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又談戀愛了,養了個小姑娘。
現在我懂事了,不哭不鬧,還貼心地催他去約會。
他挺滿意的,跟兄弟們炫耀,「看吧,娶老婆就要娶這種乖的。」
可他的兄弟們卻神色各異。
因爲,我跟他們都「不乖」過。
尤其是坐在角落的那個高嶺之花。
昨晚我累到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時。
他還在逼問我,「什麼時候讓我轉正,嗯,說話呀。」
-1-
趙策又戀愛了。
這次是個年輕的小女生。
趙策很喜歡她。
小女生也纏人得很。
我生日這天,趙策難得回家陪我慶生。
蠟燭還沒吹完,手機就催來了。
他避着我到陽臺接電話。
可我還是聽見了。
「你是不是回家陪那個黃臉婆了?」
「你晚上要是跟她睡一張牀,我們就分手,我說真的。」
嬌氣的聲音帶着一股蠻橫勁。
趙策也不惱。
耐着性子哄她。
「小醋精,切個蛋糕就去陪你,乖。」
「買了你喜歡的粉鑽,一會兒給你。」
對方算是消了氣,俏生生地補上一句。
「那你不能親她哦。」
趙策似乎被逗笑,「好,我碰都不碰她,總行了吧?」
我被氣笑,現在的小三都這麼理直氣壯了嗎?
趙策接完電話,我好心地把桌上的粉鑽遞給他。
「你拿錯了。」
這應該是要送給她的。
他怔了一下,從口袋掏出另一個盒子。
「祖母綠的項鍊,你的生日禮物。」
禮物都能拿錯。
他對我已經不走心到這種地步了?
「謝謝。」我順手接下,沒必要生氣。
挺會送禮的呵,祖母綠這個綠跟我挺配。
也許是我表現得太乖了。
他眼底閃過異樣的情緒,「淼淼……」
靠近,低頭想吻我。
我立馬用手擋住,「別,你女朋友不讓親。」
他眼眸暗了暗,臉上閃過一絲慍怒。
索性大刀金馬地坐在沙發上。
「淼淼,你是不是在鬧情緒?」
哈,他這話問得,真挺好笑的。
可我沒工夫搭理他。
抓起手機給他的小女生髮信息。
「你男人想跟我溫存,今晚可能不跟你約會了。」
沒多時,趙策的手機果然響起。
再然後,他就急急忙忙出門哄人去了。
我吁了一口氣。
人啊,總是會變。
以前怕他不回家。
現在就怕他待家裏。
妨礙我約會。
-2-
我跟趙策當然是因爲愛情結婚的。
可他註定是一匹野馬,只想要一片草原。
這些年,他的小情人環肥燕瘦,多得數不清。
一開始我不甘心,又哭又鬧,又砸又打。
甚至幾次卑微地祈求他跟外面的人斷了,迴歸家庭。
而趙策只是冷眼看着我,「周淼淼,別鬧了。」
「我們這個圈子,誰外邊沒有幾個女人?」
「趙太太是你不就行了?」
我笑了,「那老公是你,我外面也找一羣男模行不行?」
趙策咬着後槽牙罵我瘋了。
「周淼淼,有膽你試試看。」
試試就試試啊。
當然,我沒有找男模。
我想開了,再不干涉趙策談戀愛。
我對他的那些破事,人淡如菊起來,不哭不鬧,像個啞巴。
他挺滿意的,喝醉後跟兄弟們炫耀,「看吧,娶老婆就要娶這種乖的。」
那天,他的幾個兄弟神色各異。
因爲啊,我跟他們都「不乖」過。
趙策每談一場戀愛。
我就揹着他,撩一個他的兄弟。
他能一次又一次地出軌,就別怪我給他編織綠色的帽子Ŧŭ₉。
尤其是坐在角落的那個高嶺之花,顧家的嫡子長孫顧慎言。
前一天晚上,我累到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時。
他還在逼問我,「什麼時候讓我轉正,嗯,說話呀。」
沒錯,最近顧慎言很纏人。
他的醋勁,一點都不比趙策的這個小女生少。
我點開語音。
對方聲音像 Mojito 般醉人。
「淼淼,出來。」
我沒回應。
三秒後,他又發來一張照片。
碼得整整齊齊的勁瘦腹肌。
未擦乾的水珠順着兩條深深的人魚線,流進我眼裏。
發這種照片給我。
不就是擺明了想讓我出去收拾他嗎?
我這人激不得。
被他一激就容易上癮。
-3-
還是老地方,星級酒店的套房。
我站在門外等了一會兒,沒動靜。
哦,某人生氣了。
「再不開門,我就走咯。」
我纔不慣着他。
門突然開了,一隻骨節勻稱的手瞬間把我拉進去。
顧慎言含着一股委屈勁,全身包得嚴嚴實實,冷臉坐在沙發上。
「你不回我消息是什麼意思?」
好看的側顏,讓我忍不住軟了口氣。
「他在家,不方便。」
他的睫毛如鴉羽般輕顫。
「淼淼,跟他離婚。」
「不行。」
他怔了一下,眼尾迅速泛紅,「還愛他?」
「那我算什麼?」
你算什麼心裏沒數?但我不敢說出口。
顧慎言明明是生意場上的玉面閻王,談判桌上殺伐果決。
每每到我這,就是一副被我欺負的委屈模樣。
偏偏我就喫他這一套反差萌。
「愛他的話,我還能來你這?」
「再等等吧。」
我早過了唯愛情至上的年齡。
我有私心,年底趙策公司籌劃了五年的北區項目要落地了。
到時他的資產也許能翻好幾倍。
要離婚,我也得等到分一大筆錢再走。
這是我應得的。
畢竟,在他創業最苦的日子裏,是我陪他住的地下室,喫的泡麪。
我用趙策哄小女生那套哄顧慎言。
「晚上不走了,陪你,乖。」
顧慎言勾脣笑了,眸光璀璨,差點閃瞎我的眼。
「嗯,我又帥,能力又……好,沒道理你不選我。」
男人至死都幼稚。
說完,他溫柔地抓起我的手,帶着我去解開他的浴袍。
「來,給你拆禮物。」
會,還是他會。
美色當前,我的抵抗潰不成軍。
我似乎有點明白趙策的快樂了。
野花果然比較香。
但我明白,這個是道德淪喪下的快樂。
它見不得光,不被世俗認同。
「淼淼,什麼時候讓我轉正,嗯,說話啊。」
「淼淼,我真的很喜歡你,你呢?」
面對他真摯的眼神,我沒法回答。
我摸摸他的臉。
難得閃現一點良知,但不多。
我都想要結束了,他還想着跟我有未來。
那就再等等吧。
等他膩了我們的關係,主動退出。
就跟趙策一樣,曾經也濃烈地熱愛過,還不是有歸於平靜疲乏的一天。
而且像他們這種富二代。
誰知道哪句話真,哪句話假。
太容易相信男人的話,會倒黴。
第二天,我拖着一身痠軟回家時。
「去哪兒了?」
趙策竟破天荒地大清早坐在客廳沙發上。
-4-
我怔了一下,隨口說,「下樓喫早餐不行?」
趙策瞥了我一眼,突然猛地站在我面前。
目光幽深,聲音微涼。
「淼淼,你脖子上的紅痕哪來的?」
我想到了顧慎言,心一抖。
「上火,刮痧,手揪的。」
趙策惡狠狠地盯着我的脖頸看。
明顯是不信。
因爲這個吻痕太明顯了。
他咬着後槽牙,「周淼淼,你他媽的是外面有人了?」
「他是誰?」
我砰的一聲關上了我房間的門。
差點沒撞到他的鼻子。
得虧我們這段時間分房睡。
趙策兇狠的聲音從門縫傳來。
「周淼淼,要是讓我發現你外面有人,我弄死他。」
「是顧慎言,你去弄死他吧。」
我知道他不敢,畢竟顧慎言家世顯赫,趙策弄不過他。
最多吵一架,順便把我跟顧慎言糾纏不清的關係結束掉也好。
沒想到趙策愣了兩秒,冷笑出聲。
「周淼淼,你撒謊也打點草稿,顧慎言什麼人,會看上你?」
這一刻,不知怎麼的,心裏像一顆梅子泡進涼水裏,冰冷酸澀。
那是來自趙策心底的輕視。
就因爲他沒有珍重我,所以纔可以一次又一次,毫無心理負擔地背叛我們的婚姻?
其實除了顧慎言,我沒跟他的那羣富二代兄弟進行到最後一步。
我試過。
但就是不行。
是我不行,最嚴重的一次,整得對方很無語。
他無奈地看着滿身的污漬。
「我這麼帥,你竟然吐了?」
我跟他道歉,「抱歉,我不是被你帥吐的。」
「是我的問題,我有情感潔癖……」
我跟趙策還是不同的,我真的沒辦法像他一樣濫情。
除了顧慎言,那是一場意外。
「趙策,我們離婚吧。」
不想再忍了。
彼此早點解脫。
趙策愣了幾秒。
「周淼淼,你應該清楚,我最煩你鬧脾氣。」
「我真同意離婚了,你可別後悔。」
趙策篤定,我只是拿離婚威脅他而已。
只不過,他沒想到。
修羅場來得這麼快。
-5-
冤種閨蜜是新開的星級酒店業務經理。
硬塞給我優惠券,讓我免單體驗。
顧慎言挑眉,「我還沒體驗過,求帶。」
沒想到的是,慕名而來的,還有趙策和他的小女生。
就在他們前腳刷卡進 817 房後。
我刷開了 818 的門。
一牆之隔,想想真刺激啊。
刺激得顧慎言進門就按着我親。
「等,等下,隔壁會聽到。」
他撩撥我的耳垂,聲音慵懶,「放心,這家隔音材料用得還行。」
他怎麼這麼清楚?
我眯眼,「你跟誰來過?」
顧慎言鳳眸亮了一下,「淼淼,你是喫醋嗎?」
「我挺高興你爲我喫醋的。」
「但你放心,我的存貨都交給你了,從來沒有其他人。」
說完,又埋首在我的脖頸間啃。
顧慎言多少是有點戀愛腦體質的。
想當初我撩他的時候,他可真高冷。
我有時忍不住懷疑他之前是裝的。
鈴聲在這時突兀響起。
「電話……」
顧慎言不情不願地放開我,迷離的鳳眸微微瞪了我一眼。
我看了一眼手機,心裏咯噔一下。
是趙策,電話裏的聲音低沉陰冷。
「開門。」
十秒後,趙策的聲音再次響起。
「周淼淼,我多的是辦法讓你開門。」
看來是剛纔我不小心發出的聲音,被隔壁的趙策聽到了。
我很清楚他這個人,執拗。
而且鬧開了也確實對外不好解釋。
畢竟他帶着女朋友,我帶着男朋友,還在隔壁。
總之不是那麼回事。
只好暫時委屈顧慎言了。
「你先去浴室躲一下?」
顧慎言纏在我身上不動,「我就那麼見不得人?」
我指尖按眉心,「門外的是我老公。」
「你現在的身份是小三,懂?」
他不服,「他也帶着三,憑什麼他的三就那麼理直氣壯,我要這麼卑微?」
不是,都火燒眉毛了,他還跟人攀比?
不過確實,趙策的小姑娘挺理直氣壯的。
我有點心虛,是我讓他窩囊了。
於是,我只好俯下身狠狠地啃在他的脣上。
「但我們這樣會更刺激啊。」
啃一口不行,那就啃兩口。
「乖,他只是我們 Play 中的一環。」
顧慎言眼睛亮了一下,水光瀲灩的脣緩緩上揚,「這還差不多。」
大少爺總算聽話了,慢悠悠地邁進浴室。
我拉開門,趙策一臉墨黑立在門外。
「人呢?那個姦夫。」
趙策抿脣,環顧一週,去推浴室的門,沒推動。
「行,能躲一輩子?」
「這是我兄弟公司旗下的酒店,一個電話,監控弄得明明白白。」
「周淼淼,你等着,我倒要看看是誰。」
查吧,這間我看過,剛好是監控死角。
只是有時候計劃往往趕不上意外。
趙策打電話給他兄弟。
但浴室裏顧慎言的手機響了。
趙策看了我一眼,狐疑地掛斷,裏頭的鈴聲戛然而止。
他再撥。
浴室裏再次響起悅耳的鈴聲。
-6-
此時此刻,趙策的臉色難看得像公司股票崩盤了一樣綠。
「是顧慎言?」
「嗯哪。」
我是真不知道,這家酒店是顧慎言公司旗下的產業。
浴室的門開了。
顧慎言淡定地走出來,往沙發一坐。
雙腿交迭,自然得像在咖啡廳裏,而不是被人捉姦。
「說吧,你要看哪段監控?」
趙策喉結幾番滾動。
視線在我和顧慎言之間輪轉。
終究還是忍不住,握拳揮向顧慎言。
顧慎言躲開了。
眼神銳利地盯着趙策,像看透他一般。
「你配打我?」
趙策拳頭握緊又鬆開。
脖子上青筋暴起,一把拽過我,「回家談談。」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顧慎言渾身散發陰鷙的氣息,他猛然站起。Ṱŭ₋
「有事衝我來,別碰淼淼。」
趙策似乎被氣到。
「顧總,周淼淼是我老婆,這是我們的家事。」
顧慎言冷哼,「就算有結婚證,也不是你能傷害她的理由。」
我用眼神安撫顧慎言,「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我正好也有事要跟他聊。」
顧慎言只好收斂了情緒。
「那你們注意,不要做不該做的事情。」
趙策的臉更黑了。
「管那麼多,你一個三沒有一點分寸感嗎?」
顧慎言聲音涼涼的。
「我都做三了,哪裏還有分寸感?」
-7-
回去的路上,趙策把油門轟得飛快。
「阿策你開太快了,人家害怕。」
沒錯,車上還有一個人,坐在副駕駛上。
她就是趙策最近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女生,林詩露。
剛纔林詩露穿着布料少得可憐的吊帶裙,紅着眼看着趙策。
趙策皺了皺眉,思忖了片刻,把她也帶上了。
「我先送你回家。」
趙策跟有大病似的。
一路上跟林詩露眉目傳情,都快傳出火星子。
還頻頻地從後視鏡窺視我的表情。
我會難過嗎?
不會。
我會生氣嗎?
好像也不會。
原來不愛了,就不會有任何情緒。
很快,車子停在林詩露家樓下。
「我送你上樓。」
趙策這句話是看着我的眼睛說的。
似乎想看我生氣,喫醋。
我無所謂,「沒事,你送到牀上也行啊。」
「我不急,你們慢慢來。」
砰的一聲,回應我的是重重的關門聲。
我Ṭű⁻這麼大方,他有什麼可氣的?
走了一百米後,林詩露又噠噠踩着高跟鞋跑回來。
忘拿口紅是假的,想刺我幾句是真。
「你爲什麼不離婚?是怕年紀大了沒人要嗎?」
「你都 27 歲了,確實是要擔心。」
「可是,阿策就是喜歡我,你作也沒用。」
我看着她那明媚略帶蠢氣的臉笑了。
上次電話裏罵我黃臉婆的人,也是她吧?
「老拿年齡說事,怎麼,你是活不到 27 歲是嗎?」
「既然他那麼喜歡你,還讓你做三?他真不懂事。」
「對了,我有證,你有嗎?我要離婚了還能分財產,你要被甩了,一毛錢不給你都行。」
「別年紀輕輕就這麼養生,天天裝一肚子綠茶。」
她臉都氣白了。
「你……」
我迅速升上了車窗玻璃。
差點沒夾到她的鼻子。
好車就這點好,隔音。
我坐在車裏吹着冷氣,看她對着車玻璃,嘴巴張張合合。
差不多時間,我降下玻璃,掏掏耳朵,「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你……」
我繼續升上玻璃。
與其委屈自己,不如先逼瘋別人。
-8-
兩個小時後,趙策冷着臉坐在客廳沙發上。
點了一支菸在手。
「淼淼,你跟他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認真思考了一下。
淡然地說:「那次我去公司給你送愛心餐,你腿上坐着林詩露,然後你跟她說,你玩我玩了七年,膩了。」
趙策拿煙的手抖了一下。
眼裏閃過一絲慌亂。
他永遠不知道,那天我提着餐盒走出公司時。
哭到胃痙攣。
我曾經是喜歡趙策的,很喜歡。
可他婚後卻拿鈍刀子在一點點割開我的心,血流了一地。
我只能自救。
哪種方式能讓自己快樂,就用哪種。
放下個人素質,享受缺德人生。
打不過,就加入。
從那天起,我開始找他的兄弟。
一個一個試過去。
吐了一個又一個,直到遇見顧慎言。
他長得太好看了。
關鍵好看又好用,治癒了我的情感潔癖。
趙策的聲音從煙霧中飄來。
「淼淼,你跟他斷了吧。」
「我跟林詩露也斷了。」
「我們重新開始。」
男人的劣根性。
我的出軌物件是 TOP 級的男人顧慎言。
趙策ŧũ̂₀又開始重新審視我的價值。
當我乖乖巧巧在家,他卻覺得無趣乏味,可以肆意傷害。
我輕笑一聲,「趙策,我睡你也睡了七年,膩了。」
這句話我還給他。
趙策愣怔了一下,咬着後槽牙,眼尾發紅。
聲音冷得像帶着冰碴子。
「周淼淼,真離婚了,你以爲顧慎言會娶你?」
「他那樣的身家背景,娶的都是門當戶對的。」
「而且,他還不知道你曾經是一個破鞋吧?跟自己的繼父……」
這一刻我彷彿耳鳴,再聽不到其他聲音。
我只清楚。
我對趙策最後僅存的一點點情誼,消失殆盡了。
他迅速回過神來,眼底折射出一絲懊悔。
「對不起,淼淼,是我說錯話了。」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他爲什麼不停地出軌。
一方面也許是生性浪蕩。
另一方面,是他埋藏在心底對我不爲人知的嫌棄。
「因爲你覺得我是破鞋,所以你通過出軌找補?」
「淼淼…….」
他喉結滾動,伸手要抱我。
「趙策,你讓我噁心。」
「啪」的一聲,這是我第一次扇他耳光。
用了十分的力道,震得我手心發麻。
趙策白皙清雋的臉上頓時浮現紅色巴掌印。
他愣了一下。
眼眸迅速染上一層慍怒。
「我只是碰你一下,你就噁心了?」
「誰碰你不噁心,顧慎言嗎?」
「周淼淼,你清醒一點,顧慎言對你只是玩玩而已,你就那麼賤,上趕着給他玩?」
渣男 PUA 你時,用不着自證。
「趙策,你說得對,我寧願上趕着給他玩,都不想你碰我一下。」
說完我迅速走進房間,關門,反鎖。
「周淼淼,你出來。」
趙策堵在門外,咬牙切齒。
他狠狠地踹了幾腳門後,才漸漸消停,摔門而去。
我有些無力地靠在牆上。
其實那件事,我潛意識裏已經忘記很久了。
-9-
今天趙策的話,像一隻無形兇殘的手。
猝不及防地,重新把我拽進黑暗的時光隧道里。
「媽媽,叔叔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媽媽放下手裏的小弟弟,眼底是滿滿的嫌惡。
「怪誰呢?你爲什麼要穿緊身牛仔褲,要穿裙子?」
「你如果穿醜一點,誰會看你?」
「你就那麼賤,上趕着給人看?」
我掐緊手心,嘴裏是鐵鏽的味道。
她的世界裏只有繼父和她新生的兒子,從來沒有我。
那個午後,媽媽不在家,電視劇裏纔有的情節降臨到我身上時。
我在客廳地板上,掙扎求饒,絕望時。
是趙策救了我。
他見過我人生中最狼狽的時刻。
頭髮凌亂,襯衫釦子掉得七零八落。
少年溫暖乾淨的手緊緊握着我。
「淼淼別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
不可否認,他曾經是我生命中的一束光。
也是那天起,我重新選擇徹底離開媽媽。
無論媽媽再怎麼哭着求我。
我都很冷淡地看着她。
「你何必這樣呢?你求我回去,只是想有一個出氣筒,把生活不滿的怨氣撒在我身上而已。」
「可是媽媽,你不愛我,也是真的。」
我這人就這點倔。
不走回頭路。
但我低估了媽媽對我的怨恨。
恨到不惜毀了我。
在樓道里,她碰見了趙策。
她對趙策冷笑。
「我閨女什麼德行,當媽的最清楚了。」
「她跟你裝呢,她跟我家裏那個啊,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媽媽的話,無疑在趙策心裏埋下一枚種子。
經年累月,破土成一根尖銳的刺。
直到我和趙策在一起的第一次。
牀單上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
那根刺徹徹底底扎進了他心底。
我羞澀地小聲解釋,「之前學騎自行車時摔過,所以破了。」
趙策只是嗯了一聲。
多年後我才發現。
原來他從來沒相信過我。
一次都沒有。
任何感情在沒了信任後,就算走到頭了。
「我們離婚吧,我說真的。」
屏幕亮起。
「嗯,那我們什麼時候先把婚結一下?」
哦,我發錯人了。
-10-
我把要發給趙策的信息,錯發給了顧慎言。
「發錯了,不是給你的。」
聰明如他,當然明白什麼意思。
「不會是因爲我,打擾到你的家庭生活吧?」
這文字含茶量至少 80% 以上。
「別慪氣,有事好商量,跟他好好聊聊。」
「說好了嗎,幾號去離婚?」
「明天週五去就挺合適,過了週末,還要等兩天才到週一。」
「我沒有很急……」
「就有一點點急啦……」
我失笑,他倒先急上了。
「淼淼,我想見你。」
嗓音低醇,又在勾我。
「可我不想。」
今天是真的累了。
「那我陪淼淼聊天?」
純聊聊兩個小時後,我聊乏味了。
純聊有什麼意思?
「衣服脫了我看看。」
他被我氣笑了,「行,你等着。」
然後屏幕黑屏了。
過了十分鐘之久,他才重新打開。
雙手交叉在衣襬下,緩緩往上撩。
露出腹肌那刻,我瞬間精神抖擻起來。
「褲子脫了我看看。」
「不要,除非你現場看。」
我笑了,還裝矜持。
「你若 5 分鐘能出現,我就去見你。」
逗人玩兒是吧,我也會。
他家住城南,我這是城東。
開車時速 120 碼,他都得開一個小時。
可三分鐘後,我接到了顧慎言的電話。
「下樓吧,淼淼。」
心裏像被突然敲擊了一下。
我拉開窗簾,下面停着一輛邁巴赫。
是顧慎言常開的那輛車。
「顧慎言,你在我家樓下坐了大半個晚上?」
「也沒有,脫衣服那會兒,去旁邊酒店開了間房。」
難怪屏幕黑屏了十分鐘。
「我想淼淼想見我時,能第一時間出現。」
心裏浮升起一股暖流。
我連鞋都來不及換。
穿着睡衣,趿着拖鞋就衝下樓。
在涼風習習的夜晚,衝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他收緊我的腰。
「淼淼,跟他離了,跟我。」
好看的鳳眸靜靜地看着我。
這一刻,我相信他眼裏的真誠不會騙我。
但嘴騙不騙人,我就不知道了。
「顧慎言,你說,你的家人能接受我這樣的嗎?」
月光粼粼下,我們彼此視線都很清晰。
顧慎言眼底有微不可察的躲閃。
我看見了。
又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了。
我明白什麼意思。
顧慎言睫毛輕顫,「淼淼,給我時間,我會處理好。」
我朝着他笑了笑。
「那等你處理好了,再來找我吧。」
反正這段關係我也沒喫虧。
我一分錢沒花,還白嫖了他一段時間。
男人麼,再找就是了,下一個會更乖。
我裹緊衣服,轉身上樓。
顧慎言在我家樓下站了一夜。
-11-
趙策是第二天中午纔回來的。
意外的是,手裏竟還提着一袋子菜。
與他身上昂貴的高定西服,一點都不配。
他跟沒事兒人似的,朝着我笑了笑。
「淼淼,我做你喜歡喫的茄汁大蝦行嗎?」
「趙策,我們把婚離一下。」
「淼淼,你要甜一點,還是酸一點?」
「趙策,蝦不喫,婚要離。」
「淼淼,蝦我會做,婚我也不離。」
得,讓他一廂情願去吧。
我這才注意到他的臉色。
疲憊不堪,像熬了一個大夜般灰敗。
「別盯着我看,我被你煩得一夜沒睡。」
哦,同樣是熬夜,原來人跟人是有壁的。
爲什麼顧慎言也有過一個晚上沒睡。
我困得不行,他卻跟採陰補陽般神采奕奕。
一邊慢悠悠地站在牀邊扣扣子,一邊把我親醒。
停,我在幹什麼啦,想這個。
我抱頭走開。
趙策愣了一下,轉身進入廚房做午飯。
我泡了一個澡,又畫了一個美美的妝。
餐桌上已擺好四菜一湯。
趙策很久沒做飯了,有點生疏,但菜色還算能看。
茄汁大蝦,蒜蓉排骨,白灼秋葵……
「淼淼,都是你愛喫的,喫點吧。」
「不喫了,有事出去一趟。」
趙策眼眸瞬間黯淡下去。
「煮了挺久的……」
還舉起手指,「你看,都燙傷了。」
不要說燙傷了,燙死了都跟我沒關係現在。
「趙策,你之前在外花天酒地時,談戀愛時,我等過你多少頓飯,你數過嗎?」
「淼淼我……」
回應他的是一聲重重的關門聲。
-12-
趙策又一廂情願地對我熱忱起來。
彷彿回到我們熱戀之時。
送我花,來繪畫機構接我下班,做好飯菜等我。
給我送各種昂貴的珠寶。
晚上我回家時。
趙策竟然喝得酩酊大醉。
被他的幾個兄弟攙扶回家。
滿嘴喊着「淼淼」。
「嫂子,你總算回來了,策哥嚷嚷着要找你。」
「誰來都不行。」
等人都走後,我用腳踢了踢他。
「別裝了,你真喝醉不是這樣的。」
趙策揉着眉心。
「淼淼,還是你瞭解我。」
「淼淼,從前是我錯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會對你很好的。」
如果是心軟的女生也許就答應了。
然後過幾天甜蜜的日子。
再週而復始地進入從前的生活。
記住,男人出軌只有 0 次和 100 次。
「趙策,我們其實很早以前就要結束了。」
「只是我的執念讓我撐到現在。」
他愣愣地看着我。
「淼淼,你是真的喜歡上顧慎言了?」
他咬緊了後槽牙,臉色晦暗不明。
「淼淼,我會證明給你看,顧慎言他不適合你。」
-13-
三日後,我被喊來頂級包廂聽牆角。
門留了一條縫。
可以看出,是特意給我留的。
依稀可見裏面都是南城商圈有頭有臉的人物。
上座的是本城財經新聞常見人物,顧家掌舵人顧慎言的爺爺。
今天是家宴,沒有媒體在場。
這羣有錢人內裏聊的話題,比普通人想象地尖銳、現實。
「慎言,聽說你跟一個有夫之婦扯不清?」
現場目光都聚焦到顧慎言身上。
尤其是趙策,嘴角隱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我沒那麼笨。
不難猜出,是趙策使計讓人故意問的。
聽說顧老爺子專橫獨斷,對待孫子輩極其嚴苛。
在外面怎麼玩都可以,一旦涉及牽扯家族利益的事,可由不得孫子們做主,畢竟顧家能繼承家族產業的,不止顧慎言一個。
「阿言,怎麼回事?」
剛纔還漫不經心的顧慎言,不由抬起頭。
輕笑一聲,「不過玩玩而已。」
我心裏早就預想過。
只不過親耳聽到,心仍然不受控制ƭũ̂⁹地被勒緊。
顧慎言眉眼長得極好。
哪怕說出很難聽的話,臉上依然慵懶鬆弛。
「玩膩了自然會丟了。」
「一個沒家世背景,又是二婚的,怎麼配進我們顧家的門。」
顧老爺子輕抿了一口茶,眉眼和悅。
趙策嘴角也微微揚起。
我猜,他此刻非常想看到我失落,難過的表情。
驗證了他對我的勸告是多麼的正確啊。
顧慎言又輕咳了一下。
像對着趙策說。
「不過這種女人也有優點。」
「很真誠,很好哄,娶回家放着,也不用怎麼真心對待,男人在外依然可以彩旗飄飄。」
這不就是含沙射影說從前的我嗎?
「趙總,你覺得,我說得對嗎?」
趙策欲言又止,臉色難看起來。
-14-
然後是椅子拉動的聲音。
顧慎言站了起來,單手鬆開了衣領上Ŧúₔ的紐扣。
「剛纔那些話,都是爺爺,還有趙策你們想聽得對吧?」
「說出那麼難聽的話,我都想扇自己兩巴掌。」
「不尊重女人的男人,會倒黴一輩子。」
所以,聽牆角一定要聽到最後。
這年頭,萬事皆有反轉。
顧慎言輕笑一聲。
「比如我爸,辜負我媽,所以他死得早。」
「對了,還有趙總,你活該會失去最好的老婆。」
顧老爺子拍桌,「爲了一個女人,事業不要了?」
「你要跟那個女的混在一起,顧家你就不用回了。」
顧慎言一手插兜,一手拎起西裝外套往外走。
「事業沒了,可以再做。」
「但老婆沒了,就沒了。」
「走了,這頓飯不合我的胃口,你們慢喫,我適合去喫軟飯。」
衆人面面相覷。
顧慎言要出來了。
我急急忙忙往樓梯間走去。
拐角處,卻被一隻手緊緊拽住。
「淼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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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牆角就想走?」
顧慎言把頭埋進我的脖頸裏。
「周淼淼,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你能養我嗎?」
哦,原來他是要來喫我的軟飯啊。
「淼淼,不養嗎?我喫得少,又能幹。」
最後那個字他特意讀重音。
我耳尖忍不住發燙。
「要驗貨嗎?」
「啊,也不需要吧,你之前就試用過好多次了,只是白嫖而已。」
「周淼淼,你現在可要付錢咯。」
這人的嘴,真是。
「喂,你真的戀愛腦到要放棄顧家的繼承權啊?」
他微微挑眉,「你剛纔不是都聽見了?」
「我說給我時間,我會處理好。」
「你就是不信。」
他眉眼委屈得不要不要的。
手腳卻緊緊纏着我。
我的嘴角微微上揚。
「行吧,先去租一個房子先。」
顧慎言眸光閃動,笑容燦爛。
「你這幾天沒理我,我難受死了。」
「哪裏難受?」
他抓起我的手,放進……
「全身……」
是我多嘴,就不應該問。
「淼淼,你要補償我哦。」
又是一夜無眠。
能力太強,有時候也不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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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離婚協議遞給趙策時。
他按了按眉心。
「你確定要這麼做?」
「哪怕他一無所有?」
趙策指的是我身後的顧慎言。
他是來監督我,是否離婚到位。
顧慎言自從脫離顧家後,卻愈發鬆弛,沒臉沒皮起來。
他雙腿交迭,自來熟地坐在人家辦公室的沙發上。
還讓趙策助理泡了一杯手磨咖啡。
「我也不是一無所有。」
「我至少還有淼淼呀。」
眉眼亮晶晶地,給他驕傲的。
趙策鐵青着臉,站了起來。
他心底正堵着氣呢。
本想一頓飯,讓我「看清」顧慎言的真面目。
沒想到,顧慎言卻反其道而行。
反而促進了我們的感情。
他氣死了都。
「讓女人養,你還驕傲了?要臉嗎?」
顧慎言抿了一口咖啡。
「要臉幹嘛,我有老婆就行。」
「你不懂,軟飯硬喫,也挺幸福的。」
沒見過喫軟飯這麼理直氣壯的。
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趙策陰鷙地看了我一眼。
「淼淼,你既然這麼堅決,這婚非離不可了。」
「行吧,以後有困難,儘管回來找我。」
「我永遠等你。」
我內心總隱隱感覺不太對勁。
顧慎言不高興了。
攬着我往外走。
「找什麼找?一看就沒安好心。」
「合格的前夫哥就要跟死了一樣安靜。」
趙策在辦公室砸碎了一個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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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策終於鬆口了。
拿到離婚證這天。
我吁了一口氣,抱着一束最喜歡的百合回家。
剛到家門口。
一個人影閃現。
「淼淼,你回來啦,媽等你好久了。」
看着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中年婦女。
我頭皮微微發麻。
「你叔叔被關進去了,別人污衊他猥褻幼女。」
「那小女孩看着也不正經。」
「你弟弟賭博借高利貸被人扣住了,說不還錢,要砍手指。」
「你弟弟年紀小不懂事,都是別人騙他的……」
我努力壓制着胸腔那口氣。
終究是忍不下去。
「媽,你能不能不要這樣?」
「什麼都是別人的錯,你的老公兒子都對?」
媽媽瞪大了雙眼。
「死丫頭,怎麼說話的?那是你繼父和親弟弟,你說,你要不要救他們?」
「誰告訴你,我住這兒的?」
「趙策呀,這麼好的老公你不要,你還要養小白臉……」
我指尖按着眉心。
「停,我的事兒,不用你操心。」
「另外,我明白地告訴你,救不了,他們犯錯,就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
媽媽怒了,臉上的肌肉都猙獰起來。
憤恨地伸出手,「那給我點錢。」
我笑了,「媽媽,前些年我給你的那筆錢足夠養老,現在沒了。」
「我不是你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人工銀行。」
「你個死丫頭,沒良心的,好,你給我等着。」
媽媽罵罵咧咧地走了。
顧慎言後腳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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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我抱起,放到陽臺的搖椅上。
又給我泡了一杯玫瑰花茶。
最近他照顧我的姿勢越來越熟練。
「你聽到了?」
他不可否認地點點頭。
「淼淼,如果原生家庭給你帶來無盡的負能量。」
「那就大膽地跟原生家庭做切割。」
「記住,這並不可恥。」
顧慎言是懂我的。
這些也是我心裏所想。
「顧慎言,那我以後可能沒什麼親人了。」
他親親我的額頭。
「別怕,你還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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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估了媽媽的瘋狂。
週一顧慎言送我去繪畫機構上班時。
樓頂上站着一個要跳樓的女人。
拿着大喇叭不停地喊話。
一樓已聚集一羣人。
個個看着我面色各異。
「我女兒就是這個機構的負責人周淼淼。」
「周淼淼品行不端,道德淪喪,還沒離婚就出軌,你們放心孩子給她教嗎?」
「她呀,還從小就勾搭自己的繼父……」
太陽直照,有些眩暈。
我有點沒站穩,背後全是冷汗。
樓頂上站着的是我親媽。
她卻一次兩次的想毀了我。
顧慎言把我摟進懷裏,捂上我的耳朵。
「淼淼別聽,不是你的錯。」
他單手掏出手機,神色肅冷。
「……對,你們報警。」
「用最快速度來兩個人,把她扯下來,用膠布封嘴也行。」
一場鬧劇在顧慎言的協調下,終於平息了。
「淼淼,她是你媽媽,你想怎麼處理?」
我指甲掐進肉裏。
嘴裏再度泛起 16 歲那年的鐵鏽味。
「我媽情緒不穩定,精神出現異常,適合長期住院深度治療。」
我最後一次去看她時。
媽媽眼裏閃過一絲驚恐。
「我是你媽媽,我不要住這。」
「可是媽媽,你從來沒把我當過親生女兒對嗎?」
愛是相互作用的。
媽媽,你不愛我。
那我也不會再愛你了。
「放心,我會長期穩定地提供你的治療費。」
媽媽癱軟在地。
-20-
我衝進趙策辦公室。
想狠狠給他兩巴掌。
這一切敢說不是他引來的?
用我最害怕的事情,來攻擊我,侮辱我。
等我真的低落到塵埃裏時,讓我重新依附於他。
無恥。
只是沒想到有人先動手了。
顧慎言從容地戴上手錶,扣上袖口。
用拇指輕輕揩去嘴角的血跡。
整個人彷彿有一種破損的美感,迷人死了。
打架了還來勾人。
「淼淼,你來啦?」
「趙策……」
「他沒事,一點小小的教訓而已。」
地上的趙策很狼狽,可不止一點小教訓。
衣服破了,嘴角也破了,臉上青青紫紫,沒一塊好肉。
不過,看着挺爽的。
顧慎言冷哼。
「沒用的男人,纔會用貞節去攻擊一個女人。」
「我從來只屬於淼淼一個,你是嗎?」
「爛黃瓜而已,哪來的那麼多優越感,出軌一次又一次。」
「還想利用淼淼的家人,毀了她的事業。」
「你不懂嗎?毀女人事業的男人,會遭雷劈的。」
趙策眼神支離破碎。
「淼淼……」
「淼淼,我疼…….」他痛苦地捂着胸口。
曾經,他一喊疼,我就會關心他,哄着他,給他揉。
但那也只是從前了。
「淼淼,你看一眼,我真的病了。」
他手裏顫巍巍地拿出一張癌症確診單。
我對上他希冀的視線。
一字一句,清晰入耳,「趙策,你活該。」
趙策頓時面如死灰,眼神黯淡下去,看不見一絲光芒。
「淼淼,我頭暈,快,給我掛急診。」
顧慎言一副要暈厥的模樣,嚇了我一跳。
-21-
做了些檢查。
醫生欲言又止, 最後只說了一句。
「有可能是幻疼。」
讓回家養着。
我懂了。
顧慎言還演上癮了。
每天不是這疼,就是那疼。
不是哄着我給他剝葡萄,就是哄着我給他擦背。
擦着擦着,就經常走火。
「顧慎言, 你要節制啊。」
「我現在沒錢了,就這點用處,我怕我不好好發揮,你就不要我了。」
說得怪可憐的。
眼尾硬是染上一抹紅。
後來幾天, 更過分了, 連飯都不煮了。
沒有一點被包養的自覺。
整天在我面前唉聲嘆氣。
「淼淼,這飯我是一點都做不了。」
「怎麼回事你?」
他倒委屈上了。
「我每天從你家進進出出, 沒名沒分去買菜,菜市場裏大家都對我指指點點。」ƭů₋
「說得可難聽了,說我不正經,我倒貼,舔狗……」
「我都睡不好了, 怕大家挖出我曾經爲愛做三的黑料……」
我無語住,「說吧,你想怎樣?」
「咱倆都同居這麼久了, 你提都不提一嘴領證。」
「你是不是隨時都想提上裙子, 翻臉走人啊你?」
我把筆記本「啪」的一聲合上。
「行,下週一去領證。」
可他還在那磨磨唧唧。
「又怎麼了,這樣還不行嗎?」
「明天就去可以嗎?求你了, 我真的等不了下週一。」
我咬牙切齒,「行。」
顧慎言笑容璀璨。
哼着小曲, 提着菜籃子愉快地去買菜了。
幾分鐘後,我聽到他在跟鄰居打招呼。
「今天天氣不錯,誒, 你知道我明天要領證嗎Ṫű̂⁷?」
不到半夜, 整個小區的人都知道了。
「聽說了嗎,603 那個住戶明天要領證。」
-22-
領完證後。
我才發現。
男人的鬼話果然不能信。
「我選了一套溪邊的別墅做婚房,淼淼喜歡麼?」
「不是, 你不是被踢出顧家了嗎?」
變成窮鬼了嗎?
「是呀, 但我沒說我沒錢啊。」
「放心,國外還有一些產業,純屬我個人的,養老婆足夠。」
「總資產有……」
我臉有些垮下來, 「顧慎言,連你也騙我……」
「這些大部分做了資產變更, 還在程序中,都記在淼淼名下, 做嫁妝……」
我摸了摸鼻子, 「哦, 偶爾騙一下也沒關係的。」
後來,顧慎言把我摁在牀上。
一遍又一遍……
「淼淼,你說話啊, 嗯。」
「你到底是喜歡我的人,還是錢,嗯?」
真是妖孽啊。
連「嗯」字的尾音都那麼勾人。
小孩子才做選擇。
錢和人我都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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