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復仇天使

繼妹到處散播我霸凌她的流言,逼我退學;繼母則扮白臉捧殺我,離間我們母女。
最後我被她們找來的人強暴,母親爲了給我討還公道四處奔走,出車禍死在雪夜裏。
重生回上學第一天,繼妹在無人的衛生間,一刀一刀剪着自己的公主裙:「都是你乾的啊,知道嗎?」
我直接把她的頭摁進馬桶:「我殺過人,坐過兩年牢,這纔是我乾的,懂?」

-1-
上學第一天,空蕩蕩的衛生間,初棠哼着歌,一刀一刀剪着自己的公主裙。
「知道這條裙子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嗎?因爲你嫉妒我比你漂亮,把它撕壞了。」
初棠是我的繼妹。
她跟我幾乎一樣大,我們只差了幾個月。
但她打扮得像個瓷娃娃,我卻又胖又醜。
我五歲的時候,爸爸跟媽媽離婚了,她這個私生女登堂入室,取代了我的位置。
——沒想到我們進了同一所高中。
「我本來沒想對你這麼樣,只是你這個討厭鬼又出現在我眼前,讓我覺得礙眼。」
她得意洋洋地衝我一嘟嘴,「你猜,如果我哭着去老師面前告一狀,說你把我堵在衛生間裏霸凌我,她會不會讓你退學?」
「你確定附近一個人都沒有嗎?」我問。
「當然。」初棠笑起來,「沒有人會給你作證的。」
「很好。」
我掐住她的脖子,直接把她拖進單間,把她的頭摁進水槽。
上輩子,託她母女的福,我這個孤女拼了命地學習自由搏擊,就爲了驅散心中的恐懼。
重生一次,我驀然發現這個惡魔,竟然擁有一折就斷的脖子,制住她輕而易舉。
初棠尖叫、掙扎,我把她拎起來:「廁水好喝嗎?」
「你瘋了!」
「不是你叫我霸凌你的嗎?剪條裙子算什麼霸凌,喫屎吧你。」
我再次把她的頭摁進水槽裏。
上輩子,她起先造謠我,讓我名聲掃地,一個朋友也交不到,後來就肆無忌憚地霸凌我。
她不但霸凌我,還顛倒黑白,說她纔是受害者。
這一世,我打算把她對我做的事,統統對她做一遍。

-2-
初棠哭着跑出了衛生間。
很快,我被叫到了辦公室。
班主任問我:「雲竹,她說是你乾的。」
「嗯。」我紅着眼圈道。
我答應得Ťùⁿ這麼幹脆,班主任愣了一下。
初棠哭着搶白:「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姐姐因爲嫉妒我的小裙子,就動手打了我,還把我按在廁所裏喝髒水。」
我低頭道:「她不但有小裙子,還有爸爸接送。」
班主任聽明白了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叫你們家長過來。」
媽媽和爸爸很快就來了。
爸爸上來就給了我一耳光:「你就是這麼對你妹妹的!」
「你幹什麼打孩子?!」媽媽哭着把我摟進懷裏。
「你看看你養出來的好女兒!」
「別生氣,有什麼話慢慢講。」繼母溫柔地撫着爸爸的胸口。
她保養得體,光鮮亮麗,襯得媽媽飽經風霜,蠻不講理。
「我不是故意的。是妹妹說我又胖又醜,像只醜八怪,所以爸爸纔不要我、不要媽媽。我想我穿了小裙子,也會變漂亮,我真的只是想借來穿穿,我也不知道會撕破的,更不知道妹妹會摔進廁所裏,對不起。」
爸爸一窒,挪開了目光。
初棠尖叫:「你撒謊!我根本不是自己摔的,是你把我摁進去的!」
「妹妹還說,不打扮的女人會變成醜八怪,活該被人搶走男人,我這樣下去會變成我媽。」
我在媽媽懷裏哭着抬頭,「媽媽,我不想變成你呀,你看阿姨被我爸爸養的這麼好,你還要在建材市場搬磚養我,你說我這樣下去,真的會變成被小三搶男人的糟糠妻嗎?」
繼母臉色一白,爸爸抽起了煙。
我媽媽怒火攻心護住了我:「不會的!狗男人不要你,媽要你!」
班主任道:「你們家庭特殊,這次就算了,最好不要讓父母的恩怨影響到孩子。」
「祝老師,她打我,這怎麼能算了?!」初棠震驚,「爸!媽!我要她退學,我不要再在學校裏看到她!」
我當即跪下,砰砰砰給她磕起了頭:
「對不起妹妹!對不起妹妹!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諒我這回!我媽砸鍋賣鐵送我上學,我不能退學,求你了妹妹!求你了妹妹!」
祝老師連忙過來扶我。
她眼含淚水,安慰哭泣的我媽:「雲竹不會退學,我會給她申請特困生補助,學費全免。」
繼母面子上過不去,上來拉住我的手:
「雲竹受苦了,是初棠不對,她不該說這些話,阿姨給你買小裙子。」
初棠難以置信,大哭着跑了出去。
我揚起臉,破涕爲笑:「真的嗎?謝謝阿姨。」

-3-
繼母當天就帶着我去買了衣服。
又帶我逛了超市。
「看到這些零食了嗎?」她提着滿滿一袋喫的展示給我看,「我們家每個禮拜都會這樣逛街哦。」
換成十五歲的我,只會流着口水,羨慕地討好她,祈求她丟一點肉骨頭給我。
她就用這些小恩小惠和假裝出來的溫柔,引誘我拋棄母親,住進她家。
然後毀了我的一生。
重生的我卻問:「那你怎麼從來不給我買呢?」
繼ţṻ₅母呼吸一滯。
「我是爸爸生的,爸爸不會不管我。初棠說都是你讓爸爸不要理我,是這樣嗎?」
繼母尷尬地笑了笑:「當然不是,她胡說八道。你媽媽討厭我,不讓我上門,我也不知道爸爸把你忘了,誒。以後初棠有的,雲竹也有。」
「你真好。」我抱住了她的腰。
繼母摸了摸我的腦袋。
看,多麼可怕的一個女人。
爲了顏面,放着她被欺負的親生女兒不管,就因爲她要做一個完美繼室。
她要比我媽漂亮,要比我媽賢惠,要比我媽更招她的女兒喜歡,這樣,她這個小三上位,才天經地義名正言順。
晚上我穿着新衣服,提着喫的回家。
媽媽大喫一驚:「這麼多喫的?哪兒來的?他們買給你的?」
我剝了巧克力塞進她嘴裏:「以後每個禮拜都有。」
這次,我不會被繼母誘惑,讓我媽再一次被拋棄,最後死Ṫũ₂在爲我奔走的雪夜裏。
我要偷狗男女的錢養她。

-4-
初棠第一天上學,就穿着髒裙子全校狂奔,變成了笑柄。
大家都知道她是小三的女兒,她這回沒有變成校園風雲人物。
這讓她提前結識了校外的混混。
上輩子,她帶着她的混混男友,天天打我,搶我錢,還在我臉上留了疤。
我看到他們竊竊私語看我的眼神,就知道這一天不遠了。
我跟相熟的肉攤師傅說:「叔叔,學校有社會實踐,我想來你這體驗一天擺攤。」
「你們老師還讓你們上這兒社會實踐?」
「老師讓我們找夢想的工作。」我垂下了眼,「你知道我家裏情況的,妹妹成天逼我退學。誒,我要是能擺個肉攤,起碼我媽不會少口肉喫。」
師傅嘆了口氣:「你來吧。」
第二天,我一出校門,混混們就跟上了我。
我快步走進肉攤,穿上了圍裙,操起了殺豬刀。
啪啪啪!
肉攤沿街一排,賣的是最新鮮的牛肉,血氣沖天。
我腳下襬着一個碩大的、死不瞑目的牛頭。
我的皮革圍裙被血浸得油亮。
我一刀下去飈起血點子沾在側臉上。
而我手中,砧板上,四周,全都是仍在滴血、跳動的新鮮牛肉。
我就這樣死死盯着那羣混混。
一刀,一刀,一刀,把跳動的肌肉細細切成臊子。
混混們落荒而逃。
從此我再也沒有見到過他們。
不但他們落荒而逃,初棠也開始躲着我。
有一天放學,我在走廊盡頭把她扯進器材室:「躲我幹什麼?不是想叫人幹廢我嗎?」
初棠尖叫,我甩了她一個耳光:「閉上你的嘴。」
初棠啜泣道:「你要是敢動我,爸爸會讓你坐牢的!」
「其實我坐過兩年牢,最近纔剛從少管所放出來。」我抓起她的頭髮,狠狠嗑在籃球架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初棠臉上血流如注,皮開肉綻。
她痊癒之後,臉上會出現一道十字形傷疤。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因爲上輩子,我就是在這間獨屬於我的刑訊室裏,得到這道終生印記的。
我會變得更加醜陋,自卑,孤僻,抑鬱得差點死掉。
我全都知道。
所以,你也來試試吧。
眼看她尖叫着跑出去,我抬起我的胳膊,自上而下用力撞在槓鈴上。
——咔!

-5-
這回事情鬧大了。
我們一家五口再聚首,這回卻是在校長室。
「初棠的臉毀了,我就讓你女兒也嚐嚐破相的滋味!」爸爸衝着我媽揚起拳頭。
繼母這次沒有再勸他,抹着眼淚冷眼旁觀。
就在這時,我在校醫的陪同下,臉色慘白地走進了校長室。
我的左眼紅腫,手上還吊着一張三角巾。
爸爸放下了拳頭,繼母震驚地看着我,媽媽衝了過來:
「誰打你了?啊?!你說出來,不要怕,媽媽在這裏!」
我伸手指向了初棠。
初棠尖叫:「是她打我的!媽!是她打我不是我打她!」
「今天放學,我打掃完衛生往外走的時候,妹妹把我扯進了器材室裏……」
我把眼神挪開,「她騎在我身上扇我耳光,我實在受不了推開她,她才撞在球框上的。她受了傷,就追上來踩我的手……」
初棠怒不可遏,衝上來要打我:「明明是你欺負我!你怎麼敢撒謊!你怎麼敢撒謊!」
「別打架!」祝老師制止了她。
校醫把我護在了身後,怒不可遏:
「我當了二十年校醫,從沒見過什麼小姑娘這麼惡毒,能把人手活生生踩斷!」
媽媽嚎啕大哭,爸爸和繼母沉默了。
「你們怎麼不說話?!你們也相信她是不是?」初棠瘋了,指着他們大聲嘶吼,「她殺過人的!她進過少管所,她做得出來這種事!她就是個壞胚,殺人狂!」
「你怎麼敢這麼說你姐姐?!」我媽媽大喫一驚。
「妹妹在學校不但到處污衊我,還想找人打我。」
我準確地報出了校外混混的名字。
他們很快被叫過來。
「是的,初棠成天求我們幹廢她。」混混一見大事不好,趕緊把自己摘了出去,「但是我們覺得這不好,就沒有聽。」
我恐懼道:「你們跟蹤過我,那天在肉攤,很多人都看見了。」
肉攤大叔作證:「沒錯,雲竹在我那兒幹活那天,這幾個混混就一直站在街對面,站了半個小時左右。後來還是我護着她回家的。」
混混一哽:「反正我們什麼也沒幹。」
我輕聲哭訴:「妹妹扇我耳光的時候說過,今天還是輕的。等改天他們來了,有我好受的。」
「她撒謊……她撒謊!明明她纔是殺人犯!她殺過人的,進過少管所,我纔是需要保護的那個!」
「夠了!」祝老師從電腦前站了起來,「雲竹從來就沒有犯罪記錄!初棠,你真是滿嘴謊話撒謊成性!」
肉攤大叔誒了一聲,對我爸爸指指點點:
「你嗎,二婚頭也不要那麼偏心誒。妹妹成天在學校裏造謠姐姐,排擠姐姐,我在校外都聽說了,不是我的女兒我都心疼的咯,有你這麼當爹的嘛?怎麼,頭婚生的就不是你女兒了嗎?」
校長和祝老師覈實了學校裏關於我的流言,開了個短會,最後跟我爸說:
「你們的家庭太特殊了,我們這邊不建議初棠再在這裏就讀。如果你執意想讓妹妹繼續讀,她可能還會受處分。」
沒錯,如果她不走,就會因爲霸凌同學,記一次處分。
初棠大哭着暈過去了,爸爸在轉學記錄上籤了字。
繼母走過來,當着媽媽的面抱了抱我:
「雲竹,妹妹不是故意的,只是你很多年沒有回家,感情生疏了。你該多回家看看爸爸和妹妹。」
「好的,阿姨。」我抱着她的腰。
她的手很冷,沒有溫度,我也一樣。
學校裏的同學聽說了我的事,都很同情我,我斷手的時候,竟然有人主動照顧我:「對不起,我們之前聽說了很多你的壞話,還以爲你真的殺過人。」
「沒關係。」
初棠轉學的那天,我打開她新學校的論壇,用匿名賬號把她的英勇事蹟全都發了上去。
——之前關於我的流言,也是這麼散播出去的。
我相信初棠已經廢掉了。
我拿出一張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老照片,把中間公主般的小女孩剪掉,看着爸爸和繼母。
接下去就是你倆了。

-6-
繼母邀請我去她家居住,媽媽不同意。
我說:「爸爸和阿姨現在住的那套別墅,是你裝的。你每天抱着我去施工現場,看着它從白胚水電到傢俱進場。等你裝完,我們被趕出了家門,一天都沒住過。媽媽,我想看看那房子。」
媽媽搶我行李的手瑟縮了,紅着眼圈送我出門。
那天我踏進了我從未進去過的家,果然富麗堂皇。
繼母把我安頓到了初棠的房間:
「初棠住校了,每個禮拜纔回來一趟,你就住她這兒吧——這些都是她的小裙子。」
她打開衣櫃,向我展示那些我不曾擁有的漂亮衣服。
然後在琳琅滿目中闢出來淺淺一角,放上我的舊校服:
「記住了,你的東西放這裏,其他不要亂動。她的尺碼你也穿不了。」
她又帶我進衛生間:「這些都是她的護膚品。」
她收起昂貴的瓶瓶罐罐,放進帶燈的櫥窗裏,朝鏡子裏滿臉痘痘的我微笑:「你的牙膏杯就放這裏了哦。」
繼母親眼帶我領略奢華的生活,又讓我見識了自己的寒酸,羞辱我的貧窮,也餵養我的慾望。
她招待完我,穿着黑絲睡衣走了,當着我的面在抽屜裏隨意丟下自己的錢包:「想要零花錢就自己拿。」
上輩子,我信了她的話,隔三差五從她錢包裏拿個五塊十塊當零花錢。
結果她跟爸爸說,錢包裏的錢總是不翼而飛。
爸爸留了心眼,當場把我抓住。
那天我正在拿班費,五十塊。
爸爸抓着我的頭往牆上撞,罵我是小偷。
我說是繼母讓我拿的,繼母驚訝:「我從沒說過。」
「雲竹,再怎麼想要零花錢,一萬五還是太多了,不符合你學生的身份。」
媽媽上門來給他們下跪,還賠了五個月的工資。
她本來想換輛電動車,到死都沒換上。
回憶至此,我上前,從繼母錢包裏抽了十幾張百元大鈔塞進我的褲兜裏。
我媽就該有輛新車。

-7-
過了幾天,初棠回家。
四個人的餐桌上,繼母說:「我的錢少了。」
「肯定是她偷的!」初棠指着我說。
繼母說:「你又不在家,你怎麼知道?」
「我是不在家,可從前我在的時候,我家的錢可從沒少過。」
「噓,別說了——爸爸都不高興了。」
初棠把勺子一摔:「她都搬到我家來睡我的牀了,我還不能說?!我就要說:周雲竹,你就是個狗孃養的小偷!小偷!」
她哭着跑走了,繼母追了上去。
爸爸陰惻惻道:「再讓我知道你偷錢,我打斷你的腿。」
「我的手還沒好,錢不是我偷的。」
爸爸皺起了眉。
「錢都是週末丟的。」我提醒他。
爸爸看向了初棠的方向。
我走過去,跟繼母告狀:「妹妹污衊我偷錢,還讓我睡地板。」
「我沒說過!放你的屁!」初棠罵了兩句,回過神來,「我回來了,你不就該睡地板?這還要我說?」
「我媽可不會讓我睡地板。」
繼母道:「初棠,姐姐剛來,你讓她睡幾天,幾天就好。」
初棠恨得牙癢癢,推了她一把:「你就是偏心!」
哭着衝進了房間。
我跟進去,堂而皇之跳上了她的牀,拿出了剛買的 MP4。
現在還是零八年,彩屏 MP4 很稀有。
初棠喫了一驚:「你怎麼有這個?」
「爸爸媽媽給我買的。」我誒呀一聲,「忘記了,媽媽叫我不要告訴你,如果不小心讓你知道了,就說是我媽買的。」
初棠剛想跳下ƭü₃牀去質問,頓住了動作。
「他們怕影響你學習,所以纔沒給你買,你別多想。」
初棠攥緊了拳頭。
我往臉上貼了張她的貴价面膜,顧自塞着耳機看小說。
過了幾天,我在她學校論壇裏隨便提了一嘴:「新來的初棠家裏挺有錢啊。」
同學們紛紛附和,還有人發了張她手持 MP4 的照片。
我拿着照片去跟爸爸哭訴:「妹妹怎麼有這麼多零花錢,還能買 MP4,我一分錢都沒有。」
爸爸一下子氣得臉色鐵青。

-8-
等下個週末,家裏出了大事。
初棠偷錢,被爸爸抓了個正着。
爸爸狠狠揍她:「我們是沒給你錢嗎?小小年紀要偷?」
初棠哭道:「你們把姐姐接來,讓她睡我的房間用我的東西,她有 MP4 我沒有,我拿點錢怎麼了?!我怎麼了?!」
「我有什麼 MP4。」我放下舊書包,用校服袖子擦了擦汗,「這種東西只在你們貴族學校流行吧,我見都沒見過。」
繼母冷冷看着我:「也許她真的有。」
她把我的書包和房間搜了一遍,沒搜到。
我遺憾地搖搖頭:「可能妹妹看同學有,就想跟他們一樣。」
「她撒謊!」初棠哭着說。
爸爸氣得狠狠扇了初棠一耳光:「你才撒謊!」
我問繼母:「媽媽,你丟了多少錢?只是一個 MP4 的錢嗎?」
爸爸揍初棠:「你說!」
「我……我買了板鞋,MP4,其他沒有了……」
繼母高聲叫起來:「我丟了一萬多!」
初棠忙道:「對!對!姐姐肯定也偷了!」
「你偷就算了,怎麼老逮着我不放?」我嘆了口氣,調出了學校論壇的帖子,「你轉學到了新學校,需要融入新集體,所以天天請客喫飯,這些爸爸媽媽也都能理解的。但是你老揪着我不放,這我就想不通了——你非得我過得不好嗎?」
爸爸聽了,下手更狠了:「請外面請人喫飯,回家卻栽贓你姐,你媽是怎麼教你的!」
初棠從小到大沒有受過委屈,突然口吐白沫以頭搶地:
「誰都不信我!你們只信這個狗孃養的!我死了你們才高興!我死了你們才高興!」
說着就要跳樓。
爸爸慌了神,趕忙送她去醫院。
診斷爲重度抑鬱,需要暫停學業,住院治療。
「那所學校風氣不太好,學生非富即貴,經常霸凌同學。大家知道她有錢,就經常逼她請客,給錢就跟她好,不給錢就孤立她。她又不敢說,只好越偷越多。」醫生說。
「媽媽,妹妹現在不用上學了,肯定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我親暱地攙住了繼母的手臂。
初棠看見,一臉憤恨地捶起了門。
繼母把我甩開了。
我不以爲意,推着新買的電動車回家喫飯。
「哪兒來的?」媽媽愛不釋手。
「用零花錢買的。」
「你怎麼好用他的錢?」媽媽怒道,「我不要他的錢!我嫌髒!」
「這是他欠了十年的撫養費。」
媽媽想想也是,擦新車去了。
繼母偷雞不成蝕把米,她不會放過我。

-9-
沒過幾天,繼母又把我叫去了。
「你的學習不太好,我把初棠的小舅舅叫來給我你補課。他是名牌大學畢業的,你跟着他好好學,到時候考個好大學,你媽也放心。」
一看到林學軍,我就渾身發抖。
上輩子,被污衊偷錢繼而抑鬱退學的人,是我。
繼母也是叫她弟弟來教我學習。
結Ṭůₘ果他強暴了我,威脅我,如果我敢說出去,他就把我的裸照貼的滿大街都是。
我那時候才 15 歲,我怕極了,屈服在他的淫威下。
他就一次又一次拿我泄慾。
直到我媽發現我下體的傷,才領着我去報警。
那當然是一點證據都沒有的了。
「她長得那麼醜,我弟弟名牌大學的,怎麼會對她動手。」繼母嗤笑,「她經常和外面不三不四的混混廝混,可能是勾引他們玩的時候,不小心弄傷的吧。」
林學軍摘得乾乾淨淨。
初棠轉頭就把這事情拿去宣揚,說我勾引她小舅上牀,還想倒打一耙。
我變成了一個跟人亂搞的破鞋,差點跳樓。
爸爸把我送進了精神病院裏。
繼母穿金戴銀給醫生遞了紅包:「她有被害妄想,醫生你得徹底把她治好纔行。」
我被關了七年。
母親過世我都沒能看上一眼。
……
我回過神來,盯着林學軍,牙齒打戰。
這一次,我不能當逃兵。

-10-
當天下課,我就跟爸爸說:「小舅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爸爸不以爲意:「那是你太笨。」
我跟繼母說:「阿姨,小舅經常碰我的手。」
繼母明知道林學軍的品性,依舊淡淡道:「雲竹,你剛上了生理衛生課,有了性意識,你太敏感了。」
我回頭跟我的朋友說:「初棠的小舅給我補課,他趴在門縫裏,偷看我尿尿。」
她們羣情激憤:「走,我們陪你去報警!」
我捂着臉哭:「可是我成績太差了,他是名牌大學的大學生,我現在剛有一點起色,還想讓他多教教我。」
「可是他猥褻你呀!」
「阿姨說是我太敏感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誤會……」我痛苦地搖搖頭,「我就跟你們說說而已,你們不要傳出去,我媽媽要是知道我壞了名聲,她會哭的。」
我們班的紀律委員蔣麗,也跟爸爸住在同一個小區。
她想了想說:「你每週末補課?那這樣,我時不時來找你玩。他看有別的人來,肯定不敢對你做什麼了。」
我點點頭:「那我提前給你打電話……你能陪我一起放學嗎?」
蔣麗喫了一驚:「他還跟蹤你?」
「我不知道。我、我老覺得他在我身後看着我。」
蔣麗瞧見我放在桌子上的美工刀,抓起來塞進了我手心:「貼身帶着,藏好!不管是不是,找點東西防身總是好的。」
我點點頭,聽話地把小刀藏進了口袋裏。

-11-
林學軍當然沒有跟蹤,偷窺。
但是他對我動手動腳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這天他進門,帶了一個黑色手提包。
我清楚地記得,他第一次強暴我的時候,這隻包就扔在我眼前的地上。
我偷偷給蔣麗打了個電話:「麗麗,他馬上就來了……我很害怕,你過會兒上門來吧。」
隨後,我跟着林學軍走進了那間令我恐怖的房間。
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的心臟跳的很快,腦袋針扎一樣的疼。
林學軍叫我坐下,然後給我講課。
講着講着,他把我拉到了懷裏。
我開始尖叫,掙扎。
林學軍說:「這裏什麼人也沒有,而且你說出去也沒有人信的。當然你要聲張,我也沒有意見,就讓你媽知道你是個被人騎的騷貨好了。」
他的手摸進了我的襯衫,把我摁在牀上。
一切的一切,都跟我做過無數遍的噩夢一模一樣。
當他刺穿我的時候,我就像是回到了十五歲的那天,除了忍耐和尖叫,一點辦法都沒有。
直到外面的門響了。
我抓起口袋裏的小刀胡亂舞着,突然抬手劃過林學軍的脖子,大片大片的血飆出來潑在我的臉上。
他赤裸着下半身,摳着自己的喉嚨,倒在了我的身上。
世界一下子安靜了。
在蔣麗的尖叫聲中,我知道,我的噩夢結束了。
——就像我前世祈禱過無數遍那樣,我親手結束了他。
這個纏繞我一輩子的夢魘,現在只是壓在我身上的,一枚屍塊而已了。

-12-
警局外,我披着外套,媽媽陪在我身邊,渾身發抖。
不遠處,繼母抱着林學軍的屍體,嚎啕大哭。
蔣麗還算鎮定:「他當時……正在侵犯周雲竹,周雲竹抓着小刀亂劃,不小心把他喉管割開了。」
「那也是她殺人,她殺了人!」繼母尖叫。
爸爸上前狠狠扇了她一耳光,又踹了一腳林學軍的胯下:「你弟弟什麼德性你自己心裏沒點逼數?!你老實說,你把他招來,是不是早就想到有今天!只是你沒想到雲竹敢動刀!」
「你的刀是哪裏來的?」警察轉向我。
「是美術課要用的美工刀,人手一把,我們叫她帶的!」蔣麗道,「林學軍猥褻她,還跟蹤她,我們心疼雲竹,一起給她出的主意。」
「爲什麼你不早點告訴媽啊……」媽媽哭訴。
我哭着說:「阿姨讓我好好學習,她說我考不上大學,爸爸就不會再要我了。」
「一家子賤貨!」爸爸又給了繼母一巴掌。
她癱在地上,怔怔地對着林學軍的屍體。
——他死了,白布都還搭着帳篷。
最後我去驗了傷,下體撕裂出血,體內精液 DNA 跟林學軍吻合。
加上爸爸和蔣麗的證詞,我正當防衛,無罪釋放。
警方爲了我的名譽,封印了檔案,蔣麗發誓絕不提起。
爸爸給了媽媽很多錢,讓她好好照顧我,言辭之間透露出他經常跟繼母吵架。
「她就是個賠錢貨,這幾年不知道偷了多少錢給她孃家,給她早死的爹媽造了房子不說,還給那個死人買了房。現在成天說她弟是雲竹害死的,要死要活。她怎麼不想想姓林的自己做了什麼好事?!」爸爸義憤填膺。
我看時間差不多了,有天放學沒回家,徑自去了 KTV,點了遊芳芳。
「你點我?」遊芳芳比我沒大兩歲,但是燙了頭髮,穿着暴露,叼煙的姿勢很熟練。
我把鈔票推在前臺:「點兩個鍾,外出。」
遊芳芳見我一個女孩子,雖然奇怪,但還是跟我開房去了。

-13-
我帶着她到向前路 184 號幸福旅館,開了個鐘點房。
「小丫頭片子,你要幹什麼?」
「我想找一個人說說心裏話。」我爬上椅子,抱着自己的膝蓋,跟她講述了我被林學軍強暴進而反殺的故事。
遊芳芳嘴裏的煙都掉了,最後重新點了一根:「這種賤男人,死了就死了。」
「雖然警察做了很多保密工作,但是學校裏還是有我的風言風語,一定是阿姨在四處煽風點火。她說都是我騷,我勾引人。姐姐,你說真的是我的錯嗎?」
「我操他媽。」遊芳芳冷着臉道。
她笨拙地安慰了我好一陣,到天黑,我爸找來了:「你一聲不吭就跑了,嚇得你媽給我打電話,你知道你媽有多……」
他推開門,對上了遊芳芳漆黑的眼睛。
遊芳芳別開臉去,不自在地拎了下吊帶。
「她是誰?」我爸問。
「我剛認識的大姐姐,對我挺好的。」
「哦,是這樣。」我爸領着我下樓,還回頭張望了一眼。
其實遊芳芳,是我爸的又一任出軌對象。
他原本應該在大浴場邂逅她,然後跟她老房子着火。
繼母是小三上位,她總不該天真地以爲,我爸以後就不劈腿了,是吧。
據說繼母去找遊芳芳鬧過,抬手就給她一耳光:「要你搶我老公!」
遊芳芳反手也給了她一耳光:「少他媽血口噴人,我是小姐。我一出來賣的,還要管你男人蓋沒蓋戳?你牛逼把你男人棒槌砍了,把他拴起來,這樣,我岔着腿也收不着錢。做不到別在這裏嗚嗚渣渣,誰他媽慣你了。」
繼母的報應就是她。

-14-
聖誕一過,很快就要到新年了。
到處喜氣洋洋,唯獨我越來越焦躁。
上輩子 12 月 30 號 10 點 23 分,我媽在向前路上騎電動車,被逆向行駛的失控卡車撞死了。
那時候,她正在四處奔波蒐集林學軍強暴我的證據,想把我從精神病院裏救出來。
在她生前,我不願意跟着她在單親家庭受苦,我嫉妒初棠一家三口住大別墅。
我埋怨她不能給我好的物質條件,哭訴她沒時間陪我、一點也不關心我,既不美麗也不溫柔。
結果當我受盡委屈時,只有我媽,哪怕死前一秒,都想着要救我。
「媽媽你最近晚上別出門了。」我抱着她說,「我做了個噩夢……」
「噩夢都是假的。」
「……我夢到我死了。」
媽媽立馬住進寺廟,給我祈福去了。
看她走進黃牆齋戒,七天內不會出門,我鬆了口氣。
回頭卻接到警察局的電話:「周雲竹嗎?我是派出所的徐天歌,負責你那個案子,你可以叫我徐警官。有時間可以見你一面嗎?林立軍案,我覺得還有很多疑點。」
「好的,12 月 30 號晚上 10 點吧。」
「這麼晚?」
「要跨年。」
我掛掉電話,畫了個口紅,出門去精神病院。
今天是繼母看望初棠的日子。
弟弟被殺,女兒瘋了,她老了很多,打扮得也不再體面。
最近爸爸跟她吵得精疲力竭,所以經常不着家,這讓她戾氣十足,像極了十年前的我媽。
看到我在,她眼裏立刻射出惡毒的光:「你的口紅哪裏來的?」
我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媽媽給我買的。」
「你媽要是會打扮也不會被我搶了男人!說實話!」
「……芳姐給我的。」
「你見過她……」
看來她已經知道遊芳芳的存在。
「芳姐人挺好的,人溫柔又仗義,爸爸想娶她。」
「她是個妓女!」
「她可沒有個當強姦犯的弟弟。」我說。
「那都是你的錯!」她高高舉起手要打我。
「爸恨得就是這個。」我盯着她說,「一家人,結了仇。他不想要這樣的家。」
繼母愣住了,眼神變得怨毒至極。
她跟他做了十年夫妻。
如今卻成了死仇。
「他們在哪裏幽會?」
「我不能說。」
她掏出錢包,隨便抓了一把錢給我。
我吞吞吐吐:「……向前路幸福旅館。」
回頭我給遊芳芳通氣:「我繼母知道你跟我爸在一起。」
「她能怎樣?」
「她是個瘋女人,上次我爸上我家說幾句話,她拿刀衝進來要砍死我媽。」
遊芳芳操了一聲。
「你要是遇到她,趕緊走,別回頭。」
「知道了。」
我給她海濱公園煙花的宣傳單:「跨年夜看煙花,就在向前路那裏,去不去?」
遊芳芳接過傳單:「操,陪完老子陪小的是吧。」
「你能把我爸約上也好,我曉事後,就沒跟他一起過過年。」
遊芳芳嘆了口氣,摸摸我的頭:「行。」
其實繼母從來沒有拿刀砍過我媽。
但前世,我聽說她拿刀砍過我爸。
她去捉姦,看到我爸和遊芳芳在開房,當即要捅死他,差點就得手了,被遊芳芳和我爸合力制服,然後我爸就分手迴歸了家庭。
曾經我媽哭,我媽鬧,我媽一哭二鬧三上吊,沒用。
原來刀尖不能衝着自己,要衝着我爸,他才知道聽話。
——可憑什麼?
憑什麼他最後跟繼母倖幸福福過了下去?
什麼浪子回頭,什麼重新接納?
開弓了,就不應該有回頭箭。

-15-
12 月 30 號晚上。
我跟媽媽通完電話,確定她今晚在寺廟唱經,起身前往幸福旅館對面的咖啡館。
徐天歌在我對面打開了筆記本。
「我看了卷宗,覺得有一些疑點,來跟你確認一下。周初棠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對嗎?」
「是的。」
「然後她在學校裏霸凌你,得了處分。轉學之後,突然就瘋了。」
「你想說什麼?」
「林學軍強暴了你,你在他施暴過程中反殺了他,同樣的,你身邊的人也全都知道他是個禽獸——你不覺得這太巧了嗎?」
「這不叫巧合。」我跟徐天歌說。「這叫老天有眼,因果報應。」
「這世上沒有因果報應。」徐天歌道,「讓我大膽猜測一下,你是不是散播了一些你是受害者的言論,把你妹妹逼瘋了;也是你用同樣的手法,做局誘殺了林學軍。」
「對對對,我強暴了林學軍,是我強迫他脫了褲子上我的。」
徐天哥道:「……我只是覺得他受了你引誘,上了你的當。」
「我知道你會這樣想。」
我很平靜地看着他的臉。
徐天歌是這片區的刑警,上一世就是他接手了我的案子,然後以沒有找到任何證據爲由,說:「她可能有被害妄想。」
就在這時,周圍的顧客突然竊竊私語,瞧着對面的幸福旅館。
我看到遊芳芳裹着浴巾飛奔下來,頭也不回地赤腳跑走了。
我提醒徐天歌:「對面好像出事了。」
徐天歌道:「多關心關心你自己。」
我只好把屁股粘回板凳上:「我不知道你有什麼證據,來支持你的推測……」
「我沒有。」徐天歌道,「但我會盯着你。如果你還想做什麼,我不會放過你。」
話音剛落,周圍人紛紛驚呼,指着對面:「殺人了這是!」
徐天歌扭過頭去。
就看到我的繼母一身是血,慌張失措地跑到了大街上。

-16-
那天晚上,遊芳芳約了我爸去看煙火。
我爸說:「跨年要十二點,夜很長。」於是跟她開了房。
繼母蹲點幸福旅館很久了,不一會兒就殺到,敲開了門。
遊芳芳記住了我的話,裹了毛巾就跑,沒有回頭。
繼母不但恨我爸出軌, 還記住了那個「仇」字。
——他的女兒殺了他的弟弟, 逍遙法外。
這次我爸沒有人幫忙,被她砍了十幾刀。
繼母回過神來, 徹底慌了,丟下刀跑到了大街上。
……
其時我就坐在徐天歌對面。
徐天歌認出那個人是繼母,震驚地看着我。
「看我幹什麼?你是警察,快抓她呀。」我淡淡道。
徐天歌追出去了。
繼母看到他的警服, 嚇得狂奔起來。
我看着牆上的掛鐘。
10 點 23 分。
滴答,滴答。
然後是刺耳的剎車聲。
「砰——」

-17-
2008 年 12 月 30 號 10 點 23 分, 一輛失控的卡車衝過向前路, 撞死了我的繼母。
人體組織散落了一百米, 徐向前警官因爲受不了當事人死在他面前,沒過多久就辭職不幹了。
他懷疑自己害死了我繼母, 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法救人了。
我見了遊芳芳一次, 把十萬塊錢給她:「別當妓女了。」
她沒問我錢從哪裏來,也沒問我爲什麼幫她。
她只是抽着煙說:「我爸是賭狗。」
「賭狗是病,救不了, 走吧。」
遊芳芳拿了錢,果然消失在這個城市。
幾年後我再看到她, 是在一個赴美留學的項目頁面上, 她穿着白大褂, 一臉清冷,半點不像賣過笑。
這是後話。
爸爸被送進了醫院,在繼母死後幾天嚥氣。
葬禮那天,我去見了初棠。
我跟她說:「爸爸媽媽死了。」
頓了頓, 我補充道:「我的意思是, 我們的爸爸, 和你的媽媽,死了。你媽媽把他砍死了,然後她出門, 被失控的大貨車撞死了, 你現在成了孤兒了。」
初棠撲過來捶着門, 要把我撕碎。
我看着她。
——前世這句話是她媽遞給我的。
原來站在門外的感覺這麼好。
醫生們進去給她上了束縛帶,然後給了她一針鎮定劑。
「爸媽死了,妹妹跟我平分了遺產, 現在是我替她在託管。」我跟醫生交代,「我每個月都會按時給她交醫藥費,只求她能得到最高級別的醫治, 聽懂了嗎?」
醫生點點頭。
我走出精神病院,媽媽在外ẗũ̂⁻面推着新電動車等ṱų¹我。
我爬上後座, 抱緊了她的腰。
「媽媽,ţūₒ 如果我是惡魔, 你還會愛我嗎?」
媽媽喫了一驚,然後說:「你不是惡魔,你是我最心愛的女兒。」
是的, 是的……
媽媽花了一輩子努力來愛我。
我不會再錯過了。
我抱緊了她的腰,聽媽媽笑着說:「走,我們回家!」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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