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是女強人，經常忙得不着家。
所以我從小就是我爸帶大的。
我上大學每個月生活費只有一千，我爸跟我說我媽只給了這麼多，她就是不喜歡我。
我心裏憋着氣，自己默默勤工儉學。
直到放假這天我媽臨時回家，看到我時隨口問我：⌈每個月給你的十萬零花錢還夠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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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詞，你媽又只給你發了一千生活費？」
舍友看着我對着手機嘆氣的樣子從隔壁牀探頭問我。
我在心裏計算了一下兼職工資發的日子，算出這個月應該夠花最後鬆了一口氣。
看我點頭，舍友皺着眉頭抱怨道：⌈真不知道你媽媽是怎麼想的，明明她自己是個知名企業家，居然每個月就給自己上大學的女兒一千生活費！」
我心裏也有些怨氣。
從小我就知道我媽是女強人，她經常忙得不着家，在無數個我渴望媽媽的夜晚她應酬工作，所以我對她童年的唯一印象就只有忙。
到現在也是。
她似乎永遠都有忙不完的工作，不過真正讓我怨恨的不是這個，其實她一個人養家也辛苦，我理解她以工作爲重。
可她爲什麼這麼有錢也不願意多給我一點？
明明她甚至優秀到經常登上財經節目接受採訪，但我從來就沒有享受到她的成功帶給我的優渥條件。
說出來我周圍的所有朋友都不會相信，我還住在城南的一套老破小裏面，在整個童年我都是獨自一人穿過嘈雜髒亂的環境自己走路去上學的。
補習班興趣班也是，她從來都沒有給我報過。
我只記得小學時我對奧數很感興趣，老師也說我我是個奧數的好苗子，我滿懷期盼地跟爸爸說能不能求求媽媽給我報個奧數班。
第二天我爸一臉爲難地跟我說：⌈舒詞，你媽媽她不願意……」
看我眼淚汪汪的樣子他摸着我的頭嘆氣：⌈是爸爸沒用……其實爸爸一直沒敢告訴你，你媽媽不是很喜歡你……她比較喜歡兒子。」
這番話在我心裏紮了根深深的刺，那之後我再也沒有對我媽媽提過要求，偶爾她回了家，我也跟她Ṫŭ̀ₘ像陌生人一樣。
她好像有點傷心，可她實在是太忙了。
考上大學之前的時間我都是跟着爸爸一起度過的，說是他帶我，實際上我很早就獨立選擇了寄宿，因爲爸爸他真的很不會照顧人，跟他待久了我遲早被他養死。
我以爲我考上了國內的 top 校媽媽會對我另眼相看，沒想到最後等來的是每個月生活費一千學費也要自理的消息。
想到這些我眼眶微紅，低頭給爸爸發消息：⌈媽媽她真的有這麼討厭我嗎？」
討厭到她明明擁有這麼多錢，也不Ťũ̂²願意分出一點點讓我減輕負擔。
爸爸秒回我：⌈是啊，她就是這麼討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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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選擇我是真不想回家。
這個家裏承載了我太多不好的回憶，呆在裏面我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些我在深夜想媽媽的日子。
但有一份重要資料落在了家裏，我只能坐了長途回來取。
爸爸一如既往地不在家，他一向很忙，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麼。
我沒想到開門會看見媽媽。
對視上的那一眼我們兩個人都愣住了。
她一身風塵僕僕的，還穿着一身職業裝，鞋子都還沒換，看起來像是跟我前後腳剛進門的。
媽媽看到我時有些無措：⌈舒詞，怎麼突然回來了？」
我想起前幾天爸爸的那句「她就是這麼討厭你」，心裏憋了很多年的怨氣突然有些爆發的跡象。
我第一次陰陽她：⌈我回自己家有什麼問題嗎？」
我媽愣了一下，竟然也沒生氣，只是眼神有些黯淡：⌈也沒什麼，就是媽媽很久沒見你了，下意識問了一句。」
她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確實很久沒見到她了，我上學之後一路寄宿不想回家，後來甚至發展到過年也見不上她，因爲她過年也有應酬。
這樣算算，我們一對親母女上一次見面居然還是三年以前。
明明這些年我一直挺恨她的但我這會莫名地有些心軟，最後我淡淡地道：⌈我回來拿個資料就走。」
媽媽挽留我：⌈你學校離家裏遠，剛趕完車就走太累了，不然今晚在家裏住一晚，我給你買機票明天再回去吧？」
她懇切地看着我：⌈媽媽好久沒跟你一起喫過飯了。」
我有些意外，最後還是點頭了。
不過這頓飯喫得也很沉默，她看起來像是在搜腸刮肚地找話題，不過乾巴巴地聊了幾句跟我也沒了下文。
我想着趕緊喫完找個藉口溜出去找個地方待着算了，跟我媽待在一起實在是太尷尬。
結果下一秒我聽見我媽對我道：⌈每個月給你的十萬零花錢還夠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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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驚訝，我媽也有些愕然：⌈怎麼了，錢我每個月都是打到你爸的賬上的呀，他經常跟我說你花錢的地方多，所以我還打算今年下半年開始給你漲到二十萬的。」
我腦子裏一片空白。
我有一瞬間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畢竟我每個月都打好幾份工就爲了維持我的生活和學費，結果我媽告訴我她每個月給我的零花錢有十萬。
不對。
這裏面不對。
我很快穩住表情不動聲色地道：⌈沒有，這事爸爸跟我說過了。」
媽媽語氣歉疚：⌈這些年都是你爸帶你，媽媽一直忙着工作，也只能在金錢上多給你一些補償和支持了。」
我攥着筷子的手有些青白：⌈是啊，爸爸說媽媽每個月都給他打了好多錢呢。」
腦海裏是我實在是撐不住跟爸爸求助時爸爸回我的話：⌈對不起舒詞，也是爸爸沒用，你媽不願意給錢，爸爸也沒辦法。」
媽媽眼底有了些笑意，語氣輕快：⌈都是應該的，對了舒詞，之前你成年的時候媽媽送你的那套大別墅的不喜歡嗎？要不要媽媽今年再給你換一套大平層？」
大別墅？
又是陌生的消息。
我努力穩住自己的心情，笑着道：⌈沒有呀，我挺喜歡的。」
媽媽驚訝地道：⌈真的嗎，那你爸怎麼跟我說你不太喜歡那套大別墅，非要一直在這套老破小住着。」
我感覺我多年的世界觀好像徹底崩塌了。
想到我記憶裏那個雖然很不會照顧人但好像對我關心至極的爸爸，和眼前這個我認爲「冷心薄情」的媽媽，我覺得我需要時間冷靜一下。
所以我笑着繼續道：⌈媽，你給我那套大別墅我忘了地址，你能發我一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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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喫完飯又匆匆忙忙地走了。
臨走前我猶豫再三，生平第一次對她開口：⌈媽，錢有點不夠用，你能給我轉點嗎？」
沒人知道我說出這句話用了多大勇氣。
我媽直接不假思索地給我轉了錢：⌈不夠再跟媽媽說。」
她走之前抱了抱我：⌈媽媽今年就快要處理完這一切了，馬上就有空能陪你們了。」
第一次跟她這麼親密，我渾身僵硬。
直到她出門之後我腦海裏還在回放那個擁抱。
但手機提示到賬的十萬餘額確確實實地告訴了我一件事情:我媽不是不願意爲我花錢，相反，她好像樂意至極。
那我這麼多年，我媽口中的至少每個月打來的五十萬花銷去了哪裏？
我覺得我要重新認識一下我爸。
我給他發消息：⌈爸，我真的沒錢了，你能再幫我求一下我媽嗎？」
我爸過了一會纔回：⌈舒詞，爸已經跟你說過了，你媽她不樂意給錢。」
「你是大女孩了，學着自己去解決這個問題。」
關於錢的問題我之前從來不會再糾纏我爸第二次，所以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我爸對我的不耐。
不樂意給錢？
到底是我媽不樂意給錢，還是我媽給的錢他花去了別的地方？
我打開了手機地圖。
去年手滑把我爸手機裏的地圖開了家人模式，那之後我意外發現能看到我爸的實時位置，不過因爲我平時上課又兼職忙，所以我從來沒有打開看過。
終於被我打開的地圖位置顯示我爸就在本市的郊區。
他在我媽不久前剛告訴我的那所在我成年那天送給我的大別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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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所別墅附近等到了後半夜，纔等到我爸從裏面出來。
他不是一個人出來的。
一個女人黏黏糊糊地挽着他的手：⌈Ťų⁸死鬼，那個女人都走了，你幹嘛不直接留下來過夜？」
我爸嘆了口氣：⌈昨天秦舒詞說今天要回家拿資料，不然誰樂意回去住那種老破小。」
秦舒詞。
他不在我面前的時候原來是這樣連名帶姓地用這種冷淡的語氣叫我的。
女人「嘖」了一聲：⌈要我說你守着這對母女幹嘛，早點離婚跟我在一塊不好嗎？」
我爸瞪了她一眼：⌈要不說你沒腦子呢！你現在住的這別墅哪裏來的，不就是從那個女的手裏要過來的嗎？我離婚了我們上哪去過這種逍遙日子？」
女人嬌嗔着晃他的手：⌈我這不是開玩笑的嘛！」她「咯咯咯」笑了幾聲：⌈你說那對母女知道我們在這裏這麼爽嗎？」
我爸的聲音裏不無得意：⌈怎麼可能知道！那個秦舒詞從小就被我洗腦了，一直以爲她媽不愛她也不樂意給錢，她哪能想到每個月的錢都被我扣下來了。」
我站在陰影裏渾身發抖。
女人的聲音嬌嬌柔柔的：⌈還是你有本事，當年你給那個女人下藥結婚我還以爲你忘了我了，沒想到你能想出這種好辦法把我也帶來過好日子了。」
我爸嗤笑了一聲：⌈你當年就盯着那點眼前路，還是我放長線釣大魚！」
後面兩人又膩歪了好一會我爸纔回了家。
我腦子裏渾渾噩噩的，看着女人又回了別墅裏面才脫力般地靠在拐角的陰影裏跌坐在地。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面。
竟然是這樣……
這個幾乎成了我的心結般的童年陰影，竟然僅僅只是因爲我爸要喫回扣養小三！
虎毒還不食子，他怎麼能這麼狠心對我！
對着我媽是一套說辭，背地裏對我又是一套！
我被這樣齷齪骯髒的人養了快二十年，我竟然對他口中那個不堪的母親形象深信不疑！
如果不是我今天親眼所見，大概我也不會相信我以爲默默付出成爲了全職父親的人竟然能有這種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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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晚很晚回了家。
畢竟一想到回去要面對這樣一個男人，我沒法不做足夠的心裏建設。
我到家的時候我爸已經坐在客廳裏面了，一看我進門連忙殷勤的起身：⌈怎麼這麼晚纔回來，爸爸乾坐着等了你好久。」
我看着他身旁匆忙扣上的手機遊戲界面沒說話。
我爸看我沉默不語的樣子有些心虛，笑着對我道：⌈最近兼職是不是很辛苦？爸爸看你都瘦了好多。」
他也知道我兼職辛苦啊？
之前還對媽媽有不好印象的時候，我把他當成唯一的親人，什麼心裏話都對他說。
大學課多，雖然學校已經盡力減免了我的大部分費用，但因爲身處一線城市開銷高，我的壓力也不小。
那時候每天下了課我都要出去兼職到十二點，第二天六點又起來上課。
有時候真是有點熬不住。
身體都因爲喫不消生了幾次病。
這些我都跟他說過，而他一邊假惺惺地安慰我，一邊拿着本該屬於我的錢財帶着小三在外面買奢侈品揮霍。
看着他那張虛僞的臉我都噁心。
我靜靜地看了他幾秒，最後沒說什麼，跟他委以虛蛇一頓就迅速洗漱完回了房間。
半夜我也沒睡着，聽見他房間裏有動靜。
他居然膽大到揹着我在給那個小三打電話調情。
我忍着噁心錄音，卻看着牆上的巨幅婚紗照發呆。
我在想這件事要不要告訴我媽，如果要告訴，我應該怎麼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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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六歲之後第一次主動給我媽打電話。
我媽接到電話的時候很驚喜：⌈舒詞？怎麼突然給媽媽打電話，是有什麼事情嗎？」
她語氣裏的欣喜是這樣的不加掩飾，讓我一瞬間有些無措。
曾經給她打得所有電話都是通過我爸，那個男人每次都告訴我我媽不願意接，她嫌我煩。
真正自己嘗試了，才發現她還是在這些繁忙工作裏熱烈地愛着我。
即便工作這麼忙，她也清楚的知道我的大學具體地址。
我我這手機有些語塞。
我媽疑惑地問我：⌈怎麼不說話，不舒服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
「媽，你愛爸爸嗎？」
我媽在電話那頭愣了幾秒：⌈爲什麼這樣問？」
我儘量保持語氣的冷靜：⌈如果我說他不愛你呢？」
我媽笑道：⌈說什麼傻話，是不是跟你爸爸吵架了？媽媽回頭綁米教訓他……」
我打斷我媽：⌈他出軌了。」
電話那頭安靜了。
我仰着臉抑制住眼眶裏的酸澀：⌈是這樣的，我前幾天回家的時候才知道你每個月給我這麼多零花錢，但他每個月給我的只有一千，後來我用了一些手段跟蹤他，發現他出軌了，養了個小三，就在你送我的那套大別墅裏。」
我媽語氣急促：⌈每個月只給你一千？」
我沒想到她第一個關注點是這個：⌈是，但是他出軌……」
我媽語速飛快：⌈也就是說，這麼多年我給他這麼多錢讓他好好照顧你，結果他把那些錢都吞了沒花在你身上？」
「是。」
我媽的聲音裏是壓不住的憤怒：⌈舒詞，我現在就買機票，我覺得我們需要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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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的動作真的很快。
明明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還在國外，第二天上午八點她就已經坐在了我的對面。
她滿身疲憊，但眼神凌厲得嚇人：⌈舒詞，你電話裏說得都是真的嗎？」
我點頭，把早就收集好的轉賬記錄遞給她看：⌈這是我上大學一年來的他給我的生活費，你可以看看，」我頓了頓：⌈那座他養小三的別墅……在那天回家之前，我根本都不知道有它的存在。」
我媽看清了那些轉賬，幾乎是一瞬間就紅了眼眶：⌈你那天爲什麼不跟媽媽說？」
我張了張嘴最後苦笑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那時候我自己腦子裏都是懵的，這麼多年的世界觀瞬間崩塌，曾經信任的人變成了騙子，曾經恨的人變成了真正愛我的。
我媽不愧是女強人，腦子轉得也快。
「你爸一直跟你說我不願意給你錢嗎，所以你一直沒發現這件事情？」
我沉默着點頭。
我媽幾乎哽咽了，她握住我的手：⌈還是媽媽對不起你……」
我知道她沒有說完的話，她太忙了，以至於我爸竟然就用這麼拙劣的藉口兩頭騙，讓我過了這麼多年的苦日子。
她哭着道：⌈我也是蠢……他跟我說你不喜歡，我竟然都真的信了。」
我忽然意識到說了這麼多，她沒有一句細問我爸出軌的事情，而是一直在問我的生活。
我猶豫着開口：⌈媽，你不問問爸爸出軌的事情嗎？」
一聊到他我媽的眼神就變得很冷：⌈本來當初跟他結婚也是意外，要不是那晚酒醉懷孕了，我不想讓孩子沒有完整的家，他這輩子都不會接觸到我這樣的人。」
我想起我爸說的那些話。
我反握住我媽的手：⌈我聽到了，他說他就是故意對你下藥的，他一開始就是衝着你的錢來的。」
然後又拿捏了我媽女強人的性格，利用她工作忙的特點離間我們母女，在中間喫了鉅額的回扣。
我這句話話音剛落，我媽的眼神就更凌厲了。
我媽咬牙切齒的道：⌈我要跟他離婚！」
我搖頭：⌈不，媽你不能跟他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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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媽關係變好了這個事情我爸是半個月後知道的。
他沉溺在小三的溫柔鄉里太久，直到他發現我開始在我媽的每條朋友圈下面點贊之後他變得驚慌失措。
畢竟被他細胞多年的我是不可能幹出這種事來的。
我爸立刻就打電話給我了。
他小心翼翼的問我：⌈舒詞，你之前不是一直很不喜歡媽媽的嗎，怎麼突然跟她這麼親近了？」
我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爸，你這話說得好奇怪，我是她的女兒，跟她親近不是應該的嗎？」
我爸被我刺了一句，訕訕地笑了幾聲：⌈爸也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有點意外。」
當然意外了。
我和我媽感情的回溫，意味着他的謊言馬上就要被戳穿了。
我在心裏冷笑，語氣卻還是很溫柔：⌈哎呀，不過也就是好了那麼一點點，我媽工作忙，我跟她話都說不上幾句的。」
我爸鬆了口氣，但還是試探我：⌈你沒跟你媽說什麼錢之類的事情嗎？」
我笑着道：⌈怎麼可能跟我媽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自尊心強，再說這麼多年她怎麼對我我心裏有數，她這麼討厭我，我跟她說錢的事情不是自取其辱嗎？」
我爸一下子就信了。
這麼多年兩頭騙的順利讓他輕而易舉地就相信了我的說辭，畢竟他對自己真的很自信：⌈哈哈，沒說就好Ṫųₛ，爸也是擔心你媽說出什麼話傷你的心，唉，爸也沒想到你媽真的不愛自己的孩子。」
不愛自己的孩子的明明就是你。
都到這種地步了還在堅持不懈地抹黑我媽，難怪這麼多年都把我們母女倆騙得團團轉！
「不過錢的事情……」我話鋒一轉：⌈我媽倒是還說了些東西。」
我爸的心一下子就又提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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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緊張地問：⌈你媽跟你說了什麼？」
我故作擔憂地道：⌈我媽說她的公司可能要黃了。」
我爸幾乎是脫口而出：⌈這怎麼可能！她每個月都能賺這麼多錢，怎麼可能會黃！」
我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但我媽說了……她現在情況很不好，一旦最近這個項目失敗了她就會被踢出公司董事會背上鉅額債務，到時候指不定咱們家那套老破小都得被賣掉了！」
我爸聽得半信半疑：⌈不會吧，你媽前幾天還上了財經訪談呢。」
消息我已經透露出來了，我就沒再多說：⌈具體我也不清楚，我跟媽也沒好到那種地步，爸你自己去打聽一下吧。」
聽得出我爸掛電話的速度很快，估計找我媽求證去了。
過了五分鐘我媽給我發消息：⌈果然來找我了。」
我想起那天和我媽的聊天。
「不，媽你不能跟他離婚。」
聽到我這句話我媽的表情有些僵硬：⌈舒詞，你是捨不得這麼多年跟他的感情嗎，要是你不願意，媽媽就不……」
我搖頭：⌈媽，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耐心地跟她解釋：⌈現在離婚我爸能分走你一半的財產，他還是能跟那個小三逍遙快活，這也太不公平了」
我媽深吸了一口氣：⌈我會找人收集他的出軌證據提出訴訟。」
我自己就是學法的，一聽就更加搖頭了：⌈就算訴訟了也多半會被他以媽媽你整天工作的藉口駁回來的，我不能讓他脫身得這麼幸福。」
我媽剛剛也是被一時的憤怒衝昏了頭腦，她做了這麼多年的領導也不是蓋的。
她沉思道：⌈你說的也是，不能便宜了他。」
「必須要讓他主動提出離婚，還要淨身出戶。」
我媽的這句話一出我也有些頭疼：⌈但我們現在能用什麼手段能讓他主動提出離婚還淨身出戶呢，我覺得這幾戶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媽笑道：⌈你還年輕，不知道這件事情一點都不難。」
「你爸跟了我這麼多年，估計連我具體是做什麼行業的都不清楚，要做個局哄騙他往裏面跳還是不難，只是需要咱們倆打個配合了。」
然後就有了今天的電話。
看着截圖上我爸火急火燎地質問我媽怎麼會就淪落到了這個地步，我緩緩地笑了。
離間我們母女倆是要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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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給我爸說了「債務」的事情。
她愁眉苦臉地說是自己一時上頭跟人簽了對賭協議，誰知道對方處處卡着她的項目，現在項目眼看着就要失敗了，估摸着到時候她真的要被公司掃地出門。
我爸難以置信地道：⌈掃地出門？然後你連一分錢都拿不到了嗎？」
我媽說對。
我爸簡直要崩潰了。
不過他該有的警惕心還是有，背地裏花錢找人查我媽的具體情況去了。
表面功夫唬一唬他還容易，但要是想騙過他找的專業人士還是挺麻煩的。
所ţü⁰以我和我媽決定要讓他在調查結果出來之前就自亂陣腳。
我找了一幫人去別墅。
當時這幫凶神惡煞的人去別墅的時候我爸剛從我媽那裏得知了要破產這個噩耗，正在尋求解語花的安慰，誰知道這幫人打打砸砸的就上門了。
看見這幫五大三粗的男人我爸嚇得腿都軟了：⌈你們是誰，我要告你們私闖民宅！」
爲首的那個刀疤臉冷笑：⌈私闖民宅？這棟別墅都已經被你老婆抵押給我們老總了，算哪門子民宅，真要算，這也已經是我老總的民宅了！」
我爸都嚇蒙了：⌈抵押？怎麼會這麼快！」
那個小三還不明所以，看見自己住了這麼久的豪宅被這羣人進來一通亂掃打砸搶，心疼得要命：⌈老公你趕緊攔住他們啊！這是在幹什麼！」
刀疤臉注意到了小三的用詞：⌈老公？」
他陰森森地看着我爸笑：⌈看不出來啊，你膽子這麼大，居然還敢用你老婆的別墅養小三？」
我爸臉都白了：⌈你什麼意思？」
刀疤臉笑了幾聲：⌈什麼意思？你也不想讓你的老婆知道這件事吧！」
最後我爸只能鐵青着臉花錢消災，自掏腰包給了刀疤臉五十萬當封口費，當然這筆錢最後回到了我媽手裏。
「能掏他一筆錢也不錯，畢竟他這些年花錢大手大腳毫無保留，多掏點就能保證他以後過得更慘。」
說這話時我媽面無表情，輕描淡寫地像是在談一個無足輕重的小項目。
要不她是女強人呢，一旦恢復了冷靜之後就智商在線。
現在我們倆就坐在一起看別墅裏的監控轉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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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臉帶着一地的狼藉還有五十萬走了。
小三崩潰地跪坐在地上：⌈你把話說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爸剛剛被迫因爲這個小三的一句話花了五十萬，這會心都在滴血，說話也很煩躁：⌈我怎麼知道！那個女人突然就告訴我她要破產了，聽說是給人簽了什麼協議要輸了，誰知道她輸得這麼快，這會就已經連房子都抵押上了！」
小三聽完就哭着道：⌈那怎麼辦！那我們以後還怎麼過有錢人的生活！」
我爸煩躁得點了跟煙：⌈現在別說是有錢生活了，我聽她的意思，以後估計還得省錢還債！」
一聽到「還債」這個詞小三就尖叫起來：⌈還債？我不要還債！」
我打聽到的資料裏，她一開始就是因爲還債碰到了我爸，一夜風流之後兩人竟然墜入了愛河，但兩個人都窮困潦倒，最後我爸不知道用什麼手段瞭解到了我媽的時候下藥去了，從此帶着這個小三過上了好日子。
她喫過還債的苦，所以更加不可能忍受。
小三立馬衝過去抓住我爸的手臂：⌈離婚！你現在就跟她離婚！」
「只要你們現在離了婚你淨身出戶，你就不用承擔她的債務！」
我爸甩開她的手：⌈淨身出戶，我瘋了嗎！我什麼都撈不到！」
小三吼他：⌈那你難道還想分走她什麼？她現在都快破產了，肯定是能拖一個下水就是一個！再等下去你還想跟她一起還債嗎！」
我爸有些動搖：⌈可是我不甘心，都這麼多年了，突然要我淨身出戶……」
小三催促他：⌈再不甘心你以後就得過上到處躲債的日子了！今天別墅能被抵押，明天誰知道她會不會連你都給賣了！」
我爸終於下了決心，鐵青着臉扔掉了煙：⌈離，這婚必須得離！孩子歸她，我可不要一個拖油瓶！」
要不還是枕頭風好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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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姐推波助瀾下，我爸第二天就拿着擬好的離婚協議書來找我媽了。
他還裝模作樣地紅着眼眶：⌈今天我來找你也是有事要說，這個決定我想了好久，最後還是說出來了……」
看着我媽看着那份離婚協議書滿臉受傷又震驚的樣子他還抹眼淚：⌈哎，咱們結婚這麼多年，我還辛辛苦苦幫你照顧家裏，我也捨不得的……」
「可是你看你都要破產了，到時候還要還債，我不想ṭŭ¹當你的拖油瓶啊！」
我媽估計頭一次見人把拋妻棄子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的。
給我媽都整不會了。
明明是自己不願意跟妻子共苦，還非得給自己找個清新脫俗的藉口說不想當拖油瓶。
他在那哭哭啼啼地裝深情，我媽已經看出他遞過來的那份協議裏面還是想分走部分財產。
我媽立馬不幹了。
我媽也裝作抹眼淚道：⌈這怎麼行啊老公，再把這些錢給你我和舒詞就一點容身之處都沒有了，你也不忍心看我們母女倆餓死凍死吧，老公你還是留下來吧，我們需要你……」
我爸嚇得一哆嗦。
他這會估計恨死自己一時又鬼迷心竅搞出來的協議裏面有分財產的條款了，現在我媽看到就不想離婚了。
他趕緊掏出早就準備好的淨身出戶協議：⌈搞錯了搞錯了, 這份纔是，離婚就是爲了不拖累你們，我又怎麼捨得讓你們受苦呢！」
他滿眼懇求地看着我媽：⌈快籤吧！簽了對你和舒詞都好！」
我媽作勢要挽留：⌈我知道你心疼我們母女倆，其實咱們一起還債一起東躲西藏也不是不行，反正只要咱們一家人在一起, 就算是躲債也是幸福的……」
我爸聽着我媽話裏面的形容臉都綠了。
他估計腦補出來了我媽說的那些場景, 一想到他自己過了這麼多年光鮮亮麗揮金如土的生活最後居然要淪落到過街老鼠的地步他就覺得崩潰, 趕緊一激靈把筆遞給我媽。
「哪能呢！苦了我也不能苦了你們！要是有外在你們身上的負擔還更重, 咱們還是早離婚了好！」
-13-
我媽最後裝得簽得不情不願。
簽完還抹着眼淚跟我爸打感情牌，一直跟他說忘不了他這些年的好之類的話, 嚇得我爸約我媽明天一到點就直奔離婚窗口領離婚證。
看着我爸拿着那張離婚協議書跑了, 我媽連臉上的眼淚都懶得擦：⌈出來吧。」
我從房間裏走出來, 仔細檢查那份離婚協議書：⌈沒問題，這份是真淨身出戶的。」
我媽傲嬌地抬着下巴：⌈那當然, 你媽出馬哪裏還有搞不定的事情。」
這段時間深入相處後, 之前我ƭŭ⁴媽在我心裏高冷不可接近的工作忙人形象也算是徹底崩塌，加上這兩年她也確實要退居二線的緣故, 她最近跟我相處的時間也越來越多，我們的感情自然也是迅速變好。
畢竟是血脈相連的親母女, 天生的就會親近。
而且我媽辦事確實冷靜果決。
她知道我爸膚淺短視, 也知道小三有那種背景會更加忌諱, 直接雙管齊下逼着小三讓我爸離婚，我爸一時亂了陣腳, 連淨身出戶這種事也能答應。
「一想到明天就能痛打落水狗了我就開心。」
這段時間跟我爸裝好父女真是把我噁心壞了, 過去的回憶通通反噬，曾經因爲他的誤導對我媽的怨氣在他身上翻了千百倍。
我現在看見他就噁心。
我媽拍拍我的肩膀：⌈明天一定讓他哭得很難看。」
-14-
第二天領了結婚證之後我爸立馬就變了一副嘴臉。
他看着我和我媽冷笑道：⌈行了, 反正離都離了我也懶得跟你們裝了, 我早就煩透伺候你們母女倆了！」
他轉身朝着早就等在附近的小三招手，張揚地當着我媽的面道：⌈其實這麼多年我壓根就沒有愛過你，我拿着你給我的家用養了我真正愛的女人！」
「想不到吧！你們母女倆都被我玩弄於股掌之間！」
我和我媽意料之外的評價讓他跟小三有些錯愕。
我伸了個懶腰：⌈說完了嗎？」
我爸滿臉震驚：⌈你們一點都不驚訝，爲什麼，難道你們……」他臉色大變：⌈難道你們早就知道了？」
我媽嘲諷地笑道：⌈不然呢, 不然怎麼做出這個局來讓你心甘情願的淨身出戶？」
我爸白了臉色：⌈什麼意思？」
我媽也沒回答他, 笑眯眯地道：⌈聽說你和這個女的預約了半小時後結婚？那我可告訴你，她爸爸已經欠下了一筆鉅額債務, 不多不少, 就是你這些年從我這拿走的錢。」
這種巧合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我媽乾的。
父債女Ťṻ⁻償，也就是說半小時後即將跟她結婚的我爸馬上就要背上鉅額債務了。
我媽笑眼彎彎：⌈這麼多年玩我們母女倆好玩嗎？好玩我就讓你知道要付出代價。」
說完我和我媽看着我爸崩潰地扇了小三一耳光, 兩個人竟然不顧還在公衆場合大打出手的場景揚長而去。
畢竟我和我媽已經預定好了一頓米其林大餐來慶祝這場離婚。
那天之後我再也沒見過我爸。
聽說他後來還試圖找過我媽幾次想打感情牌, 但都被我媽找人套麻袋打了一頓，最後老實了不敢再來了。
那個小三聽到了債務後好像就精神不太好了, 也不知道她是使了什麼手段威逼我爸跟她還是結婚領證了, 總之我爸現在還是背上了她爸的鉅額債務, 過上了他曾經腦補着的東躲西藏生活拮据的躲債的日子。
我媽可是很有實力的，最後還找了些道上的人特別關照了他。
後來聽說他腿都被打斷了。
小三嫌棄他毀了自己的生活，沒有多久就當着他的面出軌, 最後還想改嫁。
結果她改嫁那晚我爸估計是徹底瘋了，竟然一把火燒了整個房子，最後和小三都葬身在火海里。
「真的是我爸瘋了嗎？」
聽到我若有所思地詢問, 我媽朝我眨眨眼：⌈當然了寶貝，失去了一個壞爹你不開心嗎？」
我不假思索道：⌈當然開心！」
對於一個險些毀了我們母女倆一生的男人，我當然不可能有什麼憐憫之心。
畢竟我和我媽的未來還是光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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