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多月前,我丈夫盧煥死於一場意外。
就在我準備殉情的時候,收到了一份酒店賬單。
消費人正是盧煥:我已經死去的丈夫。
-1-
三個月多前,我丈夫盧煥死於一場意外。
我痛苦萬分,恨不得當場殉情。
整整百日,我就像行屍走肉,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理由。
就在我安頓好雙方父母和孩子,準備自殺的時候,竟然收到了一條用盧煥身份信息開房的短信……
【您好,尊敬的會員盧煥先生/女士,您在麗晶酒店消費三日,八折優惠券已發到您綁定的郵箱,歡迎您的下次光臨。】
收到這條短信的時候,我正準備從麗晶酒店的大樓跳下去,一了百了。
我老公盧煥已經死了,死在一場意外裏。
他爲了救幾個不知好歹下河游泳的熊孩子,再也沒從那條河裏回來。
我連他的屍體都沒找到。
看第一眼短信,我第一個想法是——有人在耍我。
我老公盧煥是最老實的男人,什麼時候有酒店的會員?
再看看發件人,是酒店官方統一號碼。
緊接着,又是一條短信。
【您好,尊敬的會員盧煥先生/女士,您在麗晶酒店消費額度已達標,會員升級成功,您將獲得免費升級房型的機會。】
我看了一眼高高的大樓。
行吧,等會再死,我得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從樓頂下來,前面的電梯大門緩緩合上。
那一瞬間,我突然看見盧煥那張熟悉的臉。
他正準備低下頭吻懷裏的女人。
我瘋了一樣衝過去,還是沒能擠上電梯,眼睜睜看着大門在我眼前關上。
電梯上的數字不斷跳動,停在了六樓。
我趕緊從安全通道下去,很快過去。
電梯裏早就空無一人,他們早就離開了。
我站在原地,渾身發抖。
不會的不會的,剛纔應該是我看錯了,盧煥已經死了,怎麼可能在這裏。
可我不死心,在六樓的走廊晃來晃去,想找到一點關於盧煥的蛛絲馬跡。這些房門都關得死死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也是,大白天的,誰會來開房還那麼放任。
剛準備轉身離開,突然我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
是那種不應該在白天出現的聲音。
我尷尬不已。
邁開步子才走了兩步,裏面有個男人問:「怎麼了?」
我驚呆了,這聲音就是我老公盧煥的!
-2-
我像個賊似的,趴在門板上偷聽。
裏面兩個人顯然就在門後面,難怪我能聽見。
再說一句話啊,哪怕一句!
讓我好好聽清楚!
我焦急萬分,可無論我怎麼等,那個男人再也不說話了。
好不容易等到裏面一片安靜,我才鼓起勇氣敲敲門。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女人開門了。
很年輕很漂亮,渾身的皮膚白得像雪,她斜着眼睛看我:「你誰呀?」
「我……我來找你男朋友。」我一時語無倫次,「能讓我看看他嗎?就一眼。」
說着,我衝進房間。
女人尖叫一聲:「神經病吧你!」
我都沒看到一眼,就被趕來的酒店工作人員攆了出去。
房門關上的瞬間,我看見一隻手從衛生間裏伸出來,衝着那個女人招了招,那人手上有一道傷疤。
盧煥手上也有一道跟這個一模一樣的。
我沒房卡,也不是這家酒店的會員,他們把我當成精神病轟出去,還警告我再靠近他們酒店,就直接報警抓我。
我不死心,隨便買了點麪包和水,就守在酒店門口。
我就不信了,就算來開房,你們也總會離開吧?
等了一天一夜,那個女人終於出來了!
我剛起身,突然腦後捱了一下,整個人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家裏了。
媽媽坐在我旁邊哭。
見我醒來,媽媽哭着對我說:「你不能想不開呀,孩子還這麼小,沒了爸爸已經夠難的了,你要是也走了,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世界上,怎麼辦?」
我媽的話差點讓我破防。
是啊,我女兒還那麼小,我怎麼能……一時想不開?
我們孃兒倆抱着痛哭了一場,我告訴我媽:「我好像看見盧煥了。」
「怎麼可能?他掉進河裏到現在都沒找到呀。」
「我真的看見了。」
如果說,短信只是意外的話,那麼我被人打暈就絕不是。
有人不想讓我盯着那兩個人。
是誰呢?
盧煥真的還活着嗎?
-3-
盧煥生前是一家國企的職員。
他家世平平,能力普通,但唯有一點特別出衆,他長得很帥,對我溫柔備至。
因爲這個,我當初纔對他死心塌地,不顧父母的反對,執意下嫁。
婚後幾年,他也確實如婚前保證的那樣,對我一直很好,有了孩子也一樣。
曾經我以爲,我會這樣一直幸福下去。
盧煥去世的這三個月,我過得渾渾噩噩,連喪事都是公婆操持的。
冷靜下來後,我決定去一趟盧煥單位。
到了地方,財務的郝大姐才告訴我,盧煥父母早就將他的工資都結清了,一筆錢全部拿走。
我覺得莫名:「他們沒拿補償嗎?」
盧煥一個年輕勞動力,意外死亡,國企這樣的單位多少會給一點。
郝大姐:「我們給了,他們不要。」
這就意外了,盧煥父母是標準的愛財,平常生活裏有便宜不佔都叫喫虧。
現在自己兒子意外離世,單位給的補償竟然不要?
我疑惑極了,立馬轉身去了盧煥家。
見我來了,婆婆很驚訝:「微微,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爸媽,這些天還好吧?」
婆婆立馬表現出很悲傷的樣子:「就這麼過着唄,人沒了,日子總要繼續。」
茶几上擺着兩盤水果,其中一份是連我買都有點心疼的黃金車釐子。
換成從前,公婆絕不可能買這麼貴的水果。
「我去了一趟盧煥單位,你們怎麼沒要他們給的補償?人不在了,多少拿點錢傍身吧,您和爸年紀都不小了,錢要留着養老。」
婆婆:「我們都這個年紀了,還要什麼錢呀。」
她邊說邊心虛地低下頭,不敢看我的眼睛。
剛坐了一會兒,公公回來了。
更讓我稀奇的是,他手裏拿着一套釣魚的工具,我看了一眼牌子——Shimano。
一根釣竿都能上四位數的漁具。
好樣的。
我再也坐不下去,逃也似的回家了。
-4-
現在所有的事情擺在我眼前都是一團亂麻,我找不到方向。
如果盧煥沒有死……
那他爲什麼不回來找我?
我立馬想起酒店裏的那個女人。
想來想去,一籌莫展,我決定找人跟蹤公婆。
這是個下下之策,但現在除了這個辦法,我真的想不出其他途徑。
花了錢,找了人,我開始盤點名下的財產。
這麼細細一盤點不要緊,我發現婚後五六年,我陸陸續續給盧煥以及他的父母轉了不下三四百萬的房產、現金。
從前,我和盧煥感情深厚,這些錢對我來說也給得起,所以根本沒察覺到。
即便這樣,那幾年裏公婆也絕不曾主動買過那麼貴的水果,更不要說買進口的漁具了。
我的手抖得不行。
翻開櫃子,一件件找尋着盧煥留下的痕跡。
終於,我找到一把備用鑰匙。
這是盧煥在單位宿舍的鑰匙!
很久之前他就給過我,只不過我沒當回事,隨手塞進了櫃子裏。
那邊的宿舍也是給盧煥值夜班時臨時睡的。
哪怕是值夜班,盧煥也會一直跟我連着語音,直到我休息才掛斷。
緊緊握着那把鑰匙,我按照記憶裏他告訴我的地址找過去。
207 室,就是這裏了。
我仔細聽了聽房內,沒有聲音,才壯着膽子悄悄打開大門。
鑰匙成功轉動的那一刻,我興奮極了。
太好了!門鎖沒換!
宿舍裏乾乾淨淨,一張單人牀靠着牆邊擺着,旁邊是架子和書桌。
門後面掛着一件衣服,我仔細一看,是盧煥的。
衣服一樣很乾淨,就像昨天剛剛有人穿過的樣子。
可是……盧煥已經走了三個月了,爲什麼單位還保留着他的宿舍?
我走到衛生間,頓時眼淚就下來了。
這兒的擺放跟盧煥的習慣一模一樣,好像他還活着一樣。
突然,其中一支脣膏刺痛了我的雙眼。
拿起來一看,阿瑪尼的。
擰開,用過的,還剩半管。
旁邊還有一套情侶漱口杯,就連牙刷都是一藍一紅的情侶款。
另外一邊的架子上掛着一條女士內褲,漂亮的粉藍色蕾絲邊。
我很想否認這些都跟盧煥無關,但門口那件衣服又怎麼解釋?
我的丈夫躲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跟另一個女人共同生活……我心痛到無言以對,慢慢蹲下去,捂着心口的方向。
眼淚剛湧出,我突然聽見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5-
我趕緊鑽進牀底下,屏住呼吸。
門鎖響了,有人開門進來了。
步伐輕快,從我的角度可以看見她穿着一雙鮮紅的高跟鞋走來走去,還哼着小曲。
心情很好的樣子。
她收拾了一下房間,坐在牀上,開始打電話。
沒錯,就在我頭頂上。
她聲音嬌滴滴的,嗲得很。
「喂,你什麼時候過來呀?哎呀,還要等天黑,酒店開房你不放心,來這兒又要偷偷摸摸的,什麼嘛!我都已經跟廠裏打過招呼了,這一棟樓就我有鑰匙,不會有別人過來的,你還有什麼好擔心嘛?」
「好,我等你,十點之前一定要來喲。」
十點……
我看了一眼手錶,還好,我手錶是夜光的,看得清清楚楚。
現在是傍晚七點不到。
我等得起!
幾個小時過去,我終於聽到女人去開門的聲音。
「你來了,怎麼纔來呀!」
我連呼吸都不敢大聲,豎起耳朵聽着。
「不是跟你說了,最近要少見面嗎?」是盧煥的聲音!
這一聲無比清晰,像一把尖刀狠狠刺進我的心坎。
我聽了這些年,不可能忘記,也絕不可能弄錯!
盧煥真的……還活着。
兩雙鞋子靠在一起了,他們在擁吻,我痛苦到恨不得原地消失。
就在我眼前。
我死死咬着手指,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的聲響,眼淚鼻涕都混在一起,狼狽不堪……
什麼時候把手指咬到鮮血直流,我也沒發現。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總算停下來了。
我以爲這就是噩夢了,沒想到噩夢纔剛剛開始。
盧煥點了一根菸,開始跟女人說話。
-6-
「事情還沒結束,咱們不該老是在這兒見面,上次她不是找到酒店去了?」
「有什麼關係?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葬禮都辦過了,嘻嘻嘻。她就算看見你,八成也會被你嚇死了,哪裏還能想那麼多?你不是說過,你那個老婆是個只會一心愛你的弱智嗎?」
盧煥笑了。
跟這個女人的笑聲融合在一起,聽得我渾身冰涼。
我是一個只會愛他的,弱智……
呵,這可真夠諷刺的。
「寶貝,再等等吧,我還以爲她會爲了我自殺殉情呢,她一死事情就好辦了。到時候,我可以從我爸媽那裏拿到她的遺產,整整上千萬呢!」我聽到盧煥和她親吻的聲音,噁心到手腳發麻。
「嗯哼,咱們可說好了,她一死,錢到手,你那個賠錢貨女兒就不準再要了。她不是要跳樓的嗎,到時候就讓那個小丫頭裝作找媽媽,也掉下去摔死,一了百了。」
「寶貝說得對。」
聽到這話,我快恨瘋了。
這個男人竟然是我百分百深愛着的丈夫!
爲了謀財,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想害死!
他們又纏綿了一會兒,終於離開。
我躲在牀底下,等到四周一片安靜,才悄悄出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
相愛多年,竟然是一場笑話。仔細想想,原來一開始就有跡可循,他跟我不止一次說過,以後要去麗晶酒店最高處看風景,要跟我手牽手數星星。所以,我纔想在那個樓頂一躍而下,帶着我和他未曾達成的夢想去找他。
太可笑了!
我怎麼能死呢?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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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不打草驚蛇,我開始裝作振作起來的樣子,每天送女兒上幼兒園,再去公婆家裏陪着他們。從買菜,做飯到打掃,都親力親爲,跟我之前的好兒媳形象一樣。
盧煥爸媽不可能察覺到我已經知道一切。
盧煥他媽見我一連去了兩三天,終於忍不住了:「微微呀,你……不要緊吧?」
「不要緊,媽,您說得對,人總要往前看的。」
這一聲媽喊得我噁心不止,我忍住了。
盧煥他媽說:「也是難爲你了,對阿煥一片深情,恐怕很難走出來吧?你們畢竟是校園戀情,感情深厚,我能理解。」
我問道:「怎麼,您這話的意思是希望我走不出來?」
盧煥他媽尷尬地笑了笑,慌忙挪開視線。
在盧煥家裏忙了幾天,我拿到了公婆藏在櫃子裏的各種證件。
這老兩口根本不防備我,可能在他們一家眼裏,我就是個白癡。
他們名下兩套房子是用我的錢買的,還有一些首飾,也是我買的,發票還在我那兒。
我把這些都裝入口袋,順手將保險櫃的密碼改了。
要說我蠢,是真蠢,這麼多年也沒看清這家人的真面目。
要說他們笨,也是真笨,保險櫃密碼還是盧煥設置的,被我一下猜中。
很快,我花錢找人跟蹤公婆也有結果了。
果不其然,盧煥真的沒死。
他爸媽明顯知情,隔個兩天他們都會碰面一次。
我看到那一張張照片裏鮮活的面孔,心被揉成一團。
他不但沒死,還跟他們單位領導的女兒搞在一起,兩人好了有幾年了,在我懷孕的時候勾搭上,這地下戀情搞得還真隱祕。
領導的女兒叫鄧谷雲。
按理說她家境不錯,工作不錯,不應該缺錢。
但就是這麼個被寵壞了的女人,在大學期間就迷上網貸,喜歡買各種奢侈品,家裏就算有錢也抵不上那些做生意的大老闆。
鄧谷雲這些年都是拆東牆補西牆。
表面上過得光鮮亮麗,私底下早就入不敷出。
盧煥跟她在一起後,兩人花錢大手大腳,自然也被帶着欠了不少債。
這麼多錢從哪兒來呢,當然是從我這個戀愛腦身上來。
我和盧煥還是夫妻,我只要一心殉情,就不會讓盧煥父母兩手空空留在這個世界上。
他們早就算好了的。
看到這些真相,我眼淚止不住。
很好,既然這就是殘酷的事實,我不好好回敬怎麼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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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我出了一場車禍,刻意安排的。
進醫院躺了一個月才撿回一條小命。在這之前,我早就將父母和女兒送到國外,盧煥爸媽不可能聯繫到他們。
盧煥爸媽來看我,我卻一臉茫然地表示不認識他們了。
我在車禍裏失憶了。
盧煥他媽一臉驚喜:「你是我們家兒媳婦呀,你忘了嗎?」
我表示頭疼,記不起之前的事情。
一個失憶的兒媳婦多好對付,單槍匹馬的。
他們把我接回去,很快棘手的麻煩來了。
我不記得他們是誰,自然也不會承認之前答應過給他們的東西。已經送出手的,我要不回來,但後面好多財產他們一分都別想要。
那天,金律師過來找我。
我當着盧煥爸媽的面直接說:「我有老公?我怎麼不記得?」
金律師:「有的,但是您丈夫在幾個月之前出了意外。」
「哦,意外的話……那就算了,我反正也不記得了,這些錢都是我個人財產,就不給其他人分了。」
我這話一出,盧煥爸媽差點跳起來。
「你和我們兒子是夫妻呀,你怎麼能把財產收回去?」盧煥爸瞪起眼睛,像要喫了我似的。
我說:「我不記得我丈夫是誰了,但這些財產不是我的名字嗎?既然是我的,我願意給就給,不願給就不給,這不是我的自由嗎?」
金律師:「是的,餘小姐,這是您的權利。」
「那好,之前財產分割都作廢,哦對了,遺囑也作廢,我還沒死呢寫什麼遺囑。」
盧煥爸媽傻眼了。
看着他們驚愕的表情,我暗爽不已。
這兩個老東西,還以爲我出了車禍之前留下的協議都能生效,他們就能帶着自己金蟬脫殼的狗兒子一起享福了。
門都沒有!
盧煥爸媽見我沒給他們留財產,就找了個理由把我趕回去。
剛好,我還不想在這兒住呢。
我回到自己的房子裏。
算算時間,盧煥差不多該找上門來了。
三天後,一大捧玫瑰出現在我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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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朵。
呵呵,這狗男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當初追我的時候,給我送的是 199 朵,現在直接打了個對半折。
花束上還有一張卡片,寫着:送給摯愛的你。
我把花分給左右鄰居,把卡片丟進垃圾桶。
接下來一連三天,都有玫瑰花送到我家,粉的白的紅的,老實說我有點坐不住了,盧煥泡妞的手段真的油,太油了。
送花沒用,我不接招,盧煥終於出現了。
連收了三天玫瑰花後,第二天下午,我獨自坐在咖啡廳裏享用下午茶。
一個男人坐在我對面。
我瞥了一眼,表面波瀾不驚,內心在地震。
是盧煥!
他意外死亡之後,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
那一次宿舍裏的近距離歡愛我只聽沒看。所以不算見到。
他還是跟從前一樣,只不過白了很多,人瘦瘦的。
「不好意思,這兒有人了,你換個位置。」我裝作不認識。
盧煥仔細打量着我,好像在確定我是不是真的失憶了。
我迎着他的視線,毫不膽怯。
車禍是真的,爲了裝得像,我現在後背都有一大塊傷。哪怕盧煥找人查,也不可能露出半點痕跡。
盧煥說:「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老套。」我翻了個白眼:「服務員,這人耍流氓,幫我報警。」
盧煥被轟了出去。
意外後第一次打交道,他就被我狠狠教訓了一頓。
他不死心,直接找到了我住的地方。
「餘微微,你真不記得我了?」
「不認識,滾遠點。」
就這樣,盧煥跟條狗似的圍着我打轉,舔了大半個月,我才勉強同意加他好友。到這個時候,他已經確信我真的失憶了。
曾經的我那麼愛他,怎麼可能對他用這樣的態度呢?
要是知道他死而復生回來了,讓我散盡家財都樂意。
只可惜,不是曾經了。
他告訴我,他是我的丈夫,我們倆很恩愛。
我表示不信,他就一個勁地給我獻殷勤。
一個人的精力有限,盧煥在這兒舔我,對他的新歡鄧谷雲自然疏忽。
沒過多久,我收到那個女人的威脅短信。
——餘微微,你少碰我的男人!你個陰魂不散的賤人,車怎麼沒把你撞死?!
我把短信拿給盧煥看。
成功看到他臉上都是驚慌的神色。
「微微,你聽我解釋,這人我根本不認識。」
我笑了:「是嗎?那你打電話過去替我罵她。」
「啊……」盧煥愣住了。
「不敢吧?那就算了吧,我對你這種三心二意的男人沒什麼興趣,你既然還有女朋友就不該整天粘着我。」
我直接將人轟出門。
盧煥不死心,在門口求了我好久,我纔打開門。
「微微,我這就打電話,你別生氣。」
他按照那條短信的號碼打過去。
我說:「按免提。」
盧煥慌了神,咬咬牙按下免提。
「喂,老公,你在幹嘛呀?」我聽到一個嬌滴滴的聲音。
就是那天我聽到他們倆苟合的女人!
盧煥大罵:「你是哪裏來的婊子!對我老婆說這種話?你是不是精神病啊,有多遠滾多遠!」
罵完他就把電話掛斷了。
-10-
因爲這次表現好,我答應讓盧煥暫時住在我這裏。
不過,他只能睡沙發。
盧煥跟從前一樣,每天早起給我做飯,哄我開心。
可惜,他做的飯我從沒喫過。
我覺得噁心!鬼知道他會不會給我下毒害我。
跟這個男人待在同一屋檐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讓我無比煎熬。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我給出去的東西要一點點都拿回來,這個狗男人也該付出應有的代價!
他不是跟那個女人如膠似漆嗎?我倒要看看,都跟我重新住在一起了,這兩人的關係還能不能跟從前一樣!
我給盧煥的手機裏按了一個軟件。
我可以聽到他的所有的通話內容。
那女人被罵了的第二天,我就聽到他們在電話裏大吵一架。
「你爲了她罵我賤?!罵我婊子?盧煥,你還是不是男人?」
「你還好意思提?要不是你先給她發短信挑釁,我又怎麼會被她逼得打這通電話?」盧煥也語氣不好:「萬一露餡了怎麼辦?她真要察覺了,以後那麼多財產跟我們無關了,這些錢你給我嗎?鄧谷雲?!」
兩人這一次通話不歡而散。
幾天後,我又收到一條好友驗證信息。
嗯,是個沒見過的新號,有一個網紅頭像,看起來就矯揉造作得很,
我猜到,這就是那個鄧谷雲。
現在盧煥跟我住一起,每天沒空跟她見面,她肯定都快瘋了。
我笑笑,通過驗證。
既然送上門來給我羞辱,我還跟她客氣什麼?
我跟盧煥說晚上我想喫牛排,來個燭光晚餐。
盧煥開心極了,這是這麼久以來,我第一次示好。
他連忙去買菜,進廚房忙活。
等飯菜都擺上桌,我拍了幾張照發朋友圈——美妙的夜晚從一頓愛心晚餐開始,謝謝你,爲我做飯的男人。
照片裏有一張是盧煥的背影。
他在廚房忙活着。
果然,我剛發完朋友圈,盧煥的手機就響個不停。
最後,飯沒喫成,我以他太忙爲由,直接將人趕了出去。
我說:「好好接你的電話吧,大忙人。」
然後關上大門,轉身就將桌上的食物裝飾都丟進垃圾桶。
-11-
盧煥躲去小區花園打電話。
我再次聽到他們激烈爭執的聲音。
不得不說,爽到家了。
盧煥罵她:「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明知道我現在跟她住一起,還非要加她好友,看什麼朋友圈,萬一被她發現了怎麼辦?」
鄧谷雲哇哇大哭:「你這樣對得起我嗎!你都沒有爲我做過飯!」
「我跟餘微微本來就是夫妻,什麼對不起?哭個屁,不要哭了,聽見就煩!」
看吧,他們之前那麼甜蜜,現在還不是吵翻天。
盧煥還是回來了,我沒給他開門,讓他在外面凍了一晚上。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越是對他不好,他越是像條狗一樣粘着你。
我管這個叫犯賤。
盧煥顯然是犯賤屆的一把好手。
我忍不住了,問他:「你真這麼愛我?」
「對,我心裏都是你。」
「那爲什麼意外之後不回家找我?」
「我也是受傷不輕,怕你擔心嘛,這不好了我就立馬回來了。」
撒謊,騙子。
我冷笑。
很快,我聽到盧煥和他爸媽的通話。
「你還是抓緊點吧,云云都來找我們哭過了,這樣下去不等你拿到餘家的錢,她就要跑了,你不是說跟她在一起,她爸就能幫你捧個金飯碗的嗎?」盧煥媽媽迫不及待。
「知道了。」盧煥說,「再等等,等餘微微更信任我的時候,一併把她名下的財產奪回。」
奪回?
笑死,什麼時候成他的了?
我開始不回家,每天下班就出去嗨。
這樣的我讓盧煥猝不及防。
他在酒吧卡座找到我時,我身邊坐着兩個年輕高大又帥的小鮮肉。
其中一人的手還摟着我的腰。
我故意的。
「餘微微,你不回家居然是來這種地方……」
盧煥氣得渾身發抖。
他大概再也沒想到吧,我會當着他的面跟另外的男人摟摟抱抱。
我笑了:「不然呢?找樂子呀。你也別杵在這兒,回家睡覺去。」
「餘微微!!」盧煥大吼一聲。
我皺眉:「喊什麼喊?你說你是我老公,我又不記得你,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而且別把我當傻子。」
我喝了一口酒,一字一句地告訴他:「鄧谷雲是誰,不需要我跟你說明白吧?」
聽到這個名字,盧煥像被雷劈了。
我懶得理他,繼續喝酒跳舞,玩得好不開心。
我酒量一直不錯,帶着三分醉意回到家,盧煥還在沙發上坐着。
我裝作沒看到,轉身進房間。
盧煥衝過來跪在我面前。
「微微,我跟那個女人說清楚了,她之前是一直糾纏我,我不忍心傷害她,一直在拒絕,我沒想到這樣會讓你難受,對不起。我現在跟她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有老婆,我愛的人只有你。」
盧煥聲淚俱下。
要不是我早就知道他的嘴臉,真可能會被他騙過去。
我把他的話錄下來,問:「可以發給鄧谷雲嗎?」
他臉色都變了。
嗯,就是這樣。
我的錢,她爸給的鐵飯碗,你個狗東西還想全都要?
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我的錢。
「可以。」
我讓他親手按了發送鍵。
錄音被發過去了。
我問他:「你是自願的嗎?」
「當然。」他強撐着笑容。
我看到他垂在身體兩側的拳頭,青筋暴起。
-12-
盧煥和鄧谷雲分手了,應該是暫時的。
他沒死的消息也傳遍我們的朋友圈同事圈。
人人都來跟我道喜。
盧煥好像忘記自己曾經出軌,曾經要對我和女兒謀財害命,他照舊扮演着好老公的角色,還不止一次問我女兒的事情。
可惜,我失憶了,不記得自己還有個女兒。
盧煥也不着急,只好說慢慢來,還積極幫我尋找名醫,希望能治好我。
時間差不多了,我放下的另外一個誘餌也起效了。
跟盧煥分手後,鄧谷雲扛不住打擊,開始更加沉淪,沒過半個月又欠了一屁股債,其中還有之前跟盧煥一起借的錢,現在人家來要賬了。
這兩人不知道的是,我早就私底下找到那些債主,單方面將借據買下,現在我就是這兩個人的債權人。
我一邊讓人給他們倆施加壓力,一邊在盧煥面前演戲。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總會從痛苦中驚醒。
這個人渣在我身邊一天,我都會覺得如地獄一樣。
我越玩得嗨,盧煥就越賢惠,還不止一次苦口婆心地跟我表白,什麼我玩玩就好,只要心裏還有這個家。
家……早就不是了。
對我來說,這兒是拉他下地獄的戰場!
一次酒會,我跟我高中時的同桌重逢了,他名叫向陽。
他原本在另外一個城市生活,因爲工作調動的緣故,現在回來了。
那場酒會是我這幾個月以來最放鬆的晚上。
後來,我又跟向陽喫了幾次飯,盧煥知道了,他暴跳如雷。
只不過,他又不敢對我真的發脾氣。
「微微,我知道我之前錯了,你就給我一次機會吧……不要再這樣下去,我、我會受不了的。」
「怎麼,你能在婚內跟別人談戀愛我不行嗎?」
他一把抓住我,還想強吻我,被我狠狠扇了一巴掌。
盧煥被打傻了。
「盧煥,你給我聽清楚了,我不記得曾經愛過你,也不記得跟你結過婚。結婚證是真的,我不否認,但在我現在對你沒有任何感情。何況,你還出軌背叛我,我打你不應該嗎?」
我冷笑,「反正都沒什麼感情了,我也不想拆散你和鄧谷雲,找個空的時候我們去把離婚證拿了吧。」
一聽到要離婚,盧煥瘋了。
「我絕不離婚!」
「那我就只能起訴離婚了。」
咚的一聲,盧煥又給我跪下了:「微微,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你怎麼能如此絕情?」
我冷冷看着他:「別鬧,收拾你的東西吧,別耽誤彼此時間。」
從這一天起,我就沒回過這個房子。
反正房子裏沒有重要的東西,就一些傢俱擺件,隨便盧煥怎麼翻。
我開始頻頻和向陽接觸。
表面上我是壞女人,其實只是在跟向陽談合作。
但我懶得解釋,我要的就是盧煥以爲我已經跟別的男人出雙入對,感情迅速升溫。
-13-
盧煥再次找到我。
我剛跟向陽喫過晚飯,他送我回酒店。
這些天我都住在酒店裏,從前不捨得花的錢,現在都可勁享受。
盧煥對向陽動手了,他還不是向陽的對手,三兩下就被人家打趴下了。
「餘微微,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才能回家?!」盧煥流着鼻血,眼淚鼻涕一大把。
「哦,那你去揍那個女人一頓,我就考慮原諒你。否則,我怎麼相信你的誠意,就憑你一張嘴嗎?」
盧煥當真了。
等他離開,向陽深深地看着我:「你這樣又是何必。」
「女人的事情男人少管。」我不敢看他的眼睛,直接進電梯。
很快,我收到盧煥發的視頻。
視頻裏,鄧谷雲被打滿臉是血,眼睛都腫了,跪在地上不斷哭嚎,依稀能聽清她是在說「餘微微,對不起」。
呵呵。
盧煥給我語音短信:「這下你滿意了吧?」
我沒回。
另外一邊調查的線人給我新資料。
難怪鄧谷雲會這麼容易答應被盧煥揍一頓,原來是她有一筆欠債已經火燒眉毛。盧煥從他父母那裏要了錢給她填窟窿,鄧谷雲才點頭的。
這算什麼,還有其他的窟窿等着盧煥去填呢。
只不過,別想用我的錢。
收網的時候到了,前一天晚上我帶了一瓶紅酒回來。
我倒了兩杯酒,還買了一些菜。
盧煥回來看見滿桌豐盛,眼底放光,他以爲我已經心軟了。
只喝酒不說話,我越喝反而越清醒。
盧煥一直盯着我,嘴裏在說從前我們發生的點點滴滴,試圖這樣喚起我對他的愛。
我問他:「既然是夫妻,你給我一句老實話,咱們倆從戀愛到結婚到現在這些年,你有沒有真的起過外心?」
這是我給他的最後機會了。
只要盧煥承認,只要他坦白,我不就逼債。
和平離婚後,各自分道揚鑣。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作爲夫妻,你有沒有對我做過除了出軌之外其他的背叛行爲?」
比如,要了我和孩子的命,只爲了我的婚前財產。
盧煥眼神抖了一下:「沒有。」
我一飲而盡,心底冷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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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盧煥,想要回到過去,就得將我之前給他的東西都還回來,否則就直接離婚。我態度堅決,連起訴書都寫好了。
把起訴書攤在他面前,我滿意地打量着盧煥的表情。
直接離婚,盧煥什麼都得不到,除了之前我給的幾百萬之外,他將兩手空空。
最慘的是,他外面欠的債早就不止這個數。
一邊是起訴書,一邊是轉讓交易合同,我沒給盧煥太多時間,直接讓我的代理人跟盧煥催債。兩邊壓力之下,他沒多久就扛不住了。
他選擇放長線釣大魚,先把之前我給的東西還給我,再證明真心挽回我,最後讓我替他還這些錢。
不得不說,想得挺美的。
盧煥帶着房產證過來:「我是對你一片真心,現在就把東西還給你。」
「好。」
雙方簽字,辦了更名手續,盧煥爸媽名下的房子就回到我手裏。
現金我拿不回來,至少還有這些。
辦完這些,我當天就在盧煥的世界裏消失了。
就像他當初裝死消失一樣。
我躲在某個酒店的房間裏,靜靜享受着難得的清淨時光。
向陽來找我了,告訴我盧煥爲了找我都快瘋了。
我笑了:「能不瘋嗎?他一屁股債呢,等着我給他還。」
向陽:「你……變了很多。」
「人都是會變的,遇到這種事你也一樣。」
向陽深深地看着我。
我又不是傻瓜,都是飲食男女,誰看不出來他對我有意思?
只是,我不想在踏入感情了,我也很難再去相信任何男人。
我沒回應他的眼神。
大約半個月後,我再次出現在盧煥的面前。
短短兩週,他已經變得跟街邊的乞丐沒什麼兩樣。房子沒了,一家子流落街頭;工作沒了,沒收入只能餓肚子;追債的在身後逼着,他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鄧谷雲到底有父母撐着,我把她和盧煥暗中勾搭的證據放在網上,很快就炸鍋了。
據說,鄧谷雲當衆被她那個當領導的爸爸狠狠抽了一頓,然後把人押回家關禁閉,外面的債讓他們這個殷實的家賣掉了一套房子,纔算清掉外債。
鄧家會幫女兒擦屁股,但不會爲盧煥收拾爛攤子。
我給盧煥發短信,讓他來麗晶酒店的樓頂。
盧煥來的時候髒兮兮的,看不出是從前那個白淨斯文的男人。
「餘微微……」他又恨又怕地看着我。
「簽字離婚吧,你的那些債我替你解決。」我帶來了離婚協議。
哦,還有兩個保鏢。
我膽子小,不敢跟盧煥單獨相處。
「你騙我!!你把我騙得好苦!」盧煥喘着氣,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樣。
我冷冷看着他:「這不是很正常嗎?因爲你也騙我了呀。假死是不是特別好玩?沒看到我爲你殉情,沒解決掉我的寶貝女兒,你一定很後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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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功看到盧煥臉上震驚的表情。
「你……」
「我沒失憶,但我也不能僅憑着你和小三的對話就將你繩之以法。」
這就是我最難辦的地方。
目前看來,盧煥最大的錯誤就是出軌。
所謂騙我殉情自殺,以及讓我女兒意外身亡,他都還沒來得及得手。
我笑了笑:「實話告訴你,我就是你的債主,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跟我簽字離婚,我免了你那些債務;要麼,你就等着我起訴離婚,反正我有時間耗得起,你就未必了。」
盧煥恨不得吞了我。
我卻看着他的眼睛,內心痛快不已。
「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反正選擇權在你手裏。」
最後,盧煥還是簽字了。他本來就是這種人,窩囊又心狠,短視又絕情,我當初爲什麼那麼瞎,偏偏看上了他?
拿着離婚協議,在保鏢的保護下,我帶着盧煥去領了離婚證。
仔細查了查欠債明細,我發現盧煥最後還欠我八萬塊。
他爸媽怕自己唯一的兒子欠債坐牢,連老家的房子都賣了,還把這些年攢的積蓄都拿了出來,現在他們一家三口真是口袋比臉都乾淨。
拿着離婚證,我離開了。
盧煥在背後喊我的名字:「餘微微,我可以見一見女兒嗎?」
女兒?
他不配見。
我連頭都沒回,轉身離開。
後來,我也斷斷續續聽到盧煥的消息,都是朋友告訴我的。
他還是改不掉從前的毛病,沒兩三年的時間又欠了一屁股債,工作也找不到好的,整天過着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盧煥父母也對他徹底死心,老兩口準備回農村養老的時候,被盧煥逼着拿錢,雙方爆發了激烈的衝突,盧煥他媽死在了他的尖刀下。
盧煥因此入獄。
這是後話了,現在的我只想着快點斬斷這一切。
我賣掉了國內的房產,帶着錢離開這個讓我傷透心的地方。我要去國外跟父母和女兒團聚了,或許只有時間可以治癒一切。
在國外待了幾年,向陽時不時會過來看我。
我們一直是朋友。
期間,向陽結婚了又離婚了,也帶着一個女兒在身邊。
等我女兒大了,我父母也開始思鄉,我又帶着他們舉家回到原來的城市。買房搬家,都是我一個人,向陽知道後特地跑來幫我。
打點之後,我想請向陽喫飯。
我和向陽享用了一頓美味的晚餐,離開餐廳時,他用眼神暗示我:「這麼多年了,你就沒想過找個伴?」
「一個人挺好的,簡單。」
我再次拒絕了向陽。
再婚哪裏有那麼容易,時間只能撫平傷痛,卻不能再次給我勇氣。
只能對向陽說聲抱歉了。
和他一起散步回家,經過一條橋時,我聽見橋下有人在吵架,聲音很大很粗魯。我仔細一聽,渾身頓住——這是盧煥的聲音。
我走到橋邊往下看,橋洞裏面果然住着兩個人。
竟然是盧煥和鄧谷雲。
他們就像兩個乞丐,跟一堆垃圾睡在一起,互相指責謾罵,罵的話讓人聽了都覺得髒了耳朵。
我冷眼看了一會兒,突然問向陽:「你有硬幣嗎?」
向陽給我掏了一枚一塊錢。
我把硬幣遠遠地拋給盧煥和鄧谷雲。
兩人立馬不吵了,瘋了一樣去搶那枚硬幣。
我哈哈大笑,盧煥都沒認出我的聲音。
他還在橋洞下面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再給點唄?這麼一點買個饅頭都不夠呀。」
還沒說完,鄧谷雲衝過來扇他巴掌:「把錢給我!」
兩人又扭打在一塊。
我饒有興致地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和向陽離開。
回家的路上我心情大好,這大概就是人生吧,恐怕盧煥到死都不會知道,我曾經像打發乞丐一樣,給過他一塊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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