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裏男生愛開黃腔

我新轉學的班裏,有個男生愛開女生黃腔。
體育課我請假。
他竟當着全班同學問我:
「聽說你懷孕了,跑不了步?」
我說是發燒頭暈。
他聲音更大,「哎呦喂,發騷了呀。看這大黑眼圈,昨晚兼職還沒爽夠,要不要哥哥幫幫你?」
看我臉紅。
他以爲我羞恥,我不敢回應。
可憑什麼!
把低俗當幽默的是他!
把罪惡當榮譽的也是他!
爲什麼羞恥的要是我!
我頭髮一抓,提起凳子就要砸上去,「你他媽眼睛連膀胱了,怎麼兩眼珠子滲尿看啥都燒。」
「老孃懷的是你爹,來孫子,喊聲奶奶聽聽!」

-1-
李義偉往旁邊一躲,嬉皮笑臉地看着我,「開個玩笑至於嗎?怎麼還急了?」
「再說了,我也是真心想幫你,不感謝我就算了,你怎麼還要打人。」
他邊說邊向周圍男生使眼色。
有人問,「李哥,你怎麼治發燒的,給兄弟們講講唄。」
李義偉用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捏成一個圓,然後伸出右手食指使勁往裏戳。
「就這樣,一秒止燒。」
話音剛落,男生們笑成一團。
李義偉彷彿得到了很大的滿足。
他眼睛盯着我胸前,嘖嘖幾聲。
「怪不得發燒呢,穿吊帶漏這麼多肉,也不知道是想勾引誰?
「我媽說了,穿吊帶的女生都不正經,張薔你 500 一次夠不夠?」
男生們開始吹口哨。
李義偉直接跳到講臺學母雞走路。
他一邊扭着屁股,一邊還發出怪叫,「咯咯嗒、咯咯嗒。」
沒走兩步,他開始蹭其他男生。
有男生配合着頂胯。
他觸電一般,夾着嗓子發出顫音,「哥哥們做雞好爽呀!」
我看着他在那表演,就像看一個信球。
在李義偉眼裏,女生的衣着打扮高矮胖瘦都能成爲黃色笑話。
他最喜歡看女生被問得不知所措的樣子。
剛轉學時,我也遇見幾次。
他打着開玩笑的名義,喊我某某媳婦,誰誰老婆。
我每次都懶得搭理。
爸爸曾告訴我,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所以,我忍過,也退過。
可到頭來呢!
我的忍耐和退讓,在他眼裏是害怕,是懦弱。
他以爲我臉紅,我羞恥,我不敢回應。
所以,語言越來越露骨,動作越來越下流。
既然如此,那我還忍個屁!
我把凳子朝講臺一甩,「沒事學什麼雞叫,你們鴨子不應該是嘎嘎嘎嗎?
「當鴨舒服不,我看你那 3 釐米的樣子,應該是下面那個吧。咋地,昨晚沒被捅舒服這會又想要了。我勸你收收手,就不怕你爹看片時看到你熟悉的面孔嗎?」
話音剛落,教室裏一片安靜。
李義偉一愣,隨後破口大罵,口水亂噴,「張薔,你他媽說誰是鴨子。
「信不信老子揍死你。」
看了看身後看熱鬧的人,李義偉面子掛不住,他袖子一擼,衝過來就要打我。
我學着他平常的樣子,無所謂道,「開個玩笑,怎麼還急了!
「沒關係的,3 釐米很厲害,3 秒也很厲害。
「放心,只要你不說,沒人知道你是牙籤哥!」
女生們開始捂嘴笑。
李義偉一邊罵一邊伸手抓我頭髮。
附近的女生有些攔在我面前,有些用力拽着他,不讓他靠近我。
我同桌趙文靜邊拽邊吼,「張薔,你快跑呀,去找主任找校長。」
臨陣脫逃可不符合我的人設。
我掏出皮筋,頭髮隨便抓抓,衝過去就要揍他。
門外一聲大喊,「反了天了,再不停下來都給我叫家長。」

-2-
是班主任來了。
我們班主任是女老師,今年剛接管我們班,還是學校的優秀教師。
本以爲她會幫我們教訓男生。
可誰知道,她聽完直接用手指着我,「小姑娘家家的動不動就打打殺殺、滿嘴髒話,你的家教叫狗喫了!
「一天天就知道描眉畫眼、搔首弄姿,也不知道想勾引誰!」
班主任一頓輸出。
身後的男生好像找到了庇護,嘴角上揚滿臉得意。
趙靜文鼓足勇氣說了句,「可是明明是他們先說我們的,他還學雞叫!」
班主任一瞪眼,「點你名了還是掛你號了?
「又沒點名,都急啥,急着拿屎盆子往自己頭頂扣?
「也就你們幾個不學習愛告狀,一個個都是事精!攪屎棍!」
淚窩淺的女生已經被氣哭了。
明明先犯賤的是男生。
可最後受批評的卻是我們女生。
我昂起頭,「老師,你爲什麼只訓我們!」
班主任一瞪眼,叉腰指着我,「還問我爲什麼,看看班裏這麼多男生,哪個像你們女生這樣賤!
「一個個都是榆木疙瘩,爛泥扶不上牆,天天就知道嚼舌根。人家好學生滿心滿腦都是學習,誰願意搭理你們這羣禍害。
「真是幾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我的認知又一次被刷新。
豹豹說過,人心裏的成見就像一座大山。
可班主任心裏,得有一座珠穆朗瑪峯吧。
咱也不知道是哪個傻逼發明的優生和差生這兩個詞。
從此人就被分爲了三六九等。
只要你是優等生,好像就掌握了至高無上的權利,連放個屁都有人吹捧,說真香。
可是,成績好等於人品好嗎?
不等於!
當然不等於!
有些人,外表光鮮亮麗,內裏腐爛不堪。
說白了,就是衣冠禽獸。
像李義偉,罵他禽獸,我都害怕侮辱了畜生的天性。
班主任的嘴還在不停叭叭,「再說了,同學之間幾句玩笑而已,又不會少塊肉,也就你們女生小心眼,上綱上線還要鬧得人盡皆知,也不知道最後丟得是誰的臉。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一個巴掌拍不響。說到最後,真不一定是誰的問題!」
我靠!
你們懂嗎?
此時,我真想拽住她頭髮對她臉狂扇,然後再指着她鼻子罵,「爲什麼我只扇你不扇別人!
「爲什麼這爛事只發生在你的班不是別人的班!
「是因爲你天生下賤嗎!」
可想想爸爸之前對我說的話。
我穩了穩心神,拉住班主任小聲說,「老師,雖然他們說我,但是也說你了。我都不敢告訴你,他們說你老公嫌你又老又醜,在單位包了個十八歲的小姑娘。說你外頭也有人,是個六十歲的老大款,好像是姓王。對了,他還說你脖子後面的大紅印子,就是那老頭吸出來的……」

-3-
「誰?」
「哪個兔崽子?」
班主任氣得滿臉通紅。
我順手一指,「是李義偉,他上午還說你穿裙子是想勾引……」
「老師,我沒有,真的沒有。」
李義Ṫŭ₂偉掙扎着想打我,「張薔你再亂說,我撕爛你的嘴。」
我後退一步,「怎麼沒說,你還說那老大款是你鄰居,大家都聽到了。」
「對,我聽到了!」
「老師,他還說你懷孕了,是那老頭的。」
李義偉急了,一邊罵我們,一邊拽着身邊的男生爲他作證。
本來就是一羣烏合之衆。
開黃腔時,你一句我一句,團結得像個鐵桶。
可現在,誰都不想惹禍上身,一個個都不吭聲。
班主任揪着李義偉,「還說沒有,這麼多人都說你會有假。
「你那嘴是糞坑嗎,天天沒事亂噴屎,造謠都造到我頭上了。
「寫檢查,1000 字,敢少一個試試。」
大家一陣歡呼。
女生們以爲取得了勝利。
可我知道,我們並沒有贏。
這次是因爲迴旋鏢紮在了班主任身上,她才炸毛,才願意懲罰男生。
她並不是爲女生做主。
她只是在爲自己出氣。
很快,班主任扭頭指着我,「吵什麼,還有你,1000 字檢查。明天校廣播室都給我念檢討去。」
「我沒錯,爲什麼要寫。」
班主任用手指着我鼻子,「厲害啥,打架鬥毆算不算錯!
「我就不信了,還治不了你們這些害羣之馬。
「誰檢查寫得不深刻,就讓他爸媽過來寫。」
最後一句話,班主任是對着我說的。
等她走後,大家吵吵着要陪我一起去找校長。
「對,我們一起去,誰怕誰!」
「校長不管,我們就打教育局電話,打 12345,我就不信了,還沒個說理的地方。」
我攔住大家,「算了,我不想連累你們。」
看我不開心,趙靜文拿出包零食遞給我,「你就當班主任放了個屁,別生氣了。」
前桌也扭了過來,「巧克力給你喫,甜甜的喫完心情就變好了。」
「還有我這,也給你!」
沒一會兒,我桌子上放滿了零食。
「不就是檢查嘛,寫就寫!」
趙靜文把我的筆奪過去,「你歇着,我們替你,才 1000 字一人一段分分鐘搞定。」
我拿過自己的筆,「我來寫,不過你抽屜藏的那些東西借我抄抄。」

-4-
第二天,我藉口拉肚子去晚了會。
從廁所出來,就聽到大喇叭裏李義偉的聲音。
真不愧是班主任心愛的「優等生」。
1000 字的檢討使用了比喻、排比、反問、誇張等修辭手法,從古到今從裏到外深刻剖析了自己。
就差問候自己的祖宗十八代了。
但如此深刻的檢討全在拍老師馬屁。
說班主任授課的辛苦,說班主任對學生的關心愛護。
說他愧對老師的付出,不能回報學校的培養。
全文沒有一個字提到自己亂開黃腔對女生的傷害。
李義偉這垃圾並沒有一絲絲悔過的想法。
我拿出口袋裏的紙,下定了決心。
該我了!
清了清嗓子,我開始發言,「我叫張薔,我錯了。」
停頓數秒後。
「我錯在沒舉報偏幫男生的老師!
「我錯在沒揍死愛開黃腔的人渣!
「我錯在沒第一時間去反抗去鬥爭!」
「被開黃腔是我們的錯嗎?
「不是的!
「我們沒錯!
「我們一點錯都沒有!
「錯的是那羣滿嘴噴糞的人渣!」
「女生們,勇敢起來。
「以後誰再開黃腔,我們一起撕爛他的嘴!」
廣播室的門被拍得梆梆響。
班主任踹着門,「張薔,瞎說啥,快給我滾出來。
「這學你還想不想上了!」
我抓緊時間,繼續說,「李義偉,你個垃圾,不覺得自己開黃腔有錯是吧!
「好,我分享個東西,大家都聽好了!
「我叫二偉,是個萬人迷抹布,昨夜又被哥哥們醬醬釀釀、原地爆炒了。
「想知道怎麼爆炒我嗎?」
門突然被撞開。
嘖嘖嘖,可惜了!
我熬夜寫的炒菜細節沒分享給大家。
那可是我從衆多本抹布文中提煉出的精華。
「爆炒你爹!」
第一個闖進來的是李義偉。
他紅着眼衝向我,揪着我的頭髮大罵,「去你媽的,你爹是抹布,你媽是野雞,你全家都是千人騎萬人跨的臭婊子。」
我草!
他罵我就算了。
他竟然罵我爸!
他竟然敢罵我爸!
顧不上頭皮撕裂的疼痛,我腳Ťű̂ⁱ往上用力一踢。
李義偉捂着襠部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攏了攏凌亂的碎髮,我對着他的臉狂扇,「你破防啥,老孃說你了嗎?
「3 秒男!
「臭抹布!
「還罵人!
「我叫你罵我爸,我叫你罵我爸。我爸是你能罵的!」
班主任和其他老師跑進來,架着我胳膊把我往後拉。
「別打了,快停下來。」
我用力撲騰着,又踢了好幾腳,「我上輩子刨你家祖墳了嗎,這輩子派你這噁心玩意來膈應我。
「嘴巴連着腸子的玩意,張嘴就拉,真他爹的晦氣!」
也許是鬧得太大。
廣播室門口被圍得水泄不通。
班主任扶起李義偉,不停關心着。
看見我,立馬換副嘴臉,「讓她爹媽來,趕緊把這個禍害領走!
「一個沒學校要的垃圾轉校生,還敢打架鬥毆!」

-5-
說起轉校,我鼻頭一酸。
被開黃腔時我沒哭,被揪頭髮時我也ƭüⁱ沒哭。
可這會,我眼淚啪嗒嗒地往下掉。
我想起了爸爸。
他曾教會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揍死他龜孫。」
所以,從小到大,我從不欺負別人,但也從不害怕被人欺負。
我是轉了幾次學校。
第一次是我穿裙子被老師罵下賤,說我小小年紀不學好,就只會勾引男生。
第二次是班級男生亂造謠,說我爸包養小三,我媽氣得喝農藥死了。
這兩次,我都揍了回來。
爸你知道不?
你閨女有可能又要轉校了。
之前我受了委屈,你都會說閨女揍他們,爸在你身後,天塌下來有我呢。
可最後你卻告訴我,閨女收收脾氣吧,凡事多忍讓,爸可能以後都罩不住你了。
我現在還記得那天。
你躺在那裏,努力睜開眼逗我,「算了,你這臭脾氣已經被我寵壞了。
還打吧,哪個欺負你了,去跟爸說,等到了晚上我幫你帶走他。」
我沒笑,哭得更慘了。
從那天起,我失去了爸爸,失去了最愛我的爸爸。
喂,那個小老頭。
你過得好嗎?
我把眼淚胡亂一擦,「不叫,要叫一起叫,我倒要問問他爹媽怎麼生出個垃圾出來!」
「張薔你他媽說誰垃圾!罵我抹布你還有理了!」
我倆越罵火越大,要不是班主任和其他老師拉着,怕是又要打一架。
圍觀的同學越來越多。
有人開始喊,「校長來了、校長來了!」
看事態發展不對,班主任開始指責男生開黃腔不文明,但話音一轉立馬就批評我處理問題太激進。
「算了,你倆互相道個歉,這事就算解決了。」她拉着我倆壓低聲音,「事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道歉?
我憑什麼道歉!
女生被男生開黃腔、被他們動作侮辱時,你是怎麼說的。
你說我們女生下賤、說我們是差生、說我們是壞了一鍋湯的老鼠屎。
你覺得我們好拿捏。
罵幾句就怵了,寫檢討就怕了,實在不行叫家長就唬住我們了!
可我們真的受夠了!
班裏的女生有幾個沒被開過黃腔,大家一直都是冷ŧüⁿ處理,不想正面對抗。可誰知道一時的沉默換來了更多的惡意。
既然沒有人主持公平,那我們就自己創造公平。
我掙脫班主任的手,「我沒錯,說到天邊我還是沒錯!」
班主任明顯一愣,看了看周圍,氣急敗壞道,「好好好,給臉不要臉,走跟我去校長室都給我叫家長!」

-6-
校長室外,我拿着手機,翻遍了通訊錄不知道打給誰。
我媽生我時大出血沒救回來。
後來爸爸也走了。
我撥通了一個號碼,嘟嘟幾聲後,我連忙摁了掛斷。
算了。
打人那會我已經想好了,大不了就是退學。
即使他爹媽來了,我也不怕。
校長室內,班主任添油加醋地說着我的惡行,門外突然響起了殺豬般的嚎叫。
「寶寶,我的寶寶啊,你還活着嗎?」
李義偉他媽大喊着進來了。
一進門抱着他兒子就開始哭,「怎麼被打成這樣了,來張張嘴搖搖頭,還有這胳膊腿,還能動不?我的天爺呀,流這麼多血得喫多少肉才能補回來!
「可憐的寶貝,是哪個小賤人下的黑手,給媽說,媽扇不死她。」
我冷哼一聲。
他媽一回頭看見我,立馬就要衝過來撓我臉,「是你這賤坯子吧,你個小賤人竟然敢打我兒子,我家寶寶要有點好歹我讓你全家陪葬。
「學校裏還有沒有王法了,看把我兒子打的,我們要驗傷要報警,不把這小賤人抓進去,我王字倒過來寫!」
他爸板着臉訓斥了幾句。
轉過身陪着笑臉,「老師們別怪罪,我媳婦是愛子心切,看見兒子被打成這樣心裏難受。也不知道我們得罪誰了,在學校被霸凌成這樣。」
我算是見識到了。
這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短短幾句話,把責任全推到了我身上,甚至還要給我安上校園霸凌的罪名。
我往後一退,抱着胳膊一臉不屑,「告訴你們,我就是揍他了。這麼大的人了光天化日還滿嘴噴屎。
「沒斷奶就在家待著,出來撅着張臭嘴隨地大小便,是紙尿褲買不起嗎?
「還說我霸凌,你兒子開黃腔,性騷擾女生你們怎麼不說!」
李義偉爸媽交換下眼神,分頭行動。
他媽揪着班主任絮叨,埋怨學校管教不嚴,要求學校開除我。
他爸則出來打圓場,「小姑娘脾氣這麼衝,同學之間幾句玩笑話而已,還構不上騷擾。
「你們女孩子就是心眼小,你當沒聽到不就行了,還非得上趕着承認,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再說了,一個巴掌拍不響,凡事啊還是多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我實在是聽不下去,直接踹倒凳子,揪着旁邊的李義偉抬手扇了過去,「來聽聽,這一巴掌到底響不響。」
見他兒子捱打,他爸伸手就要打我,嚇得校長趕緊攔住。
我往後一退,開始背法條,「李義偉當衆開黃腔,情節惡劣,已經對我構成性騷擾。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十八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第二百五十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百六十八條,對他人進行性騷擾情節嚴重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等五年過了,我看你兒子還能幹啥,去擰螺絲別人都嫌他有案底!」
我一口氣編完。
他爸愣了一下,態度明顯緩和,「我家義偉就是愛開玩笑,青春期男孩嘛,大家都懂,總想着標新立異來吸引女生關注。」
拽女生頭髮、扯女生內衣、開女生黃腔甚至撩女生裙底都能歸結到想引起女生注意,想獲取女生關注。
他沒姐也沒媽嗎?
這關注怎麼不留給自己人。
我歪嘴冷笑,「哦,求關注呀,那你兒子在家也對你媳婦開黃腔,說你媳婦是雞嗎?」
他爸臉立馬綠了,「你這孩子說話咋這麼髒!」
髒嗎?
同樣一句話放別人身上是開玩笑,放自己身上就嫌難聽了。
更難聽的還有呢!
我叉腰繼續罵,「在家不說雞呀,那說啥,說阿姨穿吊帶給隔壁老王看?還是問阿姨下面好喫不好喫?或者送阿姨茄子黃瓜用?」
開黃腔嘛,我也會。
比罵人我就沒輸過。
要不是篇幅限制,我高低罵他個 800 字出來。
李義偉他媽被我氣夠嗆,撲過來就要抓我臉,「小賤人,你放啥屁,看我扇不死你!」
班主任跑過來拉架,「張薔,快閉嘴吧,讓你叫家長,你爸媽怎麼還不來?這就是你認錯的態度嗎?」
「他爸媽早死了。」
站在角落的李義偉突然吆喝一聲。
他媽陰陽怪氣,「我說呢,怪不得一點家教都沒有,有人生沒人教呀!」

-7-
「誰說我們沒人教!」
校長室門開了。
我扭頭,是爺爺。
他努力挺直腰揹走到我面前,摸了摸我的頭,「妞,受委屈了咋不吭聲,你爺我還活着呢!」
說完,他瞪了一眼角落裏的李義偉,轉身走向校長,「聽外邊小妮說張薔在學校打架了,孩子犯錯老師隨便吵,該打打該罰罰,我老頭子一句話都沒有。
「但是,如果我們沒錯,那就得好好說道說道!」
李義偉他媽拉着他往我爺爺面前一站,「看你家孫女把我兒子打的,同學之間幾句玩笑,就算有小摩擦,那不是還有老師,用得着下狠手嘛!」
說完,他媽哭哭啼啼,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樣子。
「我這孫女靦腆文靜,要不是別人惹她,她不會動手。來妞,跟大家說說,這同學開的啥玩笑!」
還不等我說完,爺爺直接柺棍一扔,「我日你姥姥,罵我兒子就算了,你竟然罵我孫女,看我打不死你!」
校長趕緊攔住我爺讓他坐下。
我爺坐那還在罵,「就沒見過誰家兔崽子嘴這麼髒。跟你們說,我老頭子 80 了,逼急了我可啥事都能辦出來。」
我爺黑着臉,虎視眈眈地盯着李義偉的父母。
李義偉他媽跳起來,「死老頭子,別倚老賣老,明明是你們打人不對,還想把責任推到我兒子身上,我們就開幾句玩笑咋了!」
班主任看事情越鬧越大,開始出來活稀泥,「幾位家長都消消火,孩子小不懂事,互相道個歉算了,本來就是個性事件,沒有必要上升高度。」
我爺喝了口水,「你就是那個偏袒男生的班主任,聽說你還有對雙胞胎女兒。
「我老頭子就想不通了,都是女人咋一點共情心都沒有。
「開黃腔在你班裏是個性事件嗎?」
班主任還想解釋。
門外響起一陣陣呼喊。
「不是!」
「我被開過!」
「我也被開過!」
趙靜文和班裏大部分女生一起走了進來。
大家開始訴說李義偉辦的噁心事。
胸小的女生他說你是飛機場。
胸大的女生他內涵你被包養。
就連女生來月經,他都要發揮幾句。
校長瞪了班主任一眼。
「這都是什麼風氣,學校是學習的地方,不是讓你們耍流氓的。
「你這班主任是怎麼教的!」
看事態不對,李義偉他爸陪着笑臉,「老爺子消消火。孩子們不懂事,說幾句笑話,咱們大人不能當真。
「回家我肯定好好教育兒子,今天已經給學校添麻煩了,就別再耽誤老師時間了。」
我爺板着臉,「那這些小妮呢,她們受的委屈怎麼說,也別假惺惺地道歉了,我家妞打架該罰罰,但是開黃腔的死娃子們,必須得嚴肅處理。」
在校長的協調下,參與開黃腔的男生一個個都記了大過。
班主任被取消了年度評優資格,被調去了其他班。
雖然我也被要求寫檢查,賠償損壞的財物。
但整體我是開心的。
出了校長室門,我爺揉了揉我的頭,「你這傻妞,受委屈爲啥不給家裏說。
「別聽你爸那傻子的話,咱老張家族譜裏就沒有忍這個字。
「以後誰敢欺負你,往死裏揍那些龜孫,有爺給你撐腰,怕什麼!」
我爺罵罵咧咧地走了,嘴裏還不停嘟囔着要給我報散打,說我嘴挺厲害,但拳腳還得繼續歷練。

-8-
自那天后,男生們老實了,沒有再開女生黃腔,最起碼當面沒有說過。
我也不想追求李義偉到底是真悔過還是假屈服。
我人也罵了、架也打了、氣也出了。
事情就算結束了。
本以爲以後能安安穩穩上課,踏踏實實學習。
可誰知道,有些惡臭男只要沒掛在牆上,就總會蹦出來噁心人。
沒過多久,我的 qq 被加爆了。
每一條的驗證消息都不堪入目。
不是問我約嗎。
就是問我多少錢一晚。
就連我放學,都有黃毛攔住我,問我搞不搞。
我拽緊衣服逃跑,就聽見他們在背後大笑,「裝什麼純,都不是處了,還敢要 5000 一晚。」
我又氣又怕,連着幾天上課都心不在焉。
趙靜文看出不對勁,問我發生了什麼。
我剛說完,她氣得握緊拳頭,「要不報警吧,我怕你放學回家不安全。」
我搖了搖頭。
現在只是有人造黃謠。
這麼多 QQ,基本都是新申請的小號。
八成是找的水軍。
就算把這堆造謠者都揪出來又有啥用。
最後頂多是勸誡幾句。
幕後黑手能受到嚴厲的處罰嗎?
並不會。
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
我受到的傷害呢,又該怎麼彌補!
所以,我決定了。
要幹就必須幹票大的。
等我說完自己的計劃,趙靜文驚呼,「這能行嗎?」
「怕什麼!我可是學過散打。」
我讓她幫我留意學校的風言風語。
很快就有了結果。
最近本地好幾個貼吧都在傳,我們學校有個擦邊女,因爲爸媽死了,要自己掙生活費,她不僅賣原味內衣,還陪喫陪聊陪睡覺。
明碼標價,一次 5000。
趙靜文讓我看了兩張圖片。
一張是偷拍,我穿着校服趴在桌子上睡覺,胸前的溝若隱若現。
還有一張是 QQ 聊天記錄的截圖,簡簡單單就兩句話。
「多少錢一晚?」
「最低 5000!」
但最重要的是,右邊是我的 QQ 頭像,我還用的是自拍照。
我腦袋轟一下快炸了。
不僅有人偷拍我,還有人拿聊天記錄做文章。
這聊天記錄是真的,但並不完整。
也就是上星期吧。
有人加我 QQ,備註中學同學王樂樂。
我想了想好像是有個叫樂樂的女生,平常一起玩的還挺好,就點了通過。
誰知道,他一上來直接就問有沒有特殊服務?多少錢一晚?
我正在做物理題。
一會左手定則一會右手螺旋。
那會他來觸黴頭。
裹挾着做不出物理磁場問題的憤怒和手撕惡臭男的勇氣,我筆一扔,直接開罵。
「最低 5000 一次!」
不等對方回覆,我繼續罵。
「我再說一次,最低 5000 一次,可以哭三個小時,守靈要另外加錢,後半夜要親屬自己來,你們家如果死的多,還可以打折,滿一萬減Ŧūₖ一千!
「哦,忘記問了,你家到底死了幾個!」
對方好半天沒回復。
我笑笑繼續,「親,已讀不回是有什麼心事嗎?
「友情提示,屍體太久不處理會臭的呦!」
我最後一句沒發出去。
已經被對方拉黑了。
看完完整的聊天記錄,趙靜文哈哈大笑,「姐妹,你這嘴能不能借我用幾天。
「老天爺呀,下輩子賜我一張淬毒的嘴吧!」
笑過之後,她又開始擔心我。
「這帖子不像陌生人發的呀,你看有偷拍,還知道你在哪上學,知道你家情況,會不會是班裏……」
我也覺得是。
自打轉學後我也沒得罪幾個人。
算來算去,只有他了。
但是還沒有證據。
趙靜文一直叨叨,「咋辦呀,這咋辦呀!
「要不放假你跟我回家。
「我讓我哥來接,讓他叫上一堆狐朋狗友給咱倆當保鏢。
「還有網上,網上消息咋處理。
「別急別急,叫我想想,叫我想想。
「對了,我們可以把聊天記錄發出去,我給你投抖加,讓我哥找人轉發。
「對對對,就這樣!
「喂,你竟然在笑!
「你竟然還笑的出來!我都要急死了!」
我捏了捏靜文的臉,「不急,先投個炸彈試試。」

-9-
沒兩天,有本抹布文在同學間火了。
就是我之前在校廣播室分享的。
只不過主角名字換了。
但內容更加勁爆。
討論熱度越來越高,甚至有人暗戳戳地到我面前,問我之前寫的完結了沒。
我笑笑不說話。
有人生氣了。
因爲很明顯,這兩天加我 QQ 的人更多了。
驗證消息實在是沒眼看。
這次不問我多少錢了。
上來直接就發一堆污言穢語,各種器官姿勢亂飛,最後還加一句爽不爽。
罵得急了,還會蹦出幾句威脅我的話。
讓我放學小心點。
好好好。
你找人加我 QQ,我就熬夜寫抹布。
很快,我們學校有兩個人出名了。
一個是我,有人造謠說我出來賣。
一個是抹布文的主角,別人背地裏內涵他賣屁股。
甚至都有肛腸科醫院打電話,問他需不需要住院治療。
看時機差不多。
我找藉口,辦了走讀。
每次晚自習下課,我都會在教室吆喝幾句,「回家了姐妹們,明天見!」
週五那天出了校門,下起了毛毛雨。
我攏了攏身上的外套,開始挑近路回家。
穿過一條小巷時,路燈閃了幾下,直接黑了。
我嚇了一跳,一腳踩空,直接崴了腳。
在我蹲下揉腳的剎那,有人從背後抱住我,將我往後拖。
心裏一咯噔。
我開始掙扎着呼救。
沒喊兩句,就被捂住了嘴,一股口臭襲來,「臭婊子,叫個屁叫。等會有你叫的時候。」
另一個人說話了,「哥,你別亂來哈,不是說就拍點照片嗎?」
「拍你奶奶個腿,現成的妞放着,你讓我只看不幹。滾你爹的!」
口臭男撲過來準備撕我衣服。
「哥,不行啊,這是犯罪會坐牢的。」
口臭男扇了他一巴掌,「廢什麼話,你是不是男人,到底有沒有種,是男人有種就給我衝。」
兩人開始撕我衣服。
我努力掙扎,雙腿亂蹬。
可換來的是幾個耳光和更惡臭的謾罵。
我哭着求他們,「大哥放過我吧,彆強奸我,我還是未成年。
「我給家裏打電話,Ŧù²給你們錢,多少錢都行,放過我吧。」
「閉嘴吧,老子乾的就是你!」
口臭男精蟲上腦,招呼着同夥就開始往我身上撲。
就在他們快得逞的時候,警車的聲音響起。
我被救了。

-10-
經過調查,是李義偉懷恨在心,找了他表哥。
兩人本想着拍我裸照,發到顏色網站。
但他表哥見色起意,動了歹念。
警察局裏,李義偉不停喊着,自己是受表哥蠱惑。
他想把所有罪名都推乾淨。
可別人也不是傻子。
口臭男拿出了兩人的聊天記錄。
從偷拍我照片、到找水軍發帖, 再到和他表哥商量作案時間地點。
他沒法狡辯了。
李義偉捂着臉痛哭。
沒一會, 他像突然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大聲喊,「她喜歡我,警察叔叔我們在談戀愛,正常情侶親親抱抱多正常,我沒有強姦她,Ṭů₈ 對我沒有沒有!快Ŧų₅放我回家吧!」
我像喫了蒼蠅一般噁心, 直接從堆堆襪裏掏出一隻錄音筆。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證據鏈面前,李義偉徹底萎了。
出了警察局, 趙靜文一把抱住了我, 「沒事吧, 讓我看看,沒受傷吧。」
看見我破爛的衣服,她哥哥脫下外套, 背過身遞給了我。
我裹緊身體, 打了個哆嗦。
幸虧沒事。
幸虧趙靜文報警及時。
幸虧我天天踩點算時間。
好在一切都在計劃之內。
因爲我差一個月 18 歲,再加上涉及隱私。
案件未公開審理。
不過,最後李義偉和他表哥都過上了踩縫紉機的生活。
我請了病假在家養傷。
趙靜文時不時來看我, 最重要的是給我分享新鮮八卦。
班裏同學都以爲李義偉是退學了。
大家都在瞎猜。
有人說他搬家了,也有人說他生病了。
最誇張的是, 有人背後蛐蛐他被插上癮下海了。
本以爲禍害解決,以後可以安安心心讀書。
可他爹媽找上門了。

-11-
兩人在我家門口使勁拍門。
「小賤人是你先勾引我兒子,你個不要臉的賤貨。」
「看你天天穿得露胳膊露腿的,能是正經人嗎?」
「爸媽都死了,還能住這麼好的房子, 不是出去賣的還能是啥?」
「小賤人, 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
我爺拄着柺杖就要出去打人。
我攔住了他。
「爺,你信不信我幾句話就讓他們閉嘴?」
我剛打開門,李義偉爸媽衝過來就要打我。
躲閃不及,我的頭髮被抓亂了。
攏了攏頭髮後, 我說了句, 「叔叔阿姨, 你們知道強姦和強姦未遂的區別嗎?」
兩人沒反應過來。
「這麼簡單都不懂。
「區別就是,一個會讓你兒子死,一個不會。你們說要不要我換個罪名起訴?」
我直接扭頭關上了門。
爺爺拍了下我的頭, 「出去逞什麼英雄, 看這被打的,散打課白上了。
「是不是不喜歡呀, 要不咱換個跆拳道試試!」
我被逼着去上了跆拳道。
一次下課路上。
聽見樹林裏有打鬧。
我摩拳擦掌, 見義勇爲的時刻到了。
可當走近, 才發現。
幾個人把之前的班主任圍起來暴揍。
邊打邊罵, 「去你媽的,你這種敗類也配當老師!
「男生撩我女兒裙子, 你竟然說她不檢點, 說什麼你不穿不就沒事了。
「你他媽沒見過男人呀。媚男到這種地步!」
班主任看見我, 哭着求我報警。
我摸摸口袋,「呀,手機忘帶了!
「老師, 我要去上課了,快遲到了,拜拜了您!」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点赞0 分享
評論 抢沙发

请登录后发表评论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