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生兒子姨媽家把表姐的戶口落在我爸名下。
現在三胎都開放了，我媽提出讓他們把戶口遷出去。
可姨媽卻推三阻四不樂意。
我們一家都知道她打的是什麼算盤，提前去做了遺產公證，確保我爸能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我。
做完公證後，我們家也不急了。
媽媽還在姨媽打電話來問的時候笑着說：
「不遷就不遷吧，挺好的。」
「讓你家小潔給我家安安分擔一點養老壓力。」
「畢竟她現在在法律層面可是我的女兒！」
-1-
「小潔，這兩天在家幹嘛呢？」
「幹啥，你是想問親子鑑定的事吧，我最近沒空。」
本來我還想鋪墊一下再說，可是沒想到表姐汪小潔直截了當地戳破了我的來意。
「你不是已經放假了嗎？這花不了你多長時間的。」
我煩躁地將聊天記錄往上翻，上次聊天還是在她沒放假的時候。
上個月月末我跟她提起來這件事，她說她這不是還沒放假呢嗎，難道我要她不上課不考試請假回家給我做鑑定啊？
前兩天我從另一個親戚妹妹那裏知道了她要放假的消息，才又給她發去消息。
我發了信息後她很久沒回，直到第二天晚上她纔回信息說她知道了，這不是還沒回家呢嗎，回家了才能去做啊。
之後這兩天我們就一直沒聯繫，直到今天我實在忍不住發信息問她了。
「那我沒有自己的事情要幹嗎？我還忙着呢！」
感覺對面的語氣有點不耐煩，我也跟着煩躁了起來。
「可是咱們不是都說好了嗎，一放假就去做，做完咱們好挪戶口，以後你愛幹嘛幹嘛，你現在什麼意思，不想做了？」
要不是顧及着其他，我真的恨不得順着網線爬過去一錘子敲暈她。
「我又沒說我不去做啊，你跟我急什麼，我這不是這兩天沒空嗎？」
「那你什麼時候有空？」
「不知道，反正最近沒有。」
「？」
我一個問號扣過去就再也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對面發來信息。
「等我有空了自然就去了，這又不礙着你啥的，這麼着急幹嘛呢，我就不理解了。」
這話聽了我就更來氣了。
「不是說我着急，你要是有心辦這件事就該早早辦了他，這樣也省得我一次一次來催你。到市裏的鑑定機構也就花你半天時間。」
「你要是不想做你就直說，不要一次次吊着我。既然這事咱們解決不了那就讓爸媽來解決好了，我也忙着呢。」
「去不去，什麼時候去，你給我個準信兒。」
我這一連串信息轟炸過去，好像她也意識到我是真的煩了。
「沒說不去。」
「什麼時候去？」
「做一次鑑定就要好幾千塊錢呢，這不是沒錢麼，要是有錢不用你們催我早就去了。」
對面發來一個捂臉苦笑的表情包。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配上了一個臉紅微ṭű₉笑的表情包。
這是讓我們家出錢的意思？
她怎麼好意思的啊？
我們家幫她落了戶口還讓他們家受了這麼多優待，她們不僅不知道感恩還要倒打一耙說我們爲難她了？
「我有啥意思啊，這不是看你們嗎？」
說完又是一個捂臉哭的表情包。
「那你們自己想辦法吧，我挺着急的。」
說完我便不再理會她。
前些年因爲她沒有成年，兩家人也都忙，沒有顧得上辦這件事。
現在她也成年了，國家政策也早放開了，抽個空做了親子鑑定把戶口遷回去不就行了。
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她們卻搞得這麼麻煩，誰能想到她們根本沒想着把獨生子女名額還給我。
跟她說不明白，這事還是得找家長。
-2-
從媽媽口中，我又更加完整地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汪小潔是我姨媽的親生女兒，但現在在法律上算是我爸爸的親生女兒。
當初我姨媽懷她的時候政策還沒有放開，她屬於是超生。
當時我還沒有出生，爸爸媽媽名下沒孩子。
姨媽就懇求爸爸媽媽把汪小潔的戶口落在他們名下。
我媽也是個心軟的，又心疼自己的姐姐，所以就答應了。
所以當時汪小潔的名字就落在了爸爸名下。
其實這麼多年大家一直相安無事，也一直沒想着挪戶口這件事。
只是前段時間家裏去換戶口本，我在媽媽名下，汪小潔在爸爸名下，一家人看着不像一家人。
我就說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爸爸媽媽覺得也是，於是和姨媽一家商量早早把戶口挪出去。
姨媽一家口頭答應得很爽快。
當時我和汪小潔都不在家，離放假時間也都還早，現在想來他們只是嘴上說說根本沒想着真的去做親子鑑定。
換作一個正常人，要是有人願意在面臨超生處罰時願意幫你一把，早就感恩戴德了吧。
更別提這麼多年，爸爸媽媽從來沒有麻煩過他們一傢什麼，反而還明裏暗裏情願的不情願的幫了他們不少。
這是我們家先提出來了挪戶口的事情，要是我們家沒提，他們不該先提出來嗎？麻煩了我們家這麼多年。
時間上一而再再而三地拖也就算了，現在又說沒錢，難道這錢讓我們家給出啊，不該他們家給我們家出嗎？
和媽媽一通吐槽後，她說還是她給姨媽打電話吧。
視頻電話接通以後，嬉笑聲混合着麻將碰撞的聲音擠出屏幕，姨媽把手機丟在一邊只露出個額頭，探頭問媽媽有什麼事。
「大姐，上回說那個親子鑑定的事兒，你們啥時候去啊，得抓緊啊，不然孩子們就又上學走了。」
「大姐，大姐！」
對面沒人回答只是一直傳來姨媽打麻將的聲音，媽媽大聲喊了她好幾句。
「欸呀知道了知道了，這不有空了就去嗎，你們着啥急啊，俺們小潔的戶口礙着你們啥了？就在那待着去唄。」
姨媽不耐煩的語氣也讓我變得生氣起來。
「不是說礙不礙着，是孩子現在都大了，也沒人查了，能早遷回去就早點遷回去唄，省得以後真有啥事了不好辦。」
「做一次親子鑑定好幾千呢，你說你們，閒得沒事幹花那冤枉錢幹啥呀，我還要留着錢給小龍買房子呢，哪有那麼多閒錢啊！」
「但人家就是這個價啊，我們還得帶着安安去做呢。」
對面好像一局麻將結束，中場休息的間隙姨媽終於把手機舉起來和媽媽「面對面交流」。
「哎呦，那是你們家有錢啊，我們哪有那麼多閒錢啊。」
「你看看你們家，車子房子都有，兩個人還都有工作，那錢都多得花不完了。」
「你再看看，你們家就安安一個孩子，這小女孩找個婆子家嫁了，你們不光不用花錢還往家裏賺錢呢。」
「哪像我這，還得想辦法給小龍買房子娶媳婦，你們覺得幾千塊錢是小錢我們可不覺得。」
「你說說，這小潔雖然在你們的戶口本上，可你們又不管她喫喝拉撒，到時Ťü³候那房子車子也不分給她，那就讓她在那上面待着唄。」
「咋的，你是怕我們小潔到時候跟你們家那孩子爭遺產啊？不可能的，你們想多了。」
……
「不是，沒那意思。」
「以後安安結不結婚都是她的自由，嫁妝我們只會多不會少，兒子女兒在我們這兒都一樣。」
「回去你問問小潔，啥時候有空，咱們一起去市裏把親子鑑定做了。」
……
「知道了知道了，再說吧。」
「我還忙着呢，掛了。」
就這樣，一番電話就結束了。
我問媽媽相信姨媽說的話嗎，媽媽說姨媽不至於這麼不講道理。
等等吧。
那就等等吧，不至於這麼不講道理吧。
-3-
這通電話打完後幾天，姨媽家還是沒有動靜。
媽媽從旁人那裏打聽到姨媽上班的場子昨天就放假了，打算第二天帶着我親自上門去找她們。
想着人都找到家裏來了，她們自然也就不好抵賴了。
可我們人到了家門口，敲半天門愣是沒人答應。
不提前聯繫是怕姨媽不讓來又找藉口說不在家，所以我們就悄悄地來敲她們家門了，可誰能想到這一大家子愣是沒一個在家的？
實在沒辦法媽媽就給姨媽打了電話，姨媽沒接。
發微信，沒回。
打視頻，無響應。
姨媽是這樣，汪小潔也是這樣，汪小龍也這樣。
這是真的不在家還是在故意躲着我們？
我一個氣不過往門上踹了兩腳，老舊小區門前多的那一層防盜網發出巨大刺耳的聲響。
媽媽趕忙拉住我，說再給姨媽打打電話試一試。
就在這時，與姨媽住在同一樓層的老婆婆拎着菜籃子回來了。
「欸，小林來啦。」
這些年姨媽家有什麼事媽媽都跑過來幫忙，和周圍的鄰居也都混熟了。
「張奶奶，買菜回來啦，孩子放假了我帶着來我姐這兒玩來了。」
張奶奶放下籃子對着我細細打量誇了半天才想起來問我們怎麼在這兒站着。
「哦，是這樣，我姐可能出去辦事了吧，來之前我也沒跟她打招呼，這敲半天門都沒人來開。」
媽媽解釋道，說要是真沒在家那就下次再來。
「欸，不對啊。」
張奶奶疑惑道，又皺着眉望向剛剛快被敲爛了的門，彷彿在回憶什麼。
「我剛出去買菜的時候還看見你姐讓她家孩子下去丟垃圾順帶把早飯買回來啊。」
「我也就在小區門口買了點生菜就回來了，這麼一小會兒她們就全走了？歐呦，你看看，那還怪不巧的。」
此言一出，我和媽媽面面相覷。
答案顯而易見啊，姨媽一家不就是窩在家裏躲着我們呢嗎？
和張奶奶寒暄了幾句之後張奶奶就回家了，我和媽媽正在思考要不要繼續敲門的時候姨媽發來了消息。
「有啥事啊小妹？」
「我剛剛手機靜音沒聽見，我不在家沒辦法給你開門，今天一天都有事呢。」
「有啥事過兩天再說吧。」
……
媽媽根本就沒問過她在不在家，微信消息也只是因爲電話打不通才發的。
姨媽怎麼知道媽媽現在就在門外站着沒人給開門呢？
估計也是很大一會兒沒聽見敲門聲以爲我們走了纔敢回信息。
也不知道透過貓眼看看？
我扯扯媽媽的袖子伸手指着上行的樓梯，悄悄地把Ťū́⁹媽媽拉到了四樓。
「你就跟姨媽說既然她不在家那你就先走了，等她什麼時候有空給你發信息。」
「咱倆就在這貓着，我估計她們一會兒準出來，我姨媽絕對要打麻將。」
果不其然，媽媽回完信息沒有十分鐘姨媽就從家裏出來了。
她小心地拉開防盜門探頭往外瞅了瞅，招呼汪小潔過來鎖好門。
「ƭů₄別管誰來敲門不是我別給開門啊，中午給你弟弟做點飯，他起來就該餓了，我……」
「大姐。」
「姨媽。」
我和媽媽趕忙從樓上下來，兩聲呼喚讓我精神抖擻準備去搓麻將的姨媽愣在原地。
「你們，你們咋在這兒？不是說走了麼？」
「是準備走了，但是安安說你們這天台風景不錯我們就上去玩了一會兒。大姐你這是去哪兒啊，你不是說你不在家嗎？」
我跟媽媽湊上去，汪小潔也被嚇了一跳，跟媽媽打了聲招呼就轉身回房間了。
姨媽站在門口裝傻充愣，搞得像我們怎麼了一樣。
「哦，我是出門有事呢。你們這是專門在這堵我呢？」
「有啥事啊還至於堵到家門口來，不知道的以爲咱家人咋着了呢。」
好啊，倒打一耙啊這是。
「你這說的是啥話啊，上你家來坐會兒還不行啦。」
媽媽懶得跟姨媽爭辯，就拉着我進了家門，姨媽沒辦法只能跟進來。
-4-
「大姐，這正好今天你跟小潔都在家，我帶着安安咱們把親子鑑定做了去吧。」
媽媽坐下後就開門見山直接表明來意，姨媽坐下翹着二郎腿嗑瓜子一句話沒說，過了好一會兒纔開口。
「哎呀，你說這大過年的不是沒事找事，非得花那冤枉錢幹啥啊，有點錢幹啥不好啊，真是。」
瓜子吐沫星子亂飛。
「害，那誰不知道鑑定貴啊，但是人家轉戶口就要這手續啊。」
「那既然你們也心疼咱就別做了唄，這麼些年不也都過來了嗎，你說孩子一個戶口耽誤你們啥了？」
眼瞅着姨媽是想要反悔啊，演都不演了，一開始不是同意了嗎……
「是，是不耽誤什麼，但這不是怕以後麻煩嗎。」
「啥麻煩？對了，你們家林正幹啥呢？咋，賺大錢啦？」
說到這姨媽算是精神了，放下二郎腿湊過來，媽媽連忙擺手。
「害，賺啥大錢啊，就一般唄。我這不是舉個例子嗎。」
「那不就得了，你們也沒暴富還怕我們跟你們爭啥家產啊。要我說弄這檔子事兒就是多餘。咱也別管他了，就讓她在那待着去得了。」
說罷姨媽就站起來擺擺手，拂去身上的垃圾又坐下。
「大姐，咱們不是說好了嗎，你這臨時反悔可不行啊！」
聽姨媽這麼說媽媽着急了。
「不是我說，咱這都是親戚你咋把人想的那麼壞啊，跟你好說歹說都是不同意，俺那一個孩子在你那裏掛個戶口你都不願意，是想着我們要怎麼你們是不是？」
姨媽也着急了。
「大姐你這麼說話我就不愛聽了，這戶口也掛了這麼些年了，孩子大了也該弄回去了啊，我們家安安這麼大了本來就是獨生子女，現在戶口還在我名下掛着是未婚生女，你咋不爲我孩子想想啊？」
說完媽媽也氣得往沙發後面躺，揣着胳膊大喘着氣。
「欸你說這話我可就不樂意聽了啊，你們要不想幫你們早說啊，不想幫當初可以不幫，現在把這點事都賴在我頭上，是我讓你們家孩子當未婚生女的？」
姨媽指着媽媽喊起來，汪小潔聞聲從房間裏走出來，湊到姨媽身旁讓她消消氣，我坐在一旁不知道說些什麼纔好，只是一味地安撫媽媽。
「大姐你這就蠻不講理了啊，不就是讓你挪個戶口做個鑑定嗎，我們家做鑑定的錢還沒讓你們出呢，你就知足吧。」
媽媽後半句話說得小聲，卻讓姨媽聽了進去，一把奪過媽媽剛抓了一把的瓜子盤。
「你說啥？你花的錢憑什麼讓我給你掏錢，又不是我逼着你做的親子鑑定，我逼你了？你上趕着叫我去做還跑到人家家門口堵着才讓人生氣行不行，按理說這錢該你掏出來呢！」
「這錢怎麼就該我掏了，我叫你一聲姐幫幫你你現在這麼作踐我的心意？」
媽媽一把把瓜子灑在桌子上氣地站起來，我把媽媽往身旁拉了拉。
「是我作踐你還是你作踐我，我說沒說，不想幫你早幹嘛去了？」
姨媽也站起來，氣地指着媽媽的鼻子罵，汪小潔在一旁拉着她。
場面越來越混亂，脣槍舌戰了幾分鐘之後媽媽拉着我摔門而去。
第一次大戰到此結束。
-5-
開車回去的路上媽媽氣得跟我一直吐槽姨媽一家子人。
從姨媽結婚讓她給出點嫁妝再說到每次過年從來不給我回壓歲錢，之後再到姨媽那個兒子整天好高騖遠好喫懶做，剛畢業讓我爸給找工作，找了還不滿意……
對，說到這個兒子，那我可太有話說了。
去年他剛畢業，說是要在家備考研究生再就業，當時可把我姨媽驕傲壞了。
「哎呦我這兒子啊，就是有上進心，考上了大學不說，現在還要考研究生呢，以後就是那個，那個博士後了。」
「小安你可得跟你哥哥好好學學啊，人就該這樣求上進欸。」
家裏人聚會喫飯時姨媽在餐桌上大肆誇讚汪小龍並對我指指點點，那趾高氣昂的表情，我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煩人。
但汪小龍不負衆望，光榮落榜。
其實是沒有辜負我的期望，畢竟一個整天逃課泡酒吧期末掛科，甚至連考研基本流程都不知道的人怎麼可能考得上。
「哎，俺小龍運氣不好，這回題難。」
超絕挽尊話術在家庭聚會上再次上演，我就țŭ⁾當看了一出滑稽的戲劇。
考研失敗以後，應屆畢業生招聘他還是沒成功上岸。
所以姨媽找到了媽媽這裏，爸爸的生意雖然說不上大但也不算小，姨媽讓爸爸給他兒子找個好點的崗位。
爸爸本着做姨父的本分在我王叔叔那裏給他找了個職員崗位。
結果，汪小龍在公司裏遲到早退，不好好幹活，惹得同事抱怨。
閒得沒事幹他還去招惹女同事，讓人家男朋友給打了。
不出意外，沒幹多久他就被辭退了。
爲了這件事姨媽還生氣了很久，說爸爸沒給汪小龍找個好工作。
……
因爲汪小潔的戶口在爸爸名下，所以汪小龍算是姨媽名義上的獨生子。
因爲這樣姨媽向社區申領了獨生子女父母補貼，雖然不多，但誰白給誰一分錢呢，姨媽怎麼捨得放手。
再說，獨生子女工資繳稅補貼跟非獨生子女差了一萬五。
不是我自負，是就算我賺不到一個月三萬，汪小龍也不可能通過合法途徑一個月賺到一萬五。
所以他完全是在浪費我的名額我的錢啊。
想到這些我不敢再往下想，原來只覺得這件事只是汪小潔戶口寫在誰的名下，可我們現在才發現這一個戶口背後還牽扯着這麼多東西。
-6-
晚上等爸爸回家以後，我們一起合計了一下，打算拿銷戶這個事情嚇唬嚇唬姨媽，讓他們害怕了，就肯去做親子鑑定了。
收到媽媽消息以後，姨媽就着急忙慌地打來電話。
「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氣急敗壞的聲音刺耳又難聽，媽媽舒了一口氣才應答。
「大姐，咱之前都說好了要挪戶口，可你現在突然反悔，親子鑑定一直拖着不去做，那我也沒辦法了，你不能一直委屈着我們家安安是不是，她纔是我跟林正親生的獨生子女。」
「誰說她不是你的獨生子女了啊？你別在這血口噴人啊。你一個當姨的，咋能這麼對孩子？還銷戶，你這不是咒我家孩子早死嗎！世界上咋會有你這麼心腸歹毒的人啊！你敢銷一個試試！」
聽了媽媽的話姨媽更生氣了，只一個勁兒地衝着媽媽嗷嗷。
「我沒有咒小潔早死，你別誣陷我。這戶口你拖着不遷，那我也不麻煩你了，這事兒我們自己辦就行了。」
「你把小潔的戶口遷出去讓她以後怎麼辦！你這不是存心要害她麼！」
我撇過頭去瞧媽媽，臉色鐵青。
我心裏暗自腹誹，這就是存心要害汪小潔，那怎麼姨媽不能想想我長這麼大還是未婚生女我怎麼辦，怎麼這麼蠻不講理？
「我害她什麼了，就只是把戶口遷出去而已，到時候你們自己想辦法。」
「我想辦法？我怎麼想辦法？你讓我把孩子的戶口弄走你這是什麼意思？安的什麼心？你配得起孩子叫你一聲姨媽嗎？啊？」
「行了行了，你再說別的也沒用，我們已經決定好了。你要是還想着小潔也顧及着咱們的姐妹情誼，後天咱們就去做鑑定。我們的錢我們自己掏，你們就出你們那一份，早辦完早了事兒。」
對面沒說話，媽媽頓了幾秒。
「那既然你不去的話咱就這樣吧，我掛了。」
「去！去！誰說不去，攤上你這麼個姨媽真是我們家小潔倒黴！」
不得已，姨媽最後還是妥協了。
掛完電話媽媽還在生氣之中，我走過去拍拍背安慰她，可心裏卻覺得不踏實。
「姨媽真的答應啦？」
媽媽轉過身握起我搭在她肩上的手，嘆了口氣。
「誰知道呢，或許吧。」
其實這招兒算是險招兒，就算爸爸是戶主拿着東西去了戶籍處也只能遷出汪小潔的戶口，後續還有一大堆麻煩事兒呢。
獨生子女父母補貼那些媽媽雖說不在意，可逼到急了自然是可以去街道辦事處那邊舉報的，只是這樣一來，可就真的斷了姐妹情分了。
媽媽也不想把事情做絕，說銷戶只是嚇唬嚇唬姨媽一家子，好讓她們老老實實的去做鑑定把戶口遷走罷了。
-7-
可回想起姨媽的那些話，爸爸是不是做生意賺錢了，汪小潔又不會跟我們爭家產，爸爸媽媽也覺得心裏不大安穩。
自打我記事以來，媽媽跟姨媽就經常吵架，就是拌兩句嘴，你一句我一句地說完就完事兒。
媽媽不愛計較，又覺得姨媽是她的姐姐，平時有什麼小打小鬧也都不大放在心上，爸爸也就隨着媽媽的性子來。
可姨媽這些天的所作所爲，眼瞅着不是怕做親子鑑定麻煩，她要是真的向媽媽開口說自己經濟困難拿不出做鑑定的錢，媽媽肯定就幫忙出了，可她非要顛倒黑白搶媽媽的理……
所以，爲了保險起見，爸爸媽媽找了位律師諮詢戶口的事。
「這種情況其實很常見，早些年國家政策還沒有放開的時候就有很多人這樣辦。」
「讓戶主及監護人拿着戶口簿去當地戶籍科舉報，如實告知戶籍警察當時的情況，然後還需要準備兩個孩子的出生證明，你們四個人之間的兩份親子鑑定，之後戶籍警察審查然後走流程。」
「總之就是有點麻煩，但是可以辦成。主要還是在親子鑑定上，如果對方肯配合那事情會快很多。」
爸爸媽媽點頭附和，在我大腦飛速運轉消化信息的時候律師又說話了。
「但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做親子鑑定挪戶口。」
爸爸媽媽疑惑地對視一眼看向律師，我也在一旁發愣。
「而是做遺產公證。」
「因爲現在從法律角度來看，你們所說的這個汪小潔，纔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她是享有你們的財產繼承權的。」
「所以保險起見，你們一定要儘早去做遺產公證，表明汪小潔和你們並沒有親子血緣關係，她也無法繼承你們的財產。有些事還是提早做打算的好，保險。」
「你們這樣做也是在爲這個孩子做打算。」
說完律師看向我，媽媽也轉過頭來看我，眼睛裏充滿了愧疚，她湊過來拉住我的手。
「哎，你說我傻的，給安安找這麼多麻煩事兒……」
爸爸一把摟住媽媽的肩膀安慰道：「這咋能怪你呢，當初我也同意了，要怪也怪我。人律師不是說解決辦法了嗎，明天週一，咱明天就去做公證！」
我也安慰着媽媽，聽了爸爸的話媽媽也寬慰了不少。
做完公證的第二天就是和姨媽約定的做親子鑑定的日子，那天我們早早的到了鑑定中心，可姨媽和汪小潔，卻遲遲沒有來。
等了兩個小時，再不去做人家中午就要下班了，我和爸爸媽媽就先去做了。
直到下午，姨媽還是沒來。
和上次我跟媽媽去姨媽家敲門一樣，信息不回電話不接。
我跟媽媽想起律師說，銷戶或者是遷戶口其實也沒辦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而且顧及着姐妹情分媽媽又怎麼可能真的銷了汪小潔的戶口。
……
返程回家的路上我收到了姨媽發來的短信。
「你告訴你媽，她要是真銷戶就讓她去銷，往後你別管我叫姨媽她別管我叫姐，我不認識你們這一家子人。就她會威脅人？她銷了戶我們家小潔就不活了嗎？你問問有她這樣做姨媽的嗎？」
我想回消息過去，卻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是，難道只有我們會找律師嗎？
要是姨媽真惦記着我們家的東西，一定是要跟我們死磕到底的。
我把事情告訴媽媽，結果媽媽說她也被拉黑了。
我們一家跟姨媽一家的聯繫就此中斷。
兩家的關係就像冬日裏的水塘，表面看着還好，但其實早已經結了很厚的冰。
-8-
再次見到姨媽是在幾天後的一次家庭聚會上。
要是旁的也就罷了，姨媽爲了避着我們一家還真不一定來，可今天是姥姥的七十歲生日。
飯桌上來了很多人，顯得很熱鬧。
一陣寒暄過後大家上菜入座，輪番給姥姥道祝福。
「好，就說這麼多哈，咱做人就是得有良心，媽你放寬心，少生氣多注意身體健康，以後讓你當百歲老人！別人我不知道，但我對待自家人肯定是有最起碼的良心的。」
姨媽說完一串祝福語之後冷不丁地冒出來這段話，飯桌上的其他人聽不出來那我們還能聽不出來嗎，這不就是在說媽媽嗎……
此時，爸爸起身離席走到姥姥旁邊，舉杯對着姨媽和姥姥說道：
「是，大姐說得對，人沒了良心最可怕。咱自己家人啥樣兒自己都心知肚明，啥事別愧自己的良心就行。來，媽，我敬你一杯，祝你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聽完爸爸這一番話，姨媽瞬間臉色就不對了，當時就不說話了，也不舉杯也不跟着說祝福，好像誰怎麼她了一樣。
早在來之前的路上媽媽就說過，今天是姥姥的七十大壽，不管姨媽說什麼媽媽都不會跟她一般見識，所以媽媽沒有在意姨媽說她沒有良心，只是爸爸總是忍不了媽媽受欺負。
之後的飯桌上大家相安無事，也算是有說有笑。
-9-
只是有個親戚突然提起獨生子女父母補貼這件事，一羣人在那裏討論，姨媽突然加入。
說了幾句之後，親戚突然反應過來問：「欸你家裏不是兩個孩子來着，我記着是啊，你咋有獨生子女的父母補貼啊？」
「是啊是啊，你家裏不是小潔小龍兩孩子嗎？」
旁邊的人也跟着附和起來，一陣吵鬧過後大家安靜下來把目光停留在姨媽身上。
當時我正低着頭玩手機，抬眼瞟了一眼姨媽之後又看了一眼媽媽才抬起頭往那邊看去。
汪小潔低着頭玩手機不說話，汪小龍也是一直在打遊戲。
我收起手機，靠在椅子上，想着姨媽會怎麼回答。
只見姨媽神色極其的不自在，頓了兩秒張張嘴想說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氣氛正安靜時，又有親戚說到了媽媽和我，說我們家不就是隻有我自己一個孩子嗎，這事兒媽媽應該清楚啊。
「這事兒我不清楚，我的獨Ṱų₋生子女父母補貼都是讓我姐領了，有什麼事兒你們問她比問我好使。」
媽媽輕聲回答，說罷又伸手去夾了兩口面前的菜到盤子裏，不往姨媽那邊看一眼。
聽完這話的親戚們也都是一頭霧水，讓姨媽給解釋解釋。
「你這是啥意思？我的補貼是因爲我兒子我才領的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兒子的戶口上寫的是我的名又不是你的名！」
突然間，姨媽把手機往桌子上狠狠一拍，陶瓷勺子和盤子發生碰撞摔掉在地下的聲音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
「你說話啊！」
姨媽見媽媽不說話音量就更加拔高。
「那照你這麼說，不在你戶口下的就不是你孩子了？小潔是不是你親生的？」
媽媽反駁道。
「誰說小潔不是我親生的了？這麼些年，雖說我們小潔的戶口在你們名下但你們幫我養過她一天嗎？你們也沒幫我養孩子啊！」
「你自己的孩子你不養誰養。既然我們沒養過她，你也不承認她是我們的孩子，那你怎麼不趁早做了親子鑑定把孩子戶口挪走？」
聽完媽媽這話姨媽更生氣了，站起來招呼周圍看戲的親戚，說道：「來大傢伙都來評評理，我家孩子又不要她養又不要她幹啥的，她一個當姨的早些年幫幫能咋，現在一天天的逼着我去做親子鑑定要把孩子戶口挪出來，不去就說要銷戶，你說說，我這麼大一個孩子她說銷戶就銷戶，她關心過一點我們家孩子嗎？」
「你這麼着急不就是嫌棄我家孩子礙你事兒了唄，我早就知道，你不用找啥理由。」
「我親生女兒我檢查啥？你們這不是埋汰人嗎？我孩子我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我能不知道？」
姨媽說的頭頭是道，喊得滿臉通紅。
媽媽也不甘示弱回懟回去。
「這麼多年不管是對你，還是對小潔小龍，我都敢說一句問心無愧。但你敢對我說這麼一句話嗎？」
「親子鑑定是遷戶口的必要流程，我一直都是好聲好氣的跟你說，但是你三番五次地躲着我不見我，我也不知道你躲個啥勁兒，是真有啥壞心思才不願意挪戶口？」
「是不是你自己知道。」
「今天既然你先吵起來了，那我也不客氣地說，今天我就把話放在這。這個戶口，今年你必須遷……」
姨媽踢開椅子往我們這邊湊過來，大喘着氣瞪着眼睛喊道：「你再說一句！」
眼看着姨媽走到離我們幾步的地方停下來，看架勢是媽媽再懟一句就要打上來了。
飯桌上有親戚三言兩語的勸着，汪小潔跑上來拉着姨媽，汪小龍仍然坐在那裏玩着手機。
爸爸下去開車了，姥姥也去洗手間了，眼看着這一會兒是沒人能控住場面。
「做人就要敢做敢當。你這樣怎麼養好孩子？」
媽媽側過來身子跟姨媽面對面，兩個人就這樣誰都不讓誰。
-10-
「你他媽的！」
突然間姨媽怒罵一句就衝了上來，拽住媽媽的衣領就要把媽媽往外扯，媽媽突然被拽了一下支撐不穩倒在地上，兩個人就這樣糾纏在一起。
我跟汪小潔率先反應過來從兩邊拉人，可死活拉不開。
旁邊的親戚也跑過來拉人，整個包廂亂成一團。
「我讓你嘴賤！我自己孩子我怎麼養不好了？你再給我瞎逼逼！」
「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是真不知道你姐的厲害！你再給我說一句！」
姨媽大聲喊叫，媽媽也不讓她。
「你要是真有本事你也不會過成這樣！」
「以後你就不是我姐！」
……
我在漩渦正中間也無法脫身，姨媽拉也拉不開，媽媽拉也拉不走，我的外套也被扯下大半，頭髮被揪了好幾下。
「都他媽給我起開！仗着人多欺負我媽是不是？啊！」
突然汪小龍從人羣外擠進來，推開旁人扶起姨媽。
我趕忙把媽媽扶起來，姨媽和媽媽兩個人都滿臉漲紅，頭髮亂糟糟的。
汪小龍把姨媽護在身後對着我跟媽媽喊道：「別以爲你是我姨媽我就不敢打你！你們有啥本事啊欺負我媽！再打一個試試！」
他伸手指着我跟媽媽，姨媽在他身後有種狗仗人勢的威風。
「你懂不懂尊重長輩啊？別用手指着我媽！」
我上前打掉他的手，他嘴角抽動一下：「你算誰啊？」
說罷伸手就要打人，眼瞅着巴掌就要落下來的時候，有人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擋下了這一擊。
是爸爸。
「你想幹嘛？怎麼能動手呢？你敢打你試試！」
爸爸擋在我面前，一米八五的大個兒，瞬間就在氣勢上壓過汪小龍。
「打了能怎麼樣！就算你報警我用不着你們就能被諒解，我他媽怕啥！」
汪小龍使勁兒想掙脫卻掙脫不得，姨媽擠上前來幫着拽他的胳膊，嘴裏還喊着放開，媽媽讓爸爸放開可爸爸也正在氣頭上，一撥人爭執着又吵起來。
「都給我滾！」
突然，姥姥出聲呵斥我們。
大家順着聲音望去，不知什麼時候姥姥回來了，站在包廂門口面色沉重地看着我們。
「你們都給我滾!」
……
自從姥姥回來以後爸爸就放開了汪小龍，姨媽帶着他們兩個人慌里慌張就走了，媽媽留下來安撫姥姥，爸爸招呼走了這一幫親戚。
晚上回到家我們三個都累的話都說不出來，倒牀上就睡。
可我卻因爲回想起白天汪小龍的一句話，怎麼也睡不着。
-11-
「打了又能怎麼樣，就算你報警了我也用不着你們就能被諒解我怕啥！」
爸爸當時正在氣頭上，媽媽也怕真出什麼事所以沒在意，可我是聽的清清楚楚。
這是什麼意思？
爲什麼會不用我們同意他就能被諒解？
我從汪小龍想到姨媽，又從姨媽想到汪小潔，最後想到戶口。
猛然間回憶起上次律師說過的，現在從法律上來看，汪小潔纔是我爸媽的親生女兒。
也就是說，如果真的有誰傷害了爸爸媽媽，不需要我，汪小潔就可以出具諒解協議書！
所以汪小龍纔敢信誓旦旦脫口而出那句話！
下意識的反應騙不了人，肯定是有人告訴過汪小龍這些事他纔會這麼說。
除了姨媽還能有誰？
不就是她一直以來拖着不去做親子鑑定嗎？
汪小潔沒放假時拿她不在家當擋箭牌，放假了又拿家裏沒錢做鑑定當藉口，後來實在是躲不過去了就開始蠻不講理胡攪蠻纏顛倒黑白。
「你們有房有車，我們跟你們比不了。」
「林正最近賺大錢了嗎？」
「俺們又不跟你們爭奪啥家產！」
……
姨媽說過的話迴響在我耳邊，房間裏漆黑而又安靜，我越想越覺得害怕。
原來媽媽總說姐妹情分姐妹情分，所以處處忍讓，可誰知道一母同胞的姐姐還真的能有這麼壞的心思！
今天要不是爸爸及時趕到，汪小龍非要打誰一頓給他媽出出氣纔好。
姨媽這一家人我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不對勁，第二天一早就把這些事告訴了爸爸媽媽。
再過幾天也就要過年了，過了年等汪小潔一走這戶口的事又要拖半年，所以爸爸媽媽跟我想了個招兒，速戰速決。
-12-
你還真別說，姨媽是個憋不住事兒沉不住氣的，聽到消息後就給媽媽打來電話。
「你這麼早做遺產公證是啥意思？你們提防着誰呢？」
姨媽氣急敗壞，連環轟炸媽媽。
媽媽不急不慢地回應道：「大姐，你說我能提防誰啊，咱這也沒有外人，咱們和和睦睦的，有沒有誰會搞什麼爭奪家產那一套，我們就是看那天公證所有優惠所以順路過去的。」
「這麼些天我也想明白了，這個戶口啊你不想挪咱就不挪了哈，都是一家人何必鬧得這麼僵。」
姨媽在對面半信半疑，在得到媽媽肯定的答覆以後感嘆到媽媽總算是有點良心了，之後又問那個公證能不能取消。
媽媽回答道：「當然不能啦，哎呦大姐，你說說咱這操勞了半輩子有點啥錢也都讓這一個孩子給撈走了，我想明白了，既然小潔在我們戶口下面那她也是我們的孩子。」
姨媽問媽媽什麼意思，這是要幹什麼？
媽媽繼續說道：「這麼些年辛苦你把小潔養這麼大，以後啊小潔也是我女兒了，等我老了我還指望着她給我養老送終呢！」
「你說啥？」
聽完此話姨媽是大爲震驚，隔着屏幕都感覺她下巴要嚇掉了。
媽媽一手握着手機一手捂嘴偷笑，我也在一旁要憋不住了。
昨天我和爸爸媽媽一合計，對待姨媽一家還是要靠智取。
所以媽媽故意把我們已經做過財產公證的消息透露給了一個和姨媽交好的親戚，就等着姨媽來找媽媽呢。
對了，媽媽還特意強調了公證的公平性合法性，不管發生什麼，我們家的財產都只能是我自己的。
既然姨媽仗着汪小潔是爸媽法律上的女兒啥都不怕，那我們爲什麼不反其道而行之好好利用這一點呢？
說句不講道理的話，姨媽只是在幫爸爸媽媽養孩子而已。
「大姐你放心吧，我們以後也不會過多麻煩小潔的，畢竟還要指着他給我們養老呢。」
「對了，以後孩子找婆子家那個彩禮我也不會私吞的，我都留下給孩子攢着呢！」
果不其然，一提到錢，姨媽就更着急了。
「你這是啥意思，我孩子的彩禮爲啥要給你？這是我自己生的孩子，咋就成你的了？」
「姐你不能這麼說啊，那小潔的戶口不是就在我們名下嗎？這從法律上來說小潔就是我們的孩子啊！」
「你放屁！這是我孩子！憑啥給你們養老？你們的錢他也沒見得要分給我們家小潔一點啊？」
「大姐你咋知道我們不分啊，小潔以後給我們養老我們自然也不會虧待了她，這旁的你就不用管了哈，明天我就去接小潔去，這年就讓孩子在我這過就行了。」
等着姨媽回應的間隙媽媽撇嘴跟我對視上，我倆儘量不發出聲音卻笑得很猖狂。
過了好一會兒，姨媽纔出聲。
「我問你，那個什麼公證真就那麼厲害？他說啥是啥？」
「當然，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看。咋啦姐，你有事啊？」
「年前趕緊去把戶口遷了吧，兩家人誰都別糾纏誰，我自己的孩子咋着都不能管別人叫媽。」
姨媽鬆口了！
媽媽清了清嗓子：「誒呀大姐你這是幹啥啊，這都這麼好些年了，遷她幹啥？別遷了別遷了，就這吧，我還等着小潔給我養老呢，要她不行，小龍也行啊。」
「爲啥不遷！就遷！明天就去！你不去我去你們家門口守着你去！」
說完姨媽就掛了電話。
掛完電話之後姨媽會不會在家裏咒罵我們一家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姨媽氣急敗壞跳腳的樣子很可笑，我跟媽媽差點要笑岔氣兒。
-13-
第二天一早姨媽還真就早早的帶着汪小潔找到了家裏來，媽媽還假裝推脫說不想去做，最後硬是被姨媽拉着走了。
抽血取樣很快，一系列操作很快就結束。
所以說啊，這麼簡單的一點事, 姨媽就是要拖着。
我當真是不敢去細想姨媽原來到底是藏着什麼心思。
親子鑑定結果出來已經是年後, 去戶籍處辦理信息的時候雖然看得出姨媽還是很不樂意但是又沒有辦法。
趁熱打鐵，從戶籍處出來我們就一起去公證處做了公證，徹底撇清了這個戶口可能帶來的一系列隱患。
還好，姨媽沒有過多糾纏。
之後的日子裏我們一家也與他們一家少有來往，只是偶爾從姥姥或者親戚那裏瞭解到一些他們的近況。
什麼姨媽硬要給汪小潔相親矮富醜離婚帶倆娃的二婚男, 汪小潔不願意所以在外面躲着她放假不回家啦？
什麼姨媽給汪小龍算命算出他今年有血光之災不讓汪小龍出門, 結果汪小龍硬要出門推到她, 姨媽在牀上三天沒起來牀啦？
……
諸如此類，很多讓人意想不到的蠢事都發生在她身上。
社區街道辦事處在發現她們家的獨生子女父母補貼存在問題後取消了她的補貼, 爲此她大鬧一場, 還吵着嚷着讓媽媽把錢還給她。
可是媽媽沒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雖然不知道姨媽最近過得怎麼樣, 但我想應該不會太好。
直到過年回家，這個想法才真正被印證了。
準確地說, 他們一家看起來都不太好，每人臉上都寫滿了不高興。
表姐對自己媽不怎麼熱情，對我媽倒是笑臉相迎的, 可能還想着能從我們家撈點好處。
姨媽臉色不好地出聲：「怎麼，你是不認識自己媽在Ṱùₒ哪裏嗎？上趕着給別人當女兒？」
汪小潔不以爲意：「那咋了？我本來也給別人當了這麼多年女兒了, 你還非要換回來！姨媽家那麼有錢，你就把我戶口放那兒得了, 我給有錢的媽養老還能得幾句好話，我給窮媽養老能得什麼？我看你就是見不得我好，那我還貼着你這個媽做什麼？」
姨媽尖叫起來：「你這個喪良心的呀！你以人家稀罕你？又不是我一個人要讓你回來的，你有本事就去跪！就去求！看看人家要不要這個沒良心的！」
我和我媽對視了一眼，對這家人的小丑行爲嗤之以鼻。
兩個女人吵得實在兇了, 姨父嫌丟人，一人給了狠狠一耳光，把姨媽和表姐都打懵了。
見兩人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姨父不耐煩地咂咂嘴：
「一天天淨給我丟臉, 還好意思瞪我？老子餓着你們還是渴着你們了？錢錢錢, 有這工夫怎麼不去Ṭůₛ賺回來給老子花？」
一旁的表弟眼珠子一轉，湊了上去：「是啊媽, 姐反正年紀也不小了, 你把她嫁出去不就能賺一大筆錢了？到時候彩禮多要點, 咱一家人一起享福！」
說着, 他還不忘看向汪小潔假意安撫：「姐，你放心, 肯定給你找個好男人！」
汪小潔「嗖」的竄了出去, 抓着表弟就是一頓打：「你當着面就要賣自己親姐是吧？！這些年家裏啥好的沒給你？你還要想着把我賣了？你們就很有良心嗎？」
表弟當然也不甘示弱，立馬開始還擊。
現場一片混亂，拉也拉不開, 最後有人報了警，這一家子進警局喝了茶才老實。
只是大過年的，辛苦人家警察叔叔了。
這些年，姨媽爲了佔我家的便宜, 什麼鬼話都說過。
不過有一句話，她說得挺對——
一個人，良心最重要。
壞了良心什麼都白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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