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我故意勸酒喝死男友爸爸

大年初二,我故意拿假酒不停給酒精過敏的男友爸爸勸酒。
親眼看着他回家後不久就倒地身亡。
前世,男友一家不請自來我家拜年。
喫飯時他爸就非要喝酒,回去後不久男友就抬着他爸屍體來我家撒潑。
他說我家強制勸酒導致他爸喝死,竟然索賠五百萬。
賠償金到賬,男友變本加厲,非要我無彩禮嫁給他才罷休。
爸媽不肯,爭執間爸爸被打死,媽媽被逼喝農藥,我被網暴抑鬱,從天台一躍而下。
死後我才知道,他爸早就癌症晚期,故意想以此喫絕戶。
再睜眼,男友正在酒桌上抱怨。
「我爸大老遠來拜年,連口酒都不給喝嗎?」

-1-
「有酒有酒,婉婉他爸還有好幾瓶茅臺,我這就去拿。」
媽媽滿臉笑意,着急起身。
我一把將她按下,聲音帶着慍怒。
「那可是我未來公公,茅臺能拿得出手?我去把我爸珍藏的限量洋酒拿來。」
說完我朝爸爸使了個眼色。
「爸,咱倆一塊去拿,這好酒你今天就別藏着了。」
爸爸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跟着去了。
拉開酒櫃,我挑出一瓶樣式少見的洋酒,打開瓶蓋就將酒水全都倒進垃圾桶。
接着拿起桌上跑氣的雪碧,盡數倒了進去。
上一世,我明顯看出許哲爸爸臉色不對,但耐不住媽媽非要拿茅臺待客。
我勸媽媽喝酒有風險,萬一出事了賴咱們怎麼辦。
媽媽反倒一臉怒氣。
「烏鴉嘴,誰家過年待客不喝酒?」
「再說了,小哲可是我孃家至親介紹的,他平時對你什麼樣你不清楚嗎?就算喝出事了也不得賴咱們。」
被媽媽這麼一教訓,我反倒覺得自己小肚雞腸了。
事實上,算計你最深的,往往就是身邊最親的人。
前世飯桌上許哲就一直給他爸倒酒,我和爸爸幾番勸阻都沒用。
離開後沒多久,許哲就抬着他爸的屍體,在我們小區門口撒潑打滾。
他說酒是我家逼着喝得,人是我們害死的。
曾自信以爲不會賴上我們的媽媽,跪在地Ṫùₒ上頭都磕破了,也換不來他們Ṭũ³一絲憐憫。
既然這劫逃不過,那我不如主動將假酒端到飯桌上。
面對爸爸疑惑的表情,我神色堅定。
「爸,你相信我,接下來不管我做什麼,你配合就是。」
在商界摸爬滾打多年,爸爸一下就猜到其中有事,點了點頭。
一到飯桌,我就給許建國滿上。
然而許建國一口下去,就說這酒味道不對。
「我嚐嚐。」
許哲眼中閃過疑惑,一把奪過酒瓶。
「你等會開車呢,就別喝酒了。」我緊張地按住許哲的手。
「叔叔,這洋酒雖然喝着甜,但其實度數特別高,後勁大,不小心喝多了,可是會死人的哦。」
我話音剛落,許哲立馬迫不及待給他爸滿上。
「那爸你得多喝點,這可是好酒。」
那急切的眼神,恨不得他爸立刻就死在我家。
就連我爸也看出了不對。
說起許哲,雖然他家境貧寒,但勝在人努力上進,對我也溫柔體貼。
不然我們也不會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然而有次談到我家彩禮要二十萬時,許哲頓時變了臉色。
「你家那麼有錢,我這麼愛你,還要彩禮啊。」
說完他就轉移話題,我也就沒接着往下說。
其實那二十萬我早就爲他準備好了,只是想看看他的態度。
並且我爸給我準備了一千萬的嫁妝,還計劃把他培養成公司繼承人。
沒想到就是這麼一試探,竟真的暴露出他的本性。
我勸着許建國喝完一瓶,許哲終於心滿意足。
許家走後,我頓時鬆了一口氣。
既然這次喝的不是酒,那總歸不會出事了吧。
末了,我媽還不忘教育我。
「看吧,我就說你總把人想的太壞,這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嘛。」
話音剛落,樓下一片嘈雜。Ťũ₋
許哲的聲音撕心裂肺地傳來。
「殺人償命,沈家勸酒害死我爸,都出來看看啊!」

-2-
小區門口,許建國一臉慘白地躺在地上。
許哲捶胸頓足,繪聲繪色地描述我家如何逼死他爸。
「我爸好心來沈婉清家拜年,你看不上我們直說,沒必要想法設法欺負我們這些窮人。」
「我爸酒精過敏,說了不能喝酒,沈婉清還逼着我爸喝,說不喝就是不給他們面子。」
「沈婉清,難道你的面子,比我爸的命還重要嗎?」
許哲他媽更是躺在地上打滾。
「老頭子,我要是知道他沈家這麼高攀不起,我怎麼也不會賠上你的命啊。」
那場景簡直哀痛欲絕,人神共憤。
我心臟一緊。
怎麼沒喝酒,許建國還是出事了?
來不及等我想明白,樓下圍觀的人羣早已罵聲一片。
「沈婉清不是沈氏集團的獨生女嗎?沒想到是這種人,連未來公公都能下得去手。」
「很明顯,想羞辱人家窮人,結果玩脫了唄,這些有錢人真是喪良心。」
「我最討厭勸酒的了,喝的時候使勁勸,喝死了又當縮頭烏龜。」
等我們一家趕下樓時,我媽還抱着希望,連忙上前去拉許哲。
「小哲,這中間肯定有什麼誤會,咱們回去說。」
許哲冷着臉,一把將我媽甩在地上。
「幫兇,別跟我套近乎,有什麼就在這裏說。」
媽媽仰摔在地,滿臉不可置信。
往日溫潤紳士的許哲,居然會變成現在這個嘴臉。
見我出現,許哲衝上來就給了我一巴掌。
「你這個殺人兇手!」
我爸還想還手,被我攔住。
我捂着火辣辣的臉,強忍怒氣。
「既然這麼嚴重,那麼報警處理吧。」
許哲愣了一下,明顯沒想到向來溫吞的我,第一反應居然是報警。
他突然緩和了語氣。「犯得着報警嗎?你們賠錢就好了啊。」
「看在你是我女朋友的份上,讓你賠償五百萬,怎麼樣?不多吧?」
許母也是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
「不多不多,犯不着報警,報警事就鬧大了。」
我冷冷一笑。
自己親人無緣無故死了,這母子倆心裏居然只想着要錢。
見我沒有反應,許哲立馬換了副笑臉。
「婉婉,我也是爲你們着想啊,咱倆談了這麼久,我怎麼捨得讓你家攤上牢獄之災,到時候誰還敢和你們公司合作啊。」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他倒成了好人。
就連我媽也被他說動,上前來拉我。
「小哲說的也有道理,是咱們有錯在先,要不就賠錢算了。」
根本算不了。
且不說他爸的死和我家毫無關係,就算賠了五百萬,可許哲想要的是我家的全部財產。
越想越氣,我一把甩開我媽。
「不怎麼樣,今天必須報警處理。」
說着我就掏出手機報警。
圍觀路人頓時對着我指指點點。
「害死人還不想承擔責任,哪來的臉報警啊。」
見狀許哲還想來搶我手機。
我立馬大吼:「如果你爸真是我害死的,賠償五千萬都不算多。」
聽到五千萬,許哲的手停在半空。
眼裏閃爍的,全是掩飾不住的貪婪。
警察一來,許哲就急不可耐地指證我。
「就是她,勸酒害死我爸。」
「我上網查過了,那些勸酒害死人的,都得賠償,她親口承諾過,要賠償我五千萬。」
警察眼神犀利地看向我。
「是你勸酒過度,導致受害人死亡的?」
衆人審視的目光中,我堅定地點了點頭。
「我確實勸了。」

-3-
這一句確實勸了,連我爸都十分不理解。
許哲更是興奮地直跳。
「你看你看,她都承認了,快讓她賠錢,五千萬!」
許哲眼中絲毫沒有對爸爸去世的難過,只有對五千萬的渴望。
警察拿出手銬時,圍觀羣衆中也響起了掌聲和咒罵聲。
「活該!報應!」
然而還沒等給我銬上,我補充道:「我確實勸了,但我勸他喝的是雪碧。」
許哲遲疑地瞪大眼睛,隨後又蹦又跳。
「你放屁,你明明勸我爸喝的是高度數的洋酒,你還撒謊!」
我也不慌,拿來喝酒的瓶子交給警方。
警察確認過後,確實是雪碧。
許哲慌了,反應幾秒後,突然激動大喊。
「肯定是她換了,真正的證據已經被她銷燬了。」
連圍觀羣衆也跟着附和。
「就是就是。就算勸酒了她也不會承認的,現在還在狡辯,真夠惡毒的。」
我呵呵一笑。「既然大家都不相信,那就屍檢吧。」
聽到屍檢二字,許哲明顯緊張起來,卻依舊底氣十足。
「你害死我爸,還想讓他死無全屍?我不同意!」
我立馬詢問警察。「那他不願意屍檢,是不是證明心裏有鬼,我可以報警說他誣陷敲詐嗎?」
警察點點頭。
「可以,這些我們都會調查的。」
話音落地,許哲心虛地和許母對視一眼。
思索再三,他低頭在手機上不知道鼓搗些什麼。
三分鐘後,他再次自信抬頭。
「好,我同意屍檢。」
我很清楚,只要許建國屍檢結果胃裏沒有酒精成分,那就能證明他爸不是在我家喝酒喝死的。
但看着許哲頗有深意的眼神,我隱隱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屍檢需要時間。
和上一世一樣,許哲很快把這事添油加醋地發到網上。
窮人和富人之間的對決,網友們不假思索地站許哲那邊。
很快我家的信息就全被人肉。
我們的電話都快被打爆了,打開手機就是滿屏的辱罵信息。
公司也被人惡意舉報,多家合作商與沈氏取消合作,爸爸因此愁容滿面。
家門口被人潑了大糞,氣得我媽直接住了院,直哭自己看錯人,但也爲時已晚。
許哲搖身一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受害者,帶着他爸的屍體在網上開啓了直播賺錢。
他以身說法,苦口婆心呼籲網友生命只有一次,要對勸酒堅決說不。
嫌事鬧得不夠大,他甚至直播給我打電話,裝起了好人。
「婉婉,我真的很愛你,我勸你不要再害自己了,撤案吧,我還願意娶你的,這五千萬賠償就當彩禮了。」
「不過我已經失去了爸爸,你家總不能連個保障都不給我吧,這樣,你們寫個財產協議,承諾把沈家的所有財產都轉移到我名下。」
「其實錢不錢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一輩子。」
幾句話聽得我直想吐。
但我更清楚,現在無論說什麼,都是跳入他挖的坑。
我氣得渾身顫抖,能做的卻只有掛斷電話。
直播間裏頓時都以爲是我心虛,更是罵聲一片。
各色禮物滿屏飛,笑得許哲合不攏嘴。
掛了電話,我又撥通另一個電話。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4-
屍檢結果出來當天,警察局門口圍得人山人海。
爲首的是一個叫陳蘭的網紅,帶着一羣網紅和記者來造勢。
面對鏡頭,她義憤填膺。
「今天咱們就來見證沈家怎麼爲自己的暴行付出代價。」
「對,讓這些總以爲自己高人一等的有錢人,接受法律的制裁。」
我環視一圈,該來的都來了,唯獨許哲媽媽沒到。
警察很快拿着屍檢報告出來,鄭重地翻開報告。
「死者胃裏確實沒有酒精。」
我剛鬆口氣。
「但死者胃裏有大量的阿普唑侖,是藥物中毒致死。」
中毒致死?
我還沒反應過來,許哲一腳踹在我後腰上。
「原本我以爲我爸只是喝酒喝死的,沒想到是被你謀殺的!」
「就因爲我家拿不出二十萬的彩禮,你就遷怒我爸,害死他嗎?」
我整個人重重磕在地上,額頭滲出鮮血都沒感知。
「不可能,不可能。」
我失神般猛烈搖頭,感覺整個人都被擊垮了。
不對,這其中肯定不對。
本來以爲他爸是癌症死的,結果卻是中毒。
假設他爸是自願服毒,那就是訛詐。
如果他爸只是想借着喝酒不舒服,小訛一筆,那麼毒死他的,就只有許哲他們。
怪不得他那麼胸有成竹,原來他的坑早就挖好了,就等着我跳。
無論是喝死還是毒死,等待我的都是死路一條。
不等我開口,陳蘭就激動地指着我大罵。
「窮人難道就不配活着嗎?」
「這種沒有良心的資本家,就應該被人民打死。」
在她的引導下,羣情激憤。
一羣人一擁而上,無數拳腳朝着我砸來。
關鍵時刻,我爸猛地撲在我身上,可他卻被打得嘴角吐血。
最後所有警察出動,才勉強維持秩序。
我抱着重傷的爸爸,悲憤地指着那些人。
「你們不分青紅皁白毆打我們,你們都是許哲請來的。」
陳蘭無辜地舉起雙手,露出挑釁的笑容。
「我們可不認識許哲,我們都是替許哲討回公道的好心人。」
「難道胃裏有藥,就能證明是我們下的嗎?」我反問道。
誰知許哲早有準備,自信一笑。
「這藥可是國家管控的藥,我們普通人可買不到,更不可能誤喫,就是你們害死我爸!」
我剛想反駁,身旁的爸爸突然撲通跪在地上。
他垂着頭,眼淚顆顆砸在地上。
「人是我毒死的,不要動我女兒,抓我吧。」
我愣在原地,話也噎在喉嚨,窒息無比。
爸爸向來腰桿子硬,再難都不曾對誰彎腰。
可今日,他竟然爲了我向他們下跪認罪。
見爸爸認罪,警察也拿出手銬。
「都別鬧了,既然兇手已經認罪,法律會給他應有的制裁。」
淚水模糊了視線。
難道重活一世,還是什麼都不能改變嗎?
可我沒想到,就算爸爸無罪自認,他們還是不肯放過我們。
許哲和陳蘭交換了個眼神。
陳蘭突然揮手大喊。
「誰不知道這些有錢人人脈廣,就算殺了人,到最後也一點事都沒有。」
「憑什麼啊,法不責衆,大家一起上,打死殺人犯!」
話音落地,人羣瘋了一樣朝我們湧來。
我抱着必死的決心ṭűₖ,緊緊將爸爸護在身下。
就在這時,人羣中突然有人大喊。
「我有證據,我知道許建國是誰下毒害死的!」
看着來人,我釋然地吐出胸口濁氣。
我等的人,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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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回頭看去,來人正是許哲的媽媽。
她怒氣衝衝的,彷彿憋着什麼大招。
許哲神情慌張,一把拉過他媽。
「媽,你發什麼瘋?趕緊給我滾回去!」
許母毫不留情地朝許哲吐了一口唾沫,咬牙切齒。
「呸!你別裝了,就是你這個不孝子毒死你爸。」
人羣一片噓聲響起。
不等許哲目瞪口呆,許母無比決絕地面向警察,親手指認自己的親兒子。
「就是他,這個兔崽子放不下沈婉清這個富家女,但又拿不出二十萬彩禮,就和他爸商量,藉着喝酒訛他們一筆,再不濟他家也不好意思再要彩禮。」
「沒想到這個不孝子心那麼狠,居然下藥弄死他爸,既能除去他爸這個癌症晚期的拖油瓶,還能訛一筆大的,最好是沈婉清能嫁給他,喫沈家絕戶。」
警察不解地問:「既然你早就知道,爲什麼你現在才告訴我們這些?」
說到這裏,許母更是狠狠剮了許哲一眼,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原本我利慾薰心,默許了這個事,誰知道這個白眼狼連我也要弄死。」
「今天我不站出來指認他,怕是下一個躺在棺材裏的人就是我!」
人羣又是一陣躁動,議論紛紛。
早就對許哲有所懷疑的警察,此刻也是高度戒備。
「許哲,如果她說的是真的,你可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許哲氣得眼睛都紅了,朝着許母大Ťūₘ吼:「你胡說八道什麼?我什麼時候要害你了?」
許母「啪」一巴掌甩在許哲臉上。
「你還嘴硬,自己看。」
說着她將手機舉到許哲面前,點開屏幕上的視頻。
視頻裏,許哲神祕兮兮地和某人通電話。
他的聲音無比清晰地傳來。
「錢到手,娶了沈婉清,我媽也不能留。」
「我能走到今天,全靠我自己,她一個農村婦女憑什麼跟着我享福。」
「再說了,她嘴巴那麼大,早晚會壞事,到時候給她買份保險,再製造場意外事故,我又能撈上一筆。」
視頻看到這裏,許哲反手給了他媽一巴掌,氣得聲音都在抖。
「你真是蠢出昇天,你看不出來這是 AI 視頻嗎?」
我嘴角露出淡淡一笑。
她一個農村婦女,當然不懂什麼是 AI 視頻。
真的以爲我會坐以待斃,等着許哲給我挖坑跳嗎?
等待屍檢的過程中,我便讓助理去見了許哲他媽。
許母一開始很牴觸,直到助理說:「許哲能爲錢害死你老公,你就確信他不會爲了錢弄死你嗎?」
「等他飛黃騰達,你就沒有任何價值了,但沈氏集團不缺錢,你還我們清白,就是沈氏的大恩人,我們保你衣食無憂,安享晚年,不比一個殺人犯兒子靠譜嗎?」
最終,許母還是心動了。
總得來說,許母也是個貪心的人。
能爲錢殺了老公,也能爲錢出賣兒子。
然而她怎麼都沒想到,從頭到尾都是我們把她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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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母捂着紅腫的臉頰,頭搖得像撥浪鼓,突然又矢口否認。
「不是這樣的,我剛纔都是亂說的,都是沈婉清逼我這樣說的,不能算數。」
「我老公不是我兒子殺的,就是沈婉清,是沈婉清殺的。」
陳蘭趁勢惡狠狠指着我。
「沈婉清,你連一個老人都騙,你還有什麼人性可言。」
「飯可以亂喫,話不可以亂講,剛纔許哲媽媽說的那麼自信,就算現在反悔,你覺得大家還會信你嗎?」我認真道。
狼來了的故事,有時候並不需要玩三遍。
一遍就夠了。
人羣中自然也有不是許哲的人,頓時明白了大概。
「就是啊,要不是許哲真做了這些事,哪個當媽的會冤枉自己親兒子。」
「如果不是她親眼所見,哪能說的這麼清楚的,這其中鐵定有鬼。」
「就是,她都是成年人了,一個視頻就能被忽悠了嗎?只有一種可能,這事就是真的。」
我目光審視向許哲,彷彿在說。
許哲,你完了。
可許哲卻絲毫沒有慌張的樣子,反而揚起眉毛。
「我媽說的話,還真的不用負任何責任。」
我挑釁一笑。「是嗎?我倒想知道到底是爲什麼。」
「因爲我媽是精神病患者,到現在還需要喫藥控制病情,她說的話根本不能作爲證據,完全沒有法律效應。」
我故作喫驚地捂住嘴巴。
「天吶,精神病說話確實沒有任何證實力。」
見狀許哲更是得意,主動翻起了手機,亮出他媽的確診證明。
陳蘭也在一旁幫腔。
「就是,精神病腦子裏都是天馬行空的,她說的話肯定是胡說八道啊。」
「但沈婉清害死許建國是事實,根本不需要再調查了。」
許哲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聲音哽咽。
「婉婉,我真的沒想到你爲了脫罪,不惜誰都利用,你要是逼得我媽又發病怎麼辦?你已經害得我沒了爸爸,難道你還想讓我失去媽媽嗎?」
許母也是給力,立馬兩眼一翻,倒在地上開始裝起了發病。
孤兒寡母的,真是看着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圍觀羣衆頓時同情心氾濫,對着我一陣咒罵。
「真沒想到沈婉清是這樣的人,不止許哲媽媽,我們也被沈婉清騙了。」
「害死許哲他爸還不夠,居然還誘導精神病母親害自己兒子,你真不是人啊。」
「我真想上去給她兩巴掌,這個黑心女人,怎麼不去死!」
聽着這些咒罵,我反倒露出滿意的微笑。
罵吧,罵吧,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現在罵得有多狠,等會就有多打臉。
一片國粹中,我不緊不慢地掏出早就調查好的精神病病例,和開藥記錄。
這些材料,自然都是許母的。
而其中,正好就有阿普唑侖。
「許哲,你說你家裏沒有阿普唑侖,可是你媽媽治療精神病的藥物裏,卻有這個藥。」
「這是病例和開藥記錄,你怎麼解釋?」
突如其來的反轉,噎得許哲一下說不出話來。
「這……這……」
他突然發現無論說什麼,都圓不回來。
話是他信誓旦旦放出去的,卻又變成迴旋鏢砸在他頭上。
但凡他否認其中一個,就能證明他說的其他話都是謊言。

-7-
許母翻騰起身,這下也沒心情裝病了。
「你……」反應過來ẗū́⁵後,許哲恨得咬牙切齒。
「原來你早就知道,爲什麼現在才說出來,你可真能算計啊。」
是的,我早就知道。
而且我也知道,如果我直接拿出這些,大家不僅不信,許哲反而會倒打一耙。
我就是要他親口說出來,成爲最好的證據。
所以無論許母承認或者不承認。
我挖的坑,他們跳定了。
見許哲被將住,陳蘭又躍躍欲試想開口。
我立馬將槍頭對準她。
「陳蘭,你說你和許哲不認識,那麼你敢去做親子鑑定,證明你肚子裏的孩子不是許哲的嗎?」
陳蘭踉蹌了一下,下意識摸向微微隆起的小腹。
許哲更是臉色大變,方纔的自信此刻全都消失殆盡。
人羣一陣騷動。
「孩子?他們不是不認識嗎?怎麼還有孩子?」
「我說她怎麼這麼激動,原來是小三想上位啊。」
「也對,陌生人根本不可能這麼關心別人家的事,那她今天的種種行爲,可就太有預謀了。」
上一世我剛死,許哲就迫不及待地拿着賠償款,風風光光地娶了陳蘭。
婚後不久陳蘭就生了一個孩子,二人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我在陰間死不瞑目,而他倆卻比誰都瀟灑。
這一世,我沒有絲毫猶豫地去調查了許哲的銀行流水。
果不其然,這一查,原來許哲早就出軌了陳蘭。
我給他轉的錢,他轉手花在陳蘭身上。
每次說是去出差,其實都是陪着陳蘭旅遊。
他開着我買的車,帶着陳蘭遊山玩水,錢不夠花了就撒撒嬌朝我要。
我還天真地以爲,他真的很上進,爲了我們的未來在努力着。
之所以他等不及算計我家財產,就是因爲陳蘭懷孕了。
他怕瞞不住,索性來一招釜底抽薪。
一旦我被他死死拿捏,那他美人和錢財盡得。
上一世,竟然讓他真的成功了。
這一世,我要讓他悉數還回來。
事已至此,就連原本罵我的圍觀羣衆也開始倒戈。
「我們都被耍了,怪不得你剛纔那麼激動,一直攛掇我們打人!」
「我是醫生我知道,那藥可不好弄,沒有正規病例根本拿不到,所以毒肯定是他們投的。」
「你們沒看出來嗎,他一直都奔着錢去的,完全有動機弄死他爸這個拖油瓶,還白得那麼多錢。」
「畜生啊,不僅害死自己親爸,還栽贓在女友身上,居然還出軌!」
「你們一直都有偏見,難道沈婉清有錢就一定惡毒嗎?她要是真看不上許哲,還會和他談戀愛嗎?」
雖然有些馬後炮,但總算來之不晚。
人羣越說越激動,最後有人帶頭衝了上去,對着許哲就是拳打腳踢。

-8-
許哲還想反駁,被一個叔叔一腳踹在嘴上。
他噗一口吐出血沫,連帶着兩顆門牙。
來不及喘口氣,兩個阿姨一把薅住他的頭髮,啪啪的連環大耳刮子抽上去。
許哲的臉頓時腫得像豬頭,像只狗一樣趴在地上逃竄。
然而他哪裏逃得了,每爬一步就又被人扯回來。
由於參與毆打的人太多,連警察都攔不住,連連大喊:「打兩下就算了,別打死了。」
最後鼻青臉腫的許哲被警察帶去調查。
原本以爲這事就這麼解決了。
讓人沒想到的是,第二天許哲就被放出來了。
警局裏,許哲把一切都推到我和他爸爸身上,說都是因爲我要二十萬彩禮,才逼得他爸走投無路,選擇吞藥自殺。
至於許哲他自己,他說他毫不知情,所以情急之下才冤枉了我。
三言兩語,又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儘管警察知道他就是在狡辯,但礙於沒有確切證據,也只能扣押他 24 個小時。
除非能找到新的證據,不然真的無法制裁他。
回去後,許哲立馬開直播引導輿論。
讓我沒想到的是,他能無恥到帶着陳蘭一起堵我門前直播。
直播間裏,他信誓旦旦。
「既然我能從警察局裏出來,就證明我是清白的。」
「反倒是沈婉清,她都那麼有錢了,還不肯放過我,非要二十萬彩禮,逼得我爸想不開。」
「二十萬普通人要掙多久啊,可她張張嘴就想掙二十萬。」
「可憐我爸啊,本該享福的年紀,卻死在這麼個渣女手上。」
彈幕議論紛紛。
有人說我害人不淺,更多是罵許哲渣男。
然而就算被罵也是流量,流量就代表着錢,許哲求之不得。
甚至爲了陳蘭,他還跟彈幕罵了起來。
「陳蘭不要彩禮,我想和她結婚,我有什麼錯嗎?」
陳蘭依偎在許哲懷裏,小鳥依人。
「我可不像某些人,眼裏只有錢。」
許哲一臉寵溺地撫摸着陳蘭的ţûₔ小腹。
「乖寶寶,爸爸媽媽愛你,你在媽媽肚子裏要乖乖的哦。」
「等你出生了,爸爸給你買大房子,大豪車,讓你過上神仙一樣的日子。」
「真的啊,老公你太棒了!」陳蘭啵地在許哲臉頰留下一吻。
二人恬不知恥的模樣,氣得網友國粹不斷。
然而越罵,越正中許哲下懷。
看着不斷飆升的人氣,和滿屏的禮物,許哲高興地嘴咧到後腦勺。
他直接在直播間放話。
「只要我活着一天,她不賠償我精神損失費,我就一直在她家門口直播下去,讓她沒法做人!」
「請大家見證我的維權之路。」
活活一個狗皮膏藥。
不過正好,他不來找我,我還要去找他呢。
當許哲正和直播間的網友打得火熱時,我開門出來。
「許哲你真是夠了!」
許哲瞥了我一眼,滿臉不屑,隨後對着我叫囂。
「怎麼,你還想報警抓我不成?」
「告訴你,我可沒犯事,直播是我的權利,你要是敢報警動我,信不信網友們噴死你們!」
我雙手環胸,淡然問道:「哦?直播確實沒人敢動你。」
「那麼殺人呢?」

-9-
「你,你在說什麼東西。」許哲結結巴巴。
正好藉着他的直播間,我將手機裏的視頻點開播放。
印入眼簾的是一輛豪車內的場景。
這輛車正是我當初爲了方便許哲代步,花錢給他買的。
車內,許哲,許哲爸媽,包括陳蘭都在。
許建國打了個飽嗝,滿臉得意。
「兒子,還是你聰明啊,等會我就裝胃疼,訛沈家個十萬八萬的,他肯定得給。」
「你只是裝病,能訛幾個錢?」
一旁的許哲低着頭,聲音低沉。
說着他從兜裏掏出一個藥瓶。
「兒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許建國面露驚恐,想動手開門,卻發現車門早已被緊鎖。
抬頭時,只見許哲露出陰測測的笑容。
「當然是你死了,我才能徹底拿捏沈婉清,反正你都癌症晚期了,就當幫兒子最後一次吧!」
許哲像只餓狼般撲向許建國,拼命將藥瓶往他嘴裏灌。
明白過來的許建國劇烈掙扎,踢得車門咚咚響。
許哲對着另外兩個人破口大罵:「都愣着幹什麼,趕緊幫忙啊!」
陳蘭二話沒說,上去就死死拽住許建國的雙手。
許建國拼命抵抗,眼含淚花地朝許母大喊。
「老婆,救我!老婆!」
然而許母只是抹了一把眼淚,然後沒有猶豫地按住許建國的雙腿。
這一下,許建國徹底不掙扎了。
成串的淚水順着他的眼角滑落。
直到徹底失去動靜,他的瞳孔依舊死死盯向許母。
這一刻,他或許有不甘,有懊悔。
但終究是自食惡果,咎由自取。
從頭到尾真正無辜的,只有我和我的家人。
上一世,許建國死後我並未多想,還真的以爲是他在我家喝出了問題,因此被許哲徹底拿捏。
這一世,我第一時間聯想到,許建國那麼短的時間內死亡,當時案發現場一定是在車裏。
於是我去查了行車記錄儀。
果不其然,記錄儀已經被人全部刪除。
我沒有耽擱,立即聯繫技術人員恢復視頻。
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拿出這個視頻,正是因爲視頻恢復還需要時間。
現在拿到手上,也剛剛好。
陳蘭怎麼也沒想到我居然有這個視頻,嚇得直接往後退了好幾步。
等許哲反應過來想關閉直播時,視頻已經放完了。
如他所願,直播間裏人氣到達頂峯,許哲徹底火了。
彈幕一片罵聲,直接給罵封了。
許哲渾身癱軟,一下跌倒在地。
「爲了錢,你連親爸都能害死,許哲,你已經不能算是人了。」
我居高臨下,對着他譴責。
許哲肩膀抖動着,竟然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等他笑夠了,抬起頭時已是滿臉淚水。
那雙瞳孔裏,滿是怨恨和嫌惡。
「這能怪我嗎?這根本不是我的錯。」
「沈婉清,要不是你非要二十萬彩禮,我何至於被逼得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直到現在,他還想把責任往我身上推。
那我就讓他做個清醒鬼。

-10-
我掏出一張銀行卡,甩在他臉上。
「這裏面是二十萬,是我自己準備的二十萬彩禮,原本我就只是想試探你的態度,從未想過讓你出那二十萬。」
接着我又甩出一張銀行卡。
「這裏面是一千萬,是我爸給我準備的嫁妝,不僅二十萬不用你出,我還倒貼一千萬。」
最後,我又從包裏掏出一份文件。
「這份文件是股權轉讓協議,是我爸早就編纂好的,文件裏寫明,未來公司的股權由我和你共同繼承,上面就只差你的簽字。」
許哲的表情凝固在臉上,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你真的要把公司分給我?還有一千萬嫁妝?」
他嘴角揚起微笑,頓時來了精神。
「婉婉,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點頭,帶着無奈的表情。
「如假包換。」
「婉婉,對不起,你早說啊,害得我們……」
不等他說完,我動手將那份文件一下一下撕得粉碎,揚了一地。
「許哲,害了你的,是你的貪心,你的無情。」
「是老天都覺得,你不配!」
見到股權文件被撕得粉碎,許哲瘋了一般趴在地上,企圖將碎片拼湊整齊。
最後,他捧着那張寫有他名字和股權比例的碎片,整個人癲狂了一般。
「不會的,公司是我的,我要飛黃騰達了,不會的。」
「都碎了,都沒了。」
激動過後,他醒悟般看向陳蘭。
「都是你,都是你這個賤貨勾引我,毀了我大好的前途。」
他手腳並用地起身,猛地撲向陳蘭。
一拳又一拳, 下了死手朝陳蘭肚子砸去。
「誰讓你懷這個孽種的,要不是他,我本來能等到我的榮華富貴的,都怪你們!」
男人的愛, 總是有條件的。
不觸及利益, 便是飽含期待的乖寶寶。
觸犯了利益,那便是該死的孽種。
陳蘭被按在地上暴揍, 痛得大聲嚎叫,卻絲Ťū́ₚ毫動彈不得。
情急之下,她手忙腳亂抓住頭頂的髮簪,發了狠地朝許哲脖子插去。
噗呲一下,沒入半截。
撥出時,血如泉湧。
許哲不可置信地捂着脖子,一張口, 血沫就噴了出來。
他不甘地看了陳蘭一眼,又看向滿地碎片, 最終轟然倒地。
警笛聲起, 警察們趕來時一擁而上, 將陳蘭團團圍住。
簪子噹啷落地,陳蘭滿手是血,嘴角卻依舊掛着自信的笑容。
「我是孕婦, 懷孕期間是不能坐牢的,你們不能抓我。」
說着她抬頭看向我,目光挑釁。
「沈婉清,你再聰明又怎麼樣,你不能耐我何……」
話未說完, 陳蘭眉頭緊皺,痛苦地捂住小腹。
鮮血順着她的褲子一路侵染,流了一地。
陳蘭嚎啕大哭。
警察押走她時, 她還在哭:「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她不是哭孩子沒了,而是哭保護傘沒了。
警察找上許母時, 她正在家裏織嬰兒的衣服, 做着兒子凱旋而歸的夢。
當警察的話親手擊碎她的美夢時,她還在辯駁。
「我是精神病, 精神病殺人不犯法。」
警察嚴肅地告訴她:「視頻裏清清楚楚地顯示,當時你處於正常狀態,是需要負法律責任的。」
許母最終落入法網。

-11-
這個年總算是有驚無險地過完了。
經過精心治療,媽媽終於好轉了許多。
出院後的第一件事, 媽媽便是認真地向我道歉。
「婉婉, 都是媽不好, 媽該聽你的, 凡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自從這個案件通報之後, 我家也終於還了清白。
那些曾經毀約的合作商又重新找了回來, 並提出高額補償。
電話裏,一個合作商還十分愧疚地對爸爸說:「沈總,說什麼咱們都得喝一杯,好好地跟您賠禮道歉。」
電話外, 我們三人相視一笑。
爸爸連連拒絕。
「喫飯可以,這酒啊,還是算了。」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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