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靠孕肚攀上豪門,卻在訂婚後查出胎停。
她求我,假意和她發生爭執,扇她一巴掌。
她再假裝情緒激動到昏倒,順勢去醫院查出胎停。
這樣富二代就不會怪她了。
在她的懇求下,我同意了。
結果富二代以爲是我的一巴掌,導致妹妹胎停後,他氣得直接把我撞死了。
死後我才知道,富二代有弱精症。
在他心裏,這可能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孩子。
再睜眼,我竟重生回了妹妹讓我打她一巴掌的這天。
-1-
「姐,我求你了,你這一巴掌,不僅能幫我,還能救我們全家呀!」
「他媽本來就不喜歡我,要是知道我胎停了,婚禮肯定就沒了!」
在表妹張雪絮絮叨叨的聲音中,我緩緩睜開了眼。
見我沒說話,她急了:
「我不懂你在猶豫什麼,我發財了,難道對你沒好處嗎?
「等我嫁進去,你覺得我會忘了你嗎?你看我那個同學,不就是嫁到歐洲之後,全家都一起跟着去歐洲享福了嗎!」
電話裏,她急得直跺腳:
「姐,你說話呀,你真是急死我了!」
聽她這副語氣,我這才意識到,我竟然重生了。
上一世,也是這天,妹妹張雪在做產檢時,查出了胎停。
她快急瘋了。
因爲她男朋友王坤,家裏是本地小有名氣的地產開發商。
男友媽媽本就對兒子這個家境普通的女朋友頗爲看不上。
可奈何她有了身孕。
王坤媽爲了抱孫子,只能硬着頭皮給他們辦了訂婚。
可誰知,訂婚宴的第二天,張雪照常去做產檢,卻查出了胎停。
她傻眼了。
回過神後,連忙找到我懇求:
「姐,你就假裝和我發生爭執,在他們家人面前扇我一巴掌,然後我就裝作情緒激動,趁機暈倒過去,他們一定會送我去醫院檢查,這時候再查出胎停,他們就不會怪我了。」
「姐,我求你,你一定要幫我這一次啊,否則我就雞飛蛋打了,我以後不會再找到比他條件更好的人了。」
我聽着她聲淚俱下的哀求,便答應了。
我們如商量好的那樣,我當着男方家所有人的面,狠狠扇了張雪一耳光。
張雪順勢倒在了地上。
王坤一家果然送她去了醫院。
可誰知,醫院宣佈胎停的那一刻,王坤卻氣瘋了!
他氣急敗壞地掐着我的脖子問我,爲什麼要打她,爲什麼要欺負一個孕婦。
沒等我說話,他就對着我的腦袋,哐哐給了我兩拳!
我被他打懵了,腦袋嗡嗡作響。
他面容扭曲,目眥欲裂:
「我有弱精症,要不是她懷了,我怎麼可能娶她!」
「這可能是我這輩子唯一一個孩子了,你知不知道!」
他越說越氣,又哐哐給了我兩拳!
等我掙扎着跑出醫院大門,他卻追出來,直接開車把我撞死了。
死後我才知道,王坤是個超雄,並且天生弱精,很難有孩子。
張雪是在酒吧兼職時,無意中聽見他喝多了說的這話。
又聽見他說,他的每一任女朋友都受不了他的家暴,而提出的分手。
心裏有了主意的張雪,立馬去整容醫院做了微調。
想盡一切辦法和他在一起後,又靠着孕肚順利和他訂婚。
而她明明知道,王坤特別看重這個孩子,也知道王坤會因爲暴怒把我弄死。
可她爲了她的豪門生活,不惜把我推出來當炮灰。
但王坤不知道的是,張雪肚子裏的,根本不是她的孩子。
既然她上輩子這麼無情,這一世,我也讓她嘗一嘗同樣的滋味。
-2-
表妹在電話裏「喂」了幾聲:
「姐,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呀?你什麼時候能來一趟啊?
「下午他爸媽都會來他家,我覺得你最好今天下午就來,我們做戲就要做全套。」
在她的催促下,我也回過了神。
我對着電話「喂喂」了幾聲:
「喂,你說什麼呢,大聲點啊。」
「你聽不到嗎?姐你現在在哪兒呢?」
我又「喂喂」了幾聲。
張雪急了:
「怎麼回事啊?我剛剛說的都沒聽見嗎?」
我抬高聲音喊道:
「雪兒,你在說話嗎?我在電梯裏面,信號不太好,要不你發信息給我吧。」
說完這些,我立馬掛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手機響了。
張雪的消息發了過來:
【姐,我查出來胎停了,這事不能讓王坤知道,我還要靠這個嫁到他們家呢。】
【你幫幫我好不好?下午他爸媽都在家,你過來假裝和我發生爭執,給我一巴掌,我假裝情緒激動,跌倒在地,然後他們會把我送到醫院,再順勢查出來胎停,這事就怪不到我頭上了。】
說到這兒,她又補充了一條發過來:
【你放心,雖然他平時看起來挺兇的,可你畢竟是外人,他們家裏人要面子,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收到消息,我立馬截了圖,給王坤發了過去。
-3-
做完這一切,我特地開車,在張雪家對面的咖啡廳坐下來,觀察着張雪家的動靜。
王坤來得比我想象中的要快。
他是一個人來的,開了輛邁巴赫,一個急速剎車停在了張雪家樓下,然後火速衝了上去。
沒多久,我就看見他扯着張雪的胳膊,把她連拖帶拽往樓下扯:
「你先跟我去醫院,我一猜你就是想靠懷孕騙我娶你,你這種女人我見得太多了。」
他一邊罵,一邊氣得咬牙切齒。
張雪都快嚇哭了,連忙掙扎叫道:
「你不要拽我呀,那條信息不是我發的,我孩子好不好,我心裏還不清楚嗎?」
王坤聽他這麼說,頓時停下腳步,惡狠狠地問她:
「那你說,這是誰發的信息!」
「我不知道啊。」
張雪嚇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她拼命咽口水,絞盡腦汁狡辯。
「我怎麼會知道是誰發的啊,莫名其妙啊你。」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拍腦袋大叫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我表姐,她一定是暗戀你,他就是嫉妒我懷了你的孩子,之前她還問我要你用過的安全套呢。
「還有,還有,之前家族聚會,她三番兩次地想害我流產,我沒讓他得逞。」
「我太怕她了,我怕她繼續害我,害我們的孩子,於是就騙她說我胎停了,讓她不要再打我肚子的主意了。」
她說得聲淚俱下,一邊說一邊朝王坤跪了下來:
「老公,我太愛你了呀,我怎麼可能會胎停呢,你信我,我沒有胎停,我胎停的話,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呀,我們不去醫院了,好不好,你嚇到寶寶了,老公。」
她說這話的時候,王坤就冷冷地盯着她。
一直到她朝下跪下來,他終於不耐煩了,一把把她拎了起來:
「你騙傻子呢,這種小學生的謊話你都說得出口,走!」
他再一次用力抓住張雪的手腕:
「今天這醫院,你不去也得去,否則咱倆就到此結束吧!」
「不去!我不去!」張雪尖叫起來。
她一邊尖叫,一邊手腳並用地推他,妄圖從他手裏掙脫出來。
可她的力氣哪抵得過男人。
王坤沒了耐心,乾脆扇了她兩巴掌,然後一把抱住她,丟到了車上,又叮囑司機開車。
張雪一瞬間面如死灰。
他們的車啓動,我也趕緊跟了上去。
見他們直直往前開去,而後在離表妹家最近的醫院門口停了車。
然後,張雪又被王坤從車上抱了下來。
-4-
醫院人多,張雪下車後連忙掙脫着下來:
「你放我下來,這邊人太多了,你抱着我,我會不好意思的。」
王坤沒有理她,抱着她大步往婦科走。
張雪又一次叫了起來:
「王坤,你放開我,這麼多人看着呢,你一個大少爺抱着個女人像什麼話嘛!」
她全然沒了來時路上着急忙慌的模樣。
一邊說,一邊嬌羞地往王坤懷裏鑽:
「要是被記者拍下來,人家該怎麼說呀?說你一個大男人,一個集團老總的獨子,光天化日抱個女人,還往婦科去,人家該怎麼猜測呀。
「說不好聽的,還以爲你逼着我來墮胎呢。」
王坤聽他這麼說,明顯放慢了腳步。
張雪笑了,她趁熱打鐵道:
「你爸可對你嚴得很,你也不想給他丟人吧,要是因爲這麼點事,再連累到你家股票跌了,那咱們的孩子還沒出生,就已經背上罪名了。」
王坤徹底猶豫了。
他低頭,狐疑地看了張雪一眼: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
「哎呀,還要怎麼相信呀。」
張雪嬌羞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這麼多人呢,我還能跑了不成?而且我一個孕婦,也跑不了啊。」
「求你了,你把我放下來吧,我們反正都已經到這兒了,我肯定去跟你做產檢的。」
王坤徹底放鬆了警惕。
他緩緩半蹲下身,把張雪放了下來。
張雪感覺到他的動作,頓時露出了一絲得逞的笑。
就在她的腳要觸碰到地面的時候,張雪突然腳一軟。
下一秒,她「砰」地一下,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王坤根本來不及扶,就眼睜睜地看着張雪摔了下去。
張雪頓時尖叫了起來:
「哎呀老公,我剛剛腿軟了,媽呀,好痛呀!」
她驚慌失措地捂着肚子,大叫:
「孩子,我們的孩子不會有事吧?會不會摔得胎停了啊。」
聽她提到孩子,王坤一瞬間變了臉色。
他猛地把張雪抱了起來,飛快往婦科奔去。
-5-
醫生聽說孕婦摔跤後,示意她躺下,給她聽個胎心。
王坤渾身緊繃地把她放到牀上,身上臉上都是汗。
他的汗大滴大滴落下來,一滴滴砸在病牀上,他絲毫沒有在意,着急忙慌地扯住醫生的袖子,讓醫生動作快點。
醫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隨即拿起胎心儀,監測放在張雪的肚子上。
一瞬間,張雪也跟着緊張起來。
找了幾處後,醫生儀器上傳來滋啦滋啦的電流聲,混合着咚咚的悶響。Ṱú₌
王坤急了,他推了醫生一把:
「你他媽倒是說話呀,啞巴了啊。」
醫生見他這副暴躁的樣子,問他:
「剛剛聽你說,你媳婦胎停了?你爲什麼會這麼判斷?」
王坤愣了愣,隨即道:
「她自己說的呀。」
張雪連忙擺手:
「我可沒說過呀,我都說了,都是誤會了。」
醫生見他們兩這樣,也沒有說什麼,而是直接開了一張檢查單:
「你們去做個 B 超吧。」
由於開了 VIP 通道,張雪是第一個進去做 B 超的。
王坤自然也跟着一塊進去了。
醫生用探測儀在她肚子上掃來掃去,然後很堅定地告訴她,她根本就沒有胎停。
這話一出,王坤高興瘋了。
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又猛地摟住張雪,對着她的肚子親了又親。
張雪卻奇怪地皺起眉頭:
「不對呀,醫生,之前的醫生診斷說胎停了。」
她說完這話後,又突然想起王坤還在身邊,於是連忙找補道:
「哦,我意思是說,有沒有胎停後又有胎心的?或者是有胎心後又胎停的?
「我也不是多嘴啊,我就是剛懷孕,有些擔心。」
醫生樂呵呵地笑了笑:
「你是怕胎停嗎?應該不會的,你這胎心胎芽都挺好的。」
張雪連忙又問:
「可是我有朋友就是胎停後,又有胎心了呀。」
醫生搖搖頭:
「這種情況應該不會。有些女性懷孕,胎心出來得晚,醫生經驗不足,直接判斷胎停了,這樣的誤診不少的。」
她填好單子後,又安慰道:
「反正你的情況挺好的,沒有這些問題,你要是實在擔心,也可以讓醫生開一點保胎藥回去喫。」
-6-
出了 B 超室,他們總算沒了來時的緊張氣氛。
王坤腳步輕快地大步往外走,臉上是抑制不住的高興。
張雪也一臉幸福地挽着他胳膊,靠在他懷裏:
「老公,我就說吧,我沒有胎停,我們都快要成爲夫妻了,你不相信我還能相信誰呀,那些外人都是見不得我們好的,你也知道,像你這樣的高富帥,又這麼愛我,總會招人嫉妒的嘛。」
王坤也摟着她笑,不知在思考什麼。
張雪又問他:
「老公,我們婚禮什麼時候辦啊?」
王坤笑容僵住:
「先不急吧,我媽說等你把孩子生下來,我們再辦婚禮。」
張雪愣住了。
她明顯不高興了起來,又裝作生氣地甩開了他的手:
「什麼意思嘛,等到生下來再辦婚禮?人家要是知道了,該怎麼說我呀?說你家條件這麼好,連個婚禮都不捨得辦,而且應該很多人想參加你家的婚禮吧,你爸生意往來也需要這種場合呀。」
她再次上前,摟住王坤的胳膊:
「要不你回去再跟你爸商量商量,看他怎麼說,他如果願意辦呢。」
王坤被她催得有些不高興,他煩躁地皺起眉頭:
「那等等吧,晚上我回去和他說。」
我遠遠地跟在他們後面,看到張雪現在這麼幸福,我的心都沉入了谷底。
她居然沒有胎停?
那我上一世的慘死算什麼?我還怎麼對付她?
即使能重生一百次,還有什麼意義?
我下意識攥緊拳頭,心裏盤算着一切的時候,他們已經走出了醫院。
結果第二天一早,張雪就給我打來了電話。
她聲音裏帶着質問:
「王坤的短信是不是你發的?」
聽他這麼問,我奇怪反問:
「什麼短信啊?」
「你別裝了,王坤都給我看了。」她怒氣衝衝地,
「我平時什麼話都跟你說,和王坤戀愛,我也事無鉅細地和你分享,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你是不是嫉妒我?」
我再次故作不解:
「你在說什麼啊?我聽不懂。」
她沒再說話,飛快從那頭轉發來好幾張截圖,都是我給發給王坤的。
「這聊天截圖就是你發給他的吧,你別裝了,你的頭像在右邊,這一看就是你發的呀。」
我故作震驚,沉默了幾秒。
這幾秒期間,我裝作仔細看完了聊天記錄,然後告訴她:
「沒有呀,我怎麼可能會做出害你的事情?你也說了,你嫁進豪門,我們全家都會跟着享福。而且我哪裏會有王坤的號碼呀?我就是想發,也找不到人發呀。」
說着說着,我突然恍然大悟起來:
「哦,我想起來了,我當時爲了諮詢你胎停的事,把聊天記錄發給了我的幾個學醫的朋友,可能是她們發出去的吧。」
我連忙對她抱歉道:
「對不起啊,我就是聽說你胎停了,太急了,就去問了幾個朋友有沒有可能是誤診,我沒有想害你呀。」
王坤的號碼,是我前世死後記下的。
巨大的仇恨,矇蔽了我的雙眼。
也讓這一串數字深深刻在了我的記憶裏。
張雪沉默了,明顯在咀嚼我話裏有幾分可信度。
隨即似乎想到我確實沒有拿到王坤號碼的可能性,她鬆了口氣:
「姐,不是我說你,我發給你的東西你能不能不要到處傳啊?好歹王坤也是本地有頭有臉的人物,要是弄上新聞了,造成負面影響,這損失你擔得起嗎?」
她嘆了口氣:
「算了,不跟你計較了。對了,王坤說了,到下個月我就滿三個月了,到時候胎ẗù₆穩了,他會在本地最豪華的酒店給我辦婚禮,並且領證。」
說到這兒,她的口氣又變成了十足的炫耀:
「你都不知道,王坤家真的很有錢,他給我看他姐當初訂婚時的花銷,光是鑽戒就買了上百萬,更別說那些婚紗、婚禮現場的佈置,都是找國外的設計師來定製。
「他隨隨便便給我看了幾幅設計師的作品,比我在電視上見到的還要夢幻、還要漂亮,我的天吶。」
她開始憧憬起來:
「他還說了,等我生下孩子,他就會給我買兩套別墅,一套給我爸媽住,還有一套給我未來ŧúₐ的孩子,兩套都寫我的名字,我真的是攀上高枝了,姐。」
說到這兒,她又不忘叮囑我:
「對了,這些事情就別往țű̂ₑ外說了哈,孩子只要沒落地,都有風險,我就怕節外生枝。」
她喜滋滋的。
「你別說,這孩子可真是我的福星,本來醫院都判定我胎停了,結果竟然是胎心胎芽出得晚。要不是王坤這次帶我去的高端私立醫院,豈不是誤傷了一條小生命嘛,真是庸醫呀。」
我也附和道:
「對呀,所以還得嫁個有錢人嘛,不僅是生活條件會變好,就連接觸到的醫療條件都和我們普通人不一樣,更別說以後的教育資源什麼的。」
「是的,行了,我不跟你說了,太耽誤時間了,我要繼續做婚禮攻略去了。」
她飛速掛了電話。
-7-
我開始盯着她朋友圈的狀態,看她開始着置辦婚禮。
從開始的定製婚紗,到王坤陪他去選喜糖、甜品臺,包括陪她一起去國外定製婚紗。
我以爲,她嫁給王坤這事,屬於板上釘釘了。
結果半個月後,她又一次給我打了電話。
這一次,她的語氣裏帶着哭腔:
「姐,你幫幫我吧!」
我連忙問她怎麼了。
她一邊哭,一邊急道:
「我婆婆突然提出,讓我去做個親子鑑定。她說我這種家庭普通的女人,她見得太多了,一定要讓我做親子鑑定,才準我們領證。
「我們再過兩週都要領證了,哪有她這樣的?難怪我當初想去發請帖,她死活攔着不讓,還各種找理由,原來是在這等着我呢。」
她邊哭邊罵:
「你知道這老女人多變態嗎?她把她兒子的身份證扣在手上,說親子鑑定結果出來,她才把身份證給我,然後才能帶我一起去發請帖,認認家裏那些親戚,她多壞啊。」
我裝作一副奇怪地樣子反問:
「那你就去跟她去做唄。」
她一噎,隨即支支吾吾:
「不太好吧,據說得做那個羊水穿刺,我這孩子金貴着呢,萬一出了什麼意外,那把醫院所有人都陪葬了,都賠不起啊。」
我又說:
「你也知道,他們有錢人接觸的醫療資源不一樣,你大可以放心去做。」
「我放心不了!我接受不了啊!」她突然吼了起來。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又找補道:
「這孩子就是我全部,我不想做親子鑑定,我賭不起。」
我冷不丁地問她:
「你這麼緊張,不會這孩子不是王坤的吧。」
她急了:
「姐,你說的什麼話?我就是不敢,我怕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我連命都沒了,到時候我美好的生活就沒了。」
「哦。」我假裝相信她道。
「那你打算怎麼做呢?」
她一咬牙:
「事已至此,只能想辦法,讓這孩子胎停了!」
說到這,她幽幽嘆了口氣。
「你說怎麼這麼造化弄人呢?一開始我得知胎停,人都快瘋了,結果現在好不容易穩了,我倒希望他胎停了。」
「你瘋了嗎!」我問她。
「你寧願孩子胎停,也不願意做親子鑑定?」
她沉默了片刻,說:
「你別管這麼多了,反正明天你過來一趟,幫我送兩顆墮胎藥來,他們生怕節外生枝,不准我做親子鑑定之前出門。
「等胎停了,所有的煩心事就都結束了。王坤相信我有生育能力,也就能和我重新開始了。」
-8-
我答應下來,然後買了兩顆維生素,第二天一早送到了她家。
我把藥給她之後,趁着她去找水喫藥的間隙,我飛快地在她家牀底下裝了針孔攝像頭。
剛忙完這一切,她端着杯水進來了。
「謝謝你啊,姐,要不是你,我這次真不知道怎麼辦了。」
她把藥塞進嘴裏,又喝水嚥下去,一改之前的支支吾吾,說:
「你也別多懷疑我,我感覺這孩子還是不太好。先是胎停了,然後又有胎心了。」
「我在網上查了,這不是一個好胎,我還是我想把它打了,想跟王坤懷一個健康的孩子,我還這麼年輕,以後多得是機會。」
她把藥喫完了,就迫不及待地趕我走:
「你快走吧,我跟他們說,你是來給我送東西的,王家本來就不喜歡我,你要是在這兒待得久了,他們就要來偷聽了。」
我點點頭,然後拿上包就走了。
藥喫下去後,她一直在等。
可到了晚上,肚子還是沒有動靜。
隔着攝像頭,我聽見她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覺。
然後她又拿起電話打給我:
「姐,你今天給我買的藥怎麼回事?我怎麼喫了沒動靜啊?」
我也裝作不解:
「不知道啊,我不懂這個,我就和藥店的人說,我妹妹懷疑這孩子有問題,想把它打了,他就給我拿的這個藥。」
她急了: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人家萬一覺得我年紀小,什麼也不懂,給我兩顆不相干的藥怎麼辦?」
「那怎麼辦?」我問她。
「要不然我明天再給你送兩顆藥來。」
她說:
「不行,明天他爸媽就都旅游回來了,他們在家的時候不允許我和外人接觸。」
說到這兒,我還想再給她想辦法。
她不耐煩地打斷我:
「算了,不跟你說了,我自己想辦法吧。」
-9-
第二天一早,一陣嘈雜的聲音從攝像頭裏傳過來。
我估摸着王坤的爸媽旅游回來了。
沒一會兒,王坤媽讓傭人把張雪叫下去,又給了她和王坤每人一件禮物。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張雪卻在這時,突然說了一句:
「媽,我想出去走走。」
她這話出來的時候,一家人頓時沒了聲音。
過了好半晌,王坤媽抬頭問她:
「你要出去幹什麼?上次醫生都說了,你這胎懷得不穩,最好還是在家裏休息,萬țŭ̀⁰一孩子出了什麼意外,你賠不起。」
張雪支支吾吾的:
「我就是想出去走走,在家太悶了。」
他媽明顯不同意:
「我約的張醫生下週來家裏做親子鑑定,出結果要一天時間,前後加起來,也就四五天時間,等出了結果,你想去哪,我都隨你。」
她見張雪還想說話,乾脆把送給張雪的首飾又拿了回來,又擺了擺手道:
「如果你還想跟我說這件事的話,你就先上樓去休息吧。」
她沒再看張雪,轉頭又拿着買回來的衣服,和一旁的保姆討論起來。
張雪沒了插話的份,只能氣呼呼地上樓了。
王坤也跟着走了上來。
他一臉不高興地盯着張雪:
「你爲什麼又要惹媽不高興,她不是說了,等親子鑑定做出來。你就恢復自由了,到時候你想買什麼我都給你買,等孩子順利生下來,我答應你的也不會少。」
張雪一聽這話就急了。
她冷冷地盯着王坤:
「我要自由,你讓我出去。」
王坤沉下臉:
「你剛剛惹媽不高興了,她又安排了一些人過來,現在樓下至少有十雙眼睛盯着你,我去說也沒用。」
見對王坤來硬的不行,她又作出一副嬌嗔的樣子,衝王坤撒起嬌來:
「你就偷偷放我出去一次吧,我看有個保姆跟我身形挺像的,你讓我們換個衣服,然後你陪我出去解解悶唄。
「你知道的,如果一直悶在一個地方,心情不好的話,孩子也會不健康的。」
王坤聽都不聽地搖頭:
「不可能的,不要想了,這四五天你哪都不要去。」
張雪見他油鹽不進,氣得「騰」地一下站起來,猛地一拍桌子,指着窗戶,衝他大聲威脅起來:
「你今天要是不讓我出去,我就從這兒跳下去!」
說到這兒,她立馬走到窗邊,直接打開了窗戶。
樓下果然站着清一色的保安,整齊劃一地盯着她的窗戶看。
張雪更生氣了,乾脆把身子探出去,上半個身子都伸到窗戶外面。
她扭頭衝王坤喊:
「你不讓我出去玩,我今天就從這兒跳下去!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我是看出來了,豪門太太真不是人當的,我受夠了,我真的受夠了!」
她知道王坤最在乎孩子。
果然,聽到她這麼說,王坤臉色大變。
他氣得一把抓住張雪的腳腕,用力把她往回拽:
「你先回來,我們商量一下。」
「別拽我。」
張雪的身子又往外伸出了一些:
「你要是不讓我出去,我現在就跳下去,就算死不了,我也有的是辦法自殺,我要和孩子同歸於盡!」
她頭髮凌亂,在風中亂舞,整個人看着都搖搖欲墜了。
王坤臉色都變了。
他抓着張雪的腳踝,想用力把她扯回來,又怕碰着她的肚子。
-10-
張雪見狀,尖叫起來:
「你不要再說了,我現在就要跳下去!」
說罷,她一腳跨到了窗戶邊,打算跳下去。
「賤人,賤人!」見她來真的,王坤氣得撕心裂肺大叫起來。
「你給我回來!」
趁着張雪另一隻腳費勁地往上跨時,他咬牙切齒,上前用力一把摟住張雪的腰。
張雪沒有防備,兩人就這麼直直往後摔到了地上。
張雪見着機會,頓時抱着肚子,「哎呦哎呦」地叫了起來。
見她抱着肚子哀嚎,王坤氣得起身,兩巴掌「啪啪」甩了上去:
「賤人!你竟然跟老子鬧自殺,你肚子怎麼樣?孩子有沒有事?」
張雪的眼淚立馬流了下來。
她抓住王坤的衣角哀求:
「我肚子好疼啊,你快帶我去醫院看看吧。」
王坤更加生氣了,他又是兩腳踹在張雪身上,然後撥通了醫生的電話。
張雪的眼睛都亮了,她以爲終於能出去了。
誰知,掛了電話沒一會兒,幾個醫生拖着儀器從外面走進來。
他們依次給張雪做了檢查,然後得出結論:
孩子並沒有什麼大礙。
張雪臉都垮了。
等檢查結束,醫生又把王坤叫到外面,叮囑:
「孕婦現在情緒不好,建議帶她去戶外走走,對胎兒也好。」
王坤仔細聽完了醫生的建議,他問張雪:
「走吧,你想去哪兒?」
張雪激動壞了,她毫不猶豫地報出了一個地點。
她說的地方,是我們這的一座山。
爬上去二十分鐘就能到,能適度鍛鍊,但也不至於太累。
王坤答應了。
他走後,我聽見張雪開始收拾東西。
她一邊收拾,一邊唸叨:
「等我爬到山上,我就假裝腿軟摔下去,這樣我摔不死,寶寶也絕對能摔沒了。」
第二天一早,他們就出發了。
我也特地去了那邊,早早到了山頂,然後找了個亭子坐下來。
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張雪出現了。
她挺着個平得不能再平的肚子,挽着王坤,晃晃悠悠地爬上來。
兩個人到了山頂之後,張雪藉口渴了,讓王坤去買飲料。
等王坤從店裏出來,張雪已經坐到了山邊的一塊石頭上。
她假裝看風景,一邊看着遠處,一邊用餘光偷偷瞟着王坤所在的方向。
等確定王坤看見她之後,她突然站起身,腳下一滑,然後「哎呀」大叫一聲,整個人就要往斜坡下滑去。
王坤臉色大變。
他顧不上手中的飲料,隨手一扔,飛速往張雪這邊狂奔。
卻在千鈞一髮之際,一旁不知從哪突然冒出來四五個保鏢。
幾人「咻」地一下憑空出現,又「咻」地一下拽住了張雪的衣領。
「嘿呦」一聲,爲首的壯漢保鏢手抬高,輕輕鬆鬆就把張雪拎了起來,舉在了半空中。
後面的幾個黑衣人頓時圍了上去,把他們團團圍住,然後把張雪接住,穩穩地放在了地上。
本來張雪的臉上掛着得逞的笑容,卻在這一刻凝固住了。
王坤終於趕過來了。
他連忙衝進去,對着張雪左看ẗú⁵右看。
確定沒有問題後,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隨即對着張雪的臉,兩巴掌扇了上去,又大罵:
「都是你個賤人要爬山,我就怕有什麼意外,現在好了,差點摔了,你要是摔了,我饒不了你!」
張雪被他打得嗚嗚直哭,連忙拽出王坤服軟:
「對不起,我就是累了,腿軟了,我沒有想傷害我們的寶寶。」
王坤氣得又是兩巴掌抽上去:
「你現在就給我回去!現在!立刻!馬上!」
然後不等張雪說話,他扛起張雪就往回走。
-11-
走到下山的地方,他犯難了。
他個子高大,下山本就費勁,更何況臺階又高又窄,他還要扛着張雪。
張雪趁機從他身上掙脫着下來:
「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走,這次我肯定小心了,而且你在我旁邊陪着我,你有什麼不放心的呀,你可以牽着我的呀。」
王坤沒有理她,一個勁地低着頭往山下走。
誰知,他速度太快,腳下突然一滑,整個人都滑了下去。
下山的路本就陡,每層臺階的路又都凹凸不平。
王坤肩膀上扛着張雪,飛速往山下滑去,幾乎是每隔一秒,王坤就慘叫一聲。
終於到了拐角處人最密集的地方,他剷倒了兩個人。
接二連三的阻力,讓兩人終於停了下來。
王坤褲子磨破了,屁股後面磨出了兩個血窟窿。
他更生氣了,把張雪摔到路邊,就開始對她拳打腳踢:
「賤人,賤人,都是你要爬山的,老子這輩子還沒這麼丟過人!」
王坤特地避開了張雪的肚子打。
她嚇壞了,一邊擋着王坤的拳頭,一邊哀求:
「老公,你讓我自己走吧,這麼多人呢,我出不了什麼事的,而且剛剛你抱着我往下滾,我都嚇死了,這對寶寶也不好呀,你還不如讓我自己走。」
「我都說了,我一開始那只是意外,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王坤本來不願意,但周圍的人都在盯着他的屁股笑。
他又想到自己屁股上的兩個血窟窿,只能咬咬牙,把外套脫下來,紮在腰間,然後答應了她。
張雪拉住王坤的胳膊,藉着王坤的力氣站起來,然後一瘸一拐地往樓下走。
一邊走一邊說:
「老公,你看你剛剛把我摔疼了,我現在走路都沒力氣了,還不如一開始就讓我自己走。」
「主要是摔着我不要緊,要是摔着寶寶了,那可怎麼辦?」
王坤沒說話,就一個勁地盯着她。
張雪被盯得心虛了,又和他聊別的。
聊天氣,聊感情,聊大學生活。
越聊,她聲音越大,速度也越來越快。
然後趁王坤沒有反應過來,她腿一軟,從臺階上滾了下去。
眼看着張雪就要滾下去了,就在這時,身後一隻大手再一次地把張雪提了起來。
張雪整個人都撲棱在了半空中。
張雪還沒意識到已經被人拎了起來,她閉着眼睛尖叫:
「哎呀,好疼啊,摔死我了。」
喊着喊着,突然意識到不對勁,又趕忙改口:
「哎呀,是誰拎着我呀?快放我下來呀。」
王坤盯着她,臉都黑了。
他示意保鏢放她下來,然後兩個巴掌甩了上去:
「賤人,你玩我吧,你是故意的吧,說,爲什麼!你是不是不想懷我的孩子!」
王坤力氣太大,張雪被他打得哭了起來:
「沒有啊,老公,我不是故意的。」
王坤直接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上來!」
張雪愣住了:
「幹什麼?」
王坤指了指自己的背:
「我揹你下去。」
張雪不願意,她的計劃還沒得逞,只能硬着頭皮撒嬌:
「哎不好吧,老公,這麼多人呢,你揹我像什麼樣呀,而且我懷着孕呢,要是壓着我肚子了怎麼辦呀?」
王坤咬着後槽牙,臉色很不好地盯着她看:
「我都問過醫生了,孕早期壓不着,上來!」
張雪還想說什麼,王坤起身,又是兩巴掌扇了上去。
見她還想狡辯,王坤一咬牙,噼裏啪啦對着她的臉扇了十個巴掌。
張雪的臉頓時紅成了猴屁股。
王坤再次蹲下身,一把把張雪薅到了背上,然後徑直往山下走去。
-12-
一直走到山下,他終於停了下來。
因爲揹着個人,此時王坤也累得不行了。
他本就是一個身高一米九,體重二百多斤的大胖子,他把張雪放下來,也徹底顧不上她了。
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公園的凳子上,一邊擦汗,一邊大口大口地喝水。
就在這時,公園廣場上有一羣大媽開始跳廣場舞。
聽到音樂聲,張雪的眼睛都亮了。
她立馬跟着音Ṫũ̂⁷樂節奏扭動了起來。
冷不丁地轉頭,她對上王坤警告的眼神,連忙解釋:
「哦,我就是被你背得渾身都麻了,我想跳一跳,鬆鬆筋骨,對孩子也有好處。」
她說這話的時候,動作壓根沒停,甚至越跳幅度越大,最後還蹦躂了起來。
生怕王坤懷疑她,她一邊跳,一邊高聲叫道:
「我來感覺了,我之前在歌舞廳兼職,聽到音樂就想跳舞,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了。」
可她還沒跳一會兒,就有幾個黑人上前,抓住她的手和腳,把她摁在原地,讓她想動彈都動彈不得。
張雪完全掙脫不開,她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不跳了,我不跳了,總行了吧,老公,我們回去吧。」
她說完,就開始蹦蹦躂躂地往回走。
王坤卻在這時叫住她:
「等等,等會兒再走,我還沒有休息夠。」
張雪無所謂地擺手:
「沒事的老公,你先休息,我自己先往前走。反正已經是平地上了,你總能放心我一個人走了吧,我一個人走可以的。」
她說着,又開始蹦蹦跳跳地往公園大門走。
就在這時,王坤一個響指,遠處有六個人緩緩走了過來。
他們走得很慢,每個人肩上都扛着東西。
順着視線往中間看,他們正中間,赫然是一頂轎子!
張雪震驚了,她盯着轎子,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嘴巴都張成了 O 型。
幾人把轎子抬到張雪面前,然後蹲下身,對她做了個「請」的姿勢。
張雪已經徹底傻眼了,她愣在原地,動都沒有動。
那些人見他沒有動,突然抬高聲音,齊齊刷刷喊道:
「大小姐,請上轎!」
一瞬間,在場的所有人紛紛側頭看過來。
張雪臉色都白了。
她問王坤:
「我可以走回去嗎?我不想坐轎子。」
王坤卻看也不看她,一個手勢之後,幾個轎伕過來,把張雪舉起來,丟進了轎子裏。
又齊刷刷地離開了。
-13-
晚上一到家,張雪立馬給我打電話:
「姐,我現在實在沒辦法了,你明天再到我們家來一趟唄,給我多帶幾顆藥來,你別和醫生多說什麼,所有品牌你都買一些,越多越好。」
「你知道他們家多變態嗎,他們好像察覺到不對勁了,把櫃子桌子全包了圓角,我現在想撞肚子都沒辦法。」
她話沒說完,門口突然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和誰打電話呢?」
張雪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掛斷了電話。
通過攝像頭,我聽見有幾個雜亂的腳步聲走進來。
再然後,就聽見王坤說:
「本來還想約家裏的老醫生來做親子鑑定,但我看你反常得很,我今天就把這親子鑑定做了!」
張雪嚇得立馬尖叫起來。
幾個護士快步上前,手腳麻利地把她摁住,又把他的嘴捂住。
然後不顧張雪的掙扎,直接往她胳膊上注射了一管藥。
很快,張雪就不再動彈了。
她們取走了樣本,然後我聽見醫生說:
「鑑定結果如果加急的話,明天早上就能出來。」
張雪還在昏迷着,完全沒有意識到即將面對什麼。
第二天一早,我估摸着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便到了她家。
我和傭人打了個招呼,說來給張雪送東西,他們就讓我進去了。
我走進客廳,見王坤家人都到齊了。
他們齊齊整整地坐在沙發上,表情嚴肅,看向我時眼神冰冷,整個客廳的空氣彷彿都要凝結了。
我點頭打了個招呼,然後上了樓。
到房間的時候,張雪還沒醒。
我又掐又叫,拼命掐她人中。
好半天,她才悠悠地醒了過來。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有傭人上來叫張雪下去。
說是醫生把親子鑑定的結果送來了。
-14-
張雪聽到這話的時候,渾身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來。
看着就要倒下去了,我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傭人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帶頭走了下去。
張雪渾身無力地靠在我身上,我支撐着她往下走。Ŧůₑ
一直扶她到沙發上坐下,王坤媽終於擺了擺手,對醫生說:
「現在人都到齊了,你宣佈吧。」
醫生看了張雪,然後清了清嗓子,打開了鑑定報告。
他很快翻到了最後一頁,又一次看了一眼張雪。
就這眼神,張雪再次嚇得一哆嗦。
她死死地掐住我的手,手心都是汗,險些又要暈過去。
我回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冷靜。
醫生把報告抖了抖,然後在衆人面前展現了一圈,隨即大聲宣佈:
「親子鑑定結果,不成立!」
這一刻,在場的人臉色紛紛大變!
張雪從下樓坐到沙發上的這一刻起,臉上的汗就嘩嘩直流。
一直到結果宣佈的這一刻,她彷彿終於支撐不住,兩眼一翻,徹底暈死在了沙發上。
王坤怒了,他站起身,衝到張雪面前就想抽她。
可隨即又看見了我,他說:
「這是我們的家事,你一個外人就不要摻和了吧。」
我看他眼神冷得很,連忙道:
「對對對,我就是過來給她送個東西,現在既然沒我什麼事了,我就先走了。」
他點點頭,然後直接叫人打車,把我送出了別墅區。
-15-
一直到出租車開出去老遠,我才總算鬆了一口氣。
我打開監控,聽見裏面沒有動靜,應該是他們還沒有回房間。
再把聲音拉到最大,才聽見客廳裏傳來商量事情的聲音。
可惜聲音太小了,我實在聽不清楚,索性關了監控。
到了晚上,我再次打開監控,看見張雪仍舊躺在牀上,我等了一會後,她的手腳突然動了動。
一旁的傭人見她醒了,連忙去通知王坤。
王坤進來,上來就給了張雪一巴掌,把她扇倒在了地上。
張雪卻坐了起來,望着王坤冷笑:
「你們現在打算怎麼對我?」
王坤見她這副樣子,更加生氣了。
他上前一步,捏住她下巴質問:
「你一開始就知道這孩子不是我的?你到底懷的誰的?難怪你一開始就不對勁,我早就該猜到了。」
張雪還在冷笑,任由王坤怎麼打罵,她都一直笑。
笑得王坤都有些不自在了,他死死掐住張雪的脖子,問她:
「你笑什麼?」
「笑你呀。」張雪無所謂地扯了扯嘴角。
「反正現在已經這樣了,你總不能把我殺了吧,不過啊,我知道你有弱精症,那次你喝多了,我剛好在酒吧兼職,我聽見了。」
她仰起頭,揚了揚嘴角:
「你要是不娶我,我就把你弱精的事情抖出去,到時候看別人怎麼笑你!」
王坤沉下臉,沒說話。
張雪又說:
「不然你以爲我怎麼會知道憑孕肚能上位,還不是知道你的祕密,我知道你在乎這個孩子。」
「不過可惜呀,你家人戒心太重了,不然我們現在已經領證了。」
「你算計我?」張坤火冒三丈。
「你不也是嗎,你圖我的肚子,我圖你的條件,不過現在既然被你識破了,我們就換一種方式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說實話,這孩子是我和一個酒吧的服務員睡上的,一次我就懷上了,這足以證明我容易懷孕。」
「咱們各退一步,我把這孩子打了,你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繼續把我留在身邊,喫穿用度不準比之前差。我也繼續備孕,等我再懷孕了,你再娶我。」
王坤氣瘋了:
「你惡不噁心?我王坤長這麼大,什麼時候被人戴過綠帽子?」
張雪無所謂地擺手:
「那我可就說出去了,我不像你,反正我也不在乎名聲了。不過你想想清楚,我把孩子打了,我們好好過日子,以後我有的是機會給你生孩子。而且我懷過別人的孩子,也算是有個把柄在你手裏。」
王坤都聽笑了,他問張雪:
「你確定嗎?」
張雪瘋狂點頭:
「我當然確定啊。」
她又挽住王坤撒嬌:
「你考慮考慮我唄,我多好啊,年輕,能生,還喜歡你。」
王坤就像是沒聽見她說的,點頭說了句「好」,之後就離開了臥室。
-16-
張雪的父母是一個月之後發現不對勁的。
他們怎麼也聯繫不上張雪。
問她的同學,她的同學也都說不知道。
他們又打電話給王坤,王坤說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張雪了。
她的父母報警之後,警察調出監控,只找到張雪離開王坤家的別墅,拐進了一個監控死角。
再之後去了哪裏,就找不到了。
可我知道,她還在王坤家裏。
通過房間裏的攝像頭,我眼睜睜地看着她隔三差五被王坤打。
打完之後就把她關在房間裏面。
王坤還找來了一羣家庭醫生,每個月算她的排卵期,監測她的卵泡。
只要卵泡成熟了,他就不分時間地和張雪備孕。
但一個月又一個月地過去,張雪要麼沒懷上,要麼懷上了又莫名其妙胎停或流產。
他急了。
每次聽見張雪來了例假,就會氣得把張雪打一頓。
一開始,張雪在房間裏還能自由進出。
到後來,王坤開始限制她的行動,每天只能待在牀上,修養身體。
張雪的父母找了這麼久,越來越急了。
她們又來找我,託我找人打聽打聽,找找張雪的下落。
我見他們老兩口這段日子頭髮愁得都發白了,於心不忍。
於是,在晚上,等王坤家所有人都離開房間之後,我第一次打開了監控的喊話功能。
張雪被突然傳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她發現牀底下有個攝像頭後,很快冷靜了下來。
我告訴她,爲了防止她遭遇不測,我早就在她的房間裏裝了監控。
我問她,要不要帶她走,只要她想走,我立馬報警帶她出來。
出乎意料地,她居然拒絕了:
「姐,我現在就想懷個他的孩子,我做夢都想嫁給他。我已經離不開這樣的好的生活了,哪怕當一個代孕工具,也好過在外面打工。
「而且我經常被他揍,我竟然已經愛上這種感覺了,我也愛上了每個月期待開獎的感覺。就算是沒懷上,我也覺得是我身體不給力。」
我都驚呆了:
「都這樣了,你還想嫁給他嗎?」
「想啊!」她突然哽咽了起來。
一邊哭,一邊抹眼淚。
「爸媽之前到處炫耀,我不嫁還能怎麼辦。我後悔了,我一開始就不該懷別人的孩子,我現在都懷疑是我之前把那個孩子打了,把身子打壞了。」
她像是魔怔了,絮絮叨叨道:
「你不用管我了,我一定要懷上他的孩子,我一定會成功的。」
「你看我之前胎停了幾次,說明我還是能懷上的,只是早晚的問題,還有運氣的問題,說不定我下個月就能成功了。」
「對了,我爸媽就靠你照顧了,你不要跟他們說我的下落,等我生下王坤的孩子,我就回來帶他們過好日子。」
她不等我說話,一把扯下監控,然後打開窗戶,把監控用力扔了出去。
一聲電流聲後,我這裏的畫面就變成了黑色。
從這時起,我就再也沒了她的消息。
-17-
再一次得到她的消息,是在一年之後。
是張雪自己報了警。
她爸媽得到消息後,立馬去了警局。
一家三口抱頭痛哭後,張雪告訴了他們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
當時的張雪已經魔怔了,一心想懷上王坤的孩子。
她很努力積極地喫保健品, 積極配合鍼灸按摩。
但一個月又一個月地過去, 王坤不耐煩了。
他又一次對張雪拳打腳踢後,一連好久都沒去她房間。
正好清明節到了, 他們一家回老家去祭祖。
幾人把張雪鎖在房間裏, 留了幾天的食物給她, 就離開了。
張雪在房間裏待着悶得慌, 乾脆把牀單紮成繩子,順着窗戶滑了下去。
她在別墅裏瞎逛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地下室。
她好奇地往裏面看,這一看,簡直嚇瘋了。
裏面住着有幾個女人, 瘋瘋癲癲,披頭散髮,嘴裏唸叨個不停, 各式各樣的都有。
再往裏面看, 地下室角落裏有各式各樣的儀器。
她這才知道,王坤家裏知道他弱精。
爲了讓他能有個後代, 他們花重金召集了不少科研人員。
又讓王坤藉着談戀愛的名義, 騙一些涉世未深、且毫無背景的女人回來。
等他玩膩了,就把她們關起來做實驗, 研究怎麼能讓她們成功受孕,讓她們一次又一次地做試管。
看着她們衣不蔽體, 身上一連串的針孔。
張雪嚇壞了。
她看着這些女人,突然意識到,也許再過一段時間,她也會是同樣的下場。
她跌跌撞撞地往外跑,想去報警。
可整個別墅區的信號都被屏蔽了。
她想翻牆出去,但上面拉了一層又一層的電網。
她瘋狂地勸自己冷靜。
然後等王坤回來的時候, 他假意勾引, 使出渾身解數讓他放鬆警惕。
再一次保姆進來給她送飯的時候, 她偷偷拿到了保姆的手機, 撥通了報警電話。
此事一時間登上各大板塊頭條,震驚了所有人。
王家成了過街老鼠,被人瘋狂辱罵。
王氏集團的股票一跌再跌, 最後王坤爸不得已轉讓了公司股份。
王坤、王家人, 和各個科研人員,也分別被處以有期徒刑。
法庭上,張雪也去了。
宣判的那一刻,她當庭失控,對着王坤瘋狂辱罵。
因爲她長時間的備孕、胎停、流產, 身體已經壞了。
那些醫生定期給她體檢,也早就發現了。
他們給她鍼灸、按摩, 就是爲了維持住她的生育功能。
可收效甚微。
出來後,她做了一次檢查, 得知以後大概率不會再有身孕了。
她大哭了一場。
王坤入獄第二天, 她就去了外地。
聽我舅媽說, 她一個人去了深圳打工。
過了半年,她的父母也離開了這裏,都去了深圳。
至此, 這家人徹底消失在了我的生活裏。
過往的一切,也在這一刻,徹底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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