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獅之謎

我家門口放了一對十釐米的小石獅。
鄰居拍照發到業主羣。
【可愛得要命，求鏈接。】
羣裏卻有人@我。
【大石獅鎮宅，小石獅守墓。你住的房子已經成陰宅了！確實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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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羣裏這句話時，我瞬間覺得特晦氣。
因爲這裏是我新買的房子，搬過來還不到兩個月。
可他緊接着又發了一條消息。
閒散人：【陽宅變陰宅，只要在裏面住上七七四十九天，活人變死人。】
我正編輯文字準備罵他，發現業主羣裏已經有人開噴了。
402：【哥們兒，大晚上的，別發神經！】
601：【親親，這麼嚇人，這邊補償我十元可以嗎？】
101：【什麼鬼！照你這理論，買兩個小石獅就可以把人家全家都殺了？】
閒散人引用了 101 那條消息，並回復。
閒散人：【當然沒那麼容易，首先，要將陽宅煉成陰宅就極其困難。這兩個小石獅，是爲了守住陰宅裏的陰氣不泄露出來。這樣才能保證陰氣被住在裏面的活人，完完整整地吸收掉。】
閒散人再次 我。
【這個小石獅子是哪兒來的？又是哪天擺在你家大門口的？】
【小石獅擺放的那一天，就是陽宅變陰宅的第一天。你趕緊算算睡陰宅多少天了？】
哪裏來的神經病？
越說越離譜了！
我正要把編輯好的祖安語發出去，忽然，羣裏有人發了一張道士證的照片。
902：【這閒散人好像是個道士，這是他朋友圈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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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緊點閒散人的頭像。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他的頭像是一個八卦陣。
朋友圈也很簡單，就一張藍底金字道士證照片。
閒散人接着說。
閒散人：【你最近是不是經常生病？】
閒散人：【現在椰城氣溫 40 度，你家是不是都不用開空調？】
603：【40 度不開空調？開什麼國際玩笑？咱們小區主打的就是超大全景落地窗，好看是好看，可夏天那叫一個熱！】
201：【是啊，我 28 度就要開空調了！】
之前我一直以爲這個小區地理位置好，所以冬暖夏涼。其他人家裏肯定和我家是一樣涼快的，但現在看來，涼快的只有我家。
還有生病這個點，他說得也沒錯。
我一向精力充沛，可這段時間，身體卻越來越沉重、疲倦。
但就憑這兩點就說我家變成陰宅，也太牽強了。
閒散人：【我知道你很難相信。既然這樣，你就親自驗證下，你家到底是不是陰宅吧！】

-3-
閒散人：【想要陽宅變陰宅，第一步就是讓陽光照不進來。】
我冷笑一聲，回覆道：【你在搞笑嗎？剛剛羣裏已經有人說了，咱們小區標配全景落地窗，每天陽光非常充足！】
閒散人：【太陽屬火，而水又克火。想要陽光進不來，只要在窗戶邊放「水」就行。】
閒散人：【當然普通的水肯定不行……】
我下意識地抬頭，看向我房間的窗臺。
上面擺放着很大一瓶香薰。
香薰瓶裏還插着四根黑香。
這是我們搬進來時，我室友趙萍萍拿給我的。
她說香薰助眠，讓我一直放在窗臺。
閒散人：【你先去陽臺落地窗那裏，把那扇窗戶完完整整地拍給我看。】
隨後他又補充了一句：【你不是一個人住吧？拍的時候小心點，不要讓任何人發現。】
我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爲什麼？】
可他的回答，卻讓我頭皮發麻。
Ṱüₘ閒散人：【煉陰宅的過程極其複雜繁瑣，而且特別容易功虧一簣。所以一般煉化陰宅之人，會一起住在陰宅裏面。】
閒散人：【這樣不僅方便佈陣，也方便監測獵物睡了多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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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裏猛地一緊。
慢慢抬眸看向我的兩位室友。
她們這會兒正蜷縮沙發上，悠閒地看着電視。
趙萍萍，我大學四年的室友兼閨密。
自我倆畢業後，她就一直和我住在一起。
不管是之前的老房子，還是現在這套大平層，我沒收過她一分錢房租。
因爲我爸媽給我留了不少的遺產，我並不在乎錢。
但趙萍萍是從大山裏一步步考出來的，正一步步向上拼搏。
作爲她的閨密，我願意盡我所能地去幫她。
另一個是我資助了十年的貧困生，張小妹。
她高考後提前來江城的奶茶店打工。
儘管我已經承諾，她大學的所有費用我都包了。
但她還是想多賺點錢，因爲她知道將來的人生只能靠自己。
對於這種清醒的女生，我也非常欣賞。
我主動提出讓張小妹來我這邊住，可以省去租房子的錢。
可正是我如此掏心掏肺對待的兩個人，其中竟有一個想讓我去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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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餐桌旁，把手機調成了靜音，然後拍了照給閒散人。
我：【落地窗前面好像沒有任何關於水的東西。】
閒散人：【有。你走近去看落地窗的四個角。】
我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走到落地窗前。
我的餘光卻掃着趙萍萍和張小妹。
好在，她倆都沒在意我的舉ťŭ̀ₖ動。
我假意看着窗外的夜景，其實不動聲色地打量落地窗的四個角。
每一個角上居然真的都有一枚銅錢！
爲了掩人耳目，有人還把銅錢塗成了和窗框一樣的黑色。
如果不是閒散人告訴我銅錢的確切位置，放在平時我根本不可能注意到。
我趕緊把銅錢的細節拍照發給閒散人。
誰知！
一道刺眼的白強光竟然連閃三次。
完了！
因爲落地窗這邊光線太暗，手機居然自動調成了閃光燈模式。
正當我想着用什麼理由搪塞時，張小妹冷不丁出現在我身後。
她把頭放在我肩膀上，視線也落到我的手機上。
「玥玥姐，你在拍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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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我心裏「咯噔」一下。
我下意識地把手機鎖屏。
然後笑道：「想拍個夜景，然後發個 emo 的朋友圈。」
張小妹抓着我的手晃了晃，顯得十分俏皮可愛。
「玥玥姐是誰讓你 emo 了？說出來，我去幫你出氣！」
我不動聲色地抽出手臂，臉上的笑容未變。
「我就是那麼一說，你想想誰敢惹你玥玥姐！都快十一點了，你明天應該是早班吧？還不去洗澡？」
張小妹吐了吐舌頭，回房拿衣服去了浴室。
我回到餐桌旁，趕緊查看閒散人的消息。
【這叫水書銅錢。你拍給我的這枚是水書交尾龍蛇，應該是千年老墳的陪葬品。這些銅錢陰氣極重，又屬水。想擋住你家那點陽光，綽綽有餘。】
【你趕緊再去看看其他的窗戶。】
我若無其事地把公共區域的窗戶都看了一遍。
果然，每扇窗戶上不是有銅錢，就是在窗臺上放着一大瓶香薰。
我想了想，還是把香薰拍給了閒散人。
【你剛剛說普通的水是沒用的，那這些香薰瓶裏裝的是什麼？】
閒散人：【你不會想知道的。】
我手指顫抖，但還是打下幾個字。
【沒事，你說吧！】
閒散人：【屍水。而且每隔七天，就得換一次新的。不然就擋不住陽光。】
看到這句話的一剎那，我大腦的血管像是要脹裂，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在顫抖。
而羣裏的業主的反應和我一樣。
902：【Vocal！嚇到原地起飛！】
703：【大晚上，感覺像在看鬼片！】
902：【該不會是你們兩小子串通好的惡作劇，故意耍我們的吧？】
閒散人沒有理會羣裏的人，而是再次 我。
閒散人：【你家現在肯定沒開空調吧！今天氣溫是 42 度，即使是晚上都非常悶熱。你現在試試把大門打開，看看外面的熱浪能不能進到你家裏。】
爲了不引起室友的懷疑，我先去廚房把廚餘收拾了下，然後拎着垃圾袋打開了大門。
而我跨出門的那刻，熱浪猶如海嘯般撲面而來。
可再回到家裏時，卻一如既往的陰冷。
爲了驗證閒散人的話，我還特意把身子一半放在門框內，一半放在門框外。
一半炎熱，一半陰冷。
這一刻我真的直觀感受到，外面的熱氣絲毫進不了我家。
這確實太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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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散人又在羣裏催促。
閒散人：【驗證過後，你趕緊回憶下小石獅是幾時擺在大門口的？小石獅擺放的那一天，就是陽宅變陰宅的第一天。再算算你已經住陰宅了多少天了？】
我不由得慎重了幾分，開始翻看手機日曆。
今天是 8 月 25 日。
可小石獅是幾號放家門口的，我已經完全沒印象。
前段時間公司太忙，加上裝修搬家所有的事情搞在一起，我一個人差點分成八個人來用。
我們是 7 月 1 日搬進來的。
只記得住進來沒幾天，我們三人喫飯時，其中一個室友提到買了小石獅。
我當時一邊喫飯，一邊還在接着公司的電話，所以壓根記不清是誰買的。
但我到現在還沒死，說明我睡陰宅還沒到 49 天。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我只擁有一小時絕對安全時間。
之後的每一天，都有可能超過閒散人所說的 49 天的閾值。
因爲從搬了新家，我每天都是住在家裏的。
而趙萍萍出差過兩天。
張小妹中間去了趟學校，一個晚上沒住。
她倆都沒我危險。
我現在也沒空管小石獅哪天擺的，誰擺的。
當下我只要選擇離開陰宅，不睡滿 49 天，我就是安全的。
我在羣裏回覆了閒散人。
我：【雖然不確定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聽人勸喫飽飯，我決定先去住酒店。明天就找風水大師來看房子。】
可我發出去的一瞬間，閒散人就連發三條消息。
【別出門！】
【別出門！】
【現在千萬別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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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完之後，他在羣裏瘋狂地 我。
生怕我看不到。
我拿外套的動作怔了一下。
【爲什麼不能出門？】
閒散人：【如果你住陰宅已經超過 42 天，你的神魂就已經不全了。大晚上出門，你要是遇到厲鬼，就很可能被會上身。厲鬼甚至可以控制你的身體去死。】
閒散人：【你現在要先確定今天是不是第 49 天！如果不是，你只要熬到白天，然後去找厲害的風水師。】
我引用了閒散人上面那條消息。
我：【那你能來幫我解決這事嗎？我可以出雙倍價……】
閒散人：【我和你住同一幢樓，可我現在人在外地回不去。】
我心猛地一沉，只能回道：【要是今天正好是第 49 天呢？一旦過了十二點，會發生什麼？】
閒散人：【我只能祝你好運了！不過，我還是會盡我所能去救你……但最後的結果我不能保證……】

-9-
我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回到房間，我開始嘗試從網上聯繫同城的道士、高僧的電話。
可打過去不是沒人接，就是一個小時內來不及過來。
沒辦法了。
我現在只能先搞清楚，今天是小石獅擺放的第幾天。
只要不是第 49 天，熬過了今晚，天一亮我就安全了。
等我從房間出來時，張小妹仍在洗澡。
趙萍萍換了姿勢，還在看韓綜。
明明電視裏笑料不斷，趙萍萍的臉色卻出奇的陰沉。
顯然她正在想什麼事情。
我故意裝作低頭看手機，然後不經意開口。
「萍萍，咱們門口的小石獅子是誰買的啊？」
我能感受到趙萍萍探究的視線落到了我身上。
「玥玥，你怎麼無緣無故地問這事？」
可當我抬頭看她時，她已經轉頭全神貫注盯着電視，咧着嘴笑呢！
這笑容看似溫和，卻沒來由地讓我心底冒出寒氣。
我拿起桌上的奶茶喝了一口，緩解一下自己的緊張。
「前兩天有個快遞小哥送外賣，誇咱門口小石獅子特可愛！正好我有個同事也快搬新家了，我想送他一對。」
趙萍萍不在意地聳聳肩：「那你去問小妹吧，東西是小妹買的。」

-10-
時間彷彿已經停滯。
我的心跳也跟着放緩。
從來沒覺得張小妹洗澡這麼慢。
雖然焦急，但我還是在腦子裏覆盤。
如果趙萍萍和張小妹之間，真有一個要害我的話，那確實張小妹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趙萍萍算上大學，已經和我住了五年了。
而張小妹來的時間，和我房子變成陰宅的時間太過巧合。
好不容易等到張小妹洗好澡，我又把剛剛的話複述了一遍。
張小妹絲毫沒有遲疑，直接把手機遞給我。
「玥玥姐，我是在拼夕夕上面買的。你自己看，我先去吹頭髮了。」
張小妹這坦蕩的態度，我又有點看不懂了。
可我顧不得其他，直接打開了她買小石獅的那筆訂單。
簽收時間是 7 月 5 日下午六點。
那又是哪天擺在門口的呢？
正當我想得入迷時，突然，一隻冰冷的手按在了我的額頭上。
「玥玥，怎麼出了這麼多冷汗啊？」

-11-
我死死咬住嘴脣，才控制自己沒有尖叫出聲。
怎麼今天趙萍萍和張小妹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
「玥玥，剛剛我就發現你有點奇怪，是身體不舒服嗎？」
趙萍萍眼中的關心不似作假。
七年的閨密，我可以相信她嗎？
我想了想，還是開了口：「萍萍，你還記不記得小妹買的那個獅子快遞，是幾號拆了放咱們大門口的？」
「當天我就拆了，是我放門口的。」她翻了翻手機相冊，然後給我看了張照片，「那天我覺得這小獅子挺好玩的，就拍了張照片。」
我一把奪過趙萍萍的手機，盯着照片拍攝的時間，眼睛都快噴火了。
趙萍萍拍照的時間是 7 月 5 日下午六點半。
今天已經是 8 月 25 日了。
無論怎麼算，都已經 51 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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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把照片截圖和訂單信息發到了羣裏。
並 了閒散人。
【石獅子已經放在我家門口 51 天了。我不是好好的嗎？這到底怎麼回事？】
902：【還能怎麼回事！肯定是騙子啊！】
601：【哈哈哈，騙子露餡了。】
401：【我建議你還是報警吧，大晚上搞得人心惶惶的。】
202：【我剛剛想 閒散人來着，發現他已經退羣了。肯定是 401 說要報警，Ṫů₁他心虛了。】
我打開羣列表，發現閒散人真的已經不在羣裏了。
鄰居們紛紛安慰我，讓我別往心裏去。
也幸虧是假的。
這時候，一直沒說話的羣主也發了幾條信息。
物業小王：【非常抱歉，各位業主。我剛剛在例行巡層，沒有看到羣裏消息。】
物業小王：【最近確實出現了一種新型詐騙模式。騙子會潛伏在業主羣裏，僞裝成業主和鄰居們套近乎，然後售賣價格高昂的風水產品。請各位業主保持警覺，不輕易相信陌生人的話。】
物業小王：【雖然他已經自己退羣，但明天我會讓物業白班同事去派出所報案，防止其他人受騙上當。】
羣裏業主們紛紛誇讚小王的態度好，六元一平方米的物業費花得超值。
確實。
爲了保證業主安全，物業在每一棟樓都安排了一位工作人員，晚上住在半地下室裏。
從晚上八點到早上八點，每ťų¹隔兩個小時，每一層都要巡邏一次。
而小王就負責我們 44 號樓，他也是這個羣的羣主。
雖然大家都在說閒散人是騙子，可我心裏絲毫沒有放鬆。
如果他只是一個騙子，又是怎麼知道我家裏那麼多事？
而且這明顯的溫差又怎麼解釋？
我的思緒如同被拉進了旋渦，無法找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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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手機猛然連續振動兩下。
我連忙查看，是兩條微信添加好友通知。
【閒散人請求添加您爲好友。】
閒散人：【我被羣主踢了！你發的訂單上的石獅和你家門口的不是同一個。你訂單裏的小獅子，一看就是沒有開過光的俗物。但你家門口這個，已經用血點過眼睛，開過光了。因爲你沒有靈力，所以看不出來。你仔細看它倆的外觀，你家門口的小石獅帶了翅膀，而你訂單上的小石獅是沒有翅膀的。】
【物業小王請求添加您爲好友。】
我將手機中的圖片不斷放大，但還是看不清小石獅的翅膀。
我索性將房門打開，打算親眼看看實物。
可樓道的聲控燈似乎壞了，即使我用力跺腳也不亮。
我蹲下身，一隻手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另一隻手想把小石獅拿在手上看。
就在我碰到小石獅的那一刻，一瞬間的高溫，不僅讓我的手傳來火燒火燎的痛感，手指尖還燙出了又紅又大的水泡。
更可怕的是，那頭小石獅猶如活了一般，衝我衝了過來。
我嚇得跌坐在地上，差點控制不住地尖叫。
可當我再看過去時，小石獅子就靜靜立在那裏。彷彿一切都是我的幻覺。
而這燙傷的痛感，卻讓我驟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天，我正在做菜，不小心被油爆到了手指。
我去找趙萍萍問燙傷膏放在哪兒。
因爲太疼，我就忘了敲門。
結果看到趙萍萍在用一塊紅布，給石獅子擦身子。
她笑着說，這是網上學來給石獅子開光的。
這樣可以石獅子就有靈性，能保護我們了。
因爲那天家裏沒找到燙傷膏，我就叫了外賣送藥。
我找到訂單，看了下日期。
那天是 7 月 7 日。
我趕緊算了下天數。
完了，今天竟然真是第 49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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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房間，強忍着疼痛，通過了閒散人的驗證申請。
並把剛剛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閒散人：【果然！小石獅說到底還是有鎮邪之用。我一開始沒讓你把小石獅子拿走，就是怕以你現在的神魂狀態，已經碰不得小石獅了。要是貿然行動，還會被煉陰宅的人看出端倪。】
閒散人：【你現在趕緊偷偷找人把這兩頭石獅子放到別處去，先散一散房子裏的陰氣。這樣應該可以爲你爭取到一點時間。】
我看向手機，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半。
找跑腿來拿，已經來不及了。
而趙萍萍和張小妹，我還不能確定到底是誰想害死我。
突然，我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
物業小王。
我趕緊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
爲了爭取時間，我給他打了個語音通話。
可是一直顯示佔線。
我一連打了七八個，才終於接通了。
不等他開口，我急忙說道：「小王，麻煩你個事。你趕緊到我家來，把我門口的石獅子給拿走。先找個沒人的空房間放着，明天白天我再找人處理這事。」
小王的聲音透露着驚訝：「林小姐，您是因爲剛剛羣裏的事情嗎？您不用太擔心……」
我不耐煩地打斷他：「有什麼一會兒再說，你先把東西拿走。」
「好的，我馬上上來。」
我謝過小王，然後掛斷了電話。
就在我在房間焦急地踱步時，手機又一連振動了好幾聲。
我本以爲是閒散人又給我發來消息。
可沒想到還是物業小王。
物業小王：【林小姐，我想了下，覺得這事還是有必要告訴你。那位閒散人確實是個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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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來一張截圖。
是剛剛閒散人在羣裏說話的記錄。
可在他的圖片上，閒散人的名字卻是「1801 吳小姐」。
物業小王：【之前您對門 1801 的吳小姐，是不是打過您的電話？讓您把石獅子拿走？】
我：【對，我記得她當時還是用的虛擬號，她打了好幾次我才接的。結果她上來就氣勢洶洶，說我家門口這對十釐米高的小石獅子，差點把她嚇得魂飛魄散！我就沒同意！】
物業小王：【當時她也打電話給我了，我就加了她微信，給她備註了名字。】
物業小王：【你們沒有好友的人，在羣裏看是她的微信名「閒散人」，而我這邊顯示的是我給她的備註名。】
我：【閒散人是我對門 1801 的吳小姐？】
物業小王：【其實我剛發現的時候也哭笑不得，我不知道吳小姐爲什麼要在羣裏騙您。現在你半夜突然讓我去把石獅子拿走，我就好像有些明白了……】
我：【你的意思是說，她搞那麼大陣仗，就是爲了報復我沒同意把石獅子拿走？】
物業小王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又連發兩張照片。
一張照片上是幾瓶和我家裏的一模一樣的香薰。
另一張拍的是落地窗上的銅錢。
可照片裏這裝修風格，根本不是我家。
物業小王：【這是我之前在您樓下 1702 的住戶家拍的。】
我連忙問道：【他家裏怎麼也有這些？】
小王刪刪打打了半天，最後發來了兩句話。
物業小王：【我們這棟樓從 17 層到 19 層，每一個房子裏都有這些。所以你對門的吳小姐纔會知道你家有這些東西！】
物業小王：【至於這三層樓爲什麼有，我也問過我領導，可我領導卻讓我別問那麼多。】

-16-
「咚咚咚！」
「叮咚！」
敲門聲和微信鈴聲同時響起。
我低頭看向手機，是閒散人給了我發了兩條消息。
閒散人：【如果你是叫物業小王來拿小石獅的，讓他拿了就走，我總覺得他有點不太對勁。】
閒散人：【我出差之前，爲了健身每天走樓梯回家。我在樓梯間遇到過他幾次，他和你家那個矮矮的女生在說話。】
矮矮的女生？
我和趙萍萍的身高都是一米七，而張小妹在一米五五左右。
而這時門外傳來物業小王的聲音：「林小姐，我到了。」
我甚至沒來得及反應，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張小妹，伸手就要開門。
我猛地一把拉住她，聲音不自覺就染上了厲色：「你幹什麼？」
張小妹似乎被嚇了一跳，瞪圓了眼睛。
她遲疑道：「剛剛我洗澡時，熱水器好像有點問題。所以我叫物業小王上來看看，怕一會兒你們洗澡有危險……」
我費力地扯出一絲笑容：「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讓物業來修吧。」
張小妹點了點頭，隔着門喊道：「小王你明天白天再來吧！」
物業小王似乎有些遲疑：「林小姐，門口的東西還要拿走嗎？」
我稍加思索，回道：「拿走吧！」
按照物業小王的想法，如果 1801 冒充閒散人只是爲了報復我。
移走小石獅，我損失的只有面子。
但如果閒散人說的是真的，那就可以救我一命。
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可我的話剛落音，一道急切的聲音響起。
「慢着！
「你要把什麼東西拿走？」
我本能朝着說話的人看去，竟是趙萍萍從房間衝了出來。

-17-
我趕緊用手機給小王發了個信息。
【把門口的垃圾也帶走！】
我面帶微笑，轉頭側身挽住趙萍萍的手臂：「剛剛小妹叫物業小王來修東西，我就讓他把門口的垃圾一起帶走。」
可趙萍萍卻一臉嚴肅推開我，猛地拉開大門。
正好看到物業小王要拿小石獅子。
「別碰它！」
小王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用眼神徵求我的意見。
趙萍萍也轉頭看向我，她嘆了口氣：「玥玥，是 1801 的吳小姐Ṱű̂ⁱ又來找你了嗎？」
見我沒說話，趙萍萍又扔出一句驚天炸雷。
「可 1801 的吳小姐已經死了三年了。」
她把手機遞給我，界面上是一條新聞。
新聞報道的是一位吳女士被閨密和老公聯手背叛，衝動之下從 18 層的新房一躍而下。
雖然新聞裏沒說哪個小區，但我一眼就看出照片裏的小區正是我現在住的這個。
因爲我們小區的綠化做得很有特色，當時開發商把綠化還當作宣傳賣點。
這條新聞下面還有幾條三年前的評論。
【這個可憐的女孩是我們小區 44 號樓的，長得非常漂亮，真是可惜了！】
【我靠！44 號樓，又是 18 層，這個八字不硬的人根本駕馭不了。】
【出軌的渣男賤女給我死！】
趙萍萍正色道：「在她第一次找你的時候，我就很奇怪。咱們小區一層就兩戶住戶，而且不是門對門。按照格局來說，她家 1801 更靠近電梯，出入都不會經過咱們 1802 的門口。
「那她在什麼情況下，纔會被那麼小的石獅嚇得魂飛魄散呢？
「剛開始我還以爲她是變態，扒我們門縫偷窺纔會被牆角的小石獅嚇到。直到我查到她是跳樓死的，我才理解她那句話！」
張小妹表情逐漸僵硬：「你的意思是，她是頭朝下走路纔會被地上的小石獅嚇一跳……」
我的心臟狂跳不止，彷彿要跳出胸腔：「有沒有可能 1801 後來又被賣給別人了？」
趙萍萍搖了搖頭：「咱們班上的錢麗在房管局上班，我讓她查過了，1801 這套房子從沒有交易。我也問小王了，1801 從沒交過水電費。」
物業小王也被嚇得腿發抖：「難怪 17 層到 19 層的每一間房子都有銅錢和香薰，肯定是物業找高人佈陣了。」
我連忙問他：「那你見過 1801 的吳小姐嗎？」
他搖了搖頭：「我入職才三個月，只有她的微信。她說她一般待在外地，很久纔會回一趟咱們小區。所以我根本沒懷疑……」
我的眸光看向趙萍萍，喃喃道：「那這小獅子……」
「石獅本來就有鎮邪的作用，她千方百計想讓你移走小石獅，我猜測她是想進我們的房子。」趙萍萍目光沉沉地看着我，「我奶奶說她這種自殺死的，三年內必須找到合適的替死鬼才能重新投胎。而且要生辰、地點一致，連死法都要和她一樣，這樣才能瞞過閻王殿。」
趙萍萍嘆息一聲：「玥玥，你和她的生日是同一天。我懷疑她是想上的你身，然後用你的身體跳樓……」
我徹底呆住了。
她握住我冰涼的手：「玥玥，你不用害怕。我奶奶說只要小石獅子不移走，她無論如何都進不來。我算過她找替死鬼的時間，只要熬過了今晚，她就會魂飛魄散了。今晚我陪你一起睡，只要我在，我絕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趙萍萍的奶奶我在大四開學的時候見過一次。
讓我記憶十分深刻。
因爲她的身上一直散着一股子古怪的氣味Ŧų₄，每次她用她那雙渾濁的雙眼打量我時，我都有些發怵。
但她好像很懂鬼神上面的事兒。
村裏的小孩要是受了驚嚇，都會找趙萍萍奶奶看看。

-18-
趙萍萍先讓我回房間休息一會兒。
她和張小妹讓物業小王進來檢修熱水器，不能留下安全隱患。
可我剛坐下，握在手中的手機又振動了幾下。
心也不由得跟着震了幾次。
我知道，這幾條信息可能還是閒散人發的。
不對，應該說是那個女鬼發的。
我本該扔掉手機。
可我還是鬼使神差地打開了微信。
而她發了三條消息，每一條都讓我目眥欲裂。
【嘿嘿！你們剛剛說的話，我都聽見了。真可惜，居然被你們發現身份啦！】
【不過你室友趙萍萍也不是好東西哦，我剛剛發現她牀墊子裏藏着一具屍體。】
【他們剛剛不是說，香薰和銅錢是爲了防住我嗎？爲了證明她們撒謊，我已經進到你房子裏了……】
我顫顫巍巍打下幾個字。
【你到底想幹什麼？】
女鬼秒回：【我要說我沒有惡意，只是想救你，你信嗎？】
我：【爲什麼？】
女鬼：【爲了累積功德，下輩子投個富二代噹噹。】
我：【那你爲什麼要搞那麼多彎彎繞繞？】
女鬼：【朝夕相處的閨密和頭朝地走路的女鬼，你會選擇相信誰？】
我：【……】
女鬼：【本來不想嚇着你，想讓你輕鬆地把陰氣給散掉，現在看樣子是不行了。】
【剛剛告訴你陽宅變陰宅的第一步，是讓陽光進不來。】
【而陽宅變陰宅的第二步，也就是最重要的一步，那就是房子裏要按七星陣圖擺七具屍體。這樣陰氣就會源源不斷。】
我耳朵裏「嗡」的一聲，看着手機上的字，彷彿快不認識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房子裏，現在就有七具屍體？】
女鬼：【是。】
【而陽宅變陰宅的第三步你也知道了，就是讓小石獅守着讓陰氣出不去。】
【這樣外面的陽氣進不來，裏面的陰氣不斷產生又出不去，就會被住在陰宅裏的人給全部吸收掉。】
在女鬼說出「是」的那一瞬間，我整個人就已經癱軟在地上了。
我不敢想象，我每天居然和七具屍體睡在一個房子裏。
可女鬼並沒有給我留 emo 的時間。
她立馬發來新的消息。
【如果你想活過今晚，需要把七星聚陰陣的陣眼給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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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發三個問號。
女鬼：【七星聚陰陣的七具屍體分別是殭屍鳥、貓頭鷹、黑貓、黃鼠狼、蜈蚣、狐狸、人屍。】
【而藏在趙萍萍牀墊下的人屍，就是七星聚陰陣的陣眼。趁她現在在衛生間，你去把她牀墊子裏的屍體挖出來燒掉。】
我：【那可是屍體！我要不還是報警吧？】
對面的女鬼思索了一會兒。
【行！你報警吧！警察本身身上就帶着煞氣，一般鬼怪不敢靠近。如果有厲鬼出現，我儘量替你擋下。】
我：【你居然同意我報警！現在我相信你是好鬼了。】
爲了不給警察同志增加工作，我還是決定親眼去看下，趙萍萍的牀墊下到底有沒有屍體。
去之前，我又給女鬼發了條信息。
我：【你現在還在趙萍萍房間嗎？】
女鬼：【在！不過你別害怕，我鬼力不高，現不了身的。所以只能靠手機和你聯繫。】
我拿了把大剪刀，去了趙萍萍的房間。
好在這會兒趙萍萍和張小妹都還在衛生間裏。
我拔下她門鎖上掛着的鑰匙，進門就把房間反鎖。
警察局離我們這裏很近，如果真有屍體，出警只要十分鐘。
現在就算趙萍萍發現我進了房間，我只要待在房裏等警察來，外面還有物業小王和張小妹，她來不及做什麼。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受到的刺激太多，人已經麻了，剪開趙萍萍牀墊時我絲毫沒有猶豫。
可當真的看到那具灰白的老婦人屍體時，我還是被嚇得跌在地上。
屍體被封在一個透明的玻璃器皿中，腐爛程度令人膽寒發豎。她身上的肌膚已經腐爛變成綠色，肢體上的皮肉脫落，露出了慘白的骨頭。
儘管如此，我還是認出這具屍體是趙萍萍的奶奶。
但不知道趙萍萍用了什麼方法，屍體並沒有散發刺鼻的惡臭。
我的腦子已經被嚇得翻轉昏旋，狠狠掐了一下大腿，才讓自己恢復了一點清明。
我立馬解鎖手機，準備報警。
「砰」一聲巨響，房門卻被砸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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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萍萍、張小妹、物業小王站在門口，正冷冷地盯着我。
物業小王手裏拿着一把鐵錘，他面無表情道：「萍姐、小妹，她好像發現了不該發現的東西呢！」
我兩眼一黑，腦袋裏嗡嗡作響。
「你們……你們三個人早就認識？」
趙萍萍一把奪過我的手機，臉上浮起一絲笑意。
「玥玥，忘了告訴你了，我們其實是三姐弟啊。」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張小妹不是酈城人嗎？」
「所以說我和你真的有緣。我父母在我們三姐弟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妹妹張小妹跟着媽媽去了酈城，而我和弟弟趙小王跟着爸爸。」
被壓抑在心底的悲憤瞬間滋生出來，我只覺得渾身都在顫抖。
「所以那個女鬼說的都是真的？你們搞了這個七星聚陰陣，就是爲了殺我？
「可是，萍萍，爲什麼啊？」
趙萍萍一臉真誠道：「玥玥，一路走來你真的幫了我很多，我也很感激你！尤其是發現你資助的人還是我妹妹的時候。」
可是她話鋒一轉：「只可惜你的身體，太適合做我奶奶奪舍的容器了！那女鬼說得都是真的，不過她看錯了一點。這個陣不是七星聚陰陣，而是七星奪舍陣……」
趙小王一雙眼睛充滿戾氣，嘴角勾出一個怪異的笑容。
「現在已經十二點了，我奶奶很快就出來了。今夜過後，她就會成爲林玥玥。你的房產、錢都變成我的啦……」
「玥玥姐，你也別怪我們。誰讓你那麼有錢，又是孤兒呢？這樣後面我奶奶取代了你，無論她做什麼不合理的事，都不會有人懷疑。」張小妹說完，轉頭看向趙小王，「小王，奶奶的神魂一半封印在屍體裏，還有一半的神魂是在你那兒嗎？」
趙小王點點頭。
隨後他竟把手伸進了嘴裏，摳下了一顆銀牙。
趙萍萍和張小妹相視一笑：「奶奶真是好計謀，竟把一半的神魂封印在你的牙齒裏。小王，你把奶奶身上的玻璃罩打開，現在子時已過，我們一起解除封印！」
趙小王把手中的錘子遞給張小妹，示意她盯着我，然後自己轉身去開屍體的玻璃罩。
可他剛一轉身，張小妹拿起錘子就朝着他的腦袋砸了一下。
趙小王眼看着一陣頭暈目眩，癱坐在地上。而一旁的趙萍萍飛速從他手中搶到了牙齒，大喊道：「王道長，快出來。」
光電火石間，偌大的衣櫥被人從裏面打開。
一個道士模樣打扮的年輕人，接住了牙齒。
王道長口中唸唸有詞，手中牙齒片刻間就燒了起來。
牙齒中一聲聲尖銳刺耳的慘叫響徹整個房子，如利劍刺破我的耳膜。
可沒過多久，淒厲的聲音就消失了。王道長手上只剩下一攤黑水，直到將黑水燒乾，道士才停下手。
我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到底是什麼情況，癱坐在地上的趙小王滿臉猙獰，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趙萍萍、張小妹，你們居然敢背叛奶奶！你們以爲找那麼個道士來，就能殺了奶奶嗎？做夢！就算奶奶只剩下一半的神魂，殺掉你們幾個也綽ťü₈綽有餘！
「當初奶奶就是不相信你倆，才把神魂分成兩半封印的！你們明知道一半神魂受到傷害時，另一半神魂會自動解除封印，你們還敢送死！既然這樣，你們就好好享受奶奶的怒火吧……」
他的話剛落音，剛剛還燈火通明的房子驟然陷入了黑暗。
一雙血紅的眼睛正靜靜窺視我，帶着冰冷、空洞和無盡的恐怖。
下一刻，一隻陰森恐怖的鬼手，直直地朝我脖子襲來。
我瞬間感受到了窒息。
而這隻老鬼的臉也漸漸顯現在我眼前。
一張陰森慘白的臉上佈滿蒼老的皮膚，整張臉都被極致扭曲。她的眼珠子死死地瞪着我，下一秒就要掉出來。
「太好了，這具身體足夠我用五十年了。而你，可以去死了……」
話音剛落，她的鬼影消散成一團黑霧，企圖鑽進我的身體。
這一切就發生在幾秒內，快到我都來不及尖叫。
好在一旁的王道長反應神速，他一邊大聲唱誦，一邊扔出手中的八卦鏡。
「五星鎮彩，光照玄冥。千神萬聖，護我真靈，護我真靈。巨天猛獸，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滅形。所在之處，萬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八卦鏡狠狠地擊中女鬼的手，發出爆裂的「噼啪」聲。
女鬼喫痛一聲，發出沉悶的吼叫。
她發狂般朝着道士衝去！
王道長大驚失色：「這女鬼竟有幾百年的道行，我不是她的對手！我儘量先拖住她，你們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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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萍萍將我一把從地上撈起，轉頭看着道士：「王道長，那你怎麼辦？」
「你們先走，我自有辦法脫身！」
張小妹也趕緊過來扶住我。
我們三人快速往大門口跑去。
就在趙萍萍即將要拉開大門的時候，老鬼竟瞬移過來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就憑你找的那道士的修爲也想攔住我？做夢！」
我們齊齊朝房間看去。
王道長已經口吐鮮血，暈了過去。
而老鬼化作黑霧，飛速朝我靠近。
卻在馬上要碰到我時，像緊急剎車般忽然停住了。
老鬼血紅的眼睛反射般朝後看去。
明明她背後什麼都沒有，可她卻瘋狂揮舞着雙臂，嘴裏發出尖利的鬼叫。
「你一個死了四年的小鬼，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現在就吞了你！！」
死了四年的小鬼？
難道是吳小姐！
老鬼往自己身後猛撲去。
吳小姐肯定不會是她的對手！
該怎麼辦？
就在我急着像熱鍋上的螞蟻時，大門忽然被打開了。
在月色下，一位道長披着古樸紫色的道袍，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正手持符籙站在門口。
道長雖已是一頭銀髮，但他的步態沉穩而有力。看着就是法力高強，仙風道骨的模樣。
他朝着我們三人看來：「在下白雲觀第 332 任觀主李清，剛剛你們誰給我徒兒李雨蓮打電話了？」
李雨蓮？
剛剛我從網上找高人的時候，好像聯繫過。
只是她那邊信號不好，我說了兩句就斷了。
我連忙道：「是我。」
李觀主微微頷首：「我徒兒去山溝溝裏抓食糞鬼了，所以派我來你這兒了。」
一旁的老鬼看我們相談正歡，被忽視了很不開心。
她嘶吼一聲，鬼手的指甲瞬間變長，竟朝着李觀主面門襲去。
而李觀主神色絲毫未變，只是淡然地將手中的符籙扔出。
「砰」的一聲巨響！
老鬼像氣球一樣炸掉了！
炸掉了！
剛剛只用一分鐘就把王道長打暈，號稱幾百年修爲的老鬼，就這麼炸掉了！
「這老鬼身上揹負了不知多少條人命，又是借壽，又是奪舍的！我直接給她個二踢腳，送她個灰飛煙滅。」李觀主嫌棄地揚了揚手中的拂塵，隨後便往房間走去。
他扶起暈倒的王道長，往他嘴裏塞了一把丹藥。
「多喫，多活！」
然後他一個後空翻，單指倒立，看向大門處的牆角。
「這裏還藏着一個。」
我趕緊擋在李觀主前面，生怕道長對吳小姐動手。
「道長，吳小姐是好鬼。今天她救了我好幾次！」
紫袍道長點點頭：「確實，她身上毫無怨氣，甚至累積了一些功德。既然這樣，老道就送她一番前程。」
說完，道長口中開始唱誦。
看樣子是在給吳小姐超度。
雖然我看不見她，我還是朝着牆角鄭重道謝。
「吳小姐，謝謝你願意出手救我。」
我掏出手機：「李觀主，您支付寶賬號多少？我想問問給吳小姐找個八十個用人的那種家庭，是什麼價格？」
……
沒過多久，警察局的人就來了。
同時還來了幾個自稱靈異管理局的人，調查此事。
事情的真相也終於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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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異管理局的工作人員坐在餐桌對面。
趙萍萍喝了杯熱水，緩了口氣，開始娓娓道來。
「我從上初中開始，就發覺我奶奶有問題。她不僅不會變老，有幾次明明已經病得快死了，可過不了多久就又精神煥發。後來我發現每次她精神煥發的背後，附近十里八鄉總有年輕女孩一夜蒼老。
「我不敢和任何人提及此事，好在奶奶從未對家裏人出過手。所以我拼命讀書，考上大學就是爲了逃離她。
「大四那年，我和玥玥在語音時，奶奶剛好聽到了玥玥出生的準確時間。她推算出了玥玥的生辰八字，正好適合做她奪舍的容器。奶奶要我幫她，我自然不會答應。可她卻當着我的面吸乾了村裏一個孤兒。她威脅我，如果我不幫她，她有無數種辦法讓玥玥死得悄無聲息。
「我只能假裝猶豫不決，背地裏開始尋找各種能人異士，可是這並不容易。好在這七星奪舍陣需要準備的東西太多，所以給了我時間。後來經人介紹，我終於認識了王道長。」
剛剛還暈着的王道長，喫了李觀主的丹藥，氣色好了很多。
他接過話：「是的。趙小姐找到我時，我根據那老鬼的生辰八字，推算出她可能是隻百年厲鬼。我並沒有太大的把握，所以我和趙小姐決定智取！
「我瞭解到雖然七星奪舍陣這陣法極其陰毒，可以強行占人身體，但對佈陣人而言，風險也極高。佈陣人必須將自己的神魂封印住當作陣眼。一旦神魂被封印住, 就修爲盡失, 任人拿捏。這是那老鬼最大的弱點！」
張小妹嘆了口氣：「可我奶奶生性多疑, 哪怕我和萍姐之前已經努力取得她的信任, 她還是將自己的神魂一分爲二，一半封在了屍體裏, 另一半交給了趙小王。奶奶封印前曾警告過我們，如果她一半神魂受到傷害, 另一半神魂就會自動解除封印。如果我們任何一個人敢背叛她, 她就會把我們都殺了！」
她帶着歉意的目光看向我：「玥玥姐, 對不起。我們之所以不告訴你, 是因爲趙小王一直在監視着我們。如果被他發現任何一點破綻，他就會解封奶奶那另一半神魂，我們都得死。」
王道長點頭道：「爲了將這老鬼一舉殲滅，我們一直在等第 49 天這個契機。因爲在陣法第 49 天解除封印，她的鬼力是最弱的。
「這些天趙小姐和張小姐一直在演戲, 就是爲了取得趙小王的信任，拿到他手上那一半被封印的神魂。我本以爲只要解決掉一半神魂，剩下一半我可以勉強應付……
「可我完全錯估了她的實力……要不是李觀主趕到，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我趕緊掏出手機：「王道長，今天真是讓您受驚了。不知您支付寶賬號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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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
趙小王被警察帶走了。
屍體被靈異局的人帶走了Ťũ̂₊。
李觀主給我們房子認真「清理」了一番, 還給我們布了個生生不息風水局，幫我們祛除房子殘餘的陰氣。
折騰一番，快天亮了。
我和趙萍萍、張小妹面面相覷。
「要不一起睡？我先說我可不是因爲害怕！」
「好！」
「好耶！」
番外：1801 吳小姐視角版
「咚咚咚！」
「咚咚咚！」
自從那天我知道男友出軌閨密喝了點酒, 遇上起大風去關窗戶從 18 樓掉下來, 我就只能頭朝下走路了。
我「咚」到小區涼亭休息了一會兒。
涼亭裏有兩個人正在討論我。
女人用手肘抵了下另一個女人：「哎, 你聽說了嗎？咱們小區以前有個傻女人因爲男人出軌跳樓了！」
「什麼傻 X！怎麼對得起養育多年的父母！」
「戀愛腦！」
「性緣腦！」
兩個人義憤填膺, 將我好一通大罵！
我嘆了口氣, 真他爹地想回一句。
「我不是爲愛跳樓！我只是倒黴！」
可惜我鬼力太低, 不能現身。
不然非嚇一嚇她們。
我正準備「咚」去別處。
忽然, 角落裏一個刷手機的女孩出聲了。
「人家的命人家自己負責！你們兩個養過她嗎？輪得到你們在這裏說三道四？人家都已經死了, 別再背後站在道德制高點去譴責！嘴上積點德吧！」
那兩個女人剛想回嘴。
女孩接着道：「你說那個女生會不會正在聽你們嘴她？小心她今晚去找你們哦！」
我：你還蒙得挺準。
後來我才知道，她叫林玥玥，住我對門。
我本以爲我們不會再有交集。
直到我發現，她家門口出現了一對小石獅，而她的房子也開始散發着陰氣。
我總覺得這小石獅不對勁, 於是我用我積攢的鬼力，打她電話讓她把小石獅拿走。
可她也是個倔脾氣。
後來, 有鬼差來陽間巡邏。
我躲了一段時間。
等我再看到她時, 有人正在業主羣裏問她要小石獅的鏈接。
照片裏, 她家門口已經佈滿了陰氣。
可我鬼力有限, 只能看出這種情況非常不對勁, 但我不知道該怎麼幫林玥玥。
好在，我有一個鬼羣。
鬼羣的羣主叫「PD 一頭秀髮」，這個鬼特別懂玄學。
羣裏每次有鬼問玄學的事，他都會秒回。
有人問他 ID 裏的 PD 代表什麼？
他說是皮蛋，因爲他愛喫皮蛋。
於是, 我把林玥玥的疑惑轉發到鬼羣裏。
「PD 一頭秀髮」回答後，我再複製粘貼發到業主羣。
雖然中間波折不斷，好在最後將林玥玥救下。
八十個用人的家庭！
俺來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