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閨蜜都是大佬的金絲雀。
她是滬上闊少的掌心寵,我是京中佛子的口中珠。
「他要訂婚了。」
接到閨蜜電話的時候我還在奢侈品店 shopping。
我:「算了算時間,我家那個的白月光也該回國了。」
1
晚上,傅府。
傅硯修今天格外的強勢,一進家門飯都沒吃,就拖著我進了房。
浴室一次,洗漱臺一次,牀上一次。
等雲雨初歇,我躺在牀上手指都懶得動。
傅硯修手指插過我的頭髮,順著發根到發尖,一下又一下:「今天去購物了?」
「是的,江江她生日,我買了點禮物給她。」
傅硯修疑惑:「不是上個月剛過過麼?」
小腦瓜,動起來。
我:「上個月是農历生日,今天陽历。」
傅硯修嗤笑:「是麼?」
「咋啦?」我故意板著臉:「我買點東西都不行了?」
拿我沒辦法,他親了親我的頭頂:「沒,順便買,下次我陪你一起。」
這幅場景不知道的人都以為他有多愛我。
我伸出修長白皙的腿踹了踹身邊人的腰:「餓了,去熱點東西。」
男人利落的下牀,只穿了條褲子光著的上半身肩寬腰窄,背部肌肉線條分明流暢,好一片融融春光。
趁他離開,我拉開最底下的抽屜,從抽屜深處掏出一個小瓶子倒了一片在掌心,和水一起咽了。
又不帶套,煩死了。
傅硯修在心情煩悶的時候會特別熱衷於牀上之事。
我知道他今天在心煩甚麼。
他年少的白月光,心中的白玫瑰,就要回國了。
他在糾結,紅玫瑰與白玫瑰該怎麼抉擇。
心間的朱砂痣和年少的白月光。
多少人難以抉擇的命題。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根本不需要他選擇,我早就規劃好了一切。
2
將最後一件衣服打包進行ẗų₎李箱寄出去,我上上下下仔細的看了看這個我住了四年的「家」。
再見了。
再也不見了。
一出家門,就收到傅硯修的消息——
ATM:【去哪?】
家裡的智能鎖綁定的是他的行動電話,但是我不知道今天他這麼空,還有時間關註門鎖提示。
夏夏:【去找閨蜜玩幾天】
ATM:【幾天,甚麼時候回來?】
夏夏:【還不確定】
ATM:【回來的時候和我說一聲,我去機場接你】
夏夏:【嗯嗯。】
嘴上敷衍的應著,實際扭頭就走。
從京市坐飛機到海省,再轉高鐵,最後坐了兩個小時順風車。
幾經輾轉,終於到達目的地。
江江早已在門口等著我。
半年不見她更瘦了,細條條一個。巴掌大的小臉上只剩下一雙黑黝黝紫葡萄似的大眼睛,臉頰肉都沒有了,看著都惹人心疼。
所以,感情啊,是最耗人的東西。
我心疼的上前抱住她:「沒事,我花我前夫的錢養你。」
江茯苓笑:「滾。」
3
潭市是海省一個悠閑的沿海縣城,近些年才陸陸續續有些知名度。
風景很好,人文氣息濃厚,時間在這兒都慢了下來。
我們經常一起去逛集市,買些新鮮的海貨回來打牙祭。
有時,也會去逛市裡的花卉市場,她買了一盆繡球,我比較實際,抱回了一盆草莓,天天數著日子等結果……
日子過的溫馨、閑適又知足。
4
晚上,我開著窗,吹著海風,窩在房間的懶人沙發上刷微博。
微博跳出關註消息。
傅硯修的好友陳江禾的九張聚會圖——
白月光回國了,眾人紛紛舉行了一個歡迎會表示祝賀。
白月光和傅硯修的高中同學,和所有美好的青春校園文一樣。
青梅竹馬、郎才女貌。
女生家境雖不好,但是自立自強,靠自己考上重高,並刻苦學習,在學習榜常居榜首,和傅硯修兩人在光榮榜上各占半壁江山,是老師眼中的金童玉女。
青春年少,曖昧浮動,水到渠成。
但不是所有校園戀情都能迎來圓滿,年少的我們啊,太過自尊,也難自洽。
少女不滿家庭、圈層的差距,毅然決然出國念書。
而少年被家族的使命困在四方的紫荊城中。
月老的紅線不斷拉長,經不起爭執,猜忌,終是斷了。
也就有了我這個外人的趁虛而上。
我認識傅硯修的時候,他早已不是那個脆弱敏感的少年。
他高大疏離、手段狠厲,談判桌上游刃有餘,是四九城著名的金龜婿。
我自然從我父親那了解過他。
夜晚的胡同寂靜安定,突然被遠處的一陣腳步聲打亂。
轉到一個巷子口,我突然被一道大力拽了過去。
昏暗的月光灑在巷子裡,眉目出眾的男人氣虛微弱:「救我。」
身後的腳步聲緊急,雜亂,人數眾多。
身前的男人像撒旦,危險迷人。
商業競爭,多的是不上臺面的下作手段。
但令我好笑的是,在長輩口中工於心計的傅硯修,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作為家中獨女,我自小清楚我的婚姻本就不受我做主。
但起碼在可控範圍內,我要選一個令自己賞心悅目的吧。
做了決斷。
我抬手扒下他沾有血跡的外套系在我的腰上,抬手抱住他的脖頸吻了上去。
原以為下次見面要過很久,但傅家爺爺的壽宴上我們再次相遇。
名利場上的傅硯修穿著最新款的定制禮服,端著高腳杯衣冠楚楚,游刃有餘。
只要是家裡尚有待字閨中小輩的家長都對其虎視眈眈。
「硯修,」傅爺爺是個和善的長輩:「來沒給你介紹一下,驚雨妹妹,小時候你們還一起玩過。」
他又拉著我的爺爺感嘆:「你們一家這些年也不容易啊,東奔西跑的,可算是回來了。」
十多年前,京城事變,權利更迭。
夏家被委派去了南方,我也因此跟著轉學離開了京市。
十年之後,夏家平穩落地,錦繡歸鄉。
傅家有錢,夏家有權。
我和傅硯修定下婚約。
5
陳江禾是圈裡著名的公子哥,作為市裡二代圈的代表微博關註數挺多,粉絲數趕上了網路上的小網紅。
微博一經發出,點贊數就飆到了三百多,留言區也是不斷的跳動。
有盯著這塊肥肉的女孩們——
【陳少,好久沒有見你來店裡玩了,甚麼時候來啊?】
【這是哪裡?陳少甚麼時候帶我去?】
【看到傅少和王少了,好帥】
更有關註的路人——
【這是甚麼紙醉金迷的場景,羨慕了】
……
他都沒有回覆。
我本來是不想關註的,但是一旁的男人氣值太過於出眾。
陳江禾可能是故意氣我,特意將傅硯修和何夏的照片放在了顯眼的正中間。
幼稚。
我是怕事的人麼?
我點了個贊。
6
點贊提醒一出,陳江禾的消息馬上發過來了。
地主家的傻兒子:【何夏回來了】
哪怕他看不見,我還是用媚人的狐貍眼翻了個白眼。
夏夏:【我不瞎】
地主家的傻兒子:【當年,要不是硯修家裡,他們兩個早就在一起了,你知道吧】
我故意氣他:【啊?那怎麼辦呢?可是我都已經和硯修定婚了】
【實在不行,你幫我問問你的女神,她願不願意做小吧,我這個人雖然心眼小,但是好在有錢,空一套房子養著她還是綽綽有餘的】
地主家的傻兒子:【夏驚雨,你欺人太甚了吧】
【你除了家勢以外哪點比得上她?勢利,拜金,懶惰】
我一秒結束比賽:【臉】
陳江禾被我氣的再沒回消息。
我放下行動電話,嘟囔:「沒勁,我還沒開始戰鬥呢。小趴菜。」
離開傅家已經近半個月,我樂不思蜀,但陳江禾的消息又讓我想起和傅硯修在一起的日子。
不可否認的是,傅硯修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英俊高大、專註冷靜、又偶爾有溫柔的一面。像蟄伏的一只猛獸……危險又迷人。
誘我深陷其中。
如果不是動了心、動了情,又Ţŭ̀₂怎會在想要剝離這段感情之時感到剔骨之痛。
說曹操曹操到,微信中跳出新的消息——
ATM:【甚麼時候回來?】
這段時間,他偶爾會給我發些消息,大多都是爺爺問起我了,他帶為問好,或是詢問家裡的事項。
他工作忙、又領地意識強,我們家是沒有住家阿姨的。
一般都是阿姨定時定點來收拾做飯,又急沖沖的離開。
臥室和書房更加私密,有時阿姨不方便的,我就會搭把手。
所以家裡東西的位置他經常會發消息來詢問。
之前我不覺得有甚麼,反正我碩士畢業之後的這一年也都在家,順手的事。
可是現在當我再翻看起聊天記錄,我才發現其中不對勁的地方——
傅硯修太冷靜了。一字一句,不像是與妻子商討,更像是男主人和他那不要錢的金牌管家。
似乎在這段感情中,至始至終都只是我的獨角戲。
ATM:【夏夏,該回家了】
你看,男人就是這樣。
見了白月光後又念起紅玫瑰的好。
海邊的夜風就是腥啊,燻的我眼眶發熱,心底發酸。
夏夏。
夏驚雨,何夏。
我很傻,分不清情熱之時,你在喚我,還是念她。
7
周五是個大晴天。
為了慶祝這好天氣,我和江江特意挑了兩套海島風的度假裙,訂了海邊一家特色的餐廳消耗時光。
在我不懈的努力下,江江的氣色逐漸好起來,臉上也出現勻潤的頰肉。
餐廳就在沙灘旁邊,服務生小姐姐還送上裝著新鮮雛菊的花瓶……
所有的一切都很浪漫。
如果沒有惱人的電話鈴聲的話。
「喂?」
那頭男人的聲音低沉,尾調裡帶著淡淡的倦意,像是好久沒有休息好了:「甚麼時候回來?」
MD。
真掃興。
我打哈哈:「再看看。」
傅硯修的聲音逐漸嚴肅:「夏夏,你到底在哪?陸逸宸找到我這來了你知道麼?」
「江茯苓失蹤二十天,他都快瘋了,整個滬市現在被他攪和得不得安寧,最後通過一個郵寄地址查到了我們家。」
「我從來不管你的事情,但是現在人家男朋友情緒很不好,聯繫不上她著急得病了……你們如果沒事的話,早點回來。想旅游的話,等我忙完這波我帶你去,之前你不是說麼?想去南法——」
沒等他說完,我啪的掛掉了電話。
他提醒我了。
【加入黑名單,你講不再收到對方的消息,並且你們互相看不到對方朋友圈的更新】
【確定/取消】
確定。
世界清靜了。
8
聽到動靜,江江撇過頭詢問:「怎麼啦?」
我:「沒事,推銷電話。」
她輕輕一笑,看透了所有,也看淡了所有。
「別煩心,夏夏,你看——」她說:「人生真美好啊。」
人生真美好啊。
十七歲我轉學之前經常聽她說起,但後續一系列的變故打得我們措手不及。
江家破產,而我家青雲直上,一朝飛天。
一切都不是當時兩個十七歲的女孩能改變的。
我轉學後,便失去了江江的消息。
再見到她時,她已經在和陸逸宸的感情中千瘡百孔,脆弱不堪。
過盡千帆多年之後的今天,我終是重新聽到了這一句——「人生真美好啊」。
藍天碧海,細沙如金,椰樹成林。
我卻在如此美好的景色中落下淚來。
「哭甚麼。」
江茯苓起身擁住了我。
我伸手抓住了她。
9
將這幾年從傅硯修那裡「賺」來的所有昂貴的奢侈品變現後,再加上我從小到大攢的壓歲錢,我們手上剩下一筆充足的啓動資金。
江江的目標明確,哪怕已經畢業多年,她還是想堅持少時的理想,每日忙著申請國外研究生。
而我被家裡逼著讀書考學,一步步安排著,早就受夠了,只想好好躺平一段時間。
我在島上的咖啡廳找了一份工作。
【夏夏,你到底在哪裡?】
【昨天去爺爺那,爺爺問起你了,我和爺爺說你在外面旅游】
【上次和爺爺說你和閨蜜去喝下午茶了】
【謊話說多了,爺爺可能會看出來】
……
?
用爺爺威脅我?
自從我將傅硯修的微信和號碼拉黑之後,他就開始用微博私信我。
本來也想著拉黑的,但是又覺得他可能會用其他號碼了聯繫我,我也就不管了,他愛發就讓他發去吧。
自從何夏回來之後,陳江禾的微博發的勤快了起來——
幾乎是兩天一條的地步。
從他的微博中,可以看到何夏回國後入職了醫院、一群人去郊外露營、還有去會所騎馬的照片。
何夏坐在陳江禾的寶貝馬兒身上,神採飛揚。
偶爾,傅硯修也會出現在聚會上。
在傅硯修的照片上我停留許久。
我們之前他是很少陪我出席聚會的,更不要說將我帶到兄弟們的聚會上……
他太忙了。
可是現在我才驚覺,原來不是沒空,是不值得。
真傻啊,夏驚雨。
10
地主家的傻兒子:【你在搞甚麼?】
夏夏:【?】
地主家的傻兒子:【我今天去他家找他,他瘦了好多,憔悴了好多】
【明哥說他從上個星期開始低燒到現在都沒好,一直陸陸續續的發燒】
夏夏:【所以?】
地主家的傻兒子:【他的狀態很不好,我們都很擔心他】
【之前我不明所以,昨天我沒看到你問了幾句,他才說你將他拉黑了,現在都沒聯繫到你】
【欲擒故縱這一套挺沒意思的】
【你要是想結束關系,你就早點回來講清楚,這樣不清不楚的吊著傅哥,耍手段和何夏爭,挺沒意思的】
原來人在無語的時候是真的會笑。
夏夏:【你媽在生你的時候,是將人扔掉了,把胎盤帶回來養了麼?】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但我沒想爭過甚麼,我一直覺得,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給我我也不要】
【本來我和傅硯修之間的事情輪不到你來說話,我也不想自證任何。】
【不過既然你和何夏關系好,那你就將我帶句話給她——】
【我和傅硯修完了,如果她想要,盡管去撿,我沒意見
【還有,我之前可能給你留著面子一直都沒說。陳江禾,你挺沒種的。】
【你喜歡何夏你就去追,別打著兄弟的名號幫何夏鳴不平。從我和傅硯修在一起的第一天,你就看我不順眼,張ṭūₕ口閉口是我比不上何夏】
【比不比得上不需要你評判,但作為男人連喜歡都不敢說,你還有臉在我面前指手畫腳】
【滾吧】
說完,我將陳江禾也拉黑了。
爽了。
11
海水的比熱容很高,海市一年四季都是春夏。
「你看,這兒掉了顆椰子。」我指給一旁的江江看。
準備去咖啡店工作,我穿著一件棉麻的白 T 恤。
「夏夏。」
一瞬間我都以為幻聽了,直到高大英俊的男人風塵僕僕的站在我的面前。
陳江禾沒騙人,傅硯修是瘦了很多——
下頜線愈發的鋒利,眉弓的弧度更加明顯。
傅硯修是濃顏系長相,濃眉大眼,給人沖擊力很強,這種長相在名利場最是吃香,稍加打扮,就顯得貴氣逼人。
但我也是第一次覺得這種長相不抗老,狀態不好就能加倍放大。
他單手拎著西裝外套,一向平整一絲不苟的襯衣也皺巴巴的,一副開完會就坐飛機急匆匆的趕過來的糢樣。
如果是之前,我早就像歸巢的鳥兒嬌柔的撲進他的懷裡關懷備至。
但現在,我站在幾米之外冷冷的質問:「你怎麼找到我的?」
為了防止被找到,我和江江籌謀許久。
關掉了定位,坐好了攻略,避免需要身份資訊的活動,一路輾轉到此,連租房都沒有去警局報備。
像是被我的態度傷到了,傅硯修囁嚅:「店裡給家裡打電話了,說你要的包到了。」
之前我在店裡預定了一個缺貨的包,隨手填了家裡的電話。
我手裡的包包有些價格偏高,為了賣出好價格,所以請關系好的 SA 幫我聯繫了想要的客戶。
幾天前,包包從海市出發,算算時間,是該到了。
萬般周全,功虧一簣。
做人還是不能太貪。
12
我:「那陸逸宸呢?」
像是不滿我的註意力第一時間在別人身上,傅硯修皺眉:「在路上。」
江江臉色蒼白。
今天是去不了咖啡店了,我嘆了口氣,側身將江江護在身後,示意傅硯修:「去那邊說。」
小區東南角有個下沉花園,我帶傅硯修站在花架下停住:「可能是我沒說清楚。」
「我本來覺得,你這段時間有其他重要的事,我們的事可以放在後面說……但無論如何,總歸是我不對,我應該早點和你說清楚。傅硯修,我們——」
「等……」他著急的打斷。
我卻等不了了:「我們退婚吧。」
沉默在花園中蔓延。
「為甚麼……」男人嗓音沙啞,仿佛遇到了沉重的打擊。
又不愛,裝成這樣有甚麼意思呢?
「我們這邊,我會和我家解釋的,你家那兒就辛苦你說明了……畢竟這件事你也有責任。」避開他受傷的眼神,我嘆了口氣:「傅爺爺對我很好,沒有和你在一起讓他失望了……幫我給爺爺帶好。」
「謝謝你這三年對我的照顧,我們……好聚好散吧。」
「為甚麼?」傅硯修激動的抓住我的手臂:「不退婚好不好,夏夏。」
「不退婚好不好。」
「我不想退婚,我們婚禮的場景都選好了,在你最愛的海島上……我說過要給你一場最盛大的婚禮的。」
我嘆了口氣,對著這個自己確實付出過真情ṱŭⁱ的男人還是做不到無動於衷。
「傅硯修,感情這個事本來就是排他性的,容不下其他。」
傅硯修:「是因為何夏麼?夏夏,你聽我說……」
我打斷:「夠了!」
「別叫我夏夏了,我不是你的夏夏。」
傅硯修滿眼疑惑:「可是叔叔,夏爺爺不都……」
既然他要將事情講清楚,那我就攤開來聊。
「你還記得當初訂婚之前,除了傅爺爺壽宴之外,我們還單獨見了一面,那時你是怎麼說的麼?」
「你可能記不清了,我幫你回憶——你說感謝我巷子裡幫了你,為了報答救命之恩,可以同意家裡安排的訂婚。」
「我就很好奇了,為甚麼我應得的獎勵是我的婚姻?」
「你要知道——對女人最大的 MVP 結算畫面從來不是結婚。而願意讓我走進婚姻的不是利益……是喜歡。」
看我說著說著,情緒越來越激動,傅硯修企圖安撫我的奔潰,上前一步意圖將我抱入懷中。
同時,我猛的後退一步,避開了他的動作。
他一時愣在原地。
我深吸了兩口氣平複自己的情緒,語氣緩和下來。
可這樣,語氣中就帶著涼:「我不相信風月場中如魚得水的傅總這三年看不出我對你的喜歡,可是你是怎麼回報我的?」
「人人都說傅硯修清冷自持,剛開始我也能這樣騙自己。」
「你鮮少帶我去好友聚會,鮮少將我介紹給好友,連朋友圈都沒有我的身影……但你的好友都認識何夏,陳江禾認識,程閔認識,蔣固北也認識。陳江禾甚至挑釁到我的頭上,要不是我喜歡你,我夏驚雨是能容忍他在我頭上蹦躂的人麼?」
「你可能都忘了,儲藏間的櫃子裡,還放著你和何夏的合照,和她給你寫的信,裡面都是你們一起的點點滴滴……」
傅硯修慌亂道:「對不起……夏夏,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忘了這件事。」
忘了?
我猛的岔開眼。
我就說感情啊,是最消耗人的東西。
「你沒有對不起我,」我的語氣晦澀又冷靜:「如果你覺得這就是你傅硯修的喜歡,那這樣的喜歡,我不要。」
我接著給出另一份說辭:「如果你覺得我們之間只有利益,那我們就談錢吧。」
沒有理會身前慌亂無比的人,我目光決絕。
「我相信以傅總的身價,我救你一次,要你一千萬不過分吧……其他的,這三年我幫你擋住了傅爺爺的催婚,演一個合格的未婚妻……當然,你也給我花了很多錢,那我們就算兩清了。」
「那傅總,結了一千萬,我們以後就兩清了。」
隨著我最後幾字的落下,傅硯修身型一顫,幾乎維持不住自己的風度。
但他傅硯修怎樣,以後都和我夏驚雨無關了。
我退後兩步,看著身前風塵僕僕格外憔悴的男人,狠下心做了了斷——
「傅硯修,我祝你和何夏。」
我一字一頓的說:「百年好合。」
我們完了。
13
回家的路上,傅硯修沒有追來。
意料之中。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居高位者自有自己的傲氣。
14
我們租住的別墅旁邊一家居住著一對心地善良的老者,他們在院子中種滿了浪漫的花。
而現在花下站著一個陽光俊朗的男人——
他穿著一身沖鋒衣,淩亂的褐栗色的頭髮襯得膚色格外的白,左耳還打了三個耳洞,從上到下帶了一排黑鑽耳釘。這樣放蕩不羈的男生,現在卻神色可憐。
陸逸宸和江江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
我曾經很感謝他在我不在的日子中出現,陪江江度過了江家破產、江父酗酒、她最難的那段時間……
但也是這個男人,在江江付出一切後,殘忍的告訴她。
他要訂婚了,他們之間九年的感情就是個笑話。
瞟了一眼,我徑直從他身邊越過。
「夏驚雨。」男人叫住我,語氣懇求:「能不能讓江江見見我。」
我是不是太給這些男人臉了?
還是我這幾年太善良了,讓他們以為我好說話了?
我沒有回頭:「滾。」
15
陸逸宸在我們家門口站了一天,從早上到傍晚,片刻不離。
我拉開客廳落地窗的窗簾瞟了一眼,嘖嘖稱奇:「真經曬啊。」
「別看了,」江江端出最後一道菜:「吃飯。」
「哦。」我聳聳肩,安穩的坐上桌吃飯。
我才懶得管懺悔者的破事。
我又不是耶穌。
晚上的時候,院門外的男生已經離開了。
我不知道他是甚麼時候離開的,江江又有沒有說些甚麼。
我只管窩在臥室的懶人沙發上翻看最近愛上的一本詩選,享受著寂靜的夜,等待明天的來臨。
不要因為錯過太陽而錯過璀璨的群星。
16
第二天我出門上班的時候又遇到陸逸宸了。
這次,我還是當作看不到的想從他身邊繞開,他先我一步將我攔住了:「夏驚雨,能不能幫我將這個拿給她……她不愛吃早飯。」
?
瞟了一眼印著高檔酒店標識的盒子,我大膽開麥:「怎麼?你是覺得江江她缺這麼三瓜倆棗是麼?她想吃,我明天開始天天給她訂,輪得到你在這假惺惺?」
「早知道如此,當初幹嘛去了?現在小區物業管理這麼松了麼?甚麼人都往裡面放。」
我管他是滬上闊少還是粵上富爺。
傷了我姐妹,通通不得好死。
17
連著幾日之後,陸逸宸終於消失了。
意料之外,輪到傅硯修等在了門口。
我們這兒是甚麼很賤的地方麼?還需要他們輪流打卡?
我叼著荷包蛋狠狠的咬下去:「為甚麼不能一起來,今天這個兒來,明天那個兒來,一刻都不得清閑。」
江江笑倒在我的懷裡:「一天天的這個嘴啊。」
江江可以整日獃在家裡不見人,可是我還有工作得去上班。
出門的時候不可避免的撞上傅硯修。
「夏夏。」
對於陸逸宸我一巴掌,對於傅硯修我更是降龍十八掌。
連一個眼神我都不想給,我埋頭就走。
這個狗賊竟然跟我跟到了咖啡店ṭü₆。
行叭。
我忍著不適逼著自己忽視掉那道如有實質的視線,專心幹自己的事。
但是男人的目光像細密的線,層層纏繞在我身上。他的氣場很強,讓人根本無法忽視,連店長上餐的時候都會刻意避開他附近的區域。
「夏夏,他是你的誰啊?」午餐的時候店長終於忍不住悄聲詢問:「他一個上午都在盯著你。」
我:「前夫。」
在店長震驚的眼神中我補充:「都怪那天我推開了門……」
店長再沒有張口。
只是默默的將給傅硯修的咖啡調到了最大的苦度。
就這樣艱難的過了一天。
等我回到家,甩開他的那一瞬,我渾身輕松的呼了一口氣。
可是沒完,第二天一早傅硯修又出現在院門口。
這次手裡還拿著一個公文包。
?
沒完了是吧。
18
「他怎麼又來了?」店長小心翼翼的耳語。
我:「追債,結婚的時候拿了他八萬八的彩禮,他想要回去。」
店長滿臉寫著太不要臉了吧。
因為是周末今天的人比較多,我明顯感覺到傅硯修坐在角落裡辦公的時候皺了好多次眉頭。
但我和店長忙的腳不沾地,更沒心情關註他的狀況。
下午店裡來了一批有活力的年輕人,熱熱鬧鬧的坐在店裡另一頭的長桌上,玩起了桌游。
店裡更熱鬧了,不時的爆發出一陣歡呼起哄聲。
「你好,」一個陽光朝氣的大男孩紅著臉站在櫃臺前,神情羞澀:「我能加你一個微信麼?」
後面的桌子上,隊友們神色興奮的抻著脖子往這邊看。
這種事情在咖啡店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店長都見怪不怪。
要是以往,我肯定禮貌的拒絕了,但這次,男生的朋友們都看著……而且西南角的男人也皺著眉投來了不容忽視的視線。
「好啊。」我笑著從兜裡掏出行動電話。
長桌邊爆發一陣壓抑的歡呼聲。
站在臺邊男生的目光亮了一瞬,更加期待和直接。
而鎖在我身上的視線,變得又痛又傷。
忽略了傅硯修壓抑的情緒,我動作流暢的打開二維碼:「你掃我吧。」
餘光裡,男人似乎起身片刻,後又頹唐的坐回至椅子上。
我輕輕勾了勾嘴角。
【是否同意添加對方的好友】
【同意】
「加好了。」
我擺擺行動電話示意,男生輕輕點點頭,心滿意足從收銀臺前離開。
一個上午都沒怎麼看行動電話消息,提醒界面中有私信跳出——
【傅哥是去找你了麼?公司副總昨天聯繫不到他問道我這兒來了】
【夏驚雨,你在搞甚麼?別以為你一哭二鬧傅哥就會回心轉意,傅哥和何夏才是真心相愛的,做第三者有意思麼?】
……
難怪陳家不將陳江禾定做繼承人,就他這腦子,扶他上位都是在成全友商。
懶得和他廢話,我徑直拿著行動電話走到傅硯修桌旁,遞到他眼前——
「你兄弟催你回家看你心上人。」
傅硯修顯然是被其中的邏輯繞暈了,詫異之後是一秒的疑惑,再低頭看行動電話。
隨著他看清頁面上的文字,男人的眉頭越皺越緊,身上的氣壓也越來越低,半晌之後,他抬頭:「對不起,夏夏。」
「我會回去將一切都處理好的,你等我。」
我嚴肅道:「我不管你和陳江禾怎麼說,我只求你們別再煩我了,無論是你身邊的那些狗……還是你。」
19
傅硯修走了。
我和江江難得有了一段清閑的日子。
兩月前從花卉市場搬回來的草莓這幾天結果了,信心大增的我迫不及待的沖進花卉市場又搬回幾種不同的果植,看得江江連連搖頭。
陳江禾眼中的我懶惰、虛榮、沒有上進心,實際上我讀碩士的時候就做了幾筆投資,近段時間也開始有穩定的回報。江江這段時間的申碩也有了進展。
日子悠閑,閨蜜在身邊,事業蒸蒸日上,前夫還和死了一樣……
為了慶祝,我們盤算著晚上搞個火鍋熱鬧熱鬧。
等從本地充滿煙火氣的集市上回來,熟悉的院門一左一右站著兩道不同風格的帥哥。
「我們家甚麼時候有門神了?」一天的好心情一下戛然而止。
一向溫柔平和的江江也有被惹惱的時候:「晦氣。」
我收起笑容,目光平視:「當看不到吧,希望他們識趣點。」
很明顯,那兩個人根本不知道甚麼是識趣。
「夏夏。」傅硯修還好,多年的教養讓他還保持著應有的風度。
陸逸宸就不要臉了,仗著自己年紀小,直接就抓上了江江的手:「寶寶,不要不理我,我想你想的都快瘋了。」
說著說著漂亮的桃花眼框開始泛紅,還可憐兮兮的落下兩滴淚。
我這個千年的狐貍都在旁邊看的發愣,嘆為觀止。
不是哥們,這麼茶啊。
又轉頭看看千山暮雪一般的閨蜜。
不是,我的好閨閨——
你也沒說你之前吃的這麼好啊。
正當我吃瓜吃得津津有味之時,一雙大手箍著我的下頜,將我的視線移到另一邊。
傅硯修:「夏夏,我們聊聊。」
又回到那個下沉花園。
我雙手抱胸:「說吧,你還想說甚麼。」
傅硯修:「對於陳江禾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也一直不知道原來他對你是這個態度,我這次已經回去和他講清楚了,我喜歡的人是你,也只會是你。」
「至於何夏,我高中的時候曾經是和她有過一段,但都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大學之後就失去了聯繫,也沒有了關系。」
「夏夏,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從我們訂婚以來,我每次想到結婚的場景就充滿了幸福和期待……我真的不能沒有你,你要怎麼樣才能相信,又怎麼樣才能原諒我。」
他的尾音顫動。
一向高傲自若的人也有了彷徨失措的時候……
可是,玫瑰也是有花期的,我們的所有早已早之前被我埋葬在那間房中。
我嘆了口氣:「傅硯修,你還沒搞明白,我們之間不怨別人,我想要的愛情具有唯一性,確定性……我想要堅定的被選擇。你明白麼?」
「不是在工作和我之間被剩下的那個選項,更不是在她人和我之間需要猶豫不決的選項……」
「我夏驚雨是有些任性驕縱的小脾氣,可是我這輩子善良真誠的對待別人,我也值得一份真摯堅定的感情……所以,我們不適合。」
傅硯修:「沒有,從來沒有她人……」
「有沒有她人不重要了,」我打斷他:「重要的是,我不愛你了。」
20
我回去的時候江江還不見蹤影。我將門外的食材拎進廚房整理。
海邊的晚霞很美,是淡紫色,鋪滿了半邊天。
江江從門外走進。
她沉默的走近我,輕輕的抱住了我。
她很瘦,手臂細條條的,一只手掌就能籠住。這段時間我變著花樣做好吃的,費勁心力才將她養的鮮活一些,短短幾個小時像是突然又回到了再見的那天。
「怎麼了?」我輕輕拍她的背。
「夏夏,」她說:「我可能不能陪你在這住下去了。」
我手一頓。
「我想早點去讀書,他家裡肯定不讓他出國久待的,我想去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好好讀書……我不能看到他,看到他我會心軟……」
淚水浸濕了我的領口,我松了口氣。
「我還以為是甚麼大事呢,去讀啊,甚麼都不要多想,錢啊,物質啊我來考慮,不要害怕任何,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江江:「那你呢?你以後怎麼打算?」
我:「我可能會先回家裡陪陪爺爺,然後去旅旅游,再好好想想幹些甚麼,多搞些錢。」
「當然,等我的外交官閨蜜賺大錢了,我就辭職在家躺平。」
「我們大女人啊,有自己的三從四德,」我逗她,「你知道是哪三從四德麼?」
她搖搖頭。
「三從——從政從商從法,四德——得權得利得財得勢。」
她笑了。
我也笑了。
21
江江又走了,這些年她像空中的一朵蒲公英,隨處飄蕩,沒有根兒。
但我一直期待我的女孩在她的山穀開滿蒲公英的那天。
我從海市回到了京市家裡,將幾株果植也搬了回來。
現在它們的身價可比原先高多了。
和爺爺說了我要退婚之後,老人家沒說甚麼,他這一輩子上上下下商場沉浮的,甚麼看不淡,甚麼看不透啊。
他只是煩我在養出草莓之後有了盲目的自信,盯上了他菜園中的寶貝。
天天逮著他的蒜苗叫韭菜,還上手糟蹋。
「你能不能出門逛逛街去。」再我又一次澆菜卻差點把菜淹死後,老爺子終於忍不住了。
「行吧。」
我拍拍手拍拍屁股站起來。
22
城郊開了一個新馬場,我約了我的姐妹們一起去看看。
二代的圈子說大也不大,所以當我在洗手間碰到何夏之時,我也只是輕微的愣了一瞬。
她顯然也是認識我的。
我們從鏡子中對視。
何夏先開的口:「前幾個月傅硯修見過我。」
?
我淡淡地垂下了目光:「所以?」
「別誤會。」何țű³夏說:「他拒絕了我。」
「我承認,這些年我一直都沒有放下他。」
「陳江禾說你們是商業聯姻,傅硯修沒有喜歡過你,這些或多或少都給過那時的我希望……直到那天我回ƭŭₕ國看到他。一個晚上他都專註的盯著行動電話,我瞄到過,是一個女生的聊天界面。」
「你的微信頭像是一只抱著小魚幹的貓吧……他一個晚上都在等你的消息……他是一個情緒不外露的人,但那天晚上的失落誰都看得出,只有陳江禾那個缺根筋的沒有意識到。」
她是一個坦蕩的女孩,這點令我欣賞。
何夏洗完手了,直起身子:「後來,他從你那回來,我約了他。我發現他和年少時不一樣了,應該是有一個女人教會了他怎麼去愛。他明確的拒絕了我,我也該放下了。」
「ťüⁿ和你說這些事不是想幫他說好話,只是覺得你作為當事人應該知情。至於你們之間的事情,你自己決定。」
無論如何,我表達了自己的感謝和欣賞:「謝謝。」
手掌交握,我們相視一笑。
23
自從我回京以來,傅硯修一改從前的自傲冷淡,一有空就厚著臉皮來家裡刷存在感,我攔不住也就隨他了。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的過著。
這天下午我睡的多了,到淩晨兩點還沒有睡意。
嘩——噠——
是院門鐵門的聲音,雖然很輕,但是在寂靜的深夜還是有些清晰。
沒有開燈,我徑直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的一角往外看。
我的房間正對院子,此時兩道身形陌生的黑影帶著包手腳利索的從鐵門上翻下來。
無論他們是求財還是甚麼,總歸不是好事。
我的血液瞬間上湧,心跳得極快,拿著行動電話的手麻木冰涼。
不能慌,我告訴自己,爺爺還在屋裡。
來人顯然是有備而來,下面的門可能抵擋不了多久。
我一瞬間就做好決定,光著腳,拉開門走了出去。
沒有坐電梯,我快速又輕巧的往另一邊走,同時將同層的門都帶上。
到了三樓,我摸黑走進爺爺的房間,關門,下鎖,快速的將爺爺搖醒。
「夏夏?」爺爺迷迷糊糊的。
聽到他聲音的那瞬間,我繃到極限的神經才松下一點,迅速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爺爺,下面有人撬鎖。」
年輕時候也是刀山火海中滾過幾圈,爺爺瞬間意識到甚麼,快速起身,有條不紊的給安保、物業、周邊的好友打電話。
在最短的時間內簡潔明了的提出現有情況和解決方案。
同時,一旁的我也給警局報了案, 他們承諾在最快的速度出警。
做完這一切, 我緊著的弦才算松了大半。
「別怕。」
像是看出了我的不安, 爺爺打電話的同時抽空安慰了我一句。
黑夜隱去了他的面容。我卻清晰的感覺到他褪去了平日裡的仙風道骨,回到了年輕時的沉穩果敢。
令人心安。
爺爺總說,家是我最堅實的後盾。
這些年我深信不疑, 爺爺也都做到了。
你看,人生除了愛情,更有親情,友情。
一樣惹人動容。
24
當周圍多年好友的院燈一個接一個的亮起, 物業召集保安到達, 在家的小輩紛紛和衣出門,周圍傳來喧動的時候——
我突然有種劫後餘生的脫力。
塵埃落定。
兇手沒逃出城就被當場抓獲, 後續的事情無非牽扯到老輩之間的恩恩怨怨,這都與我無關了。
做完筆錄回家的時候, 天光已然大亮。
傅硯修就在這天色中靜靜的站在晨光中等待。
我:「等多久了。」
傅硯修:「一早看到消息後就匆匆趕來了。」
他靜靜的,深深的看著我, 好像想將我刻入眼底。
直到他情不自禁的擁住我時,我才感受到他一直在不可抑制的顫栗。
「夏夏, 」他說, 「你嚇死我了。」
有兩行溫熱的淚水沿著我的脖頸一路滾落, 像是要將我灼傷。
我還是第一次見他怕成這樣, 抱著我的手臂顫動不已,語無倫次:「幸好你沒事……幸好你沒事……幸好你沒事……」
在談判桌上執棋自若的人失去了所有的從容,好像不知道怎麼去表達自己的驚懼, 只會重複這一句話。
「之前你說我們沒可能了我不怕,你說不愛我了我不怕……但這次差點失去你,我卻怕得像要死掉一樣。」
「再看到你經历這一切,我卻要從別人那裡得知你的消息時,我突然意識到我不是你的第一選擇了……這讓我很難過,真的很難過……你說的我都懂了。」
「夏夏,不管你信不信,除了你, 我不會再愛上別人。」
「很抱歉, 我這麼晚才學會愛人……讓你難過了。」他抬起頭,咬咬牙,聲線顫抖:「以後,輪到我愛你。」
半晌, 我抬起手臂安慰著拍拍他的肩膀。
25
經過這一遭,傅硯修來的更勤了, 三天兩頭往我家跑。
以前我總是吐槽他的生活裡沒有我, 現在我煩死了他天天在我眼前晃。
他的朋友圈也全是我的痕跡——我蹲在爺爺的菜地裡的背影, 困倦的躺在沙發上的樣子,甚至我新買土洋土洋的花拖鞋他都要秀一下。
更恐怖的是,他的合作夥伴還都不屏蔽他,甚至不耐其煩的點贊。
想到我邋裡邋遢的樣子被這麼多名流商賈看到, 我就恨不得打死他。
而且我懷疑他這一套, 背後必有「高人」指點。
陸逸宸這個狗賊真是無處不在。
26
今天是個好日子,我的草莓盆栽時隔一年顫巍巍的結出了今年的第一個果子。
傅硯修牽著狗繩站在院子裡,看這樣子是爺爺又想偷懶了。
像是察覺到我的視線, 男人抬頭朝二樓看過來,目光繾綣又溫柔。
行吧。
今天就讓他高興一下。
「傅硯修,」我說:「我們和好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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