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時我被一個變態班主任處處針對,沒有原因非要我轉學,那時暗暗發誓早晚管着她。
沒想到冤家路窄,長大後,她成爲我男朋友的媽。
一見面她就要我離開她兒子。
後來,我離開了。
她哭着來求我:「求求你去看看他,他不能沒有你。」
可是我,已經不需要他。
-1-
我與男朋友你儂我儂,到了見家長的地步。
他帶我去見他媽,推開門的瞬間,我懵了。
男朋友的媽竟然是我初一時候的班主任,人送外號:滅絕師太。
「宋熙?」滅絕也有點意外。
我心裏百般複雜,忍着想要用一口老血噴她一臉的衝動,「宋老師,好久不見!」
很不幸,滅絕她竟然也跟我一個姓。
「還真是你。」滅絕臉色沉下來,很難看。
沒想到這麼久了,她看到我還能一下拉下臉。
我男友賀辭也有點意外:「媽,熙熙,你們認識?」
滅絕冷着臉道:「賀辭,宋熙是我以前的學生。」
「這麼巧。」賀辭很興奮:「我還擔心以後處起來會出婆媳矛盾,這下不用擔心了。」
我看了眼我的親親男朋友,心想你以後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的。
因爲我和你媽有仇。
想當初,要不是她,我也不至於轉學。
就是這位宋老師,直接勒令我轉學。
我原本氣不過,打算找記者曝光她。
結果我爸說:「你要有本事將來做教育局長,讓你這班主任看到你也得點頭哈腰。」
我憋着這口氣,一畢業就考進教育局,發現在這個論資排輩的地方,我很難在二十年內當上局長。
二十年後也不一定輪上我,那時候,滅絕大概都入土爲安了。
但,誰能想到,滅絕的兒子現在做了我的男朋友。
這也太巧合了。
滅絕扯了扯脣,「兒子,你去催一下菜。」
賀辭點點頭,對我說:「熙熙,你別拘謹,跟我媽你們敘敘舊。」
我對他笑笑。「好。」
賀辭一走,滅絕就開門見山說:「宋熙,你離開我兒子吧。」
-2-
我早有預料,她支開賀辭,就是想有話說。
我笑笑:「宋老師,你覺得我會聽你的話。」
滅絕把一張卡拿出來,推到我面前:「這裏面有五千塊錢,本來是想要給我兒子的女朋友做見面禮的,但現在,給你,做分手禮。」
我看了眼她推來的卡:「宋老師,五千塊錢就想要我離開你兒子,那你兒子也太賤了。」
「宋熙!」滅絕有點生氣。
看她生氣,我莫名舒適不少。
以前小,沒辦法抗爭。
現在的我,已經不是當初忍氣吞聲的那個小傻丫頭了。
我淡淡一笑:「宋老師,你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容易動怒啊?這麼便宜不就是賤嘛?」
滅絕倒是乾脆,直接來一句:「要多少錢,你才肯離開我兒子?」
我笑笑,錢我不缺,我家底還算殷實,這點恐怕滅絕也不知道。
我搖了搖頭:「不是錢的事。」
「哼!」她嗤笑一聲。
我淡笑:「見你之前,賀辭跟我發誓,如果我倆以任何理由的分開,他以後就斷子絕孫。」
滅絕臉色一變。
我很是感慨地說:「現在怎麼辦?要我眼睜睜看着他斷子絕孫嗎?」
滅絕咬牙切齒,面目猙獰:「你真歹毒!」
我把卡給她推回去:「宋老師,你這話說的有點武斷了,賀辭自己發誓,怎麼能怪我?」
滅絕氣得直哆嗦。「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裏那點小九九。」
我笑笑:「宋老師,您這脾氣一如既往地容易暴躁啊。」
她稍微平復了下,陰鷙地開口:「宋熙,你配不上我兒子。」
「嗯,我明白。」我點點頭:「在你心裏我配不上你兒子,一如你在我心裏不配爲人師表一樣。」
她一愣,「你說什麼?」
我認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你,不配爲人師表。」
她臉煞白,剛要說我,賀辭回來了。
-3-
我和滅絕很默契地收斂了劍拔弩張,不約而同地衝賀辭笑了笑。
賀辭:「你們聊什麼呢?」
我立刻掩嘴一笑:「宋老師說給我見面禮,我怎麼好意思收?」
那張卡正好沒有收回去,賀辭看到了直接拿過來。「媽給的見面禮,應該的,拿着。」
滅絕臉色一僵。
賀辭已經把卡放在我包裏了,回頭看了眼他媽:「媽,密碼多少?」
滅絕不吱聲。
我拒絕:「 我不要。」
「媽!」
滅絕:「四個六。」
「見面禮,拿着。」賀辭道:「這是起碼的禮數,媽懂的。」
我看了眼滅絕,看她那張臉忍得都要扭曲了,我立刻點頭。「謝謝宋老師。」
滅絕一下站起來,冷着臉道:「兒子,我不同意你和宋熙在一起。」
我擦,她這麼沒耐心,還沒周旋呢,就直接攤牌了。
真沒勁。
賀辭一愣,「媽,你說什麼?」
「總之我不同意你們在一起,宋熙不適合你。」
我知道不能直接硬碰硬,只好看着賀辭,抿着脣,一副很可憐的樣子。
賀辭一看我這個模樣立刻心疼了起來。「媽,法律都規定婚姻自由,難道你想要凌駕於法律之上?」
呵,滅絕以前都能凌駕於義務教育法之上,現在挑戰婚姻法,也不是不可能。
滅絕:「我已經說了,你們不合適。」
賀辭:「給我個理由,什麼叫不合適?」
滅絕:「你可以問宋熙。」
我立刻搖頭,很無辜:「宋老師,我不知道您爲什麼這麼討厭我,不如您直接說吧。」
反正我問心無愧,正大光明。
滅絕冷眼看着我。「宋熙,你的人品有問題,我絕對不會讓你嫁給我兒子。」
-4-
我想掀桌。
但我沒有,我看着賀辭,道:「我不知道宋老師爲什麼說我人品不好。」
「你早戀,十二歲就早戀,你不敢告訴賀辭吧?」
我錯愕:「我早戀?我怎麼不知道?」
我去,我真不知道我十二歲早戀過。
「宋老師,這根本是子虛烏有的事,你怎麼可以亂說?」
「當初要你轉學,就是因爲你和那誰早戀,你可以不承認,但我知道。」
賀辭:「媽,你居然讓宋熙轉學?」
「她不是好學生,我的班級裏,絕對不允許有這樣的敗類。」滅絕很激動,眼睛瞪着,凸起,看那樣就跟要喫人似的。
賀辭一下不言語了,他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我。
我的心一下刺痛,我真得很莫名其妙。
賀辭也算是我初戀了,我跟男生玩得都挺好,但都處成了哥們,絕對沒有早戀過。
我看賀辭那遲疑的樣子,就心沉了下來,直接道:「要不,我們就這麼算了吧,賀辭。」
「我不分手。」賀辭立刻喊道:「熙熙,到底怎麼回事?這其中是不是有誤會?」
「有什麼誤會?」滅絕冷笑:「她要不早戀,我怎麼能讓她滾蛋?」
「媽,你怎麼可以這樣?」賀辭臉色沉下來,對着滅絕宣佈:「我跟熙熙在一起,我 不管什麼早戀不早戀的,我喜歡她,她現在是我的女朋友,我要定她了。」
我看着賀辭,他今天穿了一件淺灰色 V 領的薄毛衣,越發襯的他面容俊雅。
換了他,我有點捨不得。
但,他心中對我不夠信任,我還是失望的,心裏有了疙瘩。
可想而知,這次見家長,不歡而散。
賀辭替他媽跟我道歉,我把那張卡還給了他。
回到家,我立刻問我爸當初轉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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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當初轉學,我爸見過滅絕後,二話沒說就給我轉了學。
我今天問他是不是因爲早戀。
我爸說,過了這麼久忘記了。
我看得出來他言辭躲閃,視線也不敢正視我。
那就是了。
當初轉學,滅絕是以這個理由找我爸的,但我爸爸隻字不提。
「爸,爲什麼當初你不問我有沒有早戀就給我轉學了?」我現在心中很無力,覺得好冤枉:「我沒有早戀過,爲什麼要轉學?」
「熙熙。」我爸正色道:「我就是相信你沒有早戀,所以纔給你轉學的。」
我愣住,不可思議地看着我爸。
「我相信我的女兒,與其跟那樣一個沒有容人能力的班主任繼續四年學業,不如換個更好的班主任。」
我沒想到我爸會如此說。
他居然相信我,最重要的是,他覺得滅絕有問題。
「你不用這麼喫驚。」我爸笑了笑:「事實證明,你轉學後,成績上升了,也考上了不錯的大學,現在工作也很不錯,能自食其力,還實現了你的夢想,進了教育局,管着你的宋老師,坦白說,我很滿意。」
我看着我爸,到底也沒有把賀辭是滅絕兒子的事情告訴他。
「對了,叫賀辭來喫飯。」我爸又說:「你媽這週休息,一起喫個飯。」
我爲難了,我覺得現在不是喫飯的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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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見到滅絕的時候,是我陪着我們領導去中學檢查,恰好遇到了滅絕。
她看到我站在領導身邊,很是喫驚。
我懷疑賀辭沒有告訴她我具體的工作。
但,這不重要了。
我們領導特意跟校領導說了因材施教。
我看到滅絕那張臉明滅不定,心想這四個字,大概滅絕一生都不會懂。
她做了三十多年的老師,渾身戾氣,距離我心中的慈祥溫暖的老師相差太遠了。
我對老師這個職業,一直覺得很神聖,百分之九十九的老師都是很不錯的。
但極個別,我無法苟同。
一如滅絕。
想當年,她主官臆測我早戀,還要我轉學,那強勢的態度,現在想想都覺得猙獰。
她,大概是我上學史上唯一的陰影老師。
領導檢查完後,我們離校,滅絕遠遠地看着我們上車,我能夠明顯地感覺到她的目光一直盯在我身上。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
回到單位沒多久,同事告訴我有人找我。
我下樓去看,是滅絕。
我倆找了個咖啡館。
她還是那句話:「你如今有了出息,確實是我沒想到的。」
我笑了笑,「這要感謝宋老師當初讓我轉學,不然我也不會遇到我後來的班主任。」
她苦笑了下。「所以,你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我扯了扯脣,忽然覺得她有點厚臉皮。
「離開賀辭,你也會有更好的姻緣。」她還是那句話。
我皺眉,「宋老師,古人云,寧拆十座廟,不破一門婚,你就這麼喜歡搞破壞嗎?」
「你嫁給賀辭不會幸福。」滅絕道:「因爲我不喜歡你,甚至討厭你,我們的生活會永無寧日,你又何必呢?」
雖然心裏面在竄火,但我不得不承認滅絕說的對。
婚姻,絕對不是兩個人的事情,而是家庭與家庭之間的碰撞,婆媳關係不好,生活永無寧日。
可是看她如此,我卻不想如她願。
「宋老師,我無所謂的,永無寧日也是你兒子爲難,我聽說做夾心餅乾的男人會容易早亡,你要願意做惡婆婆隨便,反正我也不會往心裏去。」
「你一定要嫁給賀辭?」
「也不是一定。」我聳聳肩:「只是看你不爽,想要懲罰你,做你的兒媳婦,應該是對你最好的懲罰。」
「你真變態。」她罵我。
我笑了:「彼此彼此,宋老師,反正在你心裏我一直人品有問題,變態也是小 case 了。」
「你做夢,我絕對不會讓你如意。」她看着我,冷聲道:「賀辭絕對不會娶你。」
後來滅絕不知道用了什麼方式,竟然讓賀辭三天沒有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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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賀辭電話,也打不通,後來我知道滅絕病了。
賀辭後來告訴我的。
打電話他不回的時候,我就猜到了,滅絕用了手段。
我一直覺得就算滅絕生了病,接個電話的時間也會有的,他只要告訴我他在醫院就足夠了。
但是沒有。
有時候我打電話過去,是佔線的狀態,我會等一會兒再打過去就無人接聽了。
他不想接我電話。
所以再見面,我很難給他好臉色。
「分開吧,賀辭。」我也不想浪費時間,冷着臉說分手。「你也不必夾在我和你媽中間左右爲難。」
「被你看出來了?」他苦笑了下,這才說實話:「我媽以死相逼,她吞了藥,剛洗了胃。」
我愣了下。
滅絕這是有多討厭我呀,竟然以死相逼。
他看我驚呆,苦笑着解釋:「熙熙,我是單親家庭,我爸背叛了她,她性子變得有點急躁,你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包容她一下?」
我呆呆地望着賀辭。
我想,如果滅絕曾經不是我的班主任,沒有那樣深深地傷害過我的話,也許今天我會點頭。
所謂愛屋及烏。
他的母親,我會盡心善待。
但,在她曾經那樣深深傷害我之後,讓我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原諒她,我做不到。
見我沒說話,賀辭眼中劃過痛色和失望。
「宋熙,難道爲了我,也不可以嗎?」他還是繼續問我,尋求這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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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感到深深的失望。「賀辭,你的母親在以死相逼呀。」
他一僵。
我繼續道:「她很明白你的死穴在哪裏,你看,她以死相逼,你就三天沒有理會我,無論我怎麼給你打電話你都不接。」
「熙熙,我…….」
「你不用解釋,我都理解,你只是沒有你想的那麼喜歡我而已。」我笑了笑,很是清醒:「所以咱倆算了吧。」
「宋熙,我跟你談戀愛是認真的。」他一下子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似的,語氣特別的嚴肅。
「難道我不是認真的嗎?」我反問。
如果不認真的話,我又怎麼會跟他去見他媽?
「你就這麼容易談戀愛,這麼容易結束戀愛關係嗎?」他不答反問。
我一下愣住,忽然覺得這個男人有些恐怖,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賀辭。
他信了他母親的話。
那麼容易戀愛,容易結束戀愛關係,說的好像我是一個戀愛腦一樣。
他相信了他媽說我早戀的問題。
可我冤枉,我長這麼大第一次戀愛,他就是我的初戀啊。
他卻這樣說我。
我笑了,反問:「你信了我早戀過是吧?」
他表情很不自然。
我也不用尋求答案了。
「賀辭,你聽着,我從來沒有戀愛過,你媽跟你說過的不是事實。」我苦笑了下:「所以,你還是帶你媽去看一下心理醫生吧。」
「她沒病!」賀辭忽然激動地大喊一聲。
我被嚇得一哆嗦。
他反應過來,也有點懊惱,似乎覺得自己太過於激動了,想跟我解釋。
「熙熙,我——」
我怔怔地看着他:「賀辭,我本來覺得咱倆挺合適,但沒想到你媽是我以前的班主任。
她給我留下了一生的陰影,當然也讓我因此而變得更優秀了,但還是沒辦法抵消她留給我的陰影,她讓我時常做噩夢。」
「熙熙,過去那麼久的事情了,你還要耿耿於懷嗎?」
我笑了:「賀辭,耿耿於懷的是你媽啊,現在,你能說服你媽嗎?」
他無言以對。
「所以,分手吧。」我也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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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爲說過了分手,就可以了,但賀辭還是一再給我打電話。
我把他拉黑了,他就來我單位堵我。
我煩了,每次下班都得悄悄溜走,不然就會被他堵住。
既然決定了分手,就沒有必要再做無謂的掙扎。
被賀辭堵得煩了,我打電話給發小,當初陪我一起轉學的同學。
當然,也是滅絕勒令退學的另一個主角:陳放。
現在看來,在賀辭他媽眼中,陳放就是我當年的緋聞男友啊。
我把這個當成笑話講給陳放聽到時候,他眼神複雜的看着我:「你都不知道當初咱倆爲啥被轉學啊?」
我看他這表情,狐疑地道:「難道你一開始就知道?」
陳放點點頭。
「臥槽。」我一巴掌拍他肩膀上:「你知道怎麼不告訴我?我一直都以爲滅絕是因爲咱倆上課講話破壞紀律,所以不待見咱們呢。」
那個時候,我跟陳放是同桌。
偶爾自習課上會竊竊私語,被滅絕發現兩次。
「你就是一個大傻帽。」陳放無語地看着我:「你說你,談個戀愛,居然還跟滅絕的兒子談上了,現在連擺脫都擺脫不掉,還叫小爺來幫你。」
我感慨萬千:「只能說這個世界太小了。」
我要是未卜先知的話,絕對避雷。
陳放和我也算是青梅竹馬,兄弟情分很濃。「說吧,要我怎麼做?」
「就是扮演我男朋友啊。」我覺得這個辦法最合適了,可以讓賀辭知難而退,當然也很俗。
陳放神色古怪。「扮演?」
「嗯。」我點頭:「我想過了,滅絕說咱倆早戀,賀辭也信了,那索性找你演個戲也方便,對了,你沒有女朋友吧?」
「沒,你放心使用。」他提醒我:「不過你可想清楚了,你演了這場戲可就真解釋不清楚了。」
「解釋清楚幹嘛?」我白他一眼,卻被他嚇一跳。
因爲我看到他 眼神猶如一泓深潭,神祕莫測,一不小心就能讓人沉浸其中。
這傢伙眼睛長得好好看啊。
我常常調侃他有一雙憂鬱的眼睛,眼神看女孩子的時候,會讓人溺死在裏面的。
我下意識地移開眼睛。
他卻笑了。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笑什麼。
這哥們大概是覺得跟我一起演戲能氣到滅絕,也算是報了當年的仇吧。
-10-
陳放開車來接我下班。
賀辭也來了。
於是,我們三人就對上了。
一看到陳放,賀辭立刻就橫眉冷對:「宋熙,他是誰?」
我還沒說話,陳放就先開口道:「她男朋友。」
這話一出口,我就看到了賀辭臉瞬間陰晴不定起來。
我點點頭。「看到了吧,你以後別來騷擾我了。」
「騷擾?」賀辭錯愕,苦笑:「你說我騷擾你?」
我點頭。「是啊,你和你媽都在騷擾我。」
因爲,賀辭身後,他媽站在那裏,一臉的憤怒,指着我和陳放怒斥道:「兒子,看到沒有?這就是她當年的早戀對象。」
我想爆粗口,但也更想擺脫賀辭糾纏。
於是,我沉聲道:「是啊,託宋老師福,我和陳放在一起了。」
賀辭呆呆地看着我,眼中的痛苦那麼明顯:「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有些心驚,感覺賀辭應該是真的喜歡我。
他的眼神那麼的痛苦。
陳放把我拉到他身後,看了一眼賀辭他媽,微微一笑道:「宋老師,好久不見,說起來,你算是我和宋熙的媒人呢,以後我倆結婚,請你當證婚人。」
滅絕憤恨地瞪了他一眼。「哼!我可不會給你們證婚!」
「也罷,強扭的瓜不甜,那麻煩管好你兒子,別騷擾我女朋友,OK?」陳放攬住的肩膀,準備走。
賀辭走來,一拳就朝着陳放打來。
我嚇一跳。
賀辭拳頭沒有打到陳放臉上,反而被他躲過,還反手給了賀辭一拳。
頓時,賀辭就被掀翻在地。
「啊!」宋老師大喊:「殺人了!」
臥槽。
就是一拳頭,就殺人了?
這娘們爲什麼總這麼小題大做?
我拉着陳放道:「走了,她訛人呢,惹不起,躲着。」
陳放看了滅絕一眼,她撲過去,檢查賀辭的傷。
那黏糊勁頭,比檢查嬰兒還要認真。
媽寶男,賀辭坐實了,妥妥的。
我拉着陳放離開。
他送我回家。
我爸看到他,愣了下。「你小子來了?」
陳放看到我爸,似乎有點拘謹。「叔,叔叔,我送宋熙回來。」
「我又不瞎。」我爸笑着道:「她最近被前男友以及前男友的媽騷擾,你這是保護她?」
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什麼事都瞞不過我爸啊。
而且,我總感覺他跟陳放說話的氣氛很奇怪。
陳放認真點頭,然後憨憨一笑:「那個,我會用生命保護她。」
我爸笑:「好,留下喫晚飯,別走了。」
「好!」
-11-
陳放見了我爸媽,又下樓一趟。
家裏只有我們一家三口,我媽說:「陳放越長越好了哈,沒長歪。」
我爸點頭。「比初中那會好看多了。」
我媽:「一見我們就緊張。」
爸道:「是啊,還臉紅呢。」
我:「我怎麼沒發現?」
我爸:「你那眼神,不太好。」
「怎麼可能?」我反駁:「我眼神一直很不錯,你們不要詆譭我。」
我媽懟我:「眼神好,能看上你仇人的兒子?」
我一下無言以對。
姐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陳放很快回來,手裏居然提着茅臺,大中華,還有燕窩,化妝品,我都不認得化妝品那牌子,看着就很高級。
他侷促地說那是給我爸媽的禮物。
我還開玩笑:「你這是幹嘛?整得跟上門見老岳丈似的。」
我爸和我媽一起看向我,然後流露出看傻瓜的表情。
陳放臉更紅了。
我咋呼着:「陳放,你真臉紅了呢,我爸剛纔說,我不信,親眼看到,真是啊。」
我還在調侃,他更加不好意思。
我爸道:「行了,宋熙,你去剝頭蒜,我來做蒜爆肉。」
「我來,叔叔!」陳放道。
我爸和我媽對視一眼,笑了笑,然後我爸給我和陳放一人一頭蒜。
五分鐘後,我那頭蒜才剝了一瓣。
陳放一頭蒜都剝完了。
我看看他,道:「兄弟,行啊,你動手能力這麼強?」
「一般吧,你太笨了。」他笑我。
我瞪他一眼,道:「不錯小夥,以後誰嫁給你,誰幸福死了。」
他一愣,看看我,道:「我明天還演你男朋友嗎?」
「當然,我怕他們還會找我。」我怕耽誤他,又說:「你放心,不會太久的,我不會耽誤你找對象的。」
陳放 就沉默了一直不說話。
後來,他把蒜剝好了,還收拾了蒜皮,就去廚房幫我爸忙了。
他看他捲上去襯衣的袖子,站在那裏比我爸還高半個頭,那一副高大挺拔的勁頭,就覺得這男人真的挺好的。
我媽拿胳膊肘搗了我一下低聲問道:「看什麼呢?」
我:「看陳放呀。」
我媽:「挺帥哈?」
我點頭。「是啊。」
「比你那班主任的兒子呢?」
「不分伯仲吧,只是賀辭不進廚房,陳放進廚房,我覺得,這一點,陳放真的很不錯,不是大男子主義,會疼老婆。」
我是就事論事。
我媽聽完之後露出一種老狐狸般的笑容。
我被她笑得有點滲得慌。
「幹嘛?」
我媽也不說話。
後來喫飯的時候,我發現陳放和我爸媽坐在一起真的是特別的和諧。
我像個外人似的,看他們三人眉來眼去的。
我覺得,他們好像有姦情。
陳放回家之後,我就立刻迫不及待地問我爸:「說,你什麼時候跟陳放這麼熟悉了?」
我爸沒說話先嘆息。
「你總算是想起來問了。」
我心裏莫名其妙,卻也覺得我我爸神神叨叨的。
他跟我媽又對視一眼。
我媽很直接:「這麼說吧,我們現在覺得這小子挺好的,適合當女婿,你有什麼想法嗎?」
-12-
我一下懵了,腦瓜子嗡嗡的。
「他是我哥們兒。」
「你沒問人家答應不答應啊?」
「姐們也行啊。」我很自信:「陳放不會介意的。」
「丫頭,你是個憨憨嗎?」我媽問我。
我有點不解。「我怎麼就憨憨了?」
我媽:「以後看看,能不能跟陳放處,當然,我們不逼你,就是一切看你的想法。」
我爸:「關於你找對象這事,我們不干涉。」
在這方面我爸媽一向很開明。
包括我選擇工作也是如此,我家也算得上是中產階級吧,公司幾百號人.
我爸也不嬌慣我,任憑我我在教育局領一份工薪階層的工資,還覺得倍有面,畢竟咱有編。
憑本事考的編呢。
其實我這人挺軸的,就想着有朝一日管着滅絕。
但現在,我心裏反倒是沒有之前那股子爽勁了。
她那種偏執的人,讓人生畏。
而我,如果一直糾結於當年的事情,又跟她有什麼區別?
所以,我最近幾天被他們母子糾纏煩了,頓悟出一個道理:大仇得報,我也該釋懷了。
「想什麼呢?」我媽拍了我腦袋瓜一下。「趕緊給個回話。」
「什麼回話?」我懵。
「跟陳放啊,想不想進一步發展?」
我立刻搖頭。「沒想過,那是我哥們,姐們,怎麼可能?」
我爸欲言又止,我媽也是看憨憨一樣的表情。
我實在覺得奇怪極了。
「兩位能不能別露出這種表情來嗎?讓我實在太莫名其妙了。」
「我們就是有點可憐陳放而已。」我媽說完就去保養她的臉了。
我爸也起身離開,把我丟在客廳。
我回房間,走到窗戶邊,看着萬家燈火,伸了個懶腰,卻在不經意間低頭看到了樓下門口,陳放的車子停在我家別墅門口。
我頓時愣了,他怎麼還沒走?
-13-
不只是沒走,竟然還在我家門口抽菸,這傢伙什麼時候學會抽菸了?
我立刻轉身下樓,去門口找他。
從家裏走到門口的這個過程裏,我每走一步都走得十分緩慢。
而的我腦海裏閃過了太多的畫面,那些我以前從未在意的畫面,此時,全都一股腦的湧出來。
有些東西,因爲年輕而被迷了眼,看不真切。
而此時,我心潮起伏,忽然有種感覺,我好像錯過了太多。
很多語句在我腦海裏閃過。
友達以上,戀人未滿,不甘朋友,不敢戀人,退一步捨不得,進一步怕徹底失去。
這其中的跌宕起伏,欲語還休,不必言說,足以要命。
難道陳放他,暗戀我?
我不確定,有這個想法,也是因爲今晚我父母的一再試探。
或許我真的是個憨憨,後知後覺,但我現在看到陳放在我家門前,一直沒有離去。
我心中就冒出來這個念頭,與那些我們曾經的歲月聯繫在一起,呼之欲出的答案:也許他喜歡我!
我對那種曾演繹過獨角戲的人,深深動容。
我不知道懷着怎樣的心情到了門口。
陳放看到我出來,嚇一跳,手忙腳亂地把煙給熄滅了。
甚至,還有點緊張地看着我:「你,你怎麼出來了?」
「看到你沒走啊。」玩已經整理好自己兵荒馬亂的心情,平復了自己,對他微笑着道:「所以我就下來了。」
「我在等代駕。」陳放受寵若驚地看着我,笑得很憨:「還沒來。」
我纔想起來,他剛纔喫飯的時候跟我爸喝了兩杯酒,看吧,我對他總是習慣索取,很少爲他真正考慮。
因爲我總覺得,他很厲害,沒有搞不定的。
「別等了,我送你。」我決定關心他一次,也爲他做點什麼。
「別。」他搖頭。「你把我送回去,我還得把你送回來。」
「不用你送啊,我自己回來就行。」
「那不行!」
「算了,我住你那,不回來了,行了吧?」我承認我故意的,我想要試探他到底是不是喜歡我。
他一下愣住。
再然後,我看到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嚥了咽口水,好像很緊張似的。
我立刻問:「你幹嘛這個表情,放心,我不會佔你便宜。」
陳放立刻搖頭,慌亂解釋道:「熙熙,咱倆這麼多年交情,我信你,但你怎麼跟你爸媽說?」
「他們相信我,更相信你。」
陳放欲言又止。
「走吧,別囉嗦了。」我問他要來車鑰匙,上了車子,他趕緊進了副駕駛。
「熙熙,你行不行啊?」
我覺得他問我這話,很看不起人。
「放心吧,這次讓你看到姐的優秀。」我有點不服氣,是不是被他照顧久了,就會習慣被他看低啊。
「你在我心裏,一直很優秀。」陳放忽然很鄭重地跟我說。
我笑了。「那你說,我什麼地方優秀了?」
「學習好,目標明確,心無旁騖,一直爲了實現夢想而努力,很優秀啊。」
「難道你不是?」
「我?」陳放喃喃自語:「我好像也是,心無旁騖,一直爲了實現理想而努力,我們一樣優秀。」
如果我一直沒有頓悟,是不是這一刻,他說這些話,我也只是一笑而過?
哪怕他心底悲傷成河,我也無從得知?
-14-
到了陳放的住處,才發現,他房裏有我們的合影。
雖然很多人一起的合影,但那上面有我。
他把我們幾個人出遊的照片放入相框,放在牀頭。
那上面就我一個女的,其他都是我們哥們。
這個時候,看到這個照片,我一下愣住。
他也是一愣,隨後不動聲色地把相框蓋在了桌上。「熙熙,我這邊沒有客房,你睡主臥,我去書房小牀上休息。」
他打開衣櫃從裏面抱出來一牀被子,準備去書房。
我說:「我這樣豈不是有點不懂禮貌,鳩佔鵲巢了?」
陳放深邃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那眼神好像會說話,看得我有點莫名心裏發虛。
就在我以爲他要說什麼的時候,我電話響了。
我立刻打電話看,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接起來。「喂,哪位?」
「是我!」
那邊傳來的是賀辭的聲音,我一下愣住,沒想到他換了號碼給我打電話。
「賀辭,你找我幹嘛?」我也沒客氣。
那邊頓了下,才說:「我去你家找你,你爸媽說你已經有了男朋友了,讓我不要打擾你,你真的跟陳放在一起了?」
我愣了下,再度反問:「你還去我家找我幹嘛?」
說完的瞬間,我沒忘記看向陳放。
他正望着我,那雙眼睛看起來還算平靜。
「你沒有否認,原來你跟他又在一起了?」賀辭的語氣明顯就變了,聽起來很陰鷙。
我皺眉,倔脾氣也來了,反問道:「與你有什麼關係?」
「誰說沒有關係?」賀辭冷聲道:「宋熙,我不允許。」
「你有什麼資格不允許?」我覺得好無語。
這傢伙當自己是霸道總裁啊,跟我玩橫的。
我這人順毛驢,好好說,還能行,非要嗆我,那對不起了,沒得聊了。
「我不同意分手,我們沒有分手。」
「賀辭,這樣有意思嗎?」我冷笑道:「你媽什麼態度你也知道,兩個人在一起,只是戀愛的話,不牽扯家庭我可以不考慮你母親,但要步入婚姻,你媽就是咱們在一起的攔路虎。」
「宋熙!」
「你別打斷我!」我怕被他打斷,忘記了說什麼,就一口氣都禿嚕出來:「而我經過這一遭,深刻感覺到,你根本不愛我,你更在乎的是你母親。我不強求,我退出,畢竟我也發現我沒有那麼喜歡你,不是非你不可!」
「宋熙!」
「閉嘴,我還沒有說完。」我繼續道:「你之所以不想分手是因爲你覺得分手是我提出來的,你覺得我沒有那麼愛你,你心不甘意難平。」
賀辭被我說得直喘粗氣。
「但你有沒有想過你媽給我帶來的陰影,一樣此生難平。賀辭,我不會喫回頭草,就這樣。」
說完,我掛斷了電話,再也不想要聽賀辭說一句話。
我覺得,不合適就不要糾纏。
可他喜歡拖泥帶水,這也讓我很是無奈。
一抬眼,看到陳放眼神複雜地看着我,我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沒事了,都說清楚了。」
「宋熙。」陳放猶豫再三,還是跟我說了句:「宋熙,賀辭這樣執拗,大概跟宋老師一樣偏執,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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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看清楚了,我和他不合適,哪怕他媽不是滅絕,我也不會再接受他了。」
陳放笑了笑,眼底忽然就亮了,對我讚歎:「你一向很有主意,這樣很好,繼續保持。」
我撲哧笑了,「那當然了,心裏沒主意的話,豈不是牆頭草,東倒西歪的,一點立場沒有?我最討厭這樣了。」
他笑了笑,道:「缺什麼自己出去拿,我先去書房了。」
「好!」
陳放一出去,我的手機就來了個信息:宋熙,是不是我死了,你纔會後悔?
我蹙眉,他果然是他媽的好兒子啊,動不動就以死要挾人。
我直接把他這個號碼拉黑,沒有任何回覆。
心累。
給我媽打了個電話,確定賀辭確實在我家門口,現在人還在,我一下無語起來。
「媽,要不,你們報警吧!」
「他人不走,我看有點偏激。」我媽嘆息:「這小夥子長得一表人才的,這性子也太執拗了,看來是真愛你啊。」
我苦笑:「媽,你確定他說真的愛我?還是本身就處事偏激?」
「丫頭,你倒是很清醒啊?」
「他那不是愛我,他是在逼我,得不到的,他就要這樣以死相逼,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這樣的人,與之過一生,我可能也會活成那樣,多可怕?」
「丫頭,你是被你宋老師給嚇到了啊!」
「我要說沒有影響,你也不相信,確實,她對我影響很太深了,甚至到現在,我看到她還是心有餘悸。」
「所以媽覺得陳放才適合你,你看陳放多會放長線釣大魚。」
我沒想到我媽直接說了這個,我頓時無語,「陳放是很好,但我還不至於飢不擇食,隨便亂選擇。」
「那你今晚還夜不歸宿?」
「我要確定一件事!」
「確定陳放是不是對你有心思啊?」
知我者,我媽也。
我呵呵一笑,岔開話題:「媽,你讓物業打電話給賀辭他媽,讓他媽來帶人走。」
「女兒,你別說,你這進了教育局工作,處理事情,都很圓滑呢。」
我很無語:「這不是圓滑,是不想要再跟他們有直接牽扯。」
「我立刻讓物業來人處理。」我媽掛了電話。
半小時後,我媽說賀辭被他媽帶走了,滅絕在我家門口,惱羞成怒,說我不死心,吊着她兒子。
我爸媽也撂下話給她,這輩子嫁不出去都不會嫁給賀辭,讓她和賀辭都死了這條心。
結果誰能想到,第二天賀辭自殺的消息傳來,讓我愣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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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絕打電話罵我,說我要告我,是我害得他兒子摔斷了腿。
我和陳放趕到醫院,看到的是賀辭腿上打了石膏,小腿粉碎性骨折,脾臟破裂,臉上也是外傷,頭上纏着紗布。
滅絕看到我的時候,跑來撕我頭髮,陳放一把攔住了滅絕,沉聲警告:「你敢動她一下,我要你兒子從這世界上消失。」
滅絕一下愣住了,臉色煞白,「你,你敢威脅我。」
「你要這麼解讀我也不否認。」陳放把我擋在他身後,這才稍微平靜一些,沉聲道:「宋老師,賀辭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都很痛心,但造成這樣的後果的人,是誰,您不反思一下嗎?」
滅絕呆了呆:「是誰?」
「前不久,你不也用這樣的方式阻止你兒子和宋熙在一起嗎?」陳放倒是乾脆直接:「自殺這種方式,不是您的傳統嗎?您喫藥,他跳樓,你們娘倆除了極端方式就沒有別的路走了嗎?」
我忽然覺得陳放好高大,他說出了我的心聲。
賀辭走極端不是我想要看到的,但造成這結果的,滅絕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陳放的這些話猶如當頭棒喝,讓滅絕瞬間就啞聲了。
陳放拉着我走到了病牀前,他對賀辭說道:「是個男人就別整這種手段,很輸不起。」
賀辭看着我們,眼神幽暗,就跟傻了一樣。
我也開口道:「賀辭,好起來吧,別再做傻事了,我來看你,是想對你說,你媽打算告我,我也打算應訴,但你我之間,此生再無可能。」
我看了一眼陳放,道:「該說的都說了,走吧。」
陳放點點頭,護着我離開。
「爲什麼?」賀辭忽然問道:「我拼死都換不來你的回心轉意嗎?」
我停下腳步,當着他和滅絕的面,一字一句道:「你如此悲哀,始終沒有長大,你的任性,我憑什麼幫你買單?」
「難道你不愛我嗎?」
「是不是在你的世界裏,愛你就應該爲你付出一切?那麼我想反問你,你愛別人就是以死相逼嗎?得不到就拿自己生命威脅別人,如此任性,既然你以自己爲中心,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我爲什麼要在乎呢?」
賀辭一下頹然,喃喃低語:「你真的不愛我啊,原來是真的,你不愛我。」
「是的,我不愛你。」我低聲開口道:「僅存的好感,被你和你媽全都敗光了,接下來你們如果告我,我就應訴。」
「可我不能沒有你!」他還是那句話。
我懶得理會,拉着陳放離開。
滅絕沒有阻攔我們,或許陳放的威脅,還有那些話,都讓她被震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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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賀辭沒有告我,他跟他媽到底怎麼說的我不清楚。
但我沒想到,後來,滅絕來找我,姿態放得很低。
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哀求我:「宋熙,我求求你,你去看看賀辭吧,他不能沒有你,你們和好吧,我保證不討厭你了,只求你回到我 兒子身邊。」
我呆了。
滅絕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
求我啊!
我真被她整懵了。
「宋熙,求你見見賀辭吧。」
「不了,宋老師。」我很平淡,最初的震驚過後,我平復了自己的心情,無論怎樣我都不會喫回頭草的。
這種性格,太可怕了。
「你不見他?」滅絕看我不答應,立刻就瞪眼,眼看着就要面目猙獰。
我冷靜地看着她,認真地點頭。「是的,我跟賀辭此生再無可能。」
「你根本不愛他。」她又說。
我苦笑:「原本滿是好看,一看你,加上他對我的態度,敗光了全部的好感,現在,他對我來說,就是路人甲了。」
「就因爲我是他媽嗎?」
「是的。」我也沒有否認。「我們對彼此的厭惡,就是生來磁場不合,我現在感謝你阻止了我們,否則將來一定一生不幸。」
滅絕又是愣住:「我現在不阻止了。」
「結束了,宋老師,我不能拿一輩子開玩笑。」我起身站起來,「你回去吧,下次見面,只當對面不相識。」
「宋熙,我求你,我道歉,也不行嗎?」
「我不會跟他在一起了,您求我也沒用,無法做到的事情,我不會承諾。」我說完,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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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聽說賀辭出院了,他從此一蹶不振。
滅絕找我幾次,都是被我拒絕,她不死心,去找了陳放。
我不知道陳放怎麼處理的,他去見了一次賀辭。
再後來,賀辭給我打了個電話。
他說:「宋熙,我爲什麼是她的兒子呢?」
「你問我這個,我問誰呢?」我沒好氣地反駁:「你媽爲你放下自尊求人,你居然還嫌棄她,你真是沒良心。」
賀辭忽然就哭了。
他聲音哽咽,「熙熙,我還是不甘心,可我看得出來,陳放纔是真的愛你,從初一到現在,從來沒有讓你爲難過,默默守護你,我確實幹不過他。」
我一下愣住,「你說什麼?」
「陳放喜歡你,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我看得出來,他爲你做的,我自知比不過。」賀辭說完又哭了。「我本來想要這輩子都不說這件事,可我想到你對我的失望,心裏難過死了,不想要你再失望了。」
我心裏一酸,他這樣說,我就有些心軟了。
但,早已經不是愛情了。
我說:「賀辭,你不要再做傻事了,處事不要極端,你未來也會很好的。」
他苦笑了下,「也許吧,祝你幸福。」
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再見陳放,心潮澎湃。
很明顯,他跟賀辭說了什麼,所以賀辭幡然醒悟了。
我好奇,問他:「你到底跟賀辭說了什麼?」
「就罵了一通。」陳放道:「其實他也不是那麼糟糕,到底也是上過學的人,知書達理還是有的。」
「你這麼誇他,那我跟他和好好了。」我故意這麼說。
他看着我,忽然眉頭皺了下,最後又舒展開:「如果放不下,和好也無妨,你幸福就好。」
我看他這樣說,心中有點淡淡的失落。
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強烈的衝動,讓我忍不住脫口問出:「當初轉學,你是不是承認了你早戀?」
陳放臉一紅,竟然低下頭去,不敢看我。
他好像做了虧心事一樣,低聲道:「熙熙,我很慚愧。」
「慚愧什麼?」我追問。
「宋老師沒有說錯,我初一就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我不承認,跟你爸約法三章,一起轉學到新學校,成年後才能對你表白。」
我錯愕,「跟我爸約法三章?」
「是。」陳放道:「叔叔說,考不上大學,沒資格做他女婿,如果大學畢業後,我還喜歡你,他挺我做女婿。」
我:「……..」
「熙熙,我能喜歡你嗎?」他笨拙地問我。
我說不出心中滋味,只覺得他這樣長情又能剋制的人很可怕。
但,他的長情,卻不讓人討厭。
至少,他沒有逼迫我。
我看着他半晌,悶聲道:「咱倆是哥們。」
「不能處處看看嗎?」他又問。
我想了想,道:「可以啊,處處看吧。」
他就高興,膽兒立刻肥了,居然牽我手。
但,陳放真的是一個剋制力極好的人,在我們確定了戀愛關係後,他也從來沒有逾矩過。
我媽說,一個婚前尊重你的男人,發乎情止乎禮對待你的男子,那是珍惜你,尊重你!
我想,她是對的。
後來,我還是嫁給了我的好兄弟陳放。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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