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兩歲了還不會說話,我勸爸媽帶他去看看。
萬一有語言障礙,可以早點發現治療。
奶奶卻說:「聰明的孩子都說話晚,你懂什麼!我孫子是天才。」
後來,弟弟五歲都不能說話,他們終於去醫院了,確診弟弟是啞巴。
奶奶回家就怪我,說是我詛咒了弟弟,他纔不能說話的。
後來,他們爲了讓我給弟弟賠罪,活活將我毒啞,將我折磨死。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弟弟一歲時。
-1-
身上被棍棒擊打的疼痛感還未完全消失,恍惚之下,我又隱約聽到奶奶的聲音。
「周招弟!還懶着幹什麼呢?你弟弟的奶粉衝好了嗎?!」
奶奶一手抱着寶貝孫子,一手握拳順勢要來打我。
還沒有反應過來,肩膀已經被她捶了一拳,她洋洋得意地哄着孫子,大聲地衝我喊:「賤妮子,天生的懶病,不收拾就是不行,快點去衝奶粉,餓壞了我的大孫子,我就弄死你!」
肩膀上的陣陣刺痛讓我瞬間清醒,我這是重生了,回到了弟弟一歲的時候。
前世,弟弟兩歲了還不會說話,其他人家的小孩子一歲就會叫爸爸媽媽了,我擔心他有語言障礙,勸爸媽帶他去醫院看看,早發現,早治療。
他們非但不領情,還怪我亂說話,認爲我是在嫉妒弟弟。
奶奶更是指示周明成揍了我一頓,我在牀上整整躺了三天,才能下牀,還要給他們幹活。
後來,弟弟五歲了,還是不會說話,他們急了,連忙帶他去大醫院檢查。
確診了弟弟是啞巴,奶奶卻怪我,說是我詛咒弟弟,見不得他好。
後來,他們爲了讓我給弟弟賠罪,活活將我毒啞,折磨致死。
重來一世,這件事誰愛管誰管,我就祝她的寶貝孫子早日成爲人上人。
當然,上一世,這羣喝我血、喫我肉的豺狼虎豹,我也絕不放過。
我壓住全身戾氣,耐着性子給周大寶衝奶粉,奶奶卻又作妖,說我衝的奶粉不是太燙,就是太涼。
總之,就是覺得我要害了她的寶貝孫子,最後她自己去衝了奶粉。
「呸!賤妮子Ťũ³,等過幾年就把你嫁了,還能撈一點給你弟弟當彩禮!」
她罵罵咧咧地走到廚房。
上一世也是這樣,奶奶把我毒啞後,指示家人揍了我半個月,消了氣,就想把我賣給高老頭換彩禮。
我卻被嫌棄是個啞巴,叫不出聲,人家不要,自此,奶奶他們更是變本加厲地折磨我。
這些賬我必須一一討回來。
晚上爸媽回來了,奶奶立馬換了一副樣子,向他們告狀,說我不善待弟弟,成心讓弟弟喫壞肚子。
周明成一聽便要來打我,卻被媽媽攔住了。
「行了吧,過些日子高老頭要上來看人,打壞了可賣不出好價錢。」
周明成一聽也收了手,狠狠地啐了我一口。
「死丫頭,要不是你能賣個好價,老子早弄死你了!」
看到我沒有捱揍,奶奶臉上全是不滿,狠狠剜了媽Ṫũ⁶媽一眼,抱着大孫子就開始向周明成吐槽。
周明成是個「孝子」,什麼都聽奶奶的,媽媽嫁過來後,奶奶找大師算了命,說我媽媽克家,是因爲媽媽家的拆遷款,纔沒鬧着離婚,但這也讓奶奶更加嫌棄她。
爲了緩和關係,媽媽也加入了他們的隊伍。
我不明白女人爲什麼一定要圍着丈夫和不幸福的家轉。
-2-
這一次沒了我的勸說,周大寶到了兩歲不會說話,奶奶也沒覺得奇怪,倒是我媽媽有些急了,嘮叨過幾次。
「孩子他爹你說,孩子怎麼還不會說話啊,平常人家的小孩都會叫媽媽了,可我們大寶……」
在周明成的眼神威懾下,媽媽沒敢說下去。
「我媽說了,這是聰明的象徵,我小時候也說話晚,不照樣活得好好的!你要是真爲兒子操心,就趕緊和高老頭商量好賣招弟的價錢!」
媽媽也噤了聲,生怕再說錯什麼,又招了周明成的毒打,灰溜溜地去做飯了。
奶奶每天都會抱着周大寶出去溜達,向小區裏的人們炫耀有一個寶貝孫子,又強調生孩子還是生男娃好,恨不得將重男輕女的思想昭告天下。
小區裏的人都念及她是個苦命的女人,也不好說什麼,每次都打個哈哈過去了。
當然,也有了解我家情況,對我奶奶重男輕女看不慣的,但每次都被她罵了回去,所以對於這樣一個性別歧視又刻薄的老太太,大家都不敢和她走得太近,省得因爲什麼無意識的舉動惹得一身腥。
前世,這個時間,小區裏另一戶人家的孩子因病去世了,他家的老太太又受了刺激,見不得別人在她面前提孩子,一個月後這家人因爲工作調度去了別的城市。
而那段時間因爲我的善意提醒,奶奶一直覺得我是在詛咒弟弟,在家裏換着法子折騰我,就沒空出門和那個老太太對上。
而這次,沒了我的多管閒事,奶奶還是一如既往地去樓下溜達,只是今時不同往日,這次她算是踢到鐵板了。
奶奶抱着周大寶下來時,樓下休息的衆人都變了臉色,有些人怕惹火上身連忙溜走,也有些人爲了看熱鬧而留下。
氣氛逐漸詭異了下來,有人向奶奶使眼色,可她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仍然眉飛色舞地講述着自家大寶的趣事。
「喲!你家大寶還不會說話啊,這個年紀的小女孩都會叫爺爺奶奶了,看來這男娃也不行啊!」
「再說了,周家的這寶貝孫子不會是有什麼問題吧,我之前聽說有的孩子天生聾啞,可別耽誤了。」
老太太的戰鬥力不減當年,也受夠了奶奶的炫耀,自家Ŧú⁼的孩子沒了正是傷心的時候,這個時候奶奶還來添堵,真是撞到槍口上了。
奶奶自是見不得別人說她的寶貝孫子,臉氣得漲紅。
「我看你就是嫉妒!你自己家命不好,把孩子弄沒了,又見不得別人好,現在還要詛咒我的寶貝孫子,我看啊,就是你的心太髒了,才留不住孩子!」
奶奶破口大罵,絲毫不顧及情面,老太太的臉也陰沉了下來,恨不得上前撕了她的嘴。
兩人很快就扭打在了一起,奶奶因爲手裏抱着周大寶,落了下風,手臂上留下了兩道深深的血痕。
奶奶被氣狠了,回到家不順氣,罵罵咧咧的。
周明成正因爲升職的事情焦頭爛額,根本沒有閒心管這件事,畢竟在他眼裏就是老太太們拌嘴。
但架不住奶奶一路二鬧三上吊啊。
「我真是有夠命苦的啊!年輕的時候丈夫死得早,一個人含辛茹苦地把這個兒子拉扯大,卻沒承想自家老媽被欺負,兒子也不替我討回公道啊,我不活了!」
奶奶的動靜很大,恨不得把全小區的人都喊過來看這個不孝子。
周明成最是好面子,絕對不允許別人看他笑話,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答應下來奶奶的要求。
-3-
第二天,在奶奶的慫恿下,周明成就要去找人家理論,可還未出門,那一家人就找上門來。
這位老太太身體本就不好,昨天因爲奶奶的事情急火攻心,回家後一頭栽倒,如今正躺在 ICU 裏。
這一家也不是善茬,老太太的兒子也是個混世魔王,不咬你一塊肉下來誓不罷休,甚至比周明成還混賬,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周明成雖然蠻橫,但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但是錢又和他的命根子似的,拿錢擺平,他是萬萬不會做的,只能裝鵪鶉說今天還拿不出錢來,明天去找親戚借一借,而他們沒有多想竟然真的信了。
我知道周明成只是想找個藉口趕緊溜,這可不行,好不容易設的陷阱,我怎麼能讓兔子跑了呢?
果不其然,在劉剛他們走後,周明成和媽媽開始收拾東西,一邊收拾一邊埋怨奶奶做事沒有分寸。
奶奶哪受過這樣的委屈?不管劉剛他們有沒有走遠,就哭喊起來:「我這麼做是爲了誰呀?還不是爲了你嗎?!有人罵你兒子,有人欺負你媽,你還當鵪鶉,我怎麼生了你這個窩囊廢啊?你走吧,你就讓我被打死算了!」
周明成也怕劉剛他們回來發現,也顧不上孝順了,惡狠狠地對她說:「你成心想弄死我是不是?我告訴你,老子不欠你的,你他媽給老子老實點,要不然我弄死你!」
人果然都是重利的,一點點小事就能讓他們之間的關係瓦解,自私的人怎麼樣都是自私的,即使是面對血濃於水的親人。
奶奶哪裏見過兒子這樣對自己,人都被嚇傻了,哆哆嗦嗦,不敢說話。
媽媽想帶上我,卻被周明成教訓了一頓:「還帶這個拖油瓶幹什麼?這幾年喫老子的、喝老子的,現在還想吸老子的血。」
周明成態度堅決,媽媽也做不了主,只能低着頭跟周明成走了。
等他們出了門後,我拿出了自己攢錢買的二手手機,微信的未讀消息裏,正有一條劉昊發的表白信息。
劉昊是劉剛的表弟,和劉剛一樣,也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
前世,班主任推崇學霸學渣互助小組,我也順理成章地和劉昊做了同桌,作爲同桌的職責,我也盡心盡力幫劉昊輔導功課,卻不承想被他惦記上,那時候我一心只想着,擺脫家庭,根本無暇戀愛,便拒絕了他。
但他卻因被拒絕,惱羞成怒,惡意編造謠言,說我浪蕩,爲了錢什麼都做,讓我在學校備受歧視,連被應允的獎學金都被取消了名額。
那筆錢是我的救命稻草,我甚至想着獎學金下來了,就逃離這座城市,可是他卻斷了我的後路。
這筆賬也該算算了。
我手指飛快地敲擊着鍵盤。
「抱歉劉昊,我不能答應你。主要是因爲,我爸媽因爲劉剛叔叔家的事情,想要帶着我去別的城市生活,其實我也是不想離開的,可是他們給不出錢,只能帶着我跑,劉昊同學,我會把我的筆記本留給你的,祝你有美好的未來。」
三言兩語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他,劉昊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劉昊和劉剛的關係親近,自然知道劉老太太的事情,我不信他不會告訴劉剛。
劉昊這把刀,在毀掉之前還是先借用幾次吧。
果不其然,幾人還未走出小區,就被劉剛他們截住了。
他們被劉剛狠狠教訓了一頓,這下不想給錢也不行了,家底全賠了進去,這也讓周明成更加怨恨奶奶。
回來的時候,周明成一瘸一拐的,奶奶和媽媽臉上也掛了彩。
我依舊在屋子裏寫着作業,奶奶受夠了周明成的冷眼,見到我就厲聲尖叫,想要找回一些自尊。
「是不是你,賤妮子,是不是你告的狀?!讓我們這麼慘!」
我裝作害怕地縮在牆角,聲音略帶顫抖:「不是我,我一直在寫作業,我這些天都在學校,根本不認識他們,而且我要怎麼告訴他們呀?!還有那些人明明是奶奶惹上的,誰知道是不是奶奶哭喊的聲音傳出去了。」
聽到我這麼講,奶奶立馬想衝上來打我,但這一次卻被周明成攔住了。
周明成厲聲呵斥道:「夠了,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以後老老實實地在家看大寶,再敢出去,我打斷你的腿!」
劉剛這麼一鬧,讓他們把家底都掏出去了,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所以周明成又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無非是用上一世的手段,把我賣了換錢。
上一世,他們本想把我賣給高老頭,卻因爲我被毒啞了說不出話,被高老頭嫌棄,沒賣出去。
高老頭的父母曾經也是生意人,可不承想傳給兒子後,家道中落,但也給他留下了不少的東西,按理說日子應該過得不差,但偏偏他有些特殊的癖好。
他喜歡折磨人,喜歡聽女孩們的慘叫,之前嫁到他家的,最長的活不到半年,但因爲手裏有點小錢,出手也十分闊綽,都沒有人找過他茬兒。
我渾身惡寒,不行,如果真賣給了他,我的人生就毀了。
-4-
這幾天周明成的電話不斷,對我也是出奇地好,我知道他已經和高老頭聯繫上了,上一世高老頭只應允了周明成兩萬。
就兩萬塊,就能買一個花季少女的一生,真是諷刺。
別人的生命多姿多彩,似金子般璀璨,而我的ẗū⁸一生只值兩萬塊。
我知道我該動手了,不然真要被賣了。
我高高興興地拿着三萬塊回家,他們見了錢兩眼放光,忙問我是哪裏來的。
「這個是我前幾天參加數學競賽得的獎勵,今天才發下來,我知道爸爸媽媽不容易,所以這錢我交給你們補貼家用,之後可能還會有獎學金的,應該也會有不少。」
周明成拿着錢,嘴都快咧到耳朵上了,笑着說:「真是爸爸的好女兒!」
因爲可以從我這裏得到好處,我的日子也算好過了些,而周明成也再沒有接到過什麼電話。
有錢能使鬼推磨,人一旦有了利益,什麼都好說。
不過,什麼競賽可以得這麼多錢呢,要是真獲得這麼多的獎,早就發報紙了,但他們可不考慮這些,他們只在乎眼前的利益。
這些錢都是我在借貸平臺上借的,不過身份信息填的可都是我的這位好父親的。
眼看着還款日期逼近,我開始了下一步的行動,我事先聯繫了高利貸平臺,無意透露了周明成中了彩票大獎,甚至根據前世記憶報出中獎號碼,查詢後確實是周某某得了獎,也讓他們放下心來。
某些高利貸平臺都會連着賭博行業,人只要沾了賭博,那可是天王老子來了都救不回來了。
過了幾天,周明成認識了幾個所謂帶他掙大錢的兄弟。
剛開始賭他還是半信半疑的,直到看到到賬幾萬元,他才孤注一擲,放下心來,把所有的錢都拿去賭了。
正所謂放長線釣大魚,他們宰的正是他這條大魚。
剛開始,奶奶和媽媽還在勸說他不要賭博,但是看到他贏到的錢,逐漸改變了家庭生活,奶奶她們也沒有再說什麼了,畢竟現在最大的話語權在父親。
媽媽也因爲生活變好了,偷偷帶周大寶去檢查,卻得知周大寶是先天性的啞巴。
但是現在因爲及時發現還是可以治癒的,媽媽心動了,畢竟誰不想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的呢?
回到家,她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奶奶,奶奶卻氣憤地扇了她一巴掌。
「爲什麼要去醫院?醫院都是騙人錢的,你是不是就不想讓我孫子好過?!整天沒事找茬,等過些日子就讓明成和你離婚!」
看着自己的兒子有了錢,奶奶又開始頤指氣使。
她很封建,一直信大師,整天去找大師去邪祟、求符紙、保平安。
但因爲媽媽的話,奶奶也動搖了,她又找大師算了一卦,大師說:「你家這孩子,是啞巴神仙轉世,不會說話是正常的,將來,這個孩子有大出息,有大作爲。」
奶奶這下才放下心來,也不再允許媽媽帶他去什麼醫院治病,一直喝着狗屁大師給的符水。
媽媽阻攔多次都無果,她知道,如果找周明成,他一定會向着奶奶。
媽媽只能把所有的委屈都嚥到肚子裏。
更何況周明成開始日漸沉迷於賭博,開始整天不回家,工作也因爲經常翹班,被開除了。
但他毫不在意,認爲自己有錢了,那個破班也沒有上的必要了。
他甚至拿錢找人揍了劉剛他們一頓。
見到周明成發財了,他們也是敢怒不敢言,畢竟這個時代錢能通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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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一直喝符水的緣故,周大寶的皮膚開始發青,並出現呼吸困難等症狀 。
媽媽見狀,覺得符水是萬萬不能再喝了,想要偷偷倒掉,卻被回家的奶奶撞個正着。
奶奶拿起掃帚就往媽媽身上打,嘴裏還在不停咒罵:「你個掃把星,你想幹什麼?成心不想讓我孫子好過是不是?你和你那個喪門星女兒,就是我們周家的劫數啊!」
這幾天周明成的手氣一直不怎麼好,奶奶又一直在他耳邊嘮叨周大寶是神仙轉世,能轉運之類的話,他也信以爲真,認爲是媽媽破壞了他的好運氣。
「臭娘們,大師說了大寶是我們家的福星,你成心想克我們家是不是?真是掃把星,娶你倒八輩子黴了!」
周明成不由分說地揍了她一頓,儘管是這樣,她也還是沒有任何離婚的打算。
我不懂這個家有什麼值得她留戀的。周明成嘛,經常打罵她,我不信她心裏沒有恨。還是兩個孩子?我被他們欺辱的時候她冷眼旁觀,周大寶被迫害的時候,也幫不上什麼忙。
不過是一種自我犧牲式的感動罷了,來安慰自己,自己也在盡心盡力地守護着家。
好景不長,周明成開始虧損了,剛開始他還在安慰自己,勝敗乃兵家常事,可是他越賭輸得越多,而這次已經不用我再借用他的身份證貸款了,他已經開始自己貸了。
人啊,總是貪心的,享受到了有錢的生活,享受到了天上掉餡餅的生活,又怎麼會安於平凡呢?
後續的發展我沒有跟進,我謊稱以後有比賽要專心學習,讓他們給我辦理了住校手續,而他們在見到我比賽得到的獎金後,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人都是有貪念的,有時候只需要一根火柴就能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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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的日子,我也沒有閒着,好好學習,抓住每一個上升的機會。
當然,劉昊也時不時來騷擾我,我知道我不能ƭŭ̀₂像上一世那樣拒絕,不然指不定要傳出什麼謠言來,所以只能忍着噁心。
可劉昊就像一枚定時炸彈,如果不及時處理的話,早晚都是要爆炸的。
前世,爲了澄清謠言,我找過劉昊很多次,也從他兄弟口中得到了很多不爲人知的事情。
劉昊確實是個混蛋,劉昊是個轉校生,依他混世魔王的性子,大家都以爲他是因爲打架鬥毆轉學的,但其實是因爲他在之前的學校欺凌女同學,致使那個女孩子跳樓自殺。
劉昊家裏是做生意的,有的是錢,爸媽也一向對他寵溺,擺平了那件事情,甚至找上女孩子的家人,威脅他們不要亂說。
原來他們也知道這是不好的事情啊,爲什麼還縱容他呢?
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偏偏他生得金貴,所以就活該別人受屈辱?
只要不信命,命運就困不住我。
我找上了女孩的爸媽。因爲害怕,他們對這件事閉口不談,可當他們知道,自己的女兒屍骨未寒還未沉冤得雪,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仍然活得順風順水,甚至在騷擾別的女孩子時,他們再也忍不住了。
他們怎麼甘心自己的寶貝女兒被別人凌辱,卻得不到任何的清白,施暴者仍然逍遙法外呢?
他們甚至無數次夢到破碎而又無助的女兒,這麼些年,他們再也忍不住了。
而我的目的也達到了,我迅速聯繫了記者,甚至加了小費,讓他們添油加醋,造成了不小的社會輿論。
而劉昊父母的公司也因爲這件事股票暴跌,可他們捨不得責怪自己的寶貝兒子,只能盡全力堵住這些言論。
熱搜都撤了好多次,可這一切彷彿堤壩潰口,水流不止,甚至官方媒體還在持續跟進。
第二天,劉昊頭髮蓬亂,掛着兩顆黑眼圈就來到了學校,同學們對他的議論不斷,剛開始他還能恐嚇一下,可他一個人怎麼能管得住悠悠衆口呢?
看着他日漸憔悴的樣子,我突然想起了前世的自己,當初的自己也是面對這麼些人、這麼多張嘴,一人一口唾沫,能把我淹死。
即使是謠言,也沒人聽你解釋,我百口莫辯,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可是他不一樣,他是罪有應得。
看到我漸漸遠離他,劉昊慌了,一天放學,他攔住了我。
「招弟,你聽我說,事情不是這樣的!」
我Ṫű̂ₒ冷漠地看着他,語氣冰冷:「那是怎麼樣的呢?」
「這些事情我都沒有做過,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和那羣人一樣,隨便聽信謠言的,你一定會相信我的,對嗎?」
說實話,我從未見過他如此慌張的模樣。
可是這反倒大快人心,他這是真的愛上我了嗎?我只覺得諷刺。
我不信什麼情場浪子也會回頭,也不相信殺人犯美好的愛情。
「那你和我解釋,你告訴我這些都不是真的,可是新聞上明晃晃報道的真相、那個女孩家人的哭訴,還有同學們的描述,甚至連那個女孩的慘狀,都是假的嗎?別再自欺欺人了,人要爲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
劉昊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路過的同學打斷了。
這些同學生怕我落單,遭到劉昊的黑手,甚至強行要送我回家。
正好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可以看看事態發展成什麼樣子了,該收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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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熱情地送我到家門口,卻被樓梯間裏寫的「欠債還錢」幾個大字嚇到了。
一個同學小心翼翼地開口:「招弟,你確定你家真的住這裏嗎?這裏看着好危險啊。」
我低着頭一言不發,眼眶瞬間紅了。
「抱歉,我沒和你們說,我父親經常賭博,借了高利貸,還經常打罵我,所以我一直都不敢回家。」
我無助地擦着眼淚,他們看着我可憐,安慰道:「放心吧,招弟,我們跟着你,他要是敢打你,我們就揍他,我不信,我們這麼多人還打不過他。」
「對呀,就是說嘛,我們這麼多人,肯定能保護你的。」
班裏的幾位男同學,甚至走到前面開路。
這一刻是說不出來的感動。
果不其然,在家門口就聽到了裏面打罵的聲音,有同學見狀不對,趕緊報了警。
房門被打開,周明成看到我回來,眼冒金光,一臉渴求道:「錢呢?!招弟,錢呢?!給我錢!我要去賭,這一次我一定能贏!」
一個月不見,周明成肉眼可見地變得憔悴,臉頰凹陷,面黃肌瘦,頭髮雜亂,甚至還穿着包漿的老頭衫。
屋子裏傳出媽媽微弱的呼喊聲:「別給他,招弟,聽媽媽的,別給他,明成你不能再賭了。」
聽到媽媽的聲音,周明成暴躁起來,抓起媽媽的頭髮就往地上磕,直至地面上出現一小攤血跡才停了手。
我看着這樣的周明成,滿臉害怕,往後退了幾步。
同學們也是一臉戒備地盯着父親。
但周明成並沒有意識到,他眼裏只有錢,只有繼續去賭。
瘦削的臉上凸出兩顆佈滿血絲的眼球,雙眼通紅,他彷彿魔怔一般,向我怒吼道:「招弟!錢!我要回本!」
我顫顫巍巍地打開書包,拿出了裏面僅有的一千塊錢。
周明成想也沒想地奪過,跑出了家門,嘴裏還唸叨着能翻盤之類的話。
只有我知道,他這輩子都不可能翻盤了。
我們往屋裏走去,客廳裏癱倒着渾身是傷的奶奶和媽媽,這些日子想必她們也受了不少苦。
我趕緊撥打了 120,將他們送往醫院。
診斷結果顯示,奶奶因爲年紀大,身上六處骨折,媽媽斷了兩根肋骨和腦震盪,甚至連周大寶都被他摔成了腦震盪。
不得不說,周明成真是個十足的混蛋。
周大寶因爲長期服用符水,已經出現了嚴重的中毒現象,醫生也下了病危通知書,媽媽感到深深的愧疚——如果早送他來醫院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只有奶奶仍看不清事實,叫囂着:「你們這羣庸醫,草菅人命的畜生,你們還我孫子,我孫子沒事,他是神仙,是神仙!」
醫生們被氣得面紅耳赤,索性也懶得管她了,在徵求過媽媽的意見後,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
班主任瞭解到我家裏的情況,讓我住在學校裏,甚至要求我搬到她的宿舍,親自照顧我。
班主任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她對一切事情都充滿希望,也一直都很樂觀,前世只有她沒有相信那些謠言,甚至還想幫我搜集證據,找到幕後黑手。
只是可惜,在劉昊父親的運作下,她被開除了,這也是我對不起她的地方。
這一世,我希望好人都會有好報,惡人也都要受到應有的懲罰。
-8-
第二天,劉昊被警察帶走了,因爲強姦未成年,並使受害人自殺判處十五年有期Ṱű₂徒刑。
劉父劉母一夜白頭,想了很多辦法撈他們的逆子,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罪孽一旦犯下,必將受到懲罰。
很快,公司的資金鍊也出現了問題,欠下十幾億鉅額債款,在連續的打擊下,劉父不堪重負跳樓自殺,劉母還算冷靜,收拾現有財產直接出了國。
冤冤相報,因果輪迴。
一夜之間,劉昊從衆星捧月的公子哥到家破人亡,聽到這些消息,他直接瘋了。
我相信他在裏面的日子不好過,當然,出來的日子更不好過。
他們都爲自己的過錯買了單,我想那位女同學也能瞑目了。
她的家人終歸讓她清清白白、安心地走了。
周明成是一個星期後被送到醫院的,當時他的兩隻手血肉模糊,據說是因爲賭博欠下鉅額貸款,無力償還,被高利貸砍下了十個手指頭。
警方也很快抓捕了周明成,甚至連高利貸的團伙以及地下賭場也被一鍋端了,就連那位狡兔三窟、迫害孩子的大師也被帶走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我也一樣,沒了這些人的打擾,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學習上。
我沒有同意班主任的請求,還是留在之前的宿舍裏面,因爲這些人都是那麼可愛。
一年後,我憑藉着自己的努力,在數學競賽中取得優異的成績,直接保送了 A 大,學校的校長在聽說了我的經歷之後也免除了我的一切學雜費。
但我依舊住在學校裏面,因爲我不想和那個家有任何瓜葛。
正當我以爲我的美好人生就此開始的時候,那羣小鬼又來索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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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劉母什麼時候回國的,但當她出現在學校門口的時候,我隱約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這是我在學校門口第五次看到她了,總有一種感覺是她在等我。
這次她終於叫住了我,眼裏的恨意不加掩飾,她的話語陰冷得似一條吐着信子的毒蛇。
「我知道了,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對不對?是你找的記者,是你散播的流言,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相比於無能狂怒的人,像她這種冷靜的瘋子最爲可怕。
我想着這些日子就不要出去了,省得惹什麼不必要的麻煩,但我不承想,她竟然瘋狂到了這種程度。
一天,我正因爲一道數學題焦頭爛額。
同桌白昭笑嘻嘻地湊過來說:「林希,你可真是夠努力的呀,不過你已經被保送了,還這麼努力幹什麼呢?」
林希,是我後來的名字。班主任總覺得「招弟」這個名字太過迂腐,於是給我起了一個陽光的名字——「希」,可是我不想再姓周了,我想和我的過去說再見,於是跟了班主任的姓,改名爲林希。
我依舊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我總得給自己找點事兒幹吧,畢竟學習也是永無止境的嘛,現在提前溫習一下大學的課程也挺好的。」
「好吧,真是不懂你的腦回路。」
因爲還有習題要做,所以我沒有和她一起去食堂。
可不承想這反倒救了我一命。
下午陸陸續續有同學肚子疼,嚴重的甚至吐了血,直接被送到了醫院。
少說也有兩百人,這件事情驚動了市局,經調查是有人惡意投毒,通過學校的監控查出,是一位名叫陳真的同學下的毒。
我不明白爲什麼一個學生要惡意投毒,我們的學校是 B 市數一數二的學校,學生的待遇也不錯,如果真的是對學校不滿的話,一般人都會直接撥打舉報電話。
腦海裏想起了劉母陰冷的聲音,難道是她嗎?
陳真一口咬定就是他對學校不滿,想要用這種方式引起學校的關注。
而警方再問其要關注什麼時,他卻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10-
在去醫院看望媽媽時,我接觸到了真相。
時過境遷,周家早就家破人亡了。
如今的媽媽已經和周明成離了婚,她想要帶走我,以彌補這麼多年對我的傷害。
可說這些早就遲了,現在的我可不奢求什麼親情。
成年之後, 我就已經將自己的戶口單獨遷了出來。
她雖然沒有主動傷害過我,甚至有時候還爲我求情, 但上一世她參與打死我的事實是改變不了的。
而且我也不想和她再有什麼別的瓜葛, 作爲這一世她給我爲數不多的善意, 我留給了她五千塊錢。
這是我最後一次來看她了, 卻不承想也見到了陳真的父母。
他們和媽媽在一個病房裏,兩人膚色黝黑, 因爲長期做工, 得了肺部的疾病,陳母已經是肺癌晚期了, 陳父的狀況也不是很好。
但好在他們兩個都很樂觀,他們只希望陳真, 以後能夠好好生活。
從他們口中得知, 他們得到了好心人的資助, 正在積極配合治療。
我感慨道:「叔叔,這個世界上還真是好人多呀!」
陳父聲音沙啞, 但還是極力回着我的話:「是啊,這劉太太, 可真是個好心人啊,可惜也是個苦命的女人。」
「劉太太」, 這三個字瞬間讓我的心情跌入谷底。
懸着的心終於死了。
大致的真相我也猜得出來,劉母找到了陳真,以資助他的父母爲籌碼, 想要讓他在學校食堂裏投毒, 來報復我,甚至是報復學校。
而陳真爲了他的父母真的去做了。
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爲了復仇,甚至牽連了很多無辜的生命。
人命在他們眼裏到底算什麼?
警察也很快查明瞭真相, 陳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孩子, 心智還未完全成熟, 在審訊的壓力下,將事情和盤托出了。
劉母覺得大仇得報,甚至慶祝了起來, 被抓獲的時候,還在 KTV 裏點了一排男模, 最終她如願和兒子團聚了。
被逮捕時,她還振振有詞。
「我沒有錯啊, 錯的是你們!我家昊昊有什麼錯?周招弟,你個賤人, Ṫŭ̀ₑ你等着,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的!」
天道好輪迴, 善惡終有報。
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了,我也擁有了璀璨的人生。
多年之後, 我建立婦女兒童基金組織以及女子希望學校,向一個又一個當初的「自己」伸出援手。
我站在講臺上,看着底下一個個青澀的面龐,向她們講述着自己的故事,告訴她們,女子也要頂天立地。
渡船人終成擺渡人。
命運給你低的起點, 是要讓你逆風翻盤的。
牌握在自己手裏,別覺得手中的爛牌發不出去,萬一對方的牌比你還爛呢。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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