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員漲薪,身爲銷冠我卻被扣工資

年底全員漲薪,作為銷冠的我反被倒扣 200。
我人傻了,跑去找財務理論,結果卻被告知合情合理:
「你手底的都是老客戶,就算你不維護也會和公司合作,不能算你的業績,不對嗎?
「至於扣 200,上個月你裝腸胃病請假一天,扣你一天薪水,很合理吧?」
合理?我手底下億級客戶數十位,每天為了維護他們跑上跑下,喝酒喝到腸胃炎發作。
你告訴我,這不僅不算我業績,還要扣我錢,這叫合理?
行,既然這樣,那老子辭職單幹。
我都自己當老板了,帶走這些大客戶,也算合情合理吧?

1
忙碌一年,終於熬到了年底,全公司上下都歡欣鼓舞。
因為早在上個月開會時,老板就對大家宣布新的一年要給大家漲工資。
發工資當天,全公司所有人都是滿臉笑意。
只有我,表情沉重,神色匆匆走進財務的辦公室。
「趙哥,這個月的工資是分兩批給我打嗎?」
財務趙文武行動電話聲音外放,在王者峽穀馳騁。
聞言,他不耐煩地揮揮手:「你先站一邊待會兒,我有正事兒呢。」
我剛想開口說話,趙文武就低下頭去顧不上我了。
「對面來反藍了,打野死哪兒去了,還不快過來。
「大殘大殘,媽的,對面肯定開掛了,不然我這波兒必殺他!」
我尷尬地站在辦公桌前,看著趙文武眉頭緊鎖,在那罵罵咧咧埋頭打游戲。
五分鐘不到,他送出七個人頭。
直到水晶被推,趙文武才罵罵咧咧地把行動電話往桌子上一扔,不耐煩地抬頭看我。
「你怎麼還沒走?工作時間不好好上班跑我這兒來磨洋工?」
我幾次深呼吸。
「我想問問咱們這次發工資是分兩次發嗎?為甚麼我這個月不僅沒有漲薪,還比上個月少了二百?」
「漲薪?」趙文武不屑地切了一聲,「你有甚麼資格漲薪,你經手的都是老客戶的單子,就算是沒有你他們也會選擇和公司合作的。你對公司毫無貢獻當然不會漲薪。」
「趙哥,你說這話就過分了吧,這幾年我在公司兢兢業業,那些老客戶的維持可並不容易,就上個月,我還為了陪客人喝酒喝到腸胃炎發作直接進了醫院,這你是知道的呀?」
「呵。」趙文武的目光卻更加不屑了。
「你當我傻?還為了陪客人喝酒喝出腸胃炎?不過是你不想上班,只想偷懶的借口罷了。這次只是扣你二百塊錢,下次再敢偷懶耍滑,直接扣你一個月的工資!」
「趙哥,我是看你年紀大,尊稱你一聲哥,可你也不能倚老賣老沒事找事吧?」
趙文武看我不順眼已經很久了。
他是公司大老板的表弟,公司業務發展起來後就被老板安排進入公司,一進來就坐上財務總監的位子。
他自恃和老板是一家人,將公司看作是他自己的資產。
我平時為了籠絡客戶,逢年過節都要請客吃飯陪玩送禮,每次把發票拿給趙文武讓他報銷的時候,他都難受得像是要割他的肉一般。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一次次地針對我。
要不是公司絕大多數的合同都是我簽下來的,他恨不得直接把我趕出公司。
「既然趙哥你這麼說話,那咱們去老板面前說說吧,看我對這個公司到底有沒有貢獻!」
「你去啊!你以為工資調整不需要我哥點頭嗎?我倒要看看你去了能說出個甚麼花來!」

2
我敲門走進老板辦公室時,老板似乎是已經收到了趙文武的消息,表現得很淡定。
「小何啊,來,快坐,嘗嘗我這茶。」
「老板,我這工資。」
他抬手制止了我接下來的話:「先嘗嘗這茶嘛,我剛得的,有價無市哦。」
見他堅持我只能拿起茶杯,勉強嘗了一口。
老板這才滿意一笑:「小何啊,我知道這次公司沒給你漲薪你心裡委屈,但是你也要體諒公司的難處,咱們現在經營情況實在不算太好,這你是知道的呀。」
我放下茶杯,勉強壓住火氣:「可漲薪是上個月已經說好的事,況且,全公司都漲就我一個人沒漲,這放在哪兒都說不過去吧。」
老板尷尬一笑:「那要不這樣,我向你保證,只要你明年業績Ţṻₖ能照比今年翻一倍,明年年末我就給你加薪怎麼樣?」
我不禁冷笑:「現在全公司業績最好的也就是我了吧,別人業績差都要漲薪,我這個業績最好的反而只能吃你的大餅?」
老板眼一瞪:「你這是甚麼話?你之所以業績好還不是因為你依仗著自己資历深,把公司那些老客戶的單子都抓在手裡?其他人都是自己出去找資源,和你能一樣嗎?」
「就算是老客戶,也是我辛辛苦苦維系起來的吧?我沒記錯的話,我剛來公司那年,您父親已經去世兩年有餘,所有的老客戶都選擇不和你再續訂單,是我挨家懇求談判,才把生意談下來的。」
老板被戳中痛腳,立刻吹胡子瞪眼:「你甚麼意思?這是拿功勞威脅我?」
「老板,我沒這個意思。」
「文武說你現在仗著自己談了兩個單子誰都不放在眼裡的時候,我還不相信,沒想到你還真是以為公司離了你轉不了?」
老板越說越來勁,最後幹脆一拍桌子指著我的鼻子。
「前兩年那是經濟形勢不好,你來的時候正趕上經濟形勢好轉,就算沒有你,我爸那些故交也會爭著搶著和我簽合同!」
「哎呀!怎麼了這是?」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開了,老板娘神色匆匆從外面走了進來。
有了老板娘勸架,老板才勉強收了一絲火氣。
老板娘把我送到門口:「他這兩天也是事兒比較多,心情不好,小何你別和他一般見識。等我勸勸他,你們再好好說。今天我做主,給你放一天假,好好玩兒會兒,散散心。」

3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我自然不能再賴在辦公室不走,只能頹然走出公司大門。
一上午的爭吵,仿佛已經抽幹了我全身的力氣。
就在這時,電話又嚮了。
我拿起行動電話,媽媽溫柔的聲音傳了過來。
「兒子,怎麼樣?這個月你漲工資了是不是能多往家裡打點錢?你弟弟這病不能再拖了,咱們得抓緊時間去北京找專家看。」
從我記事起,我的腦海裡就沒有母親這個角色。
爸爸早年在工地上班,不幸被掉落的磚塊砸到腦袋,人還沒等到醫院就不行了。
而媽媽帶著賠償款匆匆收拾了兩件衣服,連夜逃走,從此再也沒有了蹤影。
我是在爺爺奶奶身邊長大的,爺爺奶奶靠著從地ŧü₎裡種出的一穗穗玉米和一個個蘿卜養大了我。
直到兩年前,一個滿臉滄桑的女人來到我的面前,自稱是我的母親。
她抱著我號啕大哭,說當年爺爺奶奶是怎樣欺負她,害她不得不拋下孩子遠走,又說她這些年是怎樣地思念我,以至於自己幾次想自殺了斷。
可就在我剛開始覺得自己擁有母愛的時候,她又一臉愧意地告訴我這些年她已再嫁他人,並且生下一個小我三歲的弟弟。
弟弟十八歲那年突發急癥,臥病在牀。
「到底和你是一個肚子生出來的,以後你們兩個相互扶持,我死也能瞑目了。」
媽媽說的相互扶持,就是讓我每月拿出大半工資給弟弟看病。
她從來沒問過一句我工作累不累,生活得好不好,每次打電話都只是要錢。
「工資還沒發呢,等發了再說吧。」我敷衍道。
以往若是我這麼說她肯定要生氣,罵我沒心沒肺,自私自利,不講兄弟情誼。
但是今天,她竟然反常地只是沉默了下,便溫言將此事略過。
「媽媽知道你很辛苦,等你弟弟病治好了,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還有啊,你老板最近有跟你說甚麼嗎?」
「你是指?」剛剛和老板吵完的我聽到這句話心頭一跳。
「沒甚麼沒甚麼,就是你們老板有沒有問你家裡的事啊?」
「沒有啊,怎麼了?」我一頭霧水。
「沒事沒事,我還要照顧你弟弟,我先掛了,你發工資記得打錢哈。」
那邊叮囑了一句,便急急忙忙掛斷了電話。
聽她的語氣,我直覺有甚麼地方不對。
但我思慮良久,也沒能想明白內中的玄機。

4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老板叫到了辦公室。
老板招呼我坐下,不緊不慢地開口。
「按理說咱們公司發展到今天,一切都得正規化,講道理你說是不是?」
「ţüₔ要是講道理那我績效最高漲薪水有甚麼不對的嗎?」
老板擺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公司現在不應該再養你這種自以為是,想要靠往日的功勞挾恩圖報的員工了。」
我聽明白他的意思了:「你這話的意思是你要解僱我?」
老板點點頭。
「只能請你另謀高就了。」
「不行!我不同意!」又是老板娘闖了進來。
我心裡不禁有些疑惑。
老板娘往日一個月也不見得來公司一次,現在怎麼接連來了兩天?
還沒等我深入思考,老板娘已經沖到老板桌前,瞪著老板。
「你說說你,幹的是人事兒嗎?這麼多年的老員工沒有辛勞也有苦勞啊,你說開就開了?」
老板一臉不耐:「哎呀,說了你也不懂,你一個婦道人家,管那麼多做甚麼?」
「我婦道人家甚麼都不懂?最起碼我懂不能狼心狗肺,這麼對待老員工,你對老員工都這麼不留餘地,以後對我還能好了,你要敢辭退小何,咱們就離婚!」
看著這兩個人在我面前一唱一和,我總覺得甚麼地方說不出的怪異。
我偷偷拿出行動電話,點了幾下。
然後趁著這二人爭吵的時間,把行動電話緊貼著椅背放好。
等我忙完這一切,二人已經吵出個結果了。
老板無奈地往老板椅上一坐。
「女人一胡攪蠻纏起來真是不可理喻。」
他抬頭看看我:「那小何你就不用走了,只不過以後每個月工資要扣五百塊,以儆效尤。」
老板娘急忙開口:「小何,你先答應下來,出去上班,你放心,這事兒交給我,嫂子不會讓你吃虧的!這錢我肯定磨到你哥松口給你補上。」
我沒說甚麼,只是乖乖點頭,走出辦公室。

5
我回到工位上,看著周圍人看向我或同情或嘲諷的眼神,心中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幾年前,我剛來到這個公司的時候,這個公司還是個破爛攤子。
前老板去世,新老板沒能力,得罪了所有老客戶。
公司岌岌可危處於倒閉的邊緣。
在這種情況下,新老板,也就是現在的老板劍走偏鋒,開除了公司所有的老員工。
轉頭找了一批大學生來實習,美其名曰既提升了員工平均學历,又能夠減少開支。
而我,就是那些大學生之一。
自從入職以來,我兢兢業業工作,對照著之前的客戶單子一家家厚著臉皮上門討好。
孫總老媽生病住院,我整日跑去醫院端水喂飯一直伺候老太太到出院。
許總不經意提起自己老婆喜歡鄰市只售線下的糕點,我當天坐車去給買回來。
季老板的兒子走藝術生路線想找名師而不可得,是我東跑西顛拉關系欠人情幫忙和全省最權威的老師搭上了線。
是我日夜奔波,殫精竭慮,才讓這些老板回心轉意重新和我們公司簽訂合同。
可是這麼多年過來了,我的工資卻一點沒漲。
每到年末,都是老板的畫餅時間。
「小何,今年公司狀況還沒回轉過來,等明年!我一定給你漲工資!」
「小何啊,今年公司狀況雖然好了一點,但擴張業務也還需要錢,你先再委屈一年,明年一定給你漲工資。」
「小何啊,現在給你漲工資也漲不了太多,不如等明年,給你漲個大的怎麼樣?」
直到今年所有員工都在抗議工資太少,要求要麼漲薪要麼離職。
老板才不情不願松口同意,並落實了漲工資這件事。
可業績最高的我卻還是一分錢沒有漲。
現在回想起老板之前的嘴臉,我愈發後悔之前怎麼就沒早點下定決心,非要被他所謂的一起奮鬥的情誼所綁架,始終待在這個公司幹最多的活,忍受最差的待遇。
抬手看了看表,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
我起身在同事們如芒的目光中,再次走向老板的辦公室。

6
當我敲嚮辦公室門的時候,老板眼神明顯有一瞬的驚訝。
「你怎麼又來了?」
我徑直走進屋裡,拿出貼著在夾縫中立著貼著椅背的行動電話,沖他搖了幾下。
「行動電話落這兒了,回來取。」
「你瞅瞅你上班連聯繫客戶的行動電話都能忘拿,可見你對工作根本不上心,扣你工資也不冤。」
見我臉色實在難看,他才緩和了語氣。
「你也長點記性,你這樣對著我和小趙吹胡子瞪眼睛的,不扣你工資我們也很難做啊,你好好表現,過幾天我再把你工資漲回來好吧?」
我像是認命一般點了點頭,出門前不經意地回頭一看。
果然看到老板臉上得意的微笑。
我拿著行動電話快速走了幾步,進了衞生間,又戴上耳機,迫不及待點開剛剛故意落在辦公室錄到的行動電話錄音。
在一段寂靜之後,錄音裡嚮起了腳步聲。
門被輕輕打開,片刻後老板娘的聲音出現了。
「確實走了,你這一招行不行啊?」
「怎麼不行?你沒看他之前和我拍桌子那樣兒,現在咱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嚇唬一通,你看這不是乖乖出去幹活了。」
「真有你的,我剛剛真是害怕,萬一他一甩手不幹了,可就真完了啊。」
「不跟你說了嗎,他弟弟生了重病,急需要籌錢去醫院,他不敢在這個時候丟工作的。」
「嘖嘖嘖,你說你這黑心老板,幹這事兒我都覺得缺德。」老板娘笑著嗔怪。
「那咋了?是他媽找上門讓我把工資以後全都直接給她,省得他不舍得給他弟花錢,我要是真黑心,我就答應他媽了,他一分錢都拿不到還得老老實實給我幹活。」
「呸!我還不知道你?你不就是怕把人逼急眼了,真撂挑子不幹了?」
老板哈哈大笑:「知我者,我老婆也,鬧這一出,不光不用給他漲工資,還能少發幾百塊,錢都是從這些細枝末節的地方省出來的!」
聽著老板和老板娘囂張得意的笑聲,我默默關上手Ṱŭ̀⁴機屏幕。
走回自己的工位,草草收拾了下自己的東西,把電腦上我整理出來的資料全部拷貝,然後刪除。
全部收拾妥當,我才一腳踹開辦公室的門。
「從今天起,老子不在你這兒幹了。」

7
我坐在電腦前打游戲,任由行動電話遭受頻繁轟炸。
自從我提出辭職那天起,老板老板娘的電話就紛至遝來。
不止他們,我媽也焦急地打電話過來詢問。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怎麼好好的就辭職了啊?你知不知道你弟弟現在還等著你的工資去看病呢,你就這麼辭職,是要活生生害死你弟弟嗎?」
我語氣冷靜。
「前兩天公司來了個精神病,非要我們老板以後把工資直接打到她卡裡,說是要給自己小兒子看病,怕我私藏工資。」
電話那邊陷入了長久的靜默。
過了好半天,我媽才訕訕開口。
「你都知道了啊,我也是有苦衷,實在是你弟弟的病等不得了,再說了,你老板最後也沒同意啊!」
「總之,從這個月開始,我不會給你們打一分錢,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我就掛斷電話,並且把她拉黑。
當晚,我媽就用一個陌生的行動電話號給我發來了一長串資訊。
【你現在該消氣了吧?】
【你難道真的想害死你弟弟嗎?】
【我和你們老板說好了,以後工資全都打到你卡上,他也承諾不扣你工資了,你快去跟老板低個頭認個錯,繼續好好幹活。】
見我始終沒有回覆,她又發資訊催促。
【怎麼不說話?】
【你別不懂事!你弟弟的病真的很急!】
最後,她幹脆直接破防。
【你個狼心狗肺的畜生,還好我之前就看出來你指望不上,跑的時候沒帶上你。】
【從小沒有母愛現在遇到親媽還不知道珍惜,為自己親弟弟花點錢都舍不得,你還是人嗎?】
我打完一局游戲,面無表情拿起行動電話,把這個行動電話號再次拉黑。
直到辭職的第四天,我終於等到了我想要等的人。

8
「聽說你辭職了我還不信,讓人在你家樓下蹲守了好幾天,你還真沒去上班啊!」
來人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穿著套衞衣牛仔褲,毫無形象地大咧咧往我家沙發上一躺。
「理念合不來就待不下去了唄。」我環顧四周也沒找到家裡的熱水壺被我放到哪裡去了,只能拿了瓶東方樹葉遞到他手裡。
他看也沒看,隨手把瓶子一扔:「這破玩意兒我喝不慣,一會兒出去喝酒去,怎麼樣?要不要一起啊?」
「大少爺,我這都失業了,吃飯都成問題了你還惦記著讓我去喝酒啊?」
「我這不就是來解決你吃飯問題的嘛!這次可以來我公司上班了吧?」
來人叫溫城佑,我們這兒有名的二代子弟。
放著家裡的事業不管,自己另起門戶開了家小公司,正和我的前公司是競爭關系。
這大少爺醉心於鑽研技術,人情往來上實在缺點耐心。
因此,這才讓我鑽了空子,許多放棄我們而選擇他公司的老客戶和他處不來,都被我一個個軟磨硬泡從他手裡搶了回來。
起初這大少爺對我那是非常看不上,見面就要冷嘲熱諷一番,說我沒有真本事,就會使嘴皮子拍馬屁的功夫。
但在經過幾次商場毒打之後,他終於意識到技術得過硬,拍馬屁的功夫也不能輕疏,遂動起了把我挖去他們公司的念頭。
以前,我顧念著當初剛畢業,是老板給了我工作的機會,給了我成長的環境,所以拒絕好幾次。
偏偏溫城佑這大少爺越挫越勇,被拒絕一百次還能找上門一百零一次。
這次我辭職之後,心裡Ṱų⁶多少也有些數,他聽到消息一定會找上門來。
好在我賭對了。
既然他這麼有誠Ţùⁿ意地上門,我也不能太拿喬捏大。
「那就謝謝溫老板了,不知道我甚麼時候去辦入職手續啊?」

9
他有些驚訝地挑挑眉:「這麼積極?工資不先談一談?」
「我相信溫老板的人品。」
「打住打住,我可不吃拍馬屁這一套。」他掏出行動電話摁了幾下,然後將屏幕轉向我。
「我現在只能給你這個數,不過公司股份分你,你算我的合夥人,日常獎金也另算。」
我看著屏幕上的數字認真數了兩遍:「月薪?」
「廢話。你是不是在家閑了兩天腦子不好使了?」
「……你這月薪快頂上我之前一年的年薪了。」
溫城佑沒好氣瞪我一眼:「你就胡扯,這錢現在連請個大學生實習都費勁。」
「巧了嗎這不是,我進公司到現在這麼多年工資都沒漲過,可不就是大學生實習的工資嗎?」
溫城佑徹底石化了,半天才憋出來句:「那你還真是有情有義,這麼多年都沒走。」
「畢竟也是有獎金的嘛,要不是我們老板這次實在太過分了,我也不想鬧得這麼難看。」
溫城佑聳聳肩:「那我就只能感謝他做事太絕,讓我撿了個漏,只要你過來,以後我的公司一定崛起!」
然而他正經不過一秒:「行了,事兒也談完了,咱們出去喝酒去吧。」
我趕忙找了件外套。
「你去喝吧,幫我跟公司打個招呼,我晚點和你簽合同,今晚要和客戶吃飯了。」
他不禁咋舌:「要不要這麼積極啊?早一天晚一天的有啥關系?」
「關系大了,年底了,正是和各個公司簽合同的時候,早一天談早好。」
一邊說著,我一邊拿行動電話跟之前我一直跟進的幾個客戶發去消息。
「行!有你這麼愛幹活的員工我還真是很欣慰,那我去玩兒去了啊。」
目送溫城佑離開,我趕緊低頭ƭūₐ繼續聯繫幾個客戶,和他們一一敲定約飯的時間。
最先回覆我的,是我前老板最大的客戶,孫總。
為人仗義豪爽,自從我幫他在醫院照顧他重病的老母親之後,他就向我承諾,以後的合同都和我來簽。
這也是我最有把握從前公司帶走的客戶。
「正好我也想續簽合同呢,就在今晚,紫皇大酒店,你來了我還真是更安心一點兒。」

10
晚上,當我匆匆走進包廂的時候,孫總還沒來。
卻沒想到,居然看到飯桌旁,還坐著兩個熟悉的人。
「你怎麼來了?」我們異口同聲。
等在包廂裡的不是別人,正是老板和老板娘兩口子。
見我匆匆趕來,他們眼裡閃過一絲不屑。
「怎麼樣?沒想到你直接撂挑子不幹,公司也絲毫不受影嚮?」
「是嗎?受不受影嚮還得咱們之後走著瞧。」
老板娘撲哧一笑:「你要是真敢和我們走著瞧你今晚還巴巴地過來幹嗎啊?不就是指望孫總幫你說幾句好話,重新回咱們公司嗎?」
老板也不屑輕哼:「現在知道離了公司你甚麼都不是了?晚了!」
我剛想開口說話,包廂的門又開了。
是孫總來了。
「孫總好。」
「孫哥晚上好啊!」
我們幾個人相繼打了聲招呼。
老板忙不迭地掏出了合同,奉承笑道:
「咱們先把正事兒忙完再吃飯吧,合同我都準備好了,您直接簽就行,甚麼都按之前的來,我們保證給孫總提供最好的貨。」
孫總毫不猶豫接過筆:「小事,小何的為人,我還是放心的。」
「咳咳!」在孫總下筆的前一秒,我清了清嗓子,「孫哥,這合同你就這麼簽了?」
孫總抬頭一臉莫名地看著我:「你這是甚麼意思?哎呀!你放心吧,我之前都說了只和你簽合同,這次是你病了我才直接和你們老板簽,我已經和他說好了,提成還是算你的。」
「可是我已經從這家公司離職了啊。」
我一臉疑惑,「而且我甚麼時候病了?我只是找工作忙了幾天,沒顧上和您打招呼。」

11
孫總停住了手中的筆,看向我的前老板。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你說小何生病了,你體諒下屬讓他休息,這才替他來簽今年的合同的嗎?」
前老板的笑僵在了臉上,支支吾吾:「我們是有一點小矛盾,但剛剛已經解決了,小何很快就重新回到公司上班了。」
我趕緊搖頭,撇清關系道:「沒有的事,我已經徹底從他們這兒離職了,進公司兢兢業業這麼多年,我工資還和實習生工資一樣多也就算了,還想方設法地扣錢,我陪客戶吃飯胃病犯了進個醫院,財務指著我鼻子罵我是故意偷懶,孫哥您說這公司我還待得下去嗎?」
孫哥臉上的笑意立刻淡了下去,看向我前老板。
「你怎麼不早說你這公司這樣?你要早說我讓你來我們公司了!」
我笑笑:「這不是顧念著這麼多年,不想對老東家落井下石,您知道我為人的,要不是我實在忍不了了,也不會離職。」
「小何!咱們有話好好說!」老板娘臉上再也不複剛剛的得意與倨傲,趕緊給我倒了杯水。
我從隨身帶著的公文包裡抽出一份合同:「我現在已經入職城佑產業,孫哥要不你聽聽我們這邊的產品資訊然後再選擇簽哪一個?」
「不用了。」
孫總直接拿過我手裡的筆,唰一下在我帶來的合同上簽好了字。
「我說過了我以後只和你簽合同,前兩天我回家我媽還說你經常上門去看她,幫她把壞了好久的廚房燈給修了,我是打心眼兒裡感謝你。」
「孫總,您這樣就不好了吧,您和我爸認識也有這麼多年了,咱們之前的情分還是在的。」
「情分?你可沒有你爸萬分之一的誠信厚道,我和你能有甚麼情分?」
說完,孫總直接拉著我:「有這兩個人太礙眼,走,我帶你去別的地方,咱們好好吃一頓。」
我把合同裝到包裡,跟在孫總後面出了包廂門。
只剩前老板和老板娘青著臉坐在包廂裡。

12
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原來公司的老客戶被我爭取來了大半,剩下的一部分也表示在上一份合同到期後會和我進一步商談。
前老板的老板娘愈發著急,壓著前老板幾次上門,想方設法找我,求我回去。
「小何,你畢竟在哥這兒上了這麼長時間班了,大家都有感情了,你去別的地方哥實在是放心不下你,要不你還是回來吧,哥照顧你,給你加薪。」
他們開出一個又一個條件想吸引我回老東家。
甚至為了討好我幹脆利落地把趙文武開了,當著所有人的面罵趙文武是公司的敗類,直到趙文武灰溜溜離開。
但是我卻始終沒有松口。
畢竟人不能在一個坑裡跌倒兩次,知道這人人品不行我還不長記性往回湊,那我不是找死嗎?
終於,前老板不耐煩了。
在我又一次被他堵住,卻毫不猶豫拒絕他之後,他直接翻臉了。
「我現在好聲好氣說話是給你面子,真的撕破臉,我讓你在咱們這一行徹底混不下去。」
我兩手一攤:「那我拭目以待,只是你得抓緊時間,要不公司倒閉了,你可就沒資格跟我說咱們這一行了。」
「好!好!你給我等著!」前老板怒氣沖沖地指著我的鼻子,惡狠狠地虛點了幾下。
看著他急匆匆離去的背影,溫城佑突然像個幽靈一樣從我身後繞了出來。
「沒事吧?」
我搖搖頭:「感覺是要狗急跳牆了。」
「那我給你請倆保鏢。」
「這倒也不必,他膽子沒那麼大。」
但我們都沒想到的是,我這個前老板膽子確實不大,但是心卻是一等一的黑。

13
在我們公司召開行業峰會之前,前老板再次找到我。
「你真的不打算現在回來?要是你願意帶著客戶回來還來得及,公司願意給你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
「老板你有騷擾我的工夫,還是去醫院看看腦子吧。」
「好!這可是你說的!」
於是,行業峰會召開的時候,老板率領一堆記者闖了進來。
他的身後,竟然還跟了另外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惡狠狠指著我,張口就是污衊:「就是他,偷走了我公司的機密到競爭公司去,害得我們公司的情況一天不如一天,為了行業的生態環境,這種人,我們不能讓他再在我們行業風生水起。」
溫城佑當即就站起身,又被我使勁拉了下去。
「你這麼說,是有甚麼證據嗎?我帶走你們甚麼機密了?」
「當然是我們公司最重要的技術資訊!」
「你有甚麼證據嗎?」
「物證我沒有,但是人證我倒是有一個。」前老板臉上掛滿了小人得志的笑。
他一閃身,露出了之前一直佝僂著站在他身後的女人。
赫然是已經許久未和我聯繫的我的親媽。
她開門見山,直接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她向我一指:「我是這個人的親生母親,現在就是實在看不下去他做這些卑劣的事,所以才選擇大義滅親站出來揭發他!」
我笑了:「這位女士,你知道我叫甚麼嗎?」
剛剛還一臉正氣理直氣壯的女人猛地一愣。
「我當然知道,你叫何,何,何。」
我笑著糾正:「我叫何卓,這位女士連我名字都說不上來就能大義滅親?就想站出來指正我偷盜前公司的機密?」
前老板臉色黑得難看,從臺下人們的目光中,他也看出來,人們已經對他的話失去了信任。
「先讓她說完!到時候大家再判斷!」
隨即我那個親媽便開口了,她繪聲繪色地講述了一個應該已經練習了許久的故事。
我偷竊公司的機密,並以此為跳板, 被競爭公司僱傭。
憑借著自己偷來的機密,我屢次針對老東家, 這才害得老東家生意一天不如一天。
面對自己的得勢與老東家的落魄,我愈發得意, 在一次喝得酩酊大醉之後,我得意地對著這個女人,也就是我的母親說出了這件事情的經過。
而她則是經過良久的掙紮, 才決定不能看著自己的兒子走歪路,她選擇站出來揭發我。
整個故事生動形象,聽得我這個當事人都想鼓掌。
「您講得非常精彩,但是我想問的是我是哪一天喝得酩酊大醉去找你的呢?你能不能說上來個大概的時間?」
她似乎早就預料到這個問題:「就是這個月十一號晚上。」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十一號我在陪客戶喝酒, 從晚上五點喝到第二天淩晨三點, 你哪有機會見到我?」
她眼裡閃過一絲慌亂:「可能是我記錯了,是十四號。」
「那真是又不好意思了, 十四號我出差去了,根本不在本市。」
話說到這裡, 再結合最開始她連我的名字都說不上來。
圍觀的人還有甚麼不明白:「這不就是前老板生意垮了看不得之前的員工過得好,這才找人誣陷嘛!」

14
老板的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
「你們諸位老板評評理!當時他可是我們公司的銷冠,我和我老婆都把他當自家弟弟!如果不是他偷了機密,他為甚麼要走?」
我早就等著這一刻了。
「我來給大家聽點好東西。」
我掏出行動電話, 將行動電話放到麥克風旁邊。
點開那段錄音。
「確實走了,你這一招行不行啊?」
「怎麼不行?你沒看他之前和我拍桌子那樣兒,現在咱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嚇唬一通, 你看這不是乖乖出去幹活了。」
「真有你的,我剛剛真是害怕,萬一他一甩手不幹了,可就真完了啊。」
「不跟你說了嗎, 他弟弟生了重病, 急需要籌錢去醫院, 他不敢在這個時候丟工作的。」
周圍一片嘩然,跟著前老板來的記者們也不約而同地把攝影機對準了他。
老板臉色ṱṻₘ慌張, 結結巴巴道:「你,你怎麼會有這段錄音?」
「我在你們公司這麼多年, 一直是銷冠,可你給我的工資和實習生一樣多, 所有人都漲工資, 你仗著我需要錢不敢輕易辭職, 所以就不給我漲工資。要不是你這麼過分, 我何至於從公司離開?」
老板臉色青黑, 低頭快步沖向門口。
我媽一臉哀求地看著我。
「我也是沒辦法, 你弟弟——」
「你現在的行為算造謠, 如果你不離開,我現在報警, 你要進去蹲監獄的。」
我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她被我嚇住了, 忙不迭地也趕緊跟著我的前老板溜了出去。
這兩個人經過今天這一曝光,大概公司也黃了,名聲也壞了,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我笑著開口。
「剛剛發生了一點小插曲, 現在已經解決完畢,接下來我們請溫城佑溫總上臺發言!」
最大的巨石已然挪走,以後的職場生涯必將一片坦途。
我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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