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小喜歡摸我的胸，看我哭紅了鼻子，才洋洋得意地向我道歉。
我生氣拒絕很多次，甚至提出絕交。
他仍舊不以爲然，覺得我在欲擒故縱。
終於在他想強吻我時，我甩了他一巴掌。
他怔怔捂着臉：「你不是喜歡我嗎？」
「不然你爲什麼穿緊身的衣服，露出好身材？」
-1-
發小李水對我的身體很好奇。
小學六年級，他趁我不注意，第一次對我襲胸。
胸前傳來奇怪的觸感，我捂住胸口，眼淚汪汪地瞪着他。
「李水，你幹什麼！」
他耳根通紅，手指無措攥緊衣服。
李水大聲辯解：「我就是看其他男生也摸了女生的胸，你的胸也不大嘛……」
哪怕我現在還不懂性和身體的奧祕，也知道他的話不對。
我狠狠推了他一下，「我媽媽說了不許別人碰我的身體！」
李水撓了撓腦袋，「你的胸也沒啥特別，別這麼在意啊。」
我不理他，揹着書包跑回了家。
-2-
因爲爸媽在外地務工，家裏只有奶奶陪我。
我扔下書包，撲進奶奶懷裏，眼淚止不住流下。
奶奶心疼地抱住我：「怎麼了，我的小寶。」
「奶奶，李水他今天摸我的胸，我拒絕了他，我討厭他。」
奶奶神色一冷，緊緊抿脣。
許久，才安撫我：「你拒絕得很對，女孩的身體不能讓陌生人觸碰。」
奶奶輕撫我的發頂：「我會告訴他爸媽。」
李水就住在我家隔壁幾戶。
隔天上學，李水灰溜溜地堵住我的路，臉上還有些細小的傷口。
他倔強盯着我：「對不起，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摸一下而已，你居然偷偷告狀。」
我緊緊咬脣，攥緊書包肩帶，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我想反駁他的詰問，卻嘴笨說不出話。
李水似乎看不得我哭的樣子，他煩躁地替我擦乾淚痕。
「別哭了，以後我不摸你了。」
我哽咽開口：「李水，你不許亂摸女孩子的身體，這是不對的行爲。」
媽媽每次打電話都告訴我，要保護好自己。
李水小臉犟着，嘴巴一癟，隨口應下，然後飛快跑了。
-3-
上初一時，爸媽回家陪我上學，奶奶卻因爲身體不好，選擇回鄉下和爺爺養老，我們偶爾可以回去看望爺爺奶奶。
每天上課我都很開心，聽課也認真，想多獲得幾張獎狀，讓他們開心。
我正埋頭苦做英語閱讀題，一個堅硬的東西突然抵住我後背。
筆頭冰冷的觸感害得我身子一抖，我氣憤地轉身。
李水笑着看我：「書呆子一樣，終於抬頭了。」
開學時我和李水在同一個班級，更奇怪的是，他居然成爲了我的後桌。
他喜歡在後面扯我的頭髮，上課時間，給我的馬尾編辮子，還喜歡拿筆戳我後背。
儘管我明確拒絕過很多次，但他總是不以爲然。
直到看見我生氣憋紅了臉，才敷衍道歉。
我氣得腮幫子鼓起：「李水，你不要再煩我了，不然我就讓老師換座位。」
李水抓住我的一縷頭髮玩弄。
「知道了，小學霸，我不會打擾你了。」
他託着下巴，看着窗外發呆。
-4-
夏天越來越熱，同學們都換上了夏季校服。
一次晚自習，我穿着薄薄的短袖，端坐在座位上。
即使ƭṻ₄頭頂有空調，還是感覺後頸在冒汗。
我更加專心做題，以Ṫũ⁹此緩解熱氣。
突然一隻手摸上了我的後背，緊接着，他快速準確地勾起手指，挑起我的內衣肩帶。
「啪嗒」一聲，肩帶拍打肉體的聲音格外響亮。
我臉頰通紅，憤恨地回頭瞪着李水。
胸腔升起一股怒火。
媽媽回來後，告訴了我許多有關身體的故事。
被一個男生觸碰身體，我既感到害怕，又無措。
李水的手僵在半空中。
他扯出一個笑：「手滑，你好瘦啊。」
-5-
屈辱的情緒在心臟蔓延。
我緊緊咬脣：「李水，你是不是有病！」
這是我第一次罵人，李水也沒想到，瞳孔霎時一震。
他低聲笑了：「你這麼乖還會罵人啊。」
我抬手用力擦掉眼裏淚水，起身跑出了教室。
李水臉色一變，似乎才察覺我是真的生氣了。
桌椅拖拽着地面，發出刺耳的響聲，吸引了許多同學。
李水有些窘迫，他皺着眉：「看什麼看。」
看同學們收回了目光，他才起身追我。
我一股腦跑進辦公室，值班老師看見我，嚇了一跳。
「許潔，你幹什麼？」
「老師，我想換座位！」
我快速講完剛纔的事情，老師聽完，眉心微微蹙起。
她不耐煩地擺擺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待會告訴你們班主任。」
我僵在原地，只聽見她低聲喃喃：「就這麼點小事，女生就是煩人。」
不被老師理解的委屈湧上心頭，我倔強地想跟老師理論。
她卻偏頭繼續工作，不分給我一絲目光。
-6-
我不敢回教室，只能暫時坐在樓下長椅，等待下課收拾東西回家。
李水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身後，看見我哭，他好像很興奮。
「不就是扯了一下內衣肩帶，至於哭鼻子嗎？」
他毫不在意自己流氓的行爲，甚至還因爲我哭了而驕傲。
我不搭理他，起身朝廁所走去。
手腕突然被緊緊攥住，李水擋住我的去路，俯視着我。
「許潔，別哭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被氣得呼吸急促，狠狠推開他。
升入初中這一年，他像個好奇的小男孩，總是糾纏我。
「李水，我們以後不是朋友，你不要再煩我了！」
李水臉色難看，見我不肯低頭求和，他憤憤甩開我。
「絕交就絕交，你別後悔。」
放下這句話，他瀟灑離開。
-7-
下課鈴響起，我洗了把臉，逆着人流回教室收拾書包。
李水坐在位置上，神情陰霾地盯着我。
教室裏還有些同學沒走，注意到我們奇怪的氣氛，小聲猜測着事情真相。
這些視線如芒在背，我挺直腰桿，努力忽視他們的目光，背上書包走出教室。
剛走到門口，身後就響起踹翻桌椅的動靜。
李水的聲音不大不小：「不就是扯了一下她的內衣肩帶，就發脾氣。」
有男生笑着說：「人家那是害羞。」
「別說，她的胸挺大。」
「許潔身材是我們班女生裏最好的了，長得也漂亮……」
我憋住眼裏的淚水，小跑着回家。
-8-
媽媽做好了飯菜，早早就在門口等我。
我卻因爲羞愧，精神萎靡，不敢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們。
晚飯隨便找了個藉口沒喫，我躲在房間裏，小聲哭泣。
媽媽察覺到我情緒不對，敲門想進來，被我拒絕了。
她沒有辦法，只能給我留了張紙條。
隔天我頂着雙紅腫的眼睛，剛打開門，就發現地上的紙條。
【如果有不開心的事情，希望你能告訴爸爸媽媽，我們陪你一起解決。】
房間裏空蕩蕩的，爸媽去上班了。
我沒忍住，眼淚水又溢出眼眶。
我打算今晚就把事情告訴媽媽。
-9-
剛走進教室，我就察覺，一羣不懷好意的目光緊緊黏在我身上。
有個瘦猴子男生，指着我大聲說：「大胸妹來了。」
我臉色漲紅，咬緊牙關，將書包用力摔在桌上。
「你再說一遍。」
男生嘻嘻哈哈地躲到教室後面，不再開口。
李水拍了拍課桌：「行了，別鬧了。」
男生們這才散去，回到自己座位上。
李水戳了戳我的後背，聲音很輕：「還生氣嗎？」
我沒理他，將桌子往前移動幾十釐米，和他拉開一段距離。
身後響起李水暴躁地怒罵聲：「嘖，真小氣。」
前桌女生給我遞了幾張紙。
李靜怡安慰我：「這些男生就是弱智，別理他們。」
我強忍哭腔，點點頭：「謝謝。」
但他們原比我想象的還要過分。
-10-
下午體育課，班上所有女生都換上短袖短褲。
我們一走進運動場，男生們就開始尖叫。
「哇塞，好多腿。」
「李媛媛的腿好粗，好醜。」
「大胸妹和平胸妹在一起……」
班上女生氣得大罵回去。
被男生們稱爲平胸妹的李靜怡哼唧一聲，直接上手，抓住一個男生頭髮，把人撂倒在地。
「狗嘴裏吐不出好話！」
李靜怡可是從小就學散打！
男生們鬨笑着散開，直到老師組織集合，他們才安靜下來。
「這些男生長得歪瓜裂棗，自己是矮冬瓜，還好意思說我們！」
因爲發育慢，李靜怡經常被男生笑稱是平胸妹，她人長得小小的，性格卻極其火辣。
每次被男生開玩笑，她都大打出手，從不委屈自己。
我很羨慕她的性格。
熱身跑步時，有些男生跑得比女生快，提前結束。
他們站在操場中間，大聲討論誰的胸更大。
我聽見我的名字被他們提到ţṻ⁰。
「許潔的胸會動。」
「誰去捏一捏！」
「讓李水去啊……」
我緊緊握拳，怒不可遏。
-11-
李靜怡提前跑完，她衝到他們面前，給說壞話的男生一人踹了一腳。
「你們嘴巴怎麼這麼臭！長得沒人家高，還總是說出這些噁心的話！」
男生們不甘回懟：「本來她的胸就大啊！說一下還不行嗎！」
男生們哄笑成一團。
李水站在他們中間，未吭一聲，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緊緊皺眉，比起被他們嘲笑的委屈，此刻更多是憤怒。
「我的身材怎麼樣，和你沒關係！」
大聲說完這句話，我撿起地上的外套，耷拉着腦袋穿上。
雖然嘴上說不在意，但心裏卻難受酸澀。
他們的話如同一根倒刺，牢牢紮在我身上。
我甚至懷疑，是不是真的因爲我身材好，他們才這樣肆意嘲笑我。
-12-
李靜怡心疼地抱住我：「不要穿外套，你的身材本來就很正常！」
班上女生紛紛安慰我。
「許潔，我一直都很羨慕你，長得漂亮，身材又好，你的漂亮，不是他們隨意攻擊你的理由！」
「對啊，我媽媽說了，女生這個階段發育成這樣，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些男生什麼也不懂，嘴巴還臭，我好討厭他們。」
「他們還喜歡隨便給人取外號……」
大家圍成一團，訴說着對男生的不滿。
空氣格外燥熱，我的心裏流淌過一股暖流，手指顫抖。
李靜怡幫我脫下外套，抱住我：「誰在說你，我就撕爛她的嘴！」
我擦掉眼角的淚意，吸了吸鼻子：「謝謝你們。」
體育老師在操場另一頭吹哨集合，我們跟着走過去。
男生見我脫了外套，譏諷道：「怎麼又脫外套了？」
「可能想露出好身材吧。」
我握緊拳，在李靜怡出手前，狠狠推倒男生。
我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你在造謠，我們就請家長溝通吧。」
男生怔怔坐在地上，低聲罵了一句。
其他男生察覺我是真的生氣了，紛紛閉上了嘴巴。
李靜怡攬住我的肩膀：「做得好！我們上課去！」
轉身離開時，我才發現手心出汗，雙腿也有些發軟。
這是我第一次鼓起勇氣，對抗討厭的男生。
這種激動讓挺直了腰桿。
李水在我身後，眸光不明地盯着我。
-13-
回家後，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爸媽。
媽媽重重拍了拍桌子，說一定會聯繫對方家長。
爸爸臉色一沉，拿出手機，去門外打電話聯繫老師。
媽媽抱緊我：「你做的很對，不喜歡就要學會反抗，不要讓別人以任何理由傷害你！」
我點點頭，眼神逐漸堅定。
我不要被男生欺負！
隔天班會課，班主任公開點名那些男生，一一批評。
嘲笑我的男生家長，也給我媽媽道歉，說會管教好孩子。
我和李靜怡關係越來越好，我學着她的樣子，對待不喜歡的事情，就狠狠罵回去。
從一開始的不熟練，再到後面，班上男生都不敢再開我的玩笑。
我性格越來越活潑，甚至忘記了煩人的李水。
李水一直偷偷觀
他開始頻繁扯我的頭髮，堵住我出教室的路，有時還會靠在走廊陽臺上，什麼也不說，靜靜地盯着我。
我多次向老師提議換座位，老師卻總說再等等，等到期中考試結束。
我加倍努力學習，希望有一個好成績，可以主動選擇座位，徹底擺脫李水。
-14-
成績公佈當天，我格外興奮，提前收拾好自己的東西。
我對我的成ŧŭ̀ₔ績很有把握。
課間十分鐘，看見我整理好的抽屜，李水神色難看，酸溜溜說：「你就這麼想換座位？」
我低頭繼續學習，不搭理他。
他拍了拍我的桌子，逼迫我抬起頭看他。
我微微仰頭，面無表情：「有什麼事嗎？」
李水緊緊抿脣，薄脣輕啓。
他剛欲說什麼，視線突然僵住。
我看見他的耳根逐漸泛紅，呼吸粗重。
順着火熱的視線，我低頭瞥見校服領口。
由於領口太大，我胸前的樣子被他一覽無餘。
我僵在原地，憋紅了臉。
-15-
反應過來後，我動作迅速地揪住領口，惡狠狠道：「滾開！」
這一句話聲音太大，瞬間吸引了全班同學的注意。
李水臉色窘迫，扯了扯校服下襬。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鞋子牢牢黏在地板，一動不動。
我推了推他，沒推動。
我語氣無奈：「李水，我讓你滾開。」
李水緊緊抿脣，突然發作，伸手摸向我的胸。
胸口被大掌揉捏的感覺讓我毛骨悚然，渾身血液倒流。
我如墜冰窟，手腳冰冷。
身體本能反應讓我重重推開他，這次力氣很大，他被我推得踉蹌後退幾步，然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班上男生爆發驚呼，模仿猴子尖叫。
「許潔，你還不快嫁給他！」
「給他生猴子！」
「李水，你小子是真敢啊！」
「青梅竹馬就是下手快。」
耳邊充斥着各種聲音，我的大腦嗡嗡作響，無法思考。
發懵間，我聽見女生們暴怒，讓男生閉嘴。
「你們憑什麼這樣說她！」
「死豬男生！」
李靜怡瞪着李水：「臭流氓！神經病！」
眼眶蓄滿淚水，我捂住臉，趴在桌子上痛哭出聲。
李水身子僵住，極其彆扭地向我道歉：「許潔，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的嗚咽聲彷彿成了這羣男生的興奮劑，他們笑得更厲害。
女生們早就不滿這羣男生，衆人打作一團。
李靜怡爆出一句髒話，加入了戰鬥。
李水拍了拍我的肩膀，手足無措地哄我：「別哭了，我一時犯了渾……」
我呼吸急促，一股怒火在心中升起。
不顧淚眼朦朧，我從臂彎抬起臉，重重打了他兩巴掌。
掌心被震得發麻，我眼眶猩紅：「滾！我恨你！你怎麼不去死！」
李水怔怔站在原地，捂着臉，不敢置信地看向我。
-17-
我性格溫和，從未和誰發生過大矛盾。
這是第一次扇人巴掌。
李水薄脣緊抿，難堪窘迫，他暴躁地踹翻桌椅。
本來還在掐架的男生女生們，紛紛扭頭看向他。
我直起身，擦乾淨眼淚，死死盯着剛纔讓我給李水生猴子的男生。
他的頭髮被李靜怡緊緊抓住，動彈不得。
感受到我的目光，他瑟縮一下身子，開始狡辯：「我一時嘴快，說錯了話。」
我不顧他的解釋，上去就是幾巴掌打在他臉上。
「你去給他生猴子啊！你不是很喜歡生猴子嗎！」
男生被我打翻在地，他想起身，卻被李靜怡死死壓住。
「活該！」
我目光一一掃過剛纔說我壞話的男生。
男生們害怕地後退幾步，被其他女生死死壓住。
我和其他女生一起教訓了他們一頓。
他們死狗般趴在地上。
「我要告訴我媽！你們等着！」
班長李媛媛譏諷道：「我也要告訴我媽，你們給我起外號，評論我的ťū́₅身材，偷偷討論我們女生！」
「對，我現在就打電話叫我爸來！」
「我叫我哥來，你們男生平時處處拿我們女生開玩笑，我們還沒算賬！」
女生們越來越團結，她們哭着說要給家裏人打電話。
男生們見狀，梗着脖子一句話也不說了Ťųₓ。
李水眼神複雜地盯着我，剛想開口，年紀主任氣勢洶洶走了進來。
「你們班在幹什麼！不是要上課了嗎？」
她穿着時髦的高跟鞋，雙手揣腰，目光犀利地掃過每一個人。
班長李媛媛連忙上前，向她告狀。
這個老師家裏有個獨生女，還是個很優秀的女兒。
聽完後，她眉心緊緊蹙起，神情嚴肅：「所有人，去年級會議室！下節課暫停！」
女生們驚呼一聲，男生們則氣勢萎靡。
主任老師讓所有人給家長打電話。
「這個問題對於青春期的你們來說，非常重要，今天不僅是給你們上一課，也是給你們的家長上一課！」
「今天的事情太惡劣了！」
會議室內安靜無聲，空氣流動彷彿都變得緩慢。
-18-
家長們陸陸續續來了。
男生們的家長即使沒理，還是強詞奪理，死活不肯拉下面子道歉。
我媽一拍桌子：「你們不道歉，不就是因爲你們家沒女兒！」
女生家長們紛紛點頭，大罵這些男生不是人，小小年紀就學會開黃腔。
李水媽媽梗着脖子叫喚：「小孩子之間的打鬧而已，至於這麼認真嗎？」
我媽眼神一冷，穿着高跟鞋走到她身邊，啪啪就是兩耳光打在她臉上。
「小孩子不懂事，大人還不懂事嗎？」
李水媽媽眼神怨毒，「你敢打我？！」
我媽戳着她的肩膀，「打得就是你，李水媽媽！」
李水緊緊抿脣，臉色難看地擋在他媽面前，「阿姨，這次是我的錯，我……」
不等他說完話，我爸一拳打在他臉上。
「我女兒也是你能動的？」
李水媽媽連忙扶住李水，怒罵我們一家：「你們仗着李水爸爸今天沒來，就這樣欺負我們娘倆！」
有些家長附和：「活該！」
李水媽媽的臉色青一會兒白一會兒。
其他男生家長看向我爸，瞥見他手臂堅實健碩的肌肉，瞬間安靜如雞，再也不敢鬧騰了。
李水腿腳虛軟，深邃的眸光望着我，懇求我的原諒。
我偏過頭，不分給他一絲目光。
年級主任最後大手一揮，我們班扣了班級分，所有男生單獨處分，外加檢討書一份。
另外還讓我們所有女生轉班，從其他班級抽些男生補人。
女生們歡呼成一團，家長們也很高興。
只能男生家長在小聲埋怨。
年級主任藉此機會，給我們上了一次身體教育課。
自此，我們知道自己的身體很正常。
男生們看完，頭耷拉得更厲害了。
-19-
我和李靜怡轉去了一班。
沒了李水和那羣男生的騷擾，我們的成績飛速進步。
中考結束，我和李靜怡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暑假時，李水偷偷站在我家門口ŧŭₕ，祈求我能開門。
我沒理他，繼續喫西瓜。
自從上次學校處分後，李水媽媽就不允許李水和我玩。
她到處說我是狐媚子，說我小小年紀不檢點，勾引他兒子。
氣得我媽和她又打了一架，才堵住悠悠衆口。
學校裏，我看見李水，也從不給他一個好臉。
有好幾次，他站在我們班門口，等我放學。
我直接告訴班主任，說他騷擾我。
班主任是個中年女性，現在正是升學階段，聽完後，她立刻聯繫李水媽媽。
第二天李水就腫着臉來上課，隔着走廊，他遠遠看我，身形削瘦挺拔。
一班男生更有素質，他們主動幫我攔住李水，對所有女生都很尊重。
李靜怡也不需要費心對付男生，每天和我開開心心地學習，喫飯。
我們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時間一久，我都差點忘記李水這個人了。
門口的李水還不放棄。
他嗓音嘶啞：「許潔，我們能不能見一面……」
「我並不討厭你，也不是故意欺負你，我只是…我們見一面吧。」
我置若罔聞，戴上耳機聽歌。
他在門外叫喚半個小時，最後他媽氣勢洶洶地把他拖走了。
嘴裏還指桑罵槐：「你怎麼這麼犯賤，人家打了你，你還眼巴巴上趕着！」
李水聲音隱隱含怒：「媽，她不是那種人……」
母子倆爭吵着離開。
-20-
本來我以爲中考後，就再也見不着李水了。
畢竟他不知道我填報的哪一所高中。
誰知拿通知書那天，李水堵住我進教室的路。
他神色欣喜：「我考上了你報的那個高中。」
我眉頭一皺：「你考上哪裏和我有什麼關係？」
「許潔，對不起，我以前做錯了事情。」
李水誠懇求和：「我們和好行不行？」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着我的神情。
「不好。」
我果斷拒絕他，「我有好朋友了，我們就做普通同學吧。」
說完，我轉身灑脫離開。
我和李靜怡考上同一所高中，決定慶祝一下，她還等着和我一起喫飯呢。
李水抬腳想追我，又剋制住動作。
後面我聽李靜怡說，他不知道從哪裏弄到我的高中志願，故意和我填報同一所學校。
「他怎麼像狗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
我被李靜怡的比喻逗笑了。
「不管他是什麼理由進一中，我都不想和他再有任何聯繫。」
李水帶給我的傷害，整個青春都無法消解。
我不是小人，不會一直怨恨他，但也不會原諒他。
只要他不再招惹我，我會把他當成一個陌生人。
-21-
偏偏他不安靜，剛進高中一個月，就一直纏着我。
每天課間，李水都會跨越半個教學樓來找我，給我送零食。
哪怕不是同一個班，他仍然堅持。
我明確拒絕很多次，甚至當着他的面，把零食丟進垃圾桶。
他看見後，神情破碎，卻仍然不放棄。
沒多久，年級上就傳出：我在和李水戀愛的小道消息。
爲了避免謠言越傳越厲害，李水再次糾纏我時，我冷臉將他推出教室。
當着全班人的面，我毫不留情：「別再煩我了，我們又不熟！」
李水面色慘白，薄脣一張一合，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最後失魂落魄離開了。
李靜怡抓住這個機會，跟大家解釋，說我們只是初中同班過一年，根本不熟。
謠言逐漸停止，偶爾我會感受到李水晦暗不明的眸光。
他站在遠處，不捨地望着我，又不敢靠近我。
讓我頭皮發麻。
-22-
高中同學不會隨意討論女生們的身材，甚至有人情竇初開，向我表白。
爲了專心學習，我果斷拒絕。
這條消息不知道被傳到年級上，許多人看向我的眼神帶上了探究的意味。
一次課間，李水站在他們教室後門，怨婦一樣，目光陰鷙地盯着我。
我隱約察覺他意圖不明。
果然，一週後，我聽見有人造我的黃謠。
謠傳我和李水早就睡了，還有人說李水初中就摸過我的胸，觸感很軟，一摸就硬。
去上廁所的短短十幾米距離，我都能收到同學們打量的目光。
李靜怡找了幾個男生詢問，才知道這個消息是李水自己放出來的。
「這個神經病，爲什麼一直纏着你。」
李靜怡不滿地替我抱怨。
我未吭一聲，我早就不是初中那個懵懂的小女孩。
李水一系列的動作，都讓我聯想到一個原因，但我不想承認。
「我先告訴老師。」我安撫李靜怡，「然後找他單獨算賬！」
李靜怡點頭：「到時候拉上我，我幫你打他。」
我快速將事情告訴老師，班主任是剛畢業的女大學生，很有責任感。
隔天她就展開班會，指出造謠的後果。
同學們也逐漸察覺，我就是那個主角，對我的指指點點逐漸消失。
週五放學，我特意提前兩分鐘衝出教室，在李水教班級門口等他。
看見我來，他很驚訝，剋制不住欣喜的神色。
「許潔，你怎麼來了？」
我看了眼手錶，希望事情在三十分鐘內解決。
「你有時間嗎，我們去操場談談吧。」
他又長高了，需要我仰視，才能看清他的臉。
「好。」
他答應得很利落。
-23-
我們一前一後走在空蕩蕩ƭű̂₇的操場。
他語調溫柔：「你想喫什麼東西嗎，我去給你買。」
「不用。」
見四周沒什麼人，也比較偏僻，我才停下腳步。
我迅速轉身，抬手打了他兩巴掌。
「造謠我和你睡了，是不是你說的。」
李水怔怔地捂住臉，艱難吐出一個字：「是。」
對上我冰冷的目光， 他慌亂解釋：「我……我只是喜歡你。」
胃酸上湧，我被噁心得想吐。
「你的喜歡就是肆無忌憚地傷害我，以此吸引我的注意？」
「我不喜歡你，如果再有下次，我會報警。」
說完，我不願再和他糾纏，轉身想要離開。
手腕被攥緊，李水面色冷硬：「別走。」
我拼命掙扎：「放開，我說了我不喜歡你！」
似乎被我的拒絕刺激到了，他突然呼吸急促，手臂一用力，將我拽進他懷裏。
他掐住我的下巴，逼迫我仰臉，閉眼想強吻我。
我渾身冰冷，抽出一隻手，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神經病！」
我口不擇言。
李水喘着粗氣，臉頰紅腫。
「我是神經病，那你是什麼？」
「如果你不喜歡我，爲什麼穿緊身的衣服，爲什麼長得這麼好看勾引我！」
他禁錮住我的肩膀，眼睛猩紅，字字泣血：「許潔，是你一直勾引我！」
我冷冷看着他：「瘋子。」
「我長得怎麼樣，身材怎麼樣，和你有什麼關係！」
他苦笑兩聲：「對，我就是瘋子，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喜歡我一下嗎？」
「滾！」
我再次抬手，又是幾個耳光打在他臉上。
李水怔怔地站在原地，手下的力氣逐漸放鬆。
我看準時機掙脫出來，遠離他。
他晃了晃腦袋，反應過來，想伸手抓我。
突然一隻腳用力踹在他後背，李水踉蹌摔倒在地。
李靜怡抱住我：「沒事吧，這個死變態沒傷害你吧？」
「沒事。」我抓住靜怡的手臂，「東西我收集了，我們先走。」
無視李水痛苦的神情，我拉着李靜怡快速逃跑。
跑到安全地方, 我才從兜裏掏出錄音筆。
「把這個東西發給他媽，他媽會解決。」
發給他媽的同時, 我也報警了。
但礙於李水是未成年, 後續警察只是口頭教育, 並無實質懲罰。
-24-
李水媽媽雷厲風行, 第二天就給他辦理了轉學。
離開那天，李水跪在我家門口，嗓音嘶啞：「許潔，等我，考上大學後我在追求你。」
我媽「呸」了一口：「我們還是快點搬家，這種人太危險了。」
我爸點頭，「閨女還要高考，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上門哭兩句。」
三天後, 李水一家搬走了，我爸媽也開始尋找新住處。
終於一週後，他們找到一套合適的房子，價格便宜, 就在李靜怡家附近。
爸媽快速賣了老房子，我們一家人開開心心地成爲了靜怡的鄰居。
後來我和李靜怡高考順利, 考入了同一所大學的不同專業。
-25-
大二那年, 我收到一條陌生短信。
「我好想你。」
我手一抖, 噁心得想吐。
幾乎立刻想到那個人。
聽以前同學說，李水近幾年過得不好。
他討厭他媽，叛逆冷漠，母子關係極其不好。
爲了賭氣，他不認真學習, 最後高考不順, 只上了個大專。
最近兩年他媽又突然生病, 他只能選擇輟學打工。
沒過幾天, 我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對面一直沒出聲，我還以爲是騷擾電話。
正打算掛斷，耳邊傳來一道男聲：「你過得好嗎？」
我一怔, 「沒有你的騷擾, 我生活幸福。」
李水安靜了幾秒, 喃喃道：「你是不是永遠不會原諒我？」
我譏諷兩聲：「你會原諒殺人兇手嗎？」
李水痛哭哽咽：「如果我以前沒有傷害你, 你會和我在一起嗎, 我們可是青梅竹馬。」
「不會。」我冷聲：「你的本性就是自大不尊重女生。」
「從你第一次不尊重我開始，我就不可能喜歡你！」
「對不起……」李水嗚咽不已：「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犯了很多男孩都會犯的錯。」
「不是的。」
我打斷他的辯解：「你招惹我，看我難堪，心裏不是很爽嗎？」
「你哪裏來的臉說自己不是故意的。」
他的所有行爲都帶着天生惡意。
我深吸一口氣：「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李水和那羣男孩給我帶來的傷害, 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就可以釋懷嗎？
不等李水繼續解釋, 我掛斷電話，將他拉入黑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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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覺得隨口對女生的評價，毫無傷害。
只是因爲傷口沒在他們身上而已。
如果我和其他女孩一起指着他們嘲諷：你身高好矮、你長得好醜、你下面好小。
他們肯定會暴怒。
只不過因爲我們膽怯、不敢反抗, 他們才愈發過分。
從取綽號、到造黃謠、再到強暴。
錯的從來不是我，是以色取人的他們。
– 不應在乎別人的目光，而捂住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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