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夕,靠着低保過日子的養父母瞞着我生下了弟弟,並讓我放棄高考掙錢養他。
爲了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我同意了。
我一輩子沒結婚,供養弟弟長大。
他結婚那年,我又拿出所有積蓄給他買車買房。
後來,我生病了,治療費不夠找弟弟幫忙,他們卻讓我趕緊去死。
走投無路,我從樓頂一躍而下。
沒想到卻重生到了高考當天。
電話那頭,是母親驚慌失措的哭聲,「琪琪啊,你爸喝藥自殺了。」
我冷笑:「讓他多喝點,管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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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高考,父親給我打來電話,語氣裏難掩興奮和喜悅。
「琪琪啊,你媽生了個弟弟,你要當姐姐了。」
我有點蒙,說不上來什麼感覺。
因爲我們家條件並不好,父親殘疾,母親又沒有文化,全家人都靠低保過日子。
爲了給家裏減輕負擔,我勤工儉學,已經一年沒回過家了。
沒想到,就在我備戰高考這麼重要的時刻,他們卻給了我這麼大的「驚喜」。
但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多說什麼。
可父親卻支支吾吾,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跟我磨蹭了半天他才說出了心裏話。
「琪琪啊,爸媽老了,實在沒什麼能力撫養你弟弟了。你是姐姐,以後你弟就只能指望你了。」
說到這,他聲音變得哽咽起來,甚至還帶着幾分祈求。
「所以,你能不能放棄這次高考,找份工作?畢竟以我們的能力,也負擔不起你大學四年的學費和生活費。」
父親的話,讓我有些猝不及防。
說實話,我的學習成績不錯,以我的能力肯定能考上一所不錯的大學。
而且,只有知識能改變命運,上大學對我這樣的人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我不想就這麼放棄。
於是,我試探性地跟父親商量。
「爸,我知道你們把我養這麼大不容易,我應該報答你們的養育之恩。你看能不能這樣?等高考完,我就出去打暑假工賺學費和生活費。上了大學,有空餘的時間我就賺錢,我會多省點,全寄到家裏,可以嗎?」
可是,父親什麼也沒說。
長久的沉默後,父親掛斷了電話。
-2-
我雖然心裏很不安,但總算鬆了口氣,以爲父親默許了我的提議。
我開始全力備戰高考,可我沒有想到,高考當天父親喝了農藥。
我嚇壞了,連試都沒有考,着急忙慌地趕到了醫院。
病房外,母親一Ṭŭ̀⁸把鼻涕一把淚地跟我哭訴。
他們以爲我高中畢業了就能出來工作,減輕家裏的負擔,沒想到我不願意。
沒有賺錢能力的父親沒有辦法,只能一死了之,打算把花在他身上的錢省下來養弟弟。
我愧疚得哭了,要不是自己堅ṭūₓ持要上大學,父親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好在,父親喝得並不多,沒有生命危險。
錯過高考後,我再也沒提想復讀的事。
畢竟,我從小被人遺棄,要是沒有他們的收留和撫養,我可能早就死了。
又哪裏會有今天?
現在家裏這麼困難,我不能忘恩負義。
後來,我一直努力工作,把掙來的錢全部寄給了父母。
四年後,我談戀愛了。
談婚論嫁的時候,鄰居跟男友嚼舌根:「你就是琪琪的男朋友啊?長得真不錯,配琪琪還真有點可惜了。」
男友有些生氣地我辯解:「琪琪很好,怎麼會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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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向男友投來陰陽怪氣的目光:「嘖嘖,只要你不介意喜當爹,好就好吧!」
「喜當爹?」
「她家那個弟弟啊,這幾年都是她在養,對外說是弟弟,其實是私生子。」
男友聽了,臉色立馬就變了。
婚事剛談到一半,男友就找了個藉口拉着父母匆匆離開了。
這事過後,我的名聲壞了。
條件好的看不上我,條件差的怕我帶着個拖油瓶,就更不願意承擔不屬於他們的責任了。
我能挑的,只剩一些歪瓜裂棗。
殘疾的,精神有問題的,或者一些爛賭鬼。
十幾年過去了,我成了別人口中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是村裏面最大的笑柄和談資。
村裏一旦有姑娘不願意結婚,長輩就會拿我當反面例子教育她。
難道你想像那個周琪一樣,當個老姑娘,一輩子沒人依靠?
這個時候,弟弟就會很生氣地反駁他們:「我姐嫁不出怎麼了?大不了以後我養她。」
我聽了心裏特別感動,覺得自己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晃,弟弟二十五歲了。
他談了女朋友,準備結婚。
可車和房子成了他們最大的阻礙,這些年我賺的錢除了供養弟弟之外,還存了一部分。
我毫不猶豫地拿出所有積蓄給他買車買房,可自從弟弟結婚後。
父母還有弟弟和我的聯繫就變得少了起來,從一週聯繫一次到一個月聯繫一次,再到半年……
又是十年,我老了也病了。
治療費不夠,我能依靠的只有弟弟,我拖着虛弱的身體上門跟弟弟借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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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態度出奇的冷淡:「我們都多久沒聯繫了,你一開口就是借錢?」
我很喫驚,但也只能低聲下氣地求他:
「你是我弟弟,能幫我也只有你了。」
沒想到,這句話反而惹怒了他,他抬手就指着我的鼻子罵:
「你還要不要臉了,又不是我親姐,憑啥管你?」
父母也很生氣,以爲我這是訛上弟弟了,也扯着嗓子罵:
「沒錢治病就趕緊去死,別在這裏道德綁架你弟弟,滾!」
「嘭!」
他們關上了門。
震耳欲聾的聲音不僅把我擋在了門外,還震碎了我的心。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
我花了一輩子心血供養的人,不是弟弟,而是一隻白眼狼。
而父母,從頭到尾只想利用我當扶弟魔,根本就沒有把我當真正的閨女看待。
走投無路的我,只能從高樓一躍而下。
沒想到,我卻重生到了高考當天,離考試還有半個小時。
果然,熟悉的鈴聲再次響起,是母親打來的電話。和前世一樣的語氣,一樣的內容。
「琪琪啊,你爸喝藥自殺了!」
我冷笑:「讓他多喝點,管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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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明顯沒有料到我會是這樣的反應,先是一愣,沉默了幾秒後,是她尖銳地質問:
「你啥意思?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我看了眼時間,懶得再跟她掰扯,面無表情地摁滅了手機。
這一次,絕不會再當什麼勞什子扶弟魔,我要改寫我的人生。
三天後,等我考完試開機,手機幾乎都要炸了。
幾十個電話,幾十條信息。
【爲什麼不接電話?】
【你在哪?你什麼時候回來?】
【你爸的死活你真不顧了嗎?】
……
我沒有理會,而是直接回家,準備拿了上大學需要的所有證件就走。
誰知,我剛到家門口,就聽見父母在竊竊私語。
「老頭子,看來你這回的罪算是白遭了,周琪那妮子到現在連個人影都沒有見着。」
父親聽完,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本來想用這個辦法,讓她放棄高考。想不到她這麼沒良心,不顧我的死活執意考試。」
「好在你只是喝了一點點,連胃都不用洗,要不真遭大罪了。」
「話是這麼說,但她若是執意要念大學,那還怎麼賺錢養她弟弟?別忘了,我們老了不指望她指望誰?別人家的閨女,高中畢業就乖乖出去掙錢養家了。她倒好,不知恩圖報,還想上勞什子大學?」
父親越說越氣,胸脯也跟着高低起伏。
母親怕他氣壞身體,連忙撫着他的胸口勸慰:「考上了也別想上,這次回來她要是不出去賺錢養他弟,看我怎麼教訓她。」
我嗤笑,裝作什麼都沒有聽見的樣子開了門。
母親看到我,迎面就想給我一耳光,被我躲開後,她又劈頭蓋臉地一陣臭罵:
「周琪,現在纔回來,知不知道你爸差點就死了?」
我看了眼父親,冷冷地說:「他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聞言,牀上的父親咳嗽了兩聲後便翻了個身,背對着我,看樣子還在生我的氣。
這時候,弟弟哭了。
母親也顧不上指責我,着急忙慌地哄弟弟去了。
正好,我也懶得跟他們廢話演戲,直接進了自己房間,拿走了入學需要的資料。
出了家門後,我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機,拉黑了家人所有的聯繫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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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我正式入學。
可我沒有想到,父母還是找到了我所在的學校,母親衝過來對着我就是一頓輸出:
「死丫頭,失蹤這麼久,還真揹着我們偷偷上學來了。」
「是又怎麼樣?」我不爽地回懟。
見我這麼囂張,母親肺都要氣詐了,破口大罵:
「讀書讀書,你就知道讀書,家裏現在就你一個年輕勞動力。你不出去賺錢,那你弟誰養?」
我翻了個白眼,雲淡風輕地嘀咕:「誰生的誰養?」
「你說什麼?」養母氣壞了,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們養了你十八年,你就這麼報答我們的?早知道你這麼沒良心,當初ƭù¹還不如收養一條狗。」
我笑了:「別以爲我不知道,當初你們是多年不育才收養的我。目的不過是爲了想看看我能不能給你們帶來個孩子,還有給你們養老。」
心思被戳破,養母倒是一點也感覺不到愧疚,反而理直氣壯地瞪着我。
「是又怎樣,總歸把你養到這麼大。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該離開這個破大學,出去賺錢好好養你弟。」
又又又是弟弟,我忍無可忍了:
「養不起就送人,反正不要扒在我身上吸血,別說我現在沒能力,將來就算有我也不會養他,你們最好死了這條心。」
一向沉默的父親終於忍不住爆發了,揪起我的衣服一下一下捶着我的背。
「養不熟的白眼狼,老子打死你。」
母親在一旁指手畫腳:「對,往死裏打,賤蹄子不打不行,居然能說出把她弟送人的話。」
兩人的打罵聲引來了很多同學的圍觀,我故意不反抗,任由他們打罵。
他們打得越狠,對我就越有利。
所有人都只顧看熱鬧,沒有人上前阻止他們的行爲,甚至有些人還拿出手機拍攝。
打到最後,他們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乾脆想要強行把我拖離學校。
我拼命掙扎,暴風哭泣。
這時,纔有老師趕過來,分開了我們。
「這裏是學校,周琪家長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行。」
母親惡狠狠地瞪了老師一眼:「我管教自家孩子,注意什麼言行?既然你們學校這麼在意家長的言行,行吧!那我把孩子帶回家管教。」
「我不跟你們回去,老師快救救我。」我故作可憐地看向老師。
老師只好跟他們解釋:「學校還有課,周琪現在可不能跟你們回去。況且你們這麼虐打孩子,不合適吧?」
「合不合適關你屁事,總之這學,我家孩子不上了。」
養母拉着我就要走。我揮開了她的手:「這學,我是上定了,我死也不跟你們回去。」
「不回去是吧?老孃就不信治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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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母伸手又要過來打我,被老師攔住後,她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搶地:
「這是什麼黑心學校啊?爲了賺取學費,非要招我家妮子進來,也不看看我們什麼家庭情況,這是把我們一家人往絕路上逼啊!」
父親也跟着幫腔:「對,我們家閨女不讀這破書,叫你們校長出來,我們要退學。」
老師無奈,只能叫來保安,把他們強行驅逐出了學校。
而我則被送進了醫院,在治療過程中,我特意讓醫生給我開了一張驗傷報告。
我忍氣吞聲挨的這頓打,可是有大用處的。
等我回到學校,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剛踏進寢室,就聽到一陣響亮的嬰兒啼哭聲,夾雜着室友的抱怨聲。
「吵死了,這咋弄啊?」
「哭哭哭,就知道哭,這小東西是來討債的吧!」
「說這些有啥用,趕緊想辦法給他弄走纔是,要不今晚我們全都別睡了。」
「我已經把這事報告給宿管阿姨了,應該很快就能來處理。」
幾個室友抱怨完,這才注意到我。
她們像看見救星一樣,急忙把我拉了進去,指着我鋪位的孩子說:
「周琪,你可算回來了,快搞定這個小麻煩蛋吧,我們幾個都快崩潰了。」
我這纔看到,我的鋪位上躺着一個嬰兒,是弟弟。
看着他哭紅的小臉,以及有些沙啞的嗓音,我的心還是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
不過,想到前世我向他求助時,他那可惡的嘴臉,我的心立馬又硬了起來。
問了她們才知道,養父母被趕走後沒多久,又帶着弟弟混進了學校。
打聽到我住的寢室後,直接把弟弟扔在這,並讓室友轉告我。
弟弟以後就歸我管了,還說我要是夠狠心,就餓死他算了。
我無語嗤笑。
道德綁架不成,又來這招。
我知道,這會兒我要是抱着弟弟回家找他們,他們肯定就再也不會讓我回學校了。
在這件事上,我的立場必須堅定。
於是,不等宿管阿姨來,我反手就一個電話報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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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警察叔叔,這裏有人遺棄自己的小孩,請你們趕快過來看看。」
警察很快就來了,經過我的一番細說後,由警察出面找來了父母。
警察對他們一頓訓斥,並警告他們的行爲涉嫌遺棄,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母親撇撇嘴,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喲呦呦,我好怕喲!」
「不過遺棄小孩的可不是我們,是她!」
說完,母親惡狠狠地指向我,所有人都向我投來了異樣的目光,驚訝且疑惑。
見此,我媽立馬又變了一副表情,咬牙切齒地指責我:
「你個不要臉的小騷貨,年紀輕輕就早戀,被外頭的小混混搞大了肚子。又偷偷摸摸地把孩子生下來,丟給我們。自己跑來上大學,對孩子不聞不問。我們老了,實在是沒有能力養這孩子,纔會來找你。你倒好,冤枉我們遺棄小孩。周琪,做人沒有你這麼喪良心的吧?」
她一席話,說得天花亂墜,連警察和室友都相信了。
父親見狀,又添了一把火:
「對,警察同志,孩子是這丫頭的私生子,這纔是她這麼抗拒我們的原因。其實真正想遺棄小孩的是她。」
「周琪,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馬上退學跟我們回家,要不然這事鬧到哪你都沒有理。」
父親威脅我,我被他們一唱一和的話氣笑了:
「爸媽,你們以爲毀壞我的名聲,讓學校開除我就這麼容易?還誣陷我是孩子的媽媽?」
「那你們敢不敢跟我去醫院?」
「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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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意思,就是去你分娩的那家醫院問問你的生產記錄。」
說完,我拉住母親的手,轉頭看向警察:
「警察叔叔,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好做個見證。」
警察點點頭同意了。
這可把母親嚇壞了,她一把甩開我的手,乾脆坐在地上發起瘋來:
「我憑啥跟你去!」
我翻了個白眼:「你不去沒人逼你,我自己去做個檢查也行。生沒生過孩子,醫院最清楚。」
母親急了,跳起來一把扯住了我的頭髮:
「周琪……你是嫌家裏不夠窮是不是,還去醫院嚯嚯。有那錢,還不留給我們,今天你哪也不許去。」
我用力將她推開,笑了:「大家看到了吧,她心虛了。」
室友看不下去了,幫我打抱不平:
「咦,就算琪琪不是你們親生的,也不用這麼害她吧?」
「重男輕女,想讓大的養小的唄!這種事常有,琪琪生在這種家庭真是可憐。」
「就是,養不起就別生嘛,非逼着姐姐當扶弟魔,真噁心。」
面對室友們的吐槽,養父母的臉色都變了。
尤其是父親,開始捶胸頓足起來:
「是我的錯,當初是我瞎了眼,非要收養這隻白眼狼。如今……好不容易把她養大了。她不僅不幫我們,還胳膊肘往外拐,聯合外人欺負我們兩個老人,這世上,還有沒有天理了?」
母親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配合着父親賣慘:
「今天你要是不退學跟我們回去,我們就在這不走了。」
周圍圍滿了看熱鬧的同學,宿管阿姨來勸也無濟於事。
無奈之下,她們只能叫來保安準備強行驅趕,可這一次,養父母早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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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掏出刀子,直接抵住了自己的脖子,威脅要驅逐他們的保安:
「你們要是敢上來,我就死給你們看。」
她歇斯底里的樣子,沒有人敢上前,場面一時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父親趁機提要求:「把你們校長叫來,讓他給我們閨女退學。不經過家長的同意,私自招了我家閨女,這是什麼黑心學校,專門坑人錢的吧!」
「對……退學,這次說什麼都不準再上了。」
我從來不知道,養父母的演技原來這麼好,他們不去掙演員那口飯,簡直太可惜了。
不過,我的演技應該也不差吧?
想着想着,我笑了。
桀桀的笑聲,恐怖而陰森。
所有人都被我的笑聲吸引,朝我看了過來,包括我的父母。
他們甚至都忘了繼續無理取鬧地賣慘,疑惑地看着我。
我越發興奮起來,惡狠狠地盯着母親:「有本事真去死啊?捅下去啊?」
「要是不敢,我可以幫你呀?」
我裝模作樣地伸手,假裝要助她一臂之力。
母親被我的舉動嚇到,身體本能地後縮了兩步,看我的眼神裏,全是驚恐。
父親氣壞了,張嘴就罵:
「臭丫頭,你說什麼?叫你媽ťû₋去死,你怎麼不去死?」
我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後機械地扭了扭脖子,神經質地嘀咕:
「爸,你提醒得對啊?我爲什麼不去死呢?死了就不用被你們逼着輟學出去掙錢養弟弟了。死了……就不用忍受你們的侮辱和謾罵了,我應該去死的。」
「哈哈哈!」
我發出瘮人的大笑,推開他們就往走廊衝去,意識到我要跳樓的警察立刻追上來阻止我。
養父母被我的操作嚇蒙了,怔怔地看着我嚥了下口水,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宿管阿姨趁機發話:「你們這是家庭矛盾,鬧到學校來也沒有用。而且,你剛纔也看到了,孩子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做事也很極端,逼死了孩子,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父母心有餘悸地看向我,沒說話。而是慌張地抱起弟弟,逃離了學校。
在外人看來,父母會讓步,是因爲他們終究還有ṭù⁹一絲良知。
可只有我知道,他們並不是真的心疼我,而是怕逼死了我,他們就真的連退路都沒有了。
他們拿我沒有辦法,又三番兩次找到了校長,要求校長開除我。
被校長拒絕後,他們又是賣慘哀求,又是發瘋威脅。
總之用盡了他們能想到的一切辦法,但校長是誰,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父母這樣的拙劣伎倆,哪裏能奈何得了他?
到最後,父母連校長的面都見不到了。
就這樣鬧了半年,父母每次都失敗而回。
他們才徹底意識到要我輟學打工這個想法,是不可能實現了。
後來,他們就再也沒有來鬧過。
他們是真的徹底放棄了嗎?並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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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我大學畢業,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我打算遠離這座城市遠離他們。卻突然收到了一紙訴狀,他們把我告上了法庭。
原因很簡單,就是他們老了。
而我這個閨女已經大學畢業,有義務撫養年幼的弟弟了。
我並沒有太喫驚,而是默默整理着之前蒐集的一些資料。
這一次,我要徹底擺脫他們。
開庭那天,父母聲淚俱下地哭着,繪聲繪色地描述養大我的不易,感動了所有人。
也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鳴,預熱得差不多後,他們話鋒一轉,開始控訴我的惡性。
說我不孝,父親喝藥自殺我也不聞不問,還聯合學校欺負他們,把我說成瘋子、十惡不赦的白眼狼。
多年不見,我不得不再次感嘆他們的演技,連奧斯卡都欠他們一座獎盃。
不過感嘆歸感嘆,我可不能讓他們這麼欺負。
我沒有任何辯解的話,而是直接請求法官大人,能不能先讓大家看一段視頻再說。
法官同意了我的請求,於是我將入學時,父母在學校打我的視頻放了出來。
一張當時我在醫院開具的驗傷報告,也一併呈了上去。
視頻一放出來,所有人唏噓不已,都向我投來了同情的目光。
我立刻抓住機會,哽咽地反駁:
「大家看到了,這就是他們口口聲聲說的對我好,他們的好就是虐打我,不讓我上學。」
「你胡說。」母親朝我吼。
「我沒有胡說,大學裏的老師和學生都是我的證人。若是需要,我可以請他們出庭。」
父親急忙辯駁:「小孩子不聽話,父母打個幾次管教很正常,根本算不得虐待小孩?」
「即便是這樣,我也沒有能力撫養弟弟,因爲我是個精神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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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被我的話氣笑了:「法官大人,別聽她胡說。我們把她從小養到大,她根本就沒有這樣的病。」
「以前沒有,不代表現在沒有。這是我的精神鑑定報告,你們也可以看看。」
我把精神病診斷書,一併呈了上去。
父母驚呆了,怔怔地看着法官手裏的診斷書,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我會搞出這一套。
當然了。
這還有賴於當初他們幾次三番找校長撒潑打滾要學校開除我。
每次他們找校長,室友就會告訴我。
而我,總是在室友面前表現得很可憐,要麼鬱鬱寡歡,要麼驚恐無助。
跟室友聊天時,我偶爾也會透露出想要自殺的傾向,並且在父母最後一次找校長的那天,付諸行動。
我真的在宿舍Ţûₘ自殺了,不過只是在手腕上劃了一道輕微的口子而已。
這可把室友嚇壞了,她們都懷疑我有抑鬱症,讓我去醫院看看。
後來,我在醫生面前刻意把這方面的問題放大,成功拿到了精神病的診斷書。
目的,就是爲了今天。
因爲,我太瞭解父母了,他們絕對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
畢竟,他們在我身上,花了十八年的心血,怎麼可能說放手就放手?
兩方律師激烈的辯解後,我勝訴了。
不僅如此,我還以他們虐待我,又導致我精神有問題爲由,成功和養父母斷絕了關係。
出法院時,一堆記者圍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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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其實都是養父母提前安排好的,他們試圖用輿論的壓力道德綁架我。
可他們沒有想到會敗訴,原本準備在鏡頭前風光一把的他們。
現在只能對着鏡頭哭訴,罵我是畜生,說沒有天理。
一旁的弟弟,衝過來對我又踢又打:「白眼狼,我打死你。」
我拽住了他的小手,想起他長大後那可惡的嘴臉,沒忍住拍了拍他的小臉回懟:
「記住了,真正的白眼狼是長你這樣的。」
「瞎說什麼?」
母親大罵着朝我撲來,伸手就要打我,卻被我拽住了手腕。
我挑了挑眉:「張女士,別忘了我已經跟你們沒有關係了。你再也不能以管教自己的孩子爲藉口繼續打我了。」
父親一把推開我,眼裏寒意盡顯:
「是啊,一句沒有關係就否定了我們對你十八年的養育之恩。十八年啊,養條狗都知道向我們搖尾巴,現在我們只是想讓你撫養弟弟,就當報答我們了,可你做了什麼?還有臉罵你弟白眼狼,真正的白眼狼是你。」
父親憤憤不平地說完這些後,深吸了口氣,輕輕扯了扯嘴角,繼續罵我:
「既然你這麼絕情,那也別怪我們狠心了!」
父親撂下狠話,拉着母親和弟弟就走。
望着他們的背影,我心裏忽而感覺悶悶的,說不上來的難受。或許,再也不見纔是我們給彼此最好的體面。
我轉身,往他們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我總感覺有人跟蹤我,腦海裏下意識地浮現出了父親說的那句話。
難不成是他在跟蹤我?
我回頭看去,什麼都沒有。
但出於安全考慮,我還是給合租的室友發了個信息,把我的懷疑告訴了她。
沒想到,信息剛發出去,我就被人從後面襲擊了。
等我醒來,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完全陌生的房間裏。房間又髒又亂,還有一股子黴味。
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我莫名地緊張起來。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有了動靜,我趕緊爬了起來,扒着門縫偷看。
我看到一個醉醺醺的男人正往我這邊走過來。那男人肥頭大耳,中年謝頂,滿身的油膩味。
我認識,他是村裏的老光棍,還是出了名的爛賭鬼。
不用說,這裏肯定是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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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他就要開門進來,我連忙找了根棍子握在手裏。
等男人開門,我趁他不備一棍子敲在他頭上。
他身體晃悠了一下,並沒有昏倒,反而捂着流血的傷口惡狠狠地瞪着我:
「你敢打我?」
我剛想跑,卻被他揪住頭髮往後一扯,重重撞在牆上。
我痛得縮在地上,他卻不依不饒,啪啪就是兩個耳光落了下來。
「跑哪去?別忘了,你現在可是老子的媳婦。」
「誰是你媳婦,胡說八道什麼?」我朝他吼,像只暴怒的獅子。
「老子胡說?不信你就回家問問你爸媽?十萬彩禮,老子可一分錢沒少掏。」
說完,他就把我拖進房間,開始撕扯我的衣服。
我嚇壞了,拼命掙扎。
可男女之間力氣懸殊,我又哪裏是他的對手,幾拳下來,我已經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但我的理智還在,我看到了刀。
憤怒之下,我推開了他,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就向他捅去。
他閃得快,我撲了個空,但他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於是,我桀桀地笑了起來:
「你要是把我留下來當媳婦,信不信我能趁你熟睡的時候讓你沒有根。」
「你敢?」老男人火冒三丈,但礙於我有刀在手又不敢上前打我。
我笑得越發囂張了:「有什麼不敢的,我父母大概沒有告訴你吧!我有精神病,是個瘋子,有什麼事是瘋子做不出來的?要不然 ,我一個大學生,他們怎麼可能十萬塊就把賣給你了?」
「也就你這個傻子,最容易騙,哈哈哈!」
老光棍原本以爲自己撿了個大便宜,此刻聽我這麼一說,臉都綠了。
「他媽的,這兩個大騙子,看老子怎麼收拾他們。」
老男人罵完,不顧我的反抗像拎兔子一樣直接把我拎回了父母家。
還沒有進門,我就看到父母數着桌上的現金,邊數邊說:
「有了這些錢,咱們這幾年暫時就不愁了。」
父親狠狠地吸了口煙,滿臉的不甘心:「還不是那臭丫頭沒良心,逼得咱們只能把她嫁人換這麼點彩禮。」
母親數錢的手頓了頓,也跟着嘆息起來:「沒辦法,官司輸了!」
「可是十萬,實在是太少了。」父親一臉嫌棄。
「那也總比沒有強吧,要是她有精神病的事傳出去,恐怕連老賭鬼都不要她。再說,她要是一走了之,咱們一分錢也撈不到,那可真就白瞎了這些年的心血。」
確定了我是真的瘋子,老男人徹底火了。
把我拽進客廳後,狠狠地甩在他們面前:
「你們兩個臭不要臉的東西,把一個瘋子嫁給我,是想要我的命嗎?」
說完,他直接抱起桌上的現金就要走,父母急了,連忙攔住他:
「說好的彩禮,怎麼能反悔?把錢還給我們。」
老光棍不樂意了,一腳拽開父親:
「老子把人都還給你了,憑啥吞老子錢?」
母親不甘心,伸手就要去搶。
-15-
三人你爭我奪,廝打成一團,年邁的父母終究不是老光棍的對手,被打得頭破血流。
最後,一分錢也沒能留下,全被老光棍帶走了。
看着他們狼狽的樣子,我沒有忍住笑出聲來。
氣急敗壞的父母又把主意打在我身上,他們還想把我抓起來再賣一次。
不過,這一次不是嫁人換彩禮,而是要把我賣給人販子。
可他們不知道,早在他們和老光棍打得難捨難分時,我就已經悄悄報了警。
父母因爲涉嫌販賣人口被抓了,被抓的那一剎那,他們甚至還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搖搖頭,表示歉意:
「對不起,是你們把我逼到這一步的。」
母親目眥欲裂地盯着我,要不是有警察攔着,恐怕此刻我早就被他們碎屍萬段了。
後來,父親一人攬下所有的罪責,入獄了。
母親雖然置身事外,但生活的重擔全部落在她一個人身上。
她不止一次找到我,哭訴她一個人帶着孩子有多難, 讓我看在多年養育之恩的份上,幫幫她。
可我知道,她是個無底洞,我要是一旦心軟,肯定會像前世一樣, 再次被她拖進無盡的深淵。
我拒絕了, 並離開了他們所在的那座城ẗū⁰市。
幾年後, 我又聽說了他們的消息,父親出獄了。
沒有一技之長的他, 爲了維持生計, 幹起了偷蒙拐騙的勾當,耳濡目染的弟弟也學會了這些。
所以,弟弟小小年紀,就經常出入少管所。
又過了幾年,弟弟長大了,但品行卻越發惡劣。
不僅好喫懶做、不思進取,而且還打起了父母養老金的主意。
父母不給,每次就會迎來一頓暴打。
看着蜷縮在地、瑟瑟發抖的兩個老人,弟弟不僅沒有一絲心疼, 還惡狠狠地警告他們:
「下次跟你們要錢, 動作利索點,再惹我生氣, 別怪我不客氣。」
面對弟弟撂下的狠話,父親氣得渾身顫抖:「逆子 ,我們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畜生啊?」
兩Ťű⁷個老人欲哭無淚, 想必都在問自己, 當初爲什麼非要生下他。
但後悔已經沒有用了, 這個世界並沒有後悔藥。
而我,遠離他們後, 不僅婚姻美滿, 工作也發展得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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