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陰暗的人，而室友學弟隗措恰恰相反，他高大俊美，陽光帥氣，人緣極好，很受歡迎。
偏偏這樣的人做什麼都要叫上我，我心裏嫉妒，面上卻不得不做做樣子。
後來他將我困在懷裏，逼我看向屏幕，上面播放着我偷窺他的畫面，他興奮地道：「哥，你好帶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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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隗措送了我一盒價格不低的巧克力，我笑着說謝謝，第二天上課，我帶了出去，路過垃圾桶時將其狠狠踩在地上，碾碎後扔進垃圾桶。
真討厭，就你有錢，就你會送禮。
發泄一通，我面無表情地往前走，長長的劉海遮住了我的眉眼，我白且瘦，垂着眸，看起來很陰鬱。
我明明覺得自己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可當有人從我身邊竊竊私語走過的時候，我的心會捏一把，總覺得他們是不是在議論我？
肯定是的。
我抿了抿脣，快步往教學樓走去。
到了教室，我選了後ṭü₊面挨着門的位置，放下書包才掏出手機，就收到了隗措的消息。
【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呀？可不可以幫我帶一份飯。
【求求你.JPG
【拜託拜託.JPG】
看到是他讓我帶飯，我竟然狠狠鬆了一口氣。
但同時又很厭惡，覺得麻煩。
下課後，我又會因爲這件事而快步前往食堂。
可我不知道，我的身後有人緊密地跟着我，戴着口罩，露出一雙深情的桃花眼，可眼中帶着戲謔之色。
買完兩份飯，被擠得額髮微溼。
有些垂頭喪氣地回了寢室，把飯給了隗措，他高興地仰起頭：「謝謝哥，哥你真好。」
我嘴角勾了一下：「不客氣。」
轉身的時候，表情變得冷漠。
以後別煩我就行。
喫完飯，我準備睡午覺，站在下面換衣服的時候，感覺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到我的身上，我看過去。
只見隗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哥，你好白啊！」
我垂眸看了眼，敷衍道：「嗯，還好，你也白。」
他突然起身走了過來，捏住了我的手臂，阻止了我套睡衣的動作ťū́₇，我茫然地看過去，心裏莫名一慌。
他幹嘛？難道嫌我太白，不高興了？
手臂突然被捏了捏，隗措的視線是下垂的，不知道怎麼的，我有種很嚴重的被冒犯感。
這讓ṭũ₎我蹙了眉，下意識想弓身，「怎麼了？」
「哥，你身材還不錯欸。」
他的視線在我身上一掃，澄澈的桃花眼水潤透亮：「腰上都沒有贅肉。」
說着，雙手已經落到我的腰上。
我猛地往後一靠，砰的一聲，後背抵在我的衣櫃上，推開他，慌亂地道：「癢。」
說完，我套上睡衣，心裏厭煩極了隗措沒有分寸。
隗措笑了一下，深邃的眉眼顯得十分溫柔，語氣純然地道：「學長，你的腰好敏感啊～」
他真的長得很好，是那種看起來有點壞，但是認真起來又很酷的帥 boy，老實說這長相和身材絕對稱得上是我們學校的校草，也難怪他才大一，就在學校這麼有名。
但是我的眼神透着陰鬱的暗色，垂下眸，纖長的睫毛遮住裏面的不喜：「還好吧。」
我沒看到隗措看我的眼神有多晦暗，拿了手機就上牀睡覺了。
我們寢室都掛了牀簾，我喜歡這種密閉的空間。
玩了會兒手機，正準備睡下，只聽到走道那兒砰的一聲，把我嚇了一跳。
我們是一面牀的，心裏忍不住亂想，他是不是故意弄出這Ŧü₈種動靜？
難道我剛剛說了什麼話讓他不滿了？還是煩躁的表情太過明顯？
我控制不住自己亂想，又極度害怕自己被人不喜。
最終還是慢吞吞爬起來，掀開了腳那邊的簾子：「你沒事吧？」
隗措已經坐到牀尾邊上，可憐巴巴地道：「學長～我剛剛上來腳滑了，差點摔一跤，嚇死我了。」
他長得帥氣白淨，一雙眼無比澄澈，所以用這樣撒嬌的語氣說話也不違和。
但我忍不住在心裏惡意地揣測：裝什麼可愛？
而且他這麼大一個，就真的摔下去，又能摔成什麼樣？
矯情。
心裏這樣想，我掀開睫毛看過去，關心道：「沒事就好。」
正要鬆開牀簾，被他一把抓住：「學長，你脖子怎麼了？」
我「嗯？」了一聲，「什麼？」
-2-
剛說完，一道陰影襲來，帶着獨有的清香，壓迫感極強。
我瞪大眼，感覺到鎖骨下的位置被指尖劃過，我一抖。
聽到他說：「這裏紅了。」
我低下頭，看到鎖骨那處確實有個紅點，我嚥了一下喉嚨：「蚊子咬的。」
「哦。」面前的少年掀開睫毛，笑着看我，「我還以爲學長有女朋友了呢。」
不知道爲什麼，我感覺面前的少年其實特別不好相處，而且用的穿的一看就很貴，可又因爲這樣，所以他無禮的動作讓我反而沒那麼覺得被冒犯得厲害。
我這人肯定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人，他越是不好惹，又越親近我，我反而對他越客氣。
沒骨氣，又虛榮。
以至於就算我煩他，也忍了下來，而且女朋友？
雖然不想承認，但我這樣的人就是很差勁，會有人喜歡嗎？
我回答：「沒有。」
隗措若有所思地道：「我還以爲學長這麼好看，已經有女朋友了。」
我聽到這話，一怔，「我好看？」
隗措表情變得微妙。
因爲他似乎發現面前這人對自己好像有點不夠了解。
簡直長得很正好不好？
雖然頭髮長得有些遮住漂亮的眉眼，而且因爲太白，看起來像營養不良，但五官精緻，眸子乾淨，在隗措這裏，絕對是認識的人里長得排在前面的。
當然，他最喜歡的還是學長總像小兔子一般，因爲受驚而驚慌失措的模樣。
他眸色晦暗不明，和善地道：「當然了，學長這麼帥，太過自謙了吧？」
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等回神時發現我們之間捱得太近了些。
打眼就望進他深邃的眸中。
隗措雙腳一上一下踩在階梯上，手肘撐在腿上，他個高腿長，身體往前一傾，便和牀尾的我捱得很近。
我猛地坐回去，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嗯，好吧，我要睡了，你也睡一下吧。」
隗措見我不想繼續聊下去，也識分寸，乖乖「哦」了一聲。
看起來是個單純無害的小學弟，只是看起來高冷，其實很好相處一般。
但我不覺得，我有觀察過，他在的時候，寢室裏的另外兩個室友都不敢吭聲，具體表現在打遊戲不敢罵菜友，打電話不敢跟女朋友麼麼嗒。
反正他們和我一樣對這人謹小慎微。
這讓我覺得自己和隗措維持着表面的平靜沒有那麼丟臉。
-3-
我躺回去，沒一會兒睡着了，迷迷糊糊聽到一點細微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好像是另外兩個室友回來了。
醒來的時候，寢室裏很安靜，都在睡覺。
我坐在牀上發了會兒呆，才小心地下牀，儘量沒有發出聲音。
我換了衣服，一回頭，視線對上隗措的目光，他正趴在牀欄邊，盯着我笑：「哥，你起了。」
他可不在意寢室裏還有沒有其他人，聲音不大不小。
可能也是剛醒的緣故，臉上帶着點粉意，看起來溫和無害。
「嗯。」我收拾着書，和他道，「我要去上課了。」
其實現在還早，但我不想和隗措說太多話，也不想因爲我們說太多話而打擾到另外兩個並不好相處的室友。
當然了，不是因爲我善良，我只是擔心宿舍關係處不好，會很煩，畢竟有個室友一直愛指使我，我每次想發脾氣又息事寧人，最終養成了不產生矛盾的習慣。
隗措皺眉：「學長，現在還早欸。」
我從善如流地撒謊：「有事。」
但我沒想到他會追問。
「什麼事啊？」隗措說着，已經下牀。
他身高腿長，身上穿着柔軟舒適的綢緞睡衣。
整個人看起來貴氣非凡。
而且眉眼明媚，和陰惻惻的我截然不同。
好煩，問這麼多做什麼？
我垂眸換鞋，眼裏閃過一絲不耐，回道：「和一個朋友有約。」
「朋友？」隗措的視線落到低着頭的人身上，眼神變得晦暗不明，「什麼朋友啊？大中午的約，學長，你不會和別人學壞了吧，你明明這麼乖的。」
這是什麼話？
我乖不乖關他什麼事？我覺得自己應該硬氣一點懟回去。
但一開口聲線柔軟：「沒有，是以前的同學。」
隗措站在我身側，擋住了陽臺那邊泄進來的光線，陰影將我籠罩：「哦，我只是擔心學長而已，現在的人都知人知面不知心，騙錢啊……」他略微停頓，低下頭道，「還有騙色的。」
因爲捱得太近，他說話像是帶着溫度。
我覺得有點不自在，他捱得太近，而且這麼關心我做什麼？
我從椅子另一邊站起來，想都不想道：「是男生。」
說完，隗措眸色危險地一眯，手指有節奏地敲擊着我的桌面：「這樣啊，哥哥不知道嗎？男的才壞。」
我蹙眉想了想，認可地點頭，因爲我覺得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或許吧。」
隗措見我沒理解他的意思，兀自笑了起來。
我覺得莫名其妙，卻沒有深究他的意思。
拿起書包準備離開，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
-4-
我看過去。
隗措道：「今晚我有個社團聚餐，學長陪我去吧？」
我皺眉：「爲什麼？」
隗措大概沒想到我會問原因，也愣了一下：「我一個新人，不好意思啊，有朋友跟着會自在一點。」
朋友？
我糾結了一下，便失去了拒絕的機會。
等我出門，走在路上的時候，還在懊惱自己不夠果斷，我一點不想去什麼聚餐，關我什麼事啊？
連上課的時候都在想這個問題。
抓了抓我額前的頭髮，該剪了。
下課後，走在路上，我拿着手機正在編輯信息，想着找個什麼理由回絕了隗措。
我和他的關係並沒有那麼好，而且很討厭他的自以爲是，可他好像真的把我當朋友。
就在我要將編輯好的信息發給了隗措時，猛地撞上了前面的人。
「對不起對不起。」我慌亂地抬頭，對上一張帥氣無比的臉，驀然一怔，「隗措？」
「哥。」隗措高興地喊，「我來接你下課啦，還好及時遇到你了，剛準備給你打電話……咦，你也準備給我發消息嗎？我看看你說啥？」
他低下頭，我慌忙摁滅手機，淡漠地道：「沒什麼，就是我，我想和你說……」
隗措一把攬住我的肩膀țū₇，緊接着我的臉上一冰，「說什麼啊？哥哥，請你喫雪糕。」
我嘴裏的話被打斷，下意識接過他給我的雪糕，是我喜歡的口味。
隗措比我高大許多，將我攬在懷裏，力氣很大，這讓我想到他在球場上矯健有力的身姿。
確實很酷，而且很兇，但是被他撞倒的人出了名的脾氣不好，可那人不僅不生氣，還笑呵呵爬起來和他握手。
隗措很受歡迎。
這樣受歡迎的人現在帶着我去聚會，我突然反應過來，他是不是想看我笑話啊？
是啊，我和他天壤之別的人。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他已經攬着我往學校外走去，並且將我肩上的書包拿了過去，背上。
我皺眉，伸手去拿：「不用。」
我感覺他有點裝了，一個書包而已，能有多重？
隗措大大方方地道：「沒事兒。」
一路上我還是想找藉口離開，結果到了目的地都沒有開口成功。
包間裏人很多，見我們來了，都很熱情。
只是這熱情自然是對着隗措的，所有的事都將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隗措被衆星捧月地招呼着，無人在意他帶來的人。
顯然他的到來讓包間裏的人都很高興。
喫了飯，又去喝酒。
隗措人緣好，來敬他酒的很多，他也來者不拒。
直到他在我耳邊道：「繆勿，幫我喝點，可以嗎？」
他的脣瓣不小心碰到我的耳垂，我嚇了一跳。
瞪着眼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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隗措雙目溼紅，眼神迷離性感，「哥哥，幫幫我嘛。」
長得好，聲音也好聽，這樣說話反而讓旁邊的女孩倒抽了一口涼氣，我看過去，正好對上她微妙的眼神。
不明所以。
「哥哥。」隗措又湊過來，手掌不小心撐在我的大腿上，還捏了捏，「幫我嗎？」
我也不知道怎麼的，頭皮發麻，望着面前這個俊美矜貴的少年，眨了眨眼。
隗措開心道：「謝謝學長。」
一杯酒而已，對我來說算不得什麼。
不過沒一會兒大家開始組織玩真心話大冒險。
大概是這幫人都不錯，而且隗措也是真的帶我來玩的，我放開了一點，就是沒有主見，做什麼都下意識看隗措，似乎在詢問該不該這樣做。
然後隗措會湊過來，細心地提醒我該怎麼做。
真心話大冒險，輸了的人一次真心話，下一個輸的人就必須選擇大冒險，上一個選擇喝酒，下一個就必須做任務。
而我上面一個就是隗措，他輸了，還是真心話，大ṭũ³家很激動，問他有沒有喜歡的人，隗措無奈一笑，「我喝了，不能說，是祕密。」
衆人起鬨。
我心想，你這不是欲蓋彌彰嗎？真笨。
意識到對方可能沒我想象的那麼聰明，我嘴角微乎其微地上揚，直到接下來我輸了，抽到了小鬼牌，心裏一咯噔。
贏家笑眯眯道：「哈哈，我是大王，我這次可要來一把大的哦，你們同不同意。」
「同意，小鬼牌是誰啊？是不是已經在瑟瑟發抖了？」
現在還沒有公開，但是大冒險的任務已經出來了，「任選身邊的人法式熱吻三分鐘，嗷嗷嗷，刺激吧？」
有女孩子皺眉道：「三分鐘，你這會不會太過了啊？」
「那一分鐘行了吧？哎呀，大家不要玩不起嘛，咱們都是知根知底的人。」
說完看了我一眼，哦，除了隗措的室友。
公開手裏的牌之後，大家起鬨的聲音微妙地停頓了。
我身邊的人是隗措和一個女孩子，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隗措和我身邊的女孩子都是這批人裏最拔尖的，女孩子惋惜我身邊的是隗措，男生惋惜我身邊的是他們社團的大美女。
左右親誰，都有一夥人不高興。
但是膽大的人先享受世界。
有人開玩笑讓我和隗措親一個。
我表情變了又變，感覺有點生氣，生氣隗措帶我來玩什麼遊戲，現在騎虎難下，尷尬的還是我。
這親誰誰樂意？
而且我和隗措都是男的，不噁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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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臉色變得難看的時候，臉突然被捧住，轉向了隗措那邊，「學長，來一個，讓他們看看咱們的魄力。」
我愣愣地看着他，知道他是給我解圍，「我是男的。」
隗措湊過來，「男的才親，難道你想親別的女生嗎？」
我茫然地瞪着他，他親了過來，有一瞬間我覺得周圍安靜了下來。
法式熱吻，隗措撬開我的脣瓣。
我被他壓在沙發靠背上，捧着臉，幾乎將我擋住完。
本就喝得有點多，整個人瞬間就熱了起來。
被鬆開的時候，我是蒙的，大家的起鬨聲到達了高潮，玩得也越發起勁。
後面又換了幾個遊戲，我喝了不少酒。
酒店，被抱到牀上的時候，我一點力氣都沒有，有點斷片。
隱約感受到什麼。
「繆勿。」我溼紅的眼看着壓在我身上的人，軟綿綿地「嗯」了一聲，像是帶着哭腔。
隗措眸色幽深，他的手掌落到我的腰上，慢慢往上推，T 恤被他往上一拽綁住了我的手壓在頭頂。
「學長好像很討厭我啊，送你的巧克力用腳踩，扔進了垃圾桶。」
我歪頭，想躲開他的觸碰，他的手指在我的胯骨上划動，「學長好壞啊。」
我癢得肚皮一個勁地縮。
他覺得有趣，爬起來後，竟然掏出手機，對着牀上拍了幾張。
第二天一早，我腰痠背痛地醒來，耳邊的呼吸滾燙得灼熱。
我的頭髮從兩側散開，露出了清雋的眉眼。
一動才發現腰上橫着一條手臂。
轉動眼珠看去，是隗措，他眉眼如畫，長得實在好看，只是我們貼得太近，且觸感明顯，好像什麼都沒穿。
「唔，學長你醒了？」
我喉嚨一緊，「嗯」了一聲。
隗措不高興地冷笑了一聲，頓時讓我的心緊了起來。
他是不是也察覺現在的不對勁，生氣了？
竟然和一個男的這樣抱着睡。
隗措打斷了我的焦躁不安：「學長，怎麼辦啊？我現在好難受，你幫幫我唄。」
「什麼？」
他已經準確無誤地抓住我的手，輕輕揉捏着：「自己動手不爽，你幫我唄。」
他眼裏含笑，而且並非詢問和祈求，反而像是在說我們今天中午喫食堂打菜這麼平常。
這讓我覺得有點被冒犯到，可是卻沒有第一時間拒絕這樣的請求。
「學長真好，」隗措高興地說，「一會兒我也幫你。」
他握着我的手幫忙，我想往後退，被他一把扣住腰，語氣也沉了下來：「繆勿，你連這點小事也不願意好好幫我嗎？」
我被他冷厲的語氣弄得頓住了，垂眸抿了抿脣，雖然心裏排斥得不知道怎麼纔好，可嘴上還是不痛不癢的一句：「這樣不好。」
說完，有懊惱自己不夠兇。
隗措一下溫柔地笑起來，包裹着我的手，呼吸急促：「哥哥～這有什麼不好的，咱們都是男生。」
我心裏很慌，慌到有種想哭的感覺。
尤其是隗措變得說一不二：「哥哥，兩隻手，快點，一會兒要退房了，你想多住一下午嗎？」
多住一下午，就要重新開房，我被他催促的話語弄得很緊張，慌忙伸出手。
他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團簇着熱氣，輕笑出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嘲諷我沒有底線。
我埋在他的肩上，聞着他身上的味道。
氣得發抖，悔得想哭。
以至於他的手在我光裸的脊背上輕撫，我也沒意識到。
我們離開酒店的時候，我萎靡得像是被強迫而來的，而神清氣爽的隗措，則像是握住我把柄的紈絝子弟。
他攬着我的肩：「學長，遇見你真好。」
我笑不出來，長這麼大沒做過這麼噁心的事。
我總愛這樣，做了什麼之後，就開始無限後悔和懊惱，恨不得時間能回到昨天。
現在就是這樣。
隗措垂眸，看着不斷捏住衣襬又鬆開的我，嘴角緩緩上揚。
真是小可憐一個。
喫了飯回寢室，因爲是週末，我準備睡一覺。
躺在我被牀簾遮蔽的小空間裏，好像這樣就能躲起來。
我咬着被子，越想越生氣，越生氣就越厭惡隗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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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牀下不知道在做什麼。
室友們出去喫完飯回來，見隗措坐在下面，笑呵呵和他打招呼，語氣帶着討好，恨不得和隗措扯上一點關係。
隗措語氣不鹹不淡，既沒有高人一等的倨傲，也沒有平易近人的和氣。
我抿了抿脣，正要將被子蓋在頭頂，便聽到他不高興地說：「你們小聲一點，繆勿在睡覺，別吵他。」
「哦哦，好好。」
我磨了磨脣肉。
昏昏沉沉的一覺醒來，感覺鼻間都是隗措的味道，想躲都躲不掉。
猛地睜開眼，好像是做夢了，吐了一口氣。
這段時間，隗措一直很黏我，我做什麼他都要跟着，他做什麼也要叫我，我不勝其煩，可他被人追捧，卻無比親近我，這讓我感到虛榮，並且容忍了這樣的行爲。
我覺得自己虛僞，並且還爲這樣的行爲找藉口，當然了，我確實很不會拒絕別人，好像拒絕了之後，他對我原本的喜愛便會消失。
我心裏一邊竊喜，一邊爲自己隱形地討好別人而感到羞恥。
放小長假的時候，我沒有回家。
我爸媽倒是問我爲什麼不回家，我說找兼職，我媽很無語：「找什麼兼職啊？就你能做什麼？」
說着說着，又開始聊最近生意多不好做，讓我努力一點，以後找個像樣的工作，別像他們一樣，這麼苦。
我悶悶地「嗯」了一聲。
掛了電話之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怎麼了？」身後突然響起聲音，嚇了我一跳。
轉頭一看，不知道隗措什麼時候回來了，有點驚訝：「你沒回家？」
隗措走近，低下頭和我說：「沒有啊！你一個人在寢室，我覺得肯定很孤單，就留下陪你唄。」
聽說他家就是京城的。
我點頭：「哦。」
繞過他走進寢室。
他跟上，「真好，寢室只有我和學長了，好高興啊。」
他一點不掩飾對我的特別之處。
我不想他那樣隨心所欲，沒有說話。
晚上只有我們兩個人，他買了瓶紅酒，邀我邊喝邊看電影。
軟磨硬泡，我實在沒辦法，便和他關了燈看電影。
只是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嗯……他們有點奇怪。」
國外的片子，主角是兩個男的，行爲太過曖昧了點。
剛說完，屏幕暗了下來，兩個喝醉酒的男人，抱着對方，磕磕絆絆在黑夜裏前行，一下砸進沙發裏。
「啊？」我嚇了一跳，一臉蒙。
隗措突然笑起來：「這有什麼奇怪的，這是我朋友發給我的，說很好看。」
我皺了皺眉：「你，你……」
似乎明白了什麼，最終閉了嘴。
我好像知道了他的祕密，心裏狂跳。
隗措盯着我的眼睛，表情變得微妙。
看完電影，我喝得有點多了，去洗漱臺那洗了一把臉，可我回來時，寢室裏是隗措喘息的聲音，我感覺自己腿一軟，猛地靠在玻璃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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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還在看電影的電腦上，此刻是一張我的照片。
而隗措他竟然盯着我的照片在……
聽到動靜，他眸色犀利地看了過來，「哥哥，你過來我和你說個祕密。」
他見我不動，眉頭輕蹙，「繆勿，你不理我了嗎？」
我驚醒，看着他這副凌亂的模樣，鬼使神差走了過去，他抓住我的手，輕輕一拽，我坐到了他的腿上。
曖昧無聲，我的心裏像被羽毛撓過。
他的脣瓣貼在我的耳邊，啞聲道：「我喜歡男的，學長不要告訴別人啊，我怕被人歧視，要是別人知道隗措是個變態，那該怎麼辦？你說是吧？」
我只恨當時懂得不多，不然也不會被隗措的話迷惑，真的以爲自己知道了他的祕密。
將他視爲和自己一樣在某一方面很垃圾的人。
我感到竊喜，覺得自己和他好像是一個世界的了。
有缺點，有不足之處。
於是我點了點頭，壓下心裏的激動，「我，我肯定不亂說。」
隗措捏着我的手玩，漫不經心地道：「學長你真好。」
他眉眼精緻，長相帥氣，氣質更是乾淨無比。
如今他被我掌控在手中，慾望隨着我的動作而臣服，我獲得了極大的滿足感。
電腦被摁滅，夜色裏他抱着我，啞聲道：「繆勿，怎麼辦啊？我，我只敢偷偷讓你知道。」
酒味帶着點水果香，我坐在他的腿上，抓住他的頭髮，輕聲哄道：「沒關係，你只是有點不正常而已，我不告訴別人。」
隗措眼裏閃過一抹幽光：「嗯。」
這幾天我顯然敢使喚他了，不耐煩的時候也一點不忍着。
可隗措很耐心，晚上甚至要和我睡在一起，我不高興地冷了臉，他將我摟在懷裏，強勢地道：「我喜歡這樣，感覺學長比我小，想保護你。」
一句凜然保護我，我竟然忍受了他的黏人。
室友們回來後，以往愛指使我的那個室友，和我說話很居高臨下，被隗措懟過幾次，還是改不了。
這不，今天我在改小組作業的時候，沒聽到他叫我，他想讓我一會兒出去的話幫他把垃圾帶下去。
見我沒回，表情一沉，大聲喊：「繆勿你什麼意思啊？叫你你不應，媽的，有病吧？」
我脾氣其實不好，但是我能忍，聽到這一聲吼還沒反應過來，隗措猛地起身，擰住室友的衣領往後一砸，他慌亂地撐住後面的桌子，「怎，怎麼了？」
隗措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不輕不重，但是表情冰冷：「怎麼了？看你不爽。」
眼神過於輕蔑，室友嚥了一口唾沫，平時和他走得近的那個室友，一句話都不敢說。
我看着隗措，其實並沒有什麼感激的心情，只是第一次有一種，想和他學習的感覺。
這傢伙確實很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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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我沒放在心上，這次之後，那兩人竟然對我更客氣了。
放寒假後，我在隗措家借住了，是他在市區的一套房子，感覺如果是租的話，一個月兩三萬都租不下來。
我是忐忑的，不覺得我和隗措的關係有這麼好。
但他說讓我付水電費，他還節約一筆錢。
水電費能多少啊？
只是在他的不斷勸解下，我還是跟他過來了。
也是隗措勸我不要回家，在京城找兼職做的，正好鍛鍊鍛鍊。
隗措還給我介紹了工作，我不喜歡他這樣指手畫腳，沒有應話，他見我有些冷臉，便沒說什麼了。
最後我在一家咖啡廳當服務員，老闆對我很滿意，唯一的要求就是把頭髮剪了。
於是那天我花了五十塊，找了個小巷子將頭髮剪了。
老闆娘手藝不錯，額髮輕薄而短，露出了我的眉眼，她自己也很滿意：「哎喲，像電視上的明星。」
我的臉一紅，裝模作樣地不在意這句話。
離開之後我感覺自己沒再像之前那樣總愛勾着頭了。
隗措來接我的時候，還愣了好一會兒。
不知道爲什麼，我緊張得有些發抖。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回到家後，從身後抱住了我：「學長好帥，一直都好帥。」
他突然親了親我的耳朵：「怎麼突然把頭髮剪了？以前也好看，很乖。」
我掙了掙，語氣不好：「你管我。」
隗措黏糊糊道：「哎呀，學長好凶啊。」
他把我推着往前，我被推到沙發那處，沒法子一下撲了上去。
隗措壓在我的後背上，意亂情迷地喊：「繆勿。」
我雙手撐在沙發靠背上，嘴角緩緩上揚，不可否認，我喜歡他這副凌亂的模樣。
哪怕他現在抱着我手上根本不規矩。
無所謂。
反正我也不討厭。
我坐下的時候，他膝蓋抵在沙發，跨跪在我的兩邊，捧着我的臉，讓我揚起頭。
親下來的時候，我盯着他猩紅的眸子，心裏得意。
曖昧的聲音悶在耳朵裏。
咖啡廳並不忙，輪班制的，所以有時候我下午就下班了，隗措打電話讓我去找他。
到了會所包間門外，門沒有合攏，我看進去，只見有個模樣好看的男生攬着隗措的肩談笑着，兩人一起碰杯喝酒，隗措笑得很壞，身上矜貴的氣息與生俱來。
我猛地咬了咬脣瓣，也不知道爲什麼，心裏陡然升起一陣怒火，明明想就這樣離開的，可是我抬手推開了包間的門。
喝了不少的隗措眸色冰冷地掃過來，見是我，眼睛一彎，「繆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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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間裏的公子哥們都看向我，微妙地對視着。
但是可能是隗措對我的態度太好了，他們對我還算熱情。
剛剛攬着隗措那人是他的兄弟，便是清楚了我也不高興。
何況這些人還帶了男伴、女伴，剛剛隗措身邊就安安靜靜坐着一個漂亮的男生，一直乖巧地爲他遞酒，我心裏厭惡得不行，面上表現得毫不在意。
「嗯，我來接你回家。」
回家兩個字說得有點慢，那是我慌亂下吐出的兩個字ţŭ₌，很有小心機，可是說得不穩，我感到羞恥，總覺得被隗措看穿了。
但是他還是那副樣子，笑着和朋友們介紹我之後說：「我和繆勿要回家了，你們玩吧，今晚記在我的賬上。」
他如願以償看到學長對自己的佔有慾，現在要和乖乖的學長回家了。
隗措喝多了，很熱，抱着我狠狠地嗅，到了家之後一把將我推到牆上。
「學長，我難受，你幫幫我。」
我喉結滾動，沒有拒絕。
可剛剛還很醉的人突然將我抱了起來，往衛生間去。
輾轉到了臥室。
我抱緊他，眼尾滾落淚水，不是疼的，也不是爽的，是害怕，我做了一件可怕的事。
第二天我清醒了，埋在被子裏發抖。
等隗措出門的時候，我收拾行李準備離開。
我覺得自己昨晚肯定是瘋了，現在只想躲起來。
可我剛在賓館裏住下，後腳隗措表情陰沉地跟了過來。
我打開門見是他，本就有些泛白的臉更加慘白無色了。
他眉眼沉鬱：「學長什麼意思啊？睡了就跑啊？」
我揚起下巴：「昨，昨晚的事我，就這樣過了，我不會在意的。」
隗措走進來後，砰地關上了門。
我下意識往裏走，被他一下抱了起來，嚇得驚叫一聲。
「學長是喜歡和我玩這種遊戲嗎？」
我喊道：「隗措，放手。」
他把我翻過來，面對面抱在懷裏，「回家了，學長，還是你想在這裏玩兒？
我咬了咬脣肉。
在他要脫我褲子的時候，冷着聲音道：「回，回去。」
「嗯。」他滿意地應了一聲：「真乖呀。」
-11-
他開車來的，回到他家，高大的男生擰着我的胳膊往裏走，臉色陰沉，眸色兇戾。
我有點怕，但同時又因爲我走了之後他發脾氣而感到竊喜。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他把我甩到放映室的沙發，我倔強地瞪着他。
我喜歡他在意我，討厭他和我冷臉。
這會讓我覺得，自己好像丟失了他的喜歡。
雖然這沒什麼，可是心裏會因此感到緊張和難受。
不過隗措只是打開了投影儀，我不明所以地看過去，渾身都在發抖。
上面赫然是我的照片，什麼樣的都有。
雖然沒那麼露，但是好幾張是我睡着的，躺在大牀上，裸着上半身的照片，看起來……很色。
不僅如此，昨晚我睡着後的樣子也被拍下來了。
「你，你這個變態。」
隗措哼笑一聲：「學長這樣覺得的嗎？到底誰是變態啊？」
屏幕上突然播放視頻。
有我將他送給我的巧克力等等喫的扔到垃圾桶的畫面，還有我在他牀位前偷偷摸摸拍照的視頻，以及不動聲色和另外室友說他壞話的聲音，故意不小心踩在他昂貴的球鞋上，還要嘀咕：「把鞋放在這裏做什麼，真討厭。」
好多畫面剪輯而成，也不知道他怎麼拍到的，我的臉色白了又白，心裏想的卻是：完了，他肯定討厭極了我。
我這樣的人，虛榮又壞，他知道我的真面目，還會像以前一樣有點喜歡我嗎？
我現在已經害怕到無法思考，根本理不清這些視頻的拍攝者明明也不是好東西。
他見我害怕得發抖，嘴角上揚，壓了過來：「學長這麼口是心非啊？明明很討厭我，還和我上牀。」
他的手指在我肚子上滑動，慢慢往上：「我逼學長了嗎？還是學長太乖了啊？哦不，學長是個小變態。」
「唔。」我咬着脣瓣搖頭，「不，不是。」
「嗯～」他的語調悠長，「繆勿就是個小變態，偷窺着我的生活，爲什麼呢？」
他將我按在沙發上，將我的手扣在頭頂上方的一個暗鎖上，「好刺激是不是？學長帶勁兒，不過小變態學長就是要被學弟教訓的，你說對不對？」
我哭了，緊張害怕，可心裏還有難以言喻的興奮。
「隗措，隗措。」我叫他。
隗措憐惜地Ṫū₄摸我的臉：「叫得我心都顫了。」
可他動作很無情。
第二天一早我被他叫起來喫早飯，雙手沒勁，不給他好臉色看，直到他低聲下氣哄我，我才帶着哭腔否認：「我不是變態。」
我只是嫉妒，嫉妒他的好人緣，嫉妒他那不卑不亢甚至是高高在上的氣質，連用什麼都要拍下來搜一搜，我是偷窺着他的生活，但是也僅此而已。
隗措見懷裏的人臉蛋紅紅的，眼睛也紅紅的，柔聲道：「好好好，明明隗措纔是，是我誤會學長了，對不起。」
我討厭他這樣的遊刃有餘，默默喝了粥之後，躺在牀上，將被子蓋過頭頂。
隗措再次進來後，躺下，將我連帶着被子抱起來：「學長又躲起來了嗎？學長是個膽小鬼吧？」
我死死抓住被子，直到他掀開，將我剝出來，他眸色沉沉，再不掩飾對我的慾望。
假期結束之後，我和他偶爾回寢室住。
大四那年我去了一個外貿公司上班，還算清閒。
而隗措已經在他家企業裏任職總經理。
他的開頭就是別人無法企及的結尾。
晚上, 洗完澡出來, 上牀之後, 他把我抱在懷裏, 輕聲道：「繆勿有時候有點脆弱，我會好好保護他的。」
我問：「那隗措呢？」
隗措壞壞地一笑：「隗措很壞，要學長引導。」
我沒說話。
心裏想：「繆勿很膽小, 需要成長，隗措很兇, 需要溫柔一點。」
-12-
七年的時間, 我換了一個相對自由的工作。
隗措現在不是隗家的少爺公子，而是商場令人忌憚的青年才俊。
身邊自是有不少男女。
我一開始很害怕他真的變壞，他本來就有些強勢和不可一世。
我們的性格相差太多，家世相差太多。
但慢慢地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一個人害怕失去的往往是難以得到的, 那我努力一點，在某一方面獲得屬於自己的價值，那麼就算他變壞了, 我也有接受的能力。
只不過，我的故意忽略還是讓隗措發了火，我們鮮少吵架, 這次直接分房睡了。
他覺得我不重視他, 「明明那男的都要靠在我身上了, 你爲什麼一句話都不說？」
我大吼：「明明就是你自己招來的爛桃花, 憑什麼你自己不處理？」
隗措沒有吼, 只是難受地道：「你根本不在乎我。」
我本來就死要面子，生氣委屈都忍着，回敬一句：「你也是。」
我去外面接了幾次水, 見書房的燈還亮着, 抿了抿脣。
砰地關上臥室門，鎖上，沒一會兒又走過去打開。
大晚上的, 隗措小心地爬牀, 將我抱在懷裏，輕聲問：「睡着了嗎？」
我「嗯」了一聲。
聽到他說：「繆勿，你別對我那麼冷靜好不好, 我不會變壞的。」
他明白, 繆勿很彆扭，還很有自尊, 總不想在他的面前表現得愛得更多。
隗措雖然明白, 但心裏還是不爽。
我沉默了片刻，轉身抱住他：「嗯，我知道了。」
他的懷抱很溫暖, 我對什麼都患得患失, 越在乎越焦慮。
「那你不許和我吵架了，我有點傷心。」
隗措備覺柔軟，溫柔地抱緊我：「好的老婆, 我錯了。」
我眉眼一彎，小聲說：「我有點愛你。」
隗措繾綣地親吻懷裏的人：「我更愛你，繆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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