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

我是真千金。
剛回家那天，便宜哥哥對我冷嘲熱諷：
「我不在乎血緣關係，你這麼窮酸的人也配當我妹妹？」
隨即他將另一個打扮精緻的女孩護在身後：
「我心裏只有明珠一個妹妹，你別想跟她爭任何東西！」
我頓時無了個大語。
「不是老弟，你狂什麼狂？」
「有沒有可能，你纔是那個抱錯的？」

-1-
我叫李伊。
在孤兒院生活了 18 年的我，突然得知自己是林氏集團的千金。
林家來做慈善時，偶然看見了我，而我又和林夫人長得太像。
他們起了疑心，帶我去做了親子鑑定。
我果然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醫院裏，親生爸媽抱着我痛哭流涕。
突然間，我發現空中出現了一行字：
【真假千金的劇情要展開了嗎？看女主迴歸豪門，打倒冒牌貨，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女主是誰還不一定呢，萬一真千金很壞，那假千金就是女主角了。】
【別吵了，誰活到最後，誰是女主。】
這些文字如同彈幕一樣，一條條往外冒。
只有我一個人看得到。
彷彿在這個世界之外，有觀衆在看着我們的一舉一動。
我頭頂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看彈幕的意思，我是真千金，林家還有個佔了我身份的假千金。
我和她之間只有一個女主，所以我們要爭奪林家千金的身份？
如果親生父母真的拎不清，偏愛假女兒，那我也不能留在那受委屈。
但是話又說回來，他們的偏心不值錢，但林家好像還挺有錢。
有必要的話，還是要爭一爭的。
「好孩子，你受苦了，爸媽以後一定好好補償你。」
我對第一次見面的親人，委實沒有什麼感情。
「既然我是出生時被抱錯的，那你們當年把誰抱回家了？」
聞言，林父林母臉色有些難看。
林父對我說：「家裏現在還有一個女孩，叫林明珠，應該是醫院的失誤才導致你們被抱錯。」
「但明珠也是無辜的，她年紀還小，現在又沒有她親生父母的消息，我們不能把她趕出去。」
林母也點了點頭：「林家畢竟養了她十幾年，但是你放心，伊伊，你纔是爸媽親生的，爸媽不會讓你受委屈。」
「我們也不會強迫你喜歡她，反正等她長大以後，搬出去好了。」
我點了點頭，他們的提意也算合理。
跟他們坐車去林家的路上，頭頂又冒出了彈幕。
【我感覺兩個女孩都很無辜，做好姐妹不行嗎？爲什麼一定要爭得你死我活呢？】
【樓上，林明珠本來就搶了李伊的身份，害李伊喫了那麼多年的苦，哪裏無辜了？】
彈幕爲了我和假千金的關係爭論不休。
一部分人希望我不要雌競，原諒林明珠。
另一部分人覺得我本來就是受害者，應該報復回去。
林明珠確實佔了我的身份那麼多年，享受了我該享受的一切。
我也是人，我也有嫉妒心，我也會記仇。
只要她不得罪我，我肯定也不會招惹她，大不了誰也不理誰。
但我絕對不可能和她「好姐妹」一樣的相處。
回林家的路上。
林母拉起我的手：「伊伊，明天爸媽帶你去上戶口，之前的名字太隨便了，你想不想改個名字？」
她想起「明珠」這個名字本來是給親生女兒的。
「要不叫明寶怎麼樣，你是咱們家失而復得的寶貝。」
我頓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連連擺手：
「不要不要。」
明珠明寶聽起來很不錯，但總感覺是需要被人捧在手心呵護的樣子。
我不喜歡。
「要不改成『明陽』吧。」我提議道：「我要做太陽。」
林母臉色頓時有些僵硬。
林父也尷尬地笑了笑。
「怎麼了？」我不解。
「你哥叫林明陽。」
我：……
「算了，就叫林伊吧。」
名字只是代號而已。

-2-
林家客廳。
一男一女迎上來，看起來和我年紀相差不大。
林父林母已經跟他們打電話說明情況了。
「伊伊，這就是明珠。」
「明珠，伊伊剛回家，你做姐姐，照顧下妹妹。」
林明珠打扮精緻，一看就是被養的嬌氣的千金小姐。
她眼眶通紅，顯然是哭過了。
只不過……怎麼看起來年紀有些小啊。
她強扯出一個笑容，試探性地拉住我的手。
「伊伊妹妹好。」
我不自在地點了點頭。
旁邊的男生面露不悅：「明珠跟你打招呼，你怎麼那麼冷漠？」
林父瞪了他一眼，怒斥道：
「臭小子閉嘴，那是你妹妹。」
林母順便向我介紹：「伊伊，這是哥哥。」
我點了點頭。
就他叫林明陽啊？
我還沒說話，男生依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態度。
「她也配做我妹妹？我纔沒有那麼窮酸的妹妹。」
「就算有血緣關係，我對她也沒有感情。」
隨即他將林明珠拉到身後：
「我告訴你，我只會認明珠這一個妹妹，你不許欺負她，也別想搶走她任何東西！」
林父當即扇了他一巴掌：
「你再給我多說一句？」
「無論你承不承認，伊伊都是我們的親生女兒。」
林母也表態：「你不想要這個妹妹就不要，但我的女兒受了委屈，我一定要彌補她。」
我連忙拉住林母：「爸媽，我沒事。」
聞言，林母激動地將我擁入懷中。
從醫院到現在，這是我第一次叫他們「爸媽」。
「夠了！」
林明珠突然出聲打斷了混亂的爭吵。
她先是對我道歉：「對不起，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不是爸媽的親生女兒，佔了你的人生我很抱歉。」
說着說着，她眼眶又紅了起來。
隨即抹了把眼淚，說：「哥哥，我現在擁有的東西本來就不屬於我，你不能這麼對伊伊，她已經很可憐了。」
林明珠一邊說，一邊摘下自己身上價值不菲的項鍊、手錶。
然後自顧自地戴在了我身上。
眼裏恍惚閃過了一絲肉疼。
一副「雖然不捨，但受之有愧」的樣子。
「不屬於我的東西，我不會爭搶。」
「爸媽，伊伊，我決定了，開學後我就去學校住，等成年後一定離開這裏，請你們再收留我一段時間。」
便宜老哥不捨道：「明珠，你不用這樣，我們有那麼多年的感情，我看誰敢趕你走？」
說罷，他意有所指地瞪了我一眼。
「哥，不是趕不趕的問題，本來就是我鞠佔鵲巢。」
從一開始到現在，林明珠一直表現得穩重得體，沒有半分不妥。
縱然很難接受，但她也還是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看着疼愛了十幾年的女兒，林父林母也心疼不捨，可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他們會確保林明珠在外好好生活，但不能強行留下她，委屈自己的親生女兒。
看着大家煽情又無奈的樣子，我緩緩抬起手：
「那什麼？等……等一下啊。」
幾人紛紛看向我。
「林明珠是吧，你今年多大？」
林明珠吸了吸鼻子：「16 歲。」
「才 16？」我震驚道。
我又指了指旁邊的林明陽：「他呢？」
林母道：「你哥快滿 18 了。」
好傢伙。
可能是我營養不良，有點顯年紀小。
也可能是我是女孩，爸媽下意識覺得抱錯的也是女孩。
我眉頭緊皺：「嗯……這個……唉……我也 18。」
林父：？
林母：？
林明珠：！
我弱弱道：「所以……咱是不是搞錯了一件事？」
我做過親子鑑定了。
而林明珠和林明陽還沒做。
「胡說什麼？是你搞錯年齡了吧？」
林明陽心裏漸漸慌亂起來。
客廳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過後，林父率先出聲：
「明珠，明陽，你們倆……」
「爸！」林明陽出聲打斷。
「這不可能，林伊來歷不明的，誰知道她是不是使了什麼手段？」
「咱們別被她騙了。」
我頓時無了個大語：
「不是老弟，你狂什麼狂？」
「剛剛還說不認我，有沒有可能，你纔是那個抱錯的？」
「還好意思嫌棄我，搞了半天你是在罵自己啊？」
林明陽被我罵的面紅耳赤。
林明珠的心情如過山車一般起起伏伏。
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不是親生的，如今好像她哥纔不是親生的。
「哎呀好了，那就都做個親子鑑定吧。」林明珠淡定地薅下幾根頭髮。
現在已經沒有什麼事情是她接受不了的。
至於林明陽……他不做也得做。

-3-
破案了。
林明珠是林家的親生女兒。
我和林明陽被抱錯了。
林明陽嘴脣蒼白，一句話說不出，崩潰地上樓回了房間。
我翻了個白眼。
嘁，真沒禮貌。
心理承受能力還比不上林明珠。
林母嘆了口氣：「明陽一時接受不了，給他點時間吧。」
當年，林母懷第一個孩子的時，在孃家安胎。
誰知當地發生了地震，她意外早產。
她和幾名孕婦被救援人員安排在同一個地方。
混亂之下，容易出意外，所以我和林明陽才互換了。
但事實真相如何，林父已經讓人去查了。
目前懷疑，林明陽的親生父母可能已經不在了，否則我也不會被送去孤兒院。
……
林明珠對着空氣「嘿嘿」笑了兩聲。
她慢悠悠坐到我旁邊。
伸手將我脖子上的項鍊取了下來。
又將手錶也帶了回去。
「還是我的，嘿嘿。」她滋着個大牙傻樂。
突然，一抬頭對上我的視線。
她有些不好意思：
「妹妹啊，不是……姐姐，這些我都用過了，你要是喜歡，讓爸媽再給你買。」
她一邊說一邊扭着屁股撞了我一下。
「咱家不差錢，再買。啊~」
我挑了挑眉，只覺離譜。
搞了半天，這纔是她的真面目。
之前的成熟穩重都是強撐出來的。
林母在一旁也翻了個白眼，滿臉生無可戀。
「不如不生。」

-4-
此時，消失已久的彈幕再次出現。
【我去！這是什麼走向？真千金假少爺？】
【現在很好啊，也不用擔心兩姐妹鬥得你死我活了，還多了一個帥氣哥哥寵愛，好幸福啊。】
【不一定是哥哥吧，反正沒有血緣關係，僞骨科也很好磕！】
我腦袋再次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林明珠是假千金時，彈幕爲我們的關係吵得不可開交。
要麼水火不容，要麼在我放下怨氣情況下好好相處。
畢竟林明珠作爲既得利益者，很難得到大家的原諒。
而如今得利者變成了林明陽，彈幕卻輕而易舉地接受了。
爲什麼？
「爸，媽，現在你們打算怎麼辦？」我問。
林父往樓上的方向看了一眼，無奈嘆氣。
那畢竟是他悉心培養，寄予厚望的兒子。
林母倒是很高興：
「原本以爲明珠不是我的女兒，現在好了，我有兩個寶貝女兒，不用捨棄你們任何一個。」
「明珠，姐姐在外面喫了很多苦，我們要對她更好一點，明白嗎？」
林明珠點頭，笑得甜甜的。
「我也沒想到我還有個姐姐，明天我就帶姐姐出去逛街，給她買好多裙子和漂亮首飾。」
我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什麼。
林明珠看起來很嬌氣，但性子單純，一看就是被林家嬌寵長大的。
而林家對林明陽的態度就顯得嚴厲很多，林父還打了他一巴掌。
林父林母很愛女兒。
然而，當得知要把女兒送走時，他們表現的既心疼又不捨。
卻也沒有強行讓她留下來。
如今，同樣的事情發生在林明陽身上，卻沒有一個人提起他的去留。
就好像……輕鬆地把他略過去了。
可我不想就這麼算了。
「爸，媽，我要問的是林明陽，他怎麼辦？」
林母無奈地往樓上看了一眼：
「明陽雖然不是爸媽親生的，但也養了那麼多年，有個哥哥照顧你們兩姐妹，我們也放心些。」
「畢竟你和明珠以後是要嫁人的，等爸媽不在了，萬一你們被欺負，也能有孃家人給你們撐腰。」
我皺眉：「可林明陽好像很不喜歡我，還罵我，我也不喜歡他。」
林父解釋：「那是因爲他不捨得明珠這個妹妹，所以纔對你有敵意，如今明陽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對你只會有愧疚。」
「伊伊別怕，那臭小子要是敢欺負你，媽一定揍他。」
林母一邊說，一邊揚起手，彷彿下一秒就要將巴掌扇到林明陽臉上。
我也相信她真的會扇。
林父林母對林明陽的態度一直很「嚴厲」，完全沒有對待林明珠時的「寵愛」。
這就是林家「愛女兒」和「愛兒子」的不同方式嗎？
寵愛給女兒，責任和期許給兒子。
空氣陷入了沉靜，只有頭頂的彈幕狂飛。
【林伊在搞什麼啊，就因爲她受了委屈，林明陽纔會愧疚，以後加倍補償她啊。】
【林明陽未來一定是個霸總，霸總哥哥寵你，我都羨慕死了。】
【嬌妻滾出評論區！真假千金——打倒冒牌貨！真千金假少爺——哥哥寵我~】
我沒有強行要求林明陽離開，畢竟林家還是林父林母做主。
林明陽纔是和他們生活了十幾年的親人，和他們感情深厚。
我強行趕他離開，恐會惹得林父林母不悅。
林父林母去找林明陽談話，將他帶了出來。
他對我的態度有了大轉變。
「伊伊，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不該那麼罵你。」
我眨了眨眼，擠出點淚光。
「可你今天那麼兇，我真的好傷心。」
「你的衣服好漂亮，一看就很貴，而我在孤兒院只能穿別人的舊衣服，如果爸爸媽媽在我身邊就好了。」
我這番言論引得林母一陣心疼：
「伊伊，明天媽媽就帶你去買衣服，買最好的最漂亮的。」
「謝謝媽媽。」
林明陽咬了咬牙，一把拉住我的手，言辭懇切。
「對不起，如果出生時我有得選，我一定不會奪走你的身份。」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以後我一定做個好哥哥，彌補你喫過的苦。」
他似乎真的很愧疚，絲毫看不出白天對我大呼小叫的樣子。
可我還是看出了他眼底的敵意。
「爲什麼不能我當姐姐？」我突然問道。
「……」
林明陽神色閃過一絲陰鬱，但並沒有說什麼。
林母打圓場：「都一樣，明陽做哥哥，可以照顧妹妹。」
我也沒太糾結這個問題，笑道：「好吧，哥哥。」
林明陽雖然留在了林家，但林父還是對外公佈了我們的身世，收林明陽爲養子。

-5-
因爲我的房間還沒有收拾好，林母讓我先和林明珠一起住一晚。
林明珠一直沒說話，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怎麼了？」我問。
她衝我勉強一笑，並沒有回答。
我又問她：「你從小生活在這裏，爸媽和哥哥對你好不好？」
她點頭：「當然好，爸媽很愛我，哥哥也很寵我，從小到大，我要什麼，他們都會買給我。」
【林明珠在炫耀什麼，不知道林伊喫了很多苦嗎？】
【以前她是林家唯一的小公主，如今多了個姐姐，害怕林伊分走父母和哥哥的愛唄。】
【她享了那麼多年福，讓讓姐姐怎麼了？】
彈幕對林明珠有很大的惡意。
即使我們兩個都是林家的親生女兒，他們似乎還是覺得我們會水火不容。
林明珠似乎也想到了我的過去，緊張道：
「姐姐，我沒別的意思，你別生氣，爸媽以後會好好彌補你的。」
「我們都很愛你，畢竟你是我姐姐嘛。」
我笑着搖搖頭：「你是我親妹妹，我生什麼氣，明明是你在不高興。」
她搖頭：「我沒有不高興。」
其實林明珠察覺到了父母前後對待她和哥哥的不同態度，心裏總會有些不高興。
可她想起從小到大父母對自己的疼愛，哥哥今天又那麼維護她，她覺得自己不該那麼斤斤計較。
……
我仔細思考了林家的家庭結構。
如果按照階級來劃分，林父林母是上位者，我和林明珠都是下位者。
下位者一切都要靠上位者給予。
但是他們是父母，我們所擁有的東西，本來就是他們給的。
而問題就出在林明陽身上。
同樣是林家的孩子，林明陽甚至還不是親生的，可他依然處於上位。
哥哥要寵愛妹妹。
哥哥保護妹妹。
哥哥不能欺負妹妹。
寵愛，保護，欺負，都是他單方面自上向下施加給我們的。
如果我沒猜錯，林明陽應該是被林家當作繼承人培養的。
一個是被保護的單純、不諳世事的小女兒。
一個流落在外多年，說不定已經養廢了的大女兒。
林明陽則是他們悉心培養多年，用來承擔大任的繼承人，林家自然不可能放棄。
【我還是覺得好不公平，都是林家千金，林明珠自幼有父母和哥哥的愛，而伊伊卻喫了十幾年的苦。】
【這麼一想還真是，一個是團寵，一個是小可憐。】
【沒人關注隱形人林明陽嗎？他和林明珠一樣養尊處優了 18 年，但林明珠獲得的愛本就是自己的，林明陽纔是佔了林伊位置的人。】
我翻了個白眼，這種弱智彈幕不必理會。
他們總是覺得我和林明珠是「競爭關係」。
上位者輕輕鬆鬆就掌握大部分資源，比如林明陽。
下位者還要爲上位者的寵愛爭得你死我活嗎？
即使爭，那也要和林明陽爭。

-6-
爲了對外公佈我的身份，林家給我辦了認親宴。
我和二代圈子裏的人都不熟，林母讓林明珠帶我認識幾個朋友。
【我的天，林明珠會不會帶自己的姐妹團孤立伊伊啊，我看真假千金文都是這麼寫的。】
【樓上魔怔了，林明珠不是假千金。】
彈幕想多了，那羣女孩子很好相處。
她們是林明珠的朋友，我又是林明珠的姐姐。
林明珠喜歡我，她們自然也會對我抱有極大的善意。
反而是林明陽的那羣哥們……
我離很遠就聽到了他們的議論聲。
「行啊明陽，沒想到你不是林家親生的。」
「嗐，是不是親生的不重要，林叔叔留下他，就說明打算把林氏交給他。」
「也對，不指望明陽，難道指望那個公主病，還是那個孤兒院的土包子？」
林明珠也聽見了。
她一向不是能忍的性子，當即衝了過去。
「周宋！你說誰公主病？」
「你還罵我姐姐，你纔是土包子，你全家都是土包子！」
那個叫周宋的男生嬉皮笑臉：
「別生氣嘛，你不是公主病，你是小公主。」
林明陽出聲勸解：「明珠，周宋只是開個玩笑。」
【林明陽怎麼回事，說好的寵妹狂魔呢？】
【我感覺還是姐妹情好磕，明珠至少還知道幫伊伊說話。】
……
「周宋，還不快給我妹妹道歉？」
「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周宋看了看林明珠，又將視線轉向我。
「你就是林伊？」
我點了點頭，沒說話。
他又將我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看得我渾身不自在。
「都是林家千金，怎麼差距那麼大，明珠看起來嬌嬌嫩嫩，你像個黃豆芽似的。」
林明珠瞪向他：「你瞎說什麼？姐姐，你別聽他的，你就是太瘦了，以後我天天給你燉湯喝。」
我勾了勾脣：「都是世家子弟，怎麼差距那麼大，我哥哥長的那麼帥，你怎麼那麼醜？」
「不僅醜，還沒素質，在別人家宴會上大吵大叫。」
周宋臉一陣青一陣白，怒聲道：「你說誰醜？」
我裝作被他吵到了一樣，捂緊耳朵。
「還喊，果然沒素質。」
「你……」
周宋想發火，被身旁的人攔下來了。
「行了周宋，跟女人置什麼氣啊？」
「我記得你們兩家不是還定過婚約嗎？以前林家只有明珠一個女兒，現在又多了個林伊，你想讓誰當你未婚妻啊？」
周宋嘲諷地笑了起來：「呵，這還不明顯嗎？但凡眼睛沒瞎，都知道選誰吧？」
他像菜市場買菜一樣，在我和林明珠之間挑選。
「哥哥，你看他！」林明珠喊道。
我也看向了全程一言不發，像個死人一樣的林明陽。
林明陽安撫道：「明珠，周宋只是開玩笑而已。」
又對我說：「伊伊，當年婚約指定的人就是明珠，再說了你和周宋也沒有感情……」
我打斷他的話：「你這話說的，好像我要明珠爭似的。」
目光掃向南宋，我面露不屑。
「嘁，白送都沒人要吧。」
對方惱羞成怒：「林伊，你說誰呢？你纔沒人要，我選林明珠都不選你。」
我沒理他，偏頭問：「明珠，他家有錢，還是咱們家有錢？」
「都差不多吧。」
「既然都才差不多，周宋哪來的臉對咱們家挑三揀四？一個垃圾還想學皇帝選妃呢？他有沒有哥哥和弟弟，你也去他們家挑。」
「我纔不要。」林明珠面露嫌棄。
「也對，這麼沒教養的人，你也看不上，以後離他遠點。」
我們倆的議論聲不大不小，剛好周圍人都聽得見。
周圍傳來一陣鬨笑，周宋覺得更丟人了。
他捏緊拳頭，又不能在林家動手。
「林明陽！管管你妹妹！」
林明陽只好出聲制止：「伊伊，差不多行了，周宋也不是故意的。」
我故作天真：「怎麼了哥哥？不是你跟我說，你們圈子裏有個人長得醜玩的花，沒素質還愛聊騷小姑娘，讓我和明珠離他遠點嗎？」
「就是就是。」林明珠也跟着附和。
雖然林明陽沒說過這些話，但不妨礙她跟着罵周宋。
「你……」林明陽急了：「我什麼時候說過？」
我震驚地捂緊嘴巴：「啊？你說的不是周宋啊？」
「那你說的是誰啊，還有比他更醜的嗎？」
我一邊問，一邊在人羣裏看來看去，勢必要找到那個最醜的。
周宋更氣了。
「林明陽，你特麼在背後就是那麼說老子的？」
「周宋，我沒有。」
我附和道：「對，我哥哥說的不是你。」
周宋抬手指着我們，半天沒說出話，怒氣衝衝地離開了。
「林明陽，你真行！」
我親愛的哥哥好像失去了一個好兄弟。
其實周宋未必百分百信了我的話。
他走，有一半原因是心虛。
因爲他知道，他真的醜，也真的沒素質。
這時，林明珠還湊過來對我說：
「姐姐，他就是醜。」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有人不悅道：「明陽，你明知道周宋喜歡明珠，還在明珠面前說他壞話？」
「我沒說過！」
「林伊，我什麼時候說過那些話？」林明陽瞪向我。
我頓時嚇得一哆嗦：「沒有沒有，哥哥沒說過。」
「我明白的，哥哥只是想讓我們離壞人遠點。」
天王老子來了，這個鍋也是林明陽的。
他無奈湊近我，低聲道：「林伊，你到底想幹什麼？」
「行了林明陽，說了就承認，別嚇唬你妹妹。」
「……」林明陽百口莫辯。
我拉着林明珠默默離開了。
「真的有婚約這回事嗎？」
林明珠搖頭：「別聽他瞎說，小時候兩家父母確實口頭上提過，但是後來周宋經常欺負我，還把我辮子給剪了，我特別討厭他。」
「媽媽帶我去周家找他算賬後，周叔叔都不敢提婚約了，只有周宋還當回事，這些年一直在我面前提，長大後要娶我。」
「他這麼賤，林明陽還和他做朋友？」
「每次他欺負我，哥哥都會讓他給我道歉，但是也沒什麼用。」
我微微一笑：「沒事，下次周宋再欺負你，我替你抽他。」
男人的社交手段，總會下意識把身邊的女性當作資源。
林明陽犧牲一下妹妹，就可以和周家繼承人做好兄弟。
若他繼承了林氏，兩家聯姻，林明珠還可以爲他帶來巨大的利益。

-7-
假期裏，林母爲了補償我，帶我到處買買買。
林明珠也送了我很多禮物，甚至把她珍藏的項鍊都給我了。
我也享受了一把有錢人的奢侈。
開學前，林父將我轉入了私立學校，和林明陽林明珠一起上學。
喫早飯時，林明陽很關心我：
「私立學校的學習進度，我怕伊伊跟不上。」
我輕笑：「哥哥，高三隻剩複習了，該學的知識都學完了。」
林父讚賞道：「我看過伊伊以前的成績，每次都保持在年級前三。」
「沒辦法，院長告訴我們，唸書是底層人唯一的出路，我不敢鬆懈。」
林明陽點頭：「那就好，只是普高的教育水平到底不比私立學習，想考個好大學還是要努力。」
我故作天真：「不會啊，上次七校聯考統一答卷，我進了市裏前十，爸爸說比你的排名還高呢。」
他面色一僵，差點維持不住笑。
「是嗎，伊伊成績那麼好，如果明珠有你那麼聰明就好了。」
見說不過，他又將矛頭引到了林明珠身上。
「哥哥，你們說你們的，提我幹嘛？」林明珠最討厭別人提她的成績。
林明陽無奈：「成績那麼差，說你兩句還不行了，你沒有伊伊聰明，便學學她的努力，別光顧着玩。」
「行行行，我笨我笨，姐姐最聰明瞭！」林明珠明顯生氣了。
彈幕此時也發覺了不對勁。
【我怎麼感覺林明陽在故意挑唆，引導伊伊和明珠雌競啊。】
【我也覺得，其實只要父母能公平對待兩個女兒，明珠和伊伊之間就沒有了爭鬥的理由，畢竟林家又不是養不起兩個女兒。】
我勾了勾脣，覺得好笑。
我還沒有做什麼呢，林明陽就先忍不住了。
「明珠不用像我，她自己就很好，舞蹈和音樂拿了那麼多獎，我還很羨慕呢。」我誇讚道。
林明珠害羞地撓了撓頭：「這個很簡單的，你學的時間久了也能學會。」
「哪裏簡單，我從小就五音不全，唱兒歌都跑調，明明是你有天賦。」
「嘿嘿，還是姐姐對我好，哥哥就會數落我。」
林明陽訕笑：「我還不是爲了你好。」
Ṭŭ̀₊
私立學校確實裝修奢華，但紀律還是很嚴格的。
學生可以帶手機，但上課前要上交到講臺上的箱子裏。
班裏有幾個熟面孔，都是林明珠介紹我認識的，我很快就融入新環境。
同桌是個男生，戴着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
「你是林伊？」
我點了點頭：「你好。」
「我在林家宴會上見過你。」
我皺眉了皺眉，不記得在宴會上見過他。
但出於禮貌，還是點了點頭。
「我想起來了，是見過你。」
「那我叫什麼？」
「……」
我怎麼知道他叫什麼？
難不成他叫周宋？
對，周宋。
「不好意思，我那天光顧着罵周宋了，沒注意你。」
他聳了聳肩，一副惡意得逞的樣子。
「我開玩笑的，那天我沒去。」
「……」
人不可貌相，他斯文個屁。
我翻了個白眼，不再理他。
他輕笑一聲，將一塊巧克力推到我面前。
ẗù⁶「別生氣嘛，我叫顧凌，那天沒去宴會，因爲我在補寒假作業。」
我將巧克力推了回去：「我對巧克力過敏。」
「這是餅乾。」
是嗎？
「我對餅乾過敏。」
顧凌：……
顧凌身上有好多小零食。
老師在講課，我在聽課，他在我旁邊喫零食。
老師察覺到有人在搞小動作，走了過來。
顧凌神色淡定地將喫了一半的薯片塞回桌洞。
我幸災樂禍地瞟了一眼。
只見老師冷着一張臉，朝他伸出手。
「拿出來。」
顧凌閉了閉眼，一咬牙，從兜裏掏出一部手機，交了上去。
老師拿着手機走了。
顧凌捏了片薯片，偷偷塞嘴裏。
我整個人都驚呆了。
「不是哥們，你這……」
我難以理解：「手機不是都上交了嗎？」
「我有兩部。」
「這是重點嗎？」我疑惑。
他寧願交手機，都不願意把零食拿出去。
這就是喫貨的世界嗎？
顧凌再次將那袋餅乾遞給我：「喫嗎？」
我收下了。
畢竟他還是蠻有誠意的。

-8-
開學第一次月考，我考了年級第五。
私立學校的水平確實比普高要好一些。
剛好快到我生日了，也是林明陽的生日。
林父林母打算慶祝一番。
生日當天，我房間裏多了一條裙子。
我以爲是林母給我準備的，沒多想便穿上了。
下樓時，見到林家人都圍在客廳裏。
林明珠被圍在中間，皺着眉頭，情緒低落。
林父語氣不悅：「怎麼比上次考得還差？你哥哥姐姐這次都取得了好成績。」
林母在一旁勸解：「明珠一向成績不好，多大點事，咱家又不是養不起，別在孩子生日這天吵。」
林明陽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狀似關心道：「明珠沒有伊伊那麼聰明，學起來費勁，不如給她請個家教吧。」
「請家教也沒用，伊伊從來沒ṭŭₓ接受過任何輔導，照樣學校好！」林父怒聲道。
林明珠眼眶泛紅：「姐姐聰明，哥哥也優秀，就我最沒用，行了吧？」
「我不喫飯了！」
她脾氣上頭，轉身想要離開，卻撞上了我。
「姐姐，你這條裙子……」她當即變了臉色。
林明陽解釋：「明珠，這是我拿給伊伊的，這是她回家後的第一個生日，又考了好成績，我就把這個當禮物宋給她。」
「可是這是我找設計師定製的，等了好久纔等到。」
「別鬧了明珠，你滿衣櫃都是裙子，不差這一條，別跟伊伊搶。」林明陽一副好哥哥的樣子。
「我哪有搶？這本來就是我的！」林明珠委屈地哭了起來。
「好了。」我打斷他們的爭吵，伸手給林明珠擦了擦眼淚。
「抱歉，明珠，我不知道這是你的裙子，以爲是媽媽放我房間的，我去換下來。」
【喵的，拿明珠的東西送給伊伊，這林明陽絕對有問題！】
【我最討厭雌競！最討厭雌競！可沒有煞筆男挑唆，姐妹倆怎麼會吵起來？】
【我突然發現，以前的真假千金文，大多是父母和哥哥偏心，才導致兩個女孩爭得你死我活，他們好歹毒的心。】
一條裙子，本不是什麼大事。
可偏偏大家剛纔都在因爲林明珠的成績而生氣。
林父正在氣頭上，瞪向林明珠：
「不就是一條裙子，考成這樣還有臉哭？我看你就是把心思都花在穿衣打扮上了！」
局面混亂，我轉頭瞪向美美隱身的林明陽。
對方絲毫沒有僞裝的樣子，反而朝我笑了笑。
「老林，少說兩句吧，又不是買不起一條裙子。」
林母及時出來打圓場，伸手拉過林明珠：
「寶貝別哭，你姐姐今天過生日，這條裙子就先給她吧，媽媽再找人給你做一條一模一樣的。」
林明珠站在一旁，眼眶通紅，卻還是點了點頭。
我拒絕了：「不用了媽媽，我本來就不喜歡這些。」
「這是明珠的裙子，就應該還給她。」
隨即我拉着林明珠回了樓上房間。
將裙子換下來遞給她時，她還坐在牀上哭。
「怎麼了？」
她扭過頭去不看我：「自從你回來後，爸媽和哥哥都向着你，他們都不愛我了。」
我頓時一陣頭疼。
果然還是出事了。
「我知道爸媽他們想彌補你，但是我也對你很好啊，我把我喜歡的首飾都分給你了，我還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
「可這件裙子本來就是我的，你都不知道……我等了好久，我真的好喜歡這條裙子。」她一邊說一邊哭。
我嘆了口氣：「我知道，裙子本來就是你的，我又不會和你搶。」
「你搶不搶重要嗎？哥哥都把裙子給你了。即使你現在把裙子讓給我，我也不會高興，哥哥和爸媽也不會高興，他們只會覺得我不懂事。」
「你成績那麼優秀，爸媽……都會喜歡你，可我太沒用了，我這次嗝……數學……又沒及格嗚嗚嗚。」
她哭的一抽一抽的，還拿紙巾擤了擤鼻涕。
「……」我有點繃不住了。
「你笑什麼笑？」她瞪我。
「林明珠，這事怪我嗎？」我問她。
「林明陽把屬於你的東西拿給我，是他腦子不好使。他做錯了事，不僅不用承擔責任，還引得我們倆在這裏吵架。」
「到時候，爸媽覺得你不懂事，還會覺得我的出現惹了麻煩，但他們會認爲林明陽是個懂事的好哥哥。」
林明珠腦子似乎轉過來了：
「憑什麼啊？」
「對啊，憑什麼啊？」
我又問：「你成績不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爸爸怎麼這次突然發脾氣？」
林明珠想了想：「因爲哥哥說我的數學卷子基本都是空白，爸爸誤會我態度不端正，故意交白卷，可我是真的不會。」
……
我看了看手裏的裙子，問：「這條裙子多少錢？」
「八十多萬。」
「八十！！！」
霧草，這麼貴？
我大驚失色，但這是豪門，我要淡定。
我清了清嗓子：「僅僅一條八十多萬的裙子，我們在這裏爭來爭去。」
「而林明陽什麼都不用爭，你猜爸爸給他的生日禮物是什麼？」
「……」

-9-
我和林明珠走下樓。
林父的神色已經緩和了許多。
林母見我們沒吵架，不禁鬆了口氣。
「我已經罵過你爸了，亂髮什麼火？」
「你們兩姐妹也不要放在心上，一條裙子而已，再貴也沒有家人重要。」
我附和道：「媽媽說得對，影響我們姐妹感情的東西，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林明陽眼中閃過一絲心虛，沒有說話。
我衝他甜甜一笑：「哥哥，拿明珠的東西送給我當禮物，你未免也太小氣了，我可是給你準備了一塊手錶呢。」
他從容道歉：「是我不對，我不懂你們女孩子的東西，以爲明珠喜歡的東西，Ṫũ⁷你也會喜歡。」
我搖頭，意有所指道：「我不喜歡明珠的東西，但我喜歡你的，怎麼辦？」
他咬了咬牙，強忍不悅：「我一會給你轉錢，你再去挑一件喜歡的禮物。」
「謝謝哥哥。
……
因爲我滿 18 歲了，林父林母送了我一輛車。
等我高考後拿了駕照就可以開。
林父還擔心林明珠不高興，說：「明珠，等你成年了，爸媽也送你一輛車。」
「爸媽絕對不會偏心，對你們都是一樣的。」
林明珠倒沒有意見，畢竟她每年都有生日禮物。
我微微一笑：「爸，那你送哥哥的禮物是什麼？」
林父拿起一份文件：「我之前答應過，等他成年後，給他 5% 的林氏股份。」
【什麼玩意？給女兒送一輛車，5% 的股份，每年分紅能買多少輛車了？】
【笑死，我還在擔心姐妹兩個爭寵，合着最受寵的是林明陽啊。】
【好好好，寵愛給女兒，家產給兒子是吧。】
我當即化作小作精，眉毛一擰。
「爸，你剛剛還說不偏心，爲什麼我和明珠沒有股份？」
「林伊！」
林明陽有些着急，眼底閃過一絲恨意。
他等這一天等很久了，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破壞。
自從知道自己不是林家親生的兒子，他就覺得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終將會被奪走。
只有股份能給他安全感。
寵愛都是虛無的，奢侈品沒什麼價值。
那些珠寶首飾雖然貴，但和整個林家比起來，不值一提。
也只有愚蠢的女人才會爲了這些無用的東西爭風喫醋。
他想要的，一直都是林氏。
所以他故意挑唆，讓林明珠和林伊爭鬥。
就算她們爭贏了又怎樣，也不過是得到一些無用的寵愛和不值錢的玩意。
他纔是最大的贏家。
……
林父張了張嘴，還沒說話。
林明珠出聲打斷：「爸，你就是偏心，我和姐姐還在爲了一件裙子吵架，結果你直接把股份給哥哥了。」
「我也要！你不是一直嫌我成績差嗎？你答應給我股份，我一定好好學習！」
林父無奈：「明陽以後要進林氏工作，很辛苦，沒有股份他怎麼立足。」
我急忙伸手：「爸，我也可以去林氏工作，我不怕辛苦。」
林明珠也舉手：「我可能進不了林氏，你可以……少給我一點。」
林明陽終於按捺不住了。
「伊伊，明珠，經營公司是爲了賺錢，你們想要錢，可以問爸媽要，家裏不會委屈你們的。」
「你們是林家的小公主，完全不需要喫苦，想要什麼，哥哥都會買給你們的。」
【林明陽這話說的也沒毛病啊，別人要努力工作纔有報酬，而明珠和伊伊什麼都不用做，被人寵着，缺錢了就跟爸媽和哥哥說一聲就好。】
【樓上，我覺得你說的對，你把你的錢都給我，以後我寵你。】
林明陽這話很有欺騙性，告訴我們可以「不勞而獲」。
可這就意味着我們要「向上伸手」。
「給不給」全憑他心情。
即使林家真的不差錢，養着我們。
可我們就如同寵物一般，沒有理想，沒有追求，沒有選擇的權利，成天供人取樂。
我爲什麼要把林家的絕對資源讓給林明陽？
我一臉鄭重：「哥哥，爸爸，媽媽，所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你們是不是忘了，我比哥哥的成績還好，哥哥才考二十多名，我是年級第五，我怎麼能讓哥哥一個人擔此重任，自己做一個不勞而獲的米蟲呢？」
聞言，林父的目光掃過去，眉眼深沉。
我毫不怯懦地和他對視。
林父是個精明的商人，我的小心思瞞不過他。
他將原本拿起的文件，又放了回去。
林父一直將兒子當繼承人培養，畢竟小女兒不堪大用，大女兒又流落在外多年。
可如今，大女兒也很優秀。
至於兒子……到底不是親生的啊。
眼見林父不說話，林明陽急了。
「爸！我們之前說好的……」
林明珠沒給他機會，突然扔下筷子。
「我就知道，爸媽重男輕女，哥哥纔是你們的孩子，我和姐姐走。」
林母頓時心疼了，伸手摟過她。
「說什麼呢，你們都是媽媽的寶貝。」
「老林，你說句話啊，明珠可是我們從小嬌慣大的，伊伊流落在外那麼多年，我們已經虧欠她太多了，不能偏心。」
「再說了，女兒纔是親生的。」
話音剛落，林母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明陽，媽不是那個意思。」
林明陽臉色蒼白：「媽，我知道林家對我有恩，我不會奢求太多。」
「我也只是想替爸爸經營好公司，才能保護照顧兩個妹妹。」
【林明陽真是個好哥哥，聽話，把股份留給妹妹，我相信妹妹一定會照顧好你的。】
【說得好，我們爲什麼要期待別人「照顧自己」「寵愛自己」呢？自己好像永遠處於低位，仰仗別人過活。】
林母雖然也看重兒子，但她和林父的目的不同。
她刻板印象中，女兒更嬌弱，所以她才培養兒子，
等她和丈夫百年之後，兩個女兒能有個依靠，不會被人欺負。
她是真的希望我和林明珠能夠過得好。
最終林父還是將合同收了回去。
「股份我先留着。」
「明陽，伊伊，等你們高考後，誰考得好，我就把這 5% 股份獎勵給誰。」
他還是選擇最優秀的那個。
「好，謝謝爸爸。」
「爸爸，那我呢？」林明珠問。
林父一陣頭疼：「你要是好好學習，我也給你！」
林明陽低着頭，手死死抓着筷子。
這頓晚飯所有人都滿意了，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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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林明珠鑽進了我的被窩。
「姐姐，你說哥哥是故意的嗎？」
我被嚇了一跳：「什麼？」
「那條ţũ⁻裙子，他故意拿給你的。」
「……」
她心裏已經有答案了，不需要我多說。
「其實我心裏都明白，爸爸對我好，卻更看重哥哥。」
「從小到大，我都有花不完的錢，想買什麼買什麼，而爸爸對哥哥卻很嚴格，想要什麼東西要靠成績換。」
「家裏都默認以後把公司交給哥哥，就連我也沒意見，畢竟我本來就笨。」
我拍了拍她的腦袋：「你不笨，實力都是靠培養的。」
「爸媽有意把你往藝術方面培養，所以讓你學習音樂舞蹈，可林明陽小時候都上些什麼興趣班？」
林明珠：「奧數、圍棋……」
「爸爸說女孩子感性，適合學文科和藝術，男孩子天生就更理性些，應該學理科。」
我冷哼道：「適合個屁，沒有什麼天生的，一些欺騙人的話術，流傳得久了，就成了大道理。」
「因爲人們認爲男生理性，所以培養他理科，而培養了，他才理性，然後大家得出了『男生更理性，更適合學理科』的結論。」
「男人蔘加了一千三百多年的科舉考試，結果現在告訴我，他們更擅長理科，講笑話呢？」
……
「明珠，你一直都很優秀，林家把你往藝術領域培養，而你做到了最好，拿了那麼多獎。」
「而林明陽被往理科方向培養，他卻沒有做到最好，甚至都比不上我。」
林明珠頓時來了精神，憤憤道：「我就知道，我果然是天才！他們說我笨！」
我：……
黑暗中，彈幕飛起。
【本以爲是個雌競文，沒想到那麼溫馨。】
【什麼雌競？不過是上位者給下位者制定的遊戲規則，用一點麪包屑誘惑她們競爭，給自己幹活，最後自己心安理得地佔取大塊蛋糕。】
半夜，我下樓喝水時，被一個人影嚇了一跳。
「林明陽，你有病啊？」
黑暗中，他的面色顯得愈發陰沉。
「林伊，你想要什麼？」
「……」
「身份地位，衣服首飾，親情，你都有了，爸媽給了你那麼多錢，你什麼也不缺，你爲什麼要和我爭林氏的股份？」
「爭？」我冷笑：「我本來就是林家的女兒，爸爸都同意了，我爲什麼不能要？」
「一個女人還是不要有那麼大的野心，你和明珠一樣當個乖巧的小公主不好嗎？」
「我也會把你當成妹妹，對你好，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我覺得可笑：「什麼叫你可以給我？你現在用的那樣東西不是我的？鳩佔鵲巢久了，就把自己當主人了，我沒把你趕出去都算我心善了。」
「好。」他咬牙一字一頓道：「是你逼我的，你別後悔。」
這是回到林家以來，我和林明陽真正撕破臉。

-11-
高三下學期過得很快。
兩次模擬考，我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穩定在了年級前三。
下午自習課，我中途去了趟衛生間。
等出來時，發現門打不開了。
「有人嗎？」
我嘗試強行踹門時，一桶水直接砸了下來。
好低級的手段。
【林伊遭到校園霸凌了？】
【如果是以前我會懷疑林明珠，可現在我覺得林明陽的嫌疑比較大。】
我也懷疑林明陽。
門打不開，我衣服溼透了。
手機也在教室裏。
我只能多喊幾聲，希望路過的人能聽見。
……
被困了許久，門被從外面打開。
「林伊，你怎麼了？」是顧凌。
「被狗咬了。」
他將自己的外套給了我。
「謝謝，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我在隔壁，聽到有人喊。」
「還挺巧。」我輕笑。
「別笑了，你渾身都溼透了，趕緊回去換個衣服吧。」
我心底隱隱覺得不安。
這就完了嗎？
拿到手機時，我纔看到林明珠給我發來的消息。
「壞了。」我暗罵道。
「怎麼了？」顧凌問。
「我妹讓人鎖起來了。」
林明珠被人鎖在器材室了，讓我找人去給她開門。
我被關在衛生間那麼久了，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我趕去器材室門口，剛好看到林明珠被人抬上救護車。
頭上流了很多血。
林明陽就站在救護車旁，回頭和我對視，眼裏滿是狠意。
……
醫院裏，林明珠還在昏迷中。
我坐在一旁看着她，害怕得手直髮抖。
她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妹妹。
即使得知自己有了一個姐姐，也不會介意，反而把自己擁有的所有東西都分我一半。
在別人詆譭我的時候，她總是比我還生氣，第一時間替我出頭。
可我卻不是一個好姐姐。
我提防過林明陽要害我，卻沒有提防他對林明珠下手。
或許是我覺得他不會那麼狠心，畢竟他們做了十幾年的兄妹。
亦或許是……我根本沒有關心過林明珠，更不在乎她的安危。
林母急匆匆趕來，擔憂道：
「明珠呢？她怎麼會受傷？」
一旁的林明陽率先開口：
「媽，明珠在器材室裏被人圍毆，她身上全是傷，後腦被重物砸到，流了很多血。」
「醫生說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林母握住林明珠的手，心疼地直掉眼淚。
「學校裏怎麼會有這種人？」
「這孩子從小就沒喫過什麼苦，擦破點皮都疼得哭。」
我安慰道：「媽，警察已經去調查了。」
林母這才注意到我：
「伊伊，你衣服怎麼都溼透了？」
「學校裏是不是也有人欺負你？」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時，林明陽冷聲質問我：
「林伊，明珠被人鎖起來時，給你發了信息，爲什麼你沒去？」
「如果你早點趕到，她可能也不會受那麼重的傷。」
我抬頭看向他：「林明陽，你真的不知道嗎？」
「我知道什麼？」
我沒有證據，也不知道這事和他有沒有關係。
「媽，我被人鎖在衛生間裏了，還有人往我身上潑了水。」
「等我看到信息時，已經遲了。」
林母看了看林明珠，又看了看我，並沒有說出責備的話。
她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別怕，媽媽在。」
「無論是誰傷害了你們，爸媽都不會放過他的。」
我眼眶有些發酸，忍不住哭了起來。
這一刻，我才真正有了對家的歸屬感。
從小到大，我獨立慣了，對親情也很淡薄。
即使回到了林家，我也只把那裏當作一個爭鬥場。
時時刻刻想着怎麼爲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
爸爸，媽媽，妹妹，對我來說都很陌生，我從心底就沒把他們當作家人。
林明陽耍心思，那我就和他鬥好了，林家其他人都是我利用的工具。
可看到林明珠躺在這裏，我突然覺得自己做錯了。
我應該提前和父母說清楚，至少讓他們提防一下林明陽。
「媽媽，對不起。」
母親伸手爲我擦去眼淚：「怎麼哭了？這又不是你的錯。」

-12-
傷害林明珠的人，都是高一的學生。
警察挨個審訊了，那些人一口咬定是我指使的。
醫院走廊裏。
林明陽義正辭嚴的指責我：
「林伊，林家雖然虧欠了你，你有什麼不滿就衝我來，幹嘛要傷害明珠？」
「你是不是嫉妒她？可她明明對你那麼好！」
我沒理他，轉頭對母親解釋：「媽，不是我。」
她拍了拍我的手：「媽相信你，你爸已經去找校領導調查了。」
「明陽，沒有證據的事，不能隨便冤枉妹妹。」
「媽，至從林伊被找回來就處處和明珠比，成績上壓明珠一頭，害得明珠被爸責罵，連裙子也要和明珠搶。」
「外人都說林伊比不上明珠，所以她才心存怨恨。」
「林明陽，你是不是腦子不好使？」我罵道。
「我和明珠關係一直很好，明明是你拿了她的裙子，故意塞給我。」
突然，病房內傳來哭聲。
林明珠醒了。
「媽媽，疼死我了。」她醒後，疼得一直喊。
母親在一旁輕聲哄着。
父親也趕來了。
「監控裏只能拍到那幾個學生，他們都說是伊伊指使的。」
「林伊，你還有什麼想說的？」林明陽質問道。
【完了完了，明珠和伊伊不會反目成仇了吧？】
【好不容易看到不雌競的姐妹，不要啊。】
……
所有矛頭都指向我，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
這時，林明珠卻弱弱出聲。
「絕對不是姐姐做的。」
林明陽皺眉：「明珠，你就是太單純了，才被人欺負。」
「你閉嘴吧，能不能重視一下我的發言，別再把我當傻子了。」
「我說了不是姐姐。」
林明陽沒想到，身爲受害者的林明珠會相信我。
父母也表示相信我：
「那幾個人應該是想逃避責任，所以攀扯上伊伊，希望林家能繞過他們。」
「明珠從來不會得罪人，那些人怎麼會無緣無故傷害她？」林明陽還不依不饒。
「哥，他們欺負我，不是因爲我得罪了他們，而是因爲他們是壞蛋。」林明珠翻了個白眼。
這件事看似麻煩，可只要家人願意相信我，別人再怎麼污衊都沒用。

-13-
病房裏只剩下我和林明珠兩個人。
「明珠，謝謝你。」
她故作輕鬆：「本來就和你沒關係，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那你知道是誰嗎？」我問。
她頓時沉默了。
良久，她才點了點頭。
「我聽到他們打電話了。」
她聽到了林明陽的聲音，所以她才選擇給我發信息求救。
「你剛剛怎麼不說？」我問。
林明珠搖頭。
那畢竟是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哥哥。
她心軟了。
【我有罪，我之前不該把她當成惡毒女配。】
【這裏只有惡毒男配。】
「以後，他再也不是我哥哥了。」
……
樓道里，林明陽沒有走。
「你真噁心。」我罵道。
「你恨我也就算了，明珠是你那麼多年的妹妹，你也狠的下心？」
他歪着頭，滿臉挑釁：「妹妹在說什麼，我可聽不懂。」
林明陽怕我錄音，很是謹慎。
……
快高考了，我和林明陽回學校繼續上課。
顧凌似乎是怕我再出事。
喫飯，去超市，他都陪我一起。
甚至上廁所，他都在門口等着。
我站在門口，一臉無語。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進去？」
他震驚：「你說什麼虎狼之詞，我還不是怕你再被鎖裏面。」
撒個尿還有人等着，我尷尬地腳趾扣地。
「高考那天，要不要一起去考場？」他問。
「你要幹嘛？」
「我緊張，你是學霸，我沾點你的歐氣。」
「不要，我爸媽送我。」我果斷拒絕。
至從林明珠住院，父母總是提心吊膽，怕我也出事。
「那你在考場門口等我一會，讓我蹭蹭學霸的光環。」
「……」
有病。

-14-
高考那天。
爸媽送我和林明陽一起去考場。
林明陽倒也沒有機會使壞。
下車後，林明陽直接進去了，沒有停留。
而顧凌一直守在門口，似乎在等我。
「快快快，把手給我。」他着急道。
我沒動。
他倒也麼介意，直接將手放在我胳膊上，上下摸。
感覺要把我袖子蹭起球了。
「考神保佑。」
「有病。」
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包餅乾，塞給我。
「祝你好運，大學霸。」
和第一次見面時，他送我的餅乾一幕一樣。
第一次的餅乾，我早就喫了。
可手裏這包……
我不敢喫。
看着顧凌的背影消失不見。
我轉身回到車上，將餅乾拿給了爸媽。
ŧṻₖ
讓他們拿去化驗一下。
……
高考順利結束。
林家別墅，父母嚴肅地將我和林明陽叫來。
茶几上擺着一份化驗報告。
那包餅乾裏放了瀉藥。
我若真的喫了，考試必然會受影響。
剛開始認識顧凌時，我只覺得這個人還挺有意思的。
他對我過於熱情了些，但我態度始終不冷不熱。
他也識趣，並沒有過於親近，讓我反感。
我們成了關係還不錯的同學。
只是我這個人防備心一向很重，連剛出現的家人尚且無法信任，更何況是一個同學。
顧凌是顧家的私生子，但外人都以爲他是顧夫人生的小兒子。
顧家不願鬧出出軌的醜聞，所以一直瞞的很好。
顧凌在外是風光的小少爺，在家裏卻沒什麼地位，處處被他大哥壓一頭。
除了他親爸，基本沒人管他死活。
男人之間的交易，互幫互助，只需要犧牲女人。
顧凌是林明陽派來故意接近我的，關鍵時刻坑我一把。
上次我被鎖在衛生間，也是他乾的。
……
面對父親的指控，林明陽辯解。
「爸媽，不是我。」
「我查過了，你和顧家那小子確實有來往。」
「但是我和他不熟，有來往也不代表是我指使的。」林明陽死不承認。
母親深吸了口氣，問：「這件事你不忍，那明珠的事情呢？」
「什……什麼？」
「是你收買了那些人，將明珠打進醫院的！」
林明珠心軟，但我不會心軟。
從醫院回來，我就和父母說了林明陽的心思。
他們沒法相信我的一面之詞，去懷疑養了多年的兒子。
卻也不敢完全信任。
林明陽身上的錢都來自林家。
父親一查，便發現他卡里少了一筆錢，轉給了那幾個打人的學生家裏。
「爸媽，我真的沒做過，你們相信我。」
證據都擺在眼前，林明陽還是不承認。
父親沉聲道：「是不是你都不重要了，看在多年情分，我們也不打算追究你的責任。」
「如今你已經成年了，我們沒有義務再養你了，你走吧。」
【家人們，誰懂啊，惡毒男配終於要下線了。】
【見多了深情男配，頭一次見惡毒男配。】
林明陽難以置信：「好歹我也叫你了你們那麼多年爸媽，你們真不要我了？」
「是不是就因爲我不是你們親生的？你們眼裏只有血緣，根本沒有感情！」
他伸手指着我：「她才和你們相處多久，都比我這個養了十幾年的兒子ṭū́³重要？」
爸媽一言不發，讓人把他的東西收拾出來，強行趕他離開。
不過他們還是心軟了，給林明陽轉了一筆錢，足夠他用到大學畢業。

-15-
回到房間，我接到了顧凌的電話。
「林伊，你能不能出來見我一面？」
他聲音虛弱，語氣滿是恐懼。
「有事？」
「……對不起。」
「沒事我掛了。」
「林伊，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騙你，你能不能和你爸媽求求情。」
爸媽把顧凌給我下藥的事情，告訴了顧家。
顧凌在顧家本就不受待見，如今的日子怕是更加難過。
「顧凌，是你先得罪我的，我這個人很記仇。」
我掛了電話，將他拉黑了。

-16-
林明珠出院那天，爸媽定了餐廳，帶我們出去慶祝。
看到林明陽不在，她也貼心地沒有多問。
雖然沒出成績，但父親還是將 5% 的股份轉給了我。
「那我呢？」林明珠問。
「你藝考過了，我也給你股份。」
「那就行。」
【大團圓結局。】
【你們發現沒有，惡毒女配不是綠茶就是白蓮花，最喜歡陷害別人，比如摔下樓梯，污衊是女主推的。爲什麼惡毒男配不會做這種事情？】
【笑死，怎麼沒做？林明陽不是讓人打傷明珠，陷害伊伊了嗎？】
【他不用傷害自己的方式嫁禍別人，不是因爲他善良，而是因爲他捨不得自己受傷，女孩子們都多心疼下自己吧。】
那天之後，彈幕就消失不見了。
我以爲這是好的徵兆，生活終於要回到正軌。
暑假這天，我和林明珠去逛街做美甲。
回去的路上，打了輛車。
沒想到就這麼華麗麗地被綁架了。
暈倒在車裏，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被帶到了郊外。
手腳都被綁着。
旁邊站着一箇中年男人。
這是綁匪？
「你是誰？我家有錢, 可以……」
「閉嘴！」男人惡狠狠道。
「是林明陽指使你綁我的？」
男人踹了我一腳，揚起匕首。
「再多嘴, 現在就把你殺了！」
老實了。
……
林明珠醒來，直接被嚇哭了。
我安慰她：「別哭。」
「姐姐, 我害怕。」
「別害怕。」
「我腿痠了。」
「別酸。」
「……」
我艱難地摸到了手腕上的手鍊, 開啓了定位。
綁匪正打着電話。
「救一個人，五百萬, 打到我發給你的賬戶上。」
胃口真大。
爸媽查到了定位，很快就開車趕過來了。
「一千萬已經打過去了，把我女兒放了！」
男人陰險一笑：「晚了, 一千萬只能救一個人，選一個吧？」
他將刀在我和林明珠的脖子間來回比劃。
「是要救養了十幾年的寶貝女兒, 還是要救這個剛找回來的？」
林明珠嚇得不敢動，生怕抖一下就被割破了脖子。
父親大喊：「我馬上轉錢，讓人再給你打一千萬。」
男人大笑：「我不要錢, 只要命, 說了你只能選一個！」
好離譜的二選一。
「我們可以給錢, 你想要多少錢都行, 你把我女兒都放了！」母親已經急哭了。
「你綁架人怎麼可能不要錢？」
對啊, 綁人不圖錢圖什麼？
只放走一個, 留下的那一個怎麼辦, 要殺了嗎？
殺了人, 他自己也沒活路。
除非他根本沒打算活，早就打定主意拉上我們其中一個，同歸於盡。
連命都不要，他圖什麼？
「爸, 媽，你們先救明珠。」
林明珠膽子小，力氣也小。
我留下, 能活下來的幾率更大一些。
父母糾結不定, 哪個都不想放棄。
我對男人道：「你把我妹妹放了, 我留下來。」
我還在幻想自己英勇赴死的時候, 卻忽略了一件事。
現實和小說是不一樣的。
現實裏……有警察。
男人剛舉起刀要了結我，就被暗處的警察狙中了。
林明珠直接被嚇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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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調查清楚了。
綁匪是林明陽的生父。
至從我被找回林家, 爸媽就找人調查當年的事情。
地震發生那天，除了母親外，還有三名孕婦生產。
其中兩名孕婦並沒有什麼問題，剩下的那個人卻始終沒有找到。
那人便是林明陽的生母。
當年, 他們見我媽穿着富貴, 便動了歪心思, 刻意偷換了孩子。
卻又不願意養我，將我丟棄。
林明陽應該早就和他們相認了。
而離開林家後, 林明陽習慣了優渥的生活, 手裏的錢根本不夠花。
他們策劃了這場綁架案，不僅能勒索一大筆錢財，還要殺我泄憤。
兩個月後，逃脫在外的林明陽和她生母被抓捕。
他們一家三口也算在牢裏團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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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明珠最近迷上了狗血影視劇。
她突發奇想：「姐, 你說咱倆以後會不會喜歡上同一個男人？」
我：……
「你早戀了？」
「沒有！這只是假設！」
她繼續追問：「如果我們真的喜歡上同一個人該怎麼辦？」
我無奈：「你還記得你那條 80 多萬的裙子嗎？」
她點頭。
「記住一個原則，任何破壞我們姐妹感情的東西，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