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讓我當冤大頭

老公拿我的錢養他嫂子和嫂子的兩個孩子。
被拆穿後振振有詞說是他的責任。
既然如此，我停掉副卡，不再無條件的給他提供物質基礎。
你想去負你的責任，老孃可不陪你玩了。

-1-
「叔叔，我想買這個。」
週末難得陪周程回了趟老家。
我躺在臥室的牀上刷手機，就聽着他侄女撒嬌似的說話。
周程兄弟兩個，家裏就這一個侄女，剩下的都是男孩，他向來疼周媛媛疼的很。
果不其然。
「學習用的？那買兩個，給你弟弟帶一個。」
周媛媛還有個弟弟，也就是周程的侄子，叫周亮。
他一開口，我就聽到周媛媛聲音中似乎都帶着笑：「好，亮亮肯定很開心，謝謝叔叔，叔叔最好了。」
周程被哄的心花怒放。
我聽到了支付成功的聲音。
……
我走出房間，看了眼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周媛媛，臉上掛着笑:「媛媛買的什麼學習用的，剛好理理今年也要上學了，我看看。」
周理是我和周程的孩子，唯一的孩子。
我往沙發上一靠，視線轉向周媛媛，一邊兒招呼她，一邊ẗű̂ₕ兒餘光看見周程默默的把手縮回去。
「理理還小，用的不是一樣……」他狀似若無其事的收回手機。
話音未落，周媛媛直接把手機頁面杵到我面前:「嬸嬸，書包而已。」
我看着頁面上大五位數的價格。
書包……而已？
周程剛剛怎麼說的？
買兩個，那加起來得有個小六位數。
我的表情有些僵。
或許是看我沒說話。
周程看了眼我，又轉而摸了摸周媛媛的發頂你:「媛媛，你去玩吧。」
他們幾個男孩子在外邊瘋跑，周程讓周媛媛也過去和他們一起兒玩。
等到周媛媛一走，周程立刻湊過來，他的語氣有些討好:「老婆，她一個小孩子開學想買個好點的書包，我當叔叔的總不能拒絕，別生氣呀。」
他半擁着我，頭靠在我的肩膀上，看我沒動靜，又慢慢起來開始給我捏着肩膀。
客廳裏就我們倆在。
我嘆了口氣，想要和他講道理:「周程，我知道你疼他們，但誰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理理今年要上學，我都沒捨得給他買這麼貴的書包，你倒好，一下送出去兩個。」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其實我心裏也沒有多生氣。
周程兄弟兩個，他大哥初中輟學，父母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周程身上。
給了他很大的壓力。
他從畢業開始，就擔着一家人的生活。
我公婆不止一次的當着我面前說讓周程以後幫着點大哥。
他們都是一家人。
我是獨生女，自小物質條件和精神狀態都是富養。
也沒覺着什麼不對。
一家人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再加上週程嘴甜，一口一個老婆的哄着，我軟下態度。
「得了，這次買就買了，下回看着點價錢，小孩子不能這麼慣着。」
「你現在給她買這麼貴的書包，等以後她還要別的奢侈品呢，大嫂不上班，大哥又沒有這個能力。」
不知道說到什麼。
周程給我捏肩膀的手一頓，他背對着我嗯了一聲。
原以爲這不過是小孩子上學前的一個禮物。我沒怎麼放在心上。
理理開學一個星期。
我和周程的衣服平常都是直接走店裏訂做衣服，那邊兒設計師給我發了過來幾件剛剛時裝週下來的新款。
今年公司那邊有幾個重要會議。我打算給周程多訂幾件。
我起身到書房找他問問款式，他不在。
書桌是我倆共同辦公的地方，一般來說他不在的時候都是我在用。
我想着順便可以看看公司的年度報告，坐在辦公椅上。
電腦上登着微信，我坐下的同時，就聽着消息提示音。
是周媛媛。
「叔叔，你上次答應給我買的芭比娃娃我選好了。」
「叔叔直接給我買了吧。」
這條消息很快被鏈接蓋過去。
周程的手機不在，估計被他拿走了。
我挪動鍵盤順着鏈接點進去。
是某品牌聯名限量款，一個芭比娃娃就十三萬多。
我氣笑了。
合計這小侄女是拿周程當冤大頭了唄，書包至少還能算上學習用品。
她今年都十二歲了。
芭比娃娃除了擺着好看有個屁用。
周程絕對不會給她買的。
不等我叉掉消息框，周程回消息了。
用手機。
「媛媛，你現在馬上升初中了，學習爲主。」
「再說了，這個芭比娃娃是不是有點貴。」
我靠在身後的椅子上，單手杵着下巴
看吧，我就知道——
個屁！
「但是叔叔，你上次給亮亮買的樂高積木比芭比娃娃還貴。」
「我就是喜歡這個，求求叔叔了。」
我手上一個沒穩住，胳膊直接砸到椅子把手上，疼的我嘶了一聲。
再抬頭看屏幕，周程已經妥協了。
「好好好，叔叔給你買了，等着收貨就行了。」
「好好學習啊。」
下邊附了張付款成功的截圖。
仔細看尾號。
用的還他媽是我的卡！

-2-
我看着特意用銀行 APP 裏調出來的付款記錄，眼前有些發黑。
周程從廁所出來。
估計沒想到我也在，他驚愕的原地停了幾秒，
面色恢復正常，「老婆，怎麼了。」
這種粉飾太平的淡然。
我順手把平板遞過去，另一隻手不動聲色的把微信聊天頁面叉掉。
「給你訂衣服，你自己選選款式。」
他沒發現不對，笑眯眯的過來要親我。
「謝謝老婆，我就知道老婆最好了。」
如果是以前，我會覺着這是對我的愛和尊重，
這會子我總算察覺出不對。
從椅子上站起來，我裝作往外走:「你自己先看吧，有合適的就發過去。」
等走到門口，我突然轉身。
「對了，今天不想喫阿姨做的飯，我的手機放樓上充電了，你的手機給我訂個外賣。」
周程沒多想，把手機遞給我，
客廳裏理理在玩玩具。
我上了二樓的廁所，順手關上門。
周程的手機密碼我知道，點開和周媛媛的聊天記錄。
上下翻了不過二三十條。
其中有一半都是付款鏈接。
小到鉛筆本子，大到賽車城堡，甚至中間還夾雜着名牌包和香水。
周媛媛三句不離叔叔真好謝謝叔叔叔叔我又想買什麼了。
一排算下來，就已經百萬有餘。
我拿着我的手機對 APP 上的副卡消費記錄。
發現除了周媛媛的這些，還有着不少轉賬記錄。
收款人是他哥。
好傢伙。
周程這哪是跟他大哥互相幫襯。
這是直接把他大哥一家供起來了吧。
一天三炷香都不夠的那種！
而這僅僅是冰山一角。
周媛媛年紀小，估計不懂代購或者專櫃，她發的鏈接都是淘寶。
我打開周程手機上的淘寶 app。
翻開全部訂單。
收貨人只有一個，寫的周媛媛的名字。
其他的我都能找到理由。
但名牌包和香水。
這兩樣東西既不能喫也不能喝，對於周媛媛來說着實有些無用。
屬實不像這個年紀會要的。
其中最近的一次訂單是兩天前的，除了愛某仕家的新款，還有個定製的金項鍊。
我查了下快遞預計送達時間。
明天。
樓下週程在喊我，「老婆，點好了嗎。」
我把周程的買賣截圖和給他哥轉賬截圖全部發到我的手機上。
抹乾淨所有痕跡。
胡亂的點了份外送日料。
從廁所出來，我面色平常的把手機還回去。
「點好了，給你。」
頁面還停留在我點的外賣上。
周程摸了摸我的頭髮，「想喫日料了啊老婆。」
這不過是一句隨口，我試探性的嗯了一聲。
「外送的到底不如在店喫的口感，老公，要不明天你陪我和理理去店裏喫。」
我看見周程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
他攥着手機的手背微微爆起青筋，隨後敷衍的笑笑。
「明天可能不行，有幾個生意場上的朋友要談買賣，下次吧。」
說完不給我機會。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我看着周程的背影，冷冷的勾起嘴角。
什麼朋友需要送名牌包和定製項鍊啊。
哦，我差點忘了。
大哥家裏除了周媛媛，還有一位成年女性。
更何況，我曾聽周程在無意喝醉後喊過他嫂子的名字。

-3-
我和周程算是相親認識的。
他大學畢業招聘進我爸爸的公司。
雖然業績能力一般。
但在一衆下班之後就去喝酒蹦迪的年輕人裏。
周程每天按部就班的回家休息，從不出去花天酒地。
這個良好的作息引起我老父親的注意。
家裏就我這一個閨女，爸爸一直覺着商業聯姻會委屈我。
怕我到婆家過的不好。
乾脆找個身家清白爲人老實的，只要我以後不賭博不投資不創業。
家裏打下的產業夠我喫三輩子還有的多。
在我爸的安排下。
我跟周程見面，他雖然處處拘謹，好在長相還算乾淨。
給人第一眼的印象是不討厭。
我這個人對於婚姻看的很淡，大概從小得到足夠多的愛。
多他一個不算多，少他一個也不算少。
爸爸覺着周程可以，特意拉着我細數了周程的優點。
說是在這個繁華浮沉的年代。
一個男孩子能守住本心，以後肯定會對妻子對家庭都負責。
後來我才知道。
周程哪是守住本心，他是沒錢出去花天酒地。
每個月工資一到賬，周程在身上只留夠自己的零花錢。
剩下的全部打回去養他那對吸血的父母和哥嫂。
當然，這個習慣一直保持到我們結婚後。
這個問題從一開始周程沒瞞過我，我又不在意他那點工資，想給誰給誰唄。
在一起後。
我帶着周程嘗試有錢人玩的遊戲。
高爾夫，馬場，酒莊。
很多生意都需要在特定的場合談。
他總不能一竅不通。
而周程也有悟性，短短一個月，就把這些摸的差不多了。
那時候我還挺高興。
畢竟家裏的公司交給我接手，有時候顧不上的。
肯定要周程幫忙。
他有能力總比沒能力的好。
我從來不限制周程的花銷。
有好幾次我不在，賬單走我的賬戶。
每一筆都是六位數以上。
我問了周程，他低着頭承認是他花的。
說是公司聚餐，領導逼着他請客，他沒辦法。
誰家公司聚餐在高爾夫場。
我對周程沒設戒心，也沒察覺到不對。
就拍拍周程的肩膀安慰，「沒事，想花就花唄，我的錢就是你的錢。」
轉身就跟我爸告狀。
把周程的領導訓斥了一頓。
現在想想，恨不得把自己的臉抽爛。
我跟周程相處一年多。
喫飯我簽單，買衣服我刷卡。
給周程送的禮物大大小小不計其數。
既然奔着結婚去的，我ƭûⁿ並不在意花了多少錢。
而周程給我的。
是生日時淘寶上買的十塊零五毛的珍珠髮卡。
第一次給我戴上的時候，珍珠還掉了幾顆。
是他拿出的一罐手摺的星星，對我說這是他嫂子親手做折的。
可珍貴了。
彼時看着他眼睛裏的不捨，還以爲這折星星的紙是拿金箔做的。
現在想想。
哪是星星珍貴，是他嫂子珍貴吧。

-4-
第二天。
周程出門後，我換了身方便的運動服，戴着棒球帽和口罩。
根據周程的手機定位。
他上午去的公司，我在停車場等了一天。
累了就刷手機，餓了就叫外賣。
五點鐘。
周程的手機定位動了，我把口罩拉上來。
他穿了身利落的西裝，手上拎着禮品盒子。
看那個大小，應該就是包包和金項鍊。
周程在車裏打了個電話。
我靜靜等着。
隔了五分鐘。
和他的車子一前一後離開。
手機定位朝着我熟悉的地方挪動，是我昨天點外賣的那家日料店。
因爲口感不錯。
以前我跟周程經常會過來。
昨天還說沒時間陪我的周程，打開後備箱，拿出精心準備的禮物。
而餐廳門口的等候區。
周程的嫂子許麗帶着兩個孩子早就來了。
互相打了招呼。
周程摸了摸周媛媛的頭髮。
然後把禮物盒子遞給許麗。
她很自然的就接過來了，看樣子不是一次兩次。
也沒停多久，周程帶着他們進去。
四個人的背影就像一家四口。
說來可笑。
周程第一次喫日料，還是我帶他來的。
店裏都是私密包間，我不好直接進去。
趁着背影拍了幾張照片。
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周程給許麗打開副駕駛的門，周媛媛蹦蹦跳跳的抱着周程的腰。
周亮不甘示弱，許麗站在燈光下看着他們笑鬧。
這一幕很是溫馨。
我雙手搭在方向盤上，莫名出神。
在很久之前，周理也這麼跟周程撒嬌。
那時候周理不到兩歲。
因爲撿玩具，腦袋碰到桌子，眼睛裏含着一泡眼淚，小小的身子抱着周程的腿。
仰頭喊「爸爸我疼。」
那時候周程是怎麼說的。
這個男人扯開周理的胳膊，臉上帶着淡漠，「男孩子要堅強點，整天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ťų₅看到我在旁邊。
他才轉變了態度，摸了摸周理碰紅的腦袋，臉上扯出一抹尷尬的笑。
「理理乖。」
我以爲那是周程對孩子的教育不同。
爲了配合他，每次周理受了委屈，我都會說讓他堅強點。
爸爸最喜歡堅強的小朋友了。
現在看來，周程哪是需要理理堅強。
他根本不需要理理。
車子匯入街道，很快消失。
我從座位上下來，看着車子消失的方向。
說不清楚現在的心情。
但理智還在。
我摸出手機調出一個很久沒聯繫的號碼。
電話接通。
我冷着聲音，「美姐，幫我調查兩個人。」
趙美美是我學姐。
大學學的法律。
畢業後自己開了傢俬家偵探社。
我倆關係不錯，她聽見周程的名字，在電話那頭語氣驚訝。
「這不是你老公嗎，怎麼啦。」
我的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已婚婦女調查自己另一半能有什麼原因。
她大概反應過來。
「行，最遲三天，我把資料傳給你。」
掛了電話。
花壇旁邊有椅子，我企圖把混亂的思緒梳理清楚。
我很明白。
我對周程沒有特別多的愛，可在一起生活這麼久了。
難免會有情感寄託。
我一直以爲哪怕爲了孩子，我們倆也會將就下去。
現在看來，還是我天真了。

-5-
調查資料比我想象的還要快。
美姐把文件發給我的時候，看着上邊密密麻麻的照片和文字。
我的腦海嗡的一聲——
高中同學。
暗戀對象。
陰差陽錯。
密切聯繫。
這幾個詞放在哪本小說也是男女主虐戀情深的存在。
合計我就是個惡毒女配。
書房配置兩個電腦，周程還沒回家，我深吸一口氣。
根據文件上的時間線。
周程和許麗曾經在同一所高中上學，那時候周家窮，他不敢給許麗表白。
高中畢業。
班級聚餐，不知道誰把許麗叫過來了。
藉着酒勁，周程和許麗睡了。
剛成年的歲數，他倆都有點害怕。
之後兩個月沒聯繫。
證據到這就斷了。
再往後就是許麗突然和周程的哥哥周雨結婚。
那時候周程在上大學。
也就是說，許麗沒有上大學。
但是根據趙美美髮來的成績單，許麗的第一志願是被錄取了的。
第二年。
周媛媛出生。
早產兒。
美姐資料做的不錯，連周媛媛出生時醫院記錄的體重都有。
我從手機上查了早產兒的數據。
雙方對比，屏幕的光照在我臉上。
我冷笑一聲。
什麼早產兒。
誰家早產兒一出生就是七斤。
我心裏隱隱有了個可怕的猜測，如果真和我想的一樣。
那就證實了許麗之所以不上學的原因。
以及周程爲什麼總是給他哥轉錢。
頭上那麼大一頂綠帽子。
讓周雨忍着，可不得拿錢砸Ŧųₛ嘛。
文件還剩下最後兩頁。
周程突然推門，我看的太認真，沒發現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老婆，楠姐喊你下去喫飯呢。」
他自然而然的朝我走過來。
屏幕上是最近公司做的單子。
我嗯了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光看訂單數據了，沒聽見，你剛回來嗎。」
手臂挽上週程的胳膊。
我強忍着噁心，不給他坐下的機會，一塊往樓下走。
因爲在訂單後邊。
是我還沒來得及叉掉的資料文件。
從那天見過許麗之後。
我沒刻意關注周程，不知道他最近幹嘛了。
周程跟過去一樣，老老實實彙報自己的行程。
每個時間段都能對得上，乍一看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仔細琢磨。
他說的時間線水的很，有些東西根本無從查證。
理理坐在自己專屬的位置上。
楠姐給他做的營養餐。
我過去親了親兒子的臉蛋，他笑眯眯喊我媽媽。
周程卻毫無動搖，拉開椅子坐下。
周理的眼睛像我，鼻樑像爸爸。
明明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周程對他的態度，和周媛媛天差地別。
我鼻尖一酸，摸摸周理的頭。
「理理乖，喫飯。」
那邊周程已經嗦完一根雞翅了。
我沒多少食慾，胡亂的扒拉兩口。
餐桌就我們三個人。
周程和我坐的有些遠。
「老公別動。」
就着燈光，我靠近周程，他沒察覺到不對，問了一句。
「怎麼了。」
我把手摸上週程的腦袋，惡狠狠的往下一拽。
「有白頭髮。」
他被疼的嘶了一聲，「手勁挺大的。」
那是。
我一把拽了好幾根，能不大嗎。
面上一臉無辜。
「肯定是老公最近工作辛苦了，你帶着理理先喫，我上去給你放水，晚上好好泡泡澡。」
轉身上樓。
我立刻找了個乾淨的小袋子。
把拽下來的頭髮小心放好，這可是用來和周媛媛做親子鑑定最有力的證據。
浴缸裏放着精油。
周程只穿一條平角內褲出來。
他這些年身材保持的不錯，頭髮溼漉漉的。
一上來就想親我。
我故作鎮定的推推他的頭，「走開走開，頭髮還滴水呢。」
周程委屈巴巴，「老婆嫌棄我了。」
那之後就是拿腦袋蹭被子。
在他看不見的角度，我撇撇嘴。
「對了老公，後天週末，理理說想去遊樂園玩。」
「趁着有時間，你把大哥一家叫過來唄，正好媛媛亮亮能和理理一塊。」
周程猛的抬頭。
我把玩着被角邊的流蘇，他看起來還挺驚喜。
「行啊，那我一會給大哥打電話。」
說是一會。
周程根本等不及，當着我的面撥通號碼。
接電話的是許麗。
聽說邀請他們來玩，許麗語氣裏帶着遲疑。
「媛媛亮亮倒是有時間。」
「但你大哥還得上班。」
周雨在我爸的公司。
也是周程安排的，畢竟按照周雨的真實學歷。
根本摸不到我家公司的邊。
要是以前，我肯定就說給人事那邊打聲招呼，讓周雨直接出來就行了。
但是我這次的目的只是周媛媛。
當即對着手機，「沒事嫂子，那你帶着媛媛和亮亮一起來。」
掛斷電話。
也不知道是能見到自己女神的激動。
還是出於對我的愧疚。
周程爬上來要跟我親熱，腦袋蹭着我的胸口。
「老婆你摸摸，頭髮不溼了。」
我一臉假笑，「最近太累了，下次吧。」
隨後直接給他表演一個秒睡。
笑話。
現在的周程在我眼裏就和一隻人形大蟑螂差不多。
我還跟你親熱。
我不拍死你就得了。

-6-
第二天趁着周程上班。
我把剩下的文件看完了。
周程和許麗之間有貓膩是實打實的，現在就看周媛媛和周程的關係。
把資料拷貝到我的手機裏。
電腦上刪的乾乾淨淨。
我肯定要和周程離婚。
但是這些年他從我手上拿走多少錢，又靠着我爸爸的身份得到多少福利。
我要他一點點的都還回來。
公司現在還是爸爸的名字，可我佔了不少股份。
如果離婚的話，周程肯定要分走一半。
我強打起精神，立刻打電話着手準備。
當然，一切都是揹着周程進行的。
週末。
許麗他們一大早的就過來了。
周理穿好衣服，開開心心的帶着哥哥姐姐去自己的玩具區玩。
我從樓上下來。
許麗坐在沙發上，包放在旁邊。
我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前兩天周程才送的那個。
這簡直就是明晃晃的打我的臉。
我深吸一口氣，臉上帶着笑，「嫂子，來這麼早，喫飯沒。」
許麗站起來，「喫過了，都是媛媛他倆，一聽說要去玩，等不及趕緊過來。」
說話的時候。
周程穿着休閒運動服進來，一屁股坐在許麗旁邊。
要是平常。
這種小細節我並不在意。
但當有些東西放大以後，我突然發現周程和許麗穿的是情侶鞋。
許麗可能察覺到我的視線，往旁邊挪挪，故意解釋一句。
「周程還跟長不大的小孩似的。」
「對了，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把三個小孩叫下來。
遊樂園離這邊有點遠。
一輛車肯定坐不下。
我等着周程表態，果不其然。
他從車庫拿了鑰匙，「老婆，嫂子不會開車，你帶着理理一輛，我開車帶着嫂子他們。」
根本不是商量。
其他人都很自然的接受這個安排。
我站在原地沒動，周理有點委屈，「我也想跟爸爸一輛車。」
從小沒得到多少父愛。
在這個時候，看到哥哥姐姐能跟爸爸一塊，周理更羨慕。
許麗臉色有點尷尬，「要不然，我跟弟妹一起，讓理理過來吧。」
周理眼睛一亮，不等跑過去，周程嘖了一聲。
「我哪能看住三個孩子，鬧騰死了。」
「周理聽話，跟你媽媽一起。」
周媛媛和周亮興高采烈的爬上車子，我蹲下來抱着周理。
「乖，有媽媽就夠了。」
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
只是這件事，堅定了我要離婚的想法。

-7-
遊樂園門口停了很多車。
周媛媛走在前邊，扎的馬尾甩來甩去。
周程的車子後座，我提前拿膠帶粘過，周媛媛在車上不老實。
頭髮肯定會被黏住。
衣服上散落幾根。
我故意攬着周媛媛的後背，實則把這些頭髮收集起來。
周亮按年紀和周程對不上。
但是這種事誰好說呢。
他頭髮短，粘不住，要想收集到只能另外找機會。
這個機會來的很快。
周亮貪玩，爬上成人區的高臺，失足掉下來。
那時候我在陪着周理，聽見哭聲纔過來。
地面一片鮮血。
周亮哭的嚇人，遊樂園的管理人員打電話叫救護車。
而周程和許麗不見人影。
足足過了五六分鐘。
他倆才一前一後的急匆匆的回來。
周程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指責我怎麼看孩子的。
我眼神落在許麗嘴上，她來之前的口紅掉了一大半。
看模樣還來不及補。
周理嚇的抱緊我的脖子，周程抱着周亮，許麗陪在旁邊。
我悲哀的發現。
周程名義上是我的老公，可在關鍵時刻，我身後空無一人。
救護車拉着周亮去醫院。
坐不了太多人，周程嫌棄的瞥了我一眼，「你帶着周理回去吧。」
地面上那攤血刺眼。
我冷漠的笑笑，把血液和頭髮都收集起來。
巴不得不讓我去。
有了這三個人的樣本。
我花了大價錢，以最快的速度送到親子鑑定中心。
加錢的情況下。
六到七個小時就能出結果。
鑑定的單子出來的同時，我接到周程的電話。
那邊語氣惡狠狠的，「江清，你看不好孩子，難道連個電話都不能打嗎。」
「這麼長時間，連一句對亮亮的關心都沒有。」
背景是許麗的哭聲。
我看着單子上血紅的報告結果。
——經鑑定，周程與周媛媛有 99.99% 直系親屬的可能性。
——經鑑定，周程與周亮有 99.99% 直系親屬的可能性。
我直接掛斷電話。
如你所願周程。
不光是周亮，你們家所有人我都會關心到的。
希望你能感受到我的良苦用心。

-8-
周理或許țū́₂是白天被嚇到了。
晚上開始發燒。
迷迷糊糊裏開始喊爸爸，在他幼小的心靈。
父母是他最大的依靠。
我給家庭醫生打電話，半夜折騰着給理理打了退燒針。
看着他困的睜不開的眼睛，還在小聲的哼唧爸爸別生氣。
我又開始心軟。
爲了理理，我是不是要給周程一個機會。
至少不要讓周理童年缺失父愛。
周理中間稍微清醒一會，小小的一個，頭上貼着退燒貼。
他拽着我的袖子，眼睛裏水汪汪的。
「媽媽，爸爸回來了嗎。」
我搖搖頭，周理小聲，「是不是爸爸還在生氣，哥哥受傷了，他會不開心的。」
以前我忙的時候，周程偶爾會帶周理去跟周亮他們玩。
不知道究竟發生過什麼，讓周理有了哥哥受傷爸爸就會生氣的想法。
我摸摸周理的腦袋，「和理理沒關係，你想爸爸的話，媽媽給他打電話好不好。」
我在周理期待的眼神裏撥通周程的電話。
那邊沒人接。
記不清楚究竟打了幾個，周理的眼睛越來越暗。
他的燒還沒退，撐不住睡過去。
可睡之前還在囑咐我，如果周理接電話，記得叫醒他，他要給哥哥道歉。
對面的手機關機。
我守了周理一夜，直到早上他才退燒。
楠姐上來跟我換班，心疼的讓我趕緊休息休息。
心力交瘁。
我回到房間，卻刷到許麗的朋友圈。
——守了一夜，兒子睡着了，謝謝陪伴，我一定會堅強的。
配圖是頭上包着紗布的周亮照片，以及他身上蓋着的周程的外套。
我放大圖片，昨天打了一夜的號碼，手機就在周亮病房的牀頭。
這一刻，我和周理彷彿是個笑話。

-9-
我是被周程從牀上拽起來的。
一夜沒睡，好不容易補會覺。
周程穿着白天的運動裝，指着我的鼻子就罵。
「亮亮頭上縫了八針，你還有臉睡覺。」
「你他媽是冷血動物嗎。」
我突然起來還有țŭ̀ₓ點茫然，「我昨天給你打了一夜電話，你爲什麼不接。」
周程單手叉腰，「亮亮疼的哭了一晚上，我哄了一晚上，哪有時間接你電話。」
我看着周程的眼睛。
「理理昨天晚上發燒，一直在喊你。」
他似乎有些煩躁，「發燒就去看病！給我打電話有什麼用，我能給他退燒嗎！」
「那你在醫院呢。」
我反問一句，「你在醫院哄着周亮，他的傷口就能癒合？」
「周程，你要記住，周理是你的孩子，你有責任陪伴他。」
或許是我的冷漠態度刺激到周程，他一臉煞氣。
「江清，亮亮也是我的責任。」
「他受傷的時候你在幹嘛，一個成年人連孩子都看不了嗎。」
我差點被氣笑了。
他說周亮也是他的責任，這倒是真的，但關我什麼事。
「我在看着理理，他年紀小。」
周程直接爆發，面色通紅喘着粗氣。
「周理周理！你每天就知道周理！難道媛媛和亮亮不重要嗎！」
相比較起來我整個人冷靜的可怕，「我當然最重視周理，他是我的親生兒子。」
「難道我放着自己的孩子不管，去管別人孩子？」
「再說了，」我撥了一下頭髮。
「周亮出事的時候，嫂子去哪了，她是周亮的親生母親，不該是她的責任最大嗎。」
我如願看見周程眼睛一閃而過的慌亂。
他強撐着態度，「現在是在說你，提別人幹什麼。」
「而且亮亮出事之後，嫂子一直在醫院陪着他。」
他的意思是許麗比我善良。
我勾着嘴角笑笑。
「只是有點奇怪，不規避孩子的風險，選擇等孩子受傷再進Ŧū₉行關心。」
「那個遊樂園也沒有什麼大人單獨玩的項目吧，她一個人消失那麼久能去哪呢。」
「以及作爲一個母親，怎麼我陪着周理你就覺着我冷血，嫂子陪着周亮你就覺着是對的。」
「周程，你到底是我老公，還是嫂子老公。」
我問出今晚最難聽的一句話。
周程沒忍住。
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當時我們倆都沒說話。
過了很長時間，周程往後退了半步。
「這一巴掌是讓你清醒清醒，我這兩天住在醫院，不會回來了。」
他轉身就走。
腳步裏藏着慌亂。
等到房門關上，我深吸一口氣。
給你臉了狗東西！

-10-
我立即着手離婚前的準備，找人清算共同財產。
財務這邊還沒給出具體數額。
我突然收到周雨的信息。
——弟妹，你現在手上有閒錢嗎，能先借點給我不。
我和周雨加上微信這麼多年，單獨說話的次數一隻手數的過來。
我皺着眉頭看着手機屏幕，沒有回消息。
周雨卻不依不饒的打了語音電話。
一張嘴就是一百萬。
聽起來不少，但是根據之前周程給周雨的轉賬記錄來看。
一百萬還在周程的接受範圍之內。
不知道他爲什麼會找上我，我順嘴問了句。
「大哥借錢是爲了亮亮嗎。」
看病畢竟要花錢。
結果周雨比我還茫然，「亮亮咋啦，我就是最近手頭有點緊。」
身爲周亮的親生父親，在孩子出事的兩天內還不知道消息。
我腦海裏靈光一閃。
周媛媛和周亮都是周程的孩子。
那麼這個事，周雨知道嗎。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成功，那麼財產就沒清算的必要了。
「有倒是有，不過我手機上只有八十萬，剩下二十萬你來家裏拿行嗎。」
周雨自然願意。
我吩咐楠姐去取二十萬現金，自己則是在家裏等着周雨過來。
和周程長的不像，周雨矮，齙牙，看起來邋里邋遢。
當着周雨的面，我把八十萬轉給他，但臉上露出爲難。
「大哥，你也知道現在不是年底分紅的時間，咱們雖然ƭůₙ是一家人，這錢誰花都無所謂，但是……」
我往上指了指，「總得給上邊一個交代。」
周雨立刻反應過來，「我懂我懂，弟妹，我給你寫個借條，你放心，大哥肯定會還給你的。」
楠姐送上紙筆。
趁着周雨寫借條的同時，我藉口用他的手機打個電話。
隨手把針孔攝像頭塞進周雨手機和手機殼中間的位置。
一百萬到手。
周雨樂呵呵的從我家離開，而我看着桌子上的借條，冷笑一聲。

-11-
我停了周程的副卡。
畢竟剛給他哥一百萬，手上沒錢很正常。
而周亮在醫院，住 vip 房，請三個護工處處都是錢。
遊樂場承擔周亮的醫療費。
人家不是冤大頭，多餘的錢不會花。
所以周程一直刷的都是我的副卡。
前兩天還信誓旦旦說不回來的周程。
沒到下午就回來了。
見到我的第一句話依舊是質問，問他的卡怎麼沒法用了。
我點點手機上週雨的聊天頁面，惡聲惡氣。
「你哥剛拿走一百萬，我就是提款機也得緩兩分鐘才能吐錢吧。」
周程皺着眉頭，「他要錢幹什麼。」
當然是賭博。
周雨要錢之後，我立刻讓美姐調查周家所有人的信息。
美姐的資料還是很全面的，但話肯定不能這麼說。
我裝的無辜，「他是周亮的親生父親，要錢肯定是給周亮治病，不然還能幹嘛。」
周程被噁心了一下。
待了不到十分鐘，又走了。
而我慢悠悠的打開連接電腦的攝像頭。
半小時，周程的聲音出現在畫面裏。
「你這次又想幹嘛，我這個月已經給了你一百五十萬了，你又要一百萬幹什麼。」
周雨正在手機裏和人約推牌時間，他不無所謂的抬起頭。
「老子想要就要，關你屁事。」
周程惡狠狠的握着拳頭，「我警告你周雨，你離江清遠一點。」
至於原因，周程沒說。
周雨冷哼一聲，「老子今天給你打電話你不接，老子不找她要找誰要，我還真就告訴你了周程。」
「你對老子態度好點，不然老子把你的破事抖摟出去，跟老子有個屁的關係。」
聽到這裏。
我大概明白，周媛媛和周亮的身份，周雨是知道的。
也就是說，爲了錢，他甘心戴上這頂綠帽子。
整個周家。
沒有一個無辜的。
我靠在椅子上，看着平常在我面前裝的溫文爾雅的周程。
像一隻發了瘋的野狗。
那之後就是他倆互相對罵的記錄。
我也從對罵裏知道了不少信息。
周程當初之所以和我結婚，也是爲了我家的錢。
再加上我長的還算不錯，他家裏家外紅旗不倒彩旗飄飄。
日子過的風生水起。
但現在不會了。
我爲他們醞釀了一場復仇大戲，如今正式開場。

-12-
周雨賭癮大。
我砸錢找人陪他玩，拖着他一步步欠下鉅額貸款。
沒錢還，周雨就去找周程。
周程的副卡停掉之後，他連周亮 vip 病房都住不起，只能轉到普通病房。
對於周雨一天十八個要錢電話，周程急眼表示自己沒有錢，就是逼死他也沒有。
雙方拉扯。
周雨威脅周程要把周媛媛和周亮的身份告訴我。
周程口不擇言，讓他想說就說，大不了和我離婚，看看他周雨還有現在的好日子過沒。
周雨知道周程說的是真的。
他也只是嚇嚇周程罷了。
而這一切都從周雨手機裏的監控傳到我的電腦。
我給高利貸的打電話，告訴他們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貸款公司找到周雨，讓他趕緊還錢，不然就卸了他一條腿。
這些人都是混黑的，一個個凶神惡煞。
周雨被嚇的跪在地上磕頭，實在沒辦法，他把主意再次打到我這裏。
這次一開口就是兩百萬。
我讓他寫完欠條，依舊把錢轉給他。
等周雨一走，我立刻把截圖頁面發給周程。
「你的副卡再等等，錢給你哥了。」
這像是一個惡性循環。
周雨有錢，周程就沒有，周程沒錢，周亮就沒辦法得到最好的醫療條件。
而周程欠下的貸款，轉手又回到我這裏。
神不知鬼不覺。
周家陷入混亂。
周程終於低下那顆高昂的頭顱，回來跟我道歉。
「江清，我錯了，我當時不該那麼衝動。」
「亮亮現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花錢，你能不能跟岳父說一聲——」
借錢。
我靠在身後的沙發上，看着幾天不見的周程面色蒼白。
「周程，從小到大我父母都沒捨得打過我。」
話音剛落。
周程左右開弓，對着自己的臉就是十幾巴掌。
「我錯了我該死。」
「我錯了我該死。」
他的臉很快通紅。
我看着只有痛快，沒有心疼。
等到巴掌聲漸小，我這才站起來，「行，我回頭給我爸打個電話。」
至於能不能借的到，我沒保證。
也沒具體時間。
周程老老實實在家待了兩天，我看着他就心煩。
何況我的復仇計劃這才第一步，他在到底不方便。
我故意發了兩個朋友圈。
照片上戴着周程的手錶。
許麗有我的微信。
她自己在醫院帶孩子，沒人幫忙，我就不信她能忍住周程在家過好日子。
當晚。
周程飯都沒喫，接了個電話就急匆匆的走了。
我陪着周理讀完繪本，哄着他睡着。
如果說結婚給了我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讓我擁有一個懂事的孩子。
但這並不能成爲我原諒周程的理由。
計劃繼續。
周雨剛還上貸款，立刻投入下一波的賭博。
那些賭場老手都是我花重金請來的。
他哪是對手。
很快，又輸的欠下一屁股債。
這次周雨學精了，他不找周程，直接找上我。
反正只要一個借條我就能把錢給他。
但他想多了。
我的計劃開始正式收網。
周雨要錢的短信和我爸轉錢的信息截圖，我同時發給周程。
他還沒回來。
「我爸拿了三百萬給我，但是你哥又要錢，這三百萬到底給誰。」
周程的電話下一秒直接打過來。
「江清，你聽我說。」
楠姐側過身子，電話還沒掛斷，她身後周雨舔着笑臉卑躬屈膝。
「弟妹。」
聲音有些大。
正好被周程聽見，我放下手機，「大哥今天怎麼又過來了。」
周雨連沙發都沒敢坐，雙手拘謹的搓着衣角。
「那個啥，你看你這還有錢不，能再借給大哥點不。」
電話裏。
周程扯着嗓子讓我不要借給周雨，他馬上回來。
我開了靜音鍵，卻沒掛斷電話，語氣有些猶豫。
「大哥，不是我不想借你，只是最近我手上也確實沒有多少，就剩下最後三百萬了。」
三百萬。
剛好是周雨欠下的貸款。
周程回來的時候，周雨已經走了。
我把錢給了周雨，順便還拿出他手機裏的微型攝像頭。
這東西現在已經沒用了。
周程跑的急，氣喘吁吁，「江清，錢呢。」
我把玩着手機上的支付頁面，抬手拿給周程看。
「給你哥轉過去了呀。」
語氣之無辜，態度之淡然。
他暴躁的像一隻瘋狗，「你給他幹什麼！我不是跟你說了這錢是給亮亮治病的！」
「他拿了有什麼用！」
我皺起眉頭，「周程你搞清楚，第一你哥都找上門借錢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可能不給他吧。」
「第二你哥纔是亮亮的親爸爸，相比較你這個叔叔，你哥更疼亮亮纔對。」
親爸爸三個字戳的周程臉色難看。
他和他的白月光生了兩個孩子又怎麼樣。
還不是掛在他哥名底下。
周程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但對於我的話，他不敢反駁。
只能軟下態度哄着我，「江清，我哥那人的脾氣性子你也知道。」
「他只考慮自己，自私的很。」
「亮亮還小，你身爲嬸嬸，也不想看到亮亮一輩子臉上頂個疤吧。」
「你能不能想辦法問岳父再要點。」
他貼着我的身體坐下。
在醫院幾天沒洗澡，身上散發出一股餿味。
我秉着呼吸往旁邊挪了一下。
沉默片刻。
「周程，我們離婚吧。」

-13-
周程面色蒼白，唯恐我察覺到什麼。
「好好的怎麼突然說離婚，是不是周雨跟你說什麼了，你別相信他。」
我的聲音和周程的聲音重合。
「周雨一天是你親哥，他來借錢我就不能不管他，咱倆辦個假離婚，以後你哥沒有藉口問我借錢，我也不用填他這個無底洞。」
「你是理理的爸爸，我不可能不管你對不對。」
「副卡還是給你，你想用錢隨時用。」
說完我纔像是不理解的看着周程。
「大哥沒說什麼啊，怎麼了，你有什麼事瞞着我嗎。」
聽到我說假離婚。
周程臉色緩和，他不贊同的雙手搭在我肩頭。
「沒，大哥喜歡胡說八道，我怕他影響我們夫妻之間的感情。」
「假離婚是啥意思。」
我單手撐着腦袋，身體故意靠在一邊的沙發墊子上。
「去民政局打個離婚證，等下次你哥再問我借錢，我直接把證甩給他看。」
「沒有這層關係，他肯定不好意思再借咱的錢。」
「亮亮的後續治療確實也是一筆大花銷。」
我誇張語氣。
「最近這段時間光給你哥都給了六百萬了，這錢要是給亮亮和媛媛，上到大學也用不完。」
「更何況再這麼下去，還不知道得填多少六百萬給你哥呢。」
我故意提起周媛媛和周亮。
再加上這些年周程確實被周雨要錢要怕了。
他咬咬牙湊近我。
「老婆，那這個財產分割——」
從周亮出事到現在。
這是周程第一次喊我老婆，他甚至沒有提理理一句，爲的還是錢。
我心裏冷笑一聲，手卻不客氣的錘了周程兩下。
「財產和周理當然都歸我！」
「怎麼，假離婚而已，你還想拿着我們的錢出去包小三嗎！」
「你是不是想拋棄我！是不是想重新找個年輕的！」
「你看我揍不揍死你！」
周程笑着抱緊我，我的下巴搭在他肩膀，臉上表情冷漠。
周程輕聲哄着，「哪能呢，我周程這輩子只有你一個媳婦，別人再好跟我有什麼關係。」
「好好好，就按照你說的辦。」
這事儘早不盡晚。
當天下午。
周程連澡都沒洗就被我拖着去民政局。
我在車上不忘給他畫餅。
「等證拿到手我再跟我爸要錢，我和理理在家暫時花不到什麼錢，到時候都給你轉過去。」
周程聽的眉開眼笑。
人家離婚雙方都是大打出手，只有我和周程和和氣氣。
簽字，扯證。
我慶幸離婚冷靜期還沒正式實施。
紅色本本一到手。
周程還炫耀似的朝我揮了揮，「老婆，有這個就不怕大哥了。」
我笑眯眯的點點頭。
是啊，我準備了這麼久，爲的不也是這個嗎。

-14-
估計周程要去給許麗彙報自己的離婚證。
當天送完我回來。
他迫不及待的說去醫院看着亮亮。
我嫌他累，不讓他開車，叫了個滴滴送他過去。
落下的車窗外。
我揹着包囑咐他，
「路上慢點，注意安全。」
「等我爸轉錢，我就把錢給你送過去啊。」
出租車一走。
我把車鑰匙丟給楠姐，態度冷淡。
「楠姐，把車開到車庫。」
「門口的鎖換了。」
周程確實收到我的錢了。
不過是周雨六百萬欠款的借據。
我直接郵寄到醫院。
與此同時。
周程收到我爸公司 hr 的辭退通知。
由於周程的能力和職位不匹配，公司按照加三個月工資的賠償直接讓他走人。
一塊走人的還有靠着關係上來的保安隊長周雨。
花小錢辦大事。
我看着手機上另外轉回來的三百萬，抿嘴笑笑。
這點錢我賠得起。
周程打電話給我，他還天真的以爲假離婚呢，問我怎麼回事。
我吹了吹手上新做的指甲，恍然大悟。
「哦，弄錯了弄錯了。」
他聲音裏賠着笑，「我就知道是 hr 弄錯了，岳父怎麼會辭退我呢。」
我笑眯眯的糾正他，「是借條弄錯了，我打算寄給周雨來着，不過你跟他是一家人。」
「這些年你替周雨擦的屁股也不少，這借條給你給他都一樣。」
周程冷下語氣，「江清，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事到如今，我也不裝了。
「周程，只要拿了離婚證，法律上我們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還有，你當真以爲我不知道你和許麗的關係。」
電話那頭周程還在找藉口。
我卻懶的聽了，直接掛斷電話。
周理在樓上玩玩具。
我怕事情出來，周程會對理理下手，特意給他請了一個月的假。
上樓的時候，周程還在鍥而不捨的給我打電話。
我直接拉黑刪除一條龍。
周程從醫院出來，家裏的鎖換了，公司那邊我也跟我爸打過招呼。
他整整在門口蹲守了一個星期。
期間周雨也來過一次，他還不知道自己被辭退的事。
賭癮沒戒，除了我那六百萬，他又欠下高利貸三百萬。
不知道兄弟倆說了什麼，我從門口的監控看到他倆大打出手。
有路人報警。
周程周雨都被警察帶走喝茶。
而我。
一紙訴狀把周雨告上法庭，讓他還錢。
沒有了我們家幫襯，周程根本幫不了他哥哥。
三個月後。
法官上門拍賣周雨現在住的房子。
這房子當初周雨只出了三萬塊錢，剩下都是周程掏的。
還給我無可厚非。
拍賣的同一天。
周程不知道借了誰的手機給我打了個電話。
他在電話裏問我能不能放過他們，別要六百萬了。
他現在一天打三份工，連睡覺的時間都不夠，可一個月也只能掙一萬多塊錢。
就算不喫不喝，也得還五十年。
何況他還得養着一家老小，周媛媛和周亮習慣索取高昂奢侈品。
每次出門至少上千塊。
許麗以前靠着我過的也是富太太的生活，現在沒有名牌包沒有首飾禮物。
她看周程越來越不順眼。
曾經的白月光成了米飯粒，兩個人天天吵架。
有幾次還動了手。
我給周理重新找了個學校，正在送他上學。
手機連着藍牙，我聲音冷漠。
「周程，你在欺騙我的時候，早都該想到這一天。」
「我不會心軟，你也不必再打電話給我。」
電話掛掉之前。
我聽到手機那頭的周程泣不成聲。
周理稚嫩的眼睛看着我，「媽媽，剛剛是爸爸說話嗎。」
我拉開車門帶周理下來，摸着他的頭髮。
「理理，你想爸爸嗎。」
周理懂事的搖搖頭，「爸爸喜歡哥哥姐姐，不喜歡理理，理理也不喜歡爸爸了。」
一段時間沒見。
周理終於對他父親死心。
我笑着親親他的額頭，「理理，以後你只有媽媽就夠了。」
目送周理歡快的跑進校園。
他身後揹着的藍色書包。
正是曾經周媛媛問周程要的那款。
我的孩子。
我會給他最好的一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