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點餐碼不要發朋友圈

發朋友圈曬飯,不小心露出了桌角的點餐碼。
喫得差不多時,服務員突然又端上來十幾盤菜。
說是我們這桌加的菜,把店裏最貴的點了個遍。
要整整多付一萬兩千元。
老闆查下單的手機號,發現第二單是個陌生號碼點的。
我恍然大悟,有人通過朋友圈的二維碼點餐整我!
拍下這個號碼,我轉手登記在二手車平臺、治不孕不育機構,以及到家按摩服務的軟件上。
來啊,互相傷害啊!

-1-
今天是發工資的日子。
也是該孝敬好閨蜜佳寧的日子,我請她去喫了種草很久的一家日料。
好久沒見,我倆又拍又 P,心滿意足地發了九宮格。
喫得差不多了,服務員忽然走向我們這桌,劈頭蓋臉地上了十幾盤菜。
一開始,光顧着聊天,沒人察覺到不對。
我和佳寧一人幾筷子,嚐了好幾道新菜。
猛然間,我看到了四仰八叉的帝王蟹腿,頓時嚇傻了眼。
這不是菜單最後一頁,那些貴得要死的刺身嗎?
隨便一道,就能花掉我一半的工資。
我連忙喊來服務員:
「你們上錯菜了!這些根本不是我們點的,這麼貴,我可不買單啊!」
服務員拿起桌邊的夾子,扯下其中一張紙,遞給我,略帶嫌棄地說:
「是咱們這邊通過手機掃碼點的單呀。」
我一看,還真是!
閨蜜連忙舉起雙手,一臉無辜:
「可不是我點的!」
這不見鬼了?

-2-
喊來老闆,他一副我們是想霸王餐的嫌棄表情。
勉爲其難地退掉那些我們沒碰過的菜品。
剩下的,堅持要我們買單。
第二份訂單,全是些名貴食材,去掉退單的幾樣,還得要一萬二。
這冤大頭我想當也當不起。
掰扯不清,只好報了警。
警察來了各種盤問調查,最後給出的結論是,單確實是我們這邊下的,東西我們也喫了,就該由我們買單。
老闆也很懂人情世故的樣子,說看在警察同志的面上給我們打個折,總共再補五千就行。
事已至此,別無他法,我買了單,接着和閨蜜坐下把剩下的好東西喫完。
這一個月,算白乾。
佳寧摸摸我的頭,轉來 2500 元:
「好了可可,彆氣了!我來幫你擔一半,咱倆認倒黴吧,錯就錯在不該喫那些新上的東西。」
「就當消費過當了一把,咱也嚐嚐這上千的美食什麼味道,嗚嗚嗚嗚。」
說着說着,她的眼淚還從嘴角流了出來。
我苦澀地點點頭,又打開朋友圈,想發條狀態訴苦。
上一條好多點讚的,每回收到新的點贊,我都忍不住自戀地再看一遍照片。
這不看不要緊,我發現,有一張圖片裏不小心拍到了桌角的點餐碼。
我頓時反應過來怎麼回事:
「臥槽,好像是我列表的好友在整我!」
心裏一陣發毛。
連忙又去找老闆,他很不耐煩:
「警察走了,你又要反悔?關鍵是東西你們喫了呀,我總不能白請你們吧?」
我搖搖頭:
「你們能不能查到第二單下單的賬號信息?」

-3-
他不情願地打開後臺,我目不轉睛地盯着。
果然,第二單根本不是我的手機號。
我拍下了這個號碼,可是通訊錄裏識別不出來,微信也匹配不到人。
我只好回到座位上,打過去電話。
是個男人聲音。
我高聲質問:
「你是誰?爲什麼要偷偷用我的點餐碼點餐陷害我?」
對面愣了一秒。
隨即猥瑣地譏笑道:
「活該!愛炫富的小仙女!」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再打過去,已經無法接通了。
我微信裏很多隻接觸過一兩次的陌生人。
一時半會兒,沒法排查出來是誰在搗鬼。
沒心思再喫了,我和閨蜜打包剩下的東西,準備離開,回家仔細盤盤怎麼回事。
日料店的老闆在身後陰陽怪氣地讓我們慢走,還說歡迎下次光臨。
我氣急敗壞,回頭罵道:
「你也不是啥好東西!看我們兩人點了這麼多菜,完全超出正常食量,也不知道過來確認一下,就一個勁上菜!想賺錢想瘋了你!」
他臉色一臭,背過身去。
……
到了樓下快遞櫃,剛好有快遞。
前面有鄰居在取,我便在後面等着。
越想晚上的事,我越氣。
我打開手機,找了一些二手車平臺、治不孕不育的機構,以及到家按摩的軟件,在諮詢登記的地方,填上了那個號碼。
一氣呵成,心中邪火終於出去一些。
這時,前面的人手機響了,接通後他聽了幾秒,突然破口大罵:
「騷擾電話死全家!我沒有二手車要賣!」
我去,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竟然是他!

-4-
我家住 15 樓,他是 16 樓的鄰居,叫任明。
很久之前,他從物業羣裏主動加我。
佳寧出去旅遊時,幫我代購了一隻 Jellycat 的玩偶。
郵寄時寫錯了樓層,寄到了他那裏,他讓我上門自取。
我去拿的時候,快遞已經被拆了,小票和玩偶上沾了髒髒的手印。
任明指着屋裏的一個小女孩,撇清關係道:
「我女兒拆的,誰叫你寄錯了呢。你不會跟小孩計較吧?」
我看着雪白的西高地小狗腦袋上,那個比我手指還大的拇指印,無奈地搖了搖頭。
畢竟,是快遞寄錯在先。
我懶得追究,含在嘴裏的「謝謝」也沒說出口,轉頭就走,他在身後嘟囔一句:
「這麼個破娃娃還得要幾百塊,有錢沒地兒花。」
我們就這樣打過一次不算愉快的交道。
之後,我漸漸也忘記微信列表還有這麼號人物。
他的手機號和微信綁定的不是一個,所以第一時間沒有搜出來。
想到這裏,我換成工作機,又一次打出了那個號碼。
此刻,他剛接完第二通騷擾電話,正在那裏罵罵咧。
見電話又響,他語無倫次:
「不管這次你是幹嘛的,我非罵死你!」
然後他暴躁地接起,不耐煩的聲音透過空氣和聽筒,雙重傳播。
我站在他背後,冷聲道:
「因爲你,我多花了五千,一分錢不能少,趕緊還我。」
他察覺到不對,僵着身子轉過來,先是掛斷電話,又皮笑肉不笑地說:
「這你都能查到?」
然後想到什麼似的,他神色一怒:
「這些騷擾電話,是你乾的?」

-5-
我攤開手:
「只不過是以牙還牙。」
他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你買個破娃娃都要花幾百塊,喫個飯花幾千塊不是很正常嗎?東西難道你沒喫?憑什麼管我要錢?你們這些小仙女,真是貪得無厭。」
任明嘲諷了我一通,拎着一麻袋快遞閃進了剛好打開的電梯,然後幼稚地狂按關門鍵,防止我上去。
電梯門徹底關閉前,我定定地對他喊道:
「行,那咱們就互相傷害吧!」
那隻 Jellycat,彷彿戳到了他的肺管子。
竟讓他惦記這麼久,甚至歹毒地施以報復。
拿了我自己的快遞迴家後,我連夜致電佳寧,商討對策。
她沉吟片刻,當機立斷:
「女人,我答應你了!」
「嗯?」
我不明所以,卻又莫名有點心花怒放。
「我答應去你那兒住了!咱倆把這猥瑣仇女男給收拾了!」
哎喲喂,這任明臉也太大了吧!
爸媽在外地做生意,家裏就我一個人。
佳寧則在外租房子住,我不止一次勸說她搬過來跟我一塊住得了,能省不少錢。
根本不是圖她做飯好喫。
她執意不肯。
沒想到,這回她倒答應了。
第二天一早,佳寧就拎包入住了。
早飯,我就喫上了佳寧專供。
邊啃三明治,邊刷帖子。
其中一條,差點讓我笑噴。
有個姐妹被房屋中介剋扣押金,苦要無果,無奈一通發瘋,說自己患了重度抑鬱,又說要吊死在出租屋門口。
對方怕了,自費墊錢,給她全額退掉。
我喃喃點評:
「發瘋可恥,但有用。」
佳寧從麥片碗裏抬起頭,看着我:
「咱也發。」

-6-
聞言,我兩眼放光。
我們決定下一次碰到任明,就對他小發一瘋。
下一秒,就迎來了壞消息:物業羣通知,電梯檢修停運。
好消息:爬樓梯的時候碰到了任明。
我當即垮着個小狗批臉,迎了上去:
「被你害的,我一晚上沒睡好,這五千塊錢,我要賺一個月,我感覺我不正常了,我想殺人,殺的話,第一個殺你。」
任明一愣,罵了句「神經病」,小跑起來。
我也跑步跟上:
「你把錢還我吧,這都是你造成的,分期付款也行,你要是不給我,我就會天天想這筆錢,想到發爛發臭發瘋,想去你家門口吊死,讓你家房價暴跌,讓你做噩夢!」
他有點惱了,推了我一把:
「有病啊!再過來,抽你昂!」
他嘴裏說着狠話,腳步卻比誰都快,加速向樓下衝。
我繼續圍堵:
「你抽啊,或者乾脆殺了我吧!沒有這五千,我也不想活了,我化成冤魂也要纏着你,跟着你,午夜夢迴在你耳邊大喊:五千~五千~五千~」
任明不語,只是一味奔跑。
我追不動了,換佳寧上。
她追不動了,又換我上。
我們仨就這樣你一層我一層,跑到了一樓。
全程就圍繞着「五千」的關鍵詞。
任明受不了,報警了。
警察來了,我和佳寧比報警人還激動,嘰裏呱啦先說了怎麼被他坑掉五千塊。
兩名警察犯了難,說這事調解不了,建議我們去起訴他。
一旁的任明臉黑成了炭:
「雖然但是,警是我報的。」

-7-
我們一沒打他,二沒罵他。
樓梯間又沒有監控。
只能不了了之,警察教育我們不要違法,說這話時,卻意味深長地看了任明一眼。
他沒有接茬,只是惡狠狠地看着我,在警察離開後,走到我們身邊,威脅道:
「小仙女,有你喫苦頭的時候。」
說完他騎上停在樓道的電動車跑了。
「我——是——你——媽!」
我在後面破口大罵,然後立刻找物業投訴,這老登把電動車停在樓道里。
這一通發瘋加跑樓梯,莫名還有點解壓。
辦公桌旁邊的史萊姆都派不上用場了。
本是愉快的一天,臨下班,人事忽然給我私信,說我前幾天忘打上班卡,讓我樂捐五十。
一股無名火又躥上來,一直到回家都沒能消解。
滿腦子都是那五千,現在又加上了五十。
這時樓上忽然傳來蹦跳的聲音,越發讓人聽得心煩意亂。
藉着怒火,我衝了上去,把門拍得震天響。
結果開門的是個豆大小的女孩,她臉上髒兮兮的,兩條辮子一高一低,眨着無辜的、但是掛着兩顆眼屎的大眼睛:
「姐ẗű₂姐,你找誰?」
她叫ẗû₋我姐姐誒……
我忍不住夾着嗓子,問她:
「妹妹,你爸爸呢?剛纔你家很吵哦。」
她驚慌失措,學着大人的模樣捂住嘴巴:
「對不起姐姐,是我在跳舞,爸爸還沒回家。」
好吧,我沒脾氣了,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想,把她偷走吧,我就原諒任明。
於是我提醒她關好門,以後不能再給陌生人開門了。
剛轉身要走。
小姑娘站在原地,兀自背了一串數字,似乎是個手機號。

-8-
她抬頭可憐巴巴地看着我:
「你能給我媽媽打電話,讓她來嗎?我已經有十個正字沒見過她了。」
見我回頭,她指了指門口的牆邊上,果真用鉛筆畫了十個正。
也就是五十天。
我心一軟,讓她重複一遍號碼。
她應該還沒上小學,能背下來手機號,怕是每天每天都在背。
我不忍心她的希望落空。
還有就是,這麼做也是有私心的。
我想通過任明的前妻看看,有沒有什麼能治他的招數。
說明來意,電話那端的女人原本平靜的聲音,變得哽咽。
也顧不上我們根本不熟,一股腦給我講了她和任明之間的瓜葛。
女人叫劉希。
婚後,她就不工作了,女兒兩歲後,任明忽然要離婚。
和社會脫節的她,沒有存款,也沒有工作,自然也不能獲得女兒的撫養權。
起初他還讓她看孩子,最近,乾脆裝死,不理會她要去探視的要求。
孩子該去讀幼兒園了,他也不管。
每天就是待在家裏,想一些歪門邪道撈偏門。
這句話,引起了我的興趣。
原來,之前任明還算有份正經工作,在一家 MCN 做客服。
但不是普通的客服。
他們 MCN 包裝出一個網紅,走情感分析路線,靠直播引流加粉絲微信,方便私下收費諮詢。
實際上和這些粉絲聊天的,都是任明這種摳腳大漢,根本不是那個油頭粉面的英俊小生。
任明因爲聊得不好,業績不達標,被辭退了。
他開始發癲,在網上爆料公司的內幕。
說自己被霸凌,得了抑鬱症,每天想死。
難怪那天在樓梯間對於我的招數他見怪不怪,原來,他纔是鼻祖。
沒想到的是,對方很慫,爲了息事寧人,竟然花錢擺平,給了他相當可觀的封口費。
而就是因爲這筆錢,劉希被強壓一頭,沒能拿到孩子的撫養權。
任明嚐到了甜頭,索性在網上做起了營銷號,成天胡說八道。
劉希給了我賬號,我立馬搜來看。
這一搜不要緊,裏面竟然還有我的事。

-9-
這個賬號,簡直就是個糞坑。
各種侮辱性的言論,不論男女老少,全被掃射一通。
去喫日料那天,他先是截圖了我的朋友圈,將臉部打碼,發上去,配文案:
【小仙女喫日料,也不知道接了多少單才喫得起。】
裏面的評論更是臭不可聞:
【躺着賺錢,坐着喫飯,小仙女,棒棒噠。】
【呵呵,愛喫日料,愛不愛當日本動作片女演員啊?】
【哥,桌角那個是不是點餐碼,你給她再加點餐,不多喫點哪裏有力氣接單。】
原來,是評論的提Ŧŭ̀⁻示下,他才用了這個損招。
在他發出已點餐的截圖後,竟然收到了上千元的打賞。
好傢伙,我被坑五千,他含淚賺回去是吧?
他的粉絲,全是些內心陰暗的蛆蟲,對於一切的美好都極度厭惡。
任明抓住這種心理,又或者說,他本身也是這種人,因此對這種想法十分了解。
成天在賬號裏發一些批判辱罵,各種本該是正向意義的內容。
我翻了幾頁,發現很多鄰居都被他拿來當素材。
他會偷拍遛狗的鄰居,然後配文:
【把狗當父母孝敬的蠢貨,等哪天我喫了她狗爹,看她還笑得出來不。】
還會拍年輕父母在遊樂場陪女兒玩的場景:
【妹妹,叔叔等你長大。】
並配上那個滿眼紅心流口水的表情包。
明明他自己也有女兒,竟然會如此下流。
我不禁擔憂起那個小豆包來。
他的賬號看得我窒息,再往下還有很多匪夷所思的內容,我無心再瀏覽。
我截屏保存了與小區鄰居有關的內容,用小號匿名關注,又加到特別關注裏,叉掉了網頁。

-10-
這一套弄完,已經深夜,剛洗漱好準備睡下,手機響了。
是陌生號碼來電。
接起,先是一段鬼喊鬼叫的刺耳音頻。
由於我早有準備,倒沒被嚇到。
緊接着,一個用了變聲器的聲音,出言不遜道:
「小仙女,你接一單多少錢,我是學生沒有錢,你算我便宜點啊?」
說完,便是一陣飽含惡意的笑。
等他笑夠了,我不急不慢地說道:
「你以爲用變聲器就有用嗎?我已經知道你是誰,是『任我行』讓你這麼做的吧?」
「你剛纔的話我已經錄音,明天,我就會發到你們學校老師那裏,瞧好吧。」
「任我行」就是任明的網名。
我是詐對面的。
他一上來就喊我小仙女,顯然就是受那個老登的荼毒。
而他說自己是學生,多半是真的。
果然,我三言兩語以後,他嚇得掛斷電話。
但他很快發來消息:
【姐,你不要去學校舉報我,我爸是老師,會打死我的!】
我將自己的微信小號發給他,讓他加我,把任明指使他們這麼幹的截圖發來。
剛纔我一邊接電話,一邊看了任明的賬號,沒有公開發表的新內容。
但他有粉絲羣之類,極可能是在裏面給一些分辨力差、是非不分的低齡粉下了命令。
很快,一個暱稱叫「小羅子」的賬號就加了我。
立刻發過來一張羣聊截圖。
果然,任明有一個打賞超過一定數額,且關注超過一定天數才能進的 VIP 粉絲羣。
這裏面的傻缺濃度極高。
晚上,他在裏面發了幾項指令。
其中第一條,便是我的兩個手機號,他讓追隨者們,用他們能想到的最狠的方式來恐嚇羞辱我。
而後面的,比這還要過分。

-11-
手機這會兒已經累積了近百條未接來電。
我懷疑有人還用了「呼死你」。
我將兩部手機設置了呼叫轉移,將所有來電轉到了任明的手機號上。
然後打開了飛行模式。
小羅子又來信息了,是任明在羣裏發了新指令:
【都別他媽打了!這個女表子,弄了呼叫轉移!】
【實行 plan B!】
他的腿毛一呼百應:
【就說女的不該多讀書,長點腦子全用來造反了!真是好日子過夠了!】
【嘿嘿,我這就喊我的兄弟們。】
【她公司離我家很近,看我不把我的子子孫孫甩她一臉!】
他們用我朋友圈的自拍,P 了很多不堪入目的圖。
我家和公司的地址也被任明公開,挑撥更多人線下來騷擾我。
他們約定了時間,是明天的下午四點,計劃我下班出公司時,就會先受到一波衝擊。
他們想象着我倉皇逃回家,以爲安全了,結果這裏更是龍潭虎穴。
還要將這些圖打印出來,貼在小區周圍。
任明忽悠腿毛們說,法不責衆,只要出動的人夠多,就算我報警,也不能拿他們怎麼辦。
他還說:
【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聲,咱們這樣搞一波,她直接社死了!】
【看她還敢喫日料不?還敢買幾百塊一個的破娃娃不?】
【到時候,她就真的只能躺着賺錢咯!】
小羅子還在給我同步消息。
其間他小心翼翼地問我:
【大姐,行不行啊?你消氣沒有?可別給我告訴老師啊!】
我回他:
【把ŧų⁼你加羣的那個賬號和密碼給我,這事兒就算完了,珠市一中的昊昊同學。】
他加我的是常用號,我在他朋友圈翻到一條視頻,背景音聽到了學校的廣播,有提到學校名。
而他的收款名稱,顯示的是【*昊】。
小孩到底是好嚇唬,他立刻將賬號密碼給了我。
這下,我直接打入了敵人內部。

-12-
他們想去我公司搞我,第二天我和佳寧直接請假了。
一早,劉希就來到了我家。
我們已達成同盟。
我負責在羣裏引導輿論,佳寧負責盯着任明的動向。
他雖然不上班,但每天都會出門。
劉希說他是到處換着網吧運營自己的賬號,防止 IP 固定,被鎖定。
所以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幹些什麼。
老渣登。
昨天,有幾個住在附近的人,認領了貼黑我的照片的任務。
但他們不想出錢,任明畫大餅,說他們貼好了,給報銷。
幾個人彆彆扭扭,又有點不想幹了。
焦灼之際,我連忙跳出來:
【哥哥們,我家是開打印店的,這事我來辦了,我好幾個哥們都是任哥粉絲,他們願意出力!】
任明立馬艾特我:
【好小子,大有可爲!這事兒就交給你辦了!】
我又吹了Ṱù₌一通彩虹屁。
然後真的跑出去打印了幾張,貼在了小區周圍。
然後拍照發到羣裏,又立馬揭掉。
全程絲滑,沒有任何人看到。
我的高效率,又獲得了任明的表揚:
【好樣的,希望下午其他兄弟們都能做到這樣!剷除小仙女,人人有責!】
【好了兄弟們,我馬上要上班了,今天又準備了很多新素材給大家!】
發完這條,他原本手機在線的賬號,顯示已下線。
約莫二十分鐘後,又在電腦端上線。
想來他是去網吧了。
我連忙招呼在客廳的劉希,上去和小豆丁團聚。
佳寧和我開着視頻給我轉播,我繼續在家裏盯着羣裏的動向。

-13-
小女孩叫花花,不知是不是上次我交代她不要給陌生人開門她聽進去了。
劉希剛敲門時,她嗲嗲地在門後說:
「你是誰呀?不認識的人,我可不開喲!」
在聽到是媽媽的聲音後,她嘩地開門,興奮地撲進劉希懷裏,小粉拳頭一個勁揮舞:
「壞媽媽,都快十一個正字你纔來!」
她的臉上鼻涕混着食物殘渣,像只小花貓。
作爲外人的我看來,第一反應是這孩子真可愛。
可作爲媽媽的劉希,眼淚直接湧出來,心疼得緊緊箍住花花不撒手:
「這個殺千刀的任明,也不知道給孩子把臉擦乾淨。」
我輕聲說道:
「好啦,現在是十點,你們母女還有 6 個小時的時間,去享受親子時光吧!」
劉希這才從眼淚裏回神,察覺到時間緊迫,抱起花花下樓了。
任明的賬號,又發了新動態。
還是小區裏的業主。
穿得時尚性感的女孩,在他嘴裏卻成了:
【不要臉吧?三年值不值,兄弟們?】
花園裏正在散步的恩愛老年夫妻,他卻描述成:
【兩個老不正經,一把年紀了,還拉着手,直接送去火葬場活着火化比較適合他們!】
我忍着不適一一截圖,看到最新一條,我差點把電腦砸了。
圖片的主角,竟然是花花。
其他人他都打了碼,花花卻是全臉露出。
她只穿着小背心,一臉無辜地瑟縮着站在客廳角落,眼角還掛着淚珠。
他說:
【我家的小賤蹄子,不知長大了便宜誰。】
有評論立馬回覆:
【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哥。】
畜生。

-14-
劉希也看到了這張圖。
她打來電話,泣不成聲:
「可可,這個王八蛋怎麼能這樣?!」
我也很生氣,但我知道,自己的情緒再怎ŧŭ₀麼樣,也不會甚過她這個親生母親。
竭力控制情緒,我柔聲安撫她道:
「劉希,咱們先一起把這張圖舉報掉,你相信我,這次花花一定能回到你身邊,那個畜生會受到懲罰的!」
聽我這樣說,她鎮定了些許。
我、佳寧還有劉希,我們立馬在平臺上舉報了那條帖子。
好在,涉及孩子,帖子很快就被處理了。
任明似乎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他習以爲常地在羣裏說:
【看到的兄弟有福咯,這次平臺出手的還真快,白扣了老子那麼多抽成哈!】
【好了,大家都記得今天有重大任務吧!我要早早回家準備了,去小仙女公司的兄弟,也要抓緊咯!】
看到這裏,我連忙通知劉希,帶着孩子回來。
又在另一個羣聊裏通知大家:
【目標即將出現,隨時準備出擊!】
很快,底下就接龍式地回覆一水兒的【1】。
佳寧全副武裝,守在一樓大廳。
等到任明出現,她便給我發來消息。
我立刻跑到 16 樓通往 17 樓的樓梯拐角,守株待兔。
任明家門口,劉希已經抱着花花等在那裏。
他從電梯裏出來,明顯一愣:
「你怎麼來了?找死?」
劉希的反應更令他摸不着頭腦,她抱着花花湊到他身邊,腦袋歪着,從我這個角度看,像是靠在他肩頭。
劉希說:
「老公,你可是回來了,女兒都想你了。」

-15-
這句話,被我完整錄下來,我蹲在視野盲區,快速將劉希和花花的臉打碼,將只露出任明臉的視頻,發到了那個 VIP 羣裏。
然後我開始胡說八道起來:
【我靠,兄弟們,我看任哥說先回家,我就也出發想和他面個基,結果你們猜我看到什麼了?】
【他太不是東西了,自己老婆孩子熱炕頭,天天教唆我們剷除小仙女,這對嗎?】
羣裏大部分都是單身,哪裏受得了這種刺激,紛紛回覆:
【我靠,當初他果斷離婚我才粉他的,合着都是騙兄弟的?】
【我給他打賞了好多錢!原來都是花在那女的身上!】
【兄弟們,我馬上快到了,任哥是不是住在那小仙女樓上?計劃有變,我要先去問問怎麼回事。】
……
任明的手機在褲兜裏震個不停,可他無暇拿出來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因爲他被包圍了。
發現他那個陰暗賬號裏,好多小區業主後,第二天我就聯繫了物業。
裏面大部分的受害者,我都不認識,但物業的保潔和保安認得多。
他們幫忙辨認,然後將圖發給受害者。
想參與到治理任明行動裏來的,都單獨加了我的微信。
我將所有人又拉了羣。
由於我沒有翻看完全部內容,只聯繫上大概二十幾個鄰居。
但這也足夠了。
大家一邊同步聯繫律師,準備起訴,一邊等着這天,趁亂復仇。
此刻,任明被大家圍着,慌得不行。
起先,他還不承認這個賬號是他的。
「我已經找律師聯繫平臺拿到賬號信息了,就是你的實名認證!」
「對啊,我這幾天氣得什麼也幹不進去,就是一直刷你的賬號,早期你還發了自己的豬頭照在上面呢!」
「彆嘴硬了,是不是你的,肯定能查出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徹底堵住了任明還想狡辯的嘴。

-16-
現階段,是動口不動手的階段。
每個人吐沫橫飛,再怎麼氣,也沒有上手的。
任明那個 VIP 羣裏,消息隨時 99+,連我都有點看不過來。
那些先去了我公司的人,撲了個空,將消息發回羣裏吐槽。
見狀,我火上澆油:
【咱們是不是被耍了?根本就是在逗我們玩?】
然後我發了一張圖進去,受害者裏,有個東北出生、ŧũ₃定居天津的大哥,搞笑
buff 疊滿。
輪到他罵的時候,總是妙語連珠,原本氣憤的衆人,被他逗笑。
我抓拍了一張大家笑着的照片,將眼睛打碼,露出上揚的嘴角和蓋不住的大門牙。
今天,他們都穿着被偷拍的那天的衣服,很容易對上號。
我繼續拱火道:
【你們看,這些人本來不是該很生氣嗎?爲什麼站在任哥旁邊笑得那麼開心?他們是不是團伙啊?根本就是擺拍騙我們錢!】
【我就一個人在這裏,也不敢露面,真想衝上去給這個孫子兩耳刮子!】
這些單線條生物,根本顧不上思考如果任明是騙他們,何必還引他們到自己家樓下?
全都在附和我的第二條:
【小羅子,你真是辛苦了,跑前跑後貼傳單,結果還被耍!我這就去平臺舉報,把我打賞的錢退回來。】
【弟弟,哥哥們馬上來,你先別聲張!】
【我非一拳打得他滿地找牙!】
見魚兒上鉤,我又繼續散佈虛假信息:
【好呀,快來快來,這些人好像要散夥了,我怕姓任的也跑了!】

-17-
任明家門口人滿爲患,好多人甚至站到了我家門口。
正熱鬧着呢,16 樓的電梯開了。
一羣緊身衣豆豆鞋的黃毛出現。
有見過任明照片的,立馬指認道:
「就是他!」
任明還沒反應過來,以爲是救兵來了,高興道:
「兄弟們,你們可算是來了!這些刁民太不講理了,趕緊幫我趕走他們!」
結果, 爲首的黃毛衝上去就給了他一拳。
任明捂着鼻子, 還有些雲裏霧裏:
「哎?不是?打錯人了吧?我啊!我是任我行啊!」
黃毛們:
「那沒錯,打的就是你!」
站在後面的幾個, 看着畏畏縮縮,不太敢上手,我對着劉希使了個眼色。
她立馬心領神會,站在包圍圈外, 扯着嗓子喊道:
「你們是誰呀,幹嘛打我老公?」
身子卻躲得遠遠的,沒有靠近的意思。
可這一聲「老公」, 徹ťṻ₇底點燃了那些不敢上的黃毛。
接下來,站在我的視角, 我只能看到數顆焦黃的腦袋,憤怒地扭動。
任明叫得一聲比一聲慘。
原本只動動嘴的鄰居們,也啓動了第二階段, 動手。
反正現在亂成了一鍋粥, 趁亂喝了吧。
任明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誰動了手。
這還是他教給我的嘛,法不責衆。
佳寧還在一樓等着呢, 我只能將這精彩的一幕和她視頻連線拍給她看。
她的眼珠子骨碌轉着,一邊盯着精彩戰局, 一邊觀察單元門的方向。
片刻後, 她倏地站起來,對我說道:
「來了!」
我看向電梯顯示屏,電梯正從 16 樓往 1 樓走, 接着又從 1 樓開始往上上。

-18-
這時, 我衝着人羣喊道:
「警察來啦!」
衆人聞言立刻作鳥獸散,只剩下任明還慣性地捂着腦袋不住求饒。
我透過人羣的縫隙看了眼他, 嘖嘖, 已經沒個人樣。
電梯門應聲而開, 幾名警察如天神降臨。
其中有一位, 我看着眼熟, 好像是前些日子任明報警時出警的一位。
他果然也有印象, 一副早就料到會這樣的表情看着任明。
任明還以爲警察是來救他的,狼狽地爬過去,痛哭流涕:
「警察同志, 救救我啊, 他們要打死我。」
其中一位警察問道:
「哪個是任明?」
他連忙舉手:
「我啊, 我就是。」
另外兩名警察立刻走上前, 將銀色手鐲套在了他手上:
「你涉嫌侵犯他人隱私,造謠他人, 以及傳播不良信息, 被逮捕了。」
任明無力地「啊」了一聲,沒了聲響。
他被判了三年,那個糞坑賬號也被封了。
如此, 花花的撫養權理所當然回到劉希手裏。
所有起訴他的受害者,都或多或少得到些賠償。
而我,不多不少,正好五千。
到賬後, 我趕忙打給了佳寧 2500 元。
她領取後,回道:
【還敢在朋友圈發點餐碼嗎?】
我:
【不敢了,已老實。】
– 完 –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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