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是個扶弟魔

老婆的弟弟要結婚,丈母孃把算盤打到我身上:「你既然娶了我閨女,我們家的事兒就是你的事兒。把你那套房子賣了,給我兒子換彩禮。」
我直言拒絕。
三個月後,江新小區要拆遷的消息傳來。
丈母孃耀武揚威:「有個破房有什麼了不起,現在我家要拆遷了,我馬上就讓女兒跟你離婚,傍大款!」
我拿着房本陷入了沉默,拆遷的不是我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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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劉芳談戀愛的時候,我並不知道她還有個弟弟。
直到證都領完了,丈母孃纔將一個黃毛小子領了過來:「江浩,咱們都是一家人,我們孤兒寡母的,以後小偉的一切可都指望你這個姐夫了。」
我當時並沒當回事兒。
雖然都在一個城市,但我和老婆在市中心工作,和老城區的岳母接觸得不多,想來照顧也是有限的。
然而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剛剛結婚一年,丈母孃又帶着黃毛小舅子上門來。
「你弟弟要結婚,你當姐夫的,名下正好有套房,把它賣了,作聘禮用吧。」
氣氛尷尬,老婆低頭裝死。
我點了根菸,堅決不表態,一家子就這樣不歡而散。
丈母孃走後,老婆跟我鬧起了小脾氣。
我哄了兩句沒有用,便同意了公司的出差要求,當晚就飛往上海了。
其實我也是不滿意的。
平常她從我家拿東西來補貼母親和弟弟,我從來都沒說過什麼。
但我從小鎮一路打拼過來,靠着父母留下的一點遺產纔有了那麼一間房子。
雖然它又破又舊,但也是爸媽留給我的唯一念想。
丈母孃的兒子沒錢結婚,憑什麼要賣我爸媽留給我的房子?
老婆因爲這種事兒動不動就跟我鬧,我實在是哄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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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冷戰了兩個星期,江新小區突然要拆遷的消息傳出來,每戶補貼得不算多,七七八八能有 900 來萬。
我想這日子總要過下去,老這麼鬧也不是個事兒,便主動給老婆打去了電話。
一是告訴她這個好消息,第二讓她挑個包,給個臺階緩和下氣氛。
誰承想,我剛說完半句話,便被老婆的冷言冷語塞了回來。
「房子還沒拆呢,錢你就想好怎麼花了?你是不是忘了當初拒絕我媽那副嘴臉了。惦記媳婦家的錢,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我讓她罵得滿頭問號。
只得又將電話撥給了丈母孃,丈母孃和她女兒的語調一模一樣的。
「半個月前我問你要房,你怎麼都不吭聲。現在聽到要拆遷,倒是眼裏看得見我這老寡婦了。你還要不要臉?」
我愣了,她的財產?指的是那 60 平,常年不見陽光的破典式樓嗎?
那屋子冬天漏風,夏天漏雨。我有什麼可惦記的?
丈母孃倒是一點兒沒有意識到。扯着嗓子繼續陰陽怪氣:「你可別忘了我還有個兒子呢,當時跟你要房你不給,現在想來跪舔,早就晚了,你等着,等房子下來,我就讓女兒跟你離婚。我們現在是拆遷戶了。什麼大款傍不上?非要將就你這個臭上班的。」
直到這時我才聽明白了。
搞半天,她以爲要拆遷的是她家。
第五實驗小學的確在老城區選過址,也的確將他們現在住的房子劃到了拆遷範圍內。
但現在建的是城市綜合體,政府規劃從我家的小區往西開始建。
再拆十里地,也拆不到她家。
我本來想跟丈母孃說明情況,突然間腦海中閃出一個念頭。
這剛有些風吹草動,她就要攛掇女兒改嫁。
若以後真的有了更大的矛盾,我不會和武大郎一樣,一碗砒霜,就被這孃兒倆給毒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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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我趕緊回家拿房本兒。
我雖不願意懷疑枕邊人,但涉及自己的財產和生命安全,還是有點警戒的好。
說真的,我不介意養活我的老婆,甚至也願意陪她盡孝,但是我不認爲自己有給她弟弟買房的義務。
車子進了地下車庫,我調開了家裏的監控,想看看老婆在不在家。
她弟弟手腳太不乾淨,三個月前,我揹着老婆在家裏安了隱形攝像頭。
然而打開聲音的時候我徹底傻眼了。
老婆正敷着面膜和她媽在客廳開視頻。
手機那頭丈母孃的聲音尖銳,一如既往:「那個鄉巴佬還想分咱們家的財產,做夢去吧。當時嫁給他還不是看上他有車有房,沒爹沒孃。誰承想手這麼緊,嫁了他一年,一點兒油水沒撈到。還差點被他惦記上!閨女,你聽我的。上次我在牌桌上認識了一個姓劉的大款,我給他看了你的照片兒,人家可喜歡你了。現在咱們家也成了拆遷戶,你趕緊跟那鄉巴佬離婚,免得到時候牽扯不清。」
我氣得幾乎渾身發抖,婚後劉芳喫我喝我,基本沒有工作過,結婚時我已經出了二十萬彩禮,又許諾婚後買房會加上她的名字,因爲計劃着創業,我想手裏得有個房子,抵押起來方便,才一直沒有過戶給她。
現在想來,她嘴上說着不在乎。
卻不肯在我家那套舊三居住,非要在市中心租大房子,想必也是計算好的。
我們搬出來後,她媽媽幾次三番地提起要搬到我的舊房子去住,後來直接提出要我將房子賣掉給小舅子出彩禮,折騰了一出又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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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說女兒隨媽,我剛開始不信,可屏幕里老婆笑得懶洋洋的:「媽,你真以爲甩掉個人那麼容易呀。再說他手裏除了房子還有點兒錢,我還沒扣出來呢。」
「哎呀,我就說死老公是拿到錢最直接的辦法,老孃實踐一輩子的事兒還能有錯?你非不聽!」
「這不是還沒到那程度嘛!」老婆還是笑嘻嘻的,彷彿說的不是一個人的生死,而是美甲什麼款式。
我背後直冒涼氣,彷彿不認識這個女人一般。
原來她和她媽一樣,嫁老公就是爲了喫絕戶。
她想要幹什麼?已經開始計劃動手了嗎?
是要給我投鉅額保險呢,還是要冤枉我婚內出軌,讓我淨身出戶?
光圖財還好,只是看這娘倆的架勢,怕是要害命啊。
我默默將攝像頭調成了錄製,便一路驅車來到了我哥們兒家。
張濤是我大學時上下鋪的兄弟。聽了我的事兒,也是一頓臥槽。
「我老早就告訴過你,那女的是個高端玩家,你非得不信,這下子栽了吧。我現在就不明白,你倆到底是怎麼搞到一塊的?你沒聽過她在藝校什麼名ṭù₂聲嗎?」
我道:「畢業那年,咱們學校組織和藝校聯誼,我喝多了,醒過來,劉芳就躺在我旁邊兒,說我欺負了她。那男人總該爲自己做過的事兒負責吧,沒過多久她就哭哭唧唧地告訴我,她懷孕了。我就想,反正我已經拿到了大廠的 offer,工作也穩定,養得起一個家。就結婚唄。」
我兄弟的眼睛瞪得溜圓:「劉芳說,她那晚是跟你睡的。」
我點頭:「啊。」
兄弟一個巴掌拍過來:「放他孃的屁。那晚是我給你拽過去的,你連褲子都沒脫,怎麼跟她有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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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個人都傻了:「Ṫū₈啊?你怎麼不早說?」
他也傻了:「你也沒問過我呀。那孩子呢?你倆不現在還沒孩子麼?」
「婚剛定,她和她閨蜜去哈爾濱旅遊幾天,孩子就掉了。」我心裏驟然升騰起怒意,這樣看合着我當時是喜當爹了,這個孩子有沒有還不一定。
張濤自然也想得明白,只無奈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老早就跟你說咱們的專業接觸女孩少,讓你多出來交交朋友,你非不聽,最後找了這麼個閻婆惜。現在可好,不僅讓人騙得團團轉,還可能連命都保不住。你爹我該說你什麼呢?」
我沉默半晌,最後抬起頭來:「連命都保不住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敢這麼騙我,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確定了老婆這幾天都在孃家住,我回家拿到了我的房產證。
週日是我預定出差回來的時間,由丈母孃主導的分房大戰正式開始。
一大早他們娘仨就浩浩蕩蕩地殺了過來。
丈母孃行事利落,落座直接開噴。
「江浩,我再問你一次。你弟弟要結婚沒有房,你做姐夫的幫不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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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你兒子結婚沒有房,你當媽的都不幫忙。幹什麼把算盤打到我身上?」
丈母孃冷笑,指着我對他女兒道:「看看,當年學校那麼多人追你,你就找了這麼個玩意兒。」老婆也裝模作樣地添油加醋:「老公,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咱們都是一家人,我的事兒就應該是你的事兒。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我明知故問:「咱們是一家人,那你家房子分的錢想給我多少呢?」
丈母孃一聽,立刻橫眉怒目:「我們跟你要錢你不掏,反而來惦記上我們的了。」
我不卑不亢道:「這句話我同樣可以來問你。我跟你要錢你不掏,反而來惦記我的。怎麼同樣的事兒置換一下,到了我這兒就大逆不道了呢。」
「因爲你是男的。俗話說嫁漢嫁漢,穿衣喫飯。你多承擔些,不是天經地義嘛。」
「既然男的註定要多承擔些,你兒子爲什麼不承擔他的婚房?爲什麼要跟另一個男人要?」
丈母孃氣得白眼亂翻:「你簡直是強詞奪理。說了半天,你就是不肯出錢。」
我乾脆破罐子破摔,點頭應承:「是啊,我就是不肯出。因爲我想不明白爲什麼要讓我來出這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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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丈母孃冷哼一聲,「既然這樣,你和我女兒離婚吧。你每年出 35 萬的贍養費。」
我簡直無了個大語:「我們婚姻關係好好的,爲什麼要離婚?而且你到底懂不懂法?還贍養費。她是我媽啊!她是生我了還是養我了?我憑什麼贍養她?我婚內有沒有出軌,也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兒,是你們要離婚的。我沒跟你們要錢就不錯了。」
這時一直沒開口的黃毛小舅子加入了戰局:「你年薪 70 多萬,我姐和你結婚一年,這一年的工資本就屬於婚後財產,你給我姐 35 萬是應該的。」
我道:「我年薪雖然七十多萬,但你姐姐喜好虛榮,爲了上下班方便,非要租這套高級公寓。光月租就 3 萬多,一年下來將近 36 萬。我的工資有一半付房租,另一半負責我們的生活開銷,你看看你姐姐身上喫的用的哪樣不是我的?」
小舅子不屑道:「你一年才掙 70 萬,怎麼可能花 36 萬租房?你肯定私藏了些小金庫,趕緊拿出來。」
我說:「你說我有小金庫,你有證據嗎?我還說你在我這兒偷錢了呢,我可有證據。」
說着我拿出手機,那上ţŭ₀面有多段錄像,都是小舅子在我家順走的一些東西——比如散放的幾百元現金,我給客戶準備的禮品,還有他姐姐的金戒指、金項鍊。
「你姐姐跟我結婚之後有將近半年時間沒有工作,家庭一直是我在開支,養她是應該的,但是養你不是我的義務範圍。你在不經我允許的情況下拿走我的財產就是盜竊,我現在有權利報警追回我的損失。」
小舅子一臉不服氣:「這些都是你婚後買的,我姐姐也有一半兒,我拿我姐姐的東西天經地義!」
我輕笑一聲:「沒錯,你拿你姐姐的東西天經地義,但是你也知道你姐姐只有一半兒。我現在讓你把另一半兒還回來,在我有視頻證據的情況下,失竊物品價值將近 10 萬塊錢,我現在讓你還回來 5 萬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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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母孃簡直氣得跳腳:「這麼仨瓜倆棗,你也要算得這麼清楚,還是不是個男人?」
我倒是突然被她提了個醒,抓起她的手,一把薅住那對足金鐲子:「說到仨瓜倆棗,我想起來了,你身上的首飾都是我買的。這可是我以個人名義孝敬給你的。既然算清楚,你自然要把這些東西還回來。」
丈母孃尖叫着躲避,老婆此時破了防,上來就要推搡我:「江浩,我沒想到你是這麼一個小氣的人。在我媽我弟弟面前一點面子也不留給我,我真是看錯你了,既然這樣,我們真不如分開。」
我避開她的觸碰,現在看她,我只覺得噁心。
是以語氣比往常冷淡不少:「劉芳,我們結婚一年,你只工作了三個月,這些年我給你買的衣服包包,給你報的高價旅行團,雜七雜八我就不跟你算了。如果你堅持要離婚,那麼你淨身出戶,我立刻籤離婚協議,咱們兩清。」
劉芳防備地看着我。
她當然是想在我這兒再撈一筆,可是見我態度堅決。
他們有沒有別的辦法,只好暫時不應承,想來個緩兵之計,再回去商量。
我卻笑道:「劉芳,婚後所有的錢都是我掙的,全都花銷在了咱們兩個人身上。你可考慮好了。如果你這次不離婚,以後我也不會再支付你的任何開銷。就像你弟弟說的。我掙的每一分錢都有你一半兒,那我何不花在自己身上?爲什麼要讓你一次又一次地咬着我脖子喝血?」
劉芳咬着脣,顯然是猶豫不決。
她媽媽和弟弟站在她身後大喊着:「一個土包子,狂什麼狂?趕緊跟他離婚,咱們再找好的。」
當天我和劉芳去了民政局,她同意淨身出戶,我娶她一回,也損失了大半身家。
兄弟替我不值,我只笑道:「別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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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芳是個漂亮女人,會說話會來事兒,屋裏那套伺候人的手段更是了得。
沒過多久她就傍上了她媽說的那個大哥。
來家裏取東西那一次,她從奧迪上下來,攬着大哥的胳膊,傲慢道:「江浩,你以爲離了你我就找不着人給我刷卡消費了嗎?你應該慶幸,若不是我心軟,怎麼會將就你這破上班族好幾年。」
我看她一眼都嫌髒,冷聲道:「你別忘了,我們現在是結婚冷靜期,我這裏又有監控。你帶着人進來,我完全可以舉證你婚內出軌,反方向跟你索取補償。你要拿東西就趕緊走,再在我這兒晃悠,我可就報警了。」
劉芳氣得跺腳,拽着大哥的胳膊,想讓他出頭。
那大哥看了她一眼,又瞧了瞧我,露出了一個懂得都懂的眼神,什麼都沒說。
就憑這一個眼神我就知道,這人只是饞身子,拿劉芳玩玩兒。
而且我在商場混得久了,一看那男人戴的算盤珠一樣粗細的金鍊子,就知道那是假的。
不過我沒有告訴劉芳。
她馬上就不是我老婆了,她愛跟誰跟誰,喫不喫虧上不上當,都與我無關,我不想管她的閒事。
一個月過後,我和劉芳順利離了婚,房子的動遷政策也敲定了。
這娘仨傻了眼,這才知道拆的是我的那個小區,他們就這樣眼睜睜地放走了一塊大肥肉。
丈母孃差點嘔出一口老血,氣得頓足捶胸。
劉芳哭哭唧唧地跑到我面前:「老公,你別跟我一般見識。當時我只是讓我媽挑唆得昏了頭。你知道的,我這人最單純了,我對你可是一見鍾情,我怎麼捨得跟你離婚呢?你別生我氣。那天那人是我僱來氣你的,誰叫你說要跟人家離婚,就直接去民政局呀,人家在家裏等了你那麼久,你也不來道歉,我都沒說你的,你也不許生我氣了。」
說着她就要拿那一對大胸脯來蹭我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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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壓根兒就不搭理她,只是收拾着要出差的東西。
最近在公司有一個海外的培訓,這次機會對我的事業簡直是一個巨大的飛躍。
所以我滿腦子都是怎麼最大化利用這次學習的機會,她說的話我一句都沒聽進去。
劉芳見我根本沒長耳朵聽她說話,頓時氣惱道:「我回來只是給你一個臺階下,試探你心裏是不是還有我,你卻這麼對待我,你以爲我沒了你不行嗎?我告訴你,你要不抓住這個臺階,以後我可不給你機會了。」
她語氣嬌嗔,眼神卻媚絲絲的,這是她慣常胡攪蠻纏的手段,或許以前我還會上她的當,但是現在這招對我完全不管用了。
有的人,你能接受她的時候,她惺惺作態可以看作是情趣;而你接受不了的時候,她的劣質表演就是犯賤。
我摔上門直接去了機場,劉芳見我沒來哄她,也拉不下臉,又將她媽請出了山。
又想讓丈母孃給我打電話替她說項,迴歸成她家原來那套,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這可惜,我現在在外換了手機,她們根本聯繫不到我。
只得抓耳撓腮地看着拆遷進度不斷推進。
其實我也在暗處觀察着他們——因爲我知道,好戲就要開場了。
我怎麼能錯過這天大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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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遷消息剛流出時,黃毛小舅子以爲家裏有了錢,喫喝嫖賭一條龍,欠了幾十萬。
要賬的三天兩頭打上門來。
劉芳想讓別人替他們還錢,強行撬開了我的房子,想找一些值錢的東西,卻沒想到我早已退了租,他們娘仨因強闖民宅在局子裏蹲了好幾天。
眼見我指望不上了,劉芳在她媽的挑唆下,乾脆一條道走到黑,想要抱緊牌桌大哥的大腿。
可是她也不想想,真正的有錢人怎麼可能會跟他媽媽出現在一張牌桌呢?
那大哥有家有孩子,哪有容納劉芳的地方?自然是騙炮跑路,連人影都找不着。
最後實在沒辦法,劉芳媽從褲腰帶裏拿出了一張銀行卡,替兒子還了債。
張濤在越洋電話的那頭擼着串兒,痛快道:「你這招真夠狠的,這幾十萬,應該是他媽這輩子的積蓄了吧?」
我懶洋洋翻了個身:「不止,她手裏還有我出的二十萬彩禮。」
「哦,那你僱老千的時候,怎麼沒讓他一起贏過來?」
我笑:「一把梭哈有什麼意思,趕狗入窮巷纔有趣,不是嗎?」
回國後,我辭了職,用拆遷款,在深圳註冊了一個公司,自己做老闆。
之所以選擇這裏,一是考慮資源整合,第二也避免劉芳一家起歪心思。
等Ṫũₗ她們找到我的時候,我的公司已經步入平穩,這是我全資控股的產業,無論是誰來,都已然針扎不進,水潑不入。
劉芳的架子終於端不住了,帶着母親和弟弟堵在晚高峯的ŧṻⁱ電梯門口,委委屈屈地攔住我:「老公,我知道你還生我氣,可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麼能突然就消失不見,把我自己丟下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過?」
丈母孃直接過來給我跪下:「女婿,上次就是我一個老太太多嘴,產生點兒不愉快,媽年紀大了,老糊塗,說的話不走心。你一個大男人不能把仇記在媳婦身上啊,她心裏一直有你。守着家茶不思飯不想的。」
小舅子也聲援:「姐夫,你看你現在也是老闆了,大度得很,別跟我們孤兒寡母țų₄一般見識,回家吧,我姐姐還像以前一樣伺候你,給你洗衣服做飯,倒洗腳水,再也不說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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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家臉皮厚的程度簡直讓人歎爲觀止,但不得不承認,他們算得很準。
男人都好面子,他們堵在我的公司,引着上下班的同事都紮在這裏看熱鬧。
如果我和他們爭辯,他們更會拿出弱勢羣體的樣子來「是是是,對對對」反手 pua 我。
我只能爲了息事寧人,上他家這艘賊船。
可只要我伸出這個手,我就會被這一家纏上,再也拽不回來了。
我用雙眼打量着過往人羣,丈母孃以爲奸計得逞,賠着笑臉道。
「好女婿,一家人沒有說不開的事兒,今晚你就讓我們去你家吧,你忍心看我們孤兒寡母的露宿街頭嗎?」
我的聲音清晰而響亮:「我和劉芳已經離了婚,收留你們不合適,況且我今天有業務要談。」
劉芳剛要反駁:「老公我一直當我們還是夫妻……」
丈母孃卻把她擠到了一邊:「女婿啊,媽聽說你做的是醫藥代表,老掙錢了,要不你讓你弟弟跟着你幹?這樣你弟弟以後也有個營生,以後少拖累你們,你們也就少吵架,多好啊。」
小舅子一定是聽了他媽媽的囑託,噗通跪下就是三個頭,信誓旦旦地保證:「姐夫,從你跟我姐結婚,我就拿你當一家人。你就收下我吧,我給你當跑腿兒,當司機。只要你能帶帶我,我以後掙了錢都是你的ẗũ̂₋。」
「呵。」我在心裏冷笑,這一家人還是像往常一樣,看見錢就睜開眼睛。
不過沒關係,我需要的就是他們這份貪婪。
我思考了半天,彷彿被說動了,故意沉吟:「我確實需要一個司機。這樣吧,小偉既然有心,我也不能一點情面都不講。我一個月給他開 1 萬塊錢工資,讓他給我當司機兼助理。」
丈母孃和小舅子的眼睛亮了起來,劉芳有點失落。
而我心裏響起了作戰的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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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有拆遷款注資,我的公司起步很快,拿下了很多醫院的項目。
不出四個月,我就計劃着擴張版圖,將我們原來的城市的第一醫院納入了業務範圍。
小舅子劉偉跟在我身邊也有一段時間,他不可能看不到這一行來錢有多快。
和第一醫院開會的途中,他主動提及:「姐夫,這個項目讓我入股吧。」
我仰靠在車後座,半眯着眼。
心裏想: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但口上卻說:「不行,投資有風險,入股需謹慎,你也看見了咱們這個項目。動輒大幾百萬的貨壓在那裏,我的規矩你知道,一百萬一股,少一分都不要。就你手裏那仨瓜倆棗,夠幹什麼的?連一股都參不上。而且你媽媽的積蓄都給你還債了,哪還有錢?」
小舅子也愁了起來。
我故意道:「是吧?不是哥不帶你,主要是你們家已經沒有多少錢了。唯一有的就是當年我給你姐姐的彩禮,你媽那麼大歲數了,你也不能爲了這沒譜的事,讓她賣房吧。若是都賠了,你們住哪啊,以後怎麼活呢?」
劉偉下意識道:「有你我們還能餓死?」
我正色不已:「小偉,我和你姐姐已經不可能了,你別動歪心思。」
劉偉這才發現自己失了口,只遮掩道:「我瞎說呢。」
我笑笑,不說話,卻在後視鏡,看見他眼睛嘰裏咕嚕地算起了賬。
只怕他盤算的不止我給他姐姐的二十萬彩禮、他家的房子,一定還有將我拴死的辦法吧。
不過沒關係,我等的就是他的「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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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目即將收尾的時候,劉偉給我弄了一百萬來。
我假裝驚訝:「你哪兒來的這麼多錢?」
他想也沒想:「我把家裏的房子賣了。」
我沉吟着皺起眉,問:「你媽你姐知道嗎?」
劉偉道:「我是老劉家的根兒,這房子本就是我的,我想賣就賣。」
我故作嚴肅地將錢推了回去:「我不能收你的這些錢。你也知道,做生意不是鬧着玩,有掙就有虧,我對於這個項目沒有很大的把握。盆滿鉢滿,大家都樂意,到時候血本無歸也是可能會發生的。你們家看錢太重,我不想摻和,你把這些錢拿回去吧。等下次有更好的項目了,我再帶你。」
劉偉一下就急了:「這一本萬利的生意都不算好項目,什麼算是?咱們都是實在親戚,這種掙錢的好事兒,你得想着我呀。」
我堅決搖頭,說什麼也不要,劉偉急得抓耳撓腮,最後咬牙道:「那這樣,我寫一個承諾書,就算是賠了,我也認了。」
在我幾番阻止之下,他強硬地將承諾書塞到我手裏,當然還有那一百萬元錢。
我看着那滿桌子紅彤彤的人民幣,心想錢既然已經到手,我也該收網了。
劉偉見我面色緩和,試着幫他姐姐爭取:「姐夫,今晚回家住吧,我姐真的挺想你的。」
我看着他眼裏的精光,呵呵笑道:「再說吧。」
我現在生意做得風生水起,比拆遷更具誘惑力。
劉芳都不知自薦枕蓆幾回了,可一直被我拒之門外。
現在劉偉將錢放在我手裏,怎麼可能不使出全身力氣,幫他姐姐吊住我這塊大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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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偉給我當司機,我的動向他盡在掌握。
所以他故技重施,在我在爲着第一醫院的事兒出飯局,喝得神志不清的時候,將我抬到了賓館。
我知道那裏等着我的是什麼。所以拽着他道:「燈太亮了,把它關掉,不然我睡不着。」
劉偉笑嘻嘻地說:「睡着了哪兒成啊?你今晚上還得賣力氣呢。」
我見他堅持,就假裝迷糊道:「既然睡不着,那我起來坐一會兒吧。」
說着就要起身,劉偉哪裏能容得我變清醒,趕緊道:「那你睡吧,我給你關了燈,沒準兒一會兒更有滋味兒。」
我在黑暗裏無聲綻出冷笑。
三個月後,劉芳再次來公司找到我。
她臉紅紅的,挺着一對胸脯就往上貼:「親愛的,這下你可甩不掉我了。」
我抽回手臂,冷聲道:「你要幹什麼?」
半年來她在我這裏碰足了釘子,這一次,她彷彿勝券在握一般,拿出一個驗孕棒,驕傲地說:「你真是壞死了,那天你痛快完就走,也不管人家累不累,你瞧,我有了呢。」
我略感疑惑:「哪天?我什麼時候和你睡了?」
她嬌嗔地捶我一下。
「你還裝,就是那天,在江心大酒店呀。你喝醉了,人家好心去照顧你,卻被你拉着不放,還把我的衣服都扯壞了。」
我想了半天似乎想起來了,輕笑道:「那天我不在江心大酒店啊,我確實是喝醉了。到後來業務上出了問題,我當晚就飛深圳處理事情了。」
說着我拿出手機,調出機票,「你瞧,我還有登機記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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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芳傻了眼,臉上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你不在酒店?那……那晚上是誰?」
我聳聳肩:「他和你睡的又不是和我睡的,我怎麼知道是誰?但是你這次想把孩子栽到我頭上,可是栽不了了。」
突如其來的刺激讓劉芳尖叫出聲。
她厲聲嘶喊:「劉偉!你……你給我滾過來!」
劉偉也是一臉蒙,我們一起趕到老家查明情況。
調了當晚值班的服務員才知道,那天晚上進我房間的,是劉偉在老家的債主——地頭蛇王強。
劉偉有了點兒錢後,賭博的毛病又續上了。
王強最近一直在追着他要債。
劉芳看見他便大哭出聲:「我要報警,你這是強姦。」
王強卻道:「怎麼叫我強姦?房卡是劉偉給我的。他說他欠了兩萬塊錢,拿他姐姐還。」
劉偉趕緊張口要否認,王強一個巴掌就甩了上來:「我他媽還沒找你算賬呢,就你姐這樣,也不值兩萬啊,你當老子冤大頭啊。」
劉偉顯然是被打怕了,儘管王強說的不是事實,但他根本不敢反駁。
劉芳哪裏知道弟弟有多慫,見弟弟不否認,便當了真,她抓着劉偉死命地廝打。
「你這個王八蛋,畜生,你親姐姐你也敢賣!」
劉偉向來欺軟怕硬,他礙於王強的淫威不敢說什麼,可並不代表他會忍受劉芳的拳頭。
他被劉芳抓爛了臉,索性一條道走到黑,理直氣壯地喊道:「你都跟過多少人了?又不是黃花大閨女,睡一宿又能怎麼樣?」
劉芳簡直怒目欲裂。
「你胡說八道什麼?」她想上去堵弟弟的嘴。
我趁機添柴加火:「劉偉你糊塗啊,你這是參與騙奸,要坐牢的知道嗎?」
劉偉哪裏經歷過這個,趕緊道:「我沒胡說!我姐姐本來就是做那個的,不知道懷上了誰的種才拉你做背鍋俠,她就是賣的!」
我滿眼痛心地看着劉芳:「你當時居然騙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劉芳嘶吼着:「你別聽他胡說,根本沒有的事兒。」
而劉偉生怕負責任,趕忙說自己有證據。
「怎麼不是?當時那老闆和姐夫的血型不一樣,你怕姐夫發現纔去哈爾濱把孩子打掉的,你和媽的聊天記錄還在舊手機裏。這麼多年你都是那樣過來的。怎麼到了王哥這兒你就成了良家婦女呢?」
王強也笑道:「妹子,那房間是我先躺下的,說實話,你可挺主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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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人越聚越多,眼光也越來越不友好。
劉芳徹底瘋了,嘶吼着衝了上去。
這麼熱鬧的場面,我怎麼能不通知我親愛的丈母孃呢。
丈母孃急急忙忙趕過來,發現本該是當衆逼我認下孩子的場面,現在卻變成了她的兩個孩子在地上扭作一團。
她二話不說抓起劉芳的領子就給了她兩巴掌。
「你這個賠錢貨,男人你攏不住,還敢打你弟弟。」
劉芳委屈地捂住臉:「從小到大,你就是這樣重男輕女。現在他把我往絕路上逼,你還只顧着你兒子。我現在纔算看清楚了,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當成過你的孩子。你把我的彩禮錢還給我。從此之後我沒有你這個媽,你就指望着你兒子給你養老吧。」
劉芳算得很清楚,事兒鬧到這個地步,我不可能再要她,她在這兒也找不着別人了。
趕緊拿了錢走人才是上上之策。
可丈母孃畢竟和她是一個山上的狐狸,手把手教出來的女兒,怎麼不知道她的那些彎彎繞。
丈母孃眼見女兒沒用了,便也懶得再裝:「那是我賣女兒的錢。我養了你那麼大,要你一點彩禮,不應該嗎?你個小賤貨,還想要回去,簡直是白日做夢。我告訴你,不僅你的彩禮,咱們家所有東西都是我兒子的,沒有你一個子兒。」
劉偉也站了起來,傲慢道:「是啊,不妨告訴你,我拿你的錢在我姐夫公司入了股,不出半年就翻倍了,到時候,也不會給你分一毛!」
丈母孃驕傲極了,攬着她兒子道:「我就說你指不上,既然你不養我老,那就趕緊滾,我以後跟我兒子享受榮華富貴,咱們現在就斷絕關係,以後你要飯到我家,我也不會給你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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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芳眼裏滿是血色, 她喫喫笑着, 指着我道:「你這是知道江浩不會再回頭,要棄車保帥啊!怎麼, 他的生意就那麼重要嗎?這些年你們在我身上賺了多少錢,現在就爲了一門生意!把我當成棄子?所有的計劃都是咱們一起定的,你們以爲江浩不知道?他會接受你們的討好嗎?簡直白日做夢!」
丈母孃眼見她越說越不像話,趕緊給兒子使了個眼色,三個人撕扯作一團。
劉芳哪裏是兩個人的對手,沒多久,就被打倒在地,不再還手了。
她側着頭, 眼睜睜地看着我, 可我並無一絲動搖。
丈母孃上來賠笑道:「江浩, 這個賤貨對不起你, 我已經教訓她了, 她自己犯賤, 與別人無關,你可千萬別生氣。」
我道:「我沒生氣。」
丈母孃臉上剛要露出喜色,卻因爲我下一句話跌入了地獄:「啊,我告訴你一件事兒, 也希望你不要生氣, 我上一次進的藥材不對,三百萬的貨全部滯銷。劉偉入股的一百萬也全都賠光了。當時入股的時候他說好的,盈虧自負,這是保證書的複印件, 您看看吧。」
丈母孃傻了眼, 哆嗦着嘴脣問:「一百萬?賤人的彩禮只有二十萬,小偉哪來的一百萬?」
我看向她:「那我就不知道了。」
這時, 一直在看熱鬧的王濤拿着租房協議湊了過來:「老太太, 我前一陣買了你家的房子,以四百元一個月的租金租給了劉偉, 現在聽說半年後要拆遷建醫院,我不想再租了, 你們研究研究趕緊搬家吧。」
劉芳厲聲尖叫:「爸死的時候明明說房子是我們倆的, 可你早就把房子過戶給了劉偉?」
她徹底瘋了, 抓起一塊石ẗū́ₖ頭, 砸向了她弟弟。
而丈母孃沒有一聲辯解,口吐白沫暈了過去……
後記:
丈母孃的房子確實是拆了。
王濤小賺了一筆。
劉偉被砸到了腦袋, 整個人站不起來, 只能爬着走。
丈母孃中了風, 躺在醫院求劉芳照顧。
劉芳也因故意傷人入了獄, 就算她刑滿釋放,她終於看清楚了母親的嘴臉,又怎麼肯照顧她呢?
丈母孃能依靠的只有她一手捧大的兒子。
可劉偉沒有錢, 還是將她扔在了醫院裏, 自己跑得無影無蹤了。
最後的最後,劉偉闖進無人別墅偷竊,餵了看家的藏獒。
而丈母孃活了多久,我就不曉得了。
因爲我開始了海外業務, 也認識了新的伴侶,整天看孩子哄老婆忙業務,真的沒有時間再關注那不重要的人。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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