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進虐文,被太妹拿膠水粘凳子。
萬衆矚目下,我起身回答問題,裙子破了。
然後,他們傻眼了。
我的內褲後面,赫然印着她的那張大臉。
好事者們拿起手機狂拍,閃光燈響個不停。
我長髮一甩,用力抖臀,大跳起昆卡。
姐就是女王,越虐越瘋狂。
-1-
好消息,我穿書了,還是主角,青春無敵美少女。
壞消息,這是青春疼痛文學的世界。
有多虐呢?
除了墮胎情節外,該有的都有了。
女主從小被偏心眼子的虛僞渣父母 PUA 成保姆,照顧一家老小,家務活全擔。
可她卻少喫少喝,花季般的年齡只能睡在客廳。
在班裏被女生孤立,被男生造黃謠。
女主的逆來順受換來的是被全校霸凌,成爲人人可欺的對象。
而被高高捧起的男主一直冷眼旁觀,甚至在幕後推動女主徹底跌到塵埃裏。
小說的最後,他施以援手成了她的神。
灰姑娘和王子結婚,火速生了三個娃,繼續伺候兩家老小。
我進來的時間點,女主已經搬家換了新學校,馬上要遇見男主。
哈哈,你問我穿進來以後怎麼過???
我略過!錯過!借過 !難過愛過! 忍過! 滑過! 暈過! 熬過! 睡過 !我閉門思過 !得過且過! 一笑而過! 擦肩而過! 當面錯過 !我大人不計小人過 !雨昏青草湖邊過! 日長籬落無人過!黃鶴之飛尚不得過!沉舟側畔千帆過!
每天起牀,我都感覺好累。
有種三胎寶媽剛把孩子哄睡,老公躺着玩手機啥也不管,只能自己坐在小板凳上涼水洗衣服的感覺。
爲了避免這種宿命,我決定平等開創所有人,做上爽文女主。
-2-
一進門,龍鳳胎弟妹就歡呼一聲,直奔自己的房間。
我平靜地跟在後面,彷彿一個外人在參觀這個壓根沒爲我預留棲身之地的「家」。
他們的房間裝飾得很有童趣,連牀都是按小學生身高定製的。
這也意味着,我根本睡不下。
我那厚顏無恥的媽還有臉裝作很爲難的樣子:「哎呀,才發現這次臥只有一間。」
「妍妍想怎麼分呢?」她意有所指,往沙發上使眼色。
按他們的預想,這時候我就應該出來給個臺階下了。
我也很懂事,沒有糾結:
「兒童房都裝好了,就讓弟弟妹妹在這屋吧。」
「至於我……」
一個絢麗的轉身,我已經站在主臥門口滿意地點頭:
「這間很寬敞嘛,正好適合我這個青春期的敏感小女生!
「謝謝爸媽,我這就發朋友圈,讓那羣說你偏心的瞎眼親戚看清楚誰纔是你們最愛的寶貝!」
一陣目瞪口呆後,他們才終於反應過來在大牀上打滾的我估計是瘋了。
「這不行啊,主臥給你,我和你爸睡哪!」
我媽聲音高了八度:
「你就和以前一樣睡沙發不好嗎?反正也習慣了。」
我火速變臉,和她對吼:「主臥是我的!你們兩個老登拴門口看門就行,連沙發都不要佔!」
我爸明知我瘋了,居然還試圖曉之以理:
「我們特地買了個大沙發方便你睡,主臥給了你,讓我和你媽面子往哪放?」
有空做儲藏室,有錢買大沙發,就是不給大女兒弄個房間?
我直戳他們的痛處:「裝修ẗůₙ的時候怎麼沒要面子給我一個房間呢?
「又不是入住了才發現只有兩個臥室!」
在他們驚恐的目光裏,我拿起廚房剁骨頭用的大菜刀,蹲在房間門口就磨了起來:
「我的命好苦,死之前也睡不了一張正正經經的牀。
「新買的房子死了人,可就不好賣嘍……」
在哐當哐當的磨刀聲中,他倆連夜收拾出雜物房。
而我如願以償,住上了主臥。
-3-
第二天早上,所有人都兩手空空,坐在沙發上等我做飯。
我乾淨利落地把早餐端上桌,在他們埋頭乾飯時露出了一個神祕微笑。
「你們有沒有感覺,今天的飯不太一樣?」我神祕兮兮,將聲音壓低了幾度。
他們嚐了又嘗,說沒什麼問題。
「沒區別啊?那就好,那就好。」
我眼珠亂轉,緊張地把手裏的瓶子塞進袖子:「賣家真靠譜啊……」
頓時,所有人都喫不下去了。
我爸第一個反應過來,立馬衝去廁所催吐。
龍鳳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我媽一巴掌拍在背上,沉重的響聲讓他們哇哇大哭起來。
吐不出來,她就摳起了喉嚨,場面一時十分混亂。
「你給我們下了Ŧü⁴什麼毒?」
不愧是第一個吐完的人,可惜他質問我的時候口氣一點也不清新。
「東西可以亂喫,話可不能亂說的啊!」
我被嚇得連連擺手:「我是根紅苗正好少年,怎麼會下毒呢!」
我媽一把搶過我的小瓶子扔在地上;「你說沒有就沒有嗎?!那你喝啊!」
「沒想到你們這麼不信任我啊。」
抹了把臉上的口水,我淡定地開口:「雖然我很想把你們都殺了,但是……」
咕嚕嚕,在他們驚悚的目光中,我擰開瓶蓋一飲而盡。
透心涼,心飛揚!
無糖蘇打水,你,值得擁有。
僅此一役,我再也不用做飯了,甚至連他們的衣服也不讓我碰。
唔,或許是那灰色的泡泡太可疑,可我真的沒有害人啊!
我相信,如果不是怕丟人,他們早把我扔進精神病院了。
家裏的事告一段落,學校裏的那羣渣滓又開始作妖。
-4-
我上學的第一天,就被太妹們堵在了廁所。
她們搶走了我的棉條,大聲嘲笑着我的「放蕩」。
「什麼爛貨啊用棉條,下面早被開了吧!」太妹一號宣揚着一個人不該有的錯誤觀點。
我試着動了動把手,果然,又是拖把擋門。
嘩啦一聲,一盆水從天而降淋了我一身。
好經典的情節。
「第一天就被你這個婊子的騷氣燻到了,以後給老孃放尊重點,聽……」
挑染小黃毛的太妹二號狠話還沒放完,就被我一姨媽巾糊在了臉上。
這是我剛剛從旁邊隔間翻出來時採摘的武器,非常地新鮮,可以說該有的都有,承擔了很多它應該承擔的東西。
「喏,這是普通衛生巾的吸血效果,是不是感覺很危險?」
站在這羣嚇傻了的人面前,我很貼心地向她們講解:
「你們的小嘴再對用棉條的事情叭叭,我就把今天正在用的塞你們嘴裏!
「剛剛被潑了冷水,現在下面正波濤洶湧呢~」
我作勢要掏,她們尖叫着逃跑了。
這兩天,我的稱呼就變成了「廁所戰神」。
這聽起來一點也不威嚴。
很顯然,小太妹們也是這麼想的。
過了幾個星期,她們就好了傷疤忘了疼,處處找起我的茬來。
一些小打小鬧,都被我隨手擋了回去。
直到這天上課,我坐了下來,才發現她們往我的椅子上擠了膠水。
-5-
這很棘手。
一方面,上這堂課的老師很喜歡點人。如果點到了我,就必須得站起來。
另一方面,這個學校的女生制服是裙子,在衆人面前走光的風險很大。
我知道,她們是光明正大做的這件事。
而這個班裏,沒有一個人來提醒我。
和原書裏一樣,全班惡人,只有女主的善良被一路踐踏。
事情發生後,她哭着跑出去,卻沒有人爲她遮擋哪怕一下。
甚至,大家都傳她是故意走光,勾引男生在班上開 impart。
「老師,就讓趙妍起來回答吧,我看她好像舉手了呢?」
太妹之首王朵見大家都不接安老師的話,故意把這個問題拋給了我。
原本的趙妍什麼都不知道,老老實實地站了起來,結果……
「老師,我不是預言家,但我跟你說,如果我起來回答問題,可能會造成一些不可估量的後果。
「具體什麼後果我也不知道,正如我開頭所說,我不是預言家。」
我說話的聲音很大,中氣十足,完全不像一個神棍。
此番廢話文學一出,連第一排的男主都回頭看了我一眼。
「趙同學,請你站起來,認真回答問題。」
很顯然,安老師被惹惱了。
生活想埋沒我,沒想到我居然是具屍體。
「是你要我起來的哦,我不負責。」
在全班人的翹首以盼下,我放棄了抵抗,乾脆利落地站起身。
唰啦一聲響,在所有的期盼中,我的裙子後面整個裂開了。
王朵的雙眸興奮地睜大,率先發出歡呼:「大家快看,她的裙子掉了!」
因爲視線原因,前排的她和一些同學根本看不到我的後方。
因此,也就錯過了坐在我後面的同學那微妙的表情。
「王同學,你真的想看嗎?」我試圖挽救,「後果自負哦!」
她的表情,簡直比三天沒逛青樓的登徒子還急,直接一把衝到我面前。
將我翻了個身,她大叫:「破了,快拍照……」
臺上的宋老師本想喊她停手,卻在下一秒欲言又止。
-6-
「老大,真的要拍嗎?」
幾個離我較近的太妹猶猶豫豫:「要不還是算了吧!」
王朵卻依然堅持,還讓她們發在羣裏,她們只能愁眉苦臉地照做。
忙完這一切,她纔好似終於有時間欣賞自己的傑作,卻在看清的一瞬間尖叫了起來:
「啊——你在幹什麼——」
我一臉無辜:「是你要我給大家看的!」
你猜我爲什麼不反抗?
沒錯,我穿的是打底褲。
當然,能讓她這麼崩潰的,不是一般的打底褲。
她慌了神,突然想起了什麼,慌慌張張地喊自己的跟班把發在大羣裏的照片刪掉。
結果聲音太大,嚇得人家把撤回點成了刪除。
「這下好了,全年級的人都看到了——
「你的大臉印在我的褲子後面,被我天天坐在屁股底下。
「你說,責任是不是全在你啊?」
王朵的眼神已經失去了焦距。
其實她們大聲密謀的地點我都摸得一清二楚,更別談原著劇情的加持了。
爲了她們有體驗感,我才精心策劃了一下,重金準備了一些東西。
我真的太溫柔了,光想想都得哭死。
雖然她和幾個跟班不敢拍,但我還是聽見了閃光燈的咔嚓聲,還有人在偷偷錄像。
氣氛到了,我一甩長髮,用自己破舊的手機放起了昆卡的高潮部分。
「俺媽昆卡俺媽昆卡!」我邊唱邊小雞振翅,大跳女王舞。
原諒我,肢體實在不協調,看起來有點像被電了。
不過心意到了就行。
跳着跳着,我還模仿鬥舞場景,跳到王朵面前抖臀挑釁她。
一曲結束,班上一些和王朵不對付的好事者喝起彩來。
我謙虛地揮揮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你別說,手感還怪好的。
「臭妹妹,以後不要隨便欺負人哦。
「否則你的這張臉,可能出現在任何地方……」
-7-
我沒想到,王朵會這麼脆弱。
這件事後,她哭着跑回家,過兩天就轉學了。
那羣小太妹羣龍無首,也不敢再來騷擾我。
我只能在想她的時候,掏出我那沓嶄新的打底褲。
上面她的音容笑貌,宛如初見。
摸着它,就像挑着她的下巴,滑滑的。
朵啊,我是真的,有點想你了。
直到後來我換了純棉的,這種感傷纔好過了不少。
沒有她陪伴的日子,我只能無聊地寫寫試卷,考考高分。
這天下課,我照常在自己的座位上寫着作業,突然感到背後有人碰了碰我。
「妍姐,跟我們一起打個分唄!」
我聽了一會兒,原來這羣男生要給全班女生的外表打分。
我懶得理,翻了個白眼沒有說話,餘光卻瞥見男主也在裏面。
雖然不是有意,可他們的討論聲一直飄進我的耳朵裏,吵得人頭暈。
我乾脆放下筆,聽聽他們的狗嘴裏吐的是什麼玩意。
「張潔不行,黑成母猩猩了,穿的衣服也顯得人又矮又壯,我給兩分。」
「那趙順順只能打一分,她是兩個煎蛋貼兩邊,毫無起伏。」
這羣猴子兩隻眼睛滴溜溜亂轉,噁心小人的嘴臉暴露無遺。
我記得他們原著裏也在給趙妍的黃謠推波助瀾。
最矮的張磊越講越起勁:「孫萍還可以,估計有 C,就是穿得太騷了把握不住!
「李麗香穿得太幼稚了,像有公主病,講話也像個小孩,白送我都不要……」
男主沒有說話,但我知道,會咬人的狗不叫。
就像領頭的那個男的叫黃耀,他只是不痛不癢地說了兩句話,可原著裏,就是他給我的黃謠起的頭。
誰看了不說一句人如其名。
「你們一羣男生天天聊女生,這麼關心女生又只在背後講小話,難道你們是在嫉妒嗎?」我插話,果然讓他們有了停下的空當,紛紛質問我是什麼意思。
「天天說這個女生難看,那個女生穿得醜,果然還是你們男同最懂了!」
「人家好佩服!」我發出夾子音,「下次回家記得指點一下自己爹媽的穿搭,別老是便宜了外面的女人。」
說到這裏,我感覺到一股灼熱的視線。
定睛一看,原來是我們的男主默默向我飛了個眼刀。
小樣,差點忘了你。
「喲喲喲,這就心疼啦?」我一副嗑到了的表情,捂嘴偷笑。
「顧哥簡直是衝冠一怒爲男顏。
「今天爲了自己難被世俗接受的愛情,居然摘下了高嶺之花的面具!」
他皺眉,好像終於繃不住:「你一個女孩,怎麼出口成髒……」
在他的說教下,我面無表情地雙手合攏爲手槍:「長舌夫,雞嗶你。」
顧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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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我剛從小路回家,就發現後面有人鬼鬼祟祟地跟着我。
果然,在一個荒涼的無人小巷,黃耀堵住了我。
餘光裏,我看見了顧霽的鞋子停頓了一下,然後從反方向離開了。
「小婊子,今天犯賤犯得挺開心啊!」他掏出一把小型水果刀,抵在我的下巴處,「給爺用身體好好道個歉吧。」
我痛苦地閉上眼,感覺自己的精神病又要發作了。
「騷男,別勾引我,我學過離騷。」我好心勸他回頭是岸,卻被他進一步抵在牆上。
「別白費力氣了,這裏沒有監控的。」黃耀以爲我的抖動是在掙扎,趕緊出言威脅。
說完這些,我確實沒怎麼抖動。
因爲我已經發病了,滿腦子都是他說的這句話。
沒有監控,嘻嘻……嘿嘿……
用絕招,哈哈……嘎嘎……
趁其不備,我握住他放在我腰間的手,震飛了那把小刀並將其踩在腳下。
氣沉丹田,我紮好馬步,先來了三個深呼吸。
武器脫手,黃耀先是一慌,待到看到我的姿勢便轉化爲鄙夷。
「害怕就別掙扎,乖乖享受不好嗎?」
他說話時,我的手勢飛速變換,一頓繁雜操作後變成了一陽指,中指向上兩手相交,我大喊:「千——年——殺——」
這一下,直接把他捅昏迷了過去。
我冷哼:「受死吧,所有不尊重我絕技的人——終將毀滅——」
剛剛,我只使出了三成氣力,而現在閒着也是閒着,不如再打他玩玩。
反正此人報復心極強,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於是,我將自己好奇的穴位小技巧在他身上給試了個遍。
「已經捏了七七四十九處,怎麼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營銷號果然都是騙人的!
我氣憤地踹了他一腳,拿走了他身上的二十塊錢。
力氣不能白花,這些就當按摩費了,反正我相信他全身上下都會鬆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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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很快班裏就有了我是援交女,經常出入夜店的流言。
過了兩天,就加上了ṭųⁱ我還和宋老師有一腿,之前他就是爲了這個包庇了我欺負王朵的事。
不是,邏輯呢?
到底是誰在相信這種東西!
就這種毫無根據的謠言,也能鬧得沸沸揚揚,我走到學校哪裏都有人對我指指點點。
甚至還有人打印了我的照片,貼在佈告欄等地方嘲笑我。
看着興奮的圍觀羣衆和站在一旁賤笑的黃耀,我應激了。
掏出身上攢的所有錢,我跑去校門口的激光塗裝店定製了一款紅印章。
老闆聽到我的要求,嚇得確認了三遍。
很快,學校裏的人就發現佈告欄上的照片有了變化。
「見者,死。」
這句大寫加粗的話語蓋在了每一張造謠傳單上,鮮紅的墨水從照片裏我的雙眼處流出,宛如地獄惡鬼。
大部分人見我發瘋都默默退走了,只有那個始作俑者和他的小團伙還特意趕來嘲諷我。
「怎麼了妍姐,破防啦?」一個小弟率先開口嘲諷。
我直接一巴掌給他扇了個暈頭轉向,又將印章重重地蓋在他的臉上。
「你瘋啦?」另一個人想來扶起他,也被我來了一巴掌,「你也有份!」
最後一個敢來勸我的人,捱了三巴掌。
這遠遠不夠,我已然殺紅了眼。
也就是說,從現在起,我的精神狀態越來越美了。
我氣勢洶洶地衝進了會議室,老師們剛開完一個大會還沒來得及散場。
正好,方便我發揮了。
當着全校老師的面,我直接找到開會的校長哭訴自己被人造遙。
我可以證明我和宋老師之間是清白的,最令他信服的原因是——
宋老師是校長的親侄子。
而我,是全年級第一,清北種子選手,也是在場唯一一個知曉此事的人。
「趙妍,黃同學與你無冤無仇,他爲什麼要造這種謠言呢?」
說話的是我的班主任,他平時收了黃耀家裏不少錢,必須想辦法保住他。
「我不知道,這是可以說的嗎?」我驚恐地抱住頭,面部表情和可雲如出一轍。
「我不該在 KTV 門口撞見一個長得很像黃同學的人被老男人摸手!
「我也沒撞見一個長得很像他的人從富婆車上下來!也沒看到他收了別人的錢!」
語畢,在所有人驚悚的目光裏,我躺在會議室的地板上開始翻滾。
「啊啊啊啊——都怪你——
「老師,這可是你要我說的!你逼我的!」
班主任見形勢不對,咬着牙提議:「不能只聽她一個人的話,我去把黃耀叫來。」
他走後,保健室的美女老師將我扶起,我順勢躲進她的懷裏:
「我本來不確定是不是他,只是覺得長得好像,難道這就是他向我潑髒水的原因?」
她恍然大悟。
「難怪那天早上他來醫務室,說自己的後面被什麼人捅得很重……」
衆人沒有說話,但心裏也信了個七七八八。
很快,黃耀就被叫來對質,他一聽走廊到處都有監控,立刻就承認了這件事。
他很快道歉,是以爲這裏說的只是造謠,可實際上遠不止這些。
老師們很有素質,批評教育了這種不良行爲後告訴他要注意私德,他聽得一頭霧水。
拿到補償的我很大方地同他握手言和,順帶當衆提醒:「記住,鋼絲球的花語是隱忍和富貴。」
黃耀:「?」
最後,校長在徵求完我的意見後處理了這件事,嚴厲打擊這種不正之風。
可他是鴨,專門伺候富婆富爺的事卻還是在學校內小範圍流傳。
教師子女也是要上學的,這可怪不得我。
要怪,也得怪黃耀自己,幹嗎非得招惹我這樣的瘋子呢?
-10-
雖然有了賠償款,但這些是我以後自立的本錢,不能輕舉妄動。
現在,我每天只有五塊錢的餐費,在這個一線城市裏根本喫不了什麼東西。
今天,我照例去食堂喝點白粥。
在免費鹹菜的地方耕耘了一會兒,收穫了滿滿一大碗。
正端好往回走的時候,迎面撞上了一個身穿白裙的姑娘。
眼看着午餐就要濺上去,我眼疾手快地穩住了局勢,握穩了餐盤放在一邊。
還沒來得及道歉,那女生就頗爲潑辣地嗆聲:
「你小心點,知道我這衣服有多貴嗎!」
原來是校園女神文媼,男主的暗戀者之一。
我乾脆蹲下來,用手檢查了一下,剛剛的確沒弄髒。
「你記着,我這條裙子可以買你這一身!」她不屑地嘲諷着,身邊的跟班也紛紛附和。
衆目睽睽,換成一個真正青春期的小女生,這樣的情況可能會被諷刺哭。
而我停下腳步,看了看自己十元店買的 T 恤,和鄰居家送的舊帆布鞋,彎起了嘴角。
「沒想到你也ťų⁸蠻節約的!快告訴我這麼好看的裙子是在哪個十元店裏淘的,同樣的價格我只能買到一件破上衣!」
我熱情如火地搖着她的肩膀,氣得她當場搜出訂單給我看。
嚯,好大一個 8888。
「看到沒,我的裙子很貴的,你賠不起!」她嫌棄地撥開我的手,嘟囔着好髒。
我陰陽怪氣地重複着她的話:「好貴貴哦~」
接着,我退後一步,雙手合成喇叭狀,大聲幫她宣傳:「大家快來看啊,文姐姐的衣服很貴的~要九千塊呢~
「你們從來都沒買過這麼貴的裙子,還不快來瞧瞧這潑天的富貴!今天小姐帶老奴們開眼啦!」
食堂躁動起來,真的有不少人衝上來湊熱鬧。
媼姐好像真的覺得很丟臉。
她扔下一句「有我在,你別想嫁入豪門!」後落荒而逃。
我知道,她會不遺餘力地在我和男主之間使絆子。
但只要不傷害我,這麼漂ṱṻ₀亮的女孩讓讓她怎麼啦?
何況,若真能拆散我們,那她人還怪好的嘞!
-11-
很快,我就坐上了過年回老家的高鐵。
以往,原主都要在車上當奴才伺候二老一小,但這次我的票離他們遠遠的。
本以爲能落個清靜,結果我剛閉上眼睛沒多久,就聽到了足以毀滅世界的高音。
「啊——啊——」幾個小孩彷彿防空警報,在車廂裏邊亂跑邊叫個不停。
我所坐的車廂年輕人居多,因此這動靜顯得尤爲刺眼,我很快就找到了禍害的源頭。
車廂的最前端,幾個老人溺愛地看着自己的寶貝孫子,時不時還要誇一句真有活力。
有個年輕女生忍不住上去提了一嘴素質問題,被他們一頓炮轟:
「你們有沒有愛心啊?幾個小孩子而已,叫叫怎麼啦!你不是從小孩子過來的嗎?
「我們幾個老的帶小孩子出來玩,你們年輕人不體諒我們就算了,還來添堵幹嗎!」
這套道德綁架很有用,幾個想勸的人都退下了。
而我,很榮幸地,沒有道德。
活動完筋骨,伴隨着幾個小崽子的尖叫聲,我翻了個白眼,卡着這副表情開始抽搐。
一邊抖,我一邊在過道里扭曲陰暗地爬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子看到能喫的啦!!!
「餓了好幾天,今天就把你們全炫了,哈哈哈哈!!!」
我一邊尖叫一邊亂跑,被嚇到的小孩打我,我直接崩潰大哭,扇自己耳光,然後一個後空翻翻到他旁邊,接着哈哈哈哈哈哈大笑。
最後我追着他屁股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我瘋狂大叫,我啃他臉,啃他屁股,我邊啃邊要拉屎。
很快,車廂裏只剩下我一個人的聲音。
幾個孩子被捂着嘴巴緊緊抱在懷裏,他們的眼神變得清澈起來。
應該是淚水的淨化功能。
很好ŧũₜ,我假裝喫了顆藥,穩定住情緒回了座位。
剛刷了一會兒手機,我就在某音熱搜第一看見了自己。
#女子高鐵發瘋勇治熊孩子#
網友的評論也是五花八門,十分缺德。
【真的很感謝她,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治熊孩子,還得靠姐發癲。】
【我靠,這是我同學啊,人是真瘋。】
【在現場,感覺不像演的,建議嚴查。】
我默默點了個贊。
沒想到剛下車,就有記者來採訪我。
長槍短炮下,她笑着問我發瘋文學是否有用。
我一臉真誠: 「我是真瘋啊,看見這些人誰能不瘋!」
她唸了段網友說我惡毒的熱評,問我怎麼看。
我無辜眨眼:「不會,他們的表現才惡毒吧,都吵到我的眼睛了。」
其實,我真心覺得惡毒一詞與我毫不相干。
面對這些鳥事我都忍住沒傷人,難道我不是菩薩心腸?
-12-
回老家沒兩天,我就知道他們催我回來的原因了。
我,年方十八,被介紹給了一個本地的成年人,還是成年了許久的人。
至於年齡,țùₜ他們居然說保密?
「你不懂,年紀大的會疼人,等你結了婚就知道好了!
「這麼老實的男人可搶手得很,你和小嚴先把事辦了,等生完大胖小子再領證。」
媒婆笑得一臉橫肉,我父母也在一旁連連點頭。
算盤珠子都要蹦我臉上了。
不就是想早點賣掉我這個不聽話的女兒騰地方順帶撈一大筆彩禮嗎?
「你要願意,今天晚上就可以見面。門口那家小飯館裏訂好了一大桌菜呢!」
聽到這裏,我眼神一亮。
飯館,一大桌,菜……
「那還等什麼呢!」我一拍桌子,「見,必須見面!」
剛進包廂門,我就看見一個頭頂稀疏的中年男子站起身來同我爸媽握手。
我心不在焉地應和了幾句。
不是說他父母去世了嗎?Ṭű̂₊我相親對象呢?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菜一上來,我就眼冒綠光。
這道東坡肘子燉得紅彤彤,配上粉白的雪豆,看上去軟肥適口,聞起來香氣四溢。
肚子已經電閃雷鳴,我抓起筷子就往上夾。
好想喫好想喫——
「啪嗒」。
我媽悄悄打掉了我的筷子,朝我做嘴型:「不許喫肉!」
?!
我餓了這麼久,好容易見了葷腥,豈是區區一個人類能阻攔的!
隨即,我用自己的筷子和她交起戰來,噼裏啪啦的聲音不絕於耳。
最後,她無奈地貼近我的耳邊,趁着對方沒空注意趕緊說完:
「這次我真沒害你,女方太能喫的沒人敢要啊!
「喫葷菜證明你開銷大,萬一他覺得你敗家呢!」
我不信,都什麼年代了,況且男方人都還沒到呢。
這時,和我爸高談闊論的家長見我不說話,故意提高嗓音內涵:
「您這女兒太內向了吧,一句話都不說!」
聞言,本就因喫不上肘子而生氣的我直接開啓了高情商回覆:
「您倒是外向呢,什麼話都說。你看,這牙縫上啊還有韭菜呢!」
「別跟小嚴開玩笑了!」我爸一聲怒喝,驚掉了我的下巴。
原來這個男人就是相親對象,我喫驚的眼神從上掃到下,最後欲言又止。
「你,長得還挺復古的。」
他可能以爲我是在誇他,得意地摸了摸自己油膩的大餅臉,馬上又開始嘟嘟囔囔講什麼三從四德,相夫教子。
如果我是個正常人,我會有理有據地反駁,告訴他這些都過時了而且不適合我。
可我是個瘋子。
還是個處於飢餓狀態的瘋子。
媽的,忍不了,一拳把地球打爆!他奶奶的雞蛋六舅的哈密瓜妹妹的大窩瓜爺爺的大雞腿嬸嬸的大葡萄媽媽的黃瓜菜爸爸的大面包三舅姥爺的大李子二嬸的桃子三叔的西瓜七舅姥爺的小荔枝二舅姥爺的火龍果姑姑的獼猴桃祖爺爺的車釐子祖姥爺的大菠蘿!
「你喫慢點兒啊,沒人跟你搶!」他自說自話地夾起整個大肘子塞進嘴裏,喝着啤酒大快朵頤。
而我,只能呆呆地看着盤裏剩下的芸豆。
這一刻,我承認自己破防了。
「我特意給你剩了點湯汁,都是精華,拌飯喫剛好!」
他一副拿我沒辦法的寵溺表情,殊不知這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喝點馬尿你是心浮氣躁,敢指點我你是生死難料。
「你是在護食嗎?」我很誠懇,大大的眼裏充滿了更大的疑惑。
下一秒,我一個鯉魚打挺,拽住了他的領子。
護食可不行!再這樣下去是會咬人的!
「No,小嚴吐!No,小嚴吐!」我捏着他的下巴,努力從腿骨處將整個肘子扣出來。
馴狗,我是在行的。
一陣雞飛狗跳,兵荒馬亂後,他張着嘴想嘔,我一把抓過爸媽擋在身前。
他們安慰無效,小嚴不僅護食,還喊着說要報警。
「我要讓警察槍斃了你——」他義正詞嚴的話語暴露了他是法盲的事實。
我無所謂地吹了吹指甲:「啊,你知道嗎?報警是要調監控的。
「我剛上過熱搜,你想出名的話就報吧,我不反對再紅一次。」
最後,我爸媽付了飯錢,好說歹說勸他走了。
而我全程無視,坐下來專心致志飽餐了一頓。
「看來相親也沒什麼不好嘛!」我開懷大笑,一旁的二人瑟瑟發抖。
可惜,媒婆把我們家拉黑了,蹭飯夢就此破裂。
-13-
開學後,顧霽好像變了個人,更是換了種方式裝逼。
他在天台攔住我,開始長篇大論。
據說,我在高鐵上面做的事情,讓他非常失望。
「以後要注意保持淑女形象,這是命令。」
我本來百無聊賴地用腳磨沙子,提到這話條件反射開始反駁:
「不好意思!我是光榮的共青團員,只聽組織的命令。」
他又開始嘰嘰歪歪,說我只要完成了他設定的完美女性十八條就能當他老婆。
第一,要時刻保持優雅,不可爆粗口或有出格行爲。
第二,永遠不得反抗,萬不得已可以找他求助。
第三……
聽到這裏,我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大哥,上次你明明就在現場,別人欺負我你爲什麼不來救?」
他擺出那副熟悉的死魚臉:「很明顯,你那時不值得我救,因爲我還沒認可你。」
他冷冷地補充:「當然現在也一樣。」
說完,他又擺出那副眼高於頂的模樣轉身欲走。
我下意識拉住他,被他粗暴地甩開:
「別妄想用你的髒手碰我。」
好啊好啊,先撩者賤。
我勃然大怒,抓住他的雙手,在他的掌心處使勁揉搓,不停摩擦。
感覺起沫了,我狠狠地將這雙手堵在他的鼻子上。
「你才髒,你的手最臭!」
他被燻得一個踉蹌,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瘋了嗎?」
回答他的是不斷揚起的沙子和石頭,我四處橫跳,用腳尖不斷向上踢。
殺殺殺!!上勾腿!下勾腿!左勾腿!右勾腿!掃堂腿!迴旋踢!這是羚羊蹬,這是山羊跳!烏鴉坐飛機!老鼠走迷宮!大象踢腿!憤怒的章魚!巨斧砍大樹!徹底瘋狂!徹底瘋狂!徹底瘋狂!
他狼狽地跑開了。
後面,他在食堂碰到我,居然還敢悄悄靠近我:「把這些臭毛病改了,我可能還會喜歡你。」
我直接咬住嘴裏的撒尿牛丸,用力攻擊:「biu~biu~」
深黃色的液體落在他潔白的襯衫上,彷彿一些不可描述的東西。
這下,世界清靜了。
-14-
我能想到,他的豪門媽看不起我。
可我無法原諒,她來找我談判, 卻連張支票都不甩。
也是, 她看似風光,可錢都被老公看得死死的。
「要不是文媼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他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問清楚今天這頓飯是她付後, 我便大快朵頤,完全把她的冷嘲熱諷當成耳邊風。
她一臉嫌棄:「我兒子怎麼會看上你?」
我超大聲陰陽怪氣:「啊~喲喲喲, 我~兒~子~怎~麼~會~看~上~你~」
高級餐廳裏, 所有人聽到動靜都看了過來,她備感丟臉。
「總之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吧?」她真心不想看到男主帶我回家。
我邪魅一笑, 油膩頂舌出苦練已久的氣泡音:「那可不行……」
「你不是說對我兒子沒興趣嗎!」她氣急敗壞, 頗有種天真的可愛。
我寵溺地伸出手,撫上她保養得當的臉。
然後,手指滑到她的鼻子上輕輕一刮:「傻丫頭,我感興趣的是你。
「要是你沒來找我, 我根本不會再愛了。」
-15-
對顧霽媽表白後,他們全家都消失在了我的視線裏。
就連他本人, 也在幾次掙扎後放棄了找我搭話。
作死了當他媳婦的路後, 我美美地繼續學習, 到了高考那天,我有百分之九十八的把握能順利圓夢。
早上, 鬧鐘如我所料並沒有響。
我利落地起身, 扒開它的電池蓋,裏面果然變空了。
拿出藏在枕頭內部的准考證高考准考證。
「想讓我落榜嫁人換彩禮?你們怎麼比我還瘋啊!」關上門後,我用響徹樓道的聲音大叫, 確保附近的鄰居都能聽見。
然後,我美美出門高考。
一切都很順利,我考上了北大心儀的專業,還拿到了學校和政府的獎學金。
通知書一來我就提包走了,媼姐給我介紹了一個補習機會。
待遇豐厚還包喫包住,只需要在暑假教教她表妹。
說來這姐的精神狀態, 被我傳染得也是非常出塵脫俗。
自從男主媽被我嚇跑了以後,本來還嫌棄文媼是暴發戶的她直接開始撮合二人。
現在,我和媼姐的關係也越來越好,時不時還能蹭點資源。
怎麼不算圓滿呢?
考上北大學法律,工作了有錢拿, 完全可以走上人生巔峯。
我在心底暗暗發誓, 以後要做一個有修養的人。
啊,終於可以不發瘋就能好好過日子啦!
-16-
在食堂美美飽餐一頓的我, 回寢室睡了一個好覺。
出門準備騎車, 卻看見大爺大媽帶了好幾個小孩兒在車棚裏議論。
「有的學生在校內騎車都不鎖的,你們過來隨便選吧。選中哪個就騎那個,省得浪費錢。」
小孩嫌棄:「這車太破了,我不要。」
我眼睜睜看着他把我的寶貝古董車推倒在地,一旁的兩個老登還誇他力氣大。
這下,我的精神病又犯了, 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宛若痙攣的四肢。
雙腳離地了, 聰明的智商又佔領高地了。
我的雙手不由自主靠近了地面,隨後——
「啊啊啊啊!」在他們驚恐的目光裏,我四腳並用, 陰暗扭曲地爬了過去。
好吧,看來我的人生就是不瘋魔不成活。
管他呢,爽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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