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綠風波

我明明和男友說了三遍。
「茉莉奶綠。不要加糖，也不要換別的。」
可男友還是拎回了一杯茉莉奶茶。
我生氣地質問他，他卻倒打一耙。
「你說的是奶茶吧。」
「喝個奶茶而已，有什麼區別？你怎麼這麼事兒多，一杯奶綠能讓你炸成這樣？」
我氣不過反駁他：「不是奶茶的問題，是你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他忽地提高音量，引來周圍人的目光。
「你是不是有病啊？」
「一天天像潑婦一樣，爲了一杯奶茶鬧街頭劇？」
我委屈又羞憤，直到閨蜜來了。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讓她作證。
閨蜜卻笑着說：「啊？我記得你說的……就是奶茶啊。」
我歪頭看着他們，氣笑了。
演吧，我陪你們，我倒要看看還能演出什麼花樣。

-1-
我看了眼面前那杯奶茶的標籤，頓時火冒三丈：
「我重複了三遍要茉莉奶綠，你還能點錯，你根本沒在聽我說話！」
周辰抬起頭，一臉莫名其妙：「這不就是茉莉奶綠嗎？有什麼區別？」
「區別大了，」我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奶綠是綠茶底，奶茶是紅茶底，我從來不喝紅茶底的，你知道的。」
周辰放下手機，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
「林悠然，你別無理取鬧好不好？你明明說的就是茉莉奶茶，點單的時候你就在我旁邊，我還能聽錯？」
「無理取鬧？」我氣得瞪大了眼睛，心裏的火蹭蹭往上冒，「周辰，我說了茉莉奶綠，是你沒聽清楚，現在還倒打一耙？」
「呵，你自己記錯了還怪我？」周辰冷笑一聲，靠在椅背上，「就一杯奶茶，至於這麼較真嗎？」
周圍的顧客開始向我們這邊張望。
我感到臉頰發燙，但還是忍不住繼續說，「不是奶茶的問題，是你壓根沒用心，我們在一起兩年了，你連我喜歡喝什麼都記不住，還反過來怪我？」
周辰的臉色沉了下來，他把手機往桌上一扔：「林悠然，你能不能別這麼咄咄逼人？非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吵，像個潑婦一樣，丟不丟人？」
「潑婦？」我愣住了，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心臟猛地一縮。
周圍的議論聲更大了，有人小聲嘀咕：
「這女的怎麼這麼兇啊？」
「就是，男朋友好心買奶茶還被罵。」
我咬緊牙關，感覺臉頰燒得發燙。
「潑婦？」我聲音都在顫抖，「我只是想讓你承認點錯了奶茶，你至於這麼羞辱我？」
「怎麼回事？」就在這時，端着兩杯奶茶的蘇雯回來了。
她笑眯眯地坐下：「哎呀，你們怎麼了？吵什麼呢？」
「雯雯，你來得正好，」我轉頭看向蘇雯，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你幫我作證，我在車上是不是跟周辰說我要喝茉莉奶綠？」
蘇雯放下奶茶，臉上露出一個尷尬的笑：「悠然，你……你好像是說的茉莉奶茶吧？我記得你說了奶茶。」
「什麼？」我瞪大了眼睛，感覺腦子一片空白，「雯雯，你知道我從來不喝茉莉奶茶的，我在車上明明說了茉莉奶綠，你也聽到了啊。」
「哎呀，可能是我聽錯了。」蘇雯擺擺手，語氣輕描淡寫，「不就一杯奶茶嘛，悠然，你別生氣啦，喝一口試試唄，茉莉奶茶也挺好喝的。」
「看吧，連蘇雯都聽到了，你還犟什麼？」周辰眼神里帶着幾分得意。
「周辰，你……」我咬着嘴脣，喉嚨裏像堵了一團棉花。
周圍的目光像針一樣刺在我身上，我再也待不下去了，抓起包站起身就走。
「悠然！」蘇雯喊了一聲，我沒理她。
周辰更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低頭繼續玩手機。
我頭也不回地衝出奶茶店。

-2-
回到宿舍，我越想越氣，胸口堵得發悶。
「我不可能說錯！」
這個念頭像針一樣扎進腦子裏，我猛地坐起來，心底湧起一股不甘。
憑什麼是我被冤枉？憑什麼是我被罵潑婦？
我得去找證據，證明自己沒說錯！
奶茶店的人已經換了一波，收銀臺前排着長隊。
我擠到櫃檯前，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開口：「你好，請問剛纔……大概一個小時前，四點多左右，有沒有聽到一個女生點了一杯茉莉奶綠？就是……我跟男朋友一起來的。」
店員小哥一臉茫然：「啊？人太多了，記不清了。」
我咬了咬嘴脣，知道希望渺茫。
正準備走，旁邊一個扎着丸子頭的小姐姐突然抬頭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你……是不是記得什麼？」
她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你是剛纔和男朋友吵架的那個女生吧？」
我點點頭。
她猶豫了一下，說：「我不記得你點的是什麼，但……你男朋友挺愛喝奶茶的啊。」
「什麼意思？」
小姐姐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他最近半個月，幾乎每隔兩天就來一次，每次都買兩杯，很少見男生這麼喜歡喝奶茶的哈。」
姐姐沒再多說，只是聳了聳肩，轉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我站在原地，手心冒出一層冷汗。
周辰明明跟我說，他忙着寫畢業論文和實習簡歷，幾乎天天泡在圖書館，連和我約會的時間都沒有。
可店員卻說，他每隔兩天就來買奶茶？
我跌跌撞撞走出奶茶店，腦子裏亂成一團。
我翻開他的朋友圈，想看看他最近發的動態。
最新一條是三天前發的：一張圖書館自習室的照片，電腦、筆記本、一杯咖啡，配文「研究生論文殺我，咖啡續命」。
我盯着那張圖看了幾秒，突然發現不對勁。
咖啡杯上的 logo 是星巴克的新款櫻花盃。
可星巴克的櫻花季是上個月的事。
我滑動屏幕，翻看了他近三個月的所有動態。
奇怪的是，幾張關於圖書館的照片，都是同樣的角度、同樣的咖啡杯、同樣的筆記本擺放位置。
我啪地合上手機，胸口像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周辰在撒謊，他根本沒天天泡在圖書館！

-3-
我是個遲鈍的人。
但一旦開始懷疑，那些曾經被我忽略的細節，就像被突然調高了清晰度一樣，刺眼地攤在我面前。
我打開手機，開始細細排查周辰的痕跡。
點開他的遊戲賬號，我注意到他最近在王者榮耀裏買了一個新皮膚。
ṭü⁹ID 後面跟着一串數字「5201314」，怎麼看怎麼像情侶專屬的表白密碼，他以前從不買這種花裏胡哨的皮膚。
我強迫自己冷靜，打開網易雲音樂，他最近新增了一個歌單，「Chanson damour」。
全是小衆的法文情歌，封面是一張復古風格的粉色玫瑰插畫。
我盯着那張封面，心底泛起一股寒意。
周辰只愛聽華語歌，從來不聽外文歌，更別說法語歌了。
我繼續翻查，注意到他微信步數最近每天都在一萬步以上，他說忙得連喫飯的時間都沒有，還有精力到處跑？
這些線索像一記記重錘，砸得我心口發疼，也板上釘釘地說明，周辰出軌了！
我手指發抖地截了圖，發給了閨蜜蘇雯。
「周辰出軌了。」
蘇雯秒回一段語音。
「周辰怎麼可能幹這種事，你是不是誤會了？」
我咬着脣，把這些線索一股腦兒地告訴她，「雯雯，他騙我說天天在圖書館，可這些東西根本對不上，他肯定有別人了。」
「悠然，你先冷靜點，」蘇雯的語氣很平靜，「這些……可能有其他解釋啊，你別自己嚇自己，直接找他問清楚吧，疑神疑鬼的多累啊。」
我盯着她的回覆，突然覺得不對勁。
蘇雯的反應，太冷靜了。
如果是平時，她那個暴脾氣，一定會立刻打電話給我，或者拉着我直接殺到周辰面前質問。
可現在，她像是在敷衍我。
我點開她的頭像，幾片模糊的雲。
總覺得這圖有點眼熟，突然，我腦子裏像炸開一道閃電，猛地點開周辰的網易雲歌單。
封面赫然是同一張圖，粉色玫瑰後面一樣的雲，連光影角度都一模一樣！
我腦子裏一片亂麻，憤怒像火一樣燒上來。
蘇雯是我的大學同班同學，從進學校第一天起，我倆就成爲了好朋友，我們一起度過了大學最美好的三年時光。
我打死也不可能想得到，介入我和周辰的第三者是她。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還沒等我理清思緒，周辰的語音電話打了過來。
「悠然，對不起，奶茶店的事是我不對。」他的聲音聽起來誠懇又疲憊，「我最近壓力太大了，所以態度不好。」
我沒說話。
他頓了頓，又說：「其實……我最近沒去圖書館。」
「哦？」我語氣平靜，「那你去哪了？」
周辰頓了一下，聲音低下去，「之前聯繫好的實習公司黃了，我最近在跑實習面試，怕你擔心就沒告訴你。」
真會演，我幾乎要笑出聲。
我剛跟蘇雯說完我的懷疑，他就立刻打電話「自證清白」。
他們倆，是不是覺得我蠢到不會發現？
「悠然，你別生氣了，行嗎？」周辰的語氣軟下來，「明天我帶你去喫那家你最喜歡的日料，然後看電影，好不好？」
「好啊。」我微笑，「我等你。」
掛了電話，我靠在椅背上，眼神漸漸冷下來。
既然他們這麼愛演，我就陪到底，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演多久。

-4-
臨出發前，我給周辰發了條消息：
「胃疼得厲害，電影去不了了。」
「啊？這麼嚴重？」周辰秒回，語氣滿是關切，「要不要我去宿舍陪你？買點藥給你？」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有事隨時叫我。」周辰回得很快，字裏行間透着體貼。
我給蘇雯發消息：「雯雯，我腸胃炎犯了，麻煩你幫我閃送一盒奧美拉唑到宿舍，謝謝啦。」
「悠然，你沒事吧？」蘇雯回得也快，「我這就給你買藥，你別急，好好休息。」
放下手機，我換上一身低調的衛衣，戴上棒球帽和口罩，直奔電影院。
周辰那麼摳搜，ẗū́⁻絕對不會讓兩張 IMAX 票打水漂。
如果他真的跟蘇雯有一腿，今天就是抓現行的好機會。
下午兩點，電影開場前十分鐘，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周辰和蘇雯，兩人十指緊扣，笑得親密無間。
蘇雯靠在周辰肩上，「幸好林悠然那傻子腸胃炎犯了，不然還得陪她演戲，煩都煩死了。」
周辰冷笑一聲，摟緊她的腰：「她就那樣，一身公主病，早晚得摔個大跟頭。」
我心臟像被什麼狠狠攥住，傷心和震驚像潮水般湧上來。
大學以來最親近的兩個人，竟然揹着我如此惡毒地嘲笑我。
我腦子忍不住回憶起跟周辰的過往。
大一迎新晚會，我穿着白色裙子在臺上彈鋼琴，周辰是主持的研究生學長。
他穿着西裝，笑起來陽光又溫暖，主動加了我的微信。
之後他開始猛追我，他家境不好，有點摳門和很功利，但能幹上進，是個優質潛力股。
我是真的想過和他結婚的。
至於蘇雯，她性格爭強好勝，嘴上從不服軟，我有點愛使小性子，她卻總是忍讓我。
有人背後說我公主病，她直接當面懟回去：「關你屁事？」
我剛和周辰在一起時，她還勸我：「鳳凰男不能要，以後有你受的。」
我和周辰吵架，她會直接打電話罵他：「你再敢惹哭悠然試試？」
可現在呢？我越想越無法忍受，他們的背叛，像是把刀子狠狠扎進我心口。
我準備衝上去攤牌，當面問他們什麼時候搞在一起的，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可還沒等我邁出一步，手機突然震起來，是導師的電話。
「林悠然，你在哪兒？趕緊回學校一趟！」王教授的語氣急促，「你的實驗數據出了大問題。」

-5-
我掛了電話，來不及多想，抓起包就往學校趕。
實驗是我大二下學期接手的課題，研究一種新型抗菌材料的培養條件，是我保研材料裏的核心成果。
王教授說過，這組數據如果做出來，親自給我寫保研推薦信。
我衝回實驗室時，王教授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林悠然，你看看。這批培養瓶全被雜菌污染了，整個課題組的進度都因爲你拖後腿了！」
我盯着那些培養瓶，心像被刀割了，「王老師，我每次操作都嚴格按照無菌流程，我檢查了好幾遍，不可能出錯啊。」
「不可能出錯？」王教授推了推眼鏡，「事實擺在這兒，現在只有一週時間重做，要是再出問題，你別想靠這個課題保研。」
我喉嚨哽住，百口莫辯。
王教授走後，我調取了實驗室的監控，畫面裏大多是我和課題組其他同學進出，操作規範，沒什麼異常。
直到週五晚上，周辰來接我。
我那Ťüₐ天做到很晚，讓他幫我拿了點試劑瓶，他碰過我的實驗設備。
我心跳加速，腦子裏亂成一團。
周辰？他爲什麼要搞亂我的實驗？
我們不同專業，他是環境工程，又是研究生，我是生物材料，搞亂我的實驗對他有什麼好處？
可除了他，監控裏沒有其他人靠近過我的培養瓶。
沒有動機也沒有證據，這件事一時我也想不清楚。
我深吸一口氣，決定先補救實驗。
保研是我的未來，絕不能讓這兩個賤人毀了！
一週時間，我幾乎泡在實驗室，熬得眼圈發黑。
期間，周辰給我發了幾條微信，假惺惺地問我「身體好點沒」，我懶得搭理，他們也沒來找我。
一週後，系辦門口的公示欄前擠滿了人。
第一批保研初審名單出來了，我知道名單上沒有我。
正落寞轉身，突然瞥見蘇雯的名字。
更讓我震驚的是，她申請的導師竟然是我一直想跟的李教授。
可她明明跟我說過，她的目標是另一個導師，因爲陳教授的課題輕鬆，適合她這種不想太累的人。
我腦子裏嗡的一聲，像是被雷劈中。
蘇雯什麼時候改了主意？她明知道李教授今年只收兩個學生。
更可恨的是，她提交的創新性成果簡介裏寫着：「基於溫度梯度調控的菌種優化方案」，這正是我當初和周辰提過的備用實驗思路。
可現在，這個方案被蘇雯拿去，堂而皇之地寫進了她的保研申請！
我攥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
一切都說得通了，周辰，蘇雯，Ṭṻ⁽你們這對狗男女。
周辰破壞我的實驗，想把我踢出去，爲了給他的心肝騰位置。
我氣得渾身發抖，我必須讓這對賤人付出代價。

-6-
我給周辰發消息：「這週末有空嗎？咱們好久沒一起喫飯了，我想你了。」
我特意加了個害羞的表情，甜得自己都起雞皮疙瘩。
周辰秒回：「好啊，想喫啥？我請！」
「去學校旁邊的火鍋店吧。」我飛快打字，「我叫上雯雯一起，她最近也挺關心我，怪不好意思的。」
週六晚上，火鍋店裏熱氣騰騰。
我挽着周辰的胳膊，蘇雯坐在對面，臉上掛着僵硬的笑。
我故意給周辰夾菜，甚至在他嘴角沾了油時，親暱地用拇指擦掉。
「哎呀，你怎麼還是這麼不小心。」
我笑着嗔怪，餘光瞥見蘇雯低頭燙菜，她手指攥着筷子，指節都發白了。
周辰渾身僵硬，卻不敢推開我，只能乾笑：「我自己來就行……」
「不行，我就要餵你。」我撒嬌似的靠在他肩上，「你最近都不陪我，今天得補償我。」
蘇雯突然放下筷子：「我去趟洗手間。」
她起身時，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
等蘇雯回來，我笑眯眯地宣佈：「對了，今晚我不回宿舍了，去周辰那住。」
周辰猛地嗆到：「什麼？」
「怎麼，不歡迎啊？」我歪頭看他，「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嗎？」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眼神不自覺地瞟向蘇雯：「我……我那兒有點亂……房東好多東西都沒搬走」
蘇雯在一旁沒吭聲，臉色卻難看得像喫了蒼蠅。
「沒關係，我幫你收拾。」我甜蜜地笑着，轉頭看向蘇雯，「雯雯，一會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看電影？」
蘇雯的臉色瞬間鐵青：「不用了，我還有事。」
喫完後，她抓起包起身，連再見都沒說就衝出了餐廳。
晚上，我故意把浴室水聲開得很大，然後悄悄把門拉開一條縫。
果然，周辰正在陽臺上打電話，聲音壓得很低，但足夠我聽清：
「……她突然這樣，我也沒辦法。」
「周辰，你什麼意思？」蘇雯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氣得都破音了，「你是不是還喜歡那個蠢貨？她今天餵你喫東西的時候，你笑得跟條狗似的。你讓她去你那兒住？你他媽是不是想睡她？」
「林悠然那傻逼，以爲自己多了不起，整天耀武揚威，噁心死我了！」
「雯雯，你冷靜點，」周辰急聲安撫，「我這不是怕她起疑嗎？我怎麼可能喜歡她？整天就知道撒嬌耍脾氣，要不是她家裏有點關係，我早甩了她。」
「睡她？」周辰嗤笑一聲，「得了吧，她那種人，在牀上跟條死魚一樣，碰兩下就喊疼，還不如你一半。你的保研還不穩，咱們按計劃來，別讓這賤人壞了事。」
我咬牙強忍住衝出去的衝動，假裝洗完澡，裹着浴巾出來。
周辰趕緊掛了電話，裝出一副睏倦的樣子：「悠然，我有點不舒服，先睡了啊。」
「好，你睡吧。」我笑得溫柔，心裏卻冷得像冰。
凌晨兩點，確認周辰睡熟後，我輕輕拿起他的手機。

-7-
周辰果然很謹慎，聊天記錄乾乾淨淨，連和蘇雯的對話框都刪了。
但在瀏覽器歷史記錄裏，我發現周辰登錄過一個陌生賬號。
這個賬號跟另外一個號互動頻繁，點進去一看，很明顯是蘇雯的小號。
蘇雯真是個寶藏女孩，她在小號裏罵遍了班裏的同學，語言惡毒得讓人歎爲觀止。
罵班花靠睡教授拿獎學金，造謠班長高中墮過胎，甚至還有偷拍室友換衣服的照片，配文平胸還穿蕾絲，笑死。
當然她對我也沒放過，「林悠然那不要臉的貨，整天端着個死人臉，裝什麼清高？腦殘得像頭豬，活該被人甩！」
所有罵人的話我都截圖了。
另外還有一些奇怪的搜索記錄，焦慮症狀，抑鬱症用藥，周辰和蘇雯平時大大咧咧，哪來的焦慮？
更讓我震驚的是，我在周辰的微信裏找到一個沒來得及退的羣聊，蘇雯居然找人代寫論文。
羣裏，蘇雯和代寫的人吵得不可開交。
代寫：「你們這個實驗方案太複雜，數據分析難度大，得加兩萬。」
蘇雯：「你搶錢啊！窮瘋了吧？就你這水平還敢漲價？」
周辰：「別吵了，尾款等答辯完再給。」
最近的消息是，代寫的人威脅要曝光他們，因爲尾款拖了半個月沒付。
我迅速拍下所有證據，然後悄悄搜索那個代寫的微信號，發送了好友申請。
對方很快通過。
我開門見山：「想不想發財？」
代寫秒回：「？」
我：「蘇雯欠你多少？」
代寫：「尾款兩萬二，拖了三個月。」
我：「我教你個辦法，能讓他們吐八萬出來。」
代寫：「……細說。」
我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打字：「你就說，要他們再付八萬封口費，不然你就舉報他們。」
代寫：「這能行？我也怕他們舉報我。」
我：「放心，他們不知道你的信息，而且他們比你更怕舉報，我來打配合，他們會乖乖掏錢。」
「八萬？狠！」代寫人發了個震驚的表情，「行，我聽你的，你要分多少。」
「不用分。」我冷笑了一聲，「把他們找你代寫的證據給我，你的信息我會隱藏，我只要他們倒黴。」

-8-
第二天中午，我約蘇雯喫飯，她來的時候笑得一臉甜美，剛坐下一刷手機，立馬變了臉色。
是代寫發來了威脅的消息。
蘇雯的手指停在屏幕上，眼神慌亂得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我瞥了一眼，假裝沒看見，心裏卻樂開了花。
「怎麼了？」我故作關心，「臉色這麼差？」
「沒、沒事。」她強撐着笑，手指卻死死攥着手機，「就是……家裏有點事。」
但讓我意外的是，下午來找我借錢的不是蘇雯，而是周辰。
他站在宿舍樓下，放軟了語氣：「悠然，我最近實習公司要交一筆培訓費，家裏一時半會兒湊不齊。」
「啊？」我眨了眨眼，「可我最近剛買了個包，銀行卡里就剩一千塊生活費了，得下個月等我媽打給我。」
周辰失望地離開後，我越想越不對勁。
周辰這人極度自私，錢的事從來不喫虧，他肯爲蘇雯出頭，難道真是遇到真愛了？
不可能，肯定有問題。
我突然想起在周辰手機裏看到的那些奇怪的美團訂單。
「養生會所，精油 SPA，598 元/90 分鐘」
消費時間都在深夜，每次消費單價都挺高的。
我當時沒多想，現在打開商戶頁面，評價區全是些曖昧的評論，什麼「小姐姐ţŭ̀₇服務到位」、「下次還來」。
我瞬間明白了，那哪是什麼正經按摩，分明是嫖娼！
原來如此，周辰這人，愛自己永遠第一位，除非蘇雯能加倍還他，或者他逼不得已。蘇雯肯定抓住了周辰這個把柄，周辰不得不跟她一條船。
周辰太噁心了，這對狗男女，鎖死吧！
不出所料，周辰空手而歸。下午蘇雯也來找我，她裝作不經意地說：「最近手頭太緊了，社團活動還要交一筆贊助費，愁。」
我也裝出不在意的樣子：「我也是，沒管住手，買包花光了錢，還得等到下個月爸媽投餵。」
我頓了頓，假裝隨口一提：「不過我上次急用錢，找我表哥借了點，他那兒路子多，就是要收利息。」
蘇雯臉色一僵，乾笑兩聲：「親戚之間還收利息？」
「人家就是幹這個的，不好壞了規矩。」我聳聳肩，低頭玩手機，「我表哥人很靠譜，你要真缺錢，我可以把他的微信推給你，讓他給你算便宜點。」
蘇雯猶豫了一下，眼神閃了閃，裝作隨意地說：「那……行吧，你推給我，有備無患嘛。」
我笑着把早就準備好的貸款中介微信發給她，心裏暗爽，你再會裝也藏不住那點小心思。
三天後，周辰和蘇雯果然湊齊了錢轉給了代寫。
我在食堂遇到他們時，兩人又恢復了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殊不知他們就要倒大黴了。

-9-
凌晨四點，我戴着口罩和鴨舌帽，將打印好的 A4 紙貼滿了學校的公告欄、教學樓入口和食堂門口。
紙上密密麻麻全是我挑的最惡毒的言論。
「班花的獎學金是睡出來的吧？教授辦公室的沙發估計都磨破皮了。」
「班長高中墮過胎？難怪現在這麼聖母，裝什麼清高。」
「室友的胸平得能當飛機場，還穿蕾絲？笑死，誰給她的勇氣？」
第二天一早，校園論壇炸了。
有人把 A4 紙拍下來發到論壇，標題是「誰這麼惡毒？扒一扒！」
不到一小時，蘇雯的小號被扒了出來。
她的頭像、ID，暴露了太多信息，班裏同學一眼認出是她。
論壇帖子蓋了幾百樓，全是罵聲。
班花李妍直接衝進教室，當着所有人的面，把一杯滾燙的咖啡潑在蘇雯臉上。
「你他媽敢造我黃謠？！」
蘇雯尖叫着後退，卻被班長一把拽住頭髮。
「高中墮胎？我高中在重點班全校第一，你編故事前能不能動動腦子？！」
周圍的同學舉着手機錄像，有人起鬨：
「蘇雯，你小號不是挺能罵嗎？現在怎麼不說話了？」
「平時裝直腸子，背地裏這麼惡毒？」
蘇雯躲在角落，臉色慘白，嘴角還帶着血。

-10-
蘇雯徹底不敢回學校了，聽說她搬到周辰的出租屋躲着。
我冷笑了一聲，機會來了。
上次離開時，我在角落的插座後面放了個微型攝像頭。
我坐在宿舍，看着手機裏實時傳輸的監控畫面，蘇雯Ťú₈在周辰的出租屋裏發瘋似地砸東西。
「林悠然那個賤人！一定是她！！」
她披頭散髮，嗓子都喊啞了：「她算什麼東西？仗着家裏有幾個臭錢，整天裝清高。我早就想撕爛她那張假惺惺的臉了！」
周辰站在一邊，臉色鐵青：「雯雯，你先冷靜點。現在罵也沒用，咱們得想想怎麼擺平這事。」
「擺平？！」蘇雯猛地轉頭，尖聲喊道，「全校都在罵我！那些賤人還潑我奶茶，我這輩子都沒這麼丟人過！」
「別瞎猜。」周辰皺眉，聲音裏透着不耐，「悠然最近忙實驗，哪有空管你？」
蘇雯眼裏閃過一絲陰毒：「悠然悠然，叫得挺親密啊，她的錢花得舒服吧？大一你剛跟林悠然在一起，就跟我勾搭上了，你倆一邊談戀愛，一邊讓我配合你騙她的錢。」
「你別忘了，你讓我跟林悠然說我媽要做手術，她給我轉十萬的時候，我們兩個正在三亞住泳池別墅。」
周辰的臉色一變：「你瘋了？現在提這個幹嘛！」
「怎麼，不敢聽了？這些年她送的禮物，哪件沒拿去轉賣？她要不是傻，怎麼會覺得我們是真的窮？她幫我們交學費、墊房租，都是你哄來的。」
周辰咬緊牙：「閉嘴，蘇雯！」
「閉嘴？呵……你心虛什麼？」蘇雯臉色越發扭曲，「去年她想跟你分手，要不是我拖着她下晚自習，你哪有機會上演英雄救美。找個男的演戲，把她拖進小樹林，她喊得撕心裂肺，你眼睛都沒眨一下，最後她還當你是救命恩人，傻乎乎地依賴你。」
「要不是我，你以爲她會對你死心塌地到現在？做三年的提款機？」
周辰怒吼：「你有病是不是？她要是知道那晚是我們安排的就完了！」
蘇雯冷笑得幾乎要喘不過氣：「現在別說那些沒用的，要不是你非要我跟你考一個學校，我會找人代寫？」
周辰咬牙道：「我不是幫你借了錢？高利貸的利息我都扛着，你還想我怎樣？」
「借錢？呵！」蘇雯翻了個白眼，「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就是怕我把你嫖娼的事捅出去。周辰，你少在我面前ṭū⁸裝好人！」
「第二批初審名單有她，你必須想辦法把她踢出去。這些風言風語，不能影響我。等我保研了，你馬上踢了她。」
「你要是敢反咬我，我就讓林悠然知道所有事。」
周辰的眼神瞬間冷了：「你是在威脅我？」
蘇雯冷笑：「不然呢？」
周辰額角青筋暴起，突然一把掐住她的手腕：「你他媽找死？」
蘇雯疼得臉色扭曲，卻還在挑釁：「怎麼，敢做不敢認？你做的時候不是挺爽的嗎？」
啪！
周辰一記耳光狠狠扇在蘇雯臉上。

-10-
我盯着監控畫面，心像被一把冰冷的刀狠狠剜開，疼得我幾乎要叫出聲。
蘇雯，周辰，你們竟然從大一開始就合謀算計我？
每一件事都像一記重錘，砸得我心碎了一地。
我把你們當最親的人，掏心掏肺地對你們好，結果我只是你們的提款機？
怒火像烈焰一樣燒遍全身，恨不得衝進畫面，把這兩個無恥的畜生撕得粉碎！
可我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深吸一口氣，把所有證據，蘇雯的代寫記錄，周辰的嫖娼截圖，還有最重磅的，他們在出租屋的私密視頻，噁心得我差點吐了。
全部拷進蘇雯準備作報告的那個黑色 U 盤，這就是他們的催命符。
第二天，周辰突然出現在實驗室門口，手裏拎着精緻的禮盒。
「悠然，聽說你最近實驗壓力大。」他笑得溫柔，遞過來一瓶精油和幾盒保健品，「薰衣草助眠，維生素 B 調節情緒。」
我愣了țů₆，這個時候還有空來我這演戲？
看着周辰手裏的東西，我腦子裏警鈴大作。
但我還是接過袋子，忍着噁心說：「辰辰，你對我真好。最近確實累，我先收下了。」
「沒事，你喜歡就好。」周辰笑得有點僵，眼神閃躲，「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回到宿舍，我立刻聯繫了醫學院的學姐，把精油和保健品送去化驗。
結果令人毛骨悚然。
學姐發來消息：「悠然，這精油裏摻了微量鎮靜劑，保健品裏含有抗焦慮藥物成分，劑量不大，但長期用可能會讓人精神萎靡，情緒不穩。你從哪兒弄來的？」
我攥緊手機，他們把我當日本人整，給我下藥都做得出來。
還沒等我想明白周辰的目的，王教授突然叫我去了辦公室。
他推了推眼鏡，點開一段視頻，正是奶茶店那天的爭執畫面。
但視頻被掐頭去尾，只剩我拍桌子、提高嗓門的那段，聽起來我像在無理取鬧，情緒失控得像個躁鬱症病人。
「悠然，這視頻是匿名發到系裏的。」王教授皺着眉，語氣帶着幾分關切，「你最近是不是在喫什麼藥？情緒看起來不太穩定啊。李教授的課題壓力大，我擔心你扛不住，推薦信我就不給你寫了，建議你選個輕鬆點的導師，比如張教授。」
我腦子裏轟的一聲，原來如此。
頓時明白了周辰手機上那些焦慮症搜索記錄。
他們想讓導師覺得我情緒不穩定，好把我踢出李教授的名單。
我站起身，聲音冷靜得可怕：「王教授，我要報警。」
「報、報警？」他愣住了。
「周辰給我下藥，還僞造視頻誹謗我。」我掏出手機，亮出化驗報告，「這是刑事犯罪。」
王教授愣了一下，皺眉道：「悠然，你確定？這是很嚴重的指控。」
「我確定。」我咬牙切齒，「我有化驗報告，還有其他證據，證明他在害我。」
警察很快到了。
「周辰是吧？有人舉報你涉嫌嫖娼、投放違禁藥物，請跟我們走一趟。」
周辰的臉色瞬間慘白，猛地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我。
「是你？！」他聲音嘶啞，眼裏的震驚迅速扭曲成暴怒，「林悠然！你他媽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我平靜地看着他被警察帶走：「知道什麼？知道你跟蘇雯有一腿？知道你嫖娼？還是知道你們算計我三年？」
他的表情凝固了。
「對了，」我輕聲補充，「蘇雯現在應該正在學術廳做報告吧？你說，她要是知道你們的視頻存進 U 盤裏了，會是什麼反應？」
周辰的瞳孔驟然緊縮。

-10-
學術廳裏座無虛席，蘇雯穿着正裝，自信滿滿地走上臺，插入 U 盤。
她清了清嗓子，剛說了句「大家好，我的課題是關於抗菌材料的優化方案」，底下突然爆發出一陣騷動。
有人倒吸冷氣，有人舉起手機瘋狂拍照。
她愣了一下，轉頭看向大屏幕，臉色瞬間白了。
大屏幕上赫然顯示着她和代寫的聊天記錄：
「論文必須保證查重率低於 5%，錢不是問題。」
「數據可以適當調整，只要結果漂亮。」
她尖叫一聲撲向電腦，手忙腳亂地點擊鼠標。
但畫面突然切換成更勁爆的內容，她和周辰在出租屋的私密視頻，高清無碼。
聲音清晰得讓整個學術廳都安靜了一秒，隨即爆發出更大的譁然。
「天哪！這是蘇雯和周辰？！」
「太噁心了！她不是林悠然的閨蜜嗎？」
「還跟林悠然的男友搞在一起！」
「關掉！快關掉！」她歇斯底里地拔掉 U 盤，但已經晚了。
學術廳的那場報告會像扔進水裏的炸彈，掀起了滔天巨浪。
熱搜榜前五，蘇雯和周辰佔了三個。
#學術妲己翻車實錄
#高校情侶不雅視頻流出
#論文代寫反殺局
網友的銳評比刀子還鋒利：
「這姐們 PPT 做得挺正經，牀上戲更專業啊！」
「嫖娼+作假+下藥，這男的要素過全了吧？」
學校很快做出反應，系裏緊急開會，取消了蘇雯的保研資格。
周辰的實習公司直接撤了 offer。
沒過兩天，教務處貼出公告：周辰和蘇雯因嚴重違反校規，記大過處分，畢業論文不通過，學位證泡湯了。
看到公告的那一刻，我靠在宿舍牀頭，喝了口茉莉奶綠，嘴角忍不住上揚。
報應來得真快！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周辰從派出所出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堵在我宿舍樓下。
他鬍子拉碴，眼下掛着青黑，完全沒了往日精英學長的模樣。
我震驚於他居然還有臉來找我。
「悠然！」他撲過來抓住我的手腕，「你得幫我，那些事全是蘇雯逼我做的！」
我冷笑着甩開他：「哦？嫖娼也是她逼的？」
「是她給我下套，我就是一時糊塗。」他急得語無倫次，「她早就和會所老闆娘串通好拍視頻，就爲了控制我！」
周辰往前一步，壓低聲音說：「悠然，你聽我說！蘇雯那女人根本不是東西。她私生活亂得要命，跟好幾個男的曖昧，我怎麼會看上她。」
「她還作弊，考試的時候用藍牙耳機抄答案，被監考老師抓過好幾次。」
「她威脅我，說不跟她在一起，就把我去會所的事捅出去。悠然，我真的是被她拖下水的。」
「我真的很愛你, 你出來發個聲明，幫我跟學校求求情, 保住我的學位證吧。」
我盯着他那張急得發紅的臉，差點笑出聲, 賤男人爲了自保還真是什麼都敢說。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周辰你他媽畜生！」
我轉頭一看, 蘇雯不知什麼時候冒了出來。
她裹得嚴嚴實實, 棒球帽、口罩、墨鏡全副武裝, 活像個逃犯。
「你他媽把髒水全潑我身上？！」蘇雯扯下口罩, 臉上還帶着淤青, 「當初是誰說林悠然蠢和好騙的。」
她撲上去就是一耳光，周辰反手拽住她頭髮：「賤人！要不是你勾引我……」
兩人你推我搡，扭打在一起, 罵聲和尖叫此起彼伏。
周圍的同學聞聲圍了過來, 手機舉得老高, 拍得不亦樂乎，有人還喊：「快錄下來發抖音。」
「這倆真是絕配, 狗咬狗！」
我站在一邊, 冷眼看着這場鬧劇。

-11-
保研的事塵埃落定，我如願到了李教授門下，順利進入心儀的課題組。
爲了徹底甩掉過去, 我換了新手機號, 刪了周辰和蘇雯的所有聯繫方式。
沒過多久, 同學羣裏開始傳周辰和蘇雯的消息，高利貸的債主上門了。
那筆八萬塊的貸款, 利滾利已經翻到二十萬多。
聽說債主在村口, 舉着喇叭在村裏循環播放：「周辰嫖娼欠債不還！」
周辰的父母是老實巴交的農民，三個兒子裏，周辰是唯一考上研究生的，村裏人提起他都說是金鳳凰。
可現在, 他的光輝事蹟傳遍了村子，他家被村民戳着脊樑骨罵不要臉。
周辰爸媽砸鍋賣鐵，借遍親戚, 勉強湊夠錢還了債。
他爸氣得當衆用鋤頭打斷了他的腿，罵道：「我們就當沒生過這個畜生！」
他現在瘸着腿在老家種地, 偶爾醉酒就會念叨：「要是當初沒碰蘇雯那個喪門星……」
蘇雯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
她家境一般, 父母在小縣城開雜貨鋪，根本沒能力幫她還高利貸。
高利貸找到她家時, 她媽直接把她鎖進了柴房。
三天後，一個五十多歲的光棍帶着八萬彩禮上門。
婚禮那天，有人看見她穿着褪色的紅嫁衣，眼神空洞得像具屍體。
她妹妹偷偷告訴我同學：「我姐現在整天對着牆說話，說遲早要殺了周辰和林悠然。」
可惜，她連縣城都出不去了。
我突然想起他們曾經得意洋洋的樣子：
周辰拿着 offer 炫耀：「等我進了大公司，三年內就能買房！」
蘇雯對着鏡子塗口紅：「保研只是跳板，我要去常春藤。」
現在，一個在黃土裏刨食，一個在老男人家裏發瘋。
周辰和蘇雯，都是從小地方一路咬牙讀書奮鬥出來的大學生，眼看就要迎來收穫，卻偏偏動了歪腦筋。
他們以爲走捷徑就能一步登天, 結果卻把自己摔進了深淵。
最可恨的是，他們害的還是身邊最親的人。
我拿起一杯茉莉奶綠, 喝了一口, 甜中帶澀，像是這段日子的縮影。
總算，沒人再弄錯我的奶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