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大齡懷孕,孕期嚴重貧血需要輸血,爸爸卻斷言輸別人的血會混淆血脈。
「我家可是滿族正黃旗!我兒子是天生的龍種,被別人的血污染了怎麼辦?」
他執意要媽媽食養喫藥,可情況實在危急,我支開他讓媽媽輸了血。
可生下來的弟弟卻越長越不像爸爸,媽媽說都是因爲我自作主張幫她做了輸血的決定才讓孩子被混淆了血脈。
「聽說必須要血親獻祭,才能純淨自己子孫的血脈!」
爸爸氣急敗壞,用球杆狠狠砸向了我,又將我分屍,滿心期待着純淨血脈的「龍種」。
再睜開眼,我回到媽媽輸血那天。
我倒要看看,沒了輸血污染血脈,這純正的龍種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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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輸血?我老婆貧血是老毛病!喫喫豬肝就好了。」爸爸疾言厲色,「我看你就是爲了多拿點錢,才讓我們輸血!」
醫生明顯不想與他再多糾纏,皺着眉頭問媽媽的意願。
媽媽挺着不太顯懷的肚子,毫不客氣地拍了我的後腦勺。
「你不是自詡高材生嗎?輸血到底有沒有用?」
她手勁太大,我被打得眼冒金星。痛感讓我無比清醒重生的事實。
上輩子我根本沒受這巴掌,幾乎是在爸爸反對輸血治療的同時,我就據理力爭闡明孕期貧血的嚴重。
爸爸在衆目睽睽下被我駁了面子,對我拳打腳踢,嚇得醫生趕緊叫了保安。
媽媽躲在我的背後不僅不爲我說話,還在保安來的時候關上了診療室的門。
「這是我們的家事,你們這些外人明白什麼?」爸爸喘着粗氣,「我家可是滿族正黃旗!這個孩子是正兒八經的龍種,萬一輸了別人的血混淆了血脈,誰能負得起責任?」Ŧū́ₗ
媽媽捂着肚子哭自己遇人不淑,我從地上爬起捂着傷口。
「可是現在這麼嚴重,不輸血萬一弟弟出了什麼問題怎麼辦?」
珍視的龍種是爸爸唯一的軟肋,他衝出門嚷嚷着讓我看到底補血有多簡單,我則趁此機會跪下來求醫生儘快給媽媽輸血。
輸完血爸爸拎着一袋紅糖回來,遞給我時滿眼都是不耐煩。
「就一包紅糖一個個賣那麼貴,害我跑那麼遠纔買到。」
「還不快給你媽衝了?傷到我的寶貝我打死你。」
我低頭看着手上的紅糖,散稱也沒有任何標籤,都不知道是從哪裏買來的便宜貨。
「懷個孩子矯情什麼?平時貧血也沒見沒命啊!」
爸爸見我不動彈,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當初就是因爲你這個賠錢貨搶了我兒子的名額,才害得他現在才託生下來!讓你給你媽倒杯紅糖水都這麼磨磨蹭蹭?!」
我看着爸爸手腕上的名錶,心頭一陣諷刺。
連五塊的紅糖都捨不得買,活該找了那麼多小老婆還沒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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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傳來疼痛,媽媽的手不着痕跡地在我胳膊上掐。
「你還不說話?想讓你媽死?」她在我身後低聲說,「我就知道你從小就沒心肝!」
我只想笑。
上輩子我據理力爭,在爸爸眼皮子底下偷偷帶她輸血治療,平時飲食更是親力親爲,補血養血的中藥和食療絲毫不敢懈怠,好不容易足月生產,辛苦生出的「龍種」卻越長越不像爸爸。
爸爸對於血脈很敏感,滿月宴上合作伙伴的一句孩子像媽就讓他起了疑心。
更何況小孩本就一天一個樣,發覺弟弟長得越來越不像他時,他怒氣衝衝回到家,將還在餵奶的媽媽拖出房間質問是不是出軌。
弟弟的哭聲撕心裂肺,我安撫好他後忙去攔,可剛好撞見哭着說是我乾的。
「都是許不這個黑心的,她偷偷帶我去輸血!別人的血脈混淆了正統,才導致寶寶長相跟你不像。」
「當初我嚴重貧血想着喫點紅糖補補就好,她非說紅糖補不了多少整天揹着你帶我去輸血!」
爸爸的巴掌高高揚起,聽見這句話遲疑了幾秒。
媽媽連滾帶爬地跑去房間,從牀頭櫃裏拿出輸血報告,又在手機上劃拉幾下。
「這就是證據!我每次都攔着她,但她非說對龍種不好!」
屏幕上是媽媽每次輸血時偷拍的視頻,當初她說怕輸血對孩子有影響,我勸說的樣子被她剪輯拼接,倒真成了我威脅她輸血混淆血脈。
「我聽說用血親的血洗孩子,就能淨化血脈。說不定許不的血可以淨化龍種呢!」
爸爸一向獨裁,我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偷帶媽媽去治療本就讓他感覺尊嚴有失,更別提現在的我在他眼裏就是混淆血脈的罪魁禍首。
他怒目圓睜,拿起高爾夫球杆就向我砸來。我本能躲閃的樣子更讓他生氣。
媽媽緊緊抱住我的腿讓我動彈不得,爸爸掄起球杆向我揮來的力道毫無保留。
他好像是把我的頭當成了高爾夫球,恨不得當場一桿進洞。
再醒來時被捆在牀上,手腕處的刀口滴滴答答。
「新鮮的血更有效。」媽媽把盆接在我的手腕下,「用你的血好好洗洗我們寶寶。」
爸爸嫌流速慢,又用刀在我身上劃了好多口子,我臉色急劇蒼白,想掙脫卻渾身無力。
「乖寶寶乖寶寶,我們來洗個澡好不好?」
媽媽抱着弟弟輕聲哄,弟弟歡快的笑聲讓爸爸更加篤信「洗血」的謬論。
他最後一刀划向了我的大動脈。
最後的記憶,是爸爸猙獰的臉和媽媽得意的笑。
「這個屍體也不要浪費,說不定那些犄角旮旯的血還沒流乾,讓我剁碎再多弄點血!」
無助和絕望深深裹挾着我,陽光透過診療室的窗戶照在我身上,我聽見自己開口說不需要。
「我相信爸爸,再說媽媽貧血是老毛病了,懷我的時候沒ŧũ̂₀輸血,我不也是順利生下來了嗎?」
我在爸爸欣賞的眼神裏盯着媽媽,一字一字地道。
「怎麼現在就能要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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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我的支持,爸爸趾Ŧũ̂ₗ高氣揚地拉着媽媽走了,他吩咐我去買幾袋紅糖。
「雖然家裏有錢,但也不能亂花。」爸爸甩了甩脖子的金項鍊,「反正都是紅糖,一塊錢的和五塊的肯定沒差別。」
媽媽蒼白的臉上帶了幾分驚慌,她求助地望向我。
「我聽說內臟補血好,要不買一點豬肝吧。」
「買什麼買!生許不的時候什麼都沒喫能生下來,輪到龍種就這也要喫那也要喝?我家的錢是大風颳來的嗎?」
爸爸皺着眉頭呵斥。
「我就知道上了年紀的女人一身毛病!」
媽媽臉色僵硬,爸爸沒了興致,自己坐上車讓司機開走,撂下我和媽媽站在路邊。
見爸爸走了,媽媽換下那副委屈的臉,一腳踹向我的腿彎。
「你這個不孝女!非要讓我死在這裏你才心甘嗎?」她氣急敗壞,「你明明知道孕期嚴重貧血需要輸血治療,怎麼站在你爸那邊?」
「他沒良心你也沒心肝嗎?」
媽媽那一腳用了全身力氣,我扶住路旁的樹才站穩。
「要是我當時就反駁他,現在能剩我們嗎?」我裝出委屈的模樣,「我已經跟醫生說好了,你現在快去輸血。」
聽到想要的回答,媽媽登時笑了起來,她理理身上的衣服,昂着頭就要往輸血的地方走。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底默數,將灰塵抹到臉上,張嘴就是大聲制止。
爸爸暴怒的聲音和我一同響起。
「你個賤人!怎麼敢陽奉陰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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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甩手走時,我從他口袋裏掏出了聯絡情人的手機。
他肯定會迫不及待地聯繫小情人,沒找到手機就會返回。跟我盤算的時間差不多,爸爸剛好能撞上媽媽準備輸血的場景。
暴怒的爸爸揪着媽媽的長髮,我冷眼旁觀又在媽媽看來時跌跌撞撞去攔。
媽媽尖銳的指甲劃傷我的臉:「都是你乾的!你就是故意讓你爸撞見我輸血!」
「你怎麼能這麼想我?明明是你打了我之後自己去的,我們可以去查醫院監控!」
我的聲音比媽媽的還大,尤其是在挽起褲腿露出紅印時,爸爸的怒氣到達了頂峯。
「夠了!許不雖然是個女的但也是我的種!你平時打她出氣我可以當不知道,可她阻止你輸血混淆血脈是對的,你憑什麼打她?!」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我看着面前的混亂,媽媽痛到哀嚎,扯着我的衣角求救,卻被爸爸一把拽開。
「你就這麼眼睜睜看着你媽被打?」媽媽尖叫,「我生了個畜牲!」
可是媽媽,我從小就是你的發泄對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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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重視血脈傳承,在媽媽生下我後更是一門心思放在他外面包養的情人身上,企圖年輕貌美的女人爲他生下許家的「龍種」。
媽媽原先會利用我吸引爸爸的注意力,可在屢戰屢敗後,她意識到我是個被拋棄的孩子。
丈夫的漠視讓她情感扭曲,在每個爸爸不回家的夜晚,媽媽就會讓我跪在她的牀頭一整夜。
「都是因爲你是個女的,才讓我淪落到這個地步。」
可她也有溫情時刻。她偶爾會在我跪了一晚後給我青紫的膝蓋上藥,在爸爸打她時抱着我哭說都怪她沒用。
即使說完這些話後爸爸的發泄對象變成了我,我也被她這難得的慈母一面誘哄着,心甘情願代替她被爸爸責打。
「沒關係的媽媽,我是爸爸的親生女兒,他不會打死我的。」
爸爸離開後我滿是是傷,看着哭泣的媽媽我以爲她會心疼我出言安慰,可她卻陡然變了臉色,揚起手就打了我一個巴掌。
「誰準你自稱許家血脈?你不過是個出氣筒!我即將生下的兒子纔是正統嫡出!」
「你就是個沒用的垃圾!都被打成這樣了還不能留住你爸!」
那時我滿心想要的都是媽媽的認可和關愛,可到頭來她爲了所謂的「龍種」將我謀害,我眼睜睜看着血液流出身體,瀕死前的崩潰和憤恨至今難以忘懷。
我冷冷看着爸爸收拾媽媽,不同於以往每一次撲過去攔,我眼珠一轉假意暈倒,到病房裏睜開眼,找人去查媽媽懷孕的蹊蹺。
她輸血混淆血脈這個概念只能騙騙我那沒文化還自視甚高的爸,我倒要看看這個所謂的「龍種」到底是誰的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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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找到人吩咐下去,媽媽就撲進病房將我拉下牀。
「你憑什麼躺在這?要不是我轉移你爸的注意力,被打的人就是你!」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拉下牀,她拎起旁邊病人的暖壺就要往我身上倒。
「小心!那是開水!」
這句話無疑讓媽媽的動作更爲迅速敏捷,她踩在我的肚子上似乎是篤定我不敢掙扎。
可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期待母親關注和疼愛的孩子了。
我抬起她的腿將她推到牀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牀上的她。
媽媽眨了眨眼露出一抹微笑,旋即捂着肚子哀嚎起來ţų⁾。
爸爸一腳踹開病房大門,媽媽指着我:「她故意打我肚子!」
「我現在肚子好疼!孩子不會出什麼事吧?」
媽媽肚子裏那個未出世的孩子現在是她的護身符,她捧着肚子悲痛欲絕。
「寶寶媽媽對不起你,你還沒出生就受這個委屈,媽媽帶你來這個世上是不是就是一種錯誤?」
我打斷她的哀嚎,冷冷質問。
「那你的意思是想打掉我的弟弟?」
爸爸被我轉移了注意力,媽媽立刻驚慌失措,她還想繼續向我潑髒水,這時一個人從爸爸背後探出頭,是二叔家的堂哥。
「大伯母怎麼懷孕也不說一聲啊,這可是整個家族的喜事。」他面上帶着笑,「聽說你貧血,我特地買了名貴的阿膠。」
爸爸好面子,堂哥的到來讓我們家庭矛盾暫告一段落。
「哎呦來就來還買這個幹什麼?我剛讓人訂好了補血的!」
爸爸笑呵呵地扮演着大方,其實他連一袋紅糖都不願給我媽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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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爸爸都沒有兒子,我這個女兒當然不在他欽定的繼承人之列。
幾乎整個家族都默認堂哥會接手我爸的一切,所以當我爸有了自己親生兒子後,堂哥是第一個感知到危機的人。
在剛和他們走出醫院時,我就發佈了一條定位爲醫院的朋友圈。
「你是上帝賜給我們的禮物。」
堂哥嗅覺敏銳,趕過來的時機剛剛好。
「大伯你從小把我當親兒子,我這點東西還不夠你準備的十分之一呢!」堂哥說,「我媽聽說大伯母懷孕了,非要過來幫忙照顧。」
「你老婆是不是也在坐月子?」我媽皮笑肉不笑,「還是讓你媽安心照顧兒媳孫子吧。」
堂哥臉上的笑頓了頓,順着話頭提起了坐月子的堂嫂。
「按理說嫂子快出月子了吧?」我偏不讓媽媽如意,「嫂子從孕期到產後都是二嬸一手包辦,現在找個有經驗的人多難得。」
「而且外人哪有自家人盡心啊。」爸爸開口,一錘定音,「那要不就讓你媽來幫幫忙?主要我忙,許不又年輕。」
「那要不讓妹妹跟我媽一起照顧?」堂哥故作爲難,「等妹妹上手了我媽還得回來給我們幫忙。」
要是他迫不及待地答應,爸爸可能會有想法,但堂哥這麼一說,反而打消了爸爸的顧慮。
我在媽媽想殺人的目光裏送走了他們,等爸爸的車直接開走後,剛到家的媽媽也走了出來。
她連衣服都沒換,我跟在她後面,看見她敲開了隔壁的房門。
鄰居我見過,是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大學生。
我本以爲他是個富二代,但看着媽媽熟稔地依偎在他懷中的模樣,我恍然大悟。
原來是我媽包養的小情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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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門外攔住了打掃的鐘點工,給了點甜頭就順利地拿到了她的衣服。
鐘點工告訴我每次來的人都不一樣:「是主家特意要求的。」
媽媽對我向來漠視,我戴上口罩打開門,迎面見到的就是上身赤裸的男人和滿面潮紅的媽媽。
「換個房子吧寶貝。」媽媽對那男人說,「那老東西派了個人來監視我。」
男人剛給我吩咐完需要打掃的地方,聽見媽媽這麼說,挑眉問怎麼回事。
媽媽沒有當着我的面講,我將手機打開錄音模式,趁彎腰放到沙發死角。
等我收拾好一切時,媽媽已經離開了,客廳裏沒有人,沙發上倒是一片狼藉。
我忍着噁心拿起手機回到家,清晰的錄音聽得我越來越憤怒,我咬緊牙關走到媽媽的臥室。
她在沖澡,我熟練地打開她的手機電腦,將她的所有信息資料複製出來。
想起媽媽從來不避着我處理事情的模樣,甚至有時還會讓我跪趴在地上當作她的書桌。
託這些事情的福,我纔有了順利拿到這些東西的機會。
剛纔打掃衛生時,我沒放過任何一個死角,也多虧這樣才發現媽媽在隔壁房子裏裝了好幾個微型攝像頭。
又順手裝了幾個軟件,我回到房間打量着手上所有的證據,心底有了盤算。
接下來就等私人偵探調查結果來確認我的猜想了。
第二天二嬸就來了,她像往常那樣給我帶了一份禮物。
「你媽也真是的,要我有你這麼貼心的女兒哪會要二胎?」二嬸嗔怪着,「她年紀也大了,不知道高齡產婦有多辛苦嘛!」
曾經在我被媽媽虐待漠視的那些年,二嬸就是我少女時的唯一安慰。
她給我買了人生中第一件內衣,手把手告訴我生理期染了血的內褲怎麼洗,在我因爲發育好被媽媽戳着胸脯罵「騷貨」的時候,教我挺起胸膛這並不丟人。
我曾無數次想要是一覺醒來媽媽能變成二嬸那樣該多好,可從夢裏醒來,媽媽就會冷着臉用戒尺抽我嘴巴。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貨色?配我對你溫言細語?」
看着二嬸慈愛善良的臉ŧů⁷,我幾乎要控制不住地撲到她懷裏大聲哭訴,可重生一世的警覺提醒我對任何人都要防備三分。
「二嬸上次給你買的手串怎麼不戴?」她提起上次的禮物,「那是我專門找老中醫給你開方做的中藥手串,戴久了可以助眠安神。」
我無意識地撫上手腕,哪裏似乎還殘留着陣陣藥香。
「媽媽懷孕了,嫌味道難聞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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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二嬸的眼,在說出這句話後,她眼底有一瞬不耐和厭惡。
之前她送我的禮物我幾乎都好好保存,從來沒有被扔掉的時候。
「苦了你了寶貝,誰家媽媽像你媽那樣?我要是你媽肯定不會這麼做。」
二嬸拉着我的手唉聲嘆氣,我隨意找了個藉口離開,看見她輕車熟路地上了二樓。
由於我從小依賴她更多,她在我家有專屬的臥室。而我昨天就已經在她房間放了一個微型攝像頭。
我去酒店開了個房間,打開軟件就聽到她和堂哥的聊天。
「你說許不那個丫頭是不是發現什麼了?不然怎麼不戴我送她的中藥手串?」
「那可是我專門找人定製的,戴久了不僅可以避孕還能喪失生育能力!」
「怎麼可能?許不從小就跟你親,肯定是她媽嫌難聞。」堂哥安撫二嬸,「孕婦本來嗅覺就敏感,再加上大伯母一直把許不當僕人,她的感受肯定會大一點。」
「你大伯母也真是個蠢蛋,我不過在她身邊說了幾次許不想讓我當她媽媽,她就對許不大打出手。」
我聽見二嬸不屑的笑。
「就那個蠢貨還想着生什麼龍種?你可是許家的長孫!這個家的一切都該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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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大伯母的懷孕也蹊蹺,我們借許不的手給她弄了多少避孕的東西,連大伯那我們都做好一切措施,怎麼就懷上了?」
二嬸和堂哥在那邊談論,我剛好收到了私人偵探發給我的調查結果。
多年來的酒色掏空了身體,爸爸早就失去了生育能力。
可憐他現在還被矇在鼓裏,覺得自己寶刀未老準備大宴三天。
回到家時二嬸言笑晏晏,她端出一碗魚湯,濃白綴着蔥綠,是我小時候最愛的味道。
想起二嬸和堂哥的謀劃,我裝作單純的模樣笑着一飲而盡,隨後便以困了爲由回了房間。
將魚湯悉數吐掉躺在牀上裝睡時,二嬸進了我的ẗùₙ門,開始熟練地催眠。
從堂哥和她的聊天裏,我知道她對我進行了無數次催眠,從我不設防的狀態下知道了媽媽的惡行,再稍稍透露給爸爸,就足以加深他對媽媽的厭惡。
二嬸明明知道爸爸的疏離會換來媽媽對我更惡劣的打壓,她卻毫不在乎。
而這次的催眠就是她希望從我的潛意識裏得到一些媽媽懷孕的蹊蹺,我說話半真半假。等她離開後,我將媽媽的孕檢單發給了她的情人。
對方顯然不清楚我媽肚子裏有了她的種,連珠炮似的質問轟炸而來,我不願多聊,約定好了見面地點就下線。
對方提前到了約定地點,我並沒有露面,而是找了個人將媽媽懷孕的具體情況通通告知,順便還提供了我爸的體檢報告。
上面清清楚楚寫着精子活性弱,基本喪失生育能力。
誰會對唾手可得的金錢權利視若無睹?而且媽媽這麼大一個把柄落在他手上,我只需要他鬧起來,鬧得媽媽心力交瘁。
出乎我意料,對方不知從哪拿到了我的號碼,直接將這些東西原封不動轉發給我。
他提出和我合作,給媽媽吹枕邊風,讓爸爸將我當成繼承人。
「一切結束後,我的封口費是一個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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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綁住我媽的話,等她孩子生下來可不止一個億。」我回復,「而且我是個棄子,你找錯合作對象了。」
「我大好年華爲什麼要跟老阿姨綁死?等我有錢了要什麼沒有?」
對方很自信,他篤定可以讓我成爲繼承者。
我不再理會對方,堂哥那邊已經收到我匿名發的爸爸體檢報告。
二嬸對我很信任,也可能是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裏。
「我就說這些年明裏暗裏下藥肯定弄垮了那個老頭子的身體。」她在房間裏踱步,「這樣看來那個賤人肚子裏懷的肯定不是你大伯的種!」
「只要我們把這件事捅出來,看那個賤人還怎麼在家裏耀武揚威!」
二嬸這些天被媽媽以懷孕的名頭磋磨得好像老了十歲,但由於面子功夫她倒也盡心養好媽媽身體。
媽媽由於食補加上多了一個出氣筒,臉色都紅潤了不少。但二嬸十分憔悴,她對堂哥說皺紋都深了。
「不行!萬一大伯問我們怎麼發現的再順藤摸瓜查到我們身上一切就都完了!」
堂哥當機立斷,他說要找個替罪羊。
「許不不就是現成的?」二嬸理所當然,「我們說她對她媽記恨已久,又怕生個弟弟搶家產,一直給你大伯下藥。」
二嬸對自己的謀劃很有信心,她覺得我們所有人都是蠢貨。
堂哥對這個計劃並沒有提出太大異議,他叮囑二嬸要找出媽媽的情夫。
「到時候我們弄個抓姦在牀,不僅可以完美擺脫嫌疑,還能在大伯面前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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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按我所預料的那樣發展。
第二天媽媽趁二嬸出去買菜踱步到二嬸房間,剛好撞上我神色慌亂地將一張紙往背後藏。
媽媽已經有了些孕態,但豎起眉毛的模樣還是一樣兇狠。
她挺着不太顯懷的肚子,一把奪過我手上的紙,看見上面的鑑定報告頓時花容失色。
「這是從哪拿的?」
「你整天把家裏的東西給那個賤人我就不說什麼了,現在竟然和她一起僞造報告?」她拿起花瓶就向我扔來,「胳膊肘往外拐的賤貨!」
我躲過花瓶:「我只是順手幫她整理牀鋪,沒想到從二嬸的枕頭下發現了這個。」
「上面寫的什麼啊?你的孕檢報告嗎?」
我的蠢相讓她很輕易地打消了懷疑,她斜睨了我一眼,問我沒看爲什麼要藏。
「這肯定對二嬸很重要!你不能亂拿!」
我作勢要上去搶,卻被她一腳踢在小腹。
媽媽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咬緊牙關拿起那張紙落荒而逃。
我聽見她打電話的聲音都發顫:「怎麼不接啊,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她放在心尖上的小情人現在已經坐上了出國的飛機,我僞造的線索剛好能讓她查到堂哥派人跟蹤。
媽媽下意識覺得這一切都是堂哥的手筆,她怕爸爸已經知道了一切,怕下一秒就被打死一屍兩命。
爲了自保,她會將手上掌握的一切證據都發給爸爸。
能在許家忍這麼多年,她手上的東西肯定不會少。
果然不出所料,我找的人很快告訴我堂哥被爸爸趕出了公司,二嬸也在回來的路上被人劫走。
正逢公司因爲材料問題深陷輿論,爸爸動作很快地將堂哥推出去頂了罪。
被重視的繼承人鋃鐺入獄,爸爸又大刀闊斧地將堂哥的心腹通通辭退。
他怒氣衝衝地回來找媽媽算賬,媽媽淚水漣漣跪在地上拿出了一沓試管的單子。
「這些年爲了給你留點香火,我做了無數次的試管。」她露出痕跡,「你不願跟我同牀我只能求你的情人,好不容易有了這一個,我想着再給他生個伴,剛好就碰見你侄子在醫院諮詢。」
「我聽完了才知道這麼多年爲什麼受孕這麼難!我不甘心啊!」
爸爸喜歡女人對他無條件的臣服和崇拜,媽媽這一手無疑是踩在了爸爸的心肝上。
他難得溫柔地扶起媽媽,安慰她孕期一定要注意情緒。
「你懷的可是我最後的種!一定得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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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委屈求全」暫時轉移了爸爸的注意力,他被堂哥背刺,這段時間都在瘋狂查人,害怕又重蹈覆轍。
在這種情況下,媽媽肚子裏的孩子成爲了爸爸唯一的軟肋。
可她戀愛腦上頭,始終惦記着她被逼的遠走他鄉的小情夫周肆。
在我的授意下,歷盡「磨難」逃回來的周肆聯絡上了媽媽。
收到周肆消息那天媽媽正在監督我熬紅糖。她不許我在任一環節假手於人,又說正午陽氣盛,逼我在毫無遮陽的水泥地上親手熬煮。
周肆的消息讓她又哭又笑,她命令人監督我,轉身以散心爲由離開了家。
做好表面功夫後,我回到房間,周肆正在給我實況轉播。
媽媽捧着肚子一臉甜蜜,她說這是她們愛情的結晶。
可笑,以金錢爲基礎的交易,哪來的什麼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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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肆演技很好,他說被堂哥的人逼得無路可逃,但又不能將媽媽置於危險,只能先離開。
他的桃花眼對媽媽放電,深情款款。
「我知道我們的愛情不被世人所容,但只要你安全,ṱũ̂₃我哪怕一輩子隱姓埋名都願意。」
孕期激素上頭,把媽媽原本不清楚的腦子糊得更加嚴重。
她篤信自己找到真愛,恨不得將一顆心捧出來給周肆。
二人甜甜蜜蜜過了幾天後,媽媽因爲產檢不得不離開,等再回來時已經人去樓空。
媽媽在周肆留下的電腦上看見了一封威脅郵件,她找人查了 IP,發現是爸爸電腦發出的。
這麼多年被忽視的仇恨和綁架心上人的憤怒一同席捲,媽媽恨得咬牙。
爸爸每逢媽媽產檢必回家,他坐在客廳裏看着媽媽的報告單,滿臉都是驕傲。
「你爸是不是寶刀未老?」他滿面春風地招呼我,「這麼大了還給你添了個弟弟。」
我剛從外面進門,手上拿着一個文件袋,聽見他招呼我也是心不在焉地點頭就要上樓。
爸爸怎麼能容忍這樣的忽視?他皺了皺眉頭,聲音沉了幾分。
「你是個聾子嗎?這麼多年一點教養都沒有!長輩跟你說話你應該怎麼回答,難道還要我教你?」
他放下媽媽的產檢報告,沉着臉一步步向我走來。
我驚慌失措,下意識將那個拆封過的文件袋藏進背後。
爸爸一下就注意到了,他徑直奪走文件袋拆開,裏面的內容讓他越看越生氣。
我靜靜看着他神色變化,最終定格在急劇的憤怒上。
驚喜嗎爸爸?這是我專門放進去的媽媽的牀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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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端憤怒反而讓爸爸平靜下來,他命令人去查媽媽的小情人。
媽媽回到家時也是一臉陰鬱,爸爸定定地看着她,手上已經拿起了高爾夫球杆。
「你懷的到底是誰的野種?!」爸爸咆哮着,「還敢騙我?用野種騎在我頭上耀武揚威?」
「野種?我懷的當然是我的孩子!」
媽媽一改往日的懦弱,她死死盯着爸爸。
「我本來沒想這麼早跟你撕破臉的,這個孩子本應該繼承你的一切。」
她神經質地喃喃,爸爸嗤笑。
「我的一切是留給我的孩子的,這個野種就不應該活着!」
他說完, 掄起高爾夫球杆就要砸向媽媽的肚子。可這時的媽媽卻敏捷閃開, 直接拿起包裏的刀划向了爸爸的頸動脈。
媽媽將這麼多年的恨意盡數傾瀉下來,傷口噴出血。爸爸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
她將爸爸手上的高爾夫球杆拿下來,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下半身掄。
「你就是頭愛發情的種豬!」她神色癲狂,「還是個沒辦法生孩子的種豬!」
打累了她鬆開染血的球杆, 坐在沙發上腳踩着爸爸的臉用力摩擦。
「你以爲我才知道你侄子給你下藥嗎?我早就知道了。」她對爸爸說,「當初也是故意的,要是你閨女真站在我這邊支開你給我輸了血, 等我生下孩子再說血脈混淆。」
「等到了那天你會親手殺掉你最後一點血脈。而我會報警, 我的孩子會繼承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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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我的下場和她預測的一模一樣, 我心底冷笑, 面上卻不顯。
跌跌撞撞跑下樓,我歇斯底里質問着媽媽爲什麼要這麼做。
「忘了你了。」媽媽漠然地看向我, 「要是你當時給我做主輸血,現在哪會到這個地步。」
「我連我孩子親生爸爸都不知道去哪兒了,我們三個人本和諧美滿地生活在一起。」
她神色癲狂,又拿起小刀就要向我捅來。
「既然你這麼捨不得你的那個家暴爸爸, 那你就跟他一起下地獄吧!」
刀尖毫不留情地戳向我, 在我臉頰劃開血印。爲了自保,我將她推開,卻讓她的肚子撞向了茶几尖角。
媽媽捂着肚子,下身是刺眼的紅。
警察適時趕到,媽媽指着我惡人先告狀說我故意傷人。
「快救救我!我女兒不僅殺了我丈夫還自己僞造現場,爲了封我的口想讓我大出血一屍兩命!」
「怎麼辦啊媽媽, 我手機開的可是直播。」
背對着警察,我向媽媽揚了揚手機, 撕開了愚笨的假面, 我笑得真心實意。
「謝謝你啊媽媽,爲我鏟清障礙。」
她眼睜睜地看着我換了一副模樣, 哀切地對警察說我有全套證據。
「我本來是想開直播教大家做菜, 沒想到陰差陽錯錄下了媽媽和爸爸爭執的全過程。」
「警察叔叔, 我媽懷孕了, 能不能看着孩子的份上讓她別坐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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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孩子最終沒有保住,爸爸也因爲失血過ṱūₖ多搶救無效死亡。
外人眼裏幸福美滿的家庭一夕傾覆, 每個會上網的都知道了我爸媽藏着華美衣袍下的蝨子。
而我也利用這波流量宣傳了一下公司, 成功讓董事會的人對我心服口服。
我就說嘛, 大清早就滅了, 哪有什麼血統論?
媽媽入獄那天我去看了她, 她滿臉憔悴哪還有打我時那副精氣神。
「你是來看我吧?」媽媽冷笑, 「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你就是殺人兇手!」
我不說話,直接將周肆在酒吧左擁右抱美女的大照片給她看。
「你知道嗎媽媽?你心心念唸的小情人說跟你在一起就是爲了錢。」
「他說有了錢要什麼沒有?你珍視的孩子是他避之不及的累贅!」
媽媽的臉一寸寸灰白下去, 她怔怔望着周肆那張臉, 發了瘋似的用頭撞玻璃。
「我還沒說完呢媽媽!」我笑, 「他在酒吧獵豔摘的是老闆的女友,剛出酒吧就被人蒙着頭打殘了。」
「聽說着重照顧的也是下半身呢!」
說完我不再理會她母獸似的悲鳴,戴上墨鏡轉身離開。
敢和我談條件, 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再說當時媽媽懷孕,可是第一時間就告訴了周肆。
想利用我擺脫媽媽再撈筆大的,就別怪我將計就計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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