成爲人蛇恐怖BOSS的祭品新娘

執行恐怖遊戲副本任務時,我中了劇毒,卻被隊友利用拋棄。
我靠在石壁上安靜等死,最終的巨蟒大 boss 出現在我面前。
他一頭銀髮,人身蛇尾,灰色的眸子裏滿是不解。
「你、你不……逃嗎?」
「爲、爲什麼?」
他結結巴巴,說起話來很不利索:「我、我都給過你……時、時間了。」
我癱倒在地,一點反抗的餘力都沒有,任由對方巨型蛇尾將我捲起。
暗中,我聽見了蛇尾滑動的摩擦聲、呼吸聲,以及咚咚的心跳聲。
「那就……永遠,留在我……身邊。」

-1-
悉悉索索的聲音緊追不捨,我強撐着身體穿梭在林中。
腳腕處的傷痕青紫,蛇毒已經開始發揮作用。
視線模糊起來,我渾身發軟,額頭也冒出了點點冷汗。
隨着腳步的變慢,我與幾條巨蟒的距離漸漸縮短。
忽然,我腳下一空,墜進了藏在樹叢下的坑洞。
腳腕刺痛難忍,可能是崴到了。
現在的處境讓我顧不得自己的傷勢。
我環顧四周,觀察情況。
洞口距離地面約有十米,對於平日的我來講,這種高度絕對困不住我。
但以負傷狀態……會很困難,更別提還有兩條對我虎視眈眈的巨蟒。
巨蟒停在洞邊,他們吐着信子,朝洞裏探頭尋找着獵物的位置。
我無處可逃,這個坑洞宛如爲我準備的墳墓。
巨蟒貼上牆壁,緩緩向下滑動。
忽然,它們蛇身一頓,慌忙撤了回去。
短短几秒,他們Ṫũ̂⁵就消失在洞口。
很快我就明白了原因。
坑洞深處,隱約能看見一條蛇尾藏在陰影中。
蛇尾盤起滑動,比我進入副本後看見的任何一條蛇還要粗壯。
但它並沒有選擇攻擊,而是保持着距離着距離,窺視着我的一舉一動。
我遇見過比現在更糟糕更危急的狀況。
按經驗推測,這種距離下,我是有逃生機會的。
但似乎已經沒有逃跑的必要了。
我想起了自己的隊友。
一年來,我們共同完成了數個危險的副本,從一支無名小隊慢慢登上了排行榜前列。
我早就把他們當成了自己的家人。
即便再累,再辛苦,我也要保證他們的安全。
可他們卻不是這麼想的。
我還記得,他們在聽見我身上的毒無藥可解時的表情。
那是與平常截然相反的嫌棄和厭惡。
「什麼啊,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麼會連一條蛇都躲不開?」
「怎麼辦?我們不能帶着他!他現在就是個累贅!」
「嘖,你們愣着幹什麼?趕緊把他身上的道具拿走啊,不然怎麼去殺那條蛇?」
「那,那他怎麼辦?我可背不動……」
「我也……」
「當然是扔在這了,反正也快死了,咱們趕緊走。」
「能行嗎?一旦有人找怎麼辦?」
「一個沒人要的孤兒能有誰找他?你這麼擔心要不你留下陪他好了,一起成爲那羣畜牲的零食?」
「還是算了。對不住了隊長,我們只是想活下去……」
「是啊隊長,我們也是迫不得已。」
「別廢話了,趕緊走!不想被當成食物的話,就自己加油吧隊長。」
我靠在石壁上,靜靜等待着死亡的那一刻。
然而,它沒有任何動作。
從我掉下洞窟的那刻開始,它始終潛伏在暗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體溫也逐漸下降。
蛇終於有了動作。
它緩緩滑動,朝着我的位置而來。
藉着頭頂打下的光束,我看見如瓷般印着淺金色花紋的雪白鱗片。
蛇身很粗,光是腦袋,就快趕上一米八的我。
被一口吞掉應該不會太痛吧?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
大蛇吐了吐芯子,身形在我面前扭曲變形。
幾秒後,一名不着寸縷的男人就這麼出現在我面前。
他白髮凌亂微卷,隨意垂在身前,五官立體帶着獨屬於蛇的惑人感。
白奎在我面前蹲下,灰色的眸子帶着不解與期待。
「你……不逃、逃嗎?」
「爲……爲什麼?」
他結結巴巴,說起話來很不利索:「我……給過你,時……時間了。」
毒素的蔓延令我無法發聲,我看着他靠近,隨後整個人被白奎擁進懷裏。
他親暱地蹭着我的頭頂,帶着我往洞窟深處走去。
暗中,我聽見了蛇尾滑動的摩擦聲、呼吸聲,以及喃喃自語。
「那就……永遠,留在我……身邊。」

-2-
白奎抱着人類回到了居所。
以往,人類見到他時總是滿臉驚恐,不停發出令蛇頭疼的尖叫,還有不少變着法想殺掉他的人類。
這個人類不一樣。
香,熱乎,還很友善。
他想讓這個人類成爲自己的伴侶。
他想和他交尾。
白奎ƭū́ⁱ貼了貼懷裏的人類。
溫暖,放鬆下來的肌肉也很柔軟。
不過似乎有些太溫暖了。
白奎停下來觀察。
他又聞又舔,尋找原因。
最後,他看到了因爲蛇毒而黑紫的腳踝。
那裏本就受了傷,從高處摔下的時候還崴到了,此刻腫得比拳頭還大。
白奎咬破嘴脣,扶着人類的頭吻上,將自己的血液一點點渡進去。
他的毒要比所有蛇類都要危險,但他的血液又是萬種蛇毒的解藥。
白奎舉止輕柔,一點點渡過去。
但人不太配合,扭着頭想躲。
爲了能讓人類喝得更快,白奎只好伸了舌頭。

-3-
迷迷糊糊間,我感覺有什麼溼乎乎的東西在我臉上作亂。
我沒有抬手的力氣,於是用盡全力咬了一口。
對方嗚咽,再也沒有搗亂。
體內猶如被針刺不停刺入般的痛感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徹骨的寒冷。
我渾身顫抖,卻找不到任何熱源。
沒一會兒,有什麼冰冷的東西貼了上來。
白奎被狠狠推開。
他再次貼上去,結ẗū́ₑ果也是一樣。
就在剛剛,他發現人類在發抖,好像很冷。
一回到住所,他立馬用尾巴把人類圈起。
人類看上去更冷了,抖得比剛纔還厲害。
白奎反應過來,慌忙撤身,尋找被子給人類蓋上。
但效果甚微。
他急得團團轉,最後停在房間裏的座機前。
白奎回憶着對方留下的電話,按下了數字。
電話接通了,白奎簡單描述了一下狀況。
這還是他第一次向自己的同伴求助。
他們比自己活動自由,有着人類的伴侶,應該會知道救治人類的方法。
沒一會,黑色的通道出現在角落。
身形高大的男人提着一貓一兔走了出來。
大貓圍着牀走了一圈:「沒事,只是發燒了,喫上藥就好了。」
兔子蹦噠過去,用爪子按上人類的腳踝:「這裏,不想他瘸的話,要好好留意一下。」
「他冷你就多蓋幾牀被子,實在不行你就給自己尾巴烤烤火,烤熱乎再抱他。」
白奎心中滿是感激:「謝……謝謝。」
「沒事。」大貓甩甩尾巴:「Boss help Boss,我老婆教我的英文,帥不帥?是不是顯得我很有文化。」
兔子白了它一眼:「傻叉。」

-4-
有什麼溫熱的東西貼了上來。
我本能地靠上去,攝取溫度。
那東西滑溜,仔仔細細地把我圈了起來。
溫暖的觸感緩解了冷意,連帶着身上的疼痛都舒緩許多。
恍然間,我可能已經死了的想法一閃而過。
我努力掀眼,想查看自己的狀況。
四周昏暗,遠處傳來噼裏啪啦的燒火聲。
藉着微弱的光線,我看清了身邊那給我帶來溫暖的物體。
是一條粗壯到連我這個成年男性都抱不住的巨型蛇尾。

-5-
我沒死,但以現在的狀況來講,跟死了也沒什麼區別。
我試着掙扎了一下。
沒掙開,反而還給蛇吵醒了。
巨大的蛇頭湊了過來,懸在我頭頂吐着蛇信。
我認出它,是我在洞裏遇見的蛇。
當時有些不太確定,但這種距離觀察下,我可以肯定,他是這個名爲蛇難副本的最終 Boss。
副本的故事背景發生在一家專門研究蛇類的地下研究所內。
蛇類基因與人類基因結合是主要研究方向。
他們的實驗血腥,爲了得到數據不擇手段。
而他,正是實驗下的產物。
他遭受了數年的虐待,對人類恨之入骨。
逃出培育倉後,他放出了所有同伴,在研究所內大肆掠殺……
蛇信在臉側劃過。
冰涼溼滑,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
可能是現在才餓,準備喫我了。
我閉上了眼。
預料中的痛感並沒發生。
我抬眼看去。
蛇頭已經不見蹤影,只剩一名留着銀白長髮、人身蛇尾的男性坐在身側。
我心裏咯噔一下。
被蛇喫,也就是一口的事。
但他變回這樣,就不知道得挨多少口了。
他握住了我的腳踝。
隨着將腳踝抬起的動作,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
下一秒,他俯下頭,朝着我的腳踝舔了上去。

-6-
屬於蛇類的溫度蔓延開來,冰冰涼涼的,不算難受。
他在腳踝停留許久,等挪開時,我發現原本被毒蛇咬傷的地方已經好了大半。
黑紫的顏色消退不見,腳踝上只剩紅腫。
我皺起眉。
我不是中毒了嗎?
白奎舔了會,確認傷勢沒有惡化後,滿意地用尾巴圈住了我。
「你……名字?」
我猶豫了一下:「林祈。」
「林……祈,林,祈,林祈……」
白奎唸了幾遍,眼中有了點點光亮,連尾巴尖都甩了起來,不時抽到我的小腿。
「好聽,我叫……白奎。」
我不敢輕舉妄動。
副本 Boss 不僅戰鬥力強悍,還十分狡猾。
現在的他,可能正好處於不餓的狀態,所以纔會玩心大起。
鱗片逐漸恢復了原本的溫度。
我被凍得一哆嗦,好不容易升上去的體溫又降了回去。
白奎注意到我的異樣,他摸了摸自己,隨後撤開身,朝着火堆的方向滑去。
蛇尾靈活,將火堆團團圍住。
趁着白奎離開的間隙,我觀察起周圍的環境。
空間寬闊陰暗,除了火堆外,只有一盞檯燈勉強照明。
牆壁是冰冷的金屬材質,各種儀器堆在角落……
顯然,我被帶到了荒廢的地下研究所裏。
身下是由舊牀墊和被褥鋪成的牀,一旁的櫃子上堆滿各種生活用品。
毛巾、水杯、碗筷……
是 Boss 的居所。
蜷在火堆邊的白奎有了動作。
他舒展身體,重新回到了我身邊。
白奎長尾一甩,再次將我蜷在蛇尾間。
溫度順着相貼的位置傳來,冰涼的鱗片變得溫暖。
白奎抱住我,小心翼翼地詢問。
「這……這樣,還,冷嗎?」

-7-
白奎貼着我,手指在我的腳踝上輕按。
「林祈,這裏……這裏還很疼嗎?」
「毒……是你幫我解的?」我試探着問。
白奎點點頭:「腳,很快……就能,好。」
我猛地反應過來。
「你那麼做只是爲了幫我取暖?」
「嗯。」
我啞然失語,怪異的情緒在心底蔓延。
半晌,我才壓着嗓子開口。
「謝謝。」
白奎的心情更加愉悅了,尾巴尖都甩出了殘影。
他蛇尾收緊,又在我身上裹了兩圈。
白奎垂下頭,頭顱在我頸窩輕輕蹭動。
在他身上,我沒感受到任何殺意。
他毫無戒備,就這麼把脆弱的後頸暴露在了我眼前。
如果現在,我有一把趁手武器,我絕對能在十秒內砍下他的頭顱。
「你不殺我嗎?」
白奎抬起臉,表情有些驚恐。
「殺?不……不要!」
「爲什麼?」
「喜歡……喜歡林祈。」白奎的臉頰泛紅,圈在我身上的蛇尾纏動:「喜歡你,你不怕……我,你不……跑。」
「我會……一直,保護你。」
「不會,再讓其他、其他人,傷害……你。」
白奎握住了我的手,五指生疏地穿插在我的手指間。
「我會……愛你。」

-8-
研究所被破壞後,一部分試驗品留了下來,和白奎生活在一起。
另外一部分不能像其它試驗品那樣思考,它們順應狩獵的本能逃了出去,在副本 npc 生活的村鎮作亂。
爲了保命,npc ẗū́²們來到研究所遺址,爲蛇主獻上可供他發泄飽腹的活祭品。
顯然,白奎將我當成了獻給他的祭品。
他將我的放棄視作順從,所以才帶了回來。
白奎忙忙碌碌,爲我換上了更加柔軟的牀墊,還端來了新燒的熱水。
「喝……身體好。」
不,與其說是祭品,伴侶這個詞應該更加準確。
白奎對我實在太過親密。
就算身體恢復得不錯,他每天也會浪費大部分時間貼在我身邊,用蛇尾將我圈得嚴實。
除此之外,他還會變着花樣準備各種食物,簡陋的牀鋪在他的整理下也變得溫馨舒適。
這幾天,我也粗略掌握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房間位於很深的地下,想要逃出去並不容易。
不過……好像沒什麼逃跑的必要。
並不是因爲被隊友拋棄的原因,而是……我似乎有些留戀白奎帶給我的溫度。
他爲我做的,連那些故意利用我的隊友都從未做過。
任務中,他們總裝出一副關懷親密的樣子,實則從不會以身涉險,將危險的任務全都推到我身上。
離開副本後,他們又用各種藉口拒絕見面,連我生病都只是一句輕描淡寫的注意休息。
我陷在軟綿的被褥裏,舒舒服服地翻了個身。
白奎從門外走進來,手裏端着熱好的罐頭。
「林祈,喫。」
可能是因爲交流變多的關係,最近白奎說話利索不少。
他走過來,蛇尾環住了我的腰,將我從牀上撈起塞進自己懷裏。
白奎的身形太大,即便我一個常年健身的男性跟他對比竟然也有了點體型差。
「林祈,喫。」
白奎邊說,邊把勺子懟到了我嘴邊。
我注意到了白奎手上的傷痕。
細小的刮擦遍佈,正往外滲着血。
「你受傷了?」
白奎不以爲意:「沒有,你喫,我熱了罐頭和蔬菜。」
我沒再多想。
棲息在研究所內的蛇並不只有他一條,偶爾發生點摩擦也正常。
勺子又一次懟到了嘴邊。
熱乎乎的,是帶着肉香的米粥。
他想餵我喫飯。
被人用抱小孩般的姿勢抱在懷裏餵飯,我的羞恥心瞬間爆炸,掙扎着想從白奎懷裏逃開。
白奎手臂在我掙扎時收緊,又在我安靜下來放鬆。
這麼一來二去,白奎沒有一點厭煩,反而樂此不疲地配合着我的動作。
興致高的時候,竟然還在我後頸咬了一口。
獠牙尖銳,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那種危險的壓迫感。
我安靜下來,身上因爲那種觸感汗毛直豎。
但白奎什麼都沒做,力道放得很輕,像是在玩似的磨了磨。
「喫。」
我放下心,張口吞下白奎喂來的食物。

-9-
堆在角落的儀器全都被白奎清了出去,殘留的碎片灰塵也被打掃乾淨。
房間整潔,桌上多了兩盞燈。
白奎還不知道從哪偷來兩個囍字貼在門口。
昏暗的房間瞬間變得喜氣洋洋。
做完一切,白奎邀功似的湊過來。
「喜歡……嗎?」
他拍拍被子,面上多了些羞澀:「我們在,這裏生……小蛇。」
我沉默半晌。
「可我是男人。」
白奎偏了偏頭:「什麼是男人?」
我:……
看着白奎的表情,我突然覺得他似乎沒有其他玩家描述的那麼恐怖。
我揉揉額角,指向他的下腹。
「就是和你一樣,公的,生不出來的。」
白奎抬手按在我肚子上。
手下觸感清晰,放鬆的肌肉柔軟又富有彈性。
白奎的耳朵尖飛速紅Ṭū⁶起。
他思考一會,突然伸出手抱住我。
「那你是不是,永遠,都只屬於……我一個,人的?」
我心裏一沉,有些酸澀,悶悶地應了聲:「嗯……」
我不清楚未來的結局,但現在,我確實想和白奎在一起。
即便時間短暫,我也想儘可能感受這份情感。

-10-
白奎的尾巴尖甩來甩去,問:「要不要洗澡?」
我雙眼一亮。
從掉下洞窟之後,我一直都用白奎提供的毛巾和熱水簡單擦身,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洗過了。
「可以?」
白奎點頭,帶着我往外走。
走廊要比白奎居住的房間昏暗得多,兩側堆滿儀器和碎石。
我貼在白奎身側,不敢挪開。
蛇,到處都是蛇。
大的小的,和白奎一樣人身蛇尾的……
他們被人類的氣息吸引,全都從暗處探身,卻又因爲白奎的存在不敢上前。
我回頭看了一眼。
有幾條膽子大的跟在了我身後,距離不遠不近,在尋找機會。
白奎停了下來。
白光閃過,幾條蛇在眨眼間便首尾分離,無聲無息地倒在地上。
灰色的瞳仁豎起,細小的白磷在白奎臉側浮現。
他環視四周,眼中滿是威脅告誡之意。
它們垂下頭,不敢再多看一眼,重新回到了暗處。
「別怕,他們不敢。」
白奎用尾巴尖貼了貼我的腳踝,帶着我繼續往前走。

-11-
穿過走廊,順着樓梯向下,我們到達了最底層。
房間內狹窄,水汽氤氳。
中心是一處下沉的半圓形凹陷,伸手探去,手臂沉入了溫熱的水流中。
「水?熱的?」
我驚愕出聲。
「嗯!地下有水,人洗澡,不冷。」
我又在水中攪動了幾下。
凹陷的坑洞邊緣光滑,不平的起伏几乎可以忽略不計,不難想象白奎花了多少功夫。
所以白奎手上的傷不是因爲打架?
而是爲了讓我洗澡?
我眼眶一紅。
白奎察覺到我的不對,慌忙湊上來詢問。
「怎麼了?別……別哭。」
我搖搖頭。
只是第一次碰見對我這麼上心的人……不,蛇。
我握住白奎的手腕:「一起洗嗎?」
水溫舒適,全身的肌肉都在水流的沖刷下放鬆。
白奎很是激動,主動提出要幫我清洗。
蛇尾靈活,沒幾下就把我從頭到腳洗了個乾淨。
洗完之後也沒挪開尾巴,緊緊纏在我身上,尾巴尖甩得飛起。
我沒管他,閉眼享受這份愜意。
沒等我享受多久,就感覺白奎尾巴上有塊鱗片不太對勁。

-12-
那次之後,白奎看我的眼神愈發不對勁起來,黏黏糊糊地在我身上流連。
不時就把尾巴伸過來要貼,稍微做出點回應,他就會哼唧着把我圈緊。
「對不起,我有點、有點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我大概是,要到繁衍期了。」
「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你。」
白奎氣息不穩,蛇尾探入了布料縫隙。
滑膩的觸感向上,四處探索着位置領域。
陌生的感覺令我渾身一抖,忙開口轉移白奎的注意力。
「可以跟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情嗎?」
白奎沒聽進去,雙手也開始胡亂摩挲。
我一把托住他的頭抬起來。
「我想更加了解你一些!」
白奎勉強清醒,他聲音低啞:「我?」
「嗯,我想更加了解你,全部的你。」
他看着我,有些猶豫。
好一會,白奎才直起身。
「好。」

-13-
白奎抱着我走了一路。
每走兩步就要停下來親我,連蛇信都探進了我口中。
他動作強勢,緊緊繞住舌尖不放,直到我舌根發痛,被吻得喘不上來才鬆開。
「爲什麼要躲?」
白奎不滿地咬住我的後頸,在我因爲獠牙壓迫而張開嘴時趁亂貼了上來。
他含糊不清地肆意品嚐着:「明明這樣好幾次了……」
我側過頭,雙眼因爲白奎的話微微瞪大。
「什麼時候?」
「你中毒的時候。」
白奎沒覺得任何不對。
「我把解藥,餵給你,用嘴。」
我:「…….」
我愣了半晌也沒說出來話,最後捂着漲紅的臉催促。
「快點走吧。」
走到一半,我們被白奎的同伴攔住了去路。
爲首的蛇人甩着蛇尾。
他得到白奎的應允纔敢上前,將手裏捧着的東西遞到我面前。
是一條被打得半死的花紋小蛇。
它嘴邊吐血,尾巴無力地垂下。
我一眼就認出來是當時咬我的那隻。
「這、這是咬你的蛇,他們問,怎麼處理?」
「要、要殺嗎?」
我搖搖頭。
當時,我們在森林裏尋找 Boss 的蹤跡,一路上殺了不少蛇。
它也是爲了自保,才咬傷我的。
「放它回去吧,也不是故意的。」
小蛇眼角冒出了兩粒豆大的眼淚,頑強地撐起身子想和我示好。
白奎臉色一黑,立馬用尾巴護住我,加快了移動速度。
白奎帶着我去了檔案室。
他放下我,在書架間走動尋找,最後在最上面的一層取下了一摞厚厚的檔案。
白奎吹乾淨上面的灰塵,又處理好邊角的蛛網才遞給我。
開始,只是一些身體數據的記錄。
幼年時期的三張照片被拼接在了一起。
有蛇形,現在一樣的人身蛇尾和完整的人形……
我指着照片上那還不足一米的小蛇道:「可愛。」
白奎甩了甩尾巴:「你喜歡?」
「嗯。」
白奎歪歪頭:「現在的,不喜歡?」
「喜歡。」
白奎開心了,蛇尾軟綿綿地團在我腳底。
我往後翻去,實驗的時間在白奎成年後頻繁起來。
電擊,注毒,溺亡,切割,剜心……
血淋淋的相片和數據就這麼赤裸裸地展示在檔案內。
我的身子止不住地發抖,額間也冒出了一層冷汗。
我閉上眼,伸手抱住了白奎。
他身前的皮膚光潔,連蛇尾都完美無瑕,所有傷口都恢復得很好,看不出一點痕跡。
白奎遭受過的,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恐怖。
心臟刺痛難忍,胃裏翻湧痠痛。
我抱着白奎的手緊了緊。
白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展開雙臂,把我整個人擁進懷裏。
「白奎,如果可以的話,你願意和我回家嗎?」
白奎沒有同意也沒拒絕,他說:「這裏不好嗎?」
我敏銳地捕捉到了那點不安的情緒。
抬手揉了揉白奎的腦袋,他立馬貼了上來,任由我撫弄。
「有你在的地方都好。」

-14-
進入繁殖期的白奎暴躁不已。
他躲在房間角落,蛇尾纏繞翻滾個不停,碰壞了不少傢俱。
但不管怎麼難受,白奎依舊保持着最後的理智,害怕傷害我而不敢靠近半分。
灰色的瞳子完全變成了鍼芒狀,此刻正滿含渴望,死死鎖在我身上。
前幾日對和白奎親近的那種恐懼蕩然無存,現在我只想靠得他近一些。
我朝着白奎的位置走去。
察覺到我的靠近,白奎身子一僵。
「別……別過來,我、我忍不住的。」
我沒有理會他的警告,徑直走到了白奎身邊,並在白奎的注視下,握住了他的尾巴尖。
瞬間,我身上的衣物被盡數撕成了碎片。
蛇尾纏繞而上,緊緊束縛住了我的動作。
白奎親暱地蹭着我的臉。
「不許後悔……」

-15-
「林祈,別怕。」
「我沾了能讓你放鬆的蛇毒,不會痛。」
白奎已經忍耐到極限。
他收回手,從背後貼上來。
白奎怎麼可能允許我反抗。
他張開嘴,在我肩頭磨咬。
被獠牙吸引的間隙,白奎趁虛而入,沒有給我任何拒絕的機會。
得虧我在副本闖蕩多年,身體素質強悍,不然得累死在牀上。

-16-
我睡了很久,白奎寸步不離地守在我身邊不肯離開。
直到我睡醒,他才萬般不捨地離開房間尋找食物。
我又睡了個回籠覺。
再睜開眼,四周寂靜,沒看見白奎的身影。
我穿上衣服,走到門口。
走廊漆黑,平常在走廊休息的蛇們也不見了。
不對勁。
我還在房間的情況下,白奎絕不會離開țü¹這麼長時間。
就算有事,他也會提前告訴我。
況且,走廊裏的蛇數量不少,怎麼會在突然間全部消失?
白奎不喜歡隨意殺死同類,除非它們不聽話,做了不該做的事,否則白奎絕不會對它們動手……
幾張熟悉的臉在腦中浮現。
我抿抿脣,加快了穿衣的速度。
組隊的副本不可退出,只有完成任務才能離開。
殺死白奎就是這個副本的最終任務。
只要他們沒死,就肯定會找過來。
當初,我也是抱着擊殺最終 Boss 的想法來到這裏。
但現在,我不想讓白奎死。

-17-
拐角處,我碰見了白奎。
他滿身是血,連發絲都被染得鮮紅。
我腦袋一空,快步上前檢查他的傷勢。
「你怎麼樣?傷到哪裏了?快給我看看!」
白奎展開手,任由我摸索檢查。
「我沒有受傷,這都是那些人類留下的血。」
白奎身上完好,沒有任何傷口。
我鬆了口氣:「以後你出去必須帶着我。」
白奎尾巴尖甩了甩:「沒事的,他們都打不過我。」
他們的實力加起來確實都不敵白奎一個人,但問題在於……
爲了順利通關這個副本,我特意找來了對付白奎的道具。
那東西能阻止傷口癒合,從而阻斷一切能讓他恢復的機會。
白奎勾住了我的手。
「林祈,你怎麼了?」
我反握住他:「以後,不管去哪我們都不能分開。」
他的眼睛一彎,「那你可以幫我洗個澡嗎?」
「我好累,身上好臭,全都是血的味道。」ṭŭⁱ
「等洗完澡,我們回去喫罐頭。」
我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後來,我因爲思考太過投入,被白奎鑽了空子。
他將我壓在浴池邊緣,裏裏外外洗了個乾淨。

-18-
半夜,我被巨大的震動驚醒。
身邊空蕩,白奎早已不見蹤跡。
我慌忙起身,套上衣服往外跑。
在地下待得久了,我漸漸習慣了這種昏暗的空間。
我行動迅速,朝着樓上奔去。
通向上層的走廊,我碰見了兩個再熟悉不過的人。
王巖滿臉驚異,嘴角挑起了一抹輕蔑的笑。
「什麼啊,你沒死?那條蛇費盡心思想保護的就是你?」
他向前一步,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韓傾扯住他,看向我時立馬換上了一副笑臉。
「隊長,真沒想到你還活着,我們已經拖住那條蛇了,你快跟我們走,我們帶你出去。」
我冷冷地掃了一眼那朝我伸來的手。
「滾開。」
「隊長,別這樣。」韓傾的笑有些掛不住,「你知道的,當初我們也是迫不得已,你肯定也不想看我們全都死在那裏是不是?」
「嘶,你跟他廢什麼話,直接捆上去不行嗎?」
說罷,王巖直直朝我襲來。
我沒有防身的武器,身上在兩人的攻擊下捱了好幾刀。
藏在縫隙中的小蛇聞到血腥味,全都鑽了出來。
它們鎖定王巖的位置,紛紛衝着他咬了上去。
「操!什麼東西!」
王巖慌張地退後,瘋狂刺向咬在他身上的小蛇。
「林祈你行啊,賣身子了?惡不噁心?真讓人想吐!」
我沒回話,趁着王巖分神的間隙奪過了他手中的匕首。
韓傾想阻止,但動作沒有我快。
眨眼間,韓傾的臂膀分離,他尖叫着跪倒在地上。
王巖怒不可遏,再次朝我攻來。
我一腳踹上他的胸口。
王巖撞上牆壁,他咳出一口血,再等想爬起來時卻怎麼都使不上力。
王巖不可置信,一遍遍撐身,一遍遍失敗。
我抓起地上的花紋小蛇,放在手裏摸了摸。
「你中毒了,和我當初中的同一種。」
「不想被當成食物,就自己加油吧。」
我把王巖曾跟我說過的話盡數還給了他。

-19-
我趕到了上層。
白奎身上多了不少傷,正在和其他三人纏鬥。
他嗅到空氣中傳來的血腥味,瞳孔猛地一縮,更加瘋狂地進攻起來。
「操!怎麼還不死!林祈不是說很好用嗎!好用個屁!」
我看見了刺入白奎胸口下方的長刀。
沒有刺中致命部位,但因爲道具作用,白奎的傷口已經無法癒合了。
再這麼拖下去,他會死。
我衝上前,配合白奎的動作解決了其他幾人。
白奎嗅到了我的氣味,他強忍着痛意,檢查着我身上的傷。
「你、你怎麼了?哪裏受傷了?」
「對不起,我沒保護好你……」
「我現在就帶你回去。」
我按住了白奎的肩膀:「別動,先把這個取出來……」
剛握上刀把,白奎就悶哼出聲。
蛇尾在他身後躁動蜷起,表情也因爲痛感扭曲。
「不怕不怕,很快就能好起來了。」
我不停地安撫着,同時手上用力,將長刀拔出傷口。
白奎嘶叫一聲,蛇尾成保護狀將自己團成了一團。
我伸手想要抱住他。
然而,還沒等我靠近,尖銳冰涼的金屬就從背後刺穿了我的胸口。
王巖面色黑紫,額角青筋凸起跳動,襯得他嘴角的笑無比猙獰恐怖。
「你得跟我一起死,跟我一起死哈哈哈哈!誰也別想活!」
蛇尾在身側閃過,王巖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眼前灰黑,四肢逐漸失力。
我摔進了一個冰涼的懷抱。
是白奎。
我留戀地感受着他的ŧů₊溫度,心中滿是不捨。
要是能早點認識就好了,要是能多和他待一段時間就好了,要是能一起回去就好了……
混沌中,白奎似乎撬開了我的脣齒,緊接着,有什麼炙熱溼潤的東西貼上了我的脣邊。
那東西散着股鐵鏽味,一塊一小塊推進我喉中。
意識逐漸清醒,隨着視線的清晰,我也看清了那是什麼。
白奎的心臟。
他正將自己的心臟撕成一塊塊喂進我嘴裏。

-20-
記錄白奎數據的檔案中曾寫過,白奎具有極強的恢復能力。
他的血液、器官對人類來講都是救命的良藥。
其中,效果最爲明顯的就是心臟。
平日裏靈活好動的蛇尾此時了無聲息地墜在地上,白奎抱着我躺了下來,一遍遍在我耳邊道歉。
「對不起,我沒有遵守約定。」
「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氣?」
我眼前模糊,拼盡力氣開口:「不行……不行!把眼睛睜開!」
「不許睡!」
我的身體正以飛快的速度恢復如初,連細小的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白奎的身體卻越來越僵硬。

-21-
毫無感情的機械聲在耳中響起。
「恭喜您成功通關,副本正在崩塌,請在四十八小時內撤離。」
我坐在白奎身邊沒動。
我要在這裏等白奎睡醒。
等他醒了,我就把他騙回家去。
不醒……那我就一直留在這裏等他。
留在這裏等他留在一直留在這裏等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最後一個小時, 系統的提示音頻繁起來。
「副本即將崩塌,請儘快撤離!」
地面搖晃劇烈, 我俯下身貼着白奎的嘴脣輕輕磨蹭。
「不怕不怕。」我像白奎曾安撫我那樣對他說道:「我會保護你。」
倒計時半個小時,我抱住白奎, 牽着他的尾巴尖, 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窩在他懷裏躺下。
倒計時十五分鐘, 我感覺他的尾巴尖一動。

-22-
白奎雙眸木訥無光, 走起路來跌跌撞撞, 卻還是順應本能, 強撐着身子跟在我身側。
我架着他, 艱難地朝着撤離的大門走去。
存活下來的小蛇從縫隙中探頭。
它們鑽出來,用自己的身體支撐着白奎的蛇尾往前走。
通向地面的走廊盡頭,是大片蔚藍的天空。
我心中一喜, 連忙加快腳步。
就在我一腳邁出去時, 白奎突然鬆開了我的手。
他停在暗處, 眼中多了些不安與恐懼。
我朝他伸出手。
「別怕,我在這。」
「我不會離開你。」
「我永遠都會陪在你身邊。」
白奎頓了頓, 慢慢伸手握了上來。
我扣住他的掌心, 與他緊緊相握。
「我們回家。」
番外:
因爲白奎的蛇朋友們太多,我乾脆開了一家爬蟲店,讓白奎沒事的時候消磨一下時間。
我們店裏乾淨, 蛇的品種多, 就是名聲不太好。
來的客人總能遇上蛇說話、聚在一起打牌的靈異事件。
久而久之就沒人來了, 成天清閒得不得了。
白奎偶爾會邀請自己的幾個 Boss 朋友來做客。
但他們似乎都挺忙的,白奎邀請了十幾次都不一定能來上一次。
脫離副本後, 我重新組建了一支小隊, 雖然還在磨合期,但大家都不是壞人。
我害怕白奎無聊,就邀請他們過來串門。
幾個人陸陸續續地來了,還帶了家裏的寵物。
白奎愣住了, 臉色有些沉。
我問:「怎麼了?」
他指着那幾個膩膩歪歪,恨不得整個人扒在自己主人身上的寵物道:「他們就是我那幾個有事的 Boss 朋友。」
大貓趴在南梨肩上,時不時就伸出舌頭在他臉上舔一舔。
「我沒騙你啊, 我很忙,忙着陪老婆。」
南梨被塞了一嘴貓毛, 一張口貓毛在空中散了一片:「今晚你不許上牀。」
大貓炸毛了:「什麼?不行!」
蹲在地上的大狗突然站起來, 變回了光溜溜的人形。
他湊到身旁那人耳邊:「什麼時候回去?你是不是忘了我還在繁衍期?」
那人嚇了一跳,一巴掌拍在他臉上:「哎我操, 有病啊!不是告訴你別隨地大小變嗎!」
兔子窩在人的手裏還算正常,乖巧地撒着嬌。
等抱着他的人轉過頭,兔子猛地張開血盆大口,吞下了一條小蛇。
還沒來得及嚼,兔子嘴就被人掰開,蛇也從嗓子眼裏摳了出來。
「亂喫東西,壞兔!」
我:……
我們聊到晚上,等幾人離開後纔開始收拾衛生。
花紋小蛇甩着蛇尾吸引我的注意力。
不等我湊過去,白奎一尾巴圈住了我的腰,將我拽進懷裏。
他委委屈屈地埋在我身後撒嬌:「爲什麼總和其他的蛇玩,你不喜歡我了嗎?」
「喜歡啊。」我捧起白奎的臉親了一口:「最喜歡你了。」
在我看不見的地方,白奎滿臉得意地眯起眼。
花紋小蛇敢怒不敢言,氣鼓鼓地鑽回蛇窩。
白奎蛇尾一挑, 從衣襬縫隙鑽了進去。
「我的繁衍期好像也要到了。」
「真的?你這兩個月都來了五次繁衍期了。」
白奎心虛地蹭過來,獠牙貼在我頸後磨咬:「好難受, 我要忍不住了……」
「好了好了, 收拾完再說。」
「真的?」
「嗯。」
後來,白奎沒忍到收拾完就壓了上來,蛇尾纏在我身上一整晚。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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