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自由

最深愛那年,我把自己賭上牌桌。
只為給裴敘白換取東山再起的籌碼。
後來他重回巔峰,大張旗鼓將我贖回。
卻各種借口將婚期一推再推,直至被我發現他早有新歡。
撕破臉時,他說:「整個 A 城誰不知道你被淩墨川睡爛了?」
「接你回來我已是仁至義盡,還妄想婚姻?可笑!」
然後再無顧忌和新歡出雙入對。
所有人都以為以我睚眥必報的性格,我會讓他付出血的代價。
可是他們不知道——
這一切早就是我算計好了的。

1
我屬實沒想到裴敘白的小情人真有膽子鬧到我面前。
在我領著豪門貴婦和名媛們參觀珠寶展覽的時候。
她突然帶人沖了進來,手指過四周,下令:「給我砸!」
然後打手們舉起棒球棍一哄而上,砸碎了透明的玻璃櫃。
裡面昂貴的珠寶頃刻間受到波及,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損傷。
貴婦和名媛們在自家保鏢的掩護下,迅速離開了混亂的現場。
只有我淡定佇立原地,冷眼看著他們的動作。
「洛總……」
助理想說甚麼,被我抬手打斷。
等到現場一片狼藉,雲思淼才滿意地叫人停手,得意朝我望來,倨傲道:
「這就是你霸著敘白,害我不能正大光明出現在他身邊的下場。」
「以後展覽你辦一次,我就砸一次!」
說著,她煞有介事地掄起拳頭揮了揮,一副故作兇狠的糢樣。
行為幼稚到令我發笑。
事實上我真笑出了聲,甚至還稱得上是溫柔地詢問她:
「解氣了嗎?」
「勉強算吧。」
雲思淼雙手抱胸,鼻孔朝天。
我點了點頭,笑得更溫柔了,「那接下來輪到我了!」
旋即快速奪步到她面前,揪起她的衣領,不客氣地賞了她幾個巴掌。
力度大到直接讓她那張白淨軟嫩的小臉漲紅高腫成饅頭。
末了,我望著狼狽癱坐在地上的人兒,甩了甩發麻的手掌,笑得很瘮人。
「沒道理我為裴敘白受了五年委屈,還要容忍他的小情人在我面前燿武揚威!」
說罷,我轉身就要離開,身後卻傳來她歇斯底裡地控訴:
「洛錦初,敘白早就不愛你了,從頭到尾抱著幻想死纏不放的人一直都是你!」
這話令人破防,然而我只是冷漠反問:「然後呢?」

2
雲思淼現在是裴敘白的心尖寵。
心上人受了委屈,他必定不會坐視不管。
時隔一個月,寂靜空蕩的別墅再次迎回了它的男主人。
彼時我剛從廚房裡出來,看到突然出現在玄關處的男人愣了愣,旋即揚起笑臉。
「回來了呀。」
語氣再自然平靜不過。
仿佛我們感情如初,從未出現裂痕。
「我煮了面,你要吃點嗎?」
說著,我朝他所在的方向展示了一下盛滿美味的面碗。
下一秒,卻被閃電般沖過來的男人抬手掀翻。
砰!
面碗應聲而碎,面湯和面條灑了一地。
至此,我單方面自言自語營造出來的和諧氣氛,也隨之煙消雲散。
我垂眸,看了看腳邊的狼藉。
那一句「是你最喜歡的番茄雞蛋面」沒說出來,化為了唇邊苦澀的自嘲。
「洛錦初,誰允許你對淼淼動手的?!」
男人暴怒的厲喝在我頭頂嚮起。
「我說過,但凡你敢讓淼淼受氣,我都會加倍讓你償還!」
說罷,他揚起巴掌就要扇我。
我率先預判了他的行為,抬手輕松截住。
我的力氣很大,任憑裴敘白用盡全身力氣都掙紮不開,反倒將臉憋得通紅。
「誰給你的勇氣敢和我動手?」
我慢悠悠抬起頭,唇邊帶著一抹淺笑,眼神卻森冷得駭人。
裴敘白一瞬間被震懾住,隨著我放手,他腿軟地退後兩步。
看我的目光裡,除了忌憚外,只剩嫌惡。
然而我全都不在乎了。
「既然你要為你的小情人出頭,那麻煩把這些賬單也結一下吧。」
「雲思淼弄壞的珠寶全是由淩氏集團提供的。」
「我猜你也不想自己的小情人因為這件事被淩墨川為難吧?」
裴敘白罵我:「洛錦初,你果真下賤,背著自己未婚夫和其他男人勾搭成姦。」
「我下賤?」我氣笑了,「裴敘白,你要不好好想想,你這些年東山再起的資本究竟是怎麼來的?」
此話一出,裴敘白猶如受到巨大打擊一般,臉色霎時慘白一片。
不是因為想到我曾經為他做出的犧牲而感到愧疚。
而是回憶起全靠死對頭施舍偷生的那段屈辱日子。

3
我和裴敘白的相識來自於他的英雄救美。
彼時我忤逆了「仁慈」將我撫育長大的主人淩墨川。
他一怒之下將我丟上擂臺,下令:
「誰能打敗她,賞金一億。」
美元。
龐大的利益驅使下,無數人趨之若鶩。
饒是我平時以一敵十,也經不起他們這樣耗戰。
到最後,我已經精疲力竭,身體搖搖欲墜。
淩墨川坐在高臺之上,猶如掌控螻蟻生死的帝王,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我。
他不悅地問:「洛錦初,你還是不肯認錯嗎?」
「不!」
我倔強抬頭,鏗鏘地回以他一字。
聞言,平素喜怒不顯的男人眼底墨色翻湧,他猛地起身,朝裁判遞去一個開始的眼神。
頓時,擂臺對面的人摩拳擦掌,猩紅的眼底閃爍著興奮貪婪的光芒。
只要徹底打倒了我,那一億美元的賞金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這擂臺上,生死不論。
而我已無力再戰。
可能我真的要止步此了。
不自由,毋寧死。
就在我認命闔眸時,ţŭ̀₅臺下傳來一道清朗的少年聲音:
「住手!她的命我買了!」
我睜眼,循聲望去。
黑壓壓的人群中,一抹如松的身影清挺在那裡,格外挑眼。
這就是我們的初識,他花了一億美金,將我從嗜血修羅淩墨川手中買走。

4
為了讓我徹底擺脫淩墨川的控制,他帶我回國。
給我換了身份和名字。
隨後送我入學。
想要我在紅色照燿的土地上安穩紮根。
他原本還怕在黑市長大的我會跟不上高三的學業,溫聲細語安慰我:
「學不會也沒關系,混個學籍,到時候我捐樓送你讀大學。」
誰料第一場入學考試便驚掉了他的下巴。
他雙手捧著接近滿分的理綜試卷,抖成帕金森,「初初,你、你也太厲害了吧?」
不僅是理綜,還有英語和數學。
我上手合攏他張大的嘴。
抿了抿唇,終究沒忍心告訴他——
我除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外,還精通八國語言,其中就包括國學。
淩墨川是 L 集團的唯一繼承人。
要學的東西數不勝數。
聘請的還都是國際名師。
而我作為被他親手養大的「寵物」,前十八年和他形影不離,自是他學甚麼我就要學甚麼。
六月,我順利跟隨裴敘白的腳步考上了清北大學。
大學開學,僅憑校門口的一張隨手抓拍,我們這對奇怪的「情侶組合」便迅速走紅網路。
裴敘白沒有否認網友傳言我們是男女朋友的謠言。
反而和我十指緊扣,大大方方地在外人面前秀起了恩愛。
然而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
裴父決策出現嚴重失誤。
此前他因行事狠辣而樹敵頗多。
這一下,昔日的舊敵全都群起而攻之,將他撕咬得連渣都不剩。
面臨坐牢的風險。
裴父最終崩潰跳樓。
裴氏大廈面臨被收購的下場。
而幕後之人就是——
淩墨川。

5
時隔多年再見,我早已克服了對他原始的恐懼。
只是時移世易。
當初敢和淩墨川當面叫板的少年不在,只剩匍匐在他腳下垂死掙紮的落水狗。
顯然,我的造訪也在淩墨川的預料之中。
他動作熟稔地洗著牌,熾熱的視線一路跟隨我從門口走到包廂中央。
「來賭一局吧。」
「你離開的這些年牌桌上無人是我的對手,我可是寂寞得很。」
男人掀唇淡笑,緩緩叫出了我的名字,「洛、錦、初。」
我眼睫顫動,「賭甚麼?」
「他的命。」
淩墨川下頜輕昂,語氣悠然。
談人生死猶如在問「今天晚上吃甚麼」一般簡單。
但我知道,他是認真的。
淩墨川心眼小,仍舊記恨著裴敘白和他搶人的事。
我沒得選。
只能照他所說走上牌桌。
五局三勝。
我以壓倒性的優勢贏過了他。
當我以勝利者的口吻說出「你輸了」三字時,我分明看到淩墨川淡漠眼底墨色洶湧。
「洛錦初,和我在一起的那些年,你果然是在韜光養晦!」
他篤定道。
我沒理他,轉身想帶裴敘白走。
裴敘白期冀地望著我。
「初初,你能賭贏淩墨川,那幫我把裴氏大廈也贏回來吧。」
「如果裴氏真的破產,我媽和我妹妹,她們都活不下去。」
「就當是看在我當初救你的份上。」
當裴敘白說出最後一句話時,就意味著我沒有拒絕的權利。
我同意了。
把自己當作賭註賭上牌桌。
可一座大廈價值百億,縱然我賭上十天十夜,保證一局不輸,也贏不回來。ṱū́₃
到最後,淩墨川說:
「不如這樣吧,把洛錦初抵押在這裡,裴氏大廈你拿走。」
那一刻,裴敘白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初初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把你贖回來的!」
他走得瀟灑決絕,沒有一個確定的歸期。

6
我以為我再次落到淩墨川手上,我的下場會很慘。
畢竟我曾作為叛徒從他身邊逃離。
可事實上,是我狹隘了。
除了不讓我離開他身邊外,他給了我最大限度的自由。
我們最常做的事就是——賭。
起初我不願意。
因為沒錢。
淩ƭù₇墨川說:
「你不需要付出代價。」
「反倒是你贏我一次,可以任意向我索取一件東西。」
我撩起眼皮,他緩緩補充:
「除了離開。」
饒是如此,我還是同意了。
淩墨川以為我會要錢要權,乃至整個淩氏。
可他打破腦袋都沒想到,我居然會讓他暗地裡給裴敘白送人脈送資源。
在我的幫助下,裴敘白很快就收拾完了他爸留下的爛攤子。
用五年時間東山再起。
隨後,他大張旗鼓地要來贖我回家。
冷靜持重的淩墨川破天荒發了瘋。
半夜摸進我的房間,掐著我的脖子狠命搖晃,嘶聲質問:
「他就那麼好,讓你不惜一切代價離開?」
「是!」
我忍著強烈的窒息感。
答案一如當年說出的那個「不」字般堅定。
偉岸如山的男人陡然洩力,聳著肩膀,「洛錦初,你會後悔的。」
我離開心切,說話也不過腦,道:
「那也總比待在你這個瘋子身邊強。」
結果我慘遭打臉。

7
裴敘白接我回家時,車隊、禮炮、直播。
動靜之大,恨不能昭告全天下。
從我回來的第一天起。
他便緊鑼密鼓地安排我們的婚事。
帶我去買鑽戒、布置婚房。
然而婚禮卻遙遙無期。
每每日期臨近,裴敘白總有各種借口推遲。
我想過在漫長三年的消耗中,這份感情早已所剩無幾,甚至想過主動提出分手。
可我萬萬沒想到,裴敘白並非是因為情淡無法面對我。
而是他早就另結新歡!
在我被「典當」給淩墨川的第一年。
兩年時間,雲思淼被裴敘白養得嬌氣又蠻橫。
在我這個正宮面前,她一點也不帶怕的。
設計讓我看到了她穿著我的內衣褲,和裴敘白激情四射的一幕。
裴敘白在她的引誘下情難自禁,全都洩在了我的內褲上。
最讓我惡心的是,他將髒掉的內褲搓洗幹淨,然後到我面前賣乖求誇,說:
「老婆,老公疼你吧?」
若非我看到了監控錄像,我可能真就穿了。
後來撕破臉,他終於不裝了,滿臉嫌惡道:
「整個 A 城誰不知道你被淩墨川睡爛了?」
「接你回來我已是仁至義盡,還妄想婚姻?可笑!」
我怔怔地望著他,難以置信曾經幹淨如洗的少年居然就這樣死在了我的記憶中。
三年時間,我們的感情面目全非,如同眼下這碗被打翻的雞蛋番茄面。

8
我拿了掃帚和簸箕想要清掃地面。
中途卻被一雙白皙勻稱、骨節修長的手掌接過。
男人的襯衫袖口挽到手肘的位置。
露出一截結實有力的小臂。
上面股股外露的青筋蓬勃而脈絡分明。
是淩墨川。
他一邊掃地一邊道:
「你的性子隨了我,睚眥必報。」
「被人如此愚弄,你心中定然憤恨難平。」
「需要我幫你報仇嗎?」
「少管閑事。」
我扯了扯唇,氣不是很好。
令我意外的是,淩墨川竟然沒生氣。
他好脾氣地繼續埋頭掃地。
等將地面清理幹淨,他彎腰撿起簸箕裡的瓷碎片,拿了個垃圾袋單獨裝起來,放在了牆角。
做完這些後,他抬頭,見我抱著枕頭坐在沙發上獃獃地看著他。
感覺有些好笑。
走過來曲起長指彈了彈我的額頭,問:
「想甚麼呢?」
我不習慣和他進行這麼親密的動作,頭微微往後,躲開了。
見此,淩墨川墨眸深了深,但也沒說甚麼。
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走,我帶你出去吃飯。」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
但對紙醉金迷的魔都來說,時間的界限並不分明。
車窗外,霓虹燈火閃爍,照得整個城市恍如白晝。
和常年昏暗,需要進行生死博弈的地下拳場是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淩墨川曾經問我:「外面到底有甚麼,讓你這麼急不可耐地逃離?」
我的回答是:「自由。」
的確。
跟著淩墨川,權勢財富全都唾手可得。
但那種處於下位,生死被人掌控的感覺,他永遠都不會懂。

9
「到了。」
男人清冷的嗓音嚮起。
車子停在了一家古色古香的酒店前。
許是提前電話預定過,我們剛下車,這店的經理就帶人從裡面匆匆迎了出來。
「淩少。」
他九十度鞠躬,態度恭敬無比。
「ṱų⁹包廂已經準備好了。」
淩墨川略微頷首,由人帶著往裡走。
但令我意外的是,他選擇的居然是半開放的包間。
與隔壁包間,只用了一扇屏風牆遮擋。
我坐下的時候,狀似無意問:「怎麼想起選了這麼個地方?」
「風景好。」
淩墨川也隨口答。
他轉頭,目光透過玻璃牆淡淡望向外面。
目之所及,是翻滾的摻雜著泥沙的白色江浪。
他顯然沒和我說真話。
但我也沒深究。
靜靜等著服務生上菜,然後吃飯。
期間我一直保持十足的警惕,不相信淩墨川只是簡簡單單帶我來吃個飯。
按以往的經驗來看,淩墨川總是習慣在用餐的時候看場表演。
並非歌唱、舞蹈、京劇和話劇這種高雅的東西。
而是拳擊肉搏。
要麼與人鬥,要麼與獸鬥。
充滿了血腥和殘暴。
換做正常人容忍不了一點。
他偏偏能當下飯劇一樣,看得津津有味。
果然,在用餐接近尾聲的時候,淩墨川掃了眼我面前幾乎沒怎麼動的餐盤,笑問:
「沒胃口。」
我「嗯」了一聲,起身準備離開。
卻被他守在門口的保鏢攔住。
我回頭看他。
淩墨川笑得很溫和,卻無端令人膽寒。
「急甚麼?既然來都來了,索性看場表演再走。」
話落,他拍了拍手掌,屏風牆居然緩緩分開。
露出的卻不是對面包廂的全景,而是鏡子。
占據了整堵牆面的鏡子!
忽然間,我的內心生出不好的預感,「你到底想幹甚麼?」
男人不語,只抬頭昂了昂下巴。
下瞬,我就見鏡子中出現了裴敘白和雲思淼在牀上死命糾纏的身影!

10
雲思淼是學舞蹈的。
此刻,她猶如一尾ŧű̂ⁿ靈巧的蛇,纏繞上裴敘白的四肢。
給予他極致的享受。
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一回事。
尤其是類似於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高清大屏。
將他們親密的每一個細節都展現在了我面前。
胃裡翻湧得厲害。
一股強烈的惡心感襲上喉嚨。
我忍不可忍,吼了他一句:「你有病吧!」
音落,我拿上手提包就要離開這裡。
守在門口的保鏢橫起手臂攔住我的去路。
「淩墨川。」
我回頭看男人。
語氣裡已然蓄起不耐。
卻不知道怎麼刺激到他了。
男人假意維持的冷靜驟然皸裂。
瘋魔的本質顯現。
迅疾如閃。
幾乎是呼吸之間就奪步到我面前。
伸出長臂掐住我的喉嚨,把我抵在了牆上。
「洛錦初,看到眼前這個畫面,難道你沒有甚麼想表示的嗎?」
「我該有甚麼表示?」
我抬眼看他,覺得很可笑。
「淩墨川,我和裴敘白分手與否,那都是我的自由。」
「偏生就你一個外人在這裡跳腳。」
「你不覺得你很像一個給自己加戲的小醜嗎?」
我扯了扯唇角,語氣極盡嘲諷。
淩墨川掌控了我的人生十八年。
十八歲那年,就因為我說了一句「我想讀大學,過過平凡人的日子」,他便惱羞成怒,警告:
「除了我身邊,你哪裡也不許去。」

11
乖順了十八年的傀儡第一次忤逆了他。
他深覺自己身為主人的威嚴被冒犯。
絲毫不顧及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把我丟上擂臺。
發出賞金任務,勢必要給我一個慘痛的教訓。
離開他的五年,我一刻不停地訓練自己。
就是為了確保再和他兵戎相見的時候,有足夠的勝算。
話落,我提膝踹上男人的小腹。
他不得已松手,退後防守。
我趁熱打鐵,一記飛踢,把他踹得老遠。
然而卻沒把握住力道和方向。
淩墨川飛向了玻璃。
「砰!」
脆弱的玻璃牆應聲而碎。
渾身赤條條的兩人也毫無遮掩地暴露在了人前。
「啊——」
女人的尖叫聲回蕩整個屋子。
趴伏在她上方的男人,尋著她驚恐的視線回頭,就見破碎的玻璃牆外站滿了人。
其中,我和淩墨川的身影格外顯眼。
「洛、錦、初!」
裴敘白咬牙切齒。
連忙扯過一旁的軟被遮住自己和女人。
他側身的時候,我看清了雲思淼的臉。
仍舊紅腫得駭人。
裴敘白這樣都能下得去嘴,看來是真愛了。
對上他憤怒的眼神,我抱歉地笑了笑:
「打擾了,你們繼續。」
話落,我若無其事地轉身離去。
未想這件事居然還有後續。

12
走出包廂大門,不知何時走廊上擁堵了一堆記者。
一看見我出來,便全都興奮地圍了上來。
「洛小姐,請問親眼看到自己未婚夫和其他女人上牀,您是甚麼感受?」
「當年為了讓裴總東山再起,您賣身給淩總,請問您現在覺得值嗎?」
「……」
記者字字犀利。
換做常人早就崩潰了。
但我在笑。
食指推開他們快懟到我嘴邊的話筒,挑了個無傷大雅的問題回答。
「看兩條公狗和母狗交配,我需要甚麼感受?」
「最多祝福裴先生,沒有因為今天的突然情況嚇得不舉。」
「……」
空氣安靜了兩秒。
恰巧這時,隔壁包廂的裴敘白已經穿好衣服。
用被罩將雲思淼裹得嚴嚴實實。
想趁記者的火力都集中在我這裡時,帶著她偷偷逃跑。
可我會讓他如願嗎?
「裴總就在那裡。」
「我覺得有些問題,你們去問他比較好。」
記者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
或許是真覺得從我嘴裡撬不出甚麼東西來,果斷轉移了陣地。
我落得一身輕。
從 VIP 通道離開。
回去的路上,我問身旁的男人:
「你甚麼時候也會使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了?」

13
「你不是總嫌我做事不夠光明磊落嗎?」
「我現在就是在用正常人的方式處理問題,讓你看清現實,也為你出一口惡氣。」
「很快,這兩人的姦情就將在網上流傳,得到網友的審判和制裁。」
淩墨川遞給我一部行動電話。
裡面播放的是裴敘白被記者採訪的視頻。
記者問他:「裴總,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下個月您和洛小姐的婚禮還會如期舉行嗎?」
裴敘白嗤笑:「婚禮?」
「洛錦初她一個千人騎萬人枕的破鞋也配?」
「不如你們去問問淩墨川有沒有興趣要她。」
他將話說得很絕很難聽。
沒有一點情面可講。
我使勁兒憋著眼角的澀意,深深吸了口氣,想要壓下心頭的躁鬱。
冷空氣灌進來,卻割得我的喉嚨和胸腔,更疼。
淩墨川拿走行動電話,餘光瞥見我要哭不哭的樣子,放柔聲音安慰:
「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把你保護得太好,識人不清很正常。」
「錦初,回到我身邊吧,一切都還不晚。」
他風輕雲淡,好似我和他不久前的拳腳相加不存在一般。
我眸光黯淡,低低地應了聲:「好。」
「不過你要答應我,我和裴敘白之間的事,你不能再插手。」
努力許久,終於得到了我的回應。
淩墨川整個人都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
眉眼略顯溫和。

14
我拒絕了去他莊園的邀請。
而是一個人回到了和裴敘白的婚房。
令我意外的是,裴敘白也在不久之後回來了。
他上來就是一通憤怒地質問:
「洛錦初,你為甚麼要這麼惡毒?」
「難道就因為你自己身敗名裂,所以也要毀掉別人的清白嗎?」
裴敘白話裡話外都是對心愛之人的維護之意。
我哂笑,「她清白?哪裡清白了?」
「真清白會和別人的男朋友、未婚夫攪和在一起,甘願當一個小三?」
此話一出,裴敘白陡然平靜下來,難得用溫和的語氣和我說話。
「在我心裡,她不是第三者,你才是。」
「而且洛錦初,我從不欠你,我所有的災難都是因你而起。」
「如果沒有你,或許現在我和思淼就是一對普通的情侶。」
我眨了眨眼,問他:
「你認真的嗎?」
裴敘白緩慢而堅定地點下頭。
這些年,縱使我和他鬧得再兇,都沒說過後悔過去這種話來。
他一旦否定過去,我的堅持、我的計較,就完全站不住腳了。
畢竟,他從拳擊場救下我惹來淩墨川的忌憚,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慘笑一下,踉蹌著退後兩步。
驟然爆發,抬起椅子瘋了般打砸,直至屋裡一片狼藉,甚至沒有一點下腳的地方。
滿地破碎中,有紅光閃爍,我一腳踩下去,兇狠地瞪著裴敘白。
像個潑婦般不講理地道:
「我沒讓你救我!」
「是你自己聖母心爆發,導致自己家破人亡。」
「你自討苦吃,活該如此!」
此話一出,一室寂靜。
我倆人悄無聲息對峙良久,他跨過滿地狼藉走到我身邊,抱住我,鼓勵:
「很好,初初,你做得很好。」
然而這個擁抱一觸即分。
據蹲守在別墅門口的狗仔報道:
【當夜裴總與其未婚妻大吵一架,淩晨憤然離去,感情破裂已成事實。】
我和裴敘白的感情經历,成了網路上的最大熱門。
無數網友參與其中,吃瓜的吃瓜,討論的討論,好不熱鬧。

15
次日。
淩墨川著急忙慌地找到我。
見我只是坐在天臺喝悶酒,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異常時,他才松了口氣。
從箱子裡拿了瓶啤酒,單手撬開。
就這樣很沒形象地同我坐在地上,仰頭喝了起來,說:
「他不該說那些話的。」
「哪些話?」
「後悔在地下拳場救你的那些話。」
咔擦。
我手裡的酒瓶破碎。
我轉頭看向渾身舒爽愜意的男人,「淩墨川,你在我身邊安裝了竊聽器?」
雖是疑問句,但語氣無比篤定。
他臉不紅心不跳地道:「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危。」
然而,這不是他監聽我生活的理由。
我氣怒非常。
轉身就走。
這一次,他嘴角帶上了愉悅的笑容,沒有阻攔。
此後一段時間,給我送來了各種珍貴的名牌包包和項鏈,想要哄我開心。
全都被我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我嫌棄道:「你們主子覺得我是一個庸俗的人?居然拿這些東西來敷衍我。」
保鏢惶恐地回去複命。
第二天,淩墨川親自來問我:
「那你想要甚麼?」
「只要在原則之內,我全都給你。」
語氣是說不出的寵溺。
「郵輪,」我道,「我要在裴敘白和雲思淼婚禮那天出海散心。」
裴敘白已經對外宣布,直接將原本屬於我的婚禮改成他和雲思淼的。
「那我陪你去?」
我沉下了臉,斜眼看他,「淩墨川,散心是甚麼意思你不懂嗎?」
言下之意,我不想他和我一起。
聞言,男人嘴角的笑容淡了淡,複又揚起,妥協:
「那我讓格爾塔陪你。」
格爾塔是他的心腹。
見我仍舊不虞,他好脾氣地解釋,「沒有監視的意思,只是讓人保護你的安危。」
我知曉這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退讓。
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煩躁,說:「好。」

16
計劃倉促。
淩墨川來不及自己給我安排郵輪。
恰好那天,A 市有名的浪蕩子有出海的打算。
便安排我上了他的郵輪。
浪蕩子本就想巴結他,聞言喜不自勝,拍著胸脯保證:
「淩少放心,我一定會替您好好照顧洛小姐的。」
饒是如此,恐怕淩墨川在郵輪上安排的人,只多不少。
出行前一天,為了和我拉近關系,浪蕩子現任女友約我出去逛街。
期間我去換衣間試一條時興的裙子。
拉鏈的位置有些刁鑽,無論我如何努力都拉不上。
就在洩氣地聳著肩膀準備放棄時,身後突然出現了個人,緩緩地替我拉上。
「那艘郵輪還有我兄弟在。」
「他會在暗中幫助你,謹防意外發生。」
熟悉的氣息傾灑而下。
讓我一瞬間緊繃的心弦放松。
我喉嚨發緊,「裴敘白,你想好了。」
「你這次再幫我,等待你的可能就是淩墨川毀滅式的爆發了。」
裴敘白說:
「我在乎的人不多了。」
「你算一個。」
「另外,淼淼讓我告訴我,你走她就不能來送你了。」
「希望你餘生都自由。」
聞言,我悲痛地閉上了眼,沉重的愧疚幾乎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17
一切悲劇都來源於我對淩墨川的忤逆和反抗。
彼時初出茅廬的裴家小少爺正是正義感爆棚的年紀。
意外誤入地下拳場。
重金屬下差點死於敵手的少女,並高調帶走。
此事一時震驚了圈內。
淩墨川心中記恨。
但那時因裴家處於鼎盛時期,且裴敘白將我帶回了 H 國——
在這片莊嚴神聖的土地上,任何魑魅魍魎都將煙消雲散。
他只得暫且遏制住心底的不甘。
逐步進攻 H 國市場。
恰巧那時裴家內鬥嚴重。
裴父因為一時心慈手軟,遭了自己弟兄的算計。
導致一個如日中天的商業帝國頃刻間分崩離析,走向了滅亡。
淩墨川趁機回國,落井下石。
此前,裴敘白就是個在家族庇護下養尊處優的小少爺罷了。
怎麼鬥得過城府深重的淩墨川呢?
淩墨川得償所願扣押了我。
他以為一切萬事大吉。
漫不經心地和我對賭,甚至遵守承諾給裴敘白送資源送人脈,親手培植起他曾經視為眼中釘的仇敵。
自然,淩墨川也並非一點準備也沒有,雲思淼就是他設計送到裴敘白牀上的。
只可惜,他從未料到裴敘白佳人在側後,居然也會贖我回去。
慣來運籌帷幄的他猝然破防,沖進我的房間裡,差點殺了我。
幸好理智回籠,及時阻止了他的暴行。
然而,淩墨川並沒有就這樣放過我。
我回到裴敘白身邊後,他依舊猶如噩夢一般如影隨形。
隨時隨地想要掌控我的生活。
可以說,我和裴敘白如今的局面,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一開始,裴敘白就向我懺悔了他變心的事實。
沒關系。
真愛強求不來。
我怎麼都接受。
然而我卻無法與裴敘白分割。
一旦從他身邊離開,我就會徹底落入淩墨川的魔爪。
我們不得不唱了一出反目為仇的大戲,迷惑他的心智,以求金蟬脫殼。

18
很快就到了上郵輪的那天。
淩墨川到港口送別我,「散完了心就回來,別讓我擔心。」
他深情款款地看著我,粗糲地指腹撫摸著我的臉龐。
手指滑落到耳旁,順手一勾,將我零散的頭髮全都別到了而後。
我強忍著戰栗的沖動,低低應了一聲「嗯」。
「嘟——」
渾厚而沉悶的汽笛聲嚮起。
我在他的註視下,緩緩走上了郵輪。
這艘郵輪出海七天七夜。
是由浪蕩子組織的一場特殊宴會。
上面充斥著黃賭毒。
他們在遠離各國法律管轄的公海縱情聲色,流連忘返。
殊不知,這也將成為他們的葬身之所。
在宴會氣氛最鼎沸的時候。
一艘載有世安調查局人員的戰船悄然靠近,截停了郵輪。
很快,熱鬧的宴會氣氛消散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人群驚恐的嘶吼。
各方勢力對峙。
我在郵輪頂層曬月光的時候,格爾塔出現,著急地對我道:
「洛小姐,事情有變。」
「我已經聯繫了直升機,請馬上隨我離開。」
「好。」
我假意答應。
卻在他轉身的時候,一個手刀劈暈了他。
我就地取材,把格爾塔捆綁成粽子,丟進了雜物間裡。
然後趁著混亂逃走。
走到底倉的時候,一只手臂從身後拽住了我。
是裴敘白的朋友。
他派人混淆了淩墨川的人視線。
安全掩護我上了他早就準備好的游艇。
臨別前我朝他說:
「替我向裴敘白說一聲新婚快樂。」
從此天高海闊,不複相見。

19
不久後,我失蹤的消息就傳了回去。
因為看不住人,格爾塔受到了嚴厲的懲罰。
浪蕩子也被淩墨川遷怒清算。
最後他找上了裴敘白,揪著他的衣領質問:
「人呢?」
裴敘白迎上男人暴怒的眼神,緩緩笑開:
「淩墨川,你找不到她的,你一輩子都不可能找到她的。」
淩墨川眯眼,「找死?」
裴敘白指著隱藏在暗處的攝像頭,有恃無恐。
「你不怕的話,盡管動手!」
這次逃跑,我們策劃了很久。
首要的就是做好防範,避免裴敘白被淩墨川報複。
為此,裴敘白將他父親一生的心血研究無償獻給了國家,然後申請自己以及家人的終身人身保護。
然後,就是讓自己活躍在鏡頭中。
淩墨川失控的理智懸崖勒馬,冷笑著威脅:
「但願你能永遠活在聚光燈下。」
說罷,他就要另尋他處找我。
然而轉身那刻,接到跨洋電話。
他姑姑的女兒,突然回來和他奪權來了。
淩墨川無暇分身,只能吩咐手下註意我在各國的入境資訊。
可要令他失望了,我並沒有去任何一個國家。
再次相見,是在戰場上。

20
俗話說得好,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
為了躲避淩墨川勢力的搜查,我只能往混亂的地方跑。
換了好幾個名字。
在淩墨川身邊時,我見識了各種陰暗殘酷。
跟著裴敘白卻讓我看到了人性的簡單和美好。
然而當我踏入這片焦土時,聽到的是親人死別、家園被毀的哀嚎。
我加入了當地的志願者團隊,幫助他們重建家園。
彼時,淩墨川與其姐姐的鬥爭也到了焦灼階段。
為了尋求突破,他來到了這塊貧瘠的土地。
放下屠刀,躬身服務苦難群眾。
企圖為自己積累點善名。
帳篷裡,我漫不經心地甩著一把蝴蝶刀,透過縫隙緊盯著男人的身影,問一旁的女人:
「你說他要是死了怎麼樣?」
女人大驚失色,「別,那群老家夥肯定會以為是我幹的。」
沒錯。
站在我身邊的人就是淩墨川姑姑的女兒淩思渝。
她和她媽被淩家無情驅逐二十幾年。
強勢歸ťų⁷來,只為奪回曾經屬於她們的一切。
這些年,我的行蹤能瞞過淩墨川,也有淩思渝在背後替我遮掩的功勞。
當年我想出第三個保全裴敘白的方法,就是替淩墨川,找一個強大到足以讓他自亂陣腳的敵人。
而這個人選就是淩思渝。
淩姑當年與淩父爭權失敗,被淩父掃地出門。
這也就罷了。
淩父為了斬草除根,竟然試圖讓她們母女倆死在車禍中。
因此,淩思渝心中自小就懷揣著一顆複仇的心。
我通過賭局讓淩墨川心甘情願地給裴敘白送去的資源和人脈,有一半都給了她。
兩人在國內國外互為助力。
成長速度快到令人駭然。
我收回思緒,「放心,我不會讓你難做的。」
不能親自動手,但誰說不能借刀殺人呢?
這戰場上,刀劍可是無眼得很。

21
撿了一天的殘肢斷臂。
我全身都是腐臭的味道。
空氣中殘留的炙熱, 使得這種氣味發酵。
又臭又悶。
實在叫人難以忍受。
我走到水龍頭邊, 接了一桶水,兜頭澆下。
身後忽然傳來男人遲疑的叫聲:「錦初?」
我回頭。
見是淩墨川。
故友重逢一般, 我輕輕莞爾,「好久不見。」
男人奪步到我面前, 迫不及待地追問:
「這些年你都躲到哪裡去了?」
幾年不見, 男人身上的氣勢更甚。
但我也不差。
我退後一步拉開距離, 「與你無關。」
此刻是傍晚。
平野盡頭龐大的夕陽緩緩西下, 暈染開一片暖橙色。
在朦朧的光影中, 男人的表情看不真切。
但看到他我就想起了被他桎梏的日子。
每時每刻, 都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於他, 我是玩物。
他的愛來自於強烈的占有欲和變態的掌控欲。
無時無刻侵占著我的思想和生活。
如同眼下, 他上前一步, 填補了我們之間存在的縫隙。
「洛錦初,這次是你自己沒躲好被我找到的。」
「你該明白, 這一次,我不會輕易放過你了。」
他湊近我耳邊,森冷低語。
「可是……」
我輕輕開口。
淩墨川訝然挑眉, 歪頭準備細聽我都要說些甚麼時,身後傳來輕巧的腳步聲。
不等他回頭, 淩思渝悄然靠近。
果斷舉起了手中的棒球棍。
砰!
狠狠往他後腦上敲了一下。
我冷眼看著他倒在地上失去意識,紅唇輕動,補充道:
「你沒這個機會了。」
淩思渝跨過他走到我面前,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男人,震驚地問:
「這就是你想出來的辦法?」
「嗯。」
我點頭。
戰爭已近尾聲。
偏生這時候, 才是最危險的時候。

22
淩墨川被我們丟進了敵人的地盤。
倉皇離開前, 他們開始摧毀基地裡所擁有的一切。
食物、住所、武器,還有……人。
此地的居民驚恐四散而逃。
淩墨川就在這樣一片哀鴻遍野聲中醒來。
極目四望,盡是恐懼的人群。
他有些懵懂。
記憶停留在被人打暈的那刻, 搞不清現在的狀況。
就在這時。
「淩墨川。」
他耳邊掛著的藍牙裡傳來了我的聲音。
「洛錦初?」
男人警惕四望, 冷靜地在人群中尋找著我的身影。
「你想幹甚麼?殺我嗎?」
「不。」
我否認了他的猜測。
淩墨川的手下很快就會找來。
我現在殺他, 不是自尋死路嗎?
你不得不承認, 這世界上有些人就是強大到你無法撼動。
但即便是這樣,我也要討些利息回來。
「註意你的身後。」
我在藍牙裡提醒了他一句。
甚麼?
淩墨川並未跟隨我的提醒轉身, 反而淡定地道:
「不要再玩這種無聊的把戲了。」
然而話音未落。
咻。
一顆子彈正中他的膝蓋。
淩墨川一疼,直直地跪到了地上。
我樂得哈哈大笑:「都叫你轉身了, ťũ⁽你偏不信。」
「淩墨川, 註意了咯, 這裡四處都隱藏著狙擊手。」
「不想死的話, 你就別亂動。」
驕傲如他, 又豈會甘願淪為他人的案板魚肉呢?
可是早在淩墨川昏迷的時候, 淩思渝就給他下了藥。
這藥效強勁, 可以持續四十八小時。
任憑他的意志力再強大,也難以反抗。
隨著剛才的那țṻ₈一下,人群暴動得更加厲害。
淩墨川每一次試圖站起來, 都會被人推倒、踩壓。
直至援軍到來。
動亂平息。
後記
淩墨川雙腿廢了。
只能一輩子在輪椅上度過。
在這場家族內鬥中,淩姑母女成了最後的勝者。
淩姑望著頹敗的中年男人,道:
「大哥,你放心, 我是不會像你那樣狠心的。」
「至少我會負責你和大嫂還有姪子的後半生。」
淩思渝給我來信講述這些時,我正在攀登雪山。
信中她最後一句話是:
「洛錦初,恭喜你——」
「餘生都自由了。」
是的。
我自由了。
再也沒有一個人試圖禁錮我的人生。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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