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離苦海

老公身體不好,有弱精症。
爲了早日抱上娃娃,我老公想盡了辦法,急得不行。
他爲了能得一個大胖兒子,一點也不愛惜我,最後導致我黃體破裂。
我疼得在牀上喘不出氣,哭着求他打 120。
婆婆卻嫌我矯情公主病,老公說讓我多喝熱水。
我說不出話,流着淚求他們救我,卻遭到了白眼。
「女人就是矯情!又不是第一次,我看是沒過癮!」
婆婆在旁邊狠狠地啐了我一口,罵我是不要臉的賤人。
最後我疼得直冒冷汗,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磕頭,老公纔開車帶我去醫院。
黃體破裂,盆腔出血,再晚點就休克了。
出院後我直接提出離婚,老公死纏爛打,說自己錯了,讓我給他一次機會,還揚言道自己以後一定把我捧在手心裏,再也不會讓我受傷!
我冷笑一聲,轉身委託律師把他整得淨身出戶。

-1-
老公和我結婚三年了,我們的飲食和生活習慣都很規律,但就是懷不上孕。
三年了,還沒有爲這個家添上一兒半女,眼看我和老公的年齡越來越大。
婆婆再也坐不住了,整天對着我陰陽怪氣。
我去醫院檢查過好多次,醫生說我身體健康,我想着是老公的問題,建議他也去看看醫生。
婆婆一聽我說他的寶貝兒子有病,心裏不得勁。
狠狠地說我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說我往她老傅家潑髒水。
久而久之,就連老公都埋怨我不爭氣。
爲了老傅家的後代,我婆婆千方百計地尋偏方找神婆,可是都沒有用。
我最後無奈,求着我老公去醫院檢查。
卻發現是我老公有病。
我的身體沒有一點問題,反倒是我老公,竟然查出來弱精症,歸根結底,是我老公的問題。
醫生說出來的時候,我老公又羞愧又自責,溫柔地抱着我,求我別拋棄他,別嫌棄他。
爲了留後代,老公跪下來求着我再配合他一次,說這次一定能懷孕。
我於心不忍,紅着臉嬌羞地答應他了。
誰知老公根本就不在乎也不關心我,一心只想證明自己可以。
在老公面前我的力氣很小,難以反抗,最後我黃體破裂。
我疼得臉色蒼白,話都說不出,坐在牀上渾身都在顫抖。
小腹像是被電鋸開一樣,不亞於生孩子的十級疼痛。
我再也承受不住,一遍一遍地喊老公傅紀,哭着求着他帶我去醫院。
婆婆卻嫌棄我矯情。
「女人就是矯情!又不是第一次,我看是沒過癮!」
我哭得流淚滿面,婆婆仍然在旁邊狠狠地啐了我一口,罵我是不要臉的賤人。
她說我是被老公慣壞了,養成一身的公主病。
我拽住老公的袖子,求着他帶我去醫院看看,錢我自己出。
傅紀溫柔地撥開我被汗水浸溼的頭髮,拍拍我的背。
「乖,別鬧,多喝點熱水就好了。」
我崩潰地淚流不止,心裏像是被針扎一樣的疼。
最後我疼得直冒冷汗,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磕頭,老公纔開車帶我去醫院。
黃體破裂,盆腔出血,如果去醫院晚點估計都休克了。
連身邊的護士都在埋怨婆婆一家怎麼不把病人的生命當回事,送這麼晚,不怕出人命。
我婆婆被懟得一句話不敢說,只有在護士走後,纔對着我老公發牢騷。
「現在的人就這麼不中用!我小時候爬樹下海都沒死,你們就在家,磕着碰着一點就嚷嚷着要命,哼!」
老公看着牀上蒼白無力的我,許是心裏愧疚,沒有和婆婆站在一隊。
相反,他細心地照顧我,十分後悔自責,悲傷地說自己錯了,不該這麼用力,讓我原諒他。
我心裏被傷害到了,感覺傅紀從不把我放在第一位,密密麻麻的酸苦侵襲鼻腔,我忍着眼淚道:
「傅紀,我們離婚吧。」

-2-
我說出這話,聲音不大不小。
到了我老公那裏,卻像是電閃雷鳴,我分明看到他端藥的手猛地停頓。
傅紀緊緊抓住我的手,懊惱地懺悔,他的眼尾通紅,委屈地看着我,流露着後悔。
「知知,我錯了,你別這樣,我也難受。」
老公流着眼淚說自己錯了,不同意離婚。
我沒說話,他自言自語地承諾,要讓我給他一次表現的機會,說他會永遠愛我,呵護我。
三年的感情對我來說拿得起,放不下,我心軟了。
在醫院的這些天,他溫柔細心,化作合格的丈夫,仔仔細細地照顧我的起居,甚至給我端盆洗腳。
我上廁所,因爲肚子疼起不來,傅紀看着我疼,自己也紅了眼,直接抱着我去衛生間,一言一行地照顧我。
溫柔得不像話,他一襲黑色西裝,和初見時一樣,把我呵護得像一朵溫室裏的花朵。
我又看到了三年前傅紀律對我的一腔愛意和滿滿的溫柔,心裏酸澀又不捨。
我以爲老公真的愛我,可是晚上被尿憋醒,我起身,聽到婆婆和老公對話。
「什麼弱精不弱精,我老傅家的娃娃,怎麼可能有問題!一定是那女人不行!兒子!你甭管了,媽去找偏方!」
「也是,今晚我再狠狠地試試!」
這話跟磨了光的鐵針一樣,生生地紮在我的心口,疼得窒息,疼得喘不過氣來。
明明醫生都認定了他不行,婆婆卻不信,不認,偏要栽贓到我的頭上。
「媽,你說得對,我聽你的。」
我聽見白天裏還對我溫柔呵護的老公如今這般冷冷地說。
婆婆說什麼,老公都覺得對,每一句話都是在貶低我,看不起我。
我心亂如麻,呆呆地坐在牀上,傅紀似乎是看到了我還沒有睡,徑直來到房間。
結實的懷抱落在我的身上,他抱着我,手還不老實地摸着我的上衣。
我突然感覺有些噁心,推開他的手。
傅紀第一次被我拒絕,下意識地將我推倒在地,強制地按着我的肩膀,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後頸,男人的聲音嘶啞。
「老婆,今晚我們再試試?」
我不敢相信這是平日裏溫柔的老公,下意識地打開他的手,可是他的力氣很大,我推不開。
今晚的傅紀強行地拽開了我的上衣,察覺到他要強我,我嚇得委屈哭了,歇斯底里地吼着。
「傅紀!你要幹什麼!」
「我害怕……」
哽咽的哭喊,混在嘶啞的聲音裏,男人抱着我的腰的手僵硬地停頓片刻。
哭喊聲換回傅紀的一絲理智,他看着滿臉是淚的我,嘆口氣將我擁入懷裏,任命地哄着我。
「知知,對不起,我不做什麼。」
他一遍一遍地拍着我的後背,哄小孩子一樣。
「你睡吧,我就在這裏守着你。」
他又是這樣,傷害了我又愛着我,讓我無法放手,也無法釋懷。
許是喫了藥,睏意來襲,我不久後便沉沉地睡去。
次日醒來,婆婆就找來了偏方,喜出望外地說這是什麼神仙丹藥,喝下去不說她這個六七十歲的老婦人能懷孕,就連公雞都能下蛋!
我早飯還沒喫,就被她逼着喝了一大碗。
又哭又澀,卻比不上我心底裏的苦澀。
喝完藥,婆婆又按照偏方上的要求,帶着我去祖墳上磕頭求子。
到了地裏,我下車準備上前去和祖宗們磕個頭,求個子嗣。剛向前邁出一步,婆婆就狠狠地抓住我的衣服,將我扯了過來。
踉蹌不穩,傅紀在身後及時地牽住我。
婆婆ƭŭ̀₅瞪我一眼,尖酸刻薄的語氣讓人渾身難受。
「你還在來着惡露!躥個雞頭一樣上前幹啥?淨在那裏侮辱祖先,哪涼快哪裏待著去!」
我不敢相信,我的好婆婆竟然說我不乾淨,是個賤女人,不讓我上墳!說我污了祖先。
我氣不過,想要辯駁幾句,還沒有開口,身後的傅紀就連忙將我抱起來放進車裏。
老公懊惱地道歉,語氣很誠懇地哄着我,替婆婆說話難聽給我道歉,讓我避開,不讓我上墳。
他說:「知知,你也不想看到我們的祖先污了眼睛,你也不想懷不上孕吧,乖,聽老公的,去車上待著。」
「我上完墳就馬上回來,你乖一點好不好?」
他沒有給我商量的餘地,把我抱進了車子裏,然後鎖上,自己轉身去上墳。
半個小時後,婆婆眉飛色舞,興高采烈地哈哈大笑,說是這拜了祖先,一定能懷個大胖小子。
我還沒來得及接話,卻碰到了老同學,他是頭七,來上墳的,看到了我們一家子連忙過去寒暄。
「哎!老傅!這頭七不過了好多年了嗎?怎麼你們也來上墳?這不還沒到清明節啊?」
傅紀撓撓後脖子,岔笑一聲。
「沒辦法,知知懷不上孕,沒法子,我又不想讓她做試管,怕她受罪,特意來祖墳上拜了拜,希望能生個大胖小子。」
婆婆也在一邊附和,說我懷不上孕。
明明是他有弱精症狀,卻把所有的罪過推到我身上,還裝作一副深情的樣子。
老同學羨慕地嘖嘖兩聲,拍拍我的肩膀。
「老傅待你不薄啊!沈知啊,你還真是嫁了個好老公!以後好好對傅紀好點,做兄弟的知道他最笨,但是愛你是真的,我這麼久了,頭一次見到他對一個女人這麼上心。」
傅紀擺擺手笑道:「哪有,能娶到知知這樣的好老婆,是我一生修來的福分啊!」
聽到他誇我老公一家對我多好多好,說我多幸福,我心裏疼得抽搐,受到了有苦也說不出的委屈,臉上掛着苦笑,流下眼淚。
原來都是假象,在外人面前對我深情,人人都以爲他是個好老公,孰不知傅紀根本不在意我,他根本就不愛我!
他說愛我,卻又一次次傷害我,傷害了我後又後悔,又哭着讓我給機會。
我明明知道要狠下心來離婚,可是我看着傅紀的背影,恍惚中又看到了三年前我深陷大火,他隻身前來,逆着光,跳進火海抱我出來。
這樣的傅紀,我怎麼能放得下。
糾纏我的除了愛和恨,委屈與不捨,更多的是悲憤。

-3-
不知道是不是婆婆的偏方有用,還是去墳上磕頭有用。
我竟然被查出懷孕了,還不等婆婆和老公慶祝,我就突然大出血流產了。
醫院給的原因是男方精子質量不行。
從救護車上下來,護士觸目驚心地看着下體滿身是血的我,我疼得窒息,喘不過氣來,依稀記得傅紀抱着我的手都在顫抖。
再次醒來,天已經亮堂了,我虛弱地躺在醫院的病牀上,身邊也不見老公和婆婆的身影,摸了摸塌下去的小腹,我自嘲地苦笑。
終究是懷不上了,這個苦命的孩子,跟了我也是受苦,還沒出生就被扼死在搖籃裏。
護士見我醒了,臉上的擔心終於褪去,連忙過來扶我。
「哎喲,你是不知道你來的時候多嚇人,渾身都是血啊!女孩子啊,還是要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
Ṭũ₂「我看你年紀輕輕,怎麼就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被一個陌生人關心,我不爭氣的眼眶一熱,連連點頭說謝謝。
一個鐘頭後,傅紀趕來了,他手裏提着粥,見我醒來,連忙將我扶起來靠在他的懷裏,溫柔地餵我喝粥。
我垂下眼眸,漠然地看着他這幅面孔,感覺陌生到了極致。
老公還以爲我是自責,連忙捏捏我的臉蛋,輕鬆地安慰我。
「知知,你別放心上,沒事,大不了養好了再懷一個。」
「老婆乖,別難過了。來張嘴,我們喫飯,啊——」
我艱難地喫下粥,傅紀揉揉我的腦袋,說公司裏有事,要出去。
中午婆婆來給我和老公送午飯,給老公的是魚肉火鍋,給我帶的卻是玉米粥,美名其曰說是我正在養身體,得喫清淡一點。
老公和婆婆在病房裏喫起了火鍋,我卻抱着個白粥。
肚子咕咕地叫着,傅紀聽到了,連忙放下飯起身又給我盛了一碗白粥。
我還真的以爲是怕我發炎不適纔好心讓我喝粥的,誰知在轉角處我婆婆卻拽住我老公的衣服,語氣不善地說:
「哼!不會下蛋的東西,還想喫肉!沒門!給她喫浪費,還不如喂門口的流浪狗,人家還知道對我搖尾巴呢,她呢,連個孩子都保不住,沒用!」
這聲音在安靜的醫院顯得很大,同病房的女人聽着我婆婆的話,倒抽一口氣,用可憐的眼神看着我。
我被看的臉發燙,羞恥。
不同於老公一家的冷漠,同房右邊的病牀上,女孩子剛生完,來惡露,下不了牀,牀上染的都是。
男孩子溫柔地抱起她換衣服,換牀單,說:「寶寶別怕,這是正常生理現象。」
我看着美好的兩口子,莫名地溼了眼眶。
半夜我肚子疼,喊老公,想讓他抱着我去上廁所。
傅紀卻睡得死沉,我哭得淚流滿面,忍着疼,起身去找護士幫我。
我真的不明白,同樣是老公,爲什麼別人的老公可以這麼好,我的老公卻這般無用。
我也不明白,爲什麼三年前可以爲了我命都不要的傅紀,如今能這般對我。
心底裏又是密密麻麻的疼,折磨得我喫不下、睡不着。
我在醫院呆了十天,還沒有完全痊癒,婆婆便催着我回家。țů₉
聽他的語氣,是嫌棄我住院要花錢,讓我回家,她的語氣狠毒:
「我看現在也能喫也能跑了,還不回家,你自己躺在醫院,要我們一家子伺候你,不知道家裏要忙死我了。」
我攥緊了牀單,反擊道:
「以後我花我自己的錢,不勞煩你操心。」
婆婆聽了,不得了,坐在牀邊拍大腿哭喪:
「不得了啊,不得了啊,我是造了什麼孽,找了你這樣的兒媳婦啊,天天和婆婆對着幹。」
她說的全是謊言,從嫁到傅家以來,我一直都是乖巧無比,從來不頂嘴。
我的老公束手無措。
傅紀看看婆婆,又看看我,最後眼尾通紅,心疼地抱起我,委屈巴巴安慰:
「對不起老婆,是我無能,不能給你最好的,但是你放心,回家後我啥都不讓你幹,我寵着你還來不及。」
最後,他還是和婆婆站在一起,選擇委屈我。
婆婆還不樂意,看到傅紀抱着我,直接翻了個白眼。
「你就寵吧,早晚要把我這個婆婆逼死,看看,都養出一身的公主病,以後我這個媽還怎麼活?」
我還是選擇了傅紀,相信了他的溫柔陷阱。
可是,聽着我的婆婆這般說我,老公也不反駁,我的手指攥得發白,心底裏疼得窒息。

-4-
婆婆和老公在醫院的阻攔下,將還在虛弱的我帶回家,表面上說是醫院不衛生、飯菜不好,只有呆在家裏才能給我好好調理身體。
可是外人誰知他們是怕我花錢?
我這纔回到家第一天,婆婆就看我不順眼。
傅紀早早就去了公司,家裏只有我和婆婆。
洗衣服的時候,婆婆只給老公和她自己洗衣服,把我的衣服扔出來。
我的肚子還在隱隱作痛,步履蹣跚地坐過去問:
「媽,你這是幹什麼?」
婆婆只是斜眼看我,冷哼一聲。
「你父母沒有教過你嗎?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我聽了火冒三丈,不是她說得冠冕堂皇,讓我在家裏養身子嗎?
許是怒氣上頭,我不假思索地回懟道:
「你不是說了,讓我回去養身子嗎?」
婆婆一聽不樂意了,狠狠地將刷子摔到了盆裏,大吼:
「就你有病,就你要養身子?我自己也有病,我什麼時候抱怨過了?也不像你這樣懶惰!」
我一噎,氣得一口氣上不來。
以前在家的時候,我當全職家庭主婦,任勞任怨,細心地伺候着婆婆和老公,現在我生病了,就說我懶ṭü²,說我愛抱怨。
受了三年的氣,我今天才發現自己有多可憐,一想到白給他們一家當了三年的保姆,任勞任怨,最後落得個這樣的下場,我就覺得自己純賤。
晚上老公溫柔地安慰我,說懷不上也沒關係,大不了丁克,絕不能讓我再受委屈。
我看着老公愛惜地摸着我的肚子,穩穩地抱起我睡覺,安慰我,哄我,開導我。
從他身上,我又看到了三年前少年的一腔愛意,讓我留戀,讓我貪戀,讓我不捨得放棄,寧願被傷得鮮血淋漓,也不願意放棄那點僅有的溫情。
夜間肚子又疼了,我迷迷糊糊地起牀上廁所,卻看到老公靠着牆抽菸,昏黃的燈光下,將他和婆婆的身影拉得老長。
婆婆靠着牆商量着要讓老公出去找個女人懷孕,不能讓老傅家沒後代。
「趁年輕,趕緊再找個漂亮女孩子,一定得懷一個我們老傅家的娃娃。」
「還有那沈知,不下蛋的母雞,一提我就生氣。」
巨大的委屈和氣憤讓我昏了頭,衝上去和他們對峙,老公首先護着婆婆。
我再也受不了這種委屈,歇斯底里地吼道,憑什麼,憑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氣急敗壞地推開了婆婆,扇了傅紀一巴掌。
婆婆瞪大了眼睛看我,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對她,回過神來她就坐在地上哭着鬧着。
「不活了不活了,老天爺啊,兒媳婦打婆婆了,我這個老婆子活不下去了。」
老公見婆婆坐在地上哭泣,冷冷地甩開我的手,說我是個毒婦,連婆婆都敢打。
「沈知!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媽只是要子心切,我又沒有出軌,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被他推倒在地,剛流過產的身體,絲毫受不住他的拽扯,小腹疼地我直冒冷汗。
看着他護着婆婆,衝着我憤怒,我這個時候才明白,一直以來,傅紀從未向着我,他一直站在和我對立的一面。
心被傷透了,疼地我喘不過來氣,失望攢夠了,那就離開吧。
我冷冷地甩開他的手,擦乾眼淚,不再留戀,直接收拾東西,半夜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烏煙瘴氣的家。
發小是一名律師,我走投無路,投靠了她。
她心疼我的遭遇,罵我識人不清,卻還是心軟地給我起草離婚申請書,想辦法讓我老公淨身出戶。
次日我整理好千瘡百孔的心,狠下心來將離婚申請書甩到傅紀的臉上。
婆婆見了,冷冷地哼一聲,說我手段長了,說我這是在發神經,說我不敢離婚。
老公雖然震驚,卻還是篤定我離不開他,他嘆了口氣,溫柔地和我道歉:
「知知,昨晚上是我的語氣重了幾分,傷到你了,我後悔,我反思,但是我真的不能離開你,你不要鬧了好不好?」
他又表現出一副深情的面孔,我看了卻嫌反胃,嫌惡心。
我沒說話,起身回到房間收拾東西。
這個家,誰願意留誰留,我絕對不會再爲了這個破家糟蹋自己。

-5-
這些年傅紀的Ṱŭ̀³公司越做越大,商界政界都有他的人脈。
因此我有自知之明,我自知這場離婚官司並不好打贏。
既如此,我又何必去遷就他,所以懶得理他。
房間外,婆婆還在陰陽怪氣我,我戴上耳機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徹徹底底的和這個家斷個明白。
哦,對了,還有我的錢,雖然結婚後我的錢就屬於婚內共同財產,但是就這麼讓傅紀白白享用我的錢,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最後,我狠下心,將錢偷偷轉給我閨蜜,趁着傅紀還沒有發現,我連夜離開了這個破敗不堪的畸形家庭。
傅紀一家這樣傷害我,我絕對不能姑息,壞人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那便由我來剷除這些社會上的蛀蟲吧。
只要我有能力,我便不會放過傅紀。
離開家這十幾天,閨蜜帶着我放鬆自我,我適應了好久,才找到這種自由的感覺。
第十三天,傅紀聯繫不上我,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我是來真的。
結婚非同兒戲,離婚也是非同兒戲。
我說要離婚,哪怕撞破南牆,我也要離婚,絕不回頭。
他慌了,開始喝酒買醉,動用一切關係遍地尋找我,不惜一切代價一切金錢也要把我找出來。
他在找關係花錢尋我的時候,我在和青春男大一起玩牌。
他整日整夜的獨守空房,看着冷淡淡的家的時候,我在酒吧和小鮮肉調情。
果然,換了思維,用男生的視角談戀愛找男人,是真的爽。
房間裏的傅紀頹廢至極,一杯又一杯的酒水不停的灌下去,嘴裏喃喃道沈知、沈知。
他回憶着我的好,回憶着我們在一起的美好時光,我給他洗衣做飯,在家裏任勞任怨。他紅了眼睛,低低地吼着,叫着我的名字。
這個時候,在把我傷得流血不止,把我傷得離開時,他才發現我是真的對他好,他才察覺到我愛他。
可是現在,我該清醒ťū₇了,如今我不愛他。
ṭû₇他原來也會難受,原來他察覺到我不愛他的時候,也會撕心裂肺地疼。
可是,比不過我心底的疼。

-6-
離開了傅紀,我的世界不再圍繞着婆婆和他轉。
我不用再爲了渣男而活,過得有滋有味,不再焦慮,不再受氣,就連皮膚都好了起來。
閨蜜還生怕我傷心,怕我有戒斷反應,說要帶着我去酒吧開懷暢飲。
不容置疑地被她拉了過去,我笑笑放開了玩。
以前爲了這個家,我辭去了自己的高薪工作,成爲了家庭主婦,好久都沒有放鬆過,現在想想,自己是真的傻啊!
傅紀動用了大把大把的關係,終於找到我,他趕到的時候,瞪大了眼睛不肯相信眼前的景象。
此刻我正左手摟着小狼狗,右手摟着青春少年,笑得開懷。
傅紀像是被從頭到腳潑了一盆冷水一樣,感覺自己的世界崩塌了,他渾身都在顫抖,一臉陰翳地看着我。
然後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暴躁用力地扯着我的肩膀。
「沈知!你!你怎麼敢……你怎麼敢這麼對我!你還知不知道自己結了婚是別人的妻子,居然跑到了這種地方玩!」
閨蜜看到老公死纏爛打,直接上去推開了他。
「傅紀,你自己什麼德行,還有臉要求她!你有資格嗎?」
男人陰冷地笑道:
「資格?我是她的丈夫!沈知!你倒是說說,我哪點比不上這些鴨子!憑什麼!憑什麼你要這麼對我!」
我懶得和他解釋,直接踮起紅酒,灌進懷裏的弟弟,紅脣勾起,嘲諷道:
「資格?憑什麼?你三十,他 19,你腎虛,他精力旺盛,你醜,他帥,你問我憑什麼?你倒是說說,你哪一點比得過他?」
傅紀被我說的臉紅耳赤,氣的渾身顫抖,惱羞成怒道:「好啊好啊!沈知,這是你逼我的!只要我不離婚,你就永遠是我傅紀的妻子!你永遠也別想離開我!」
我沒想到傅紀可以這麼不要臉,竟然還能冠冕堂皇地說出這些話。
他說我是他的妻子,那我受苦受罪的時候他在哪裏!
我被氣得渾身顫抖,連乳腺都在疼。

-7-
看到他如此瘋癲、偏執,甚至不要臉地糾纏我。
我一點也不留情,直接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在他的震驚中,拉着閨蜜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對於我的離開,傅紀氣急敗壞,他氣我和他作對,氣我要拋棄他,氣我不懂他的苦心,氣我不理解他。
我不知道他的心情有多難受,只知道他跑去買醉,醉了之後打電話哭着給我道歉。
他在電話那一頭哭得悲痛,苦苦哀求。
「知知,我錯了,你回來好不好,我想你了。」
「我發誓,以後真的對你好,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賤,我還不至於蠢到這種地步。
我沉默地聽着,聽完之後只淡淡地說了兩個字。
「活該。」
然後不等他回應,毫不留情地掛斷了他的電話。
傅紀從來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對於我的離開,最開始他怨我小家子氣,怨我心眼小,後來他又把我的離開歸根結底道婆婆身上,兩個人從最開始要好的母子情深變成了現在的互相掐架。
自始至終,他都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他開始把怒火和怨氣灑在婆婆身上。
「要不是你對沈知這麼刻薄,她怎麼可能離開我!」
婆婆沒有想到一直以來對自己惟命是聽的兒子居然怨恨自己,氣得一口氣上不來,當場暈倒在地。
婆婆氣得心梗住院,昏迷不醒,危險時刻,一晚上的重症監護室要一兩萬,加上醫藥費,是一筆很大的開銷。傅紀去繳費的時候,發現自己沒錢,錢全在我那裏。
早在我要離婚的時候,發小律師就早早地提醒我抓住財產,幸好我留了個心眼,直接把財產轉移到她名下,讓她先替我保管。
現在他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傅紀想救命,只能找我要。
而我的要求是離婚,淨身出戶,我可以出住院的醫療費!
他沒想到我可以這麼狠心,氣得打電話吼我,吵我。
我沒說話,直接掛斷,打了幾次,他這才認清事實,跑過來低聲下氣求我轉錢,求我救救他媽。
我冷哼一聲,心情大好,逼他離婚,放棄財產,放棄房子,而我能讓出的,是他治療婆婆的醫藥費。
傅紀氣得大罵我是拜金女,我懶得理,告訴他愛要要不要拉倒。
迫於婆婆的生命危險,加上他缺錢,還急着用錢,傅紀憋着一口不甘心的氣同意。
發小說我還是心軟了,像這樣的男人,一分錢都不能給。
我看了一眼躺在病牀上的婆婆,失笑一聲,道:
「就當是可憐一隻狗了。」
「還有,你怎麼知道我心軟了?他的公司偷稅漏稅,我去醫院看望一趟,他的母親活不過十天,只要我想,分分鐘讓他傅家家破人亡,再無翻身之地。」
感情中一旦出現傷害,便再也無法原諒。我從不相信破鏡會重圓,哪怕這個人我曾經也真真切切地愛過。
但傷害過,便不能再愛了。
所以不管傅紀以前有多麼愛我,只要他傷害我,我便絲毫不心軟。
傅紀死纏爛打,終究還是不願意放開我,天天騷擾我。
深夜行走,他再次堵住了我。

-8-
我沒有想到他居然這般不厭其煩地堵我,尋我,甚至用上了強迫的手段。
傅紀也不管我願意不願意,直接一把將我拉入懷裏,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一臉疲憊,猩紅着眼,掐住我的脖頸,將我禁錮在他的懷裏,低下頭強迫地吻着我,緊緊地抱着我。
「知知,我好想你啊,你別這麼對我,好不好?」
他用粗暴的方式逼着我聽他有多想念我,聽他那拿不出手的愛。
短短一個月沒有見,傅紀臉色枯黃,眼底發青,跟老了十歲一樣。
我嫌這份虛僞的愛噁心,奮力掙扎,卻被他越抱越緊。
男人身形寬大,卻低着頭強硬地依偎在我的脖頸處,豆大的眼淚毫無預兆掉在我的身上,溫熱又溼熱。
我十分抗拒地躲着他,狠狠地推他,他卻被激怒了,發瘋般地鉗住我的下巴,狠狠地強吻我,吻得忘懷,吻得噁心,吻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沒有想到這個時候了,他居然還有生理反應。
哼!自己不行還有臉起反應,一想到他的骯髒的眼淚滴在我身上,我就生理性地噁心反胃,二話不說抬起腳朝他胯下狠狠地踢去。
我並沒有收着力氣,而是用盡了十足的力氣,傅紀疼得臉爆紅,連腰都直不起來。
看到他這麼疼,這麼難受,看到他後悔地哭,我就覺得大快人心。
和傅紀這種人待在一起,感覺連空氣都是噁心的。
我根本就不想多呆一秒鐘,拍拍手轉身就走。
傅紀卻連忙起身,再次抓住我。
「傅紀,放開!你還是人嗎?這麼不要臉?」
他固執地怒吼道:「不放!」
我掙扎了一兩下,沒掙脫,噁心地抬眸看他。
他的眸子裏滿是無助,透露出卑微的挽留,眼珠子像是斷了線,一如當年娶我那般,終於娶到了喜歡的人,哭得像個孩子。
我恍惚地愣了一秒。
如今,他依然哭得像個孩子,淚流滿面。
我從不懷疑,以前他對我的愛是百分之百的真心實意,可是我也不能否認,現在他對我的傷害也是真的,真心瞬息萬變,我也從不心軟。
男人突然猛地跪在地上,卑微到了極致,沙啞的聲音響起,開口求我。
「知知,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我錯了,你只要回來,我絕對不會讓咱媽欺負你!我以後會好好地保護你,愛惜你,呵護你,我對不起你。」
「一直以來,我愛的都是你,是我錯了,是我陷你於危機,是我害得你三番五次去醫院,對不起。」
「你不想生孩子,我們就不生,你想幹什麼都行,別離開我,好不好?」
我冷冷地甩開他的手,道:
「傅紀,當時我被你媽欺負的時候,你在哪?我受苦受難的時候,你又在哪?你這是自作自受,破鏡不可重圓。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
他聽了我的話,滿眼都是悲哀,哽咽地用哭腔求我。
「老婆,你知道嗎?你離開後的這一個月,我喫不下、睡不好,一睜眼身邊就沒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了。我是真的愛你啊!」
「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好好愛你,再也不做混蛋的事情了。」

-9-
自從結婚後都沒有再哭過的傅紀,此刻眼淚再也止不住,像洪水決堤一樣。
他哭得動情,哭得像是個被拋棄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像是三年前向我求婚那般。
傅紀一遍一遍地喊着我的名字,不停地向我道歉,向我說對不起,他祈求着我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老婆,沒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嗤笑一聲,推開他的手,笑道:
「活不下去?那就去死啊。」
既然他這麼活不下去,那我就祝他一臂之力,我手裏的他偷稅漏稅水和做假賬的證據,分分鐘能讓他進監獄。
我沒有心軟,直接甩開了頭髮無情離開,徒留男人跪在那裏痛苦。
我知道,那是他活該。
婆婆躺在醫院養病,傅紀每次喝醉酒就吵她,吼她問什麼對我不好,吼她爲什麼要把我逼走。
我去看過一次,病牀上的婆婆流着淚,顫抖的手想抓我,連聲音都是渾濁的。
「兒媳婦啊,媽錯了,求你再給紀兒一次機會,給媽一次贖罪的機會。」
我看着她活不下去的樣子,直接放話。
「晚了,這是你自作自受,活該,去地獄贖罪吧。」
我走後,婆婆活下去的信念破滅,她天天抑鬱寡歡,愧疚是自己將這個家拆散了。
許是上天待人不薄,好人有好報,壞人活不長。
婆婆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幾乎天天都在重症監護室待着,身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痛苦雙重摺磨,她再也受不住了,最後撒手人世。
傅紀爲了治療他媽,花光了所有的積蓄,人也瘦得脫相了。
婆婆走了,那就輪到了傅紀了。
公司成立以來,傅紀就不讓我在裏面幹活,聲稱怕我搶走了,但是重大事情又一直都仰仗我辛苦開會、研發、試品,自我離開後,他一個人,再也沒有心思也沒有能力經營我們的小公司。
我還有先見之明,將錢財轉移,順便透露消息公司已經入不敷出。
拖了一個月的工資不發,員工在我的推動下意識到了出問題了,紛紛上門要債,甚至將他告上了法庭,他被迫貸款還錢。
員工跳槽,他的公司再也運轉不起來,最終破產,欠了一屁股的債。
我藉着這個機會,拿着偷稅漏稅的證據舉報傅紀,國家法律正義,還給世界一個清白。
在我的人證和物證下, 傅紀因偷稅漏稅私自做假賬, 還因爲虐待前妻,被處罰無期徒刑。
進監獄中, 我看到了他用含着淚的雙眼後悔地盯着我, 大喊着要我原諒他, 我自己權當沒看到、沒聽到, 轉身就走,不留下一個眼神,因爲他不配讓我關注。
他落得這樣的下場,一點也不冤枉,這就是惡有惡報。
酒吧裏我和閨蜜玩鬧嬉戲, 閨蜜高調地搖着紅酒杯,笑得耀眼,道:「偌, 這Ţŭ₂麼多溫柔的帥氣男人, 你的人生還長,別在一棵腐朽的樹上吊死, 好好享受吧。」
我撩開頭髮, 笑得明豔:「說得對,來, 乾杯!祝我脫離苦海,迎接新生!」
如今的傅紀沒有了家, 沒有了自由,甚至沒有了生命,他再也沒有資格出現在我面前,也沒有資格跪下來求着我複合,求着我再給他一次機會。
他的後半生,就在監獄裏度過, 直至生命終結, 也永遠別想着出來。
他會在牢獄中不斷愧疚, 時時刻刻地想着我的好, 回憶着以前的美好歲月,在陰冷的黑暗裏偷窺着我的幸福。
我不會再心疼,只會在知道他過地這麼煎熬的時候開心地和閨蜜說那是他活該。
像傅紀這樣的渣男, 就不該活在世上, 不該出來禍害人。
我要一心一意地呵護自己,愛自己。
只有好好愛惜自己,人活着,不能圍着一個人轉,我要爲自己而活, 只有這樣,我的生活才能過得風生水起。
人生在世, 任何人都不值得我用盡心血,我們該做的, 是專注自己, 活出自己, 而非卑微地在感情裏苟活。
傅紀於我,是黑歷史,是我的苦海, 而我要脫離苦海。
從此山高水遠,我的下半生,纔剛剛拉開帷幕。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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