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確診白血病後,醫生建議我懷孕,用臍帶血救他。
當晚,我穿着蕾絲睡裙爬上了丈夫的牀。
他卻冷冷推開我:
「都快三十歲的婦女了,還想着這些事,你惡不噁心?」
難過之餘,我意外撞見丈夫對他的女學生保證:
「放心,明天我就去結紮,絕對不會冒險讓你意外懷孕。」
原來他把性給了比我更嬌嫩的女孩。
我笑着把確診報告丟進了垃圾桶。
-1-
拿到丈夫周言川的體檢報告,看見診斷結果那一欄明晃晃寫着【白血病】,我不由得渾身發軟。
白血病雖然不是什麼不治之症。
可週言川是罕見的熊貓血,本來就很難找到和他血型相同的骨髓捐獻者進行配型。
更糟糕的是,他是獨生子,而婆婆年過六十不適合捐獻骨髓,我和他又沒有孩子,所以根本沒有直系血親能和他配型。
我顫抖着聲音,向閨蜜林雅詢問還有沒有其他治療方案。
林雅沉思了半晌,提出讓我儘快懷孕。
「新生嬰兒的臍帶血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能夠與父母配型成功,與其等待希望渺茫的陌生人配型,倒不如懷孕希望更大。」
然而眼下正值我升職的關鍵時期,和公司男同事競爭集團的亞太地區合夥人。
如果懷孕生子,在競爭激烈的私企,別說升職加薪,很可能連工作都保不住。
林雅再三詢問我,有沒有做好爲周言川犧牲全部事業的準備。
我當機立斷,決定要個孩子挽救周言川的性命。
事業沒了大不了從頭再來。
我和周言川從校園走到婚紗,相識相愛整整十年,我又怎麼捨得眼睜睜看着他死。
-2-
洗完澡。
我穿上許久沒穿的蕾絲吊帶睡裙。
摸黑爬上了周言川的牀。
結婚七年,最近這兩年,我和他開始分房睡。
前五年,看似斯文禁慾的周言川對我索取頗多。
只是高校科研壓力越來越大,作爲 985 大學的化學教授,周言川總要早出晚歸帶學生做實驗,怕影響我休息,他提出了分房。
爲了照顧他的事業,我毫不猶豫同意了。
可自從分房後,周言川極少來我的房間,礙於自尊,即便有需求,我也不好意思主動找他。
因此,我和他同牀的次數屈指可數。
爲數不多的幾次,都是他喝醉後神志不清來找我。
我深吸一口氣,把手伸進了周言川的真絲睡衣裏,摸向他的腹肌。
周言川爲人自律節制,愛好健身,長相英俊,即使年過三十,樣貌身材在同齡男人中依舊堪稱頂級。
或許是太久沒與我親近。
他挺拔的身形陡然一僵。
我的手不安分地向下摸去,咬上他的耳垂,吐氣如蘭:
「老公,我們要個孩子好不好?」
怕影響周言川的心情,我決定暫時先對他隱瞞他生病的噩耗。
啪。
周言川伸手打開了牀頭燈。
刺眼的強光晃得我眼睛一疼。
他蹙眉坐起身,冷冷推開我:
「都快三十歲的婦女了,還想着這些事,你惡不噁心?」
我一愣,巨大的羞恥感幾乎瞬間將我淹沒。
不明白周言川爲什麼突然對我口吐惡言。
結婚七年,我和他算得上相敬如賓,是朋友們眼中的模範夫妻。
難道是由於工作壓力太大讓他早早沒了慾望?
還是他知道他生病了,不想拖累我,所以才故意對我發脾氣?
我還沒來得及想清楚。
周言川突然將我扯進懷裏,低頭輕吻我的額頭,垂眸向我道歉:
「對不起,是我失言了。
「我去洗個澡冷靜一下。」
伴隨着浴室嘩啦啦的水聲。
我思來想去,決定和周言川坦白他的病情。
畢竟,白血病這種惡性疾病,要是延誤了治療時機,死亡概率將會大大增加。
可就在這時。
周言川放在牀頭櫃上充電的手機接二連三彈出好幾條消息:
【啊啊啊,姨媽又沒準時來!下次不許再無套了!
【哼,趕快去結紮,我可不想未婚先孕!也絕對不允許你和那個老妖婆生孩子,不然你們離婚肯定離不乾淨!等我畢業,有條件要孩子了再復通,否則罰你三個月不許碰我!】
心裏陡然一緊。
我想,如果不是學生惡作劇的話,周言川大概率出軌了。
-3-
我抬頭看向浴室緊閉的門。
顫抖着手拿起周言川的手機。
結婚七年,這是我第一次查他手機。
我從沒想過他會背叛我。
試了好幾個密碼,怎麼都解不開鎖。
我忽然想起,最近這兩年,周言川從沒陪我過結婚紀念日。
深吸一口氣。
我輸入了結婚紀念日的日期。
手機解鎖了。
我猜,這個日期要麼是那個女孩的生日。
要麼是周言川和那個女孩某個重要的日子。
原來他沒時間陪我不是忙着做實驗,而是忙着陪另一個女生。
點開聊天框,我快速從下往上滑。
一目十行瀏覽他們兩人的聊天記錄。
女孩是周言川三年前招的研究生江珊珊。
其實,周言川一開始並不想招女學生。
他覺得絕大部分女學生讀研都是爲了混學歷嫁人,不如男學生踏實、肯鑽研學術。
我極力勸他,一定要按成績招生,保證公平。
更何況,現在很多女孩子的學習能力比男孩子強多了。
周言川這才點頭招了她。
學生們第一次來家裏喫飯時,江珊珊還特意感謝我撈了她一把。
聊天記錄裏密密麻麻都是江珊珊給周言川發的大尺度私密照。
一開始周言川還會冷言拒絕她,告誡她,自己已經結婚了。
直到兩年前,我和周言川結婚紀念日那天,江珊珊說她在酒吧被人下藥了,半小時內,周言川再不來接她,她就和別的男人走。
我還記得當晚周言川連外套都沒顧得上穿,急匆匆摔門走了。
說是實驗室有急事要處理,等處理完再回家陪我過紀念日。
可我等了一整夜,等到親手做的奶油蛋糕都融化了,也沒等到他回家。
原來是去酒吧接江珊珊了。
周言川給江珊珊轉了很多錢,數額從 5200 到 52000 都有。
雖然他只是個大學教授,但手握不少化學專利,價值數千萬,而我又從不查他的消費記錄,所以他發紅包很大方。
可我和周言川結婚多年,一直是各花各的錢,大小節日他從沒給我發過紅包。
我年薪幾十萬,不缺他這點錢。
可就是莫名地覺得心寒。
而最扎眼的一條消息是。
江珊珊早晨和周言川抱怨她這個月的姨媽一直沒來。
周言川立刻信誓旦旦向她保證:
【放心,明天我就去結紮,絕對不會冒險讓你意外懷孕。
【更不會讓你師母懷孕,我已經很久沒碰她了。】
我握着手機的手不停地抖。
原來這兩年。
周言川把性給了比我更嬌嫩的女孩。
甚至怕女孩意外懷孕。
還主動提出去做結紮手術。
可我和他在一起時,他都是讓我喫藥。
咔嗒。
浴室門鎖轉動的聲音響起。
我把聊天框向左一滑,標記爲未讀後,按滅屏幕,迅速將手機放回了原位。
「怎麼了?發什麼呆?」
周言川從浴室走出來,一邊擦頭一邊看我。
我回過神。
抬眼看向周言川。
訕訕搖頭道。
「沒什麼,既然你沒興致,我就先回房睡,不打擾你了。」
我起身,穿好拖鞋,正要走出臥室。
卻突然被身後的周言川猛地拉住。
我一驚。
正想着用什麼理由拒絕周言川。
就聽見他說:
「明天我預約了闌尾炎手術,要請假一天。
「你工作忙,就不用來陪我了,我讓手下的研究生來照顧我。」
可週言川的闌尾早在他初中的時候就割掉了啊!
這件事,還是他媽媽告訴我的,我絕對沒有記錯。
但我並不想拆穿他拙劣的謊言。
只是低低「嗯」了一聲。
既然他想爲了別的女孩結紮。
那就結紮吧。
見我答應得如此爽快,沒有像平時一樣嘮嘮叨叨叮囑他。
周言川竟有些不適應。
他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似是要把我看穿。
「你今晚怎麼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我莫名有些心虛,生怕周言川看出端倪。
正想着如何矇混過去時。
周言川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屏幕,迅速掛斷了電話,神情有些不自然:
「騷擾電話。」
隨即,又冷冷給我下了逐客令:
「你回房早點睡吧。」
我忙不迭點頭,暗自鬆了口氣,回了自己的房間。
-4-
第二天下班,我剛回到家,林雅就給我打來了電話。
語氣格外嚴肅,劈頭蓋臉問我:
「你知不知道周言川偷偷跑來醫院做了結Ŧųₛ扎手術?
「我剛看完病歷,這結紮手術做完,至少要半年後才能復通,要是沒來得及復通,或者復通失敗了,你和周言川可就徹底要不了孩子了。
「你別忘了,周言川的病情可拖不了多久,最多最多也就一年時間!」
聞言,我淡然一笑,故意將手中的體檢報告朝外揉成一團,隨手丟進了垃圾桶裏。
語氣平靜得沒ẗũ⁵有一絲波瀾:
「我知道。」
林雅還想繼續問我什麼。
我聽到了密碼鎖解鎖的聲音,趕忙先掛了電話。
下一秒,門被推開。
只見江珊珊親暱地攙扶着周言川走了進來。
兩人肩並着肩,有說有笑,藉着照顧傷患的理由,毫不避嫌。
看到我,江珊珊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訕訕道:
「師母好。」
周言川有些不自然地向我解釋:
「女生心細,照顧病人比那幾個皮猴子好。」
呵,我看他是想讓江珊珊親眼看到他結紮,從而徹底放心吧。
我沒說話,低頭勾脣一笑,故意踹翻了垃圾桶。
被揉成一團的體檢報告滾到了周言川腳邊。
周言川垂眸掃了一眼地上的紙團,蹙眉問我:
「體檢結果出來了你怎麼沒告訴我?」
-5-
我一反常態,哭着撲進周言川懷裏,抽噎道:
「老公,我這有個好消息,還有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周言川的身體一下就僵住了,眼神下意識瞥向江珊珊。
江珊珊緊緊抿着嘴,臉上寫滿了不高興。
呵,對別人老公的佔有慾還挺強!
周言川不耐煩地把我推開,急着和我撇清關係:
「有話好好說!在學生面前哭哭啼啼的像個什麼樣子!」
他推得太用力,我往後踉蹌了好幾步,差點摔倒。
江珊珊挽着周言川的手攥得更緊了,像是宣示主權般,輕聲責怪我:
「師母,您也太冒失了!
「周老師剛做完手術,您這麼突然撲上來,要是碰到傷口,傷口裂開了怎麼辦?真不知道您平時是怎麼照顧周老師的!」
我沒理會她的挑釁,神色慌張地捂住肚子。
「啪嗒」一聲,一支驗孕棒從我口袋裏掉了出來。
上面一深一淺兩條紅線,格外扎眼。
江珊珊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她原本緊挽着周言川胳膊的手緩緩鬆開,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聲音抖得厲害:
「師、師母,您說的好消息,該不會是……您懷孕了吧?」
我輕輕點了點頭。
她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帶着哭腔:
「那可真是……恭喜您和周老師了。」
我無視她,抬頭望向周言川,卻毫不意外對上他冷冰冰的眼神。
「許念,你能不能別胡鬧了?咱倆都多久沒……」
我錯愕地打斷他:
「你忘了?一個月前,我生日當晚,你喝得爛醉,進了我房間。」
這兩年我過生日,周言川每次都像完成任務似的給我交作業。
周言川揉了揉眉心,神色厭煩:
「打掉,我喝了那麼多酒又喫了藥,精子質量肯定不行,這孩子不能要。」
我瞥向角落的針孔攝像頭,雙手捂住臉,用盡畢生的演技,放聲悲憤大哭:
「周言川,你真的不要這個孩子嗎?!你知道我盼這個孩子盼了多久嗎?!」
「說了不要就是不要!你要是非得留下,那就離婚!」
每次吵架,周言川都會用離婚威脅我妥協,像是喫準了我離不開他似的。
江珊珊眼底閃過一絲得意,假惺惺勸我:
「師母,您別太傷心啦,周老師說得很有道理。您想想,這又是喝酒又是喫藥的,要是生個不健康的寶寶,您和周老師得多辛苦呀?」
我沒理她,狠狠抹乾眼淚,仰起臉,盯着周言川問:
「你真這麼想?
「如果我說我得了白血病,Ṭũ̂⁷需要這個孩子救我的命呢?」
-6-
周言川不耐煩到了極點,衝我吼道:
「優生優育你不懂嗎?非要生一個極有可能有缺陷的孩子,那不是愛,那是極度自私,極度不負責任!別無理取鬧了行不行?」
我氣得渾身發抖,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你不想要孩子,那爲什麼每次都不戴套?爲什麼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自私的人到底是你還是我?!」
或許是沒想過一向好脾氣的我會動手,周言川狠狠愣住了。
江珊珊一個箭步衝上前來,擋在周言川身前,帶着哭腔:
「師母,您怎麼能打周老師呢?!您不心疼周老師,我還心疼周老師呢!」
我想都沒想,反手又給了江珊珊一巴掌:
「還有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在這兒瞎摻和我和周言川的家務事?!你以爲你是他什麼人?免費的陪牀丫鬟嗎?!」
江珊珊愣了一秒,捂着臉撲進了周言川懷裏,哭得好不可憐:
「周老師,我好怕。
「師母怎麼能隨口造黃謠呢?!要是師母不歡迎我,我走就是了……」
周言川徹底被我激怒了,粗暴地將我往門外拽:
「你看看你這樣子,和街上的潑婦有什麼區別?!
「滾出我家!明天就去離婚!」
呵。他的家。
這房子的首付確實是周言川媽媽出的,可貸款一直是用我倆公積金還的,現在倒成他一個人的家了。
見我不肯走,江珊珊擋在門口,裝模作樣地說:
「師母,您快走吧,別再氣周老師了,對他傷口不好,我會幫您勸周老師的。」
那架勢,儼然她纔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我在心裏滿意地給這出戏打了滿分後,轉頭悲憫地看着周言川,一字一頓道:
「記住了,是你周言川堅決不要這個孩子的,不是我!你可別後悔!
「對了,壞消息你自己看體檢報告吧!」
聽到這話,周言川關門的動作猛地一頓。
沒等他回過神,我用力甩上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要不是今天早上姨媽沒來,意外測出懷孕,怕被人道德綁架,我纔不陪他們演這一出腦殘的苦情戲。
現在我把該說的都說了,周言川是死是活,都和我沒什麼關係了。
我攔了輛出租車,直奔林雅家,打算明天一早就去醫院打胎。
反正免責聲明到手,我絕不心軟。
-7-
不出我所料,第二天一大早,周言川帶着他媽在醫院門口堵住了我和林雅。
跟他們一塊兒來的,除了江珊珊,還有好幾個婚姻調解節目的知名大 V。
他們舉着攝像機,鏡頭直直對着我。
就在衆目睽睽之下,頭髮花白的婆婆 「撲通」 一聲,嗚咽着直接給我跪下了。
「念念,媽求你了,可千萬別因爲跟言川鬧了點小別扭,就賭氣把孩子打掉啊!這孩子能救言川的命啊!
「當年是媽糊塗,不同意言川娶你。可言川這孩子重情,不嫌棄你是本科生,爲了能和你結婚,愣是給我跪了三天三夜。」
婆婆頓了頓,用那佈滿老繭的手擦了擦眼淚,又接着哭訴道:
「這些年,言川當上了教授,而你只是私企員工,可他從來沒嫌棄過你。
「你怎麼能在他剛查出白血病的時候就提離婚,還要狠心打掉孩子呢?
「你這不是眼睜睜看着媽白髮人送黑髮人嗎?」
短短幾句話,就把我塑造成了一個拋棄病重丈夫的勢利眼壞女人。
沒錯,周言川是博士,學歷比我高很多,這我承認。
可他碩博連讀那五年,家裏的經濟壓力全是剛剛本科畢業的我承擔的。
我毫不猶豫放棄了辛苦考上的公務員,選了薪資更高,工作壓力更大的私企上班,就是爲了能多掙點錢供他讀書。
那些日子有多辛苦,只有我自己知道。
結果呢?
我拼命付出換來他的高學歷,反倒成了婆婆一直看不起我的理由。
直播間的熱度一下子就衝了上來。
不少不明真相的網友開始惡意揣測我:
【嘖嘖嘖,依我看啊,這孩子根本就不是她老公的,堅持在老公重病的時候打掉孩子,肯定有貓膩!】
【哼,我看她十有八九是出軌了,盼着老公死後獨吞家產養小白臉呢。都說最毒婦人心,還真是一點不假。】
眼見時機成熟,周言川走了過來,蹙眉拉起婆婆:
「媽,咱不求她,昨天她故意逼我提離婚,就是鐵了心不想救我。」
江珊珊也趕忙上前握住婆婆的手,底氣十足道:
「是啊,周教授可是國家的重點科研儲備人才,手上握着好幾個決定國家未來發展方向的科研項目呢,國家不會坐視不理的,我們真沒必要求她。」
江珊珊這話一出,直播間直接炸了,網友們對我的謾罵更過火了:
【這女的不會是間諜吧?故意要害周教授,說不定就是想阻礙國家科研進步!有沒有人人肉一下她啊,細思極恐,粗思也恐!】
【nsdd,她這種人就該抓起來好好審問,說不定早就被境外勢力收買了!】
【她不捐,我們給周教授捐!】
【加我一個!我也願意給周教授捐ƭû₃!】
……
我奇怪地看着一唱一和的三人。
昨晚我提前錄像,原本是爲了反擊他們道德綁架我生孩子,給周言川捐臍帶血。
可現下看來,周言川根本不在乎我捐不捐。
如果不是爲了逼我救周言川,那他們唱這一齣戲的目的是什麼呢?
純粹是爲了讓網友網暴我嗎?
林雅也一臉困惑地看向我。
我倆心裏都清楚,周言川能和陌生人骨髓配型成功的概率極低。
可他們三個人卻表現得如此有恃無恐、底氣十足……
我還沒來得及細想。
周言川涼涼的眸子看向我,遞上了一張離婚協議:
「要離婚要打胎都隨你便,只要你肯淨身出戶,我絕不道德綁架你救我。
「房子是我媽出首付買的,這些年我對家庭的經濟貢獻比你大得多,所謂的夫妻共同財產,絕大部分是我掙的,你對我見死不救,沒理由分ṭú₉我的錢。」
原來唱這麼一出大戲是爲了利用輿論逼我淨身出戶。
-8-
我搖頭:
「我不籤,我又不是過錯方,憑什麼淨身出戶?」
周言川皺起眉,冷聲道:
「不籤?那就法庭上見。」
原本跪着的婆婆瞬間暴跳如雷,起身指着我的鼻子痛罵道:
「好你個不要臉的!不肯離婚也肯不救我兒子,你是想等我兒子死了獨吞家產養野男人嗎?!」
江珊珊假惺惺地嘆氣:
「師母,你和周老師好歹夫妻一場,你就不能灑脫點放過周老師嗎?」
看着他們三人一唱一和,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就算周言川再怎麼愛錢如命,可一個將死之人,怎麼可能放着活命機會不要,非要逼我淨身出戶呢?
十分有九分的不對勁。
與此同時,直播間對我的厭惡達到了頂峯。
【真的是無語他媽給無語開門——無語到家了,就沒見過這麼自私自利的女人,這是要把周教授往死裏逼啊!】
【兄弟們,咱們一起去她工作單位舉報她,讓她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
【中山第一附屬醫院是吧,我這就趕過去收拾這個水性楊花的賤女人!】
剎那間,我心中閃過一個念頭,能讓他們如此有恃無恐,只有一個原因!
我猛地衝上前,一把揪住江珊珊的頭髮,用Ṭū₃盡全身力氣,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或許是沒想到我敢在鏡頭前動手,江珊珊毫無防備,重重摔倒在地,肚子撞到了身前的臺階上。
她慌張地捂住肚子,大聲哭喊道:
「疼!阿川,我好疼,我的孩子……」
婆婆立刻衝過來護住她,不管不顧地對我破口大罵:
「你個狗孃養的!我孫子要是有個好歹,我饒不了你!」
果然不出我所料,江珊珊也懷孕了!
這纔是他們有恃無恐的原因!
周言川被我激怒,瞬間失去理智,面色鐵青掐住我的脖子。
林雅急忙撲上來阻攔,卻被他一把甩開,重重摔在了地上。
他像頭失控的野獸,揚手扇我巴掌,怒吼道:
「馬上給珊珊道歉!誰允許你一而再再而三打她的!」
被我當衆揭穿出軌,他兇狠醜惡的嘴臉暴露無遺,完全沒了平日裏的斯文冷靜。
我被掐得缺氧,渾身發軟,根本無力反抗。
突然,下身一股溫熱液體流出,我伸手一摸,滿手殷紅。
看見我流血,周言川揚起的手猛地頓住。
他鬆開我,向後退了一步,身形一晃,差點摔倒在地,嘴裏不停喃喃道:
「我都做了些什麼……我都做了些什麼……」
直播間的熱度瞬間爆了,湧進了十幾萬喫瓜羣衆。
【怎麼回事?我怎麼糊塗了?那個江珊珊不是周教授的學生嗎?怎麼會懷上週教授的孩子?!】
【演的吧?這次的劇本也太離譜了!合着渣男纔是出軌的人?!】
【我去,這婆婆也太噁心了,剛剛還在那裝可憐,原來一直在幫小三和兒子算計兒媳,想逼兒媳淨身出戶!】
林雅見時機成熟,立刻從手機裏調出了我昨晚給她發的視頻,對着鏡頭開始播放。
「我閨蜜拿到她老公的體檢報告後,哭着和我說即使放棄工作升遷的機會,也要懷孕救她老公。
「至於後來她爲什麼鐵了心要打掉孩子,請看視頻!」
周言川衝上前要搶手機,卻被趕來維持秩序的保安控制住了。
與此同時,我和江珊珊也被醫護人員抬上了擔架。
周言川臉色灰敗,衝着婆婆大吼:
「都怪你瞎攪和!非要讓許念淨身出戶!要是兩個孩子都保不住,我就徹底完了!」
婆婆卻梗着脖子,不肯認錯:
「你再找個女的懷一個不就行了!女人到處都是,又不是非得她們倆生的孩子纔行!」
「我做了結紮手術啊媽!至少要半年才能復通要孩子!我活不到那個時候了!」
「是不是許念那個賤人騙你去做的?!咱告她謀財害命,告死她!」
周言川臉色煞白:
「不是她,她根本不知道,是江珊珊。」
婆婆被嚇得腳一軟,直接癱倒在地:
「兒啊!你可別嚇唬媽啊!媽還等着你養老送終呢!」
此時,直播間正好播放到我被周言川趕出家門的畫面。
網友們義憤填膺:
【臥槽!這男的爲了小三逼老婆打胎,大半夜趕老婆出門,還爲了小三打老婆,怪不得他老婆不給他捐臍帶血,是我我也不捐,人渣不配活着!】
【劇情十級翻轉啊!】
【男的一巴掌,綠茶婊小三更是兩巴掌,破壞別人家庭還敢登堂入室挑釁正妻,又是勸正妻打胎,又是勸正妻離婚淨身出戶的,這下遭報應了吧!】
清白得以證明,我放心地暈在了擔架上。
-9-
第二天一早,我剛醒來,便看見周言川和他媽面容憔悴地守在病房門口。
林雅堵在門口,氣得大翻白眼,毫不客氣衝他們罵道:
「你倆咋聽不懂人話呢?非要杵在這影響病人休息啊?趕緊麻溜兒滾蛋!
「江珊珊那孩子沒保住,現在知道跑來找念念求情了?早幹嘛去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瞧見我醒了,婆婆眼裏瞬間閃過一絲急切的光,利用她肥胖的身體使勁擠進了病房。
周言川不要臉地跟在她身後。
婆婆走到病牀前,打開揹包,從裏面一盒又一盒地往外拿飯菜。
她一邊哭,一邊假惺惺地說:
「閨女啊,我給你做了好多你愛喫的,除了你平時最愛喫的螃蟹我沒做。螃蟹太寒,對孕婦不好。」
我一陣噁心,立刻翻了個身,看都不想看他們一眼。
周言川趕忙繞到我牀前,換了副嘴臉,無比溫柔:
「念念,你之前不是特別想留下這個孩子嗎?那就留下好不好?」
我撲哧笑了,說:
「可別,你之前說得對,我是不該那麼自私,明知道孩子可能有毛病還想着生下來。」
婆婆一聽,急得臉都紅了:
「哎呀!夫妻吵架時的氣話能當真嗎?!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和言川結婚十年了,感情多深啊,難道你捨得眼睜睜看着言川死嗎?」
「他都捨得出軌設局逼我淨身出戶,差點讓我社會性死亡了,我還有什麼捨不得!」
周言川低着頭,沉默了半晌,忽然抬起手,狠狠一耳光扇在了自己臉上。
「老婆,我真錯了,錯得離譜!我現在才知道你有多愛我,爲了救我,你連工作都能放棄,我真不是個東西!
「我以前太混蛋了,以後我一定改,用一輩子來補償你,我跟江珊珊就是玩玩而已。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了!」
他說着,撲通一聲跪在我病牀前,拿出我和他的相冊,塞進我手裏:
「老婆,求你原諒我吧,你纔是我要過一輩子的人,我保證,一定和江珊珊徹底斷乾淨。
「從前都是她主動勾引我的,針對她學術不端的問題,我已經向學院打報告了,學院一定會開除她的。我絕對不會再讓她有機會纏着我,也不會再讓她打擾咱們的生活了。」
我當然知道他不是真心悔過的。
畢竟那天晚上我就問過他,如果我白血病了,需要這個孩子治病呢?
他是怎麼說的。
要我別自私。
如果得病的人真的是我,只怕他早就拍拍屁股和我離婚,娶江珊珊去了。
我毫不猶豫將那本記錄了我和他戀愛點點滴滴的相冊丟進垃圾桶裏,冷笑道:
「周言川,你不是知道錯了,你是知道你快死了。」
隨後,我從枕頭下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遞給他:
「簽了吧,財產一人一半,你是過錯方,要是鬧上法庭你肯定分不到一半。ƭū́ⁱ」
婆婆見我心意已決,又開始在病房裏罵街。
她罵我不要臉,肯定是外面有了男人,才這麼堅決和她如此優秀的兒子離婚。
還罵我肚子裏的孩子指定是個野種,所以不敢生下來,怕暴露了我出軌的事。
而周言川沉默地在一旁看着他媽發瘋,絲毫沒有阻攔,像曾經無數次那樣,靠他媽媽發瘋從我身上獲取利益。
他那麼清高的大學教授,自然是不會放下身段做這種不體面的事情的。
林雅直接叫來警察,把他們趕走了。
周言川始終不肯簽字離婚,我打胎後,直接起訴離婚了。
-10-
再次見到周言川,是一個月後的開庭。
周言川看上去愈發憔悴,面色蒼白如紙,身形也消瘦了許多,走路都有些搖晃。
法庭上,周言川律師羅列着各種理由,強調房子首付是周言川母親所出,周言川對家庭經濟貢獻大等等證據,要求法官酌情考慮財產分配。
而我方律師則直接展示了周言川碩博連讀期間我爲他承擔的各項費用,我這些年爲家庭付出的賬單,證明我的付出並不比周言川少。
而最致命的證據,自然是周言川媽媽找的婚戀大 V 博主拍的視頻,那個視頻不僅證明周言川不僅有婚內出軌行爲,甚至還想通過不正當手段逼我淨身出戶。
周言川顯然成了這場婚姻失敗的最大過錯ťŭ̀⁷方。
法官直接判了百分之六十的婚內共同財產給我。
周言川不服,又提出了上訴。
在等待第二次開庭的時。
周言川不停地奔波在法院、學校和醫院之間。
可他聰明瞭一世,偏偏臨死了就是想不明白。
他一個重症病人,最寶貴的就是時間。
最拖不起的,也是時間。
而我,有的是時間和他耗下去。
然而還沒等到第二次開庭,周言川的實驗室就出了意外。
是懷恨在心的江珊珊搞的。
她被學校開除後,因爲臭名遠揚,根本找不到工作,又不敢問重男輕女的家裏要錢,只能去求周言川。
可週言川恨她逼自己結紮,害他失去了最後一點生存希望,一分錢都不肯幫江珊珊。
江珊珊曾經在周言川的縱容下配了一把實驗室的鑰匙。
於是,她偷偷潛入實驗室,趁周言川帶着學生做實驗時,調配了高濃度高氯酸,而後帶着滿腔怨恨,將那一管高氯酸砸向周言川。
試驗室爆炸。
江珊珊和周言川雙雙重傷住進了重症病房。
兩個人全身被燒得沒有一塊好皮。
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
我去醫院探望周言川時,碰巧撞見婆婆把離婚協議遞給周言川,她帶着哭腔:
「兒啊,聽媽的話, 趁你還清醒,簽了這份離婚協議吧,絕不能讓那個見死不救的賤女人多分你的錢!」
她心急如焚。
因爲如果周言川沒離婚就去世, 按照法律, 遺產大部分都會落入我手中, 我能分的, 遠比法官判的百分之六十更多。
說實話, 我並不貪圖這份多出來的遺產, 畢竟,周言川是真的快死了。
可我沒想到,儘管周言川身體極度虛弱,但他還是努力對婆婆搖了搖頭, 聲音微弱卻堅定:
「不……我不籤。」
婆婆見此, 更加着急,不停地在他耳邊唸叨,試圖說服他。
然而周言川卻在某一個清醒的瞬間, 用盡全身力氣, 向護士要來了紙筆。
他顫抖着手,寫下了一份遺囑,將自己的絕大部分財產都留給了我。
他看着婆婆,氣息微弱地說:
「媽……是我對不起念念,對不起我沒出生的孩子。不怪她不肯救我,是我活該,親手毀了我和她那麼多年的感情。其實我不肯離婚,是想通過打官司,多見她幾面。我知道自己錯得離譜, 只有這樣, 我纔能有理由和她再有交集。」
婆婆難以置信地看着周言川,又氣又急,但此時的周言川已經無力再回應她。
沒過多久, 周言川的病情急劇惡化, 離開了人世。
而我在拿到周言川的遺囑後,卻沒有絲毫感動, 而是立刻看穿了他臨死前的算計。
他故意多留 10% 的遺產給我, 並非如他所說的是因爲愛我, 而是想讓我誤以爲他還愛我,從而讓我因爲沒救他心生愧疚,一輩子良心不安。
實際上, 三千多萬的遺產,多繼承 10% 或少繼承 10% 對我的生活質量並沒有太大影響。
我可不會如他所願, 那麼傻乎乎地陷在過去和愧疚中。
我心安理得地繼承了周言川的絕大部分遺產, 也順利成了萊雅集團的亞太地區合夥人。
三千萬的專利遺產,每年光是利息就有一百二十萬,加上我的年薪五十萬。
我可以想喫什麼就喫什麼, 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心情不好了還能立刻飛去歐洲看鴿子。
沒有老公,沒有孩子,但有閨蜜陪着我, 還有錢可以隨心所欲地花,還有自己可以打拼的事業。
喪偶之後,我的生活正朝着最好的方向發展。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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