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因爲結婚時不願意與網紅交換手捧花,被罵上熱搜。
後來我才知道,網紅暗戀我丈夫多年,想用這個手段交換我的幸福。
後來她被家暴,怨上了我,闖入我家,將我從高樓上推下。
再次醒來,網紅的婚車停在我的車旁:
「兩個新娘子遇見了,是要交換手捧花的!」
她話剛說完,看着我手中的菊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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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新娘子,咱們有一個習俗,兩個新娘子遇見了,是要交換手捧花的。」
我的車窗被人敲響。
隔着玻璃,我都能看見杜希笑得扭曲的臉。
她一隻手舉着手機,另一隻手拿着一束花都萎了的手捧花,眼睛一直往裏瞟。
似乎想透過防窺膜,看清裏面的情況,與她心心念唸的男人對視。
讓她失望了,這輛車上,只有我和司機兩個人。
她不厭其煩地說道:「新娘子怎麼不出來?是不捨得手捧花嗎?互換手捧花可以互換幸福哦,否則,就會倒黴的。」
與此同時,還企圖打開車門。
我搖下車窗,用身體擋住身後藏好的捧花,只露出我的臉:「不好意思啊,我的花不太上得了檯面,還是別換了,我給你一包喜糖吧……」
話還沒說完,杜希就把手機懟在我臉上:「新娘子,你妝這麼好看,捧花肯定還好看,你是不想要幸福了嗎?這可是咱們這兒的習俗啊!」
「我直播間裏上萬人看着呢,你要是不換手捧花,我的家人們就不會祝福你了。」
「來來來,家人們點波關注,主播今天結婚,遇到一個摳摳搜搜的新娘子,打扮得人模人樣的,不願意換手捧花!」
杜希的聲音很大,眼珠子還滴溜滴溜地轉。
我裝作無奈:「唉,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換吧……」
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我早就說了,換手捧花是換幸福,你……」
她的話卡在喉嚨裏。
我慢吞吞地打開車門,露出我身旁放着的手捧花——一捧黃白相交的菊花:
「今天是我三舅姥爺的祭日,你要是不嫌棄,就把手捧花拿去吧。」
我笑眯眯地看着杜希,這次我咬字清晰,想必包括她直播間的人,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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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這個時候,杜希也是像現在一樣,想用不到三十塊錢的手捧花,換走了我精心挑選價值三千元的手捧花。
我那時候拒絕,卻沒想到當天遭到網暴。
杜希在後續直播中痛哭,說她只是按照習俗來辦事,沒想到我不願意交換幸福,甚至在直播間說,但凡她的婚姻中有一絲一毫不幸福,都是因爲我造成的。
並且話裏話外說,我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坐不起這麼昂貴的車,肯定是嫁的老頭,說不定還是小三上位。
她的粉絲本就低齡,聽她這一頓挑撥後,自然爲她衝鋒陷陣,有粉絲開始人肉我的信息,並且大肆 P 圖造黃謠。
一夜之間,我在網上突然多了成千上萬的前男友,都在痛訴我騙了他們錢,並且腳踏 N 條船,還給我編了不少故事。
比如我之前是坐檯妹,後來勾搭上了有錢人。
比如我是憑藉肚子上位,結婚對象是個六七十歲的地中海啤酒肚領導。
我家門口被擺放了無數花圈,被人潑上油漆,出門還會被指指點點。
更有甚者,有人整日蹲在我家門口直播,想要在我身上吸取一波大流量。
我躲在家裏多日不出,慢慢地調整好心態纔敢面對這負面流量。
網上替我說話的人逐漸多起來,有看不慣杜希的,直接做了完整的反錘視頻。
我才知道,原來杜希是我丈夫中學時期的同班同學。我看着杜希高中時的照片,都沒辦法和網上那個光鮮亮麗的網紅聯繫在一起。
她在高中時,就因爲霸凌同學而被開除學籍。
她改了名字,並且整容,憑藉術後恢復得很不錯的臉,成爲了平臺小網紅。
網紅都ṱűₛ是有圈子的,杜希和另一個同類型的網紅接觸得多,那個網紅嫁得很好,老公又帥又有錢,並且言聽計從。
杜希很羨慕,問她馴夫手段。
大網紅告訴她,一開始嫁的人是誰並不重要,只要找一個嫁得幸福的女人,和她互換手捧花,就能與她互換幸福。
杜希奉爲圭臬,先答應了榜一大哥的求婚,然後便開始尋找合適的對象。
而在結婚前一個月,我丈夫恰好回小鎮上參加同學聚會,順帶還宣佈了自己的婚訊,被杜希選中,成爲交換幸福的大怨種。
在得知此事後,我正打算告訴丈夫,卻沒想到匆忙結婚的杜希,被她的榜一大哥丈夫家暴,覺得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直接殺上我家,以道歉的名義騙我開門,將我從高樓推下。
墜入深淵之前,我看到杜希瘋狂的眼睛:
「你憑什麼不願意換幸福?你的幸福本來是屬於我的!你的男人也是我的!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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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一剎那,我險些以爲我還在空中飄浮。
如果不是身上繁重的嫁衣,我甚至都沒有辦法回籠自己的思維。
我沒想到我居然會重生,在看到丈夫的那一剎那,眼淚都差點流下來。
接親的車很快就要走了,我一個人霸佔了頭車,把丈夫趕到後一輛車上。
我將高價手捧花交給伴娘,叮囑伴娘一定要看住我丈夫,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能讓他下車。
他們雖然不理解,但是還是尊重我的選擇。
在車隊離開前,我順手在樓下一家花店裏,買了幾束菊花,隨便包紮一下,就做成了手捧花的形式。
店家雖然不理解,但我給的錢多,還是點頭答應了。
杜希,你不是覺得幾朵花就可以交換幸福嗎?花的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份心意。
現在我的手捧花是菊花,你難道就不願意交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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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希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你的手捧花爲什麼會是這個?既然家裏死人了,就別結婚啊。」
我朝她微微一笑,故意裝作臉色慘白的樣子:「我三舅姥爺對我很好,他的遺願是能夠看到我結婚,所以我纔會選在他忌日這天,和我的心上人結婚,用這象徵着美好的菊花,告訴三舅姥爺,我會幸福的。」
在鏡頭面前裝模作樣誰不會?
什麼菊花的花語?這都是我編的。
至於我的三舅姥爺,今天的確也是他的忌日。
「那我纔不要換呢!多晦氣啊!」杜希嘟囔着,眼看就要走。
就在這時,司機突然搖下車窗:「她是那個特別寵粉的小希希啊?我認識她!我女兒是她的粉絲,有看她的視頻!」
最後司機激動地說道:「小希希前兩天說,選路上的第一位新娘交換手捧花!沒想到被我們遇上了!趙小姐,你趕緊把花給人家吧。」
我沒想到司機大哥這麼給力,在直播中道破了她的預告視頻。
杜希的臉,肉眼可見地扭曲了一下。
爲了這場直播,杜希還拍了一個視頻提前預告,視頻中特意強調,交換手捧花是交換幸福的美好願景。
並且還信誓旦旦地說,她並不在意手捧花的價值幾何,只要能夠互換,便是一份心意。
視頻最後她還俏皮地說道,希望被換捧花的新娘,可不能因爲她窮,就不互換捧花。
畢竟交換的是一份心意,這心意可不能夠用錢來衡量。
這番話爲她未來網暴我奠定了基礎,現在也成了反噬她的流量。
在這麼多粉絲面前,杜希如果不願意交換捧花,那就是在瘋狂打自己的臉。
若是不提還好,現在被司機這一提,杜希的花,不想給也得給。
好歹也是擁有十萬粉絲的網紅,直播又不是發視頻,想怎麼剪就怎麼剪。
「給你就是了。今天真晦氣,沒想到換手捧花,居然換到了Ţūⁱ菊花!」杜希咬了咬牙。
她突然看我:「那個誰,要不不換了吧?我這花不值錢。」
她本來就打着互換捧花的心思,怎麼可能會選一個值錢的捧花?
想了半天居然是想禍水東流,讓我提出不交換捧花,可我一開始就給了她機會,是杜希自己不珍惜。
我裝作詫異的模樣:「怎麼會呢?我們交換的是幸福,和花的價值沒有關係,你不是網紅嗎?怎麼還反悔呢?」
一提到她是網紅,杜希忍痛說道:
「算了,給你就給你。」
杜希面無表情地將花扔到我懷裏。
我綻開一抹笑:「謝謝你,我們兩個一定都會很幸福的!我回去就關注你,給你漲漲粉。」
我看着杜希氣勢洶洶地抱着菊花回到她的婚車上,她走路時,快把八釐米的高跟鞋給踩斷了。
她一走,我立刻打開手機,點進杜希的直播間。
【樂,看人家是豪車想弄個值錢的手捧花,沒想到有錢人玩得更花,人家用的是菊花,哈哈哈哈哈!】
【我早就說小希希的手捧花不值錢,看起來亂七八糟,花都枯萎了,還覺得奇怪呢,原來就是想佔人便宜。】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誰家結婚用菊花呀?不會是故意的吧?】
【哪個粉絲乾的?我早就看着小太妹不順眼了!幹得漂亮!】
【誰是小太妹啊!說話能不能講究?管理呢,趕緊把人踢了呀,這麼多黑粉!】
像杜希這樣的網紅,不ŧũₚ僅有簇擁的小粉絲,也有喜歡看熱鬧的黑粉。
要是平時,杜希早就出面讓管理清走黑粉,但現在她情緒失控,正黑着臉呢,整個團隊都在安慰她,哪有心思去管公屏?
我滿意地退出直播,打開和伴娘的聊天:「現在知道我爲什麼讓你坐後面了吧?」
伴娘:「給你一個大拇哥。」
伴娘:「你放心吧,你老公我看着呢,剛纔差點衝出去打人,還好我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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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我丈夫真的下車,和杜希吵了起來。
他搶走杜希的手機,終止直播,告訴她拿手機對着別人臉,是非常不尊重人的行爲。
同時,杜希故意暈倒在地上,她的車隊攔在我們車隊前,半天都不離開。
杜希的榜一大哥還吵着鬧着,說我們動手打人,非要我們給個交代。
等我和丈夫的婚車趕到酒店時,已經誤了時間。
因爲直播被終止,直播間的人沒有看見我丈夫的臉,但是杜希卻故意閃爍其詞,再加上她的團隊用春秋筆法,將我丈夫塑造成一個油膩大叔。
杜希一邊說不要去深挖我的私生活,一邊又諷刺我幹什麼不好,偏偏幹這一行。她的小粉絲才衝鋒陷陣,替她百般詆譭我。
如果剛纔讓我丈夫下車,恐怕後續會更加麻煩。
所以還不如不讓杜希看見他,省得杜希污衊他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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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結束後,我和丈夫窩在牀上,帶着伴郎伴娘,在牀上數錢。
好不容易將面前的所有禮金都登記覈對好,就聽到伴娘一陣驚呼:
「寶寶,你上熱搜了?今天遇到那人,真的是個網紅啊。」
我丈夫立即打開手機查看,原來是杜希回去之後,抱着菊花錄了一段哭泣的視頻。
在視頻中,杜希哭訴着:「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哪裏得罪了這位新娘,她居然用這種惡作劇的手段來毀了我的婚禮,不過請大家不要去人肉她,相信她也不是故意的。」
和上輩子一樣的模棱兩可,和上輩子一樣的引導網暴。
我冷笑着看着這一段視頻,翻開底下的評論。
顯然她的評論區已經被清理過,頂在最上面的,全是點贊高但沒有回覆的鐵粉評論:
【正常人誰結婚抱着一些菊花啊?誰家裏人死了還結婚啊?真晦氣!】
【希希,別哭了,我們給那老巫婆送花圈!那老巫婆長得真醜,化妝都掩蓋不了她的醜,一定是嫉妒我們希希長得漂亮。】
【什麼三舅姥爺?死都死了,那麼遠的親戚,誰還在意呀?肯定是故意的!希希,你別哭了。】
提到我三舅姥爺的那一條,點贊已經達兩萬。
再往下翻,甚至有人將我的臉做成了表情包,P 成了遺照。
至於我的身份證、姓名,更是隨處可見。
丈夫氣得眉毛都歪了:「這些人什麼意思?這是侵犯了你的肖像權!」
「你別急,侵犯的是我的肖像權,又不是你的。」我慢吞吞地打開通訊錄,直接找到一位律師朋友。
我:「幫個忙,打個大案子。」
交流好後,我整理了一下我的妝容,特意把紅色的敬酒服脫下,換上一件白色的連衣裙,再搭配披肩。
伴娘一刻拿出粉撲往我臉上補妝:「你是不是想要上網反擊?」
打開視頻,我對着屏幕緩緩說道:「大家好,我是今天結婚的新娘,也是被交換手捧花的當事人之一。我來作出一些回應。」
「首先,是這位希希小姐先湊上來要求我交換手捧花,但我明確表達了我的手捧花不適合展示後,希希小姐卻一再要求互換。」
「其次,有人告訴我,當地的習俗就是兩個新娘相遇要交換手捧花,象徵着美好,所以我才答應。」
「最後,希望大家不要再繼續散佈我的個人信息。」
「另外,關於三舅姥爺的事,我希望衆位網友,可以不要再討論打擾逝者的安息。」
一遍就錄完,我甚至沒有剪輯,直接發到視頻平臺上。
同時按照上輩子反黑的經驗,我快速敲了官方客服,讓他們給我實名認證。
很快,我視頻底下就出現了「互換手捧花當事人回應」的話題,評論區更是一瞬間淪陷。
做完這些我合上手機:「好了,都回去休息吧。」
當伴娘和伴郎失去離開後,丈夫擰着眉頭:「我覺得你這樣回應,更多人會抨擊你,說你是故意的。」
我衝他眨眨眼睛:「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我?我今天給你拍照,可都開美顏了!」丈夫連連說道,「我真沒忘!」
果然讓這榆木腦袋開竅,能夠讓他主動向我求婚,已經不容易,現在讓他想起來杜希是誰,怕是要比唐僧取經還要難。
我嘆了口氣,直接從網上找了一張杜希的素顏照:「現在你認識了?」
丈夫搖搖頭,臉上又露出清澈而愚蠢的表情:「不認識。」
我實在沒辦法,打開他手機,找到他高中同學羣,翻了半天才找到那天聚會的合照。
我指着站在 C 位的女生:「現在認識了吧?」
丈夫愕然:「你說今天結婚的新娘,還有你剛纔給我看的照片,還有我同學,三個人是同一個人?」
我點點頭:「出發之前,我剛好在刷視頻,剛好看見她開直播,車子就停在我們車隊必經之路上,我覺得很奇怪,所以搜了一下,發現她是你校友。」
一番解釋下來,憑我丈夫的聰明腦袋,自然是把這些證據全都整合到一塊。
得出的結論就是,杜希是故意的。
丈夫臉上更是氣憤:「我跟她無仇無怨的,總不能是上學的時候沒給她抄作業,就這樣報復我吧?」
這件事對我和丈夫來說都是無妄之災,
我連忙安慰丈夫:「不用想那麼多,剩下的事情我來解決就好。」
丈夫本就好順毛,也非常信任我,聽我這麼說,火氣立刻就消了。
他心有餘悸:「也幸好你聰明,不然你姐妹花了那麼大力氣做好的手捧花,就要便宜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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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地睡一覺起來,我的手機已經被打爆了,短信裏也充斥了各式各樣的詛咒,我直接拔掉電話卡,眼不見心爲靜。
幸虧我關閉了微信的所有添加方式,不然連我的微信也不能倖免。
打開短視頻軟件,我發現賬號後臺也有不少私信,有的詛咒我去死,有的覺得我做得對,更有 MCN 公司上門來要求合作。
我一條私信都沒有回,靜待事情發酵。
如果我是杜希,幹了這麼沒腦子的事情之後,會選擇銷聲匿跡,假裝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等待流量覆蓋。
但是,杜希是個視流量爲命的女人,現在對她而言是潑天的富貴。好歹粉絲是以萬計數的網紅,背後自然會有團隊做輿論。
她的團隊已經開始運作起來了,運作模式和上輩子一樣。
造謠,雌競,抹黑。
【我看就是故意的,那女人的司機不還說認識小希希嗎?】
【這個趙小姐一看就是小三樣,大家有沒有被她搶了老公的?趕緊上門去打呀!】
【心疼小希希,一定是這女的嫉妒小希希長得好看。醜死了,也不知道哪來的臉敢和小希希比。】
【我知道這女的,之前在 XXX 足浴店,96 號技師嘛!我還有她的視頻,發一句兄弟,拉你進羣!】
【對對對,我也點過她,還挺溫柔的,沒想到做技師這麼賺錢,已經洗白上岸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的接盤俠。】
我冷笑,又截圖了幾個人發給律師,通知他整理好證據後直接起訴。
翻閱評論區,我終於看到一條我想要看的內容。
一個人發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我染着粉色頭髮,正在和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合照。
【集美們,這人是我閨蜜,之前被一個老人包養,後來老人去世,吞了人家的遺產,被老人的兒子打了一頓。這照片是她自己發在朋友圈的。真羨慕她,什麼都不用做,陪老頭說說話就能賺一大筆錢。】
這條評論剛發出來,點贊量快要上萬,樓中樓更是充滿了污言穢語。
和剛纔一樣,我截圖讓律師幫忙收集證據,然後打開他的主頁。
趁他還沒有隱藏註銷賬號之前,將主頁所有內容都錄下。
他的頭像粉色,性別填的女性,但他味道太重,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個男的。
我翻閱着他主頁視頻,終於在一個遊戲視頻中,看到了他微信頭像和暱稱。
做完這些,我才關掉錄屏。
切換到微信,翻閱了一會兒好友列表,終於鎖定了他是誰。
彭鑫,我實習公司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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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照片泄露出去的,肯定是我好友列表的人。
前世,我被網暴時爲了不影響心情,經常關閉手機,不看任何消息,我的朋友也擔心會影響我,所以從來不會提到網上的輿論。
當我發現被造謠時,將照片流傳出去的人早已銷聲匿跡。
而現在,我早有準備,所以將他抓了個正着。
該做的事已經鋪墊好,我直接打開直播。
開播的一瞬間,直播間湧入上萬人:
【不會是要帶貨吧?】
【是劇本吧?】
【聽說你是老頭樂?多少錢一晚?】
【足浴店小妹上岸,騙了老頭養老金,現在要開直播圈大哥錢了!】
【我看昨天聲明的時候,她有理有據的,你們全是網紅請的水軍吧?怎麼還造謠呢?】
對於這些惡評,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設,所以根本不怕。
等到直播間人數上升到五萬時,我才清咳一聲:
「感謝大家對這件事情的關注。目前爲止,希希小姐的團隊並沒有聯繫我,我想說的是……」
我停頓了一下,將筆記本電腦放在攝像頭前:「從昨天到現在,二十四小時內,評論區有不少人冒充認識我,造謠,抹黑,並且污言穢語。」
「我沒有回應,是因爲一直在收集證據。」
「我已經請了國內的專業團隊,只要是在評論區發不實消息,造謠消息的,達到點贊數量的,證據都已經記錄下,稍後我將一併報警處理。」
「網絡不是不法之地,你就算註銷賬號,我也一樣能找到你。」
說着,我對着屏幕一笑。
彈幕幾乎停了一秒鐘:
【姐姐威武霸氣!】
【嚇唬誰呢?大家別被嚇住了,肯定是她想轉移話題!是她先帶頭網暴小希希的!要先出事也是她!再說了,我們這麼多人,她告得過來嗎?】
我看着這條彈幕,直接將這條消息掛在我直播間中,然後笑着說道:「這位『小希希的鐘愛粉』,我記得你 ID。你在我的評論區跳得挺歡的,收了多少錢?不知道夠不夠你賠的。」
「我確實沒有辦法一個一個告過去,但你,我絕對不會放過。」
「另外,事件發生前,我只是粉絲量不到一百人的素人,如果不是有人把姓名,身份證以及照片發出來,我也不會作出回應。」
「我希望這件事情到此爲止,如果繼續造謠抹黑,並且泄露我個人信息,我將用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和Ṱúₔ你們爭到底。」
說完這些,我無視滾動的公屏,掛斷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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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特立獨行的營銷號,將這兩天來的風波剪在一起,理清了時間線,說清了來龍去脈。
她特意剪了我評論區幾個跳得正歡的人,放在一起。
最後還向我表達了崇拜:「我很佩服趙女士。女生在遭遇這些事情後,都會要有很強大的心理建設,才能面對撲面而來的惡意。皮下也希望女孩子們遇到這樣的事,學會用法律武器保護自己。」
輿論頓時扭轉。
一開始只是小網紅哭訴,事情現在已經發酵成,我是一個非常剛的反網絡暴力女士。
這位營銷號粉絲量很大,評論區都在說一開始不知道誰是小希希,但是看完營銷號剪的視頻後,轉頭就粉上了我。
我的粉絲量暴漲,在營銷號剪輯完不到兩小時內,已經超越了小希希。
同時我的私信裏,已經寫滿了道歉。
而昨天視頻底下的惡言惡評,已經被髮布者親手刪乾淨,取而代之的是道歉和慕名而來交錯形成的評論區。
最上面的居然是位熟人。
小希希的鐘愛粉:【趙女士,不知道你能不能看見,我求你了,我年紀還小,只是被小希希帶偏了,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已經刪除評論了!我已經知道錯了,你可以看見我誠意的!我可以給你!】
我回復他:【審判你有沒有錯的是法律,不是我。而我的作用,是請律師送你去走法律程序。】
這句話又被各種瘋轉點贊。
我注意到,在我評論區發我和三舅姥爺合照的賬號,已經註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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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希的團隊終於反應過來,開始打反衛戰。
她又開始在鏡頭前哭訴:「不是劇本,真的不是劇本,我什麼都不知道!對面肯定是故意的,我也沒有讓你們去網暴她!我現在很難受,我覺得我已經得抑鬱症了!」
她一邊哭,一邊拿出一份抑鬱症自評表,上面寫了有抑鬱傾向:
「你們要是網暴我!我要去報警!但是有一句話我必須要說!她是故意的!正常人誰結婚用菊花啊?她是看我結婚,不想讓我幸福!所以才刻意去找我的!」
抑鬱症真是一塊好磚,哪裏需要哪裏搬。
因爲抑鬱症,杜希又激起了許多人的同情心。
在團隊的運作下,網友終於將視線放到菊花手捧花。
對,正常人不會用菊花作爲手捧花,但是我不一樣。
針對這個疑問,我又發出來一條視頻:
「大家都很好奇,我的三舅姥爺到底是誰,爲什麼我結婚,要選在我三舅姥爺逝世這天。」
「舅姥爺早年受了傷,沒有孩子,把我媽媽當親生女兒看,我出生以後,全家對我最好的就是他。」
「我的丈夫,是他戰友的孩子,老人家一直撮合我們兩個,還親自定了結婚日期。只是他走的時候恰好……」
話說到這裏,我已經有幾分哽咽。
三舅姥爺對我很好,在他眼裏,我是他親孫女。
我爸媽忙着工作,他會送我去上下學,給我買零食;衣服破了他不讓姥姥給我補,上街給我買新的;我要去外地上學,他人生中第一次坐飛機,就是爲了去看我。
小時候下雪,Ṭùₗ他會親手給我堆雪人,給每個雪人起名。
他是北方人,膽子小不愛喝酒;他老婆懷孕了,回去之後孩子就該會叫阿爸了;他們喜歡喊三舅姥爺小三弟,好喫的都留給他。
三舅姥爺記得每一個戰友,逢年過節,都會在家空地上擺一連串的酒碗。
這麼好的一個人,去世多年後,卻因爲一張病牀上的照片,因爲一個居心叵測的陰暗小人,被網友辱罵,造謠,泉下也不得安息。
前世,我沒有找到是誰把照片流傳出去的,而現在,我抓到了始作俑者。
視頻的最後,我附上了帶有照片的惡評截圖,以及發佈者已註銷的主頁:
「你以爲註銷賬號了,就可以當甩手掌櫃了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在你滿懷惡意發出評論的時候,你就應該做好心理準備,迎接屬於你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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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發佈沒多久,又是一場軒然大波。
沒多久,就有人根據照片,找到了我三舅姥爺的身份。
他是一個老兵,上過戰場,護過國疆,立下赫赫戰功。因爲戰爭他失去了一條腿,可他一直樂觀ẗűₛ向上,國家發下來的補助,全被他分給戰友的家人。
有人拿出照片和收據,告訴大家他就是三舅姥爺戰友的後人,三舅姥爺每年都會給他們家匯錢。
一個上過戰場的退伍軍人,被污衊成包養年輕女性的老色魔,但凡是熱血之人,都會感到煩惱。
身份曝光的順序很重要,前世我逃避一切,等發現時已經來不及挽救。
而現在苗頭剛冒出來,我就掐斷。
往後再也沒有人敢把髒水潑到三舅姥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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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希終於遭到了流量的反噬。
結婚爲什麼用菊花手捧花?別人結婚想拿什麼花就拿什麼花ťű̂₊!
爲什麼選在老人的祭日結婚?男方都沒有意見,你算哪根蔥?更何況是老人自己定下的,你有意見去和他當面對質啊!
杜希所謂的抑鬱症,只是一張自測表。
網友已經扒出,她學歷造假,高中都沒有讀完。
她中學時期霸凌同學,曾經打傷過一個人的眼睛。
她滿嘴謊言,接劣質醫美廣告,坑未成年少女貸款整容。
她做護膚品紅黑榜,打過廣告的牌子上紅榜,沒交保護費的上黑榜。
與她交好的幾個網紅紛紛割席,表明態度。
杜希終於來找我道歉。
死過一次的人了,我當然不可能傻到和她單獨見面。
於是,我帶着我的律師,在她公司附近的派出所門口會面。
杜希戴着口罩哭訴:「趙橙小姐,我向你道歉,那天確實是我鬼迷心竅,看你的車好,就想找你互換捧花,看到菊花以後有點難以接受,所以才做出不理智的事情,發表不理智的言論。」
「我向你,還有老人家道歉,對不起。」
「請你原諒我。」
她是在向我道歉嗎?
不,她只是向流量低頭了。
我:「你的道歉我接受,但是我不會原諒你,你好自爲之吧。」
杜希的眼神一下就變了:「你以爲你嫁給他,你就能永遠幸福了嗎?我告訴你,我和你交換了手捧花!你的幸福就是我的!他也會是我的。」
眼看她突然發癲的模樣,我的律師和派出所民警立刻防備起來。
我感覺有點好笑:「幸福是經營出來的,不是換來的。一個手捧花,你真當是阿拉丁神燈了?」
「趙橙!他本來是我的!如果不是我當年放手!現在和他結婚的就是我!」杜希突然聲嘶力竭,朝我撲過來。
我早有防備,迅速躲開。
她不依不饒,被民警按在地上時,還用美甲上的鑽劃花了民警的手背。
「她不會真有精神疾病吧……」我的律師嘀咕着,不忘塞給民警一張名片,讓民警找他打襲警官司。
我關閉直播,聳聳肩笑道:「說不定呢。」
-13-
杜希原本還有的幾個粉絲,在看完我直播後,徹底不說話了。
她承認認識我丈夫,還承認她覬覦我丈夫。
我不是故意用菊花當手捧花的,她是故意拿手捧花想交換幸福的。
再加上她對民警大打出手,人設徹底崩了。
對人民警察出手,誹謗退伍軍人,她能是什麼好東西?
這次襲警,她得在裏頭蹲幾天。
也不知道她草草嫁了的榜一老公,會不會出面撈她。
我回到家,打開微信,發現曝光我朋友圈的人,還沒有私聊我道歉,這是鐵了心思一條路走到黑啊。
沒關係,我有耐心,律師函也快寄到他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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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團隊很快就將收集好的材料分別刻盤,幾個案子一起提交,我沒有要求賠償,只要求他們手寫道歉信,公開道歉。
其中有一部分乘機賣換臉視頻的,更是多了一項傳播淫穢物品罪,直接把證據交給警方,讓警方立案偵查。
最後,檢察院對彭鑫提起刑事附帶民事訴訟,認爲他構成侵害英雄烈士名譽、榮譽罪。
直到這個時候,彭鑫纔來找我,跪在地上求我諒解:
「趙橙,我只是鬼迷心竅。我看你剛畢業就那麼有錢,以爲你被人包養了,才發不當言論的,我真的不知道你長輩是英烈啊!」Ťùⁱ
我冷笑:「是嗎?可是那條朋友圈底下,你還問我爲什麼這個老人家只有一條腿,我不是回你,他是退伍老兵,上過戰場,你還回了我一個致敬英雄嗎?」
「你放心,這個證據,我也給了檢方。」
彭鑫啞然,嘴巴張了半天:「我……我只是想追求你,方法用錯了而已。求求你撤訴吧!我還想考公……」
真噁心。
我受不了他的話,差點把早飯吐了。
我丈夫坐在一旁,握緊我的手:「你要是真想追求一個人,就大大方方追,而不是看別人出事,就造謠落井下石。」
「躲在屏幕後面造謠,看點贊上漲的時候很爽是吧?等你進局子了,就該我們爽了。」
「就你這樣還想考公?活着都是浪費國家糧食!」
好罵!會罵!
調解失敗,我和丈夫從律師所出來,相視一笑。
他驕傲地說道:「我老婆真厲害!」
「那是當然啦,也不看看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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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鑫被判有期徒刑七個月,並且要公開道歉。
其他被告的也道歉銷號,傳播淫穢物品的也被判了。
眼看着手捧花事件的流量消散,大衆視野被覆蓋, 杜希終於被放出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教育好了,她沒有來找我, 而是又開直播,想洗白:
「對不起大家!我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只希望大家能原諒我,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所有人設都是公司包裝的,拍攝也是有劇本的,現在我已經和公司解除合同,可以開始做自己了。」
「接下來, 我會和我的丈夫蜜月旅行, 我會做幾期蜜月好物分享視頻……」
她話還沒有說完, 視頻裏出現了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 手裏拿着酒瓶, 直接朝她腦袋上砸去:
「死娘們,要老子的錢, 心裏還想別的男人!老子在你身上花了大幾百萬,沒想到你還想和別人互換幸福!」
「我讓你換!讓你換!」
直播內容太過血腥,平臺立刻關閉直播並且報警。
等警方趕到的時候, 杜希已經被打得不省人事,圍觀羣衆放出照片。
杜希腿被打斷, 膝蓋以下血肉模糊, 高科技初戀臉上也被酒瓶碎片劃花。
而她丈夫被帶走時,只是輕飄飄說道:「這都是家務事, 我喝了酒,下手沒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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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希再也站不起來了, 而她的丈夫只是受了不輕不重的懲罰,還不如我告的幾個傳播淫穢物品的。
新聞出來的時候, 丈夫還有點唏噓:「她上中學那會, 跑步挺厲害的, 我記得她翻牆去網吧, 教導主任都跑不過她, 被學校點名批評了好幾次。」
我也有些感慨, 本來還在擔心杜希被家暴後,又找上門來發瘋, 沒想到她老公直接把她打殘了。
但是我一點也不憐憫她。
路是杜希自己選的, 爲了交換幸福,匆忙嫁給了一個認識不到兩個月的男人。
如果幸福這麼好得到, 天底下的有情人豈不是笑話?
我拉着丈夫在街上閒逛,心情大好。
忽然丈夫拍拍我:「你看,前面又有兩輛婚車碰上了。」
我抬頭一看, 新娘都搖下車窗, 笑着給對方遞上一盒喜糖。
她們臉上的憧憬,喜悅,幸福, 沒有絲毫變化,懷中的手捧花,也被襯得更加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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