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歲時我綁定了攻略系統

六歲時我綁定了攻略系統。
系統說只有讓爸爸愛上媽媽,我纔不會死。
所以每當爸爸喝醉暴打媽媽,系統都會發出爆鳴:
【快,讓你媽媽用愛感化爸爸,安撫他的情緒!】
我皺着小眉頭,兇巴巴問系統:「我就不能換個爸爸嗎?」

-1-
我脫口而出的話,讓正在施暴的爸爸都愣住了。
轉而他又暴怒地打在媽媽臉上,「你他媽是不是早就在外面有人了纔會教孩子這些,想換誰給她當爸爸,你給老子說清楚!」
媽媽痛苦地發出一聲悶哼。
系統在我腦內嘲笑:【這就是你不聽話的下場,如果你再不按照我說的去做,你媽媽和你都會死的。】
我沒理他,衝過去抱住媽媽的腦袋,衝着爸爸嚷嚷:「你是壞人,我不要你當我爸爸,除非你以後都不打媽媽了!」
「賠錢貨你還敢威脅老子!」
爸爸提着我的領子,隨手把我丟到一邊。
媽媽嚇得尖叫一聲,趕緊爬過來查看我有沒有受傷。
我捂着發疼的後腦勺,衝她輕輕搖頭,「媽媽,我不疼,我們跑吧。」
媽媽早已哭得泣不成聲。
她臉上的傷痕已經遮住了原本的容貌,我快要忘記媽媽的樣子了,幸好我一偏頭就能看到牆壁上媽媽和爸爸笑靨如花的婚紗照。
媽媽好漂亮啊,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阿姨都要漂亮。
雖然有時那些阿姨會給我買好喫的,可只要爸爸一走,她們就會用力擰我胳膊。
只有媽媽總是怕我疼。
「媽的,一屋子女人就是晦氣,給老子做飯喫,都他媽幾點的,我娶你到底有什麼用?廢物!」
爸爸罵完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繼續喝酒,電視機裏放着我看不懂的電視。
可那裏的男生都很溫柔。
我悄悄指着裏面的男人問媽媽:「可以找他當我爸爸嗎,他看上去不會打人。」
媽媽眼中流露出嚮往。
「但我甩不掉他的……」媽媽說得隱忍而痛苦。
還不等我仔細問清楚,她已經弓着腰,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
她每走一步,傷口都會țü₍牽扯得她不停抽氣。
可她還是沒有反抗地走進廚房。
裏面很快傳來食物的香氣。
我仔細琢磨她說甩不掉這句話,轉頭看了一眼已經快要醉倒的爸爸。
四目相對,他忽然對我破口大罵:「看他媽什麼看,沒見到老子沒酒了嗎?去,給我再買兩瓶酒回來!」
媽媽聞聲連忙從廚房出來,「妮妮還小,還是我去吧。」
「買瓶酒都不會,真他媽大小兩個廢物!」
爸爸這麼說着,就四仰八叉躺在沙發上打鼾。
媽媽也拿着零錢出門。
我趁着沒人注意,噔噔噔幾下跑進他們臥室,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小藥盒,把裏面剩餘的藥一股腦丟進爸爸還剩下一半啤酒的瓶子裏。
甩不掉嗎?
我親眼看着藥片在酒瓶裏揮發散掉,最終不留下一點兒痕跡。
這一刻我很想親口告訴媽媽,「不會甩不掉的哦!妮妮在電視上看過,人死了就會被埋進地底,一定能甩掉爸爸的!」

-2-
那一瞬間,系統再次發出尖銳爆鳴:【住手!你把親生父親害死,以後就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了!你會被丟棄的,畢竟你媽一個女人可養不起一個孩子!】
「閉嘴。」
我奶聲奶氣呵斥他:「沒有他,我肯定能有新爸爸!」
等媽媽回來的時候,爸爸已經爬在馬桶上吐得昏天黑地。
我捂着鼻子蹲在洗手間門口,興奮地招呼媽媽過來看:「爸爸快死了,爸爸快死了!」
媽媽嚇得臉色煞白,連手裏的酒瓶掉在地上摔碎都顧不上,連忙進洗手間查看情況。
爸爸一把將人推開:「滾,別煩老子,我頭暈。」
「你喝得太多了。」
媽媽只以爲他是喝多了酒,反身倒了杯熱水回來。
「都他媽讓你滾開,別煩我了!」
爸爸隨手一拍,就把滾燙的熱水全都灑在媽媽的手臂上。
她疼得又開始抽氣。
我看到那熱水珠正順着傷口不住下滑。
白紅色的液體滴在地上,濺起一朵朵鮮豔的花。
我小小的身板不知道從哪裏爆發出來的力氣,抓起杯子就朝爸爸的頭上砸了下去,「你怎麼還不死?」
媽媽驚得連忙把我拉到身後,「妮妮別亂說話!」
她生怕爸爸會發怒打我,可他連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就歪下腦袋,口吐白沫。
媽媽顧不上管我,費力把爸爸的頭從馬桶裏拽出來,然後迅速打救護車的電話。
我有些失望地盯着他溼漉漉的腦袋。
那上面竟然沒有一點兒紅色。
爸爸的頭可真硬啊。
以往他這樣打媽媽,媽媽總是頭破血流,要養上許久才能好。
沒一會兒功夫,幾個穿着藍色衣服的陌生人就闖進家中帶走爸爸。
我想到電視裏的情節,有些高興地追問:「爸爸是不是要去火葬場了?」
可帶頭的阿姨卻微笑着安慰我:「你爸爸只是休克,我們現在帶他回去搶救,應該不會有事。」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
我有些懊惱地掃了一眼茶几上的藥盒。
早知道再多放幾樣。
系統在這時又冒出來嘲笑:【等着吧,小不點,等你爸爸醒來以後一定讓你屁股開花!】
我也很苦惱這種後果。
爸爸力氣太大,他那雙手落到身上,能讓媽媽疼到半夜還在嗚咽抽氣,也能讓我後背發青,一星期都直不起腰。
要是爸爸沒有手就好了。
我不自覺又把目光落向菜刀。
那個一定可以用來砍手吧。
我見過奶奶用它剁掉雞的爪子。
最後雞爪子被做成菜,香噴噴的,可我和媽媽連口湯都沒有喝上就全進了爸爸肚子。
奶奶說:「只有男人才能喫雞爪子,爪子撓錢,你爸多喫才能多掙錢養活你們這倆賠錢貨。」
但我知道奶奶騙人。
爸爸已經好久沒給媽媽錢了。
他喫雞爪子沒用,他的雙手不能撓錢,也沒用。
可我這一想法剛剛滋生,媽媽就側步擋住我的視線。
「妮妮,告訴媽媽,爸爸暈倒是不是你乾的?」

-3-
我很誠實地點點頭,「爸爸頭疼,我給爸爸喫藥。」
媽媽一臉後怕地抱住我,她又哭了。
她看到了茶几上空掉的藥盒。
「以後別再幹這種事了,萬一被你爸發現,他會打你的。」
我推開她,很俏皮地朝她眨眨眼,「不會的,爸爸睡着,沒看見。」
但媽媽還是說對了,我確實被打了。
是奶奶打的。
醫生剛把爸爸推進病房,奶奶就衝進來扇了我一個耳光。
這還是我第一次被扇耳光,可媽媽卻捱過許多次。
原來她比我想象中還疼。
奶奶恨不得把我掐死,「小賤貨,你居然給我兒子下藥,你安的什麼心,說,是不是你媽教的?」
這次我想撒謊了,可緊跟進來的警察卻親自問我,「小朋友,我們已經查出你爸爸喫了大量安眠藥,這是不是你做的?」
他們說話時,眼睛總瞥向媽媽。
我生怕他們會把媽媽抓走,連忙說:「以前媽媽被爸爸打得渾身疼,睡不着覺,媽媽就喫那個藥,我以爲爸爸頭疼也能喫那個藥!」
奶奶臉色瞬間變了,「小賤蹄子,你瞎說什麼?」
警察馬上站起來嚴肅詢問:「你們家是不是țṻ₌長期存在嚴重家暴行爲?」
「哪兒能啊,我兒子是全小區出了名地疼媳婦,他爲了娶媳婦管別人借了十多萬彩禮呢!」
「我們沒問你。」
警察將目光轉向媽媽,「這位女士,你不要害怕,請如實回答我的問題。」
我也用鼓勵的眼神看向媽媽。
可她卻雙眼含淚搖了搖頭,「沒有,孩子還小,肯定是記錯了。」
我急得拼命跺腳,「媽媽,你爲什麼不說實話?」
奶奶用力把我拽到一邊,「閉嘴!你這孩子從小就愛撒謊,你爸拼命掙錢養你都養出孽了!」
「警察叔叔……」
我還想說什麼,奶奶卻一把捂住我的嘴巴,「警察同志,我兒子的事就是意外,你們回去吧。」
「你確定不需要警察繼續調查嗎?」
奶奶咬咬牙瞪了一眼媽媽,「不用了,這事兒已經說清楚了,就是小孩子不懂事。」
「那行。」
警察做完筆錄,臨走前拍拍我的小手,「保護好你媽媽,乖。」
他們走後沒多久,爸爸就醒了。
可這次他雙手無力,想打我都抬不起胳膊。
奶奶生怕我再給爸爸治頭痛,一直守在他身邊寸步不離。
這段時間我可自由了。
我在醫院認識一位很溫柔的叔叔。
我給他看媽媽的照片,「叔叔,你能不能去追我媽媽,給我當爸爸呀?」
叔叔笑眯眯揉揉我的腦袋,「這要看你媽媽是否願意呀。」
我很高興,想帶媽媽去和叔叔見面。
可我才走回病房,就看到爸爸家的所有男親戚一起將媽媽按在牆上,「表弟說這娘們外頭有人了,還教唆孩子殺人,咱們不能留她。」
「那就老規矩,把人拉我家去教訓她,我家地方大,到時候咱們再讓那個東西重新給表弟分配一個老婆。」

-4-
他們要教訓媽媽!
其他的話我都沒太聽懂。
但唯獨這句我非常熟悉。
爸爸總是對媽媽拳腳相加,他常說:「看老子今天怎麼教訓你個賤貨!」
隨後媽媽就會被打得遍體鱗傷。
我不能讓他們欺負媽媽!
我攤開手心,裏面躺着一張被汗溼的紙條。
是警察叔叔趁奶奶不注意悄悄塞給我的。
我立刻跑去找護士姐姐,求她幫忙打電話。
期間我聽到媽媽的哭聲,又忙不迭跑回去,攔住那些想要把她帶走的人。
「你們不許欺負我媽媽!」
我用力推搡那些人的大腿,可我力氣太小,他們隨手踹了我一腳,就把我踢飛出去。
護士姐姐立刻過來扶我,「你們快放開那名女士,這裏可是醫院!」
周圍也有好多人聚攏過來幫忙,「喂,你們幾個大老爺們欺負女人,還要不要臉?」
「你們別多管什麼閒事,她是我們弟妹,在外面搞破鞋還想害死我弟,我們這也是替天行道!」
分明不是這樣的!
可其他人好像真的信了。
我還聽到有人嘟囔:「怪不得被打成這樣,活該!」
「不安分的女人就是欠教訓,我看她們還是打得輕了!」
「騷貨,早晚死在男人手裏!」
我甚至還看到剛纔那個溫柔的叔叔也在其中。
我跑到他腳邊,伸手拉住他的褲子,當做救命稻草,「叔叔,這個就是我媽媽,你快點救救她。」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們我這邊投來。
親戚裏領頭的大伯立刻走到男人面前,上下打量他,「難道你就是那賤貨的姦夫?」
「不是!這就是誤會!」
叔叔大力把我推開,「我剛纔就是和這孩子說過幾句話,我可跟她們母女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啊!」
他說完狼狽地扭頭就跑。
我愣愣站在原地,怎麼也無法將他厭惡的面孔和剛纔還溫柔的叔叔重合。
系統又冒出頭來:【看吧,你挑的人還不如你親爸,還是抓緊和你媽一起討好你親爸要緊。】
那一刻我感到深深的絕望。
四周分明圍聚了這麼多人。
可我卻覺得無比孤獨。
他們每個人都擺出看熱鬧的表情,因爲伯伯們簡單一句話,就拿起制裁的刀子,揮舞着要將媽媽千刀萬剮。
可他們分明不知道真相!
不如把他們也殺光吧。
我攥緊拳頭,忍不住想,只要這世上所有像爸爸一樣的人全都消失,Ţū́₈那媽媽就不會被任何人欺負。
殺了他們吧。
再抬起眼,我已經下意識尋找能防身的兇器。
可一道瘦弱的身影卻擋在我面前。
我聽見護士姐姐顫抖着聲音說:「打人就是不對,這和受害者是什麼樣的人沒有關係,今天你們誰都不能走,警察馬上就到!」
「臭娘們,多管閒事!」
伯伯們的拳頭攥得咯吱作響。
我有預感地用力推了她一下。
果然下一秒,二伯的拳頭就擦着她的臉頰而過。
我像一隻護食的小獸,盡力炸起毛髮來威懾對方。
二伯狠狠瞪我一眼,「媽的小賠錢貨,去死吧。」

-5-
眼看着二伯的大腿就要踹上我的小腹,大伯忽然出手把人攔住。
「喂,你沒聽到那女人說她已經報警了嗎?你現在動手是找死嗎?」
二伯只好忍氣吞聲地撂下腳。
我這才知道,原來他們都怕警察。
可媽媽爲什麼從不報警呢?
我不由自主地看向媽媽,卻不想看到她滿眼驚慌。
我忍不住走到她身邊,像從前那樣扯住她的袖口,「媽媽別怕,警察會保護媽媽。」
「不能報警。」
我聽到媽媽低低說了一句,然後飛快抱起我衝到安全通道。
她像是在畏懼什麼,不可遏制地渾身發抖,可她抱着我的雙臂很穩,帶着我闖出醫院,隨手打了輛車回家。
直到重新置身於自己熟悉的地方,她才緩過一陣急喘,眼底恐懼減退。
我一直蜷在一旁,直到她平復下來,才重新靠近,圈住她的脖子,「媽媽,爲什麼不能找警察叔叔?」
媽媽這才重新看我,眼淚撲簌簌往下墜,「是媽媽對不起你,但是妮妮,我們不能讓警察知道,你乖一點,媽媽會保護好你。」
她最終還是沒說到底爲什麼不能報警。
我想了許久都得不到答案,最終和哭累的媽媽一起睡着。
爸爸沒多久就出院了,他不再喝酒,卻更加用力虐待媽媽。
只有他不去上班的時候,媽媽才能得到喘息,自己療傷。
我無數次看到她握着菜刀在思考什麼,可到底還是沒能落在爸爸的脖子上。
直到他帶回一個男人。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可他卻自稱是爸爸的朋友,給我買了很多漂亮的裙子。
「你叫妮妮對吧?今天要不要去叔叔家睡啊?叔叔家裏還有很多裙子,全都給你。」
「我不。」
想要拒絕的話還沒說完,我就被媽媽急急拽到身後,「謝謝李哥的好意,但我家妮妮還小,不愛穿裙子。」
李叔的表情一下子陰沉下去。
他看了看爸爸,兩人四目相對,最後是爸爸先動作,把媽媽扯到一邊。
沒了她堅定的維護,我驟然就暴露在李叔猥瑣的目光中。
他嘴角彎起一抹大大的笑,雙手緊握着我的肩膀,「妮妮,乖,今天跟叔叔走吧,叔叔家還有一個和你年紀差不多的小哥哥陪你玩哦!」
「我不要!」
我低頭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趁他對我動手之前,我飛快跑回茶几後面,隨手抄起上面的水果刀,「再過來我就殺了你。」
李叔一臉不耐,一腳踹着爸爸的膝彎,「不交女兒,那你就立刻還錢!」
「交交交,你別聽她的。」
爸爸走向我,一腳踹飛我的水果刀,把我提到李叔面前,「今天就乖乖去他家睡一宿,明天我和你媽就去接你。」
這次還不等我說話,媽媽終於忍不住了,「周強,你答應過我不動妮妮,她可是你的親生骨肉!」
「一個賠錢貨而已,有本事就給我生出個兒子來,到時候你再和我討價還價!」

-6-
媽媽眼裏充滿絕望。
我很想安慰她不要害怕,可很快我就被李叔抱起來。
雙腳驟然離開地面,我開始拼命掙扎。
屋內充斥着我的哭喊聲。
我祈求鄰居能聽到我的嘶吼,無論是誰,只要能過來救我就好。
可我又不想讓警察知道,因爲媽媽說過,我們不能報警。
我看向被爸爸死死抱住腰身的媽媽,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扒住門縫,朝她扯出一抹堅強的笑容。
「媽媽,別怕,妮妮一點兒都不害怕。」
「不要啊!」
媽媽也在用力嘶吼,她連嗓子都喊啞了。
爸爸很不高興,他扛起媽媽就進臥室。
房門快要關上的瞬間,我已經閉眼認命。
但我沒想到,媽媽會忽然掙脫爸爸,衝到門外把我奪回懷中,「我知道周強欠你錢,用我吧,我女兒還小。」
李叔壞笑着將媽媽上下打量個遍,「是挺漂亮的,不過你不問問你老公同不同意?」
爸爸不由分說將人扯回家中,「賤人,你還得給我生兒子,絕對不能跟別的男人。」
「就讓那個小賤人去,我養了她六年,總該給點回報了。」
他一錘定音。
李叔很遺憾地聳聳肩膀,「看來我沒福氣和你春風一度了,不過你閨女跟你一樣漂亮,我也很喜歡。」
他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了滿口的黃牙。
媽媽眼中風雨欲來。
掉線很久的系統忽然發出警報:【請立刻聽從安排,跟隨李生離開,今日後,你媽媽會懷上二胎,成功爲周家生下男孩,夫妻二人感情與日俱增,如果拒絕,將被系統抹消。】
我不由自主看向媽媽的肚子。
爸爸曾經說過,男孩纔是老周家的根,生不了男孩,媽媽就是廢物女人。
奶奶也曾故意爲難媽媽,讓她一遍遍喝那些成分奇怪的藥湯,「再這麼沒用就把你送去老二家裏,他家不缺兒子,只缺好用的女人。」
每到這時,媽媽的臉色就會白得透明。
我不要媽媽被送去二伯家,媽媽也不是廢物。
掙扎的手漸漸變成回握,我不再反抗,反而依賴地靠近李叔懷裏,「媽媽放心,反正只有一晚。」
如果和媽媽分開一晚,就能讓媽媽以後日子變好,那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我沒想到,一向溫順的媽媽會忽然爆發。
她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一腳踹向爸爸的襠部,握着剛纔我那把水果刀,抵在李叔腰上,「放下我女兒,不然我捅穿你的腎。」
李叔果然害怕了。
他沒法一邊抱着我,一邊躲避媽媽,只好輕輕把我放在地上。
在我雙腳落地的一瞬間,媽媽就拽着我朝樓下跑。
可她頭髮太長了,李叔反手一拉,就讓她疼得眼淚直流。
爸爸也終於反應過來,兩人一拖一拽,將我們母女重新關進牢籠。
李叔說:「不然就在你家解決,兩個都歸我一晚,咱們的賬一筆勾銷。」
爸爸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咬牙點頭,「行,但跟我老婆的時候你得戴套。」

-7-
媽媽氣得渾身發抖,「周強,你答應過我不動妮妮,你都忘了嗎?我忍了你這麼多年,你就這麼對我!」
「啪!」
爸爸再次一巴掌落在她臉上,「真他媽給你慣壞了,都敢跟我談條件了,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誰讓賠錢貨把我害進醫院,還把事兒鬧那麼大讓我丟掉工作!這都是她自找的!」
「那是你的女兒!」媽媽還企圖用嘶吼換回他最後的良知,卻只能眼睜睜看他配合李叔,隨便找了根繩子將我雙手捆牢。
「放心,李哥,有我在呢。」
「行,那我先進去了。」
李叔拽着我進入媽媽的臥室。
房門關閉的一瞬間,我莫名出現幻聽,一道和系統很像的聲音不停在耳邊迴響。
【警告,請宿主立刻放下刀具,傷害目標人物即視爲放棄任務。】
【請宿主慎重考慮,您已努力了七年,不應該爲了一個孩子功虧一簣。】
【請宿主立刻放下刀具,不要抵抗。】
我僵硬的視線驀然落在媽媽身上。
我看到她手起刀落,眼看着刀刃就要劃破爸爸的皮膚,那道系統音卻驟然變得尖銳刺耳。
【警告,請宿主停止傷害目標人物!】
【你別忘了,想要回家就必須完成任務,和目標人物相伴到老,滿ţü₁足他的一切需求。】
【你已經堅持七年,想想你過去的人生,想想你曾經是最耀眼的女明星!】
一句話成功讓媽媽怔住。
緊隨而來的,是一段不屬於我的記憶憑空竄入腦海。
聚光燈下,媽媽手握獎盃,穿着最閃亮的紅色長裙。
她激動得熱淚盈眶,不斷說着我聽不懂的話。
什麼影后,什麼獎盃。
說到最後,我才終於聽懂一句,她說:「我還要感謝我的爸爸媽媽。」
那一瞬間,有什麼東西彷彿要剖開心臟。
媽媽原來也有爸爸媽媽。
但我從未見過。
是他們已經過世了嗎?
是因爲他們不在了,媽媽才必須陪在爸爸身邊受盡欺辱嗎?
但下一秒我的疑問就有了答案。
當巨大的吊燈砸在媽媽身上的時候,那四濺的鮮血彷彿隔空噴灑在我的臉上。
我彷彿聞到了那股腥甜氣息,周遭亂哄哄,不停有人尖叫、哭喊,人羣穿過我的身體衝到媽媽身邊。
可當吊燈被推開的瞬間,所有人都只能看到她那張血肉模糊的臉。
媽媽死了。
可她現在卻活生生站在我面前。
這就是系統的能力。
爸爸還是看到她的動作,暴怒地把她壓在身底下,動手去脫她的裙子。
總是順從的媽媽這次拼命反抗,還大聲朝我嘶喊:「妮妮,跑!別妥協,哪怕殺了他!」
「賤人,你還敢胡說八道!」
爸爸一個挺身,和媽媽貼得更緊。
我看到媽媽雙眼猩紅,隨手握住茶杯的把手。
【警告,請宿主配合目標人物行爲,讓他快樂到老,即視爲完成任務,可送宿主迴歸本來世界!】
「去你媽的迴歸!」
媽媽甩手就把杯子砸在爸爸頭上。
趁他頭暈的瞬間,她飛快穿好衣服,闖進臥室,宛若一尊煞神。
「我他媽活夠了,你們都得死!」
而與此同時,我的系統再次拉響警報,【請主動承認願意與李生苟合,讓媽媽繼續完成傳宗接代任務,否則將被系統抹殺。】

-8-
警報聲不絕於耳,像是不間斷的催命符咒。
但系統根本不懂,我死不死並不重要。
要緊的是媽媽必須迴歸她原本的生活。
「我喜歡媽媽穿紅裙子!」
我費力掙脫繩子,捂住劇痛的腦袋,大聲嚷出一句。
屋內剎那間變得十分安靜,連警報聲都停了。
反應了幾秒鐘的時間,李叔率先笑出了聲,「行啊,待會兒就讓你媽穿紅裙子陪我耍耍!」
爸爸已經衝過來鉗制住她的雙手。
我急得不行,乾脆學着爸爸每次對媽媽粗暴的動作,自己把褲子扒掉,「李叔,你放過媽媽。」
「妮妮!」
媽媽用力向後撞了一下腦袋,堪堪讓爸爸咬到舌頭。
她趁機衝過來幫我把褲子穿好,「記住,只要有機會就跑出去報警,媽媽從沒穿過紅裙子,現在我只是你的媽媽。」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已經被她看透。
可系統還是不肯放過我,他不停發出警報,打亂我的思考。
我越是想跑,四肢的重力就越是加重,直到最後我徹底失去控制身體的權利。
媽媽已經被李叔按在牀上。
爸爸也在一旁虎視眈眈。
我被這一幕刺得眼眶發紅,胸腔裏一股暴怒的火焰無處宣泄。
李叔着急忙慌單手解開褲腰帶,爸爸也站到媽媽面前,用力掰開她的嘴巴。
但我的身體已經被系統刻意加重的力量壓倒。
【請不要干擾播種行爲,過了今夜,你媽媽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你胡說!」
我冷得牙齒都在打顫,但卻仍舊堅持反駁:「媽媽原本過的纔是好日子,是你們把她送到魔鬼身邊。」
【高高在上的女明星有什麼好的?女人還是要相夫教子,總是拋頭露面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她的影后也指定是和導演睡出來的!】
「媽媽纔不是那種人!」
我咬牙堅持,忍過眼前一陣陣發黑,終於匍匐到客廳,撿起那把水果刀。
系統終於慌張起來,【難道你就不怕死嗎?你才六歲,要是現在死了不喫虧嗎?】
【我活着也會被爸爸送給李叔叔、王叔叔,還有數不盡的男人們,還不如干脆死了!】
【能給男人傳宗接代,你應該感到榮幸,畢竟你可是我精挑細選才送到周強身邊的!】
我猛然一怔。
系統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我卻抓住這個漏洞追問:「什麼叫你送我來的?那我原本是誰?」
系統再次裝死。
我沒猶豫,舉着水果刀衝進臥室。
李叔反應很快,他顧不上提起褲子就連忙握住我拿刀的手腕,「真他媽沒完沒了。」
可他就是這麼錯開視線的功夫,媽媽已經一腳踹上他的襠部,奪過刀子一狠心切掉他胯下那塊軟肉。
李叔疼得臉色煞白,癱倒在地上嚎得像只野獸。
與此同時,我又聽到媽媽那邊的系統警報:【請立刻放棄抵抗。】
媽媽抵死不從。
系統總算讓步:【至少先給周強生個男孩。】
【只要生下孩子我就送你回去,還不行嗎?】

-9-
「你這麼做和人販子有什麼區別?」
媽媽冷聲質問。
系統沉默一瞬纔再次回答:【當然有區別,宿主,至少我可以讓你得到重生。】
媽媽果然被說動了。
系統趁機加碼:【想想吧,只要在這邊給周強生下孩子,我就繼續送你回去當女明星,你的爸媽都很想你,你隱忍了七年不就是爲了這個嗎?】
「媽媽。」
我剛想勸她反抗,猛然想到第一次和系統接觸時,他給我提出的要求。
【要讓爸爸愛上媽媽。】
可是爲什麼?
我看着那邊像野獸一樣的父親。
這樣的人真的會愛媽媽嗎?
他的愛又有什麼意義?
【當然有意義。】
系統完全瞭解我的想法,【一個女人畢生努力的方向就是要讓男人愛她,爲此她要學會打扮討好,把男人伺候舒服,而男人有了穩定的妻子就可以用家暴發泄怒火,不會危害社會,你和你媽媽只要犧牲自己就能換來全人類的安定,你們應該感到驕傲。】
「但爲什麼不能直接把他抓起來呢?就讓警察叔叔把他帶走。」
系統嗤笑一聲,【他可是身強力壯的男人,只是打打女人有什麼錯,男人都會好色,家暴,你們忍忍又怎麼了?還不是得靠男人養?這個世界沒有男人肯定是不行的。】
我終於明白,系統給我的初始目標,分明就是讓我成爲他的一把刀,成爲牽制媽媽一生的鐵鎖,逼迫她一輩子只能在男人面前伏低做小。
可媽媽本該是耀眼的女明星。
她不應該被系統強行帶入這個喫人的世界,沒有身份,沒有地位,只能靠討好男人而活。
我問系統:「只要有個人能讓爸爸家暴,給他傳宗接代就可以吧?」
系統很快給出肯定答覆。
我這才從容點頭,「那我ťŭⁱ也可以,放媽媽走吧,她不該屬於這裏。」
在我和系統博弈的同時,媽媽仍舊和爸爸僵持不下。
我告訴系統,要是媽媽在這裏和爸爸同歸於盡,那他滿盤皆輸。
猶豫再三,就在媽媽要再次出手的時候,系統終於點頭。
【但你一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作爲交換,即使你完成任務,我也不會再讓你回到原來的世界。】
「成交。」
「但你要先把媽媽送走。」
【你先和周強苟合。】
「你先把媽媽送走,不然我和媽媽現在就把他殺了!」
系統拗不過我,終於啓動他手上權限。
我看到媽媽忽然露出驚訝的表情。
她下意識伸手過來拉我,似乎想把我一起帶走。
可我卻向後避讓,「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我媽媽了,你走吧,我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你了。」
「妮妮。」媽媽徹底明白過來,她掙扎着想來拉我的手,可她的指尖已經化作一片透明。
而另一邊ťű̂ₕ的爸爸竟然看不出多少震驚。
「怎麼會這麼快就回去?說好的能陪我一輩子的,劉大伯的媳婦不是這樣的啊!」

-10-
媽媽也聽到這句,終於意識到這麼多年的隱忍全部都是男人們和系統策劃的一場騙局。
他一次次毆打、虐待,全部都是仗着她被拿捏要害,根本無法離開。
「周強,畜生!」
媽媽罵了這句,身影就徹底在臥室中消失。
那把刀子噹啷一聲掉在地上。
我迅速把它撿起來握在手裏,「周強,像媽媽這樣的人到底還有多少?」
爸爸眼底充滿恨意,「都怪你!我要把你圈養起來,找二十幾個男人來教訓你,等你能懷孕了,再讓你給我生個兒子!」
我不由分說捅進他的肚子。
系統警告我不要反悔。
我坦然回應他,「當然不會,但我現在年紀不夠,我不想提前受罪。」
我把暈倒的周強綁在牀上,任由他和李生自生自滅,然後帶好衣服行李離家出走。
我找到護士姐姐,求她給我一個住的地方。
姐姐果斷答應。
她教會我很多東西, 儘管我不能出去上學, 但我也獲得了同齡人應該獲得的知識。
等我再長大一些, 我就出門收集信息。
我找到了很多像媽媽一樣的女人。
她們曾經無一例外都是閃耀的人物,卻也都在盛極一時的瞬間突然死亡。
我幾乎可以肯定,就連那些死亡意外都是出自系統的手。
女人們不再壓抑隱忍。
得知多年的侮辱虐待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後, 她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回不去又怎麼樣, 我們存在這裏就可以解救更多的人。」
她們揮刀對向自己的丈夫。
隔天我們的會議室裏就陳列滿了男人的命根子。
「下一個會是誰呢?」
姐姐們都開始自發尋找目標。
一個人的力量固然薄弱,但我們漸漸成爲擁有四千多人的龐大隊伍,我們不再弱小。
很快,當團隊滿五千人的時候,我成年了。
系統已經無力阻擋。
既然連死亡都無法成爲威脅, 那系統的存在就變得毫無意義。
團隊裏最精銳的十位姐姐陪我一起回家。
系統嘗試最後一次發出警報:【奪走男人的妻子會讓他們將怒火發泄給全社會。】
【別忘了當年你答應我的那件事。】
我勾起脣角,對周強露出一抹嗜血的笑,「但最近我發現,切割掉他們的命根子同樣可以讓他們學乖。」
這些年我已經摸索出系統選人的規律。
他專挑年輕漂亮的女人下手, 再把她們無條件送給對社會具有潛在危險性, 卻又沒有能力娶到老婆的男人, 起到安撫作用。
而周強就是其中之一。
他被我們逼到牆角, 滿臉都是驚恐。
和十幾年前相比,他鬍子拉碴, 邋遢得像個流浪漢, 只有腰間那道猙獰的刀傷絲毫沒有淡去。
我慢慢靠近他,用刀尖挑起他的下頜,「聽說你欠了不少錢還不起, 我給你指條明路。」
「不要!」
他才說出這兩個字, 我就手起刀落,學Ṱúⁿ着這些年姐姐們的樣子,再看一次鮮血綻放的煙花。
周強痛得連慘叫都無法發出。
姐姐們鬆開桎梏他的雙手, 誇了一句妮妮真棒。
我卻還沉浸在剛纔的爽感裏無法自拔。
原來力量懸殊帶來的快感是這麼強烈,這該死的快樂竟然讓他們這幫男人先享受了這麼多年。
「把他丟給俘虜窩, 會讓他有新體驗的。」
姐姐們笑着打趣,多年的報復和制裁, 已經讓她們得心應手地處理男人。
所謂的俘虜窩也不過就是因爲恐懼而選擇投降, 爲了保住命根子而自願淪爲處罰工具的男人們罷了。
不過禽獸數量太過龐大,俘虜中的很多人已經不能用了。
「該去抓一批新人了,妮妮有目標嗎?」
我點點頭。
最近我盯上了一箇中年被裁員的賭徒。
上個星期我還見到他在小區樓下當衆打老婆。
不論他老婆是否是被系統所迫,遇到這種事, 我們組織都不會不管。
姐姐們哼着歌, 一路歡聲笑語帶我去往目標地點。
路過一處報刊亭的時候, 我忽然瞥見一個熟悉的畫像。
我急忙喊姐姐剎車。
等我衝到報刊亭時, 那最後一本漫畫書已經被一個小姑娘給買走了。
姐姐們下車打趣我:「沒想到我們妮妮看上去這麼成熟, 但還喜歡看少女漫哦!」
「是嗎?那裏面都是很幸福的故事嗎?」
「當然!」老闆急忙跟我推銷:「這本漫畫最近賣得特別好,講的是女主角從龍套艱難熬成影后,最後和影帝在一起的幸福故事。」
「是嗎?那他們一定也會有自己的孩子吧?」
ţü₉「具體劇情我就不知道了, 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下週來買, 我多進點貨等你來拿。」
「算了。」
我閉上眼睛, 努力憋住不爭氣的眼淚。
說好的再也不見。
知道她真的很好就已經很滿足了,我的存在是她畢生的污點。
無論她是否知道,我都不能繼續糾纏。
「走吧。」
我對姐姐們說:「少女漫什麼的, 我不感興趣,我只喜歡復仇爽文。」
「我們後面單子很多,該加快進度了。」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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