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老公甦醒後,繼續裝植物人

植物人老公忽然甦醒了。
可他卻瞞着我。
他每天半夜起來用我的手機給前女友偷偷轉錢。
第二天還會趁我上班後,和前女友在我家山崩地裂。
他說:「讓黃臉婆賺錢養活咱倆,晚上她還會伺候我按摩沐浴,這小日子我一輩子都過不夠。」
得知真相後我不哭不鬧。
因爲醫生曾經跟我說過:「一旦他甦醒過來,切記不要進行劇烈運動。」
「否則一定會導致運動型功能障礙,最後變成癱瘓。」

-1-
那天我突發奇想,想給自己買個昂貴的包。
結婚剛滿半年,老公許明意就變成了植物人。
一個人盡心盡力照顧了他兩年,我實在是太累了。
所以獎勵一下自己也不算爲過,畢竟都是我辛苦賺來的錢。
可是我付款的時候,竟然發現銀行卡餘額不足。
奇怪了,我不至於連一萬三都沒有了吧?
平時我很節儉的。
爲了照顧許明意,我很少亂花錢。
可錢都去哪了?
我掏出手機,查看着自己近幾個月的支出。
沒有任何多餘開銷呀!
我可以算得上是十分節儉了,所以怎麼算,這賬都不對。
於是我跑到銀行,打印了一份流水單出來。
銀行職員說:「現在很少有人打印流水了,尤其是你們年輕人。」
我心裏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很快,我就在流水單上看出了貓膩。
每天晚上十二點,我的手機銀行都會固定向一個陌生賬號轉錢。
賬號持有人,竟然是許明意的前女友,林嘉柔。
這太奇怪了。
難道我夢遊了?
可即便是這樣,我也不知道她的賬號信息啊,我又怎麼能在夢裏給她轉錢呢?
一次五百,已經持續了將近半個月了。
這個賬號前前後後收到了我八千塊的轉賬。
她自己不覺得奇怪嗎?
難道她跟我一樣,是個不太善於理財的人?
可我之前分明聽許明意抱怨過:「我前女友幾塊錢都計算得很清楚,你真該學學她,改掉你大手大腳的毛病。」
所以一定是有人故意把我的錢轉給了林嘉柔。
我心中一驚。
難道是許明意?
可他明明還是個植物人啊!

-2-
不行,我一定要搞清楚這件事。
也許我家裏進賊了,偷偷用我的電腦偷我的錢。
第二天,我安頓好許明意,穿好衣服準備去上班。
我打開門,忽然靈機一動,停住了腳步。
我查過了,昨天晚上我的手機還是自動給林嘉柔轉了五百塊。
那麼,我家裏一定不安全。
於是我關上門,藏起了自己平時穿的鞋。
偷偷躲進了客房中。
我將客房門虛掩着,眼睛死死盯着門口。
果不其然,二十分鐘後,我家密碼指紋鎖就被人熟練地打開了。
該死!
這人會不會傷害許明意啊?
我嚇得汗毛直立,順手捏緊自己的塑料拖鞋。
想不到我每天出門後,老公竟然要在家裏面對一個陌生人。
此刻的我後怕不已。
我下定決心,只要這個人敢進臥室,我就跟他拼了!
我眯着眼,盯緊進來的人。
可當我看清那人的時候,我的世界崩塌了。
進來的人,竟然是林嘉柔。
她怎麼會知道我家密碼?
又怎麼會如此熟練?
正待我疑惑之時,臥室的門吱吱嘎嘎地被人推開了。
我驚訝地扭過臉去,看到許明意一臉笑意,磕磕絆絆地拖着步子走出了臥室。
他……他竟然已經甦醒了!
而林嘉柔彷彿早已知曉這一切。
她一臉嬌羞地衝進他懷中。
許明意腿軟,打了個踉蹌,靠在了牆上。
他寵溺地撫摸着她的頭髮:「昨天給你轉的五百塊收到了嗎?夠不夠你喫小蛋糕的?」
林嘉柔點了點頭:「明意,你真好,我愛你。」

-3-
我的心彷彿被人捅了無數刀。
呼吸一滯,喉嚨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掐住!
許明意在林嘉柔額頂按下一吻:「乖,今天晚上再給你打五百。」
林嘉柔仰頭:「你就不怕被你家黃臉婆發現嗎?」
許明意笑得鄙夷:「就她?對錢一點概念都沒有,她壓根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錢。沒錢了,她自然會去想辦法。所以不要擔心我沒錢給你。況且她跟你不一樣,你聰明可愛,她愚蠢無趣。」
林嘉柔被他逗得花枝亂顫。
許明意卻按捺不住自己的表達欲:「我就不該娶她,當初你爸媽要是不反對咱們倆,讓我娶了你,我一定不會變成植物人的。」
林嘉柔抽泣着:「明意,我們未來怎麼辦?」
許明意再次摟緊她:「我們現在不是很好嗎?讓黃臉婆賺錢養活咱倆,晚上她還會伺候我按摩沐浴,這小日子我一輩子都過不夠。」
林嘉柔渾身生了蝨子一般扭動起來:「你壞壞!哈哈哈。」
許明意抬起她的下巴,眼神晦暗不明:「來啊,我憋了兩年了,我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你!」
隨即,兩個人就這樣在我面前盤古開天,山崩地裂起來。
我死死咬住嘴脣,嘴角一股鐵鏽味蔓延開來。
淚水沖刷着面龐,模糊了雙眼。
可我的心卻明淨起來。
許明意,你不得好死。
可死了,是種解脫。
我要你活着,我要你活受罪!
我偷偷躲到角落中繼續觀察。
林嘉柔給許明意帶了不少食物。
許明意大快朵頤。
可他們不知道,剛甦醒過來的植物人,是不可以這樣貿然劇烈運動、貿然進食的。
醫生曾經跟我說過:「一旦他甦醒過來,切記不要進行劇烈運動。」
「否則一定會導致運動型功能障礙,最後會變成癱瘓。」
我嘴角抽搐,扯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
我盼了兩年,每分每秒都期待着他的甦醒。
期待他寵我愛我,期待他摸摸我的碎髮,心疼地跟我說一句:「邵寧,這兩年你辛苦了。」
「邵寧,我愛你!」
可我等來的是什麼?
是一團糟污,令人作嘔!
我擦乾眼淚,偷偷拍下了他們求歡的場面。
然後,我剪裁掉了許明意的身影,並將背景模糊掉。
只留下林嘉柔暴露的樣子。
我撥打了一個偵探公司的電話:【您好,麻煩您幫我調查一個人的老公,她的名字叫,林嘉柔。】

-4-
偵探公司很快就把林嘉柔老公的所有聯繫方式和身家背景發給了我。
她老公段勇是一名拳擊教練,曾經大大小小比賽,拿過無數冠軍。
可他是個醋罈子,不允許任何人接近自己的嬌妻。
那如果他看到我手中的照片,又會作何感想呢?
我讓偵探公司,幫我把手中的照片發給了他。
然後靜待花開。
那天晚上,我假裝下班回家,走進臥室。
如往常一樣跟許明意打着招呼。
「老公,我回來了,有沒有想我啊?一個人孤單吧?等下我給你按摩洗澡。」
我盯着雙眼緊閉的許明意。
發現他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挑了挑,隨即又立馬恢復了正常。
我恨極了,可還是要裝下去。
我從揹包中,掏出一個搓澡巾。
然後把許明意推進了浴室。
我脫光他的衣服,拍了拍他的肚皮。
「老公,你看我買什麼來了?聽說東北洗浴超級舒服,你沒體驗過吧?我特意學了怎麼搓澡,今天我好好伺候伺候你,你要乖乖的哦!」
我故意把水溫調高了一些。
熱水觸碰到許明意皮膚的那一刻,他腳指頭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
我驚呼:「哎呀!老公,我是不是眼花了?你醒了?你是不是醒了?」
我瘋狂地搖晃着他,一邊搖晃一邊哭嚎:「老公!你醒了一定要告訴我啊!我真的不想一個人賺錢了,現在錢好難賺,上班好辛苦,求求你了,能不能醒過來養我?求求你了!」
可許明意彷彿死豬一般,毫無反應,一動不動。
我激動地使勁推了他一把。
隨着一聲悶響,他臉着地砸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可身體依然毫無反應。
呵,特效演員都沒他厲害。
大概是身體還沒完全恢復,演起來也算方便。
「哎呀!對不起,老公,嗚嗚嗚,我太激動了,我這就把你拉上來。」
我指甲摳進他的皮肉,再次把他安放在移動塑料牀上。
然後用熱水渾身上下把他打溼。
再使盡渾身力氣開始幫他搓澡。
搓到山崩處,我加重了力道。
嘿咻!嘿咻!
一邊搓一邊嘟囔:「你爸媽總想讓我懷上孩子,他們堅信植物人是具備功能的。
「你不知道吧,老公,他們說我是個廢物,不能讓你站穩。」
「所以這裏我一定好好給你激活,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可以的!」
我彈了他兩下,發現他喉結上下滾動。
跟腱也痛苦地緊緊繃起。
可他依然不肯睜開眼,依然不肯跟我正面對話。
那我也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5-
那一晚上,他遭老罪了!
渾身上下都被我搓出了紅血絲。
我埋怨般地跟他絮叨:「這搓澡巾不好,明天再去買兩個升級版。」
他身上的汗毛剎那間統統立了起來。
半夜十二點,他又偷偷溜下牀,躡手躡腳地拿起了我的手機。
他推了推我,確定我睡死後,竟然開始對着我小聲地咒罵起來。
「媽的死黃臉婆!你敢這麼對老子!今天老子就要花光你的錢!」
那天,他把我銀行卡里最後五千,全都轉給了林嘉柔。
然後才憤恨地回到了自己的牀上。
黑夜中,我笑了。
他一定想不到,我換綁了。
我把婆婆的工資卡綁到了我的支付號上。
那張卡里,是婆婆讓我給他買營養液的專用款。
每個月婆婆都會查賬,生怕我私吞了。
這下好了,過兩天查賬,要出Ŧṻⁿ大事咯!
第二天,我在客房門把手芯裏,裝了個特別小的針孔攝像頭。
林嘉柔這個人十分小心,每次都會在臥室中找來找去。
她生怕我會某天心血來潮,裝個監控在家裏。
所以每次來,她都會先檢查一遍,再上馬。
那天,她照舊來家裏跟許明意私會。
許明意渾身皮疼,憤恨地跟她說:「臭黃臉婆,心血來潮非要給我搓澡!我被她搓得渾身火辣辣地疼。她還彈我!」
可林嘉柔根本顧不得心疼他,反而噘起嘴,責備地問:「她給你搓澡?哼!你們沒幹別的吧?」
許明意見她喫醋,反而高興起來。
「我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她就算磨出火星子來,我也依然是個植物人!」
這話把林嘉柔逗笑了:「所以你爲了懲罰她,昨天給我轉了五千塊?」
許明意無所謂地歪了歪頭,彷彿自己幹了什麼特別了不起的大事一樣。
林嘉柔一口親在他臉上:「寶寶,你真棒!」
我舉着手機,又看到了一場不可描述的鬥舞。
可這時,我家大門被人咣咣砸響了。
「開門!顧邵寧,快點開門!」
是公婆,他們怎麼這個時候跑來我家了?
許明意慌極了,他把林嘉柔塞進了衣櫃中。
然後穿好衣服躺回了牀上。
婆婆在門口給我發語音消息:【顧邵寧,我命令你馬上回家!】

-6-
我打字回覆她:【媽,是有什麼急事嗎?我現在不方便。】
婆婆:【什麼方不方便的,趕緊給我滾回來!今天你必須跟我說清楚!最近錢怎麼花得這麼快。】
我:【哦,那我先遠程給您開鎖,您先進臥室看看明意吧。】
咔嚓一聲響,門開了。
婆婆帶着公公走了進來。
他們直奔臥室,看到許明意死豬一般躺在理療牀上,哭哭啼啼地撲了上去。
每次都是這樣,彷彿他們那個狗兒子剛變成植物人似的。
五分鐘後,我偷偷溜出客房。
故意在門口開門關門,裝作剛進門的樣子。
婆婆氣勢洶洶地衝出了臥室,對着我就是一頓輸出。
「你個敗家貨,說,我給我兒子的營養費,怎麼剛入賬就沒了?你給我花到哪裏去了?」
我嚇得連連後退:「我……我沒動啊…Ṫú⁸…」
「怎麼可能?那張卡只有你一個人把着,你沒動,難道是我兒子起來給花光的?」
我垂着頭:「沒動就是沒動,誰知道是不是你根本沒打錢進來啊。」
婆婆激動地跺着腳:「你放屁!那是我們老兩口養兒子的錢,你這個孽障都要花掉。
「孩子孩子懷不上,又照顧不好自己老公。
「我看,你乾脆跟我兒子離婚好了!」
我猛地抬起頭。
什麼?離婚?
我可太願意了!
可是公婆卻以爲我害怕了:「哼,你等着,我們非要去把這錢的去向查明白不可。你要是不老實交代,這就把你踢出我們家門!」
我一個滑跪衝到婆婆面前,哭哭啼啼地說:「媽,求求你了,一定要查清楚,我看這錢就是你偷偷花了,在爸面前拿我當替罪羊!」
婆婆氣得口歪眼斜:「你、你說什麼?還敢往我身上扣屎盆子?走着瞧!」
她氣鼓鼓地拉着公公摔門就走。
我扭臉看向臥室。
剛纔偵探公司跟我說,林嘉柔老公段勇已經開始盯着她了。
她白天找個藉口偷偷出門,晚上再趁着段勇下班前趕回家。
段勇沒發現任何破綻,也挖不出來出軌對象是誰,所以一直默不作聲。
那麼,如果我把林嘉柔扣在我家一整晚。
豈不是就能猛推一把段勇了?
哈哈,就這麼定了!

-7-
我拖着步子走進臥室。
給許明意掖好被子:「你媽真是的,也不幫你整理一下,瞧把你凍的。
「哎,今天假都請了,我就不會去上班了。
「好好陪陪你。」
話音剛落,我就聽見衣櫃中一陣輕微的躁動聲。
林嘉柔慌了吧?
她一定想快點找到從我家逃出去的方法。
那我可是萬萬不能讓她得逞的。
於是,我走到衣櫃旁邊。
我明顯能感覺身後的許明意半坐了起來。
我推着衣櫃門:「這衣櫃滑軌最近好像壞掉了,動不動就自己跑開。」
我猛地回頭,許明意身體僵硬,閉眼躺在理療牀上。
「真嚇人,跟鬧鬼似的,動不動櫃門就自己打開了。」
說罷,我從抽屜中取出一把小鎖頭。
咔嗒一聲,把衣櫃給鎖上了。
當初這衣櫃的鎖還是婆婆上的呢。
她怕我偷她藏在衣櫃中那幾個不值錢的首飾。
後來許明意成了植物人,他們不想照顧他,灰溜溜地就搬出了這個家。
我把鑰匙塞進口袋中,打開電視。
「老公,今天我有空陪你,我們一起看電視劇吧。」
許明意的手想攥拳頭,可他反覆試了幾次還是放棄了。
也許不是放棄,是他的身體已經開始產生功能損傷了呢?
我笑了笑:「現在才兩點多,這電視劇五十多集,咱們熬夜看完吧!」
衣櫃中明顯發出咚的一聲。
我裝作沒聽見。
「呀!隔壁那孩子又淘氣了。別管他,老公,我們開始吧!」
就這樣,我一宿沒睡。
還點了好喫的外賣,那香味足夠在衣櫃中盤旋一宿的。
不知道林嘉柔在衣櫃中作何感想?
是不是已經練成柔術了?
第二天早上八點,我關掉了電視。
拍了拍許明意:「哎,老公,忘了給你洗澡了,我去客房補個覺,等我醒了再給你洗吧。」
我裝作不經意,故意把衣櫃鑰匙扔在了地板上。
然後掏出手機,查看着偵探公司給我發來的消息。
【林嘉柔老公段勇已經急了,找了一晚上林嘉柔,發瘋地咆哮,掘地三尺也要讓林嘉柔的姘頭粉身碎骨!】
真是值得期待的一場大戲啊!

-8-
我衝了個澡。
透過淋浴聲,明顯聽到了家裏大門發出了響動。
好啊,林嘉柔跑了。
我還能休息三四個小時。
但她林嘉柔今天不跟段勇交代出來姘頭是誰,遭殃的就是她自己!
我踏踏實實地睡了一覺,中途被偵探的電話吵醒了。
【顧小姐,段勇在家裏鬧起來了。他把林嘉柔打得鼻青臉腫,要她帶自己去找那個姘頭。】
我捂嘴笑,不敢發出聲音。
偵探還是專業,冷冷地繼續跟我描述着:【我看到他薅着林嘉柔的頭髮上了車,車往你家開了。你ṱű̂₂小心。】
我憋住笑:【好,謝謝,我明白。】
掛斷電話後,我起身走進臥室。
我發現角落裏的啞鈴被人動過了。
然後我打開手機,調至靜音。
監控中的畫面真讓人震驚。
許明意竟然趁我睡覺的功夫,起來健身。
他這是要跟段勇比個高下啊。
畫面中,他體態笨拙。
明顯無力對抗眼前的健身器械。
但他依然掙扎着強迫自己。
我搖了搖頭,他所有身體上表現出來的無力感,都跟醫生說的運動創傷高度一致。
看來沒多久,他就要變成個殘廢了。
我輕咳一聲,走到他身邊。
「來,老公,我幫你洗澡。」
我扒光他的衣服,準備把他往浴室裏推。
可我們剛走到客廳,大門就被生猛地砸響了。
「開門!給老子開門!」
我興奮地跑去開門:「誰呀?來了來了!」
果不其然,門外站着氣勢洶洶的段勇,和瘋瘋癲癲一臉糟粕的林嘉柔。
我故作懵懂:「請問你們是……」
「他媽的給老子讓開!臭娘們你給我滾進來!」
段勇推了我一把,又薅着林嘉柔的頭髮,把她甩進了客廳。

-9-
段勇兇巴巴地看向我:「把你老公許明意給老子叫出來!」
我大嘴一張,眉毛挑到天靈蓋:「啊?叫、叫誰?」
他更兇了:「少跟老子裝!快點叫出來!不然老子今天連你Ṭŭₒ一起錘!」
我退後兩步,手臂一伸,指着兩米開外的移動理療牀說:「他、他就在那啊……」
四隻眼睛齊刷刷地順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我家客廳陽光明媚,日光透過白色蕾絲窗紗斑駁地灑在赤條條的許明意身上。
我橫着挪動腳步:「找、找我老公做什麼呢?他他他,他是個植物人啊。」
「什麼?」段勇蠢呵呵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我點了點頭:「他都植物人兩年了,我左鄰右舍都知道的。」
林嘉柔撲通跪在了地上,她死死地抓住段勇的褲腿。
可憐巴巴地求饒:「老公,老公我沒騙你,真的是他,真的是他啊。」
段勇大手一揮,給她烙下個五指山。
「你當老子是傻逼嗎?植物人怎麼跟你搞?」
林嘉柔連連搖頭:「不是的不是的,老公,許明意已經甦醒了,他醒來第一時間就找我了。真的是他,我沒有別人了,我對天發誓,就是他!」
我渾身顫抖走到她面前:「你瞎說什麼!我老公醒沒醒,我能不知道嗎?我天天守着他,照顧他,那天我給他洗澡,人砸在了地上,鼻子都出血了,他都沒反應,你敢說他甦醒了?」
林嘉柔忽然躥了起來:「就是醒了啊,他根本就不愛你,他說他愛我的,他是裝的,裝的啊!」
我一跺腳:「我不信!不可能!」
段勇一把推開我們倆:「是不是裝的,老子一試便知!」
他邁着大步,三步兩步就衝了過去。
我激動不已。
許明意,我看你能扛到什麼時候!
段勇雙手抱住許明意的頭,逆時針一甩。
許明意像個鉛球一樣,被他騰空甩了起來。
段勇原地轉了好幾圈,然後手一鬆。
許明意赤條條、直直地被砸在了牆上。
好一個忍耐力十足的男人啊!
他真的一聲沒吭,像一坨死肉一樣滑落在了地板上。
段勇氣得要死,他衝到林嘉柔眼前。
薅蔥一樣又把她拔了起來:「你管這叫甦醒了?今天要是不跟老子交代到底姘頭是誰,老子殺了你!」

-10-
林嘉柔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沒有別人,就是他,就是他啊!我還知道他家指紋鎖密碼呢,哦,對了!」
段勇眉頭緊鎖:「還有什麼?」
林嘉柔苦澀一笑:「他每天晚上都會用他老婆的手機給我轉錢,已經轉了一萬多了。」
「什麼?你就是林嘉柔?」
門口忽然傳來了婆婆的聲音。
我扭臉一看,嘿,剛纔忘了關門了。
老兩口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
婆婆低頭盯死林嘉柔:「你跟我兒媳婦什麼關係?說!她爲什麼要把我們的錢轉到你卡里?」
我急得連連擺手:「我沒有啊媽,我根本不認識她,她是許明意的前女友。」
婆婆懵了,公公懵了。
我雙手一癱:「不怪我啊,可能是她來家裏偷錢了吧,她說她有咱家密碼的。」
婆婆一個巴掌扇到了林嘉柔臉上:「你這個賊!我兒子都植物人了,你還不放過他,還錢!」
幾個人一下子鬧成一團,引來了一羣鄰居在我家門口圍觀。
有人給我遞了一把瓜子。
我一邊嗑瓜子,一邊目光死死盯着姿勢扭曲的許明意。
婆婆的臉花了。
林嘉柔的臉,花上加花。
正熱鬧的時候,許明意忽然出了聲:「爸……媽……別、別打了……」
這一聲,喫瓜羣衆脖子伸得更長了。
「媽呀,真的醒了呀?」
「嘖嘖,看來真的出軌了。」
「呸!什麼不是人的玩意,人都醒了,寧可出軌也不告訴媳婦!」
「邵寧,跟他離婚!」
「就是,跟他離婚,虧你一個人忙前忙後伺候他兩年!」
「管不住下半身的玩意,醒了就出軌!」
我手臂一揮,瓜子往天上一丟。
撲通跪在地上開始號哭:「天吶!家門不幸啊!我是造了什麼孽了,許明意你還是個人嗎?嗚嗚嗚!」
公婆又驚又喜,撲上去又是給他穿衣服,又是摟着他親。
跪在一邊的林嘉柔捶打着胸口:「明意你終於肯幫幫我了啊!我此身終於分明瞭!」
可這些人,根本就沒有一個看到,段勇眼露兇光,拳頭攥得咔吧咔吧響。

-11-
許明意被他爸媽扶起來,顫顫巍巍地跟我說:「我、我要跟你離婚!離婚!」
他無比心疼地招呼林嘉柔擁進他懷抱。
「柔柔,我的柔柔,委屈你了!」
林嘉柔哭得悽慘:「我以爲你不管我了,我以爲你不要我了呀!」
倆人你儂我儂,誰也沒意識到,段勇一個飛踢迎面而來。
這一腳不輕,直接踹在了許明意命根子上。
他疼得嗷嗷直叫。
公婆和林嘉柔三個人都撕扯不開這個壯漢。
得虧警察來得及時,不然我真怕婚還沒離,自己先成了寡婦。
那我可真一點好處撈不到咯。
還要跟公婆平分那點許明意名下不多的財產。
虧。
太虧。
這房子甚至都不在他名下,他死了,於我來講,一點好處都沒有。
可他不死,那我就是婚姻受害者。
這麼多人都看着呢,他就是板上釘釘的婚姻過錯方。
就算我們的共同財產很少。
但照顧了他兩年,加上出軌做實,他是要賠償我精神損失費的。
一個月後,我拿到了精神方面的醫學證明。
我和許明意對簿公堂。
他不得已,賠償了我八十萬的精神損失費。
我算了算,這兩年搭在他身上的醫療費,前前後後也有二十萬了。
這買賣,倒也不虧。
可也不夠痛快。
我看着他蹣跚的姿態,算了算日子。
按照醫生的說法,差不多也就是這倆月了吧?
嘶!到時候再復婚,真不錯。
林嘉柔被段勇好一頓毒打。
兩個人終究還是不歡而散了。
她很快就跟許明意領了結婚證。
許明意得意揚揚地在朋友圈曬着新老婆肚子裏剛揣上的崽。
我笑着給他評論:「人家就是看上你的錢纔跟你在一起的,這都看不出來?」
兩天後,許明意又曬出了新的朋友圈。
是一張財產公證,許明意和林嘉柔名下的房子,都列入了夫妻共同財產。
對方是自己唯一財產繼承人。
啊,我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個畫面。
那天,段勇從我家離開的時候,拿走了我最鋒利的一把水果刀。

-12-
當天,我去報了個拳擊課程。
店長指着門口的金牌教練照片對我說:「段教練獲獎無數,最近他空閒時間多,不如就讓他帶你上課。」
我感覺身後投射來一束陰冷的目光。
我笑着對店長搖了搖頭:「不必了吧,我喜歡年輕有活力的人,我看這個不錯。」
我把手機放到前臺,換好裝備準備上課。
那個熟悉的身影注視着我走開,然後偷偷地拿起了我的手機。
聽說林嘉柔拉黑了段勇所有聯繫方式。
他現在就是個無頭蒼蠅。
而我好巧不巧,手機不設密碼。
課間,我看到他穿上外套,衝出了拳館。
「嘿,認真點,第一堂課,我們把基礎練好,然後我多教你一些防身術。」
「嗯嗯!」我點點頭,套上了拳套。
下課後,前婆婆給我打來了電話。
哭哭啼啼地跟我抱怨:【哎喲,不好啦不好啦!邵寧啊,媽就認你一個兒媳婦啊!你快來救救媽吧!快來啊!】
我漫不經心地問清楚了情況。
原來,段勇知道林嘉柔懷孕,氣得半死。
他拿着水果刀,直直地捅進了林嘉柔的腹部。
這會ťŭₗ林嘉柔人很不好了,躺在醫院裏急救。
許明意最近身體很糟糕。
站也站不穩,走也走不動。
這纔想着去醫院找醫生看看。
可檢查結果還沒出,自己的新媳婦就出了事。
他在搶救室外面焦急地等人的時候,自己直接癱倒在地。
誰扶都扶不起來。
這時,剛好他自己的檢查結果也有了眉目。
果然,植物人甦醒後過度激烈運動,導致運動損傷。
現在天王老子下凡也無力迴天了,這大哥,癱了。
我長嘆一口氣,問前婆婆:【腰以下,全癱了?】
Ṱũ̂³前婆婆哭得更慘了:【不是啊……脖子以下……全癱啦……】

-13-
我興高采烈地趕往醫院。
聽說林嘉柔已經不行了,可許明意也在搶救,根本看不到她最後一眼。
前公婆更是罵她是個掃把星,死不足惜,壓根不肯來給她送終。
我坐在她病牀旁,撫摸着她的額頭。
「你說你,多傻,光明正大地跟我說,我會立馬滾蛋的。可是,你非要跟許明意一起坑我。看,害人終害己。」
林嘉柔喘着粗氣,憋出一個問題:「你……你是不是……是不是早就知道……知道他會癱瘓……」
我點了點頭:「噓!你可積點德,過段時間你就要去投胎了,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小心點哦!」
她激動不已:「我……我要……我要見婆婆……」
我笑着搖了搖頭:「她說你是掃把星,讓你快點去見閻王。她還求着我復婚呢,你猜怎麼着?我同意了!」
我站起身,沒再給她多說一句話的空間。
她當然氣得發狂了。
當初從我口袋裏就騙走了一萬多塊錢。
可如今,自己那套房子成了讓我復婚的籌碼。
婆婆說:「她死了,我兒子可是遺產繼承人,他們倆都立過遺囑的。媽把那套房子轉到你一個人名下,你回來伺候明意,好不好?」
我說我考慮考慮咯。
一萬多,折騰一大圈,變成了一套房子。
老天爺,您真的開眼了。
可我萬萬沒想到,還有意外驚喜。
段勇不知道林嘉柔要死了,他也是真的愛這女人。
竟然把自己所有財產贈予給了林嘉柔,然後悄無聲息地上了吊。
林嘉柔臨死前,成了個小富婆。
可惜兩天後,她也嚥了氣。
真是對苦命鴛鴦,黃泉路上還能手拉手一起走。
我也不白拿你們的,我保證,多燒紙。
林嘉柔父母雙亡,留給許明意的財產算下來,少說也有個一千萬了。
許明意躺在病牀上,臉色慘白。
我找朋友給我化了個隱形妝。
臉色白裏泛青,眼眶烏黑紅。
好一副可憐兮兮沒人要的樣子。
他一見到我,嘴巴一張一合,身體一動不動。
「邵……邵寧……我、我對不起你……」
這話,我等了兩年多。
可等久了,聽起來並不悅耳。

-14-
可我還是得演啊,畢竟他那套房子,我住ṱṻ⁼慣了。
說實話,我想要。
我哭着,扭扭捏捏走到他身邊。
一把拉住他的手:「別說了,哪有鴛鴦不經歷風雨的。」
他目光閃爍,激動不已。
呸!眼見着自己又要佔大便宜了,能不得意嗎?
「邵寧……」
我捂住他的嘴,真想一下子悶死他。
「別說了,老公,真的別說了,我不想回憶起那些不好的事。你知道的,這麼久了,我只希望你能清醒過來。哪怕你不要我了,我也希望你是清醒的,Ṱüₜ快樂的。嗚嗚嗚!」
「你不恨我?」
「恨你做什麼?什麼事也大不過生死,你出事那天起, 我就發過誓, 願意用我一輩子的幸福,換你清醒過來,老天爺一定是聽見我的心願了,讓我夢想成真。」
你聽聽就得了, 可別真信。
不好,他信了。
「媽!你聽到了嗎?我真的做錯了,我就不應該離開邵寧啊!」
婆婆和公公在一旁假模假樣地抹眼淚。
實則巴不得我趕緊復婚, 免得要他們要伺候一個不聽話的兒子。
現在嘴能叭叭了, 可比當初植物人給人添堵多了。
「邵寧, 只要你願意跟我復婚, 我們一起住的那套房子,也立馬轉到你名下。」
我猛地抬起頭:「真的嗎?爸媽願意嗎?」
公婆連連點頭:「願意!願意!」
我撲到許明意身上, 感動得痛哭起來!
我的了,都是我的了!
我跟許明意復了婚。
他之前的那套房子過戶到了我一人名下。
公婆原本跟許明意就聊不來,這下賣掉老兩口最後一套房子,跑出去環遊世界了。

-15-
這天, 家裏安安靜靜。
我從手機 APP 中翻出視頻, 走到許明意身邊。
「老公,一起看視頻呀?」
許明意眼露溫意:「好,你說看什麼就看什麼,我陪你。」
我調高他的椅背。
把手機湊到他眼前。
手機畫面中,展現着他當時跟林嘉柔山崩地裂的場景。
可他看到這些,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他側眼看向我, 脖子無法扭動:「你……你都知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我把臉伸到他面前, 生怕他錯過我每一個幸災樂禍的表情。
「對呀!被你發現了!」
我笑着拍着他癱瘓的身體:「早就知道了呀, 你每天半夜起來給她轉錢,你在我熟睡的時候罵我是黃臉婆, 你跟她第二天山崩地裂, 不然我爲什麼給你搓澡?哈哈哈!那天摔疼你沒?」
他氣得咬牙切齒!
我卻跳到他身上, 抓着一把瓜子, 一邊喫,一邊把瓜子皮丟到他臉上。
「段勇怎麼發現老婆出軌的?你一點都沒想過?」
我冷冷地看着逐漸紅溫的他。
他欲哭無淚, 卻再也不開口說一個字了。
我從口袋裏掏出兩個搓澡巾。
「老公, 今天晚上我給你搓澡!」
他再也沒有好日子過了。
他心知肚明。
兩個月後, 他開始絕食。
醫生說, 他精神狀態不太好了。
身體機能也在逐日迅速崩潰瓦解。
我給公婆打電話, 告訴他們情況。
他們讓我看着辦。
半年後, 他撒手人寰了。
在精神身體的雙重打擊下, 終於讓他放手離開了這個世界。
醫生說,他是因爲絕望。
至於絕望的原因, 不是因爲我, 也不是因爲父母。
是因爲, 沒有希望。
哎,走吧。
我替你好好享受這世界。
畢竟,我現在, 超有錢!
我將一把黃紙灑向天空。
搶吧,你們仨。
每張紙上我都寫了三個人的名字!
搶吧!
我還給許明意燒了啞鈴。
給段勇燒了一對拳擊手套。
至於林嘉柔,我更是不想虧待她。
我給她燒了她生前最喜歡的東西。
十個癱瘓的男人!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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