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上的独奏曲

鄰居哥哥曾是天才少年鋼琴師。
15 歲就斬獲大獎無數。
可是在他認識了我同學後,卻任由她笑嘻嘻坐在心愛的鋼琴上吻他。
還為她放棄學業,砸掉鋼琴,走向墮落。
於是我告訴了他父母。
鄰居哥哥被迫出國留學進修。
後來,他功成名就是。
娛樂圈最耀眼的那顆新星。
而我進入他的公司成為練習生。
他頭也不抬,指向我:
「就選她吧。」
當晚我就被經紀人灌醉,送進了各大資方的房中。
他站在房門口,咬著煙輕笑。
「我這也算是謝謝你當年的告密之恩了。」
而我被淩辱致死在那個寒冷冬夜。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一切沒發生之前。

1
「你說把這種高嶺之花拉下神壇,是不是很帶勁?」
「他嘴唇那麼薄,不知道吻技怎麼樣?」
同桌用手撐著下巴打趣道。
院子正對面,落地窗旁坐著一個挺拔的身影。
正是 18 歲的溫舒言。
我猛地回過神來,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
側頭一看,旁邊的人正是我的同學谷美。
上一世,她就是這樣撐著下巴,輕佻地盯著溫舒言,一副一定要將他拿下的表情。
當時我只覺得她在說大話。
結果晚上我便看到她坐在溫舒言的鋼琴上。
低著頭跟他接吻。
回來了。
我重生回到了當年一切還沒有發生的時候。
我強作鎮定地關上了窗戶。
「我要複習了,你要是沒事就回自己家吧。」
穀美撇了撇嘴:「你不好奇啊?你不是暗戀他嗎?」
我猛地一怔。
17 歲時,我做過兩件錯事。
一是我暗戀鄰居家的哥哥,但不敢訴說自己的少女心事。
二是我告發了他跟穀美早戀的事情。
所以他恨了我六年。
甚至不惜毀掉我,也要報復當年的告發之仇。
想起上輩子那個絕望冬夜。
我攥緊了手指,牙齒咬破了嘴唇。

2
「沒有,我從來沒暗戀過他。」
我冷靜地回道。
穀美狡黠地笑了笑,勾著嘴角道:
「那我就放心了,本來還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我跟溫舒言在一起了,怕刺激到你。」
上一世穀美也是這樣大大咧咧地跟我宣示主權。
穀美是個海後,學校裡面但凡長得俊俏的小男生基本都跟她談過。
她為人張揚,別人緊張地準備考試的時候。
她在談戀愛,抽煙喝酒泡吧,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女孩。
但這樣的女孩偏偏對於循規蹈矩的人有致命的吸引力。
溫舒言顯然就是其中之一。
我想起了上一世臨死之前。
我被燙滿了煙疤的手,拽住溫舒言白襯衣的袖口。
苦苦地哀求溫舒言放過我。
「你就算再恨我,也不該用這樣的方式。」
溫舒言卻看著我,涼薄的嘴唇勾了勾。
嗤笑道:「那你想用什麼方式呢?如果不是你,穀美不會嫁給別人,也不會難產而死,憑什麼她死了,你還可以活得好好的?」
「秦絲,這並不公平。」
是的,因為上一世的我的告發。
溫舒言被逼出國,而谷美因為談戀愛,藝考失利,隨即嫁給了一個街頭小混混。
沒過多久就未婚生子,她父母從不管她。
小混混也提上褲子跑路,她最後死在了一個黑診所裡。
溫舒言一直覺得,如果我當年沒有告密,他沒有出國。
穀美就不會死。
所以都是我的錯。
我低垂著眼眸。
「那挺好的,祝你們百年好合,長長久久。」
穀美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3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
兩人暗地裡談著戀愛。
像所有小情侶那樣,他們蹺課去看電影,一起在胸口留下文身,在浪漫的摩天輪上接吻。
在午夜的街頭騎著機車狂奔。
只是他們忘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是學生。
對於這一切我都冷眼旁觀。
而我緊張地備戰高考。
上一世就是因為溫舒言的影響,我選擇進入他的同個高中,當了一名藝術生。
一直追在他的身影後面,妄圖觸摸他的光。
如今我打算從藝術生轉為普通生。
重新參加高考,再也不走別人的路。
但這條路無疑是困難的,但不管多困難我都想試試。
直到這天我聽到穀美在學校跟人吹牛:
「那個溫舒言就是個琴呆子,什麼都不懂,要不是看他參加那麼多比賽,有名氣,帶出去有面子,誰願意跟他在一起啊。」
同學 A:「切,吹牛吧,他能看上你?估計也只是跟你玩玩罷了。」
谷美自信地強調:「你別不信,我說東,他不敢往西。」
同學 B:「聽說他馬上要參加一個鋼琴比賽,你有本事讓他不要去唄。」
穀美道:「這還不簡單,你們等著看就好了。」
我就坐在旁邊。
並且知道鋼琴比賽第一名可以保送國外著名的音樂院校。
我知道這個比賽對他來說多重要。
果然,雖然沒有我的干預,上輩子的關鍵節點還是發生了。
上一世我就是知道穀美居心不良。
幾次暗示溫舒言,結果他卻認為我是個搬弄是非破壞他們關係的人。
於是猶豫再三,我選擇告訴他父母。
因為他父母的干涉,動靜鬧得挺大的。
兩人被迫分手。
最後溫舒言還是因為狀態不佳,錯失了第一名獎盃。
不過他依然獲得了出國留學的機會。
但他卻因此記恨我那麼多年。
甚至不惜親手把我毀掉。
等我回過神來,穀美已經湊到了我的跟前。
沖我眨眼:「秦絲,你不會告密吧?」
我低頭照常地翻開書本。
「當然不會。」
這一世,我選擇沉默。
尊重他人命運。

4
直到我看到溫舒言坐在我家門口。
這是我重生後,第一次跟他碰面。
想起上一世他對我的所作所為。
我忍住了噁心。
低頭一掃。
地上擺放著散亂一地,破碎的啤酒瓶。
而他的手上一點點地流著鮮血。
他見到我,立馬從地上爬起來,雙眼通紅地抓住我。
「秦絲,你跟穀美關係不是很好嗎?你能不能幫我聯繫她?她說要跟我分手,我真的離不開她。」
「她說我彈琴很悶,我可以不彈,鋼琴永遠沒有她重要,你幫幫我好不好?」
「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愛她,為了她我什麼都可以放棄。」
我看著面前狼狽的少年。
他沒有了昔日的光環。
他修長白皙的手被啤酒瓶劃破都毫不在意。
可我的記憶裡,他非常寶貴這雙手。
他說他感謝上天給了他一雙可以彈奏美妙音樂的手。
他享受手指在鋼琴鍵上跳躍的節奏。
鋼琴家最寶貴的手,此刻在他眼裡遠遠沒有穀美重要。
他不再是我當年喜歡的模樣。
果然白月光只能存在於記憶裡。
我想了想,掏出手機打通了穀美的電話。
「谷美,溫舒言在我家門口喝醉了,你能不能來一趟?」
他小心翼翼地站在我身邊,一臉期待地看著手機。
穀美在電話那頭似乎嗤笑了一聲。
然後道:「你幫我問他,是不是真的為了我什麼都可以做?」
我開的是免提,溫舒言自然也聽到了。
他慌張道:「我當然可以!」
「那就不要去參加比賽。」
說完穀美就掛斷了電話。
只留下錯愕的溫舒言僵硬地站在原地。
我打量著溫舒言。
也想看看,這一世沒有我的干預,他到底會怎麼選擇。
夢想跟愛情。
他到底會選擇什麼?
溫舒言低垂著頭。
許久才苦笑出聲:「只有放棄鋼琴比賽,才能證明她在我心裡多重要嗎?」
這話顯然不是問我。
但我知道他已經有了答案。
我沒有多說,只是盯著他,看著他頹廢地離開。

5
溫舒言果真沒有去參加鋼琴比賽。
因為他的手受傷了。
兩個人又奇跡般地和好了。
我看到了兩人牽著手甜蜜地放學回家。
溫舒言眼睛裡的光又亮了,他深情又眷戀地看著身邊的女孩。
兩人在回家的小巷子裡。
穀美左手拿著煙,對著他的臉上吞吐雲霧。
溫舒言卻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低頭親吻她的嘴角。
隨即摟著她的腰,走進了附近的檯球室。
跟一群社會青年談笑。
我歎了口氣,轉身離開,當一個徹徹底底旁觀者。
直到他媽媽找到了我們班上。
身為教師的溫舒言母親ťŭₚ,在我眼裡一直都是得體且嚴肅的。
她曾慈愛溫柔地給我輔導過中學作業。
誇我是個聰明的孩子。
溫舒言的家境一般。
他父親在一個小企業上班,母親是高中老師,從小溫舒言就被寄予厚望。
得知溫舒言喜歡鋼琴,他母親不惜耗光積蓄給他買下昂貴的鋼琴。
溫舒言也爭氣,大大小小的獎項拿了無數。
只要高中畢業就能拿到國外著名音樂學校的通知書。
這次的鋼琴比賽就是一個敲門磚。
可是溫舒言卻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爛。
而此刻的溫媽媽,面目猙獰,當著班級學生的面,抬手就給了穀美一耳光。
谷美豔麗的臉頰上被扇得留下五個手指印。
她不可置信地盯著她,衝動地吼道:
「死巫婆,你憑什麼打我?」
溫媽媽冷笑地盯著她:
「憑什麼?就憑你小小年紀不學好,勾引我兒子!」
「你知不知道你毀掉了他的大好前程,你知道我培養他走到現在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嗎?你竟然敢勾引他,讓他為你放棄鋼琴比賽!」
溫媽媽並不在我們學校任職。
所以谷美跟溫舒言交往的時候一直很高調。
甚至班主任都知道。
但溫舒言前途無可限量,只要高考結束,他就可以隨便保送國外名校。
所以班主任除了搖頭歎氣,說一句,這麼個好小夥怎麼會喜歡上谷美這種女孩。
也不多加干預了。
穀美聽到這話臉色一白。
強行辯解道:
「我勾引他?溫媽媽麻煩你搞清楚,那可是你寶貝兒子苦苦地求著我,要跟我在一起的,又不是我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讓他退賽的,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溫媽媽氣得兩眼翻白,動手就去撕扯穀美的頭髮。
有好事者早就跑出教室。
沒過多久溫Ṱű̂⁸舒言就收到消息趕了過來。
他推開了他母親,死死地將穀美護在身後。
「媽,你瘋了,你要打就打我,退賽是我自己的選擇,跟她沒有關係。」
溫媽媽大概也沒有想到。
平時乖巧聽話懂事的兒子,竟然會為了一個陌生女孩忤逆她。
頓時氣得渾身發抖,差點站立不穩。
她抬手也給了溫舒言一耳光。
視線掃了一圈,像是發現了什麼,突然指向站在人群中的我:
「你找誰不好,竟然找個爛人,你哪怕跟絲絲這種好女孩在一塊,我都可以勉強接受,你……你是要氣死我嗎?」
莫名被點名的我,愣在原地。
這件事情在上一世是沒有發生的。
溫媽媽從來沒有來過學校,哪怕後來得知了兩人早戀。
他們ẗúₕ也是選擇了很低調的解決方式。
不像現在這麼偏激,當眾給兩人難堪。
隨著被溫媽媽點名,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我。
穀美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突然憤怒地瞪著我。
「秦絲,原來是你在告密!你怎麼能這麼做!虧我拿你當最好的朋友。」
溫舒言也看向我,抿著唇一言不發,但那眼神恐怖得嚇人。
我嘴角直抽搐,這世我什麼都沒有做。
結果還是推在了我的頭上。
我雙手一攤:「跟我沒關係,我沒說過,也不想參與你們之間的事情,如果你們非要吵,請離開教室,不要打擾其他複習的同學。」
「還有阿姨,麻煩你向他們澄清一下,這事跟我沒有關係。」
穀美卻認定是我在告密。
此刻溫舒言的班主任也趕過來了,她拉住了溫媽媽,讓她冷靜一點。
溫媽媽這才忍住脾氣。
「要不是你們班主任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們背著我幹了這麼多事情。」
溫媽媽跟他們班主任是同學,所以消息是班主任透露給溫媽媽的。
我算是洗清了嫌疑。

6
這件醜聞鬧得挺大的,幾乎全校皆知。
早戀這種事情在學校經常發生,也有父母鬧到學校的,基本上要麼是小情侶分手為結局,相見是路人。
要麼就是其中一方轉學。
谷美本來就是藝考生,文化課擺爛,她認為憑著她的臉蛋,隨便考進一所學校沒有問題。
她自然不肯為了溫舒言轉學。
她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委屈。
溫舒言也認為是自己連累了穀美,害得她被母親羞辱。
被溫媽媽領回家之後。
他不惜絕食抵抗,甚至砸掉了那一架寶貝的鋼琴。
跟溫父溫母抗爭到底。
我是半個月後才看見溫舒言的。
那天是兩個月來,我第一次聽到鋼琴聲。
自從跟穀美在一起後,他就很少彈琴了。
但是很快鋼琴聲戛然而止。
他家半夜來了救護車,我爸媽聽到聲音急衝衝地披著外套跑到門外幫忙。
結果發現溫父溫母背著溫舒言跑了出來。
溫舒言右手上全是鮮血,血流如注。
浸透了他的白色襯衣。
我看著他虛弱蒼白的臉,眼中是得逞的笑。
因為他在路過我的時候。
說了一句話。
「這輩子我想為穀美而活,秦絲,不要阻礙我,不然你知道下場。」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宛如被人點穴。
溫舒言的手指骨斷了,哪怕發現得快,也回不到當初。
他爸媽終於同意兩個人在一起了。
溫舒言再也不能彈鋼琴了。
他卻並不在意,只是說。
那是他愛穀美的證明,那是他的青春。
可只有我知道,他這雙手可以彈奏出世間最美妙的音樂。
他本可以坐在萬人空巷的演唱會上。
享受所有人注視豔羨的目光。
7
他們兩個人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
聽說兩人又鬧過幾次分手。
穀美自從默認自己已經是溫家的媳婦。
經常獅子大開口地問溫舒言要一些學生無法承受的昂貴禮物。
可溫家父母恨她就像恨仇人一樣。
直接把溫舒言的生活費斷了。
聽說兩人在學校外面租了房子住。
也多虧了溫舒言這些年參加比賽。
贏得了不少的獎金。
一時之間兩人過得還算滋潤。
我對這一切毫不關注,埋頭狂做卷子,雖然有些吃力。
但總算是在高考的時候交上了一份滿意的答卷。
而溫舒言因為手受傷,高考發揮得不好,加上他本來就是藝術生,如今手指上的殘缺讓他註定跟鋼琴家無緣了。
他除了走普通高考的路子,別無選擇。
高考之後。
班級組織了謝師宴。
谷美帶著溫舒言出席了。
她一身昂貴的小香風套裙,燙著波浪卷髮,成熟得不像是我們這個年齡段的女生。
溫舒言依舊是穿著一身白襯衣,不過頭髮卻被他染成了銀白色。
聽說是因為穀美喜歡這個發色。
老師很早就走了,只留下我們班上的同學。
很多之前不敢表白的同學,在高考結束之後放飛自我。
一時之間謝師宴變成了表白宴。
有跟我玩得好的女生看到谷美出現後。
忍不住努了努嘴。
「不知道谷美得意什麼,穿得跟個站街小姐似的,一身名牌也蓋不住她身上的風塵味。」
她說話聲音很大。
谷美平時在班裡就很高調,人長得漂亮,但學習成績爛得一塌糊塗。
所以班上成績好的女生都不愛跟她玩。
穀美顯然也聽到了這話,冷不丁地掃了過來。
「喲呵,我以為是誰呢,一個醜比還敢議論你姑奶ťü₈奶?怎麼的,我有男人你沒有,嫉妒啊?我可不像有些人,虛偽得很,嫉妒別人就在背後搞小動作。」
穀美沖著我挑釁一笑。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穀美就記恨上了我。
哪怕我已經解釋過了,不是我告的密。
他們談戀愛搞得這麼高調,別人想不知道都難。
女同學也發現谷美在針對我。
氣惱地瞪了她一眼。
「也只有你拿溫舒言當個寶,在別人眼裡,他算什麼!更何況他現在也不能彈鋼琴了。」
一旁的溫舒言聽到了這話,臉色有些難看。
穀美卻一把摟住了他的胳膊。
「不能彈鋼琴又怎樣,他臉長得這麼好看,以後隨便進娛樂圈撈錢,你們這些書呆子一輩子都比不上他。」
「溫舒言,你親我!」
說著她就故意地湊過紅唇。
溫舒言看了她一眼,壓低聲音道:
「別鬧,這麼多人。」
可穀美卻冷笑道:
「怎麼?平時我不讓你親,你覥著臉過來,今天秦絲在這裡,你就不敢親了?」
溫舒言眉頭皺緊,不著痕跡地掃了我一眼。
正要解釋。
我眉頭挑高,站起身。
「谷美,今天是同學聚會,不是你倆的大床房,你們想要打情罵俏可以,不要把我扯進去。」
說著我就想起身離開。
結果穀美卻站起身,一把攔住了我。
盯著我冷笑道: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家裡的書桌底下不是還藏著寫給溫舒言的情書嗎?你現在跟我裝什麼虛偽?你不是一直喜歡溫舒言嗎?」
原來穀美早就知道我暗戀溫舒言的事情。
原來真的有人會因為朋友喜歡一個人,就提前下手搶走他。
還好,我已經活了一世,到底沒有以前那麼衝動了。
「青春期對異性有好感不是很正常的嗎?但我沒有影響他的生活,也沒有影響自己,我做到了問心無愧,這有什麼見不得人嗎?」
「穀美,借剛剛別人說的話,不是所有人都拿溫舒言當個寶。」
我說這話的時候,溫舒言一直盯著我,目光帶著濃濃的打量,還有一絲詫異。
說完我也不想跟他們兩人糾纏,轉身就離開了 KTV。

8
我在外面等車,時間已經有點晚了。
晚風吹散了我的酒意。
很快我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我回頭一看,發現竟然是溫舒言。
「穀美的話,你不要在意,她一向心直口快,但她不是有意針對你的。」
我低頭站在路邊。
昏黃的燈光,給我們兩人打下了一道黑色的剪影。
我看著他的影子。
「你開心嗎?」
他疑惑地盯著我。
似乎有些不解。
我再次問道:「你開心嗎?跟穀美在一起。」
他眯起了眼睛,很快呼出一口氣。
「你也重生回來了?」

9
是的,從溫舒言斷指被送去醫院的時候。
我就知道他重生了。
現在我們兩個人都帶著上輩子的記憶。
本來擁有上世記憶的人只有我。
我可以把那些仇恨埋在心裡。
可如今溫舒言也有了上一世的記憶。
「你放心,這一世我不會做任何影響你跟穀美的事情,如果上輩子我知道你因為這件事情對我恨之入骨,我肯定不會選擇去做,不過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我轉頭看著他,看著他滿頭銀髮,不再是我記憶中的樣子。
也不是上一世那種功成名就看透世事的不羈模樣。
「抱歉,之前對你做過那種事……但我還是想說,這一切都跟穀美無關,你不要記恨穀美……」
我猛地打斷了他:
「一切已經重新洗牌了,我不想追究上一世的事情,也請你不要再提,你跟穀美跟我什麼關係都沒有。」
「就這樣吧,再見,或者說再也不見。」
我本以為溫舒言是真的因為上一世對我做的事情愧疚。
結果只是擔心我報復穀美?
他把自己看得太像一回事了。
看著他跌落穀底,看著他永遠陷入淤泥。
這不比報復他更暢快嗎?
穀美從 KTV 追了出來。
發現我倆在路邊談話。
她發出尖銳的聲音,直接撲了過來,一巴掌就朝著溫舒言甩了過去。
「好啊,溫舒言,你背著我勾搭這個小賤人,怎麼?現在看我看膩了?我為你付出那麼多,結果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你到底有沒有良心!為了你我被藝校刷了下來,我當不了明星了,你對得起我和肚子裡的孩子嗎?」
谷美原來懷孕了?
我詫異地看了兩人一眼。
正好計程車來了,我立馬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就怕晚一步,ţū⁺穀美有個三長兩短。
我又要遭到溫舒言的報復。

10
後來我從同學口中才知道。
穀美在體檢的時候查出來懷孕,她本來想打掉。
但是溫舒言不同意,執意要她生下來。
也是,上一世穀美就是因為懷孕去黑診所打胎。
結果難產血崩而死。
像所有青春疼痛文學裡面那樣。
溫舒言怎麼可能會讓上輩子的事情發生。
但這一切都跟我沒有關係。
高考放榜後。
溫舒言的成績只夠一所三流院校,穀美就不用多說了,直接藝考體檢那關都沒有過。
而我成績也不算是特別好,但好歹考中了一本 211 院校。
奔赴心目中的院校。
我終於,終於可以徹底遠離兩人了。
為了慶祝我迷途知返,也慶祝我考了一個好學校。
父母大擺宴席,宴請親朋好友。
作為隔壁鄰居的溫舒言父母自然也被邀請。
當然溫舒言沒有來。
一向不善言辭的父親喝得滿臉通紅,舉著酒杯向眾人敬酒。
在敬到溫爸溫媽的時候。
我爸忍不住道:「舒言那孩子……唉,真是可惜了,我是看著他長大的,從小我就跟我們家絲絲說,要像她舒言哥哥一樣爭氣。」
溫媽媽聽到這話,眼眶濕潤,臉色難堪極了。
勉強地擠出笑容。
「誰說不是呢?現在的年輕人,我是管不了,要是他像絲絲一樣優秀懂事就好了。」
我媽連忙扯了扯我爸的衣服。
讓他小心點說話,別把刀子往人家心窩上插。
我爸立馬乾笑道:
「沒事,舒言可是個天才,就算不走鋼琴那條路,參加普考也能考個好學校的。」
然而這一世沒有我的干預。
溫舒言跟父母鬧僵,沒有出國留學。
加上手指受傷,他決定放棄鋼琴,跟年少深愛的人在一起。
他並沒有上大學,而是盡到了一個男人的責任,照顧起了穀美跟肚子裡面的孩子。
大學時期,我偶爾也能聽到同學群裡傳來兩人的後續故事。
聽說他們辦了婚禮,因為沒有到年紀,所以沒有領結婚證。
溫舒言一開始找了一份鋼琴培訓班的工作。
教幼兒鋼琴,沒有什麼難度,他的資歷也夠。
工資剛好養活自己而已。
聽說日子過得簡單又幸福。
再後來的我醉心學業,再也沒有打開過高中群。
畢業之後,因為前世提前知道了一些未來發展,我進入了一家不錯的企業。
不到三年就連跳幾級。
成為人人豔羨年薪幾百萬的主管。
父母不止一次操心過我的婚事。
說我年紀大了也該找個對象了。
每次我都敷衍過去。
終於我爸問出口:
「絲絲,你是不是還想著溫家那小子?」
我一愣,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過溫舒言的名字了。
他沒有像上一世一樣進入娛樂圈。
成為炙手可熱的頂級音樂人。
他悄無聲息地隕落在塵埃裡。
我收斂了心思,輕笑道:「爸,你胡說什麼呢?」
「誒,沒事就隨便說說,聽說溫家那小子也在京都,好像開了一個小公司,混得挺不錯的。」
溫舒言有上一世的記憶,這輩子怎樣都不會過得太慘吧。
「他不是結婚了,人家混得怎樣,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別提了,他那點破事,誒,你媽叫我吃飯了,不跟說了,你一個人在外地要好好照顧Ṫú⁷自己,聽到沒有?」
我爸匆匆地掛了電話。
我若有所思。
11
沒有想到我很快就跟溫舒言碰面了。
那是一家很小眾的餐廳。
裝修很別致,是朋友介紹的相親物件約的地方。
我跟對方見過幾次,對方是個儒雅俊秀的年輕人,朝氣蓬勃,勤奮上進。
對方似乎對我很有意,主動約我。
我也不反感對方,便欣然赴約。
他提早就到了,我落座之後。
他道:「外面很冷吧?想喝點什麼?這是我朋友開的店,他家有一款咖啡味道很醇厚。」
我:「隨便就好。」
我目光掃過餐廳,最後落到了角落的鋼琴上。
身體猛地一怔,那些塵封已久的記憶頓時如同猛水襲來。
我下意識地走了過去。
鋼琴的一個角落有一塊脫落的痕跡。
上面被貼了一個哆啦 A 夢的貼紙。
此刻貼紙已經泛黃,但卻沒有掉落。
顯然是被主人保管得很好。
我思緒飛轉。
12 歲那年,父母都在單位加班。
剛好那天附近街道電路檢修,旁邊幾個社區都停了電。
我害怕得縮在窗戶邊上,打著手電筒嚇得瑟瑟發抖,想起之前跟同學看過的恐怖片。
嚇得直哭。
就在那時窗戶被人敲響。
我嚇得尖叫,結果傳來一道溫柔的聲音:
「你別哭,我叫溫舒言,是隔壁家剛搬來的。」
「我聽到了哭聲,你是不是怕黑?」
「你吃晚飯了嗎?我媽媽給我做了飯,還有很多。」
見我沒有說話,溫舒言沒有多說。
過了一會,從窗戶邊上塞進來一個飯盒。
「你如果還是害怕的,我彈琴給你聽吧?」
那天晚上一直沒有來電。
溫舒言在隔壁彈了一首又一首的鋼琴曲子。
陪我度過了那漫長夜晚。
而這鋼琴是溫舒言的。
這上面的貼紙是我跟他玩熟之後,跑到他家,結果不小心蹭掉了上面的漆。
當時我嚇得臉色發白,年少的我也知道鋼琴很昂貴。
要是被我爸媽知道,肯定會揍死我的。
他卻揉了揉我的頭髮道:
「沒關係,沒事的。」
當時我們一起貼上了這個卡通的貼紙。
果然,年少的時候不能碰見太驚豔的人。
思緒回籠。
相親物件見我對這架鋼琴有興趣。
忍不住道:「你也會彈鋼琴嗎?」
我搖了搖頭,按了幾個鍵,輕笑一聲:
「我不會,但我曾經認識的一個人會,他彈得很好。」
相親對象笑嘻嘻地看著我。
「這不就湊巧了,我這個朋友也會彈鋼琴,不過他手受傷了,我之前還跟他開玩笑,他要是手沒有受傷,肯定能當鋼琴大師。」
我愣在原地,「你朋友?」
「喏,就是這家店老闆。」
順著相親物件的視線,我下意識地回頭。
結果看到一個身穿黑色襯衣Ţúₘ的男人就站在不遠處。
他系著圍裙,俊秀的臉上留著淺淺的胡茬。
他老了很多,不像年輕人,反而像步入被生活磨礪了棱角的中年人。
溫舒言似乎並沒有認出我來。
他走了過來,腳有點跛,我發現他裝的是假肢。
他神色自然地跟相親對象打招呼:
「你女朋友?很漂亮,怎麼才帶過來。」
相親對象窘迫一笑:「別亂說,絲絲還沒有答應我的追求呢。」
他仿佛被人點穴。
好一會視線才落到我的臉上。
似乎在確認什麼。
最終他開口:「秦絲?」
「溫舒言,好久不見。」
我微微頷首,輕笑。
12
「你變化很大,我差點沒有認出來。」
溫舒言像是在回憶裡尋找我以前的樣子。
我淡淡道:「那肯定是跟上學的時候不一樣了。」
相親物件夾在我們中間,左右看了看。
「你們倆認識?這也太巧了吧。」
是啊,很巧。
巧到我都覺得古怪的程度。
大概是氣氛有些尷尬,相親物件藉口去上廁所,留下我們兩人獨處。
溫舒言總算開口:
「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
「如你所見,還不賴。」
溫舒言點了點頭,看向相親對象的方向。
「宋楊這人還不錯,待人真誠,勤奮上進,家境不俗,是個好歸宿。」
我嗤笑了一聲,沒接話。
本來我們也無話可講。
「你還彈鋼琴嗎?」
我突然發問。
他錯愕地抬頭,然後苦笑了一聲。
「偶爾會彈,但你知道,我手受傷了,怎麼也不可能恢復到 15 歲的時候那樣。」
「穀美呢?孩子應該上小學了吧?」
他沉默了好一會。
「我跟她離婚了。」
他突然絮絮叨叨地開始跟我說起了他這些年的經歷。
當年他沒有參加高考。
在花光他四處參賽的獎金之後。
兩人一度陷入了困境。
穀美什麼都要挑好的,醫院要住最好的醫院,各種保養品營養品堆成山。
可是生孩子並不是一件小事。
各種花銷極大。
孩子出生之後,穀美鬧著要請月嫂,但當時兩人手上的積蓄都見底了。
谷美父母早就跟她斷絕了關係。
對她不聞不問,沒有辦法。
溫舒言又要養家糊口,又要照顧谷美和孩子。
他不是沒有想過回家求父母幫忙,但或許是因為自尊心。
又或許是因為有上一世的記憶。
他覺得只要他願意,想要賺錢並不難。
他抄了自己好幾個上一世大火的曲譜,四處投給那些製作公司。
但沒有人脈關係的他,都被拒之門外。
甚至有一次被人扒出抄襲,那是一首已經製作完成還沒有發佈的曲子。
溫舒言被人告了,要賠一大筆的錢。
他父母得知之後,主動找上門,說只要他願意跟穀美分手。
他們可以幫他賠錢。
溫舒言自然不肯,他去借了高利貸。
因為還不上,最後被追債的打斷了一條腿。
那段日子他過得極難。
但穀美絲毫不諒解他,天天罵他是個廢物,還說人家當鴨子都比他掙錢多。
那段時間兩人因為孩子,因為奶粉錢吵得不可開交。
兩人消磨了青春的那一絲美好,漸漸被生活的柴米油鹽磨平了棱角。
穀美開始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門。
每天酒氣熏熏地回來。
溫舒言癱在床上,費力地照顧嗷嗷待哺的嬰兒。
兩人的矛盾越來越大。
最終在孩子四個月的時候,穀美像往常一樣出門。
然後再也沒有回來。
溫舒言最終帶著孩子回了溫家。
在頹廢兩年之後。
他重新振作了起來,從擺地攤開始,什麼都去做。
曾經那雙彈鋼琴的手現在佈滿了溝壑和老繭。
慢慢地他有了一些積蓄,最終開了這家咖啡店。
我聽完這一切,心中難免有些唏噓,不過也只有唏噓而已。
相親對象回來了。
我們的談話戛然而止。
13
臨走的時候,溫舒言忍不住叫住了我:
「你是不是還在恨我?」
我回頭看著他。
「恨?恨你什麼?恨你把我送進那些投資商的房裡,恨你對我見死不救?」
他苦笑了一聲:
「上一世我太偏激了,也太自負了,把穀美的死全怪在你的身上。」
「對不起。」
這聲對不起,遲到了八年。
只可惜,我並不需要。
「我只好奇一件事情。」
他問:「什麼?」
「這一世你選擇了你想要的人生,有谷美的人生,但卻過成了這樣,你後悔嗎?」
他遲疑了,沒有回答。
但我已經知道了答案。
14
過年的時候,我回了一趟老家。
替父母搬家。
我給他們在市中心買了一套大平層。
給我爸爸換了新車。
搬家的時候,我再次見到溫家父母。
屋子裡面在吵架,鍋碗瓢盆都被摔得叮咚作響。
我狐疑地問我爸媽:
「他們經常這麼吵嗎?」
我媽一副準備擺八卦的樣子:
「你這幾年沒怎麼回來,不知道吧,溫舒言那小子不是跟女人生了孩子嗎?是個兒子,那女的跑了,我記得好像還是你高中同學吧?」
「那女人嫌棄溫舒言是個瘸子又掙不到錢,跟一個大款跑了,就上個月突然穿金戴銀地回來了。」
「你猜她回來幹什麼?」
我皺著眉頭:「要找孩子?」
「對,那女的要把孩子搶走, 這老兩口哪肯啊。結果那女的就爆出了個猛料, 那小孩根本就不是溫舒言的, 是跟其他野男人生的,聽說那女的這幾年就是投奔孩子的生父去了, 好像是發達了,如今生不出小孩,便想把孩子給搶回去。」
我嘴角抽搐,竟然還有這種狗血的事情?
我還以為他們是真愛呢。
我爸也在旁邊接話:
「溫舒言也回來了, 跑去醫院做了親子鑒定,發現這娃還真不是他的。」
「那天你不知道,鬧得可瘋了, 溫舒言那眼神你沒有瞧見, 跟要殺人一樣。」
「他一直說著什麼,為了她付出了多少什麼什麼, 要不是穀美,他能當享譽國際的鋼琴家, 大好前途都被毀了, 結果竟然這樣對他。」
「反正又哭又笑的, 還動了刀子,那女的被砍了幾刀, 但是沒有砍到要害。」
「不過溫家那小子也給關進去了, 溫家老兩口想要私了。」
「對方不同意啊, 非要溫舒言去坐牢, 最後只能把孩子還給那女人, 不過溫家還是賣了房子,賠了一大筆錢。」
我聽完之後,只覺得人生無常。
大腸包小腸。
15
搬家公司來的時候。
巷子口已經被紙箱給堵住了。
我看到溫舒言在門口抽煙。
我裝作沒看見, 轉身想離開。
他卻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絲絲, 我後悔了。」
「原來我想要的人生,竟然是這樣不堪。」
「我現在才知道, 上一世你幫了我多大的忙, 我卻那樣對你,現在我每天都在回憶上一世的事情, 我很後悔。」
「很後悔我曾經那樣對你, 如果, 如果沒有發生上一世的事情, 如果穀美死了。」
「如果, 跟我在一起的人是你,我是不是會很幸福?」
「這一世,你為什麼不攔著我?你不是一直喜歡我的嗎?」
溫舒言用乞求的眼神看著我。
而我毫不留情地甩開了他的手。
「請自重。」
「溫舒言,我再說一遍, 這是你想要的人生, 不管怎麼選擇, 像你這樣的爛人都不會得到幸福。」
「我是喜歡過你,但我喜歡的是那個溫暖的少年,是那個黑夜裡一遍一遍地給我彈著鋼琴的少年。」
「而不是現在的溫舒言。」
他終於頹廢地收回手。
我頭也不回地離開小巷。
胸中的鬱氣總算煙消雲散。
前塵過往, 皆如雲煙。
16 後記
溫舒言自殺了。
死在了除夕夜。
他父母的哭喊聲震耳欲聾。
他留下一封遺書。
上面只有一句話:
「如果可以重新再來一次就好了。」
溫舒言有沒有再次重生我就不知道了。
但我知道的是。
他這樣自私的人,不管重來多少次,都得不到完美人生。
人生本來就是充滿遺憾的。
他卻將所有的過錯都怪在別人身上。
這樣的人。
永遠得不到幸福。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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