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檸

聖誕節,約好了一起滑雪的老公突然爽約。
爲他的白月光包下一座雪場。
雪場遊玩的視頻發給我。
白月光的聲音柔柔的,「我也不知道阿祈爲了我不帶你來,不然下次,我叫他補給你吧。」
我平靜回覆:「玩的開心,別心疼錢。」
哦。
祈連笙包的那家雪場,是我開的。

-1-
祁連笙回來時,我正在對雪場本季度的收益。
他進門把禮盒遞給我。
「檸檸,給你帶的禮物。」
綠色的包裝盒。
雪場消費滿十萬送的伴手禮。
不用打開我就知道,裏面是綠色聖誕主題的水晶球。
我抬眼,「和湯安婷一起,玩的開心嗎?」
他肉眼可見的慌亂了一瞬,而後如釋重負地嘆氣。
「你還是知道了。
「不告訴你,就是怕你胡亂想。
「安婷正在鬧離婚,心情不好,我陪她散散心,沒別的意思。」
「哦。」我點頭。
目光放在筆記本上沒有離開。
他盯着我,眉頭皺起,「生氣了?
「就爲這點事兒?」
他的語氣帶着點不耐,「韋檸,差不多得了。
「我纔回來,很累。」
他轉身去浴室裏沖洗。
擱在茶几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消息是湯安婷剛發的。
【阿祈,韋檸生氣了嗎?要不要我和她解釋?】
【可是她看到我會不會更生氣呀。】
我第一次看到祁連笙給她的備註:
小矯情。
不像是我。
在祁連笙的備註裏,萬年不變。
韋檸。
連名帶姓。

-2-
湯安婷的消息是我回的。
【不用解釋,道歉就行。】
【轉賬誠意最大。】
我發的語音。
湯安婷半天沒有回。
也沒給我轉賬。
祁連笙洗完澡出來,翻看了一下手機。
又抬眼看我。
彼時,湯安婷回覆的消息終於來了。
小心翼翼的。
【韋檸姐,怎麼是你回的消息。】
【你還是因爲我和阿祈吵架了嗎,別……還是別吵了,是我讓阿祈陪我去的……】
祁連笙聽完她的,又點開我的。
【不用解釋,道歉就行。】
【轉賬誠意最大。】
反覆聽了兩遍,臉色徹底沉下來。
「韋檸,你就只認錢?」
「不然呢?認你?」我詫異。
把他送給我的綠色盒子拆開,摸了摸水晶球上綠色的雪頂。
「然後得到你給其他女人消費的贈品?」
祁連笙一滯。
怒意凝固在臉上。
尷尬難掩,「飛機的時間趕,沒來得及給你帶禮物,明天給你補上。」
「哦。」我點頭,「折現也行。」
「韋檸!」他拔高了聲音。
我不解地望着他。
不明白他又哪裏火起來的怒意。
對視了好久。
祁連笙才咬牙切齒,「你可真行。」
他說完就往客臥走。
咣的一聲摔上門。
「……」
有病。

-3-
一大早。
我在屋裏收拾出差要帶的東西。
祁連笙打開客臥的一瞬間就黑了臉。
「韋檸,你做什麼?
「一大早就鬧出走,沒完沒了?」
我皺眉,「我要出差。」
祁連笙臉色稍緩,一聲不吭。
轉頭去了衛生間。
他洗漱好,我已經穿戴整齊,「走吧。」
他愣神,「去哪?」
「去你公司拿標書。」
他終於想起。
原本Ţùₛ定好滑雪,原因是我要去 H 省競標雪村的開發。
路到一半。
祁連笙手握着方向盤向左轉舵。
車上的顯示屏亮了,來電備註:小矯情。
他下意識地看我一眼。
我抬頭,「不方便接?」
他蹙眉,「別陰陽怪氣。」
電話接通,女人的嗓音上揚着,「阿祈,你到哪裏了,我化好妝在等你哦。」
祁連笙輕咳一聲,「你先自己打車吧,我這邊不方便。」
她的聲音一頓,急了,「阿祈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車裏。
氣氛凝固。
我輕輕地笑,「出事兒了,他車上坐着他老婆。」
電話那邊沉默了好久。
才聽到湯安婷慌亂地聲音。
「韋檸姐,給你們添麻煩了,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你別誤會……」
「好了。」
祁連笙皺着眉打斷她,頓了頓,嗓音又柔和下來,「你自己先叫個車,先去公司。」
掛斷電話。
他趁着等紅燈的時間睨了我一眼。
遲疑片刻。
開口解釋:「安婷現在住的地方偏,不好打車。」
我失笑。
「是要我誇你貼心嗎?」
祁連笙瞬間收起所有的表情。
不吭聲了。

-4-
順手在祁連笙這裏打印了幾本備用的標書。
喝茶的功夫。
辦公室猛地被人推開。
湯安婷紅了眼。
「阿祈,我那裏還是打不到車。
她欲言又止的,溼漉漉的眸子望祁連笙,「韋檸姐今天發脾氣了嗎……
「那你還能來接我嗎……」
問了這個,她顯得很失落,「那我以後……還能在你的公司工作嗎。」
我坐的沙發背對着大門。
手裏的茶杯放在茶几上,發出聲響。
口中讚歎,「好茶。」
一瞬間,湯安婷就白了臉。
求助地望着祁連笙的方向。
「韋檸。」
祁連笙沉着聲打斷我,面露不悅,「過了。」
他當着我的面叫來了祕書。
先把湯安婷安頓下去。
反鎖上門,揉了揉額頭。
「別老看她不順眼,她鬧離婚,沒工作沒地方住,就是照顧幾分。」
我被他逗笑了,「就只是照顧幾分?
「就熟悉到進你辦公室不需要敲門?
「祈氏的安保和文祕,都是死的嗎,陌生人上樓不知道攔?!」
祁連笙的臉色有一絲割裂。
「差不多得了祁連笙,別噁心人了。」
我冷笑一聲,抓起桌上的標書推門走人。
門口祕書的位子處站着湯安婷。
四目相對,她微揚嘴角。
那是隻有女人能明白的表情。
好像在說。
你瞧,我要搶你的男人了。
我頂住腳步,拔高了聲音,「湯小姐,你對我笑什麼?你是很得意嗎?」
她的表情肉眼可見變爲慌亂。
祁連笙拉開辦公室大門。
湯安婷緊張地扯住自己的衣襬,「我……我沒有笑……」

-5-
登機前。
我刷到了湯安婷的朋友圈。
副駕駛位上,手裏捧着奶茶。
一個杯子兩個吸管。
情侶共享杯。
駕駛位上的人只漏出一隻手,帶着名貴的腕錶,讓人一眼就能認出它的主人。
她配文:
【和對的人一起喝的,纔是好茶。】
我點了贊。
順手截圖,轉發給祁連笙。
對方回覆的很快。
是語音條。
「檸檸,安婷家有點遠,我送她回家。」
他那邊隱約傳出湯安婷驚慌失措的聲音,「忘了屏蔽韋檸姐了……」
我聲音淡淡。
「下次開房讓她記得屏蔽我,不然你可不好解釋。」
祁連笙的電話很快就回過來。
我看了一眼。
拒接。
切換飛行模式。
濱城下了雪。
飛機延誤。
落地已經是晚上了。
合作方的許總親自接機,爲我接風洗塵。
有關於雪村開發,聊到了半夜。
手機震了半天,我只好接起。
祁連笙的聲音有些疲憊。
「怎麼才接電話?」
「忙。」
我言簡意賅,應酬還沒完。
酒桌上,氣氛正好。
掛斷之前,祁連笙那邊突然傳出女人的哭腔。
「這麼晚了,聽韋檸姐那邊還有男人的聲音,會不會出什麼事啊……
「你們還是因爲我吵架了是不是……」
她哭哭啼啼的。
祁連笙卻有些慌了。
「安婷家這邊突然施工封路,我出不去,臨時上了樓……」
我靜了靜。
「不用解釋,雪場共度七天七夜,你們也不是沒做過。」
祁連笙愕然。
卻說不出解釋的話。
酒桌上,許總那邊帶的小助理喝多了。
舌頭髮直,「韋總接電話可是要罰酒的。」Ťŭ̀₄
我歉意地笑,「好。」
沒來得及掛斷電話。
祁連笙在那邊突然拔高了聲音。
「你還喝酒了?
「和男人?!
「韋檸,你現在在哪?!給我發定位,我去接你!」
辛辣的酒水入喉。
北方的人,屬實豪爽。
我把亮着屏幕的手機拿起來。
嗤笑出聲。
「施工封路,你出不去,這都忘了?」
祁連笙卡了殼。
我乾脆掛斷了電話。
手機關機。
小助理舉着酒杯還要奔我來。
卻被身邊的許總擋住了身體。
他面色如常,淡聲,「點到爲止,少喝。」
已經喝多的小助理眼神瞬間清澈了不少。
繃直身體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手邊的鮮榨放到我的面前。
「嚐嚐這個。」
我不喜歡橙汁。
但還是抿了一口。
「味道不錯。」

-6-
濱城很冷。
但房間裏很暖。
許季州安派人送來了全新的四件套幫我換上。
但我仍舊失眠了。
望着酒店樓下的車水馬龍。
思緒不受控制地,想起了祁連笙。
早在婚前。
我就聽說過他有個曖昧了很久的戀人。
表白之前。
女方卻官宣了遠在港城的富商男友。
官宣後迅速遠嫁,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個記憶裏死去的人。
我沒覺得很重要。
沒想到的是,我以爲的死人。
在我婚後,復活了。
她回到內地的第一個電話。
就是打給了祁連笙。
當時他正在洗澡。
我迷迷糊糊的接了。
她在電話裏帶着哽咽,「阿祈,我回來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
炸的我睡意全無。
我看清了當時的來電備註。
湯安婷。
但時隔不久就被改了。
我冷靜地坐起身,「他在洗澡,需要我轉達嗎?」
電話裏瞬間消音。
隔了幾秒就掛斷了。
祁連笙從浴室出來時,髮梢溼潤,眼帶笑意。
「還有精神頭,再來一次?」
他坐在牀沿上擦拭。
我把電話遞給他。
「剛剛你來電話,我接了。」
他隨意,「誰呀?」
「湯安婷。」
我看到他的動作瞬間僵住。
半晌,才若無其事問我,「說什麼了?」
「她說,她回來了。」
或者是我語氣中透露出試探。
祁連笙回頭看我,「不用管,就一個過去的朋友。」
他安慰我快睡。
但我卻敏銳地感覺到。
祁連笙,有心事了。

-7-
接到電話的第二天。
就有老同學給湯安婷準備了接風宴。
那天,祁連笙是帶着我去的。
進了包廂。
角落裏就有女人站起來,還沒張口就紅了眼眶。
祁連笙的目光的落在她臉上。
又面不改色的和就近的人寒暄。
湯安婷又重新坐回角落裏,表情落寞。
酒過三巡。
祁連笙出去小解。
轉頭湯安婷也說不舒服出去透氣。
同學們面面相覷,紛紛把酒杯對轉到我,攔住我的腳步。
再回來時。
湯安婷的嘴脣腫了。
眼眸水潤潤的。
在場的人精對視之後,又把氣氛烘托起來。
可惜是的。
那天晚上。
我沒有喝多。
也記得祁連笙出去的時間。
半個小時。
我不認爲是敘舊幾句那麼簡單。
回去的路上叫了代駕。
祁連笙像喝多了,全程蹙着眉頭閉眼。
代駕走後。
我在車裏盯着他許久。
祁連笙睜開眼睛,酒氣熏熏對我笑。
他說:「老婆,你知道嗎,我只愛你。」
車裏安靜了很久。
我才調節出平靜的口吻。
「祁連笙,我們離婚吧。」
東西髒了。
不能要了。
回應我的,是他帶着酒氣的鼾聲。
他的微信響了。
湯安婷發來的。
【阿祈,不管怎樣,今天的事我都不會怪你。】

-8-
祁連笙的風流韻事。
不僅讓我頭疼。
連回憶到,都讓我胸腔裏泛出噁心。
窗前駐足。
卻仍舊毫無睏意。
轉身之前,卻意外地看見樓下的許季州。
我披上衣服下去。
濱城冷的,一張嘴就哈出霧氣。
許季州笑,「你也睡不着嗎?」
他問:「會滑雪嗎?試試夜滑?」
不知是哪裏來的一股快意。
我笑出聲,「走。」
濱城雪場。
旅遊旺季,夜滑的人不少。
許季州身姿矯健,在雪道上疾馳穿梭。
我不甘示弱。
風雪,在耳邊呼嘯而過。
許季州停下來。
遙遙地衝我比大拇指。
雪板卻突然失控,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
天旋地轉。
直奔着防護網撞去。
身邊的遊客驚呼。
下一刻。
矯健的身影離弦之箭一般衝過來,我的腰被人環住。
一股力氣拉扯。
我整個人跌落在懷抱裏。
順勢倒進了雪堆。
我的腦海裏,一片空白。
有人拉着我站起來。
摘下護目鏡,「怎麼樣,有沒有哪裏受傷?」
周圍,一片歡呼聲。
趕到的救援人員也跟着起鬨鼓掌。
周圍有人恰好錄下了全程。
發到網上,瞬間爆火。
【可,我建議原地結婚。】
【破案了,肯定是賣雪的,這也太甜了!】
【好惡毒的商戰,可惡,我現在訂票,濱城我來啦!】
【請問已婚的也可以摔倒也可以有 185 帥哥搶救嗎?】
【樓上醒一醒,人家是自帶的!】

-9-
雪道的事,把我嚇得不輕。
老老實實地呆在辦公區,和雪場的小股東聊了聊新項目。
這期間。
祁連笙的電話響個不停。
掛了又打。
我只好接起。
他驚怒交加,「韋檸你在哪?
「你說的出差,就是和別的男人一起滑雪?摟摟抱抱?!
「鬧這麼大,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身份?
「你知不知道自己已婚?!」
他的聲音很大。
我不得不把手機拿的遠了點。
電話那端。
祁連笙吼完,又適時地傳出湯安婷細膩的嗓音。
「是啊韋檸姐,這次你真的過分了。」
我冷笑,「怎麼,你們做過的事,到我身上就成不守婦道了?」
電話那頭一噎。
「我和安婷,沒做過出格的事兒。」
「嗯,我明白的。」
我冷靜的闡述事實:「只是在雪場裏同進同出,七天七夜,孤男寡女。」
最後四個字。
我加重了語氣。
同樣的詞語又還給他。
「不是的韋檸姐,你真的誤會了阿祈,是七天六夜……」
湯安婷急着解釋。
又愧疚地捂着嘴,「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漠然地笑。
「沒關係,什麼意思都好,什麼時間,讓祁連笙和我離婚,你陪他一輩子。」
「韋檸!」
祁連笙出聲打斷我,「越說越離譜了!」
他在那邊皺眉,又對湯安婷說:「你先出去。」
電話那端傳來辦公室的門被關上的聲音。
他壓低了語氣。
「你現在回來,我給你訂機票。」
我聲音淡淡,「回不去,腿摔傷了。」
祁連笙愕然,「受傷了?你怎麼不早說?」
「你也沒問啊。」
他在電話裏沉默。
我接着說:「你忙着指責,還能記起我可能會受傷?」
祁連笙懊惱,「是我,剛纔氣糊塗了;你把定位ţù³發給我,我接你回家。」
「不用了;你家已經沒有我的東西了。」
我頓了頓,「你在聖誕期間出去玩,我已經委託了評估中心,對婚內財產進行了清算,祁連笙,你不介意吧。」
他的聲音出現破綻。
「婚內清算?韋檸,你什麼意思?」
「不明顯嗎?」
我笑笑,「等我忙完,回去離婚。」
說完掛斷。
直接拉黑了祁連笙的號碼。
身邊的員工滿目擔憂,「韋總?您受傷了?」
「沒有。」我笑了笑,「好着呢。」
騙 SB。
員工鬆了口氣。
把拷貝好的 u 盤拔下來遞給我。
「這是監控錄像,韋總。」
他小聲道:
「當時來的時候開了兩間房,結果第三天,兩個人就住到一起了;多出來的房間也沒退。」
「嗯,辛苦你了。」
我轉身後突然又站下,「雪場滿 10 萬的禮品換一換,綠色的雪頂,太扎眼了。」
「啊?可聖誕主題就是綠……」
他的聲音一窒,馬上鞠躬,「知道了韋總,馬上就安排更換!」
我把導出來的視頻又發給律師一份。
「擬一份協議,發到他公司。」

-10-
濱城。
雪村項目開標會。
中途又接到語音電話。
他像是瘋了。
手機電話打不通。
瘋狂開始微信轟炸。
語音、視頻、手機短信。
連湯安婷的號碼都給我撥了十多遍。
我調成勿擾模式。
給他回了消息。
「社交軟件沒拉黑,是擔心你對協議有異議需要調整。」
「我現在很忙,如果你持續騷擾,那軟件也不要留着了。」
電話那邊安靜了很久。
我幾乎能想象到祁連笙鬱躁的樣子。
唱標環節。
抽空看了一眼手機。
已經多了十多條留言。
「協議是什麼意思?」
「我對安婷就是順手幫一把,鬧成這樣有必要?」
「還是說,你外面有人了?」
「是滑雪那個小子嗎?」
「韋檸,說話!」
他在留言裏逐步破防。
鬧了我的眼睛。
手機裏的監控錄像被我轉發給他。
那邊瞬間消停了。
久久無聲。
我倒是來了興致。
「怎麼不解釋了?」
「或者你嘗試一下,告訴我,你們倆在房間裏只是在鬥地主?」
又過了很久。
電話裏,才傳出祁連笙艱澀無奈的聲音。
「檸檸,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卡住了不再往下說。
我的屏幕上方彈出湯安婷的消息。
她聲音顫抖,「韋檸姐……是我說冷,才讓阿祈……才讓祈總找我的……
她難堪極了,聽聲音都快碎了,「如果讓你誤會了,那一定是我的罪過了,我們倆……真的是很純粹的關係……」
讀完她的茶技。
祁連笙的又來了。
「檸檸,你真的想多了,如果不信,那以後我隨時給你開着視頻行不行?」
我被他倆鬧的有點煩。
乾脆拉黑了兩個人所有的聯繫方式。
破壞興致。

-11-
第二日宣佈了中標結果。
不負努力。
成功中標。
這次的雪村不一樣。
開發成功,四季都能帶來收益。
許季州作爲本地的合作方,也能拿到不少的利潤點。
慶功宴上。
酒過三巡。
微醺的狀態,小助理叫了服務員來,點橙汁。
許季州微微皺眉。
「換別的。」
他轉過頭,又Ŧù⁵問我,「不愛喝橙汁,百香果的怎麼樣?」
話音未落。
走廊裏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包廂的門被人大力推開。
一道黑影飛快地衝進來。
一腳狠狠地踢在許季州的椅子上。
許季州的小助理反應很快。
大罵了一聲飛快撲上去把人撕扯下來。
紅酒,餐具,嘩啦啦地碎了一地。
來人被扣在滿地的紅酒上。
和小助理扭打在一起。
服務員尖叫。
一時間,包廂裏慘烈極了。
近身肉搏,拳拳到肉。
我在這時候纔看清來人。
「祁連笙!」
我認出來。
許季州皺眉,「認識?」
我靜了靜,「不怎麼熟。」
許季州頷首,「小唐,別打了。」
發了狂的小助理這才停手。
地上的男人爬起來,嘴角青紫,卻依舊怒不可遏。
「韋檸,視頻裏的男人是不是他?
「爲了他,你連家都不要了是不是?!」
包廂門口已經圍了一圈人。
我強行壓住怒火。
對許季州擠出笑容,「受驚了,許總,改天我登門道歉。」
他眸色淡淡,「韋總,打算怎麼處理。」
小助理用身體隔着祁連笙不讓他靠近。
祁連笙根本無法冷靜。
眼尾發紅,「睡了嗎?韋檸?」
「我問你和他睡了嗎?!」
他執着地質問自己最在意的東西。
我深深地吸氣。
「許總,北方打人的價格也不低吧。」
許季州笑了,「韋總,說的對。」
很快。
有警察走進來。
「誰報的警?」
許季州剛要開口。
被我打斷,「警察同志,這裏有人動手打人,我是目擊證人!」
祁連笙打電話溝通的時候。
我壓低了聲音。
「許總,我幫你作證,教你傷殘鑑定,三七分成不過分吧。」
許季州的脣角盪出淺笑。
「五五。」
「成交!」

-12-
許季州在醫院,被驗出了輕微腦震盪。
哦。
我作證祁連笙踢椅子的時候,他撞到了腦袋。
許季州也說。
頭暈眼花還想吐。
小助理更慘一點。
渾身帶傷。
這種情況如果拒絕和解,祁連笙多少也要在局子裏配合ẗů⁸教育一段日子。
他在這個時候終於冷靜下來。
配合所有的和解流程。
賠償款 80 萬。
「支付寶到賬,四十萬元。」
許季州當場轉給我。
祁連笙沉下臉。
追着我出了警局,「韋檸!」
他在後面拉住我的手腕,「你就只認錢?你怎麼變成這樣?!」
「不然呢?你打了我的合作方,回頭道歉也是要錢的吧?」
他咬牙切齒。
「別鬧下去了,和我回家,我的錢不都是你的。」
我笑了。
「財產的評估結果已經下來了,現在我每多賺一分,都是我自己的。」
「韋檸,你就非要這麼較真?」
他有些接受不了,「我和安婷是有些沒注意分寸,可你不也在滑雪場玩了嗎?視頻不也傳出來了?」
我用力,掰開他的手指。
țú⁰「但最起碼,我和別的男人,沒有睡到一起。」
祁連笙無奈地仰頭。
又嘆氣,「真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我和安婷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相信我呢?」
我盯着他。
祁連笙僵硬了片刻。
「那我也帶你去好不好,不就是滑雪,我帶你把這次補上。
「韋檸,別鬧了……」
我靜靜地看着他。
開口,「祁連笙,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
「你開房的那家雪場,是我開的。」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猝然白了臉。
我笑,「十二月二十五號,套子用了一盒。
「二十七號,一盒。
「這麼多,你們倆是在屋裏吹氣球麼?」
他又重新抓住了我。
嘴脣顫抖。
「不是……真不是你想的……」
我無比冷靜。
「你連看到我和別的男人喫飯喝酒都接受不了,憑什麼覺得我還會和你回家呢祁連笙?」
他僵住了。
看着我,說不出話來。
我把他拉着的手腕舉起來。
「放手吧,趁我現在沒有走法律訴訟,好聚好散。」
他驟然紅了眼。
抓着我的手顫抖着,卻執着地不肯放開。
「檸檸我……從來都沒想過和你離婚。」
「可我想。」
我厭惡地甩開他的手。
「從湯安婷回來之後,每時每刻,我都想和你離婚。」
我一字一句。
「那場接風宴,你們做了什麼?真當我不知道?」
他顫抖的厲害。
又忽然眼睛一亮。
「檸檸,那天我沒碰她!
「我發誓!那天我真的沒碰她,你有什麼地方的錄像都好,我發誓!」
他語無倫次地保證。
信誓旦旦。
可是,做沒做有什麼區別呢?
我告訴他。
「當你分神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結束了。」
我轉身就走。
用力關上車門。
後視鏡裏。
祁連笙呆呆地站在原地。
神情痛苦。

-13-
他還是不願意和我離婚。
除了感情以外。
我大概也知道,祈氏有我的股Ŧű̂₋份。
離婚協議上,我要的婚內財產的百分之九十。
對於祁連笙來講其實不算傷筋動骨。
早在婚前。
他就進行過財產公證。
我拿不走他絕大部分的東西。
也無關緊要了。
我回了海城。
手裏的股份被我按照市值權權轉讓給他。
祁連笙簽完字。
滿目痛苦。
「真的不能再挽回了嗎,韋檸。」
我不願意再和他多說。
催促他在另一份協議上籤了字。
早點散場。
從民政局出來的那一刻。
整個海城的空氣都彷彿新鮮了幾分。
門口停着一輛新款的寶馬。
湯安婷迎上來。
面上都是可惜。
「怎麼就能走到這一步呢……」
我看向她。
「冷靜期還有三十天,你覺得可惜, 那不離?」
祁連笙的眸子一亮。
「檸檸,我可以給你回頭。
「股權轉讓給我, 我知道你心裏還不捨, 如果你轉讓給其他股東, 也怕Ṫŭ̀₈對我造成影響。」
湯安婷的表情僵硬在臉上。
伸手挽住了祁連笙的手臂, 「阿祈……」
我的目光落在那裏。
祁連笙扶開她的手, 「之前在雪場……我真的就是喝多了,情難自……」
「打住吧。」
我伸手隔開他。
轉身上了車。
祁連笙在身後跟了幾步。
懊惱地停下。
而我, 徑直去了另一家公司。
行業裏的龍頭。
祁氏的死對頭。
對方是個敞亮人, 一段錄像, 賣了 300 萬。
我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到雪村開發上。
又重新回了濱城。
這裏的人情, 別具一格。
走在路上, 烤紅薯都熱氣騰騰。
有人申請添加我的好友。
是個小號。
她加上我不說話。
當場就更新了朋友圈。
照片是 live 版本的。
雖然只有辦公室的風景。
點開卻聽到了裏面男人的說話。
他說。
「安婷, 你知道嗎, 我只愛你。」
我幫她點了贊。
評論:新婚快樂。
希望你能喜歡我送的大禮。

-14-
祈氏的新系列科技產品上市。
光是研發的費用就上億。
宣傳做的聲勢浩大。
噱頭慢慢。
一下就登上了熱搜榜。
與此同時。
一則開房視頻火了。
發佈的博主還在關鍵時刻好心點了放大。
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裏面的人臉。
現在的社會。
開房普遍。
可好就好在。
視頻右下角是有時間的。
一下就讓人看到,這是祈總婚內出軌的視頻。
輿論滿天飛。
網友們評論:【我不接受祈氏的東西。】
瞬間。
祈氏的股票狂跌。
蒸發數十個億。
網友的力量強大。
有人扒出來視頻女主的身份。
正在鬧離婚的湯安婷。
她本身就是因爲出軌被男方凍結了所有的卡。
但她聰明。
男方並沒有實質性證據,才讓她一直拖着。
不需要我再做什麼。
證據就有了。
網友們比我還能追蹤後續。
港城的富商有了證據, 馬上就起訴了湯安婷。
一錘定音。
湯安婷淨身出戶。
港城的富商甚至連值錢的首飾都沒給她留下。
許季州問我, 怎麼看。
我搖了搖杯裏的百香果汁。
「我坐着看吧。」
他朝我笑,「留下吧, 在濱城過個年。」
他的目光裏帶着些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搖頭。
「不行, 江市還有個雪城呢。」
「怎麼?感興趣?」
「嗯。」我點頭,但我自己恐怕喫不下。」
他笑了。
直直地看我。
「我喜歡你——」
我的呼吸一窒。
他接着說, 「這種野心勃勃的性格。」
好在,還有後半句。
我也笑了。
放下果汁,拿起紅酒舉杯。
「許總, 新的一年,發大財。」
酒杯碰撞。
所有的話都藏進聰明人的肚子裏。
我懂。
他也懂。

-15-
我在海城遇到了離婚後的祁連笙。
他再各大銀行裏忙碌。
做抵押貸款。
那棟我住過的房子,聽說已經抵押了出去。
其實輿論並不壓死一個企業。
真正壓死他的。
是他拎不清的性格。
被湯安婷哄着, 訂了婚。
家裏人震怒。
沒有老人能接受兒子爲了女人毀了自己打下的基業。
何況是祈家這麼大的企業。
祈家斷了對他的幫襯。
湯安婷,在公司裏把每個女人當成了假想敵。
因爲她就是後上位的。
一來二去。
公司裏少了不少骨幹。
哦。
我挖的。
祁連笙也看見了我。
銀行的客戶經理, 伸直手臂爲我引路。
他一瞬間的愣神。
站起身盯着我。
確定是我,瞳孔微顫。
「韋檸……?」
我停下腳步。
朝他笑。
「祈總,好久不見。」
他帶着激動走近我。
「韋檸, 你最近……還好嗎?」
我笑。
「祈總,要借錢嗎?」
他表情一僵。
難堪地抿了抿脣。
「我……」
等了半天。
他不說話。
我轉身走,「那就算了。」
「韋檸!」
他叫住我, 侷促地喘了喘。
聲音艱澀, 「我知道那個視頻是你賣出去的。
「但是, 我不怪你……」
我等着他的下文。
他搓了搓手, 閉上眼睛橫下心。
「我現在的流動資金確實不充足,你方便的話, 能不能……」
「可以。」
我應聲。
手裏帶着溫度的名片遞給他。
祁連笙看起來, 感動至極。
視線落在名片上。
卻猝然變臉。
「銀行經理?
「韋檸, 你耍我?」
他沒動。
我的客戶經理卻馬上上前攔住他。
我攏了攏新做的頭髮。
「怎麼就是耍你了?
「我存錢,你貸款,還不是把我的錢借給你了?」
他的表情難看極了。
我突然想起他之前問過我的話。
「祁連笙, 你就只認錢?」
他盯着我。
面色青一陣白一陣。
卻說不出一句話。
在貴賓室辦完業務。
出來已經看不到他的人影。
推開大門。
新提的阿斯頓馬丁緩緩移動了幾米的距離迎了迎我。
「韋總。」
我上了副駕駛。
駕駛位上的男人笑了。
「聖誕節了,準備怎麼過?去新開發的雪村滑雪?」
我回他笑意。
「許總買單?」
「行,你說的算!」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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