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殺進行時

校草向我表白。
養育我多年的小叔卻帶人毀了表白現場。
讓我誤以爲他對我也有意。
所以在他被算計時,我以身解藥。
可醒來後,他驟然翻臉無情,掐着我的脖子質問:
「你只是菀菀的替身!」
「怎敢破了我爲她守了三十多年的童子身?」
然後將我囚禁地下室,日日折磨。
後來我被他送上手術檯,進行換心手術。
我這才知曉——
他從小到大精心呵護我——
全是因爲我這顆和他白月光配型成功的心臟!
再睜眼,我重回他被下藥那天。

-1-
睜眼的那一刻,我下意識摸向心口的位置。
胸腔還是完整的。
我的心臟正在裏面健康鮮活地跳動着。
沒有被人剖去。
可我還是難以置信——
我,竟然重生了!
ţû⁾直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大小姐!」
我聞聲回頭。
就見一身材健碩的男人急匆匆跑過來,距離我三步遠時停下,微喘。
「先生中藥了!」
他說。
可我卻未如他所想那般,焦急地驚呼出聲。
而是死死地盯着他的臉。
眼底濃稠的恨意幾乎壓不住,要化作沸騰的岩漿噴湧而出!
若問除了顧穆宸和李思菀那對渣男賤女外我還恨誰,那一定是眼前人——
韓東!
顧穆宸的貼身保鏢。
也是李思菀留在他身邊監視他的眼線。
前世,我剛送完來參加我生日宴的同學和朋友,便突然被韓東告知顧穆宸中藥了。
彼時我對顧穆宸的感情正處於白熱化階段。
一聽他出事了,便什麼也顧不得,催着韓東帶我去找他。
甚至忘了韓東最Ṫū₂是討厭我。
平時我一靠近顧穆宸他便如臨大敵,恨不得將我丟出八丈遠。
又怎麼會在顧穆宸出事後,第一個想到我呢?
我事後才知——
這一切都是李思菀的算計。
她嫉恨顧穆宸對我的寵愛,所以自導自演了這一切。
爲的就是將我從顧穆宸身邊除去。
可我還是因爲關心則亂,中了招。
我的人生。
至此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2-
「大小姐,先生中藥了!」
見我一直緊盯着他不說話,韓東眼底閃過一絲厭惡,耐着性子重複。
我陡然回神,故作震驚又氣憤道:
「誰幹的?!」
這纔是一個少女在聽聞暗戀的男神出事時該有的正常反應。
韓東見狀,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很自然地接上我的戲,搖頭:
「不知道。」
「先生現在的狀況很危險,你快和我去看看吧。」
不由分說地拽上我的胳膊,往頂樓的總統套房跑去。
臥室的門虛掩着。
裏面傳來男人低沉難耐的粗喘。
令我生理性不適。
就在我快吐了的時候,韓東道:
「大小姐,麻煩你照顧一下先生,我去叫醫生。」
我斂眸,假意答應:
「好。」
我的手搭上門把手,作勢要推門進去。
韓東見狀,脣邊勾起得逞的笑意,手悄然摸向我的肩膀。
可我先他一步,反手擒住他的手臂,趁他不備將他踹進了屋子裏。
旋即關門、反鎖。
動作一氣呵成。
算計不成反遭報應的韓東惱羞成怒,大力拍打着房門。
「宋徽晚,你在幹嘛?快放我……啊——放我,出……嗯哼……」
他憤怒地咆哮到一半,陡然變了調。
李思菀爲達成目的,狠心給顧穆宸下了烈性藥。
ṭű₄慾火他燒得理智全無,人畜不識。
管你公的母的,能給他解藥就是好的。
所以當他看到韓東時,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顧一切地撲了上去。
這就苦了韓東這個大直男,要承受生命不可承受之痛。
許是他也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什麼,拍門的動作愈發急促,聲音裏逐漸染上了驚慌:
「宋徽晚,你快開門啊!」
我故意忽略他的話,高聲道:
「韓大哥,麻煩你好好照顧小叔,這個醫生還是我去找吧!」
話落,我轉身就跑。
等一口氣跑出了酒店,我纔敢停下。
看着車水馬龍的街道,激動到雙手顫抖——
我終於沒有重蹈覆轍,避免了上輩子的厄運。

-3-
十二歲那年,我父母雙亡。
只留下了孤苦無依的我和數目龐大的遺產。
爲爭奪我的撫養權,得到這筆遺產,一衆親戚鬥得頭破血流。
顧穆宸就是這時候出現的。
彼時我早已對所謂的親情死心。
所以在顧穆宸這個和我爸是忘年交的小叔叔問我願不願意跟他走時,毫不猶豫點了頭。
領養我後,顧穆宸盡心盡力。
會在我夢到車禍畫面驚醒時,耐心地哄我入睡。
會在我極度想念父母痛哭時,緊緊地抱住我,安慰我。
在他無微不至地照顧下,我走出了Ŧū⁵父母死亡的陰影。
偌大的別墅裏,僅有我們倆。
步入青春期,我對他的崇拜和依賴逐漸化爲青春的悸動。
礙於身份之別,我不敢言明。
直到和我搭檔實驗兩年的校草,爲我準備了一場聲勢浩大的表白。
驚聞這個消息的顧穆宸,連夜從國外飛回來,砸了表白現場。
然後當着上千人的面,強勢帶走了我。
我永遠記得他當時看校草的眼神——
黑沉如墨。
幽深的眼底醞釀着風暴。
恨不得將他剝皮抽骨。
轉眸看向我時,目光變得熾熱深沉,透着濃濃的佔有慾。
品出這點的我既驚又喜。
這是不是說明顧穆宸也對我有意呢?
似是爲了證明我的猜想,日後的相處中顧穆宸不再顧忌男女大防,言行之間總是帶着若有若無的曖昧。
也是因爲這樣,我死死壓制的心思纔有機會破土生根。

-4-
直到我將滿二十歲。
顧穆宸親自爲我策劃了一個盛大的生日宴,他親暱地摸着我的頭,道:
「馬上我就可以和晚晚永遠在一起了。」
聽聞此言,我心生歡喜。
打定主意要在生日宴結束後捅破這層窗戶紙。
可沒等到表白,我便先和他發生了關係。
那時我天真地以爲,顧穆宸醒來後會愧疚會懊悔。
哪知鋪天蓋地席捲向我的,是他滅頂般的狂怒!
他死死掐住我的脖子,失控地質問:
「宋徽晚,你只是菀菀的替身而已。」
「你怎麼敢破了我爲她守了三十多年的童子身?」
「你怎麼敢?」!
我這才知曉——
他當時叫的不是「晚晚ƭṻₛ」,而是「菀菀」。
可比當做替身更可怕更悲哀的是——
顧穆宸精心養護我多年,不是念着和我爸的舊情,而是因爲我體內這顆和他白月光李思菀配型成功的心臟。
就連我爸媽會出車禍,也是顧穆宸一手策劃的!
爲的就是有機會成爲我的監護人。
真相來得迅ŧū́₀猛又激烈。
可還是太遲了,因爲不久後,我便被顧穆宸推上了手術檯。
失身後,顧穆宸常對李思菀愧疚。
所以當她說:
「一想到她霸佔了你這麼多年,還得到了你的第一次,我便妒火中燒,心痛不已。」
顧穆宸下令免除麻醉這一步,叫人生剖了我的心臟!
這一次,我不讓顧穆宸、李思菀和韓東下地獄,就枉我重生一回。

-5-
潑天的恨意就要衝垮我的理智,暴雨驟然落下,澆醒了我。
我閉了閉眼,打車去了閨蜜洛清韻家。
「晚晚,你不是……」
當她看到我渾身溼透時,眼神一變,「發生什麼事了?」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凝視着她擔憂的眉眼,問:
「清韻,你會幫我的,是吧?」
「是,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幫你。」
洛清韻一邊將我推進浴室,一邊認真答道。
直到我洗完澡吹完頭髮,喝了驅寒的薑湯,她才仔細詢問我:
「徽晚,你到底怎麼了?」
重生的事太過玄乎,我只敢將部分真相和盤托出:
「我的父母是被顧穆宸害死的。」
「爲什麼?!」
顧穆宸對外的形象太過高風亮節。
但是洛清韻作爲我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她沒有懷疑我,而是對顧穆宸動手的原因感到費解:
「謀財嗎?」
「可當年他不是當着全網做了公證,會在你大學畢業後將宋家的財產全還給你嗎?」
「因爲李思菀。」
我摸了摸心臟的位置,抬頭望向她,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了最駭然的話。
「李思菀有嚴重的心臟病,隨時會死。」
「而我……」
「就是和她配型最成功的人。」
一句話,讓洛清韻感到毛骨悚然,她驀地握住我的雙手,道:
「晚晚,別回去了。」
「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我家。」
說罷,她心疼害怕地抱住了我。
我靜靜地靠在她懷中,聞着她身上沐浴露的芬芳,懸起的心終於落回了實處。
閨蜜洛清韻——
是我唯一可以無條件相信的人了。
也是我最後的港灣。

-6-
在她這裏,我得以安眠。
爲了安撫我受驚的情緒,洛清韻親自下廚,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
就餐時,她和我分享她苦思冥想一整夜的報復方法。
個個陰損危險至極。
無外乎下毒、暗殺等。
我略感無奈:
「這裏是夏朝,殺人是犯法的。」
洛清韻切割牛排的刀叉一頓,反應過來,「對哦。」
然而僅是苦惱了一秒,她就道:
「可以騙到國外去殺!」
洛清韻是夏白混血。
洛爸是白東弟稱霸一方的大哥大,卻在對明豔貌美的洛媽一見鍾情後金盆洗手,退居二線。
我會向她求助,除了她是我最信任的人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爸。
只有通過她爸的手,才能讓我以牙還牙!
洛清韻時刻觀察着我的表情,見我沒有反駁,打了個響指,道:
「就這麼辦!」
爲顧穆宸等人制定好他們的死法後,氣氛轉爲輕快。
早餐的後半段,餐桌上只剩下我和洛清韻的歡聲笑語。
可這種輕鬆愉悅的氛圍,很快就被顧穆宸的一通電話打破。
等我和洛清韻帶着十幾個肌肉健碩的硬漢保鏢回到顧宅時,迎接我們的就是沉悶詭譎的氣氛。
上身赤裸的韓東身上鞭痕和吻痕交織,雜亂中透出曖昧。
可見昨夜的瘋狂。
他一看到我,便止不住怒氣,指着我大叫:
「宋徽晚,都是你!」
「都是你害得我和顧總……」
「睡了?」
沒等他說完,洛清韻便先驚訝地叫出聲,好奇地追問:
「你們誰上誰下啊?」

-7-
此話一出,韓東的臉驟然憋得通紅,細瞧之下竟有幾分羞赧。
我心中一驚。
腦海裏冒出一個駭人的想法——
韓東喜歡顧穆宸。
會嗎?
不待我細究,顧穆宸率先發作。
「啪!」
他怒拍茶几,一雙犀利的鷹目掃向洛清韻,嗓音冷寒:
「看來洛小姐待在夏朝那麼久,還是沒領略『謹言慎行』這四個字的真正含義。」
「我不介意替令尊管教一下。」
「管教」一詞別有深意,飽含殺氣。
洛清韻向來天不怕地不怕,被人這麼威脅,當即一挺胸膛想要嗆回去。
可是現在我們還在別人的地盤上。
不宜正面對抗。
我拉住她,換上與平時無異的撒嬌語調,道:
「小叔息怒。」
「你知道的,清韻自小生活在國外,思想開放,一時說錯了話,但她沒惡意的。」
「就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了她這次吧。」
果然,我這麼一說,話題就從洛清韻身上扯回了我這裏。
一直站在顧穆宸身旁悶不吭聲的李思菀,目光猛地轉向我,帶着極致的恨意,她問:
「宋徽晚,你不是去給你小叔找醫生了嗎?」
「怎麼找了一晚上都沒回來?」
「我找了啊,」我面露無辜,擼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青痕,「只是剛出門就遇到了歹徒,幸虧清韻及時出現救了我。」
「小叔,昨天晚上酒店裏除了我和韓東外再無一人。」
「害得我想找人求助都找不到!」
「李小姐,你說誰這麼有本事調走整個酒店的人呢?」

-8-
說到這裏,我定定地望向李思菀,只差叫出她的名字了。
聞言,顧穆宸陰鷙的視線也隨之轉了過去。
李思菀猝不及防,亂了陣腳,下意識辯解:
「穆宸,不……不是我……我怎麼會將你推給別人呢?」
她水眸盈淚,楚楚可憐地望着男人。
可惜卻沒贏得男人的憐香惜玉。
因爲這座酒店的主人是她!
除了她以外,哪怕是顧穆宸,也沒有調動酒店人員的權力!
她蒼白地辯解站不住腳。
李思菀也明白這一點,戰術性地裝病。
捂着自己的心臟開始痛苦地細喘,「穆、穆宸,救我……」
「裝,你繼續裝。」
顧穆宸穩坐如山,冷冷地望着她。
直到她略帶紅潤的臉色開始變得蒼白,額上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身體變軟,無助地倒向地面。
顧穆宸這才慌了,不敢賭。
猛地起身,快速撈起就要摔倒的李思菀,直奔酒店外,吩咐韓東:
「備車,去醫院!」
無論李思菀是真發病還是假髮病,這一場危機都被她躲過了。
我拉了拉洛清韻,道:
「我們也走吧。」
但沒真的走。
而是換了一輛更低調的車,悄悄地跟在他們身後。

-9-
顧穆宸平生最恨別人算計他了。
哪怕是他的心上人。
上輩子,是我擋在前面做了緩衝。
後來真相大白,顧穆宸還是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冷落了李思菀許久。
這一世,和顧穆宸上牀的人變成了韓東。
縱使知道策劃這一切的人是李思菀,但顧穆宸也不會真捨得傷害她。
那麼。
唯一能泄憤的對象只有韓東了。
果然,我們沒等多久,便看見韓東開着車從醫院車庫出來。
可卻不是遵從顧穆宸的命令,回顧家老宅拿文件。
而是一路駛離江市!
然而剛上國道,前面陡然疾躥出來幾輛車,左右夾逼韓東,逼停了他!
隨後從那幾輛車下來幾個面生的黑衣人。
爲首的敲了敲車窗。
韓東不得已下車,「你們究竟想幹什麼?」
回應他的是一根巨大的狼牙棒!
「砰!」
隨後,他被黑衣人們帶去了偏僻郊外的廢棄工廠裏。
一人一狼牙棒往他身上招呼。
饒是韓東有些腿腳功夫,可終究是寡不敵衆。
就在他以爲自己今天必死無疑時,工廠外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
那些黑衣人見狀,怕是警察來了,又往韓東腦門上招呼了一下,火速撤退。
等他們走後,我和洛清韻領着十幾個硬漢保鏢進入工廠。
我繞着韓東轉了兩圈,望着遍體鱗傷的他,嘖嘖稱奇:
「喲,我們平時最受倚重的韓大保鏢也有今天啊!」
「真是慘。」
說着,我蹲下,凝視他的眼睛,「很疼吧?」
韓東嘴裏發出痛苦無力的喘息,可他還在對我怒目而視。
「宋徽晚,若非因爲你,我豈會落得這般下場?」
聽言,我臉上戲謔的表情一收,拎起一旁的狼牙棒戳向他受傷的腹部:
「怪我?」
「是我叫你Ŧů₌們設計陷害顧穆宸了?還是我叫他殺你了?」
「如果不是我,你早就去見閻王了!」
鋒利尖銳的狼牙陷進肉裏,瞬間讓他的傷口裂縫,血流如注。
韓東疼得面目猙獰。
但意識恍惚中,他還是成功地抓住了救命稻草,含了一絲驚喜問:
「你能救我?」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兒。
我丟掉狼牙棒起身,輕笑一聲,道:
「我不僅可以救你,還能讓顧穆宸成爲你的禁臠。」
聞言,韓東如死灰的眼底綻放出灼熱光芒。
顯然心動了。

-10-
條件談妥後,我面無表情地走出廢棄工廠,上了車隊中的第五輛車。
洛清韻坐上副駕駛,扣安全帶的間隙,驚奇地「嘖」了一聲:
「我原本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韓東真的對顧穆宸懷有不軌心思啊?」
隨後她問我:
「晚晚,你真能確保你和韓東說的『證據』能制衡顧穆宸?」
「當然。」
我臉色沉冷地打轉方向盤,啓動汽車,「這可是足以引爆整座顧氏大廈的炸彈。」
顧穆宸陰險毒辣,做事滴水不漏。
當初要不是我在手術檯上意外聽到了他和別人的通話,我都不知——
顧穆宸的發家史罄竹難書!
他在國外的時候,本是籍籍無名的一個馬仔。
名叫 Dino。
因爲出身並不光彩,被視爲下等人。
人人可欺。
再一次受人欺凌時,一個好心人仗義相助。
可被救之後,顧穆宸非但不知感恩,反而畜生地殺害了那個好心人,然後搶了他的信物,頂替他進入了他要參加的幫派。
正是因爲這個信物,潛伏在幫派裏的臥底誤認爲他是組織派來的人。
想方設法和他接上了頭。
顧穆宸便將計就計,僞裝成臥底的同志,套取有用信息。
在兩方交火時坐收漁翁之利。
最後整容,改名換姓洗白回國,搖身一成了受人尊崇的國民企業家。
可是,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還有一個知情人僥倖存活。
這人是他惡貫滿盈的過去的見證者。

-11-
聽我說完這些,縱是見多識廣的洛清韻也不免感到驚駭,張了張脣,好半天才發出聲音,遲疑地問我:
「你說的是夏朝和白東兩國合力清剿毒窩的那次?」
我面色沉重地點頭。
「畜生!」
洛清韻氣到雙脣顫抖,「怪不得他能想到活體心臟捐獻。」
「他就該千刀萬剮!」
「所以我們不僅是報私仇,也是爲民除害。」我給此次行動下了定義。
洛爸歸隱多年,沒有利益驅使,不一定會幫我。
但這下又不一樣了。
「你放ƭù₌心,我爸要是不同意的話,我就讓我媽打爆他的狗頭!」
洛清韻甚覺有理,兩手勾拳,在半空中煞有介事地揮打着。
即便如此,洛爸也沒有輕信我。
直到——
他真的在我提供的大致地點,救下了正在逃亡的線人。
當晚洛爸直飛夏朝,風塵僕僕地推開別墅的大門,盤問我:
「這些世調局都不清楚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世調局。
隸屬於國際安全部。
專門調查和負責處理危害全球的恐怖事件。
洛爸不愧爲雄鎮一方的霸主,渾身氣勢如虹,光是站在那裏就讓人望而生畏。
我嚥了一口唾沫,強自鎮定,「洛、洛叔叔……」
剛開口,隨後而來的洛媽一掌拍在洛爸頭上,罵:
「混賬,你嚇到咱宋寶貝了。」
剛纔還威嚴赫赫的男人秒變妻奴,可憐巴巴道:
「老婆~我沒有。」
緊接着,就是夫妻倆旁若無人的調情。
我望着這一幕,想起了我那身兼老婆奴和女兒奴兩職的老爸。
如果沒有這場車禍,我家的相處方式大抵也會是這樣吧……

-12-
爲了不打草驚蛇,洛爸洛媽只在江市待了一晚,便坐最早那班飛機回了白東弟。
而另一邊,韓東根據我提供的信息,成功從顧穆宸手上活了下來。
只是也惹得他忌憚,失去了人身自由。
顧穆宸安枕太久。
以爲萬無一失。
可未想頭頂還懸着一把透明的鍘刀,隨時會取他項上人頭。
顧穆宸因此變得草木皆兵。
有一點風吹草動,就足以挑動他敏感多疑的神經。
他迫切地想要找到線人。
偷偷着人尋找。
但無疑是大海撈針。
快急瘋了的他將韓東關進暴室,日日刑罰逼問:
「說,那人究竟在哪裏?!」
顧穆宸心狠手辣,所用手段更是狠毒無比。
韓東難以承受,日日傳信叫我求他。
我始終漠然置之。
他現在所受的皮肉之苦,不及我前世的千分之一。
直到顧穆宸失去耐心,再次對韓東起了殺心。
韓東狗急跳牆,想要魚死網破:
「宋徽晚,你要是再隔岸觀火,我立刻就向顧穆宸坦白我們倆的合作!」
我看着腦屏儀裏傳出來的訊息,目光中總算是有了一絲波動,看向一旁昏昏欲睡的洛清韻,道:
「通知洛叔叔,可以行動了。」

-13-
線人的下落很快通過特殊渠道傳到了顧穆宸的耳朵裏。
彼時,顧穆宸剛剛打完韓東泄憤。
驟然聽到這個消息,沾滿戾氣的嗜血黑眸一斂,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道:
「你還真是讓我驚喜。」
「我越發好奇,究竟是誰在背後操控這一切了。」
「讓我猜猜,」顧穆宸上前兩步,逼視,「你是臥底嗎?」
顧穆宸想要用心理戰術逼他說出所有真相。
然而,他的靠近卻給了韓東可乘之機。
韓東倏然向前挺起身體,趁顧穆宸不備,一口親在了他嘴上。
霎時,顧穆宸臉色黑沉如墨,猛地後退。
詹黑的眼底湧出無限殺意。
可韓東仍在逞英雄,挑釁他:
「老子不是誰的人!」
「當初李思菀要往你身邊安排人的時候,老子也是故意讓他選中的。」
「顧穆宸,你知不知道你一看就很好操啊?」
遠在洛家的我和洛清韻,聽到耳機裏傳來的這狂悖之言,不約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驚愕。
洛清韻豎起大拇指,用口語道:
「勁爆,太勁爆了!」
當初我們救下韓東的時候,便打算利用他來掣肘顧穆宸,怕他反水,便利用爲他手術的藉口在他體內安裝了帶有微型炸彈的智能芯片。
韓東因此不敢輕舉妄動。
耳機那邊的聲音還在繼續:
「顧穆宸,老子以爲這輩子都不可能得到你。」
「沒想到陰差陽錯,居然讓我享受了一回。」
「你不知道——」
「你被我壓在身下的那刻,我有多……」
「砰!」
韓東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重物砸下的聲音。
顧穆宸重複着用狼牙棒砸他腦袋的動作,嗓音浸血了一般讓人不寒而慄,「你找死。」
直到韓東奄奄一息,他才找回理智。
脫掉帶有血跡的西裝外套,穿上乾淨的襯衫,又變回了那個翩翩俊公子。
「準備飛往白東弟。」
踏出包廂的那一刻,顧穆宸望了望裏頭暈死過去的韓東,朝手下比了個割脖子的動作。

-14-
請君入甕。
甕中捉鱉。
現在鱉公已經入甕,只差一個鱉婆了。
我取下耳機,動了動酸僵的脖子,道:
「派人送我回一趟顧家。」
儘管顧穆宸現在麻煩纏身無暇顧及我,但爲了安全起見,洛清韻還是派了那十幾個硬漢保鏢全程護送我。
我急匆匆趕回顧家時,恰好堵到要出門的顧穆宸。
「小叔!」
許久不見我,顧穆宸看我的眼神中也有了防備。
「晚晚?」
「你這段時間都去哪兒了?」
我對他的警惕渾然未覺,徑直跑到他身邊,半垂着頭,吞吞吐吐道:
「小叔,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你。」
顧穆宸含笑問:
「什麼事?」
我招了招手,示意他:
「你低下頭,我悄悄和你說。」
顧穆宸遲疑片刻,依言照做。
「小叔,我——啊!」
我踮腳湊向他耳邊,結果腳下不穩,整個人踉蹌向旁邊倒去。
顧穆宸不做他想,下意識伸手環住我的腰。
我順勢摟住了他的脖子。
顧穆宸偏過頭,問我:
「你剛纔想說什麼?」
從遠處看,我們兩個正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狀似親吻。
「小叔,我……」
我忍着心底的噁心再次開口。
這一次,依舊沒等我把話說完,別墅門口就傳來李思菀尖利的嗓音:
「你們在幹什麼?!」
她一個箭步來到了我們面前。
顧穆宸適時放開我。
我連忙退到一邊,羞赧地垂下眉眼,低聲道:
「沒幹什麼。」
嘴上否認,可我泛紅的雙頰卻是欲語還休,引人遐想。

-15-
李思菀瞬間想歪了。
扭頭看向顧穆宸,等着他給自己一個解釋。
顧穆宸剛纔被我耽誤了一些時間,他現在急着趕去白東弟。
沒有心情在兒女情長的事上多費口舌。
漠視女人憤怒質問的眼神,抬腳就走。
他的沉默愈發讓李思菀心慌,她擋住他的去路,怒喝:
「不準走!」
面對心愛的女人,顧穆宸終歸是多了幾分耐心,緩了緩語氣道:
「我回來再向你解釋。」
只是語氣依舊很冷。
察覺到顧穆宸語氣中的警告,李思菀有了偃旗息鼓的意思,向後微退了一步。
我趕忙煽風點火:
「是啊,李小姐,你就不要糾纏小叔了,他是真的有要緊事需要處理。」
此話一出,李思菀頓時失了理智,鎖住顧穆宸的胳膊,命令:
「顧穆宸,我要你現在就和我說清楚!」
「滾!」
顧穆宸耐心告罄,猛地揮開扒在他身上的女人,大步向外走去。
「顧穆宸,你個渣男!」
李思菀狼狽地癱坐在地,無助地衝着男人的背影怒吼,卻依舊喚不回決絕離去的他。
我蹲下身,平視李思菀,狀似氣惱地警告她:
「李小姐,你不要這麼說,小叔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未來,他也會是一個好丈夫,好爸爸的。」
「你什麼意思?說清楚!」
俗話說得好,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爲負,心機歹毒如李思菀也不能免俗。
她急着想來抓我的手。
我靈活躲開,神祕地搖了搖手指,道:
「不能告訴你哦,這是我和穆宸之間的小祕密。」
離開顧宅後,我讓人將顧穆宸的行蹤透露給了她。
當晚,我也坐上了去往白東弟的飛機。
我發了一條朋友圈。
圖片三張。
一張是從江氏直達白東弟的機票。
一張是從前哄着顧穆宸拍的雙人懟臉合照。
一張是飛機機翼。
配文:
「要遠渡重洋追求真愛啦!」
僅李思菀一人可見。
剛發表成功,李思菀奪命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我沒接。
任由鈴聲寂滅又響起。
然後在飛機起飛時息屏關機,徹底斷聯。

-16-
顧穆宸落地白東弟的那刻,便意味着他失去了主動權。
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洛父像遛狗一樣耍着他玩。
逗留白東弟半月後,他遲緩地意識到自己是被人算計了。
可惜,太遲了。
他想連夜回國那天,被人敲暈在機場。
再有意識時,他驚恐地發現自己身處陌生地帶。
手上戴着鐐銬。
腳踝上戴着報警器。
而他的脖子,繫着金屬項圈,像狗一樣被拴在牆上。
這樣的他連最基本的人權都不具備!
不過沒關係。
顧穆宸本來就連畜生都不如。
縱然身處劣勢,顧穆宸也能保持冷靜,從地上站起來,目光掃向密室裏唯一有光亮的地方。
我閒適地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戲謔地盯着他看。
韓東負手立在我身後。
猶如盡職盡責的保鏢。
「是你?」
顧穆宸微縮的瞳孔裏泄露了些許震驚。
我用手託着下巴,身體往前傾,笑盈盈地望着他:
「小叔,這個禮物你喜歡嗎?」
「我精心爲你打造的專屬密室 play。」
所有事情都在這一刻勾連起來,顧穆宸難以置信:
「你怎麼做到的?」
「當然是你告訴我的啊。」
若非他,我恐怕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我父母死亡的真相。
若非他,我也不會知曉他這致命的把柄!
聽言,顧穆宸更疑惑了。
「你不用探究太多,只要躺着享受接下來的幸福生活就好。」
我起身看向韓東, 露出意味深長地一笑:
「我說了,會讓顧穆宸成爲你的禁臠。」
「接下來三天他都屬於你, 縱享這來之不易的二人世界吧。」
我派人送去的飯食裏都下了重藥。
確保他們時時刻刻都處在坐雲霄飛車般的驚險刺激中。
就算大腦疲倦,身體也處於興奮狀態。

-17-
三天後,我密室的門打開了。
如願看到了顧穆宸命若懸絲地躺在韓東懷中。
然而韓東接下來的舉動卻出乎我意料。
「立馬給我準備一架直升機和一千萬美元,送我們離開這裏。」
「否則我就和你同歸於盡。」
說着,他放下顧穆宸, 撿起一塊鋒利的瓷片快速奔向我, 抵在了我脖頸上的大動脈位置。
「你們?」
我眉梢微挑,詫異地看向顧穆宸。
驚訝於短短三天時間,他就蠱惑了韓東, 讓韓東生出與他雙宿雙飛的想法。
可韓東好像高興過頭了。
他的體內還有我們植入的微型炸彈芯片。
思及此, 我莞爾一笑:
「好啊。」
直升機和現金都是洛爸派人準備的。
他們海崖平底上起飛時,我和洛清韻在不遠處的高塔上靜靜看着。
在心中默數:
「10、9、8、7、6、5、4、3、2、1。」
「砰!」
直升機剛升到半空, 轟然爆炸。
強烈的氣浪驟然盪開, 在海面上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無數沒有燒燬的美元從空中洋洋灑灑落下。
如雪般落下。
紛紛揚揚, 綿綿不絕。
那場面要多壯觀有多壯觀。

-18-
話說兩頭。
時間回到二十天前。
我抵達白東弟後,便不斷地在朋友圈更新我的追愛動態。
李思菀靠着手機定位, 找到了我休息的酒店。
兩個極像我和顧穆宸的人, 勾肩搭背從她不遠處路過。
親密纏綿地進了電梯。
李思菀差點氣到心臟病發,乘坐另一部電梯追了上去, 一腳踹開虛掩的房門,怒問:
「顧穆宸, 你說的有事就是揹着我到異國來和你養侄女開房嗎?」
牀上起伏的兩個人沒有理她。
顯然已經到了忘我的境界。
「顧穆宸……你、你是誰?」
然而等她箭步上前, 一把掀開被子,看到的卻是一個將茂密胸毛染成紅棕色的雄壯硬漢!
被壞了好事的硬漢大哥怒不可遏,陡然直立身體,罵了一句:
「¿Nuncahasvistoaalguienmásdormir?」
李思菀有被戲弄的羞惱,但更多的是對硬漢大哥的恐懼, 她語調戰慄地道歉:
「Losiento,heencontradoalapersonaequivocada。」
可惜, 硬漢大哥被破壞了興致,並非一句抱歉就能化解矛盾。
他打了個響指,立時有人進來將他拖了出去。
被帶走前, 李思菀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
「Tienesquepagarportusacciones。」
等李思菀被放出來時, 她已經遭受了一輪非人的折磨。
而在這治安混亂的白東弟,她一個無人庇護的美豔女人,註定羣狼環伺。
危機重重。

-19-
不得不說,顧穆宸這一生都是幸運女神眷顧的。
韓東在那場爆炸中屍骨無存。
顧穆宸被打撈起來的時候, 尚有一息。
只是燒傷嚴重。
爲了保住他的性命, 他被高位截肢了。
在醫院 ICU 躺了半年後, 他勉強撿回了一條性命。
又經過一年修養,顧穆宸基本康復。
這時候,他被一紙卷宗告上了國際法庭。
直播審判時,線人當場指認了他的累累罪行。
多年前慘死的無名英勇們得以報仇雪恨。
最後,顧穆宸被判死刑,立即執行!
這不僅是告慰英烈的在天之靈,更是對逍遙法外的毒人們的震懾。
至於顧穆宸靠鮮血和人命建立起來的龐大商業帝國, 被充公,散向世界各地。
去支持更多的消毒事業。
我相信——
終有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的那一天。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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