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
一通醫院電話撕碎了六年婚姻的假象。
當我在 ICU 外發現丈夫下體取出的鑽石與房卡時。
才明白這場背叛遠比想象中骯髒——
它帶着血,也帶着毒。
-1-
二十分鐘後,我衝進醫院。
醫生語氣凝重:
「病人失血性休克,初步判斷是……異物插入導致尿道撕裂,傷及動脈。」
「什……什麼意思?」
此時,腦中一片混亂。
護士遞來一個透明密封袋:「這是從他身上取下來的,您確認一下。」
我低頭接過袋子,找到他的身份證,丈夫的照片赫然浮現在眼前。
背面竟然還有張房卡,凱悅酒店,1708。
兩張卡疊在一起,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粘住了。
腦中瞬間宕機了兩秒,差點暈倒。
護士眼疾手快地扶住我:「女士,你還好吧?」
「叮——」的一聲,消息提示音把我拉回現實。
聲音是從手中的物品袋裏傳出來的。
裏面除了身份證和房卡,還有他的手機。
屏幕亮起,一條消息提示橫在鎖屏界面:
輸入了三次,屏幕直接被鎖住。
我遞給護士:「不好意思,護士姐姐,你需要用我丈夫的指紋解鎖,因爲我們所有的錢,都在他這個手機裏。」
護士皺眉看着被鎖的屏幕,大概也猜了個七七八八了,皺皺眉:「你等會兒。」
她辦事效率極快。
因此僅用了幾秒鐘,就小跑着出來了。
匆忙地把手機遞給我,ƭŭ²我拿起掃了一眼,已經解鎖成功。
對方語氣急促:「請您儘快處理一下,手術室那邊在催了。」
我點頭接過手機,屏幕還停留在聊天界面。
最頂上的聊天框,備註是【鑽石婷】
我顫抖着翻看了一下最新幾條消息,差點沒當場暈死過去——
鑽石婷:【壞死了,你給我買的這什麼玩意?直接送到公司來了,我剛打開就掉到地上,都被同事看到啦。】
劉意:【這麼快收到了?婷婷,我真等不及下週了,你今晚能不能過來給我弄弄。】
鑽石婷:【不用在家伺候你那老幣了麼。】
劉意:【能別提她嗎?反胃,我現在滿腦子都是你,不穿躺牀上的樣子,同樣都是女人,爲什麼差距就那麼大,她躺牀上就是一灘爛肉,碰都不想碰。】
消息發送時間:17:30。
我哆嗦着翻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眼時間,17:31 收到他的消息:【老婆,剛纔領導突然派我去北京出差,就不能陪你過生日了,但是我有給你準備禮物,快遞路上耽擱了,下週一定會到,婚後十五年,幸虧你一直對我不離不棄,老婆,我會永遠愛你。】
我深深地喘了口氣,心臟隱隱約約傳來刺痛感……
「啪」的一聲,手機掉在了地上……
-2-
身後有聲音傳來:「劉意家屬,你怎麼還沒去交費?這邊手術室已經催了好幾次了。」
我深吸口氣回頭看了她一眼:「我想你們可能弄錯了,裏面這人不是我丈夫,他在北京出差還沒回來。」
「什麼?身份證號和家庭住址不是都對上了嗎?你這什麼意思?」
我冷靜了一下心神:「要不這樣,你試試看給他父母打個電話,我剛纔看了下手機裏的內容,確定不是我丈夫。」
「這……」
護士迅速撿起手機跑到辦公室開始商議對策。
我找了把凳子緩緩靠了下來,開始思考後續。
這事,肯定沒那麼容易解決。
所以。
我得等。
首先到來的是酒店的經理。
掃了一眼手機,已經顯示五點多鐘了。
而手術室的燈,還亮着。
護士帶着酒店經理匆匆走向護士站,幾人神色凝重地交談着。
我坐在走廊盡頭的長椅上,遠遠地注視這一切。
此時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婆婆的來電。
他們終於知道自己的寶貝兒子出事了。
突然「叮」地一聲,電梯門打開了,公公婆婆慌慌張張地衝了出來,直奔護士站。
「我兒子呢?我兒子劉意呢?!」婆婆尖聲問道。
護士急忙扶住衝過來的女人,並努力安撫道:「阿姨您先別急,病人還在搶救。」
婆婆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公公趕緊扶住她,轉頭質問護士:「到底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大出血?!」
護士面露難色:「具體情況我們也不清楚,是酒店叫的救護車……」
「酒店?!」婆婆聲音拔高。
她環視了一圈,終於注視到我,直接開罵:「江遙,你們這是幹了些什麼?他不是去北京出差了嗎?」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ṭū́ₖ事。
-3-
婆婆突然發瘋似的撲向我,枯瘦的手指死死掐住我的脖子:「你這個喪門星!我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償命!」
我被她推搡着撞在牆上,後腦勺「咚」地磕在瓷磚上。
護士連忙上前阻攔:「老人家,您冷靜!」
卻反被婆婆一肘子撞開:「滾開!這是我們家的家務事,用不着你操心!」
此時婆婆一把扯住我的衣服,「啪」的一聲,給了我一個清脆的耳光。
「喪良心哦,你這是都幹了些什麼啊,我好好的兒子怎麼就被你整進了手術室呦。」
這一巴掌終於把我扇醒了。
這女人,可能很快就不是我的婆婆了。
再讓她站我頭上拉屎,可能就不太合適了。
我反手攥住她衣領,將房卡狠狠拍在她臉頰上:「管好你的臭嘴,裏頭那人是不是你兒子還兩說——你最好求神拜佛別是,要真是的話……」
我壓低嗓音,「這事兒可就不好收場了。」
只見這老女人惡狠狠地怒瞪着我,可那雙枯枝般的手卻僵Ṱűₖ在半空,終究沒敢再伸過來。
此時公公兩步衝了過來,朝我腿上啐了口痰,用手指向我:「你最好祈禱劉意沒事,否則你就給我滾!」
呵~
恐怕你們說的,不算。
很快,兩名警官一前一後從電梯走了進來。
年長些的警官掏出記事本,年輕的那個已經打開了執法記錄儀。
「誰報的警?」年長警官環顧四周。
護士長快步上前:「是我們醫院報的警,患者傷勢可疑,且家屬對情況有異議。」
我終於從長椅上站了起來,緩緩走向警察。
年輕警官的目光在我身上來回掃視,便開口詢問道:「您是患者妻子?」
我搖搖頭:「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並不是很確定裏面的人是我的丈夫,因爲他下午說過,他要去北京出差。」
同時轉身看向酒店負責人:「你好,麻煩您聯繫一下當時跟他一起入住的那位女士,她是關鍵所在。」
西裝革履的男人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轉頭對警察說道:「當時就他一個人登記的身份證,沒有第二個人啊。」
我聳了聳肩:「沒關係,我有足夠的時間可以等你們去查監控,我懷疑有人謀殺。」
酒店經理瞬間瞪大了眼睛,連忙擺手:「不是這樣的,當時 120 來人的時候,房間就確實只有劉先生自己了,而且他幫忙開的門,表情很痛苦,直接被 120 拉走了,當時他還叮囑了幾句,今晚上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他老婆知道。」
聽他說完這句話,眼淚瞬間從眼眶中湧出。
-4-
就在此時!
手術室的門——開了。
主刀醫生疲憊地走了出來,緩緩摘掉口罩。
表情有點錯愕地看向門口的人:「不好意思,誰是劉意的家屬?」
婆婆瞬間衝了上去,扯住醫生的袖子:「醫生,是我,我是他媽媽。」
醫生點點頭說道:「手術還算成功,不過……」
他頓了頓,從護士手裏接過一個托盤,上面蓋着紗布。
「我們在清理創面的時候,發現了這個。」
他掀開紗布——
一顆石頭。
一顆沾着血、但依然閃閃發亮的石頭。
我瞪大眼睛:「這……這是什麼東西?」
醫生推了推眼鏡:「從傷口裏取出來的,看起來像一顆鑽石。」
我腦子一片空白。
人體里長鑽石?
應該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他自己鑲上去的。
二是別人幫他鑲上去的。
混亂中,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
護士推着移動病牀出來,劉意臉色慘白地躺在上面,下身裹着厚厚的紗布。
婆婆見狀立即鬆開我,撲到病牀邊嚎啕大哭:「我的兒啊!你這是遭了什麼罪啊!」
看着病牀上昏迷不醒的丈夫,我突然想起來那張房卡……
「警官同志……」
我剛要開口,婆婆突然轉身,抄起走廊裏的輸液架就朝我砸來:「都是你這個喪門星害的,你該死,趕緊給我去死!」
警察一個箭步上前,利落地奪下兇器,將婆婆按在牆上:「老太太,您這已經涉嫌故意傷害了!」
就在這時,病牀上傳來一聲微弱的呻吟。
劉意緩緩睜開眼睛,視線在混亂的走廊上掃了一圈,最終定格在警察身上。
瞳孔瞬間收縮了一下,嘴脣微微顫抖着。
「媽……別鬧了……」他虛弱地開口道。
婆婆立刻撲到牀邊:「兒子啊!你終於醒了!告訴媽,是不是這個女人害得你?」她惡狠狠地指着我。
劉意的眼神閃爍,嘴脣顫抖着,努力避開我的視線:「不…不是…」
說完這句話之後,突然他劇烈咳嗽起來。
醫生連忙上前檢查:「病人現在還很虛弱,需要休息。」
婆婆趕緊接過輸液瓶:「走走,兒子我們去病房休息。」
年長的警官微微頷首,目光落在我身上:「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在這兒籤個字就行。」
劉意轉頭看向我,眼中滿是哀求。
我冷笑一聲,從包裏掏出那張房卡:「警察同志,這是從他身上找到的凱悅酒店房卡。我想,我需要你們幫我查一下監控。」
「江遙!」劉意突然掙扎着想要坐起來,卻被醫生按住。
他的聲音帶着哭腔:「警察同志,你們先回去吧,我已經沒事了,媽,先送我回病房,我……我跟遙遙單獨說兩句。」
-5-
警察掃視了一圈後,讓護士簽了名字,給我留了個私人聯繫方式,就走了。
待酒店經理回去後,病房裏只剩下我和丈夫兩人。
我疲憊地揉着太陽穴,琢磨着該如何開口。
「老……老婆,今天這事純屬誤會,我洗澡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摔……摔傷了,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雖然此時他臉色慘白,但能說這麼多話,也實屬不易了。
我嘆了口氣,這一晚,太累了。
「劉意,我們離婚吧,我再替你保留最後一絲顏面,其他的就別說了。」
「離婚?你考慮清楚再說,你現在只是一個毫無價值的家庭主婦,這些年一直都是我在養你,離開我你一無所有。」
我抬頭往牀上瞥了一下。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甚至眼皮都沒睜開。
似乎他說的,很有道理。
我只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家庭主婦而已。
所以這些人才會如此肆無忌憚地傷害我。
病房的門突然被撞開。
老太太踉蹌着衝進來,一把將我搡開,撲到牀邊就開始嚎啕:「我的兒啊!你這是遭了什麼孽啊——」
她粗糙的手掌在劉意臉上胡亂摩挲,眼淚鼻涕糊了滿牀單。
突然扭頭剜我一眼:「死人啊?不知道打盆熱水給你男人擦身子?」
染着紅指甲的手往門口一指,「你爸胃病犯了,趕緊買飯去!沒眼力見的幣貨。」
病牀上的劉意閉着眼,嘴角卻微不可察地鬆了鬆。
我望着這對母子,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既然如此,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
「抱歉。」我拎起包轉身,「兒子該起牀了。」
指節抵住門框時頓了頓,「對了,剛護士說押金還差六萬——記得去交一下,畢竟您兒子這麼『值錢』,想必二老不會捨不得。」
剛關上門,就聽到「咣噹」一聲,好像是保溫杯砸在了門上。
-6-
把兒子送到幼兒園後,我打車去了酒店,此時離退房還有幾個小時,我想我有權利替我男人整理一下遺失物品。
結果房卡竟然消磁了,進不去。
來到前臺被告知房間已經清潔過,剩下的東西也都放在了儲存櫃裏。
我只能又給民警打了電話。
這幫人,不動真格的是不會配合的。
民警帶着酒店經理趕來時,我正坐在大堂的沙發上翻看手機相冊。
六年的婚姻,瞬間化爲泡影。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心的呢?
「江女士?」民警敲了敲茶几,「監控調出來了。」
視頻中,劉意摟着個穿包臀裙的年輕女人走進電梯。
女人手裏晃着的奢侈品手提包格外刺眼。
20:28,1708 號房的走廊監控顯示,女人彎腰撿起掉落的禮品盒時,劉意急不可耐地將人推進房門。
「這是今早保潔在房間發現的。」經理遞來一個密封袋,ƭū́₌裏面裝着拆封的情趣用品包裝盒和幾張沾着可疑液體的紙巾。
但她很小心,從頭到尾一直把臉埋在大衣裏,根本看不清長相。
民警遺憾地掃了一眼手錶,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很忙,但是,我不甘心。
「麻煩幫我快進,快進到兩點以後開始看。」
「噢……好。」
十幾分鍾後,1708 的房門終於開始鬆動,門把手晃了一下。
監控畫面定格在那個瞬間。
屏幕上那張熟悉的臉——
每天接送孩子時都會遇到的林太太。
兒子口中「小宇媽媽」,此刻正衣衫不整地從我丈夫的房間裏倉皇逃出。
「需要幫您打印出來嗎?」民警輕聲問道。
我點頭,突然想起上週親子運動會時,她特意坐到我旁邊搭話:「江姐,聽說劉總最近升職了?真羨慕你們家,老公能幹又顧家。」
當時她牙齒上鑲了一顆閃閃發光的鑽石,在陽光下刺得我眼睛發疼。
早晨的時候,她還跟個沒事人一樣,穿着米色風衣,化着精緻的妝容,笑盈盈地跟其他家長打招呼。
而我,則灰頭土臉地在醫院待了一夜。
牀上那半死不活的男人,死也要保她。
你們……
很好。
-7-
收集好證據後,告別了衆人。
從現在開始,我要單槍匹馬地面對一切了。
婚,是必須要離的。
但在此之前,我得爲兒子鋪墊好一切。
首先打開了幼兒園的家長羣,找到小宇的爸爸,申請好友。
其實這種事情,找三沒用,因爲她不知廉恥。
可三一定有家人,她可以不要臉,她的家人呢?
也不要臉嗎?
好友還沒通過,電話便響了起來。
拿起一看,是孩子的奶奶,剛接通就開始了一通辱罵:
「都幾點了?孩子送到幼兒園你就趕緊死過來呀,自己老公在醫院躺着呢,你倒好,跑出去躲清閒,回頭就讓劉意把你攆出去,抱着你那些破爛趕緊給我滾。」
我深吸口氣,故作哭腔:「媽,我被人堵在家裏了,現在出不去。」
「什麼?什麼意思?」
「一個自稱是小宇爸爸的男人,把我堵在家裏,讓我拿出五十萬,否則就要報警,要不然我讓他去找劉意可以嗎?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聽後一句話沒說,直接掛斷了電話。
很好,原來穿鞋的Ţű̂₄真怕光腳的。
返回聊天界面一看,好友請求通過了。
「你好,你是軒軒家長?」
我沒回復,直接拍了個照片發過去:「小宇爸爸你好,這是你愛人的鑽石嗎?」
對方沉默幾秒,回覆道:「額……我不太清楚,要不你問問小宇媽媽?我現在在外地。」
「恐怕不太方便問,因爲這是在我愛人下體上發現的。」
「你什麼意思?」
隨後我甩出去一張兩人在酒店大堂摟抱的照片:「這個女人,是小宇媽媽吧?」
對方沉默了很久很久,再沒回復了。
我掃了一眼他的朋友圈,都是灰頭土臉的工地現場,看來,也是個苦命的。
我順便從路上買了兩桶紅油漆,特意避開電梯的監控,一步一步地拎回家。
開始了我的傑作。
牆上,窗上,車上,全都寫滿了文字。
隨後抽了點空,把老人家的房子也增加了點顏色。
心情頓時大好。
-8-
六年前,我嫁給這個男人,從來沒想過,會有今天。
所以,這些年我一直本本分分盡職盡責地照顧着這個家。
什麼房產,什麼存款,放在誰手裏,都無所謂。
因爲我們是一家人。
可萬萬沒想到,命運的反噬,會在今天到來。
再次回到醫院,我順便打包了一盆雞湯。
牀上的男人目前還喝不成,他需要掛尿袋。
但地上那兩個,直接餓虎撲食般衝了過來。
我站在牀邊,握着渣男的手:「老公,你辛苦了,醫生說你明天就可以喫飯了,再堅持堅持。」
渣男欣慰地點了點頭:「遙遙,以後我會對你好的,這次是我錯了,我不應該……」
我直接伸手打斷:「瞎說什麼呢,你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我的男人,這麼有魅力,有女人仰慕你,我應該高興纔對。」
此時兩位老人一邊拿着雞腿一邊罵罵咧咧:「算你識相,自己男人在外面找三,你得多反省一下自身問題,你到底是哪裏不如人,回頭你也跟她們好好學學……」
話沒說完,她的手機就響了,把雞腿重新扔回盤裏接起了電話。
緊接着,她手裏的筷子「啪嗒」掉在了地上:「你說什麼?誰家?誰家被潑紅油漆?臥槽,誰他媽敢往老子家潑紅油漆?你等會,我這就回去,我還真不信了,哪個不要命的敢來惹我!」
正說着她就起身開始穿外套。
很快,渣男的電話也響了,我掃了一眼,是隔壁老王。
他皺眉接通後,反應跟那老太婆幾乎如出一轍:「什麼?紅……紅油漆?」
然後渣男忐忑地看了我一眼:「好好,謝謝王哥,我等會回去看看。」
此時老女人兩步邁了過來:「什……什麼意思?你家也被潑油漆了?」
渣男疑惑地看向我:「你出門的時候,家裏還沒有嗎?」
我點頭:「沒有,但今天有個男人拿着刀堵在家門口,說是小宇的爸爸,我壓根不認識他,還被他打了一頓,威脅我必須拿出來五十萬,否則就把咱家燒了,我好不容易纔關上門跑了出來,老公,這個家我們不能回去了。」
老女人忐忑地看向兒子:「那……那他爲啥還把我們家也潑了呀?」
我搖搖頭:「不清楚,要不然我們報警吧。」
渣男瞬間瞪大眼睛:「不能報警,不要報警!」
衆人全部安靜了。
老女人又緩緩地把外套脫了下來,坐回椅子上,呆呆地看向牀上的人:「兒子,那現在該怎麼辦啊?」
渣男一邊扶額一邊嘆氣:「讓我想想。」
很快,他又接到物業發來的電話:
「劉先生,你的魯 BD263**這輛車被人潑了很多油漆,我們剛纔調取監控錄像了,這個人戴着帽子和口罩,壓根看不到臉,所以需要替您報警嗎?交給警方處理應該能找到兇手。」
此時我的心砰砰跳得厲害。
但劉意直接回復:「不用了,謝謝你,這是朋友之間的惡作劇,就不麻煩你們了。」
很好。
接下來,就可以啓動 B 計劃了。
-9-
老女人此時唉聲嘆氣,但她從來不會埋怨她的寶貝兒子。
所有的錯,都是我造成的。
她直接伸出手指向我:「連個男人都看不好,你怎麼不去死了算了!你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用?」
我深吸口氣,對渣男道:「我等會去接兒子,先不回家了,在附近找個酒店住下吧,免得嚇到他。」
「住酒店住酒店,家裏有多少錢夠你敗禍?你帶他來這邊打個地鋪,明天你找人重新刷刷漆就行了。」
我搖搖頭:「那我帶着孩子回孃家吧,萬一兒子被連累了怎麼辦?」
劉意看向我問道:「那你有什麼好辦法?」
「把房子賣了吧,咱媽也被跟蹤了,最好一起賣,因爲五十萬拿不出他是不會收手的,所以我們得儘快離開這個地方,看看能不能換個安全點的小區。」
衆人同時沉默了。
這是劉意的婚前財產,所以他捨不得。
但好在我有時間和精力。
可以等!
下午的時候回去接兒子,眼神不自覺掃在小宇媽媽的牙齒上,果然,還真的缺少了往日那般光澤,而且她的嘴角,感覺還有一些紅色的小斑點ŧű₌。
看來那天晚上狗男女玩得還挺花。
她的視線也有意無意地掃到我身上,我們彼此都沒說話。
大家都是聰明人,索性就別演了吧。
把孩子送到閨蜜家後,再次聯繫上了小宇的爸爸:
「有空出來聊聊嗎?」
對方很快回復:「我要 21 點才能到家,你想說什麼?」
「是這樣的,過去半年,我丈夫給你太太買的東西共計 23.8 萬,購買記錄顯示是卡地亞手鐲、蒂芙尼項鍊,還有迪奧的包,現在,我需要拿回來。」
對方依舊死不承認:「你……你怎麼證明是他給我老婆買的,或許Ťŭ⁵……或許給別人買的也說不定,畢竟這種男人……」
我直接打斷:「你給她買過嗎?」
對方愣了一秒:「沒……沒有。」
「所以不是你買的,像她這種全職主婦,除了靠賣肉,如何才能買得起這種奢侈品?林先生,你別告訴我你們兩口子在玩仙人跳,這可是要進去踩縫紉機的。」
對方猶豫了很久後,回了一句:「我今晚到家好好問問,你別急,如果真是她拿的,我會想辦法還給你。」
「好的,那我就不在幼兒園發傳單了,傳單打印的五百元費用,到時候也請你結算一下。」
看來,這個男人,眼睛裏可以揉得下整個撒哈拉沙漠。
可見他是個怕事的,本想跟他聯手,現在恐怕不行了。
對於這種男人來說,能娶到如此漂亮的女人,也算他祖墳冒青煙了吧。
-10-
第二天,渣男給我轉賬一萬,讓我想辦法找幾個工人把紅油漆趕緊去掉。
我毫不猶豫地收了之後,又去買了兩桶綠漆。
再次潑了上去。
結果自然而然地,他又接到鄰居電話,疑惑地看向我:「你今天刷牆了嗎?」
我搖頭:「工人得明天才來上班,怎麼了?」
他嘆口氣:「沒事,先不用刷了,又被人潑了,要不,咱們先搬出去吧,現在這個節骨眼,也沒法賣。」
我點點頭同意了他的說法。
-11-
第三天早晨送兒子上學的時候,我特意在門口等了一會,果然,小宇的媽媽沒來,是孩子爸爸來送的。
可能真的怕我發傳單吧。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蠻有擔當的,一般出了這檔子事,頭都抬不起來了吧。
送下孩子後,他把我扯到一邊:「你好,軒軒媽媽,昨晚我問過她了,她說沒有,她都不認識軒軒爸爸,這事你是不是弄錯了?就那張照片也說明不了什麼事吧?」
我看着他那虛僞的臉,果然跟他老婆如出一轍,我嘆了口氣:「那我沒啥好藏着掖着的了,其實,我這裏除了那張照片,還有他們兩個人的聊天內容,還有凌晨兩點多你老婆從我丈夫房間出來的錄像,當然了,還有你老婆牙齒上的鑽石,如果這些證據擺在眼前,你都不承認,那咱țűₕ們就通過司法途徑解決吧。」
說完我轉身就要走。
男人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你等等,別急,讓我想想,你就是想把這些東西要回去對嗎?家醜不可外揚,還是不要讓更多人知道了吧。」
我輕笑一聲:「我要東西幹什麼?我要錢,23.8 萬,湊個整,五十萬吧,這錢要拿出來,所有的事我都既往不咎,你們兩口子繼續好好過日子,要拿不出來,咱們就該怎麼算怎麼算,不管是在那個道德層面,我的錢,我都有權力要回。」
對方嘆了一口氣:「我沒有那麼多錢,最多 25 萬,你要就要,不要我也沒辦法。」
我拿出銀行卡:「30 萬,備註調查費用,現在給我,我可以把所有的證據全部給你,並且保證以後絕對不會舊事重提。」
「好!」
對方噼裏啪啦一頓操作,很快,到賬了。
我這人非常信守承諾,從包裏翻出二人苟合的所有證據,包括聊天內容、開房次數、時間、照片等等……
我已經走出很遠,他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清楚地記得,聊天記錄裏面,他的老婆可是把他扁得一文不值。
雖然我當時沒來得及把聊天記錄截圖,可是沒關係,我可以編,用軟件合成。
所有不要臉的、無下限的,全部打印了個遍。
他根本無從查證。
我其實特別期待,這個所謂的好男人是不是真的毫不介意。
-12-
第四天,來到醫院的時候,護士正在給劉意換藥。
紗布下,原本縫合的傷口竟然出現潰爛跡象,有少量膿液混着血水滲出,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護士大驚:「怎麼會這樣?」
劉意自己低頭一看,頓時面如土色,顫抖的手一把抓住護士胳膊:「這……這是怎麼回事?」
護士倉皇掙脫,紗布掉在地上。
「我……我去叫醫生!」
劉意轉向我,眼中滿是驚恐:「遙遙……這……這怎麼回事?」
我站在原地沒動,只是平靜地看着他雙腿間那片潰爛的傷口。
陽光透過窗簾照在那處猙獰的傷口上,膿液泛着詭異的光澤。
「可能是感染了。」我淡淡地說完,準備離開。
「你別走!」劉意突然提高音量,「遙遙,你過來,我害怕。」
害怕?你竟然還會害怕?
走廊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主治醫生帶着三名醫護人員快步走進來。
爲首的醫生只看了一眼就皺起眉頭,戴上手套俯身檢查。
「傷口嚴重感染,有壞死跡象。」醫生用手指輕輕撥開發黑的皮肉,劉意頓時發出一聲慘叫。
「醫生!醫生,這到底怎麼回事?」
醫生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示意護士抽血。
他拼命拽住醫生白大褂:「是不是手術出了問題?是不是你們沒消毒乾淨?」
「劉先生,請您冷靜。我們需要先做檢查,您之前有沒有……異常性行爲?」
病房裏突然安靜得可怕。
劉意的臉由白轉青,嘴脣哆嗦着卻說不出話。
醫生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跟他出去。
走廊上,他壓低聲音:「劉太太,您丈夫的症狀很像是二期梅毒引起的皮膚潰爛,但還需要等血液檢測結果,不過……」
他猶豫了一下:「這種感染通常通過性行爲傳播,而且他傷口裏取出的異物可能攜帶更多病原體。您最好也做個檢查。」
我點點頭,臉上適時露出震驚與痛苦的表情:「那……他現在有生命危險嗎?」
「如果確診是 M 毒,已經影響到心血管系統的話,切除發病源頭是可以保住性命的。」
醫生的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
「我兒子怎麼了?」婆婆尖利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來。
醫生又重複了一遍他的說法。
婆婆手裏的早餐「啪」地掉在地上,豆漿灑了一地。
「M…M 毒?」她像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然後猛地轉向我,「你這個賤人!是不是你在外面亂搞傳染給我兒子的?」
我冷靜地後退一步,「我想你弄錯了,我跟劉意已經一年多沒有同房過了。」
公公這時也趕到了,聽到這句話,臉色瞬間陰沉得可怕。
他一把抓住婆婆:「別在這丟人!」然後狠狠瞪了我一眼,「都是你乾的好事!」
病房裏,劉意蜷縮在牀上,像只垂死的蝦米。
走廊上已經聚集了幾個看熱鬧的病患,竊竊私語聲不斷傳來。
「聽說了嗎,這屋 2 牀得了那種病……」
「活該,肯定是出去亂搞……」
護士拉上了病牀周圍的簾子,但擋不住那些探究的目光和指指點點。
我看着這一幕,內心竟毫無波瀾。
-13-
三天後到了拿檢驗報告的時間,醫生示意我坐下,筆尖輕輕點了點那些報告,表情異常嚴肅。
「劉太太,您丈夫的情況……很複雜。血液檢測確認了 M 毒螺旋體陽性,HIV 篩查也是陽性反應,還需要做 Westernblot 確認。此外,尿道分泌物培養出了耐藥性淋病奈瑟菌。這種菌株對大多數一線抗生素都不敏感。」
診室裏安靜得能聽見牆上時鐘的滴答聲。
我盯着那些專業術語後面跟着的「陽性耐藥」等字樣,突然有種荒誕的想笑衝動。
「醫生,您的意思是……他同時得了三種性病?」
「是的,而且相互影響使得治療非常棘手。」醫生眉頭緊鎖,「我在臨牀工作二十年,很少見到這麼複雜的混合感染。您丈夫最近有沒有出國旅行?或者……」
我直接起身:「我知道了,醫生,謝謝您,這麼大的事,我需要跟家人商議一下。」
醫生點了點頭,欲言又止,但後面的事,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回到病牀邊,我把診斷報告往牀上一甩:「好了,結果出來了,大家看看吧,兩個選擇,一是傾家蕩產治療,二是直接閹割,把源頭解決。」
三人同時瞪大眼睛,老太太直接就衝上來準備撕我臉,我從包裏抽出水果刀:「有種你上來試試,醫生今天跟我商量要不要閹割,我是配偶,所以跟醫生一直以來對接的那個人是我。」
三個人同時面面相覷,老太太瞬間瞭然:「那就離婚,起訴離婚,離婚後就不是配偶了,你說了不算!」
我用刀挑了挑劉意的紗布:「想離婚?可以,拿出五十萬,否則,我依然是配偶,永遠有閹割權。」
他忐忑地嚥了口唾沫:「遙遙,你知道的,我現在根本沒有錢,我的錢都……」
我打斷了:「都給小宇媽媽買包和首飾了,我知道,所以,我要五十萬過分嗎?我打聽了,你可以信用貸款,拿到錢,我走人,你認真考慮清楚。」
說完話,我拎起包就走了。
天一亮,老太婆就帶人來到家裏開始拍照錄像,拿到對方遞過來的名片後,瞬間瞭然,他們已經窮途末路,開始賣房子了。
也是,住院這幾天,已經花掉了十幾萬。
劉意工資不低,但是一邊養兒子,一邊養野雞,就像他這種普通的國企小領導,根本沒這個能力。
渣男爲了保住他的二兩肉,很快就籌集好了五十萬,給我打了電話,同意了我的離婚申請。
但是他根本等不及三十天冷靜期,要求立刻馬上起訴離婚。
這樣一週就拿到了結果。
家人幫我用最快的速度把東西搬了出來。
他現在急需賣掉房子治病,所以把價格壓得非常低。
但我早就把謠言散播出去,這套房子是凶宅,並且糾紛特別多,追債的人天天潑油漆,堵鎖眼。
所以中介一次都沒看成。
價格只能一降再降,後來他父母的房子乾脆也登了上去。
依然沒人買。
禍不單行,此時小宇的爸爸也查出來自己身體出現了問題,給我打了電話,這事吧,也不清楚源頭是誰,我並不介意把所有問題都推到劉意身上。
所以老實人終於忍不了,去他單位大鬧了一場,印刷了上千份傳單,整整一個星期,他們的光榮事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所以劉意失業了。
直到他的房子,以驚人的五分之一價格出售時。
我出現了。
這些年雖然我是家庭主婦,但好在我嘗試寫文章,在知乎也算賺了一點,跟孩子省喫儉用,生活費也省出來很多。
所以此時我手裏有一百多萬,離婚的時候,他生怕我會分到他僅有的財產,所以根本沒想過要查彼此名下的財務狀況。
簽完房產過戶手續的那個下午,陽光正好。
我站在政務服務中心門口,看着劉意佝僂着背鑽進出租車。
不過半月光景,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已經瘦脫了形,後頸處隱約可見潰爛的瘡口,西裝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像套在一具骷髏上。
他上車時踉蹌了一下,司機明顯露出嫌惡的表情,搖下車窗通風。
「老婆……」
我連忙打住:「你認錯人了,如果你是來賣房子的,我們繼續談,如果不是,那我只好走了。」
「賣賣賣,你別走。」
最終他的房子以六十萬的價格,過戶到我的名下。
我站在原地看他依依不捨地上了車,手裏捏着剛辦好的房產證,心裏竟出奇地平靜。
一週後帶着軒軒正式搬離這座城市。
老家的學區房已經安排好,父親託關係讓軒軒進了當地最好的小學。
臨走前一天, 我特意去看了那套買下的房子——牆面的紅油漆早已粉刷一新,租給了一對年輕夫婦,陽臺上晾着嬰兒的小衣服,充滿生機。
「媽媽, 我們要坐大飛機嗎?」軒軒在去機場的出租車上興奮地問。
我摸摸他的頭,想起今早接到的那通電話——是劉意的主治醫生打來的, 說他的 HIV 確診了, 併發肺部感染,治療費用預計需要八十萬左右。
「是啊, 大飛機。」我親了親他的額頭, 「到了外婆家,媽媽帶你去新學校看看。」
飛機衝上雲霄時, 我望着逐漸變小的城市輪廓,想起律師告訴我的消息:劉意的父母也賣了自己的房子給他治病, 一家人租着房子生活。
而那個林太太被丈夫起訴離婚,分不到一分錢財產, 據說去了南方某座城市治病去了。
日子如流水般過去。
軒軒很快適應了新學校, 父親種的薔薇在院子裏開得熱烈。我繼續寫着自己的故事。
週末常帶父母、孩子去郊遊。
那套出租房的租金每月準時到賬, 我單獨開了賬戶存起來,算是給軒軒的未來準備。
直到一年後的某個週末, 我正在廚房教軒軒包餃子, 手機突然響起。是一個陌生號碼。
「請問是江女士嗎?」對方聲音公事公辦,「我是 XX 街道辦事處的,您丈夫劉意……」
原來劉意死了。
死在城郊一間廉價出租屋裏,三天後才被房東發現。警方排查聯繫人時, 發現他手機裏最後一個通話記錄是打給我的……
「死因是多臟器衰竭。」電話那頭的人說, 「按照程序, 我們需要通知親屬處理……」
我打斷他:「我們已經離婚了, 請聯繫他父母吧。」
「聯繫過了, 但沒人接, 你能……」
「抱歉, 不能。」
掛掉電話,軒軒舉着沾滿面粉的小手問我:「媽媽, 誰呀?」
「打錯了。」我擦掉他鼻尖上的麪粉, 突然想起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 「寶貝, 快去換衣服,媽媽答應今天帶你去迪士尼的, 記得嗎?」
那天晚上, 當璀璨的煙花在城堡上空綻放時,軒軒興奮地在我懷裏又蹦又跳。
我仰頭看着漫天華彩,想起很多年前和劉意戀愛時, 他也曾許諾帶我去迪士尼, 卻從未兌現。
我不再需要誰來填補生活的空白,因爲我的世界早已自成風景。
幸福不是等待誰給予的禮物,而是自己親手種下的果實。
從此以後, 我既是歸途,也是征程。
【新的開始,永遠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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