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娇反派男二的妹妹后

我哥是陰暗病嬌反派男二。
但他現在多了一個剛出生的妹妹。
女主跟男主私奔時,本該黑化囚禁女主的他冷著一張臉熟練的給我換紙尿褲,手上還搖著剛泡好的奶粉。
當他為了抓女主千里奔襲時,我在別墅裡扯著嗓子嚎的撕心裂肺,他無奈:「抓人暫停,回去哄孩子。」
後來男女主結婚。
我哥抱著我坐在主桌,男女主感激地為我做了一桌嬰兒輔食。
掃視一圈後他臉色大變:「小孩不能吃涼的不知道嗎?她拉肚子了你們給她洗褲子嗎?」

-1-
我哥從小就是個病嬌。
別的小孩玩過家家時,他在收集標本和化石,動物屍體滿滿當當擺了一地下室,所有人都覺得這個孩子天生壞種。
父母愛生活愛自由,唯獨不愛孩子。
沒人管他,他就這樣在霸淩於孤立中長大了。
但很不幸。
在他 20 歲這年,父母老來得女給他生了一個妹,就是我。
不靠譜的父母不會在生第二個孩子時突然靠譜起來,他們在我滿月後就將我扔下旅遊去了。
我大半夜拉了臭臭,屁股很不舒服,在空曠的別墅裡大哭起來。
已經是深夜了,傭人們早已睡下,只剩我一個小嬰兒在狹窄的床上翻騰。
哭喊了半個小時,門突然被打開了。
傭人怒氣衝衝的闖進來,隨手將東西劈頭蓋臉扔下來。
「哭哭哭,就知道哭,煩死人了,趕緊給我閉嘴!」
見我沒了動靜,她才滿意的轉身出去了。
別墅又恢復了寂靜。
我口鼻被衣服捂住,呼吸也變得艱難起來,只能無力的踢騰著腿。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臉上的衣服被猛地掀開了,隨即被一雙大手抱了起來。
我下意識張嘴想哭,卻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抬頭看向大手的主人,是陸行。
沒記錯的話,他現在應該是剛被女主拒絕表白,也是他黑化的開始。
陸行剛回家,還穿著正裝,深邃的眼裡滿是疲憊,卻難掩他的俊秀。
「小東西,他們連你也不要了?」
看著他過分女氣的五官和蒼白的膚色,腦子裡下意識蹦出來一個詞:『好漂亮。』
他見我怔住,不由得挑了挑眉:「小流氓。」
我掙扎一下,張嘴用嬰語叫喊起來。
你才是臭流氓,病嬌男二怎麼嘴也這麼毒!
他又笑起來,將我往上顛了顛。
「不要就不要吧,我要你,來,叫哥哥。」
我:「啊啊!」

-2-
穿進這本書裡已經三天了。
但原書中並沒有我這個角色。
原劇情中,陸行從小爹不疼娘不愛,孤零零的長大,導致他性情冷漠陰鷙,對女主更是無所不用其極。後來他因為囚禁女主而被男主懷恨在心,落了個斷腿後被自焚而亡的下場。
從前看書時只覺得他偏執該死。
現在穿進來卻又對他的處境有了實質性的憐憫。
碰到那樣的爸媽,能長大就已經很厲害了。
我扭動了下身體,這才想起來紙尿褲還沒換,又扭著小屁股『咿咿呀呀』起來。
陸行聽不懂,但他還是順著我的動作向下看去,這一看,就狠狠皺起了眉。
紙尿褲在我的掙扎下已經半脫不脫,漏出了臭臭來。
我以為他會向傭人一樣嫌棄我吵鬧髒臭。
但沒想到,他一把扯掉了我屁股上的紙尿褲,將我放回到嬰兒床裡,轉身翻找起紙尿褲來。
「拉褲子了怎麼不說!真不愛乾淨。」
我『咿咿呀呀』地抗議起來。
我明明說了,是你聽不懂嬰語,笨蛋!
下一刻,屁股被人抬起,他輕柔地用濕巾將我身上的污穢清理乾淨,又笨拙的想為我套上紙尿褲。
剛套上一條腿,他就猛地將手抽了出去,一臉不可置信的盯著自己的手。
我尿了。
我嘿嘿地笑著,吐了個泡泡,任誰看都覺得這是心虛了。
他臉色鐵青,沖我揚起了手。
我悚然一驚,反派就是反派,不該這麼放肆的,下意識抬手想擋住自己。
卻只感覺到屁股被輕輕拍了一下。
「以後要尿的時候記得啊啊兩聲,知道嗎?」
我:「啊啊!」
他又拿出一條紙尿褲為我換上,這一次什麼都沒有發生。
屁股舒服了,就感覺到肚子餓了,我「啊啊」叫著,手努力的指向肚子。
好半會,陸行才理解我什麼意思,問:
「你是不是餓了?」
我:「啊!」
他起身將我,我小小的身軀落入到他堅實的懷抱中,仿佛回到了最安心的居所。
讓人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我趴在他肩頭看他認真沖泡奶粉的側臉,慢慢的打了個哈欠。
其實,他也挺溫柔的嘛。

-3-
等奶喝到嘴裡的時候,我已經快睡著了。
他模仿著剛從手機上學來的教程為我拍著奶嗝,一下又一下的將我拍進了夢鄉。
熱……好熱……
我剛要開口呻吟,卻只發出了無意義的咿呀聲。
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旁邊亮著燈,我努力翻身看向旁邊的陸行。
他正舉著一柄小刀往手腕上比劃,我一急,口水把自己嗆得咳嗽起來。
聽見聲音後他轉頭,本來帶著些許不耐的眼神在看見我臉上酡紅的瞬間緊張起來。
我渾身難受,又冷又熱,連哼唧聲都沒力氣了。
他抬手觸上我的額頭,一驚,隨便拿起包被將我裹住就往外走去。
「怎麼發這麼高的燒,別燒成笨蛋了。」
我「啊啊」叫著不讓他走,努力指向被他隨手一扔的小刀。
他慢吞吞地反應過來:「你不喜歡?」
「啊Ŧū́₄啊啊!」
看我這樣,他緩慢地笑起來,伸手將小刀扔進了垃圾桶。
「你不喜歡,哥哥就不用它了。」
深夜的街上沒什麼人,很快就到了醫院。
他一邊抱著我一邊在掛號處和導診台來回穿梭。
而我卻有些昏沉起來。
「別睡,醒醒,快醒醒。」
聽見他的聲音,我努力抬頭,又晃了兩下腦袋,歪倒在他肩頭。
醫生說這是吃了涼東西才引起的發熱,問題不大,但要住院觀察兩天。
護士來打針時,陸行的身體很明顯的僵硬了一下。
我知道,他這是想起了小學時被老師拿針紮的記憶,看著他眼神逐漸幽深起來,我急了。
於是我努力伸手,想捂住他的眼睛,卻控制不好力氣,一巴掌扇了上去。
他懵了,楞楞地盯著我。
手背一痛,針也紮好了,我又看著他嘿嘿笑起來。
他無奈的捏了捏我的鼻子:
「別搗亂。」
護士姐姐卻笑起來:
「這孩子真心疼人,見你怕針想捂你眼呢!」
他怔住:「是……是嗎?」
我「咿咿呀呀」叫著,握住他的手指開心的吐了個泡泡出來。
是呀是呀,我可心疼你了。
他沒再說話,卻盯著我的小手紅了耳尖。
沒想到病嬌反派還會害羞?

-4-
冬天輸液還是太難受了。
隨著冰冷液體一點點進入血管,我感覺整條胳膊都變得僵硬起來。
我癟嘴,大聲哭起來:「啊啊啊啊啊啊啊!」
見我鬧騰,原本正在出來工作的男人瞬間轉頭,下意識捏住我冰冷的小胳膊。
「怎麼這麼涼?」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自己的整個大手包裹住我的胳膊,暖意順著皮膚流進了心裡。
還沒來得及感動,就聽見他吐槽:
「好肥的胳膊。」
我:「……」
我這不是肥,是可愛!
我想抗議,但又不敢動,只能咬上他的高定西裝磨牙洩憤。
他悶聲笑起來,眼睛裡那汪寒冰碎成了點點銀河:「小東西氣性還挺大。」
我扭頭。
才不原諒他。
嬰兒的身體精力太有限了,很快我就沉沉睡了過去。
在夢裡,我還是那個任人欺淩的孤兒,發了高燒獨自蜷縮在孤兒院的床上挨著,連一口冷粥也沒得喝。
一睜眼,窗外天光大亮,轉頭便看見陸行專注的搖晃著奶瓶,見我醒來,又將我抱起慢吞吞的顛著。
不甚熟練的男人抱著我,動作溫柔,脫離了書裡冰冷的文字描寫後,我才驚覺陸行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真好,這是我的家人啊。

-5-
回了家,卻發現傭人們都被召集到大廳裡。
陸行將我溫柔的放到搖籃上,在轉頭的瞬間冷了臉。
「昨晚是誰將小姐的頭蒙住的,自己站出來。」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
陸行冷笑一聲:「很好,周伯,去查監控,把人送警局裡去。」
一個老人鞠躬應下,「是。」
旋即,他彎腰將我的小被子掖了掖。
「如果再有下次,你們就不用在 a 市待著了。」
明明是很輕柔的語氣,卻讓人不寒而慄。
即使他對我再溫柔,也不能改變他是陰暗病嬌的事實啊。
但莫名有點爽是怎麼回事。
這就是有家人保護的感覺嗎?
病好之後,陸行也不敢將我交給別人帶了。
常常是他一邊處理工作,一邊伸出一隻腳搖搖籃,另一隻手還晃著奶瓶。
而我在他的縱容下越來越大膽,讓他不得安寧。
「臭丫頭!你又拽我頭髮!」
我置若罔聞,拽著他的頭發放到嘴裡。
嚼嚼嚼…你說這頭髮…嚼嚼嚼…怎麼就…嚼嚼嚼…這麼好吃呢!
他伸手努力掰開我的小手,想把頭髮解救出來。
看著他抓狂的樣子,我滿意的鬆開了手。
帶著口水味的頭髮讓陸行的眼角都抽了抽。
「死妮子!」
陸行再也沒時間出門上班,全部改成了居家辦公。
我以為有我的存在,陸行已經偏離劇情了,至少他不會再對女主下手了。
但他還是將女主帶了回來。
那是個很漂亮的女人,淚盈盈的祈求陸行放她出去。
對我耐心無比的陸行冷著臉,一把將她甩在沙發上,質問:「放你出去跟那個男的私奔嗎?溫柔,你要聽話一點,不然就要吃苦頭了!」
我知道為什麼陸行會對溫柔如此執著。
在他人生最黑暗的時刻,是溫柔擋在了霸淩他的同學面前,那一刻,陸行以為太陽也會屬Ṭū́ₚ於自己。
可溫柔認為那不過是一個正常人都會做的事情,卻不想陸行將她視為此生唯一的救贖,為了將她留在身邊不惜做了很多極端的事情。
以至於釀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
好在現在只是劇情剛開始的時候,一切都還來得及。
眼見著溫柔一點點萎靡下去,我張開嘴放聲大哭起來。
嬰兒刺耳的哭聲讓陸行短暫的回了神。
他熟練的放下手裡的包將我抱起,嘴裡「喔喔」地哄著我。
溫柔被嚇到了。
那麼可怕的男人居然會有這麼溫情的一面?
「對了,還沒給你介紹,這是我妹妹,她叫…」
溫柔疑惑,問:「叫什麼?」
陸行卻沉默下來。
因為我沒有名字。
那對不靠譜的父母不會給我取名,而陸行也忘了這一點。
半晌後,他才啞聲開口:「小滿,她叫小滿。」
小滿勝萬全。
我很喜歡這個名字,心滿意足地「咯咯笑起來。」
惹得溫柔都不自覺的放輕了語氣。
「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呢。」
陸行驕傲點頭。

-6-
溫柔來之前和來之後的日子並沒有什麼不同。
我還是吃了睡睡了吃每天只知道當個米蟲,而陸行也還是那個盡țũⁿ職盡責的奶媽。
看不出一點要黑化的痕跡。
計算著時間,我知道很快就要到男主來救女主的日子了。
我得想辦法拖住陸行,讓他不要跟男主對上,讓他能夠脫離劇情活下來。
窗外引擎的轟鳴聲吵醒了我,陸行正眼眸沉沉的盯著窗外女主的身影。
在溫柔即將越獄成功時,陸行動了,而我也動了。

我用力憋出來一坨巨大的臭臭。
難以言喻的酸臭味開始在房間裡蔓延,窗外一閃而逝的閃電也照亮了陸行發綠的臉。
他咬牙切齒地說:「早不拉晚不拉,非得現在拉嗎?」
雖然他這樣說了,卻還是誠實的轉身脫下了紙尿褲,為我仔細清洗後穿上了新的紙尿褲。
又急急忙忙泡好奶粉哄我喝完後,溫柔早就已經上了車。
看著疾馳而去的跑車,陸行輕歎一聲:「算了,以後總有機會的。」
接著,他話鋒一轉:「但是陸小滿你給我安安靜靜的睡覺!」
我:「啊啊啊啊啊!」
我低頭在他掌心吐了個泡泡,得意的看著他。
以後你也沒機會了,我會一直盯著你的,哥哥。
偶爾,陸行也會問我:「你想媽媽嗎?」
不等我回答,他就自言自語道:「算了,你想也沒用,她又不會想你。」
我知道,他只是想起了年幼時那個被父母捨棄的自己。
而他現在之所以如此溺愛我,未免不是在補償年幼時被拋棄的自己。
陸行心裡想,雖然他年幼時並沒有享受過父母照顧,但至少不要讓自己的妹妹也跟自己一樣孤單。
或許他這一生註定六親緣薄。
這樣想著,手指就被啃了一下。
我咧開剛冒出小牙尖沖他咯咯笑,手裡還抱著他的手指。
陸行也笑,他現在有妹妹了,不是一個人了。
周伯看見後,擦著淚感歎:「少爺,你越來越有人氣了,我都好久沒見你笑這麼開心了。」
陸行黑了臉,陰森森地問:「衣服洗乾淨了嗎?她又尿我身上了!」

-7-
很快,我從一個隻會躺的小嬰兒變成了一個會爬的小嬰兒。
幾個月下來我胖的像一個皮球,而陸行卻瘦了好幾斤還掛上了黑眼圈。
在我又一次從嬰兒床越獄成功後,陸行終於爆發了。
他丟掉滿身的髒衣服和手裡的奶瓶玩具尿布輔食一把將我倒提起來。
「臭小滿,你再跑哥哥就打你屁屁了!」
陸行咬著牙拍在我的屁股上,我胡亂撲騰著不停抗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我們兄友妹恭時,我那對便宜父母回來了。
爸爸一進門看見陸行就毫不猶豫地扇了他一巴掌:「你就是這麼對你妹妹的?他們說的果然是對的,你就是個壞種!」
我被嚇得不敢叫了,陸行被打的偏過了頭,將我慢慢放下後,才咬著牙沉默的站在一旁,眼底一片濕涼。
我一驚,父母對他的影響還是太大了。
顧不得那對公母,我急忙爬向他,拽著他的衣服伸手要抱。
天殺的,我好不容易把這麼大個哥哥養這麼好,你們一巴掌下去全毀了,我跟你們拼了!
可我太小了,來不及抗議就被媽媽抱了起來。
她身上花花綠綠的裝飾硌的我生疼,陸行在抱我之前都會特意穿上家居服,生怕硌疼了我。
我嘴一癟,就大哭起來。
媽媽被我哭的手足無措,將我擺弄成各種不舒服的姿勢,見我哭的越來越大聲,她也害怕了。
我瞅準時機,用沒長牙的嘴奮力啃咬起她的手來。
她一驚,隨手將我往嬰兒床上一丟,就撫著胸口歎氣:「這孩子怎麼連媽媽都不認,還咬我,真是嚇死人了。」
眼見我頭磕上嬰兒床的邊角,陸行一下子爆發了。
他一巴掌將爸爸扇倒在地,又將我小心的抱起,小心的揉著剛剛磕到的地方。
「滾出去!別讓我再看見你們!」
爸爸從地上爬起來,就臉紅脖子粗的舉起了拳頭,又在看見陸行眼神的瞬間縮了回去。
而媽媽卻只是哭著說:「陸行,我是媽媽啊,你們能不認媽媽呢!」
驀地,陸行冷笑了一聲:「你算什麼媽?小滿和我吃過你一口奶還是你照顧過我們一天!」
我伏在他肩頭抽泣,感受到他渾身肌肉都在顫抖,只能努力的將自己小小的身體貼緊他。
這對父母留給陸行的永遠只有疼痛和辱駡。
不要難過,哥哥,還有我在。
「現在陸家的家主是我,你們以後要是安分守己我還能給你們一口飯吃,要是不知好歹,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他笑起來,仿佛毒蛇露出了獠牙,陰寒濕冷。
「別再出現在我跟小滿面前,不然我不能保證你們的車會不會在路上突然爆炸。」
父母驚住了,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而周伯卻已經伸手請他們出去了。
「以後你們只有一個月兩萬的生活費,滾!」
他們還想說什麼,又在看見哥哥眼神的那一瞬咽了回去,悻悻走了。
他們一走,我強撐的精神就垮了下去,一個小嬰兒受了那麼大的驚嚇當晚就發了高燒,整個人像被丟在火爐裡炙烤一般難受。
哥哥焦急的聲音在我耳邊回蕩,可我好困,只能勉強抬手給他一巴掌。
再睜眼,渾身都好痛,陸行站在病房外隔著一層玻璃看著我。
我努力撲騰了一下身體,卻被渾身的儀器束縛住。
好難受,哥哥你在哪,小滿好難受。
我張嘴哇哇大哭起來,眼神在周圍來回掃視,似乎在找什麼人。
找了一會沒找到,哭聲愈發大了,讓陸行整顆心臟都揪了起來。
只恨躺在床上的那個人不是他。
為什麼要讓他的小滿受那麼大的罪。
等我從 ICU 出來時,渾身的肉肉都消失了,抱著都有些硌人了。
陸行氣紅了眼,抱著小小一團的嬰兒急得心裡好像有火在燒。
「就該Ṫű̂₆讓他們去死的的!」
我一驚,張嘴想勸他,出口的卻不是嬰語,而是一聲口齒不清的:「鍋鍋?」
抱著我的手臂猛地僵硬了一下,我抬頭對上陸行通紅的雙眼,他顫抖的拿出手機錄音:「再喊一聲!」
「鍋鍋!」
「再喊一聲!」
「鍋鍋!」
「再……」
我抬手一巴掌扇了上去,手動靜音了。

-8-
出院那天是個難得的晴天,卻不想碰見了溫柔。
劇情的力量又開始影響起了陸行,眼見著他從正常人變成了陰暗批。
溫柔縮在牆角瑟瑟發抖,不敢再上前。
「怎麼,那個男的沒跟你一塊來?還是說,你倆分手了?」
陸行笑著靠近溫柔,一步步極具壓迫力。
如果他身上沒有掛著一大堆嬰幼兒物品的話我想這一幕一定很帥。
但很可惜,他有我這麼一個不省心的妹妹。
一聲悶響過後,溫柔顫巍巍地抬手指了指我:「拉……拉了……」
陸行一下破了功,氣急敗壞地把我抱到了車上,邊走邊罵:「陸小滿你故意的是不是,看哥哥出醜你就這麼開心嗎?」
「咯咯咯咯!」
經過我這麼多次的觀察後發現,只要陸行不靠近女主就只是一個有些陰鬱的正常人而已。
但一靠近女主就會抑制不住的發狂暴躁,除了我沒有人能轉移他的注意力。
意識到這點後,我開始更用力的纏著陸行,不讓他遠離一步。
而男女主也在盡職盡責的走著劇情,已經到了帶球跑階段。
這個時候的女主已經被家裡抓回去,馬上就要把她送給陸行了。
原劇情中,陸行將女主囚禁在別墅中,雖然什麼也沒做,卻讓男主恨毒了他。
在他親自去抓逃跑的女主時,他出了車禍,失去了雙腿,直接導致了後來的死亡。
我要做的就是要保護好陸行,不讓他再被劇情控制。
所以在溫柔出逃後,我又故技重施,想留下陸行。
可他只是輕輕的摸了摸我的頭,溫聲說:「這招沒用了,小屁孩,乖乖在家等我回來。」
我只能不甘的看著他遠去。
可他離去後,強烈的恐慌在我心裡蔓延開,讓我不自主的哭嚎起來。
陸行聽見聲音頓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我在他走後也一刻不停的哭著,聲嘶力竭,嗓子都幹啞的不成樣子。
周伯和傭人簇擁著我,用盡了辦法也不能讓我停止哭嚎。
往常最愛的玩具也被我一一扔開,只指著陸行的照片叫著哥哥。
周伯小心翼翼地問:「小姐是要少爺回來嗎?」
我點了點頭。
「可少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我嘴一張,又哭起來。
周伯見狀徹底沒了辦法,只好打電話給陸行。
陸行疾馳在高速上,看著手機裡的定位資訊,眼神晦暗不明。
正出神時,手機突然來了電話,他接起,是周伯的聲音。
可陸行聽不清對面說了什麼,只能聽見背景裡有一個小小的聲音正撕心裂肺的嚎叫著。
半晌後,他降了速,歎息一聲猛打方向盤:「抓人暫停,回去哄孩子。」
等他往回行駛時,車後卻傳來一聲巨響,他停車回頭一看,是一輛大貨車發生了側翻。
如果他沒有及時掉頭,恐怕就要被壓在車下了。
陸行悚然,盯著事故現場看了很久才上了車。
等他到家,我早就哭不出聲音,只能扯著嗓子幹嚎了。
他進門就將我抱在懷裡,不停地親著我的小臉。
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細密顫抖,我才停止了哭泣,伸手摸上他被冷汗浸透的臉。
還好,你沒有出事。
他緩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小滿,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歪頭裝傻:「阿巴阿巴?」
小滿只是個小孩,小滿什麼都不知道哦。
陸行卻如釋重負般笑了出來,他抱緊我,說:「你不想我去找溫柔,那我就不去找,但你不能再這樣傷害自己了,哥哥會傷心的。」
我正色,拍著他的臉說:「小滿……也桑……桑心。」
「好,哥哥以後不會再讓小滿傷心了。」

-9-
沒了陸行的阻礙,溫柔跟男主成功的匯合,甚至提前解除了誤會,一家三口圓滿大團圓了。
失戀後的陸行顯得有些沉鬱,每天都只跟我窩在一起,連工作都不處理了。
晚上,他喝了酒,醉醺醺的將我抱起,貼在我耳邊問我:「小滿,哥哥是不是真的不值得別人去愛?父母拋棄我,溫柔也視我為洪水猛獸,我這種人,活著就是失敗。」
我奮力推開他泛著酒氣的腦袋,差點被熏得吐奶。
他一怔,將我緩緩放下,自嘲一笑。
「哥哥不該喝了酒來找你的,睡覺吧。」
陸行轉身欲走,衣角卻傳來了小小的阻力,他詫異回頭,就看見嬰兒床上一個小小的糯米團子努力將手舉過頭頂,雙手向下彎,比成一個心形。
「鍋鍋…小滿耐鍋鍋!」
我嘿嘿沖陸行笑,站起來努力向他走去,伸手要他抱。
剛被抱起來,脖頸處就傳來一片濕潤。
是陸行的眼淚。
他抱著我,卻像趴在我胸口,伏在我小小的身體上哽咽起來,逐漸嚎啕。
我抱著他腦袋一下下拍著。
「不哭,鍋鍋。」
許久後他才停止了哭聲,不好意思地別開了頭,遮掩著自己泛紅的眼眶,俯首迅速的親了我一口。
「哥哥也愛小滿,快睡覺吧!」
說完,他逃也般的離開了。
哎,臉皮薄的大人。
直到第二天他才反應過來。
「小滿,你會走路了!?」
話畢,就見我顫巍巍的站起來向他走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小心的看著我一步步挪動著。
直到我撲到陸行懷裡,周圍的傭人才又開始活動起來。
「小滿!你會走路了!」陸行一把將我舉起來轉圈圈,臉上是怎麼也止不住的笑意。
「啊啊!」我舉起手。
小滿大王最棒!

-10-
為了慶祝我終於學會走路邁出了人生的第一步,陸行決定為我舉辦一場盛大的慶祝會。
我的生活一下子忙碌起來,被不同的漂亮姐姐抱去不停地試各種禮服的珠寶。
一個姐姐拿起一條比我嘴還大的祖母綠項鍊就往我身上套。
「小小姐皮膚白,這條項鍊正好襯她膚色。」
我眼冒綠光地一把捂住,抬頭又看見了一大堆寶石鑽石,控制不住的伸手將他們盡數攬進懷裡。
錢,都是我的錢。
陸行見狀,呵笑一聲,抬手擰了擰我的小鼻子,聲音寵溺。
「小財迷,都是你的,不用搶。」
「耐鍋鍋!」
直到這時我才對陸行的財力有了具體的認知。
從前只知道他有錢,但沒想到人能有錢到這個地步。
一想到這些錢以後都是我的,就控制不住嘴角上揚。
觥籌交錯間,無數的人湧上來恭維我,而陸行遊刃有餘的應對。
他將我放在一旁被花團簇擁的王座上,取出一份檔,對著眾人宣佈。
「我陸行在此請諸位見證,今日我將我在陸氏集團名下的所有股份盡數轉讓給我的妹妹陸小滿,以此來慶賀她的誕生。」
說完,他舉杯,一飲而盡。
台下眾人譁然。
知道陸行寵愛我,沒想到他會如此瘋狂,將自己全部身家都送給了我。
而我呆呆的看著陸行,顯然並不知道他這番話的含金量,只模糊感覺到自己似乎要變成富婆了。
陸行看著我寵溺的笑,初見時的陰鬱消融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平和的笑意。
他接過侍者遞來的果羹,順手往我嘴裡塞了一勺。
好吃,但為什麼怪怪的?
還沒等我想明白,就看見有鮮紅色的液體滴落到純白裙擺上,紅的刺眼。
我呆呆抬頭,看向陸行,而他表情凍住,眼裡一片驚懼恐慌。
我想站起來跟他說別害怕,有我在。
可剛張開嘴就有一大堆液體湧出來,我低頭看去,才反應過來這是我的血。
陸行沖過來一把抱起我就往外沖,我只能看見他的嘴一張一合,卻聽不見聲音。
我是不是要死了?
可是,如果我死了,陸行該怎麼辦?
帶著這樣的疑問,我陷入了黑沉的夢鄉。
等我終於醒過來時,眼前一片刺目的白。
身上插得管子比上次的更多了數不清的儀器在滴滴答答的響著。
陸行,哥哥,在哪?
我拼命用力,才將頭轉了個方向。
窗外有兩個俊美的男人在交談,一個是陸行,另一個不認識。
陸行渾身是血,整個人都非常頹靡,連慣常挺直的背脊都彎了些許。
對面的男人蹙著眉跟他說了什麼,陸行卻激動起來,轉頭不小心對上我的視線。
我心中一動,剛想張嘴,可他卻像見了什麼洪水猛獸,深深看了我一眼,慌不擇路地跑了。
我還沒出口的哥哥卡在了喉嚨裡,不上不下,噎的人難受。
陸行他,不要我了嗎?
被拋棄的恐慌包裹了我,眼淚控制不住的淌下來,連儀器都發出了尖銳的報警聲。
一群人湧進來,對我一陣擺弄後又像潮汐一般褪去。
而陸行始終沒有出現。
我又變成了孤家寡人,獨自在生死線上掙扎。
清醒時,我無數次轉頭期望能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卻只能徒勞的收回視線。
沒關係,他不要我也沒關係,已經習慣被拋棄了不是嗎?
我這樣安慰著自己,卻無法撫平內心的痛苦,只能日復一日的沉默下去。

-11-
直到出院,我也沒能再見到陸行。
來接我的人是周伯。
他小心的將我抱起來,我神色懨懨地趴在他肩頭,提不起一點精神。
回了家後,照顧我的人也換成了專業的育嬰師。
陸行不再回家,也不再見我。
後來一個男人闖了進來,不顧周伯的阻攔抱起我就往外走。
「秦少,您不能帶走我們小姐!」
被稱為秦少的人眉頭一皺,反問他:「不然就看著陸行把自己折磨死?」
周伯啞口無言。Ṫŭₗ
我沒聽懂他們什麼意思,只模糊明白陸行好像要死了。
「鍋鍋!鍋鍋!」我激動的掙扎著,拼命向外探身。
男人嚇了一跳,連忙抱穩我往外走去。
「別急別急,這就去找你哥哥了。」
路上,他絮絮叨叨說最近哥哥很不好,他很想我。
而我我也終於明白了他的身份,他是男主秦宵。
他帶著我一路疾馳,來到了郊外的一棟別墅。
裡邊黑沉沉的,我有些害怕。
但秦宵說陸行就在裡邊,我又鼓起了勇氣。
推開門,濃重的酒氣襲來,讓我打了個噴嚏。
秦宵開了燈,我才看清裡邊的環境。
陸行頹靡地倒在地上,身側是堆積成山的酒瓶,而他還舉著一瓶酒往嘴裡倒。
被光亮一刺,陸行下意識的眯起眼,舉起酒瓶就要向門口砸去。
卻又在看清我的那一瞬頓住。
他靜靜地看了我一會,反應過來後下意識轉身要跑。
我一急,從秦宵懷裡掙扎下來,跌跌撞撞奔向他。
「鍋鍋……」
一時不察,我被腳底的酒瓶絆了個趔趄,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我下意識哭起來,又反應過Ṭū₆來已經沒人哄我了。
我爬起來,捂住嘴,努力不哭出聲,又跌跌撞撞向陸行奔去。
還沒跑兩步,就落入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懷抱。
陸行小心翼翼地撩起我的裙子,在看見沒有傷口的那刻舒了一口氣。
我見狀一把抓住他,眼淚嘩嘩地流。
「鍋鍋不…不要…小滿惹?」
陸行將要拂開我的手頓住了,他擰眉看著我,眼底是濃到化不開的哀傷。
「小滿,跟著哥哥你只會受到傷害,就像上次被下毒一樣。」
「哥哥愛你,所以哥哥不能再連累你了。」
說完後,他也不管我有沒有聽懂,轉身就走,卻被我抱住了大腿ẗü₃。
「不要…小滿要鍋鍋…小滿不怕疼!」
恐慌席捲了我的身心,我清楚知道,如果我真的鬆手了,陸行就再也不會見我了。
想到這點,我抱的愈發緊了Ṭũₔ,鼻涕眼淚糊了他一身。
「小滿乖…要小滿…」
我胡亂說著,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清楚,只一股腦把話全說了出來。
半晌後,一雙手穿過我的腋下將我抱了起來。
我聽見陸行沉沉地歎息,他問:「小滿,哥哥要怎麼辦呢?」
我抱著他的脖頸輕聲回答:「鍋鍋跟小滿在一起,什麼都不怕。」
他沒應答,直到他清洗完哄我睡覺時,才很輕很輕地說:「小滿,哥哥答應你,以後都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了。」
我點點頭,歪頭睡去。

-12-
我睡了這段時間來第一個安心的覺,等我睡醒時,陸行還沒睜眼。
他睡著時的樣子跟醒著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少了鋒銳,多了些溫和。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他緩慢睜開眼了眼,看著我揚起一個笑,輕聲說:「早安。」
而我轉身將圓滾滾的小身體送進了他懷裡,無聲的說:「早安,哥哥。」
一下樓, 就看見秦宵一臉怨念的坐在沙發上, 眼底掛了一對黑眼圈。
「你怎麼還沒走?」陸行詫異開口。
秦宵惱怒起身,指著大門:「你家大門裡外開都要密碼,我又不知道, 怎麼走?」
陸行啞哽住,「抱歉。」
我趴在他懷裡咯咯笑起來。
「對了, 我跟溫柔要結婚了,這是請帖。」
「雖然你以前幹了很多讓人覺得離譜的事但你最近也確實幫了我們很多, 如果不是你,我還不知道我跟溫柔有那麼多誤會。」
陸行眼神平靜:「我只是想讓溫柔開心,而且如果不是我要照顧小滿,她也未必會跟你在一起。」
「我有很多次機會都是因為要照顧小滿而錯失了。」
秦宵卻笑起來,狡黠地說:「那看來我們小滿是我的大恩人啊!結婚的時候你坐主桌!」
「好!」我舉起雙手贊同。
陸行無奈看著我,眼底一片溫柔。
婚禮前夕, 秦宵跟溫柔來家裡做客, 我成了搶手貨。
溫柔把我抱在懷裡一陣猛吸,半晌後才陶醉地抬起頭,感歎:「這輩子生個小滿這樣的女兒就值了!」
秦宵也在一旁不停地戳弄我的小臉,附和道:「沒錯沒錯, 要不我們把小滿偷走吧!」
我「唔唔」抗議起來,可沒人理會我的掙扎。
兩個人一對視, 就起身偷摸將我抱起亦步亦趨的向門口挪動。
可剛挪到門口,就看見陸行陰森森的看著他們。
「你們想把小滿帶哪去?」
溫柔不語,秦宵扭頭。
陸行把我從他們懷裡解救出來,熟練的將我抱起。
「你們連孩子都不會抱, 剛剛小滿一定難受了。」
「溫柔這都快生了, 你倆還不會帶孩子, 這可怎麼辦啊!」
他一邊嘮嘮叨叨一邊伸手往我嘴裡懟了個奶瓶。
「好小滿喝奶奶睡覺覺。」
溫柔看著這一幕,輕聲開口:「陸行,你變了很多。」
陸行頭也不抬,三下五除二就給我換了個新尿布。
「當然了,我現在有小滿愛我了, 小滿可是我的最最重要的小太陽!」
我舉起小拳頭向上舉了兩下。
「是的, 小滿大王萬歲。」
我滿意放下,繼續抱著奶瓶嘬嘬嘬。

-13-
婚禮上,哥哥抱著我坐在主桌,看著溫柔跟秦宵哽咽著訴說這些年一路走來的不易。
他們流著淚相擁接吻, 而陸行伸手擋住我的臉。
「少兒不宜。」
他們在掌聲中交換了戒指,也鄭重承諾了自己的一生。
我知道, 他們會一輩子都幸福恩愛的。
餓的我快要昏過去的時候終於上了菜,我面前擺了滿滿一桌的嬰兒輔食。
秦宵牽著穿著敬酒服的溫柔過來, 玩笑般的對我鞠了一躬。
「還是得感謝我們小滿女士,不然我就沒老婆了。」
我咯咯笑起來,陸行卻黑了臉。
他掃視一圈飯桌, 瞬間暴跳如雷。
「小滿這個年紀的孩子不能吃涼的你不知道嗎?都快當爸的人了什麼也不懂, 再說了小滿吃拉肚子了你給她洗褲子嗎?」
我惱羞成怒, 惡狠狠的開口:「我已經快兩歲了,早就不拉褲子了!」
陸行冷笑一聲伸出早上搓褲子搓紅的手閉口不言。
我心虛扭頭,嘿嘿一笑, 環住他的脖頸討好地說:「哎呀,哥哥最好了嘛。」
他傲嬌抬頭,問:「這個世界上你最喜歡的人是誰?」
「鍋鍋!」
「你最愛的人是誰?」
「鍋鍋!」
「你最最親的人是誰?」
「鍋鍋……」
「你最……」
「……你有完沒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点赞0 分享
評論 共1条

请登录后发表评论

    • 头像skylucy5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