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跟室友特種兵旅遊,卻遭遇末世,喪屍圍城。
和室友一起被困酒店,沒有物資,孤立無援。
最後出門尋找食物時被喪屍圍堵,死於非命。
一睜開眼,我和室友都重生了。
-1-
皮肉撕裂的痛楚席捲全身,耳邊充斥着絕望的尖叫,我慢慢放棄掙扎。
在意識即將消弭之際,卻被人猛然推了一下,下意識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和兩張無比熟悉的臉。
是我的大學室友趙瑤和王曉晴,趙瑤的眼睛通紅,像是剛剛哭過。
我坐起身來大口喘着粗氣:「你們沒有死……事就好!」
死字臨到嘴邊硬生生換成了事字。
她們兩個面面相覷,一瞬間,像是心有靈犀,我們三個人脫口而出。
「你也重生了?!」
是了,雖然匪夷所思,但是我們三個的的確確重生了。
趙瑤搶先說出了她的末世遭遇。
「你們出門尋找物資,前腳剛走,就有幾個彪形大漢帶着酒店工作人員,把我們房門刷開了……」
「我沒有地方躲藏,被它們活活砍死,斧頭砍在身上,真的好痛好痛……」
說着趙瑤又哭了起來。
王曉晴拍了拍她的背安慰,也有些心有餘悸。
「我和蘇言在超市裏找到了食物,準備返回酒店的途中,被喪屍圍堵……」
「我們住的市中心聚集了太多喪屍,根本沒有反擊的餘地。」
我伸手摸到牀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
202X 年 8 月 20 日上午 10 點,距離喪屍爆發還有五個小時。
趙瑤和王曉晴也注意到這個時間,空氣瞬間冷靜了下來。
來不及爲重生而欣喜,只有五個小時,又能做什麼?
我們三人是河大大二的學生,平常兼職賺了點錢,計劃着用暑假的尾巴,開啓一場特種兵旅行,第一站就來到這座海邊城市。
上一世,因爲我們這個點還在酒店房間睡覺,沒有去人多的旅遊景點,而逃過一劫。
但是房間裏沒有食物,我和王曉晴不得不出門尋找物資,死於喪屍之口。
王曉晴率先打破沉默:「我們要先找個安全屋,現在住的酒店很不安全,房門在末世形同虛設。」
趙瑤認同:「酒店是不能住了,不如我們抓緊時間去附近租房。」
我想了想:「五個小時租房太勉強,還要囤物資。」
「我們在出租屋裏囤大量物資,末世在鄰居看來就是待宰的羔羊。」
趙瑤有些泄氣:「那怎麼辦,現在出發打車,遠離 C 市?就不會被喪屍圍堵嗎?」
我腦中閃現一個想法:「你說得對,我們去搞輛房車!遠離 C 市!」
她倆也眼睛一亮,租房車確實是個好辦法。
前世我們苟了三個月,也從新聞媒體瞭解到,C 市是喪屍爆發最嚴重的城市之一,而內陸很多城市被波及得晚。
我們在喪屍爆發前囤好物資,離開 C 市,一路向北,纔能有生還的希望。
-2-
打定主意,說幹就幹。
我們馬上開始找各大平臺借錢,拼拼湊湊了十萬元。
王曉晴負責去租房車,我和趙瑤負責去附近的大型綜合超市購買食物等物資。
我們簡單收拾了行李,把行李箱裏旅遊拍照用的花裏胡哨沒用的衣服,全部丟在酒店,只收拾了幾件實用的衣服。
臨出門前,我們各自跟家裏打了電話,用的統一話術都是,室友的哥哥在華國科學院工作,據說又有新的病毒疫情暴發,比新冠還嚴重,最近不要出門,趕緊去超市囤物資,越多越好。
還給暑假留校兼職的室友張萌萌打了電話,作爲一個末世小說迷,她就比較能接受末世、喪屍、重生的字眼。
我們讓她多囤點物資在宿舍苟着,暑假的大學沒幾個人,她的處境比我們安全多了。
我和趙瑤出門打車,直奔附近的綜合超市,推着購物車先去了速食區。
袋裝方便麪紅燒牛肉、老壇酸菜、蔥香排骨各種口味來三箱,一共三十箱。
照燒雞肉飯、菌菇牛肉飯、黃燜雞米飯各種口味的自熱米飯來一箱,加起來十箱。
爲了改善口味,還拿了一些各種口味的拌麪、涼皮、酸辣粉,加起來三箱。
像是螺螄粉和自熱火鍋等味道大的一個都沒有拿,不管是人還是喪屍,都對這類氣味重的食物敏感,末世苟活還是低調爲上。
還買了火腿腸和午餐肉罐頭各十箱,末世的肉製品主要靠這個了。
買完速食,我們又轉戰壓縮餅乾,壓縮餅乾體積小又抗餓,簡直是末世居家必備好物。
蔥油味、花生味、紅棗味、芝麻味、肉蓉味各種口味的壓縮餅乾共計兩百包,貨架上的壓縮餅乾幾乎被我們掃蕩乾淨。
還有巧克力、糖果和能量棒這類體積小又抗餓的食物,也各拿了一百袋。
路過米麪糧油貨架時,又拿了大米十袋、大豆油十壺、鹽二十袋、各種口味的下飯醬二十瓶。
經過乾貨區域時,趙瑤看見貨架上擺放的金華火腿流口水,我大手一揮,打包三隻。
又買了十包紫菜、海帶,末世我們想喝湯,估計就只能喝這兩樣了。
最後來到生鮮水果區域,水果容易腐爛,但也拿了兩箱容易保存的蘋果和橙子。
工作人員看到我們兩個女生推着六個塞得滿滿當當的大型購物車,有些步履艱難,主動問需不需要幫忙。
我也沒有客氣,付完錢指揮他們一趟趟幫忙搬運到負二樓的停車場入口。
反正等會開了車就走,他們知道我們囤了貨又怎樣,也不知道我們的去處。
趙瑤在停車場入口守着物資,我又折返去超市,直奔礦泉水區域,又拿了 15L 的礦泉水十桶,純牛奶十箱。
邊拿還邊擔心,也不知道王曉晴租的房車夠不夠大,能不能全部放進去。
付完錢就主動找到工作人員,給了一百元的小費,拜託他幫忙搬運到停車場入口,趙瑤在那裏等他。
-3-
下午一點,距離喪屍爆發還有兩個小時。
手機跳出一個羣消息,是王曉晴發來的。
「房車已經辦理好租賃手續,等我加滿油就出發。」
我回了個 OK 的手勢,趙瑤發了她的定位。
王曉晴開車過來,要四十分鐘,還來得及。
我收起手機,總感覺還有什麼東西遺漏了,又折回超市。
這次去了生活用品區域,買了三件加厚加棉的衝鋒衣,兩箱衛生巾。
路過戶外露營貨架時,還拿了十個卡式爐、一頂便攜式帳篷和三個加厚保暖睡袋、一套戶外生存刀具。
最後看了眼卡里的餘額,還剩三千塊錢,拿了一袋餅乾、薯片、辣條小零食,結束了囤貨。
下午兩點,距離喪屍爆發還有一個小時。
我們在停車場入口,翹首以盼,腳邊是堆積成山的物資。
還沒等來王曉晴,倒是先等來了幾個外賣員。
趙瑤不好意思笑笑:「我在這裏守物資,順手看了下外賣軟件,還真的可以送到這裏來。」
我看着外賣員大包小包拎來的奶茶、燒烤、蓋澆飯、披薩漢堡、吐司麪包、牛肉三明治……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瑤瑤,你可真是個天才。」
因爲沒有安全屋,所以一開始我就沒有想過點外賣,只想到來超市買完物資裝上車,就迅速撤離。
但是沒想到瑤瑤也能是個固定收貨點。
外賣小哥一走,我們終於等來了王曉晴的房車。
我和趙瑤眼睛一亮,是一輛重卡房車!
目測車長六米,完全可以裝得下我們囤積的物資。
房車外觀是裝甲鐵板,看起來滿滿的安全感。
王曉晴摘下墨鏡,瀟灑跳下車,一邊說:「今天路上好多車,特別堵,開得我都暴躁了。」
趙瑤頭點得跟撥浪鼓一樣:「曉晴,你開車的樣子好帥!」
可惜王曉晴帥不過三秒,一口氣搬三箱牛奶時,膝蓋在房車的臺階上重重磕了一下,頓時,鮮血流了下來。
王曉晴滿不在乎,繼續抓緊時間搬貨。
我卻突然想到了什麼:「我們沒有囤積藥物!」
沒有藥物……這在末世幾乎是致命的。
隨便磕磕碰碰,或者是一場感冒,就能要了我們半條命。
我想起超市門口不遠處有一家藥店:「我去門口的藥店買藥,你們繼續搬物資。」
我一路小跑來到藥店,消炎藥、感冒藥、退燒藥、腹瀉藥……看見什麼家裏常用的藥都往袋子裏塞。
醫用綁帶、創可貼、酒精、碘伏更是拿了十幾瓶,還拿了十瓶消毒水,一箱 N95 口罩和防護服。
等待結賬時,我無意側頭看向玻璃門外,超市入口的方向。
卻突然看見不遠處一對小情侶,應該是剛購物完,男人手裏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女人卻突然朝他猛撲過去。
男人毫無防備,瞬間被撲倒在地,手中的物品散落一地。
女人馬上爬過去,趴在他肚子上,如同飢餓的野獸般奮力啃咬起來,場景血腥味十足。
「啊!」
幾聲淒厲的尖叫劃破長空,終於打破了這座城市午後的寧靜。
原本平和的街道瞬間被驚恐籠罩,伴隨着路人此起彼伏的尖叫,那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如同洶湧的潮水般衝擊着每個人的耳膜。
女人停下動作,她的眼神空洞,滿臉血污,又緩緩起身朝其他人撲去!
一瞬間我的汗毛倒立,這個場景簡直不能再熟悉!
我下意識去看手機上的時間,下午兩點四十二分。
喪屍提前爆發了!
-4-
來不及多想,我馬上撥通了王曉晴的電話。
「喪屍提前爆發了,超市門口已經有人變異,不管搬完了沒有,你跟趙瑤趕緊走。」
王曉晴馬上問:「你在哪裏跟我們會合?」
「我在 XX 藥店。」
我一字一頓說:「曉晴,你聽着,到藥店門口,把車窗打開,我把藥丟進去。」
「藥店門口你能停車你就停,要是喪屍圍過來你就開走!」
「千萬不要猶豫!」
「不然你跟趙瑤都會死在這裏。」
王曉晴語氣焦急:「那你怎麼辦?țű̂ₐ」
「我會自己想辦法,不用管我。」
說完我就掛掉了電話,轉頭看向藥店的老闆。
老闆手裏還拿着藥盒,看着不遠處發生的事情,人都傻掉了。
他驚魂未定地說:「小、小姑娘,你剛剛說這是什麼……喪屍?」
我點頭,看着收銀顯示屏的金額,掃碼付款一氣呵成。
接着馬上將收銀臺的藥物一股腦塞進揹包裏,防護服太大,最後只拿了三套。
老闆稍稍反應過來,馬上去關捲簾門,這時有幾個附近的路人嚇得衝進了藥店,尋求庇護。
我順手拿走門邊的鐵柺杖,一個閃身,出了藥店。
「老闆,我剛剛多付了五百,這根柺杖我要了。」
老闆遲疑了一下,還是毫不猶豫重重拉上了門。
捲簾門關上時巨大的聲響,吸引了附近一隻喪屍,它看見我在門口,直接向我撲來。
我側身閃開,雙手掄起柺杖,朝着它的腦袋重重一揮,喪屍瞬間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這時超市地下停車場出口,伴隨着發動機轟隆聲,一輛龐大的重卡房車如猛獸般疾速駛出。
房車開動的聲響吸引了幾隻喪屍,它們如同餓狼撲食一般,瘋狂地朝着房車追去。
它們張牙舞爪,口中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聲,那空洞的眼神中只有對鮮活生命的渴望。
趙瑤遠遠就搖下車窗,衝我揮手。
「言言,這裏!」
我也沒有遲疑,馬上朝房車跑去,距離房車還有幾米遠時,我將揹包奮力從副駕駛的車窗甩了進去。
「啊!」
趙瑤驚呼一聲,接住了揹包,馬上丟到後面,朝我伸手。
「言言!抓住我!」
王曉晴一個急剎,讓房車穩穩地停在了我的面前。
然而這短暫的停頓,卻讓後面窮追不捨的喪屍們迅速逼近。
看着那一張張猙獰恐怖的面孔越來越近,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這種危急關頭,打開車門無疑是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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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猶豫,腳猛地一蹬地面,踩上輪胎,然後奮力騰空一躍。
左手在半空中緊緊抓住趙瑤伸出來的手,與此同時,我的右手揮舞着柺杖,奮力揮退不斷靠近的喪屍。
「抓緊!」
王曉晴大喊一聲,猛踩油門。
黑色的房車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試圖甩掉那些緊追不捨的喪屍。
趙瑤兩隻手緊緊地扒拉着我,用盡全身力氣想將我拖進車裏。
我掛在車外,也在拼命掙扎。
瞅準時機,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握緊柺杖,捅向一隻撲過來的喪屍,正中腦袋。
「砰!」
柺杖順勢飛了出去,而那隻喪屍也倒在了地上,腦門上一個碩大的血窟窿。
我身上的力氣一卸,趙瑤順勢把我拖進了車裏。
王曉晴馬上關上車窗,毫無顧忌地把油門一踩到底,車速瞬間飆到了 150。
重卡房車如鋼鐵巨獸般在市區的街道上橫衝直撞,看見人和汽車還繞道,看見喪屍則直接撞了過去。
市中心已然亂成了一鍋粥,驚恐的人羣被喪屍追逐着,四處奔逃,哭喊聲此起彼伏。
馬路上的汽車橫七豎八地躺着,有的被撞得變形,有的還在冒着黑煙。
混亂的場景讓人彷彿置身於末世的地獄。
趙瑤抱緊我,仍然心有餘悸。
「言言,不要緊了,你不要害怕。」
我拍拍她的背:「有你們在,我不害怕。」
王曉晴也鬆了口氣:「我真的要被你嚇死。」
「還說讓我們不管你,我們怎麼做得到!」
「下次你要再說這種話,我們就真的不管你了。」
我心中一暖,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
我的室友們一直是我在末世最堅實可靠的夥伴。
趙瑤把副駕駛位讓給我休息,起身去後面整理物資。
我也朝後看去,開始打量這輛房車。
房車的內部空間很大,目測有 6 米長,2.5 米寬,駕駛室和後面的生活區域相連通。
後面有個四人座的卡座,衛生間和小廚房設備一應俱全,還有一張 1.8 米的大牀。
此刻生活區域被物資塞得滿滿當當,連牀上都堆滿了東西,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
我忍不住問:「物資你們都搬上車了?」
「那當然,曉晴校隊女排主力可不是吹的……」
「她一口氣能扛四箱牛奶!」
趙瑤說着打開雙層冰箱,開始把之前買的蓋澆飯、披薩漢堡等容易變質腐爛的外賣一個個放進去。
然後把桶裝水、方便麪、自熱米飯全部塞進牀底的儲存空間,又把其他物資按照保質期分門別類,收納歸整。
其間還塞了兩個牛肉三明治給我和王曉晴墊肚子。
我看着地上的揹包,纔想起來,從裏面翻找出了碘伏和創可貼。
「曉晴,我幫你上藥吧,不會影響你開車。」
王曉晴有些不好意思:「說了不影響,就是點小傷。」
「可是現在外面都是病毒,你傷口暴露,容易感染。」
王曉晴被我說服,只能乖乖讓我上藥。
臨近黃昏,我們駕駛的房車,才駛離市區,開上 310 國道,朝着北方駛去。
那裏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6-
當天晚上,每個人的手機都被推送了一條簡訊。
國家呼籲居家隔離,等待救援,後續會分發物資,派軍隊圍剿,請大家不要恐慌。齊心協力,共渡難關。
而網絡媒體上,喪屍爆發的詞條早已衝上熱搜,各種關於喪屍的消息鋪天蓋地而來。
有驚恐的目擊者描述,有模糊不清卻令人膽寒的視頻片段……整個網絡世界被喪屍的陰霾所籠罩。
這些新聞和上一世一樣。
居家隔離需要很充裕的物資,一旦彈盡糧絕,冒險外出,就會發現城市早已淪陷,只剩下死路一條。
但是這一次,我們不再被動等待救援,而是主動尋求自救。
我們給家人報了平安,又給張萌萌打了視頻電話。
宿舍裏光線昏暗,牀上堆滿了物資,張萌萌神情懨懨。
「我一個人在宿舍又害怕又孤單,好想你們在我身邊。」
我們也只能安慰她:「你現在的地方很安全,旁邊就是軍校,一定要撐到我們再見面的那天。」
天黑後我們將車停在國道路邊的空地上,將燈全部熄滅,車窗緊閉,拉上隱私簾,只留了車頂的換氣扇。
讓這輛黑色的大車完全融入夜色中。
沿途的村莊安靜得可怕,沒有雞鳴狗吠聲,甚至沒有一絲光亮。
我們不敢貿然駛進村莊,擔心裏面的村民已經發生變異。
晚餐用車載微波爐加熱蓋澆飯,飯菜的香味瞬間溢滿房車,這已經算是末世很奢侈的食物了。
晚上我們三個人輪流在駕駛室值守,做好隨時發動車子跑路的準備。
房車裏除了 1.8 米的大牀,還有一張 1 米的伸縮摺疊牀,卡座也能拼接成 1 米的小牀。
趙瑤說什麼都不願意一個人睡,覺得大家擠在一起纔有安全感。
我和王曉晴也只能隨她。
趙瑤蜷縮在牀上,小聲問:「這次我們能活下去嗎?」
我靠在牀邊刷手機:「當然可以。」
「既然給了我們重生的機會,就是要讓我們活下去的。」
王曉晴也附和:「對啊,我們一路向北,總能找到安全的地方。」
根據前世的記憶,差不多是三個月後,國家發現喪屍很難被迅速消滅,物資投放困難,就開始嘗試建造安全基地。
通過無人飛機在城市上空廣播,鼓勵有條件的公民就近前往安全基地,無法前往的繼續居家隔離,等待救援。
這對於當時被困酒店的我們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所以也沒有留意哪些地方建設了安全基地。
-7-
第二天天矇矇亮,空氣中隱隱傳來腐爛的氣味。
現在是夏天,溫度高,屍體腐爛得快,這附近肯定有喪屍!
我坐在駕駛室,不敢耽擱,馬上發動車子。
車子剛駛到主路,通過後視鏡,看到旁邊的樹叢裏,突然冒出三四隻喪屍。
它們身形扭曲,面目猙獰,空洞的眼神和腐爛的面容,讓人不寒而慄。
喪屍們似乎被車子的響聲驚動,立刻朝着車子狂奔而來。它們張牙舞爪,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聲。
所幸它們的移動速度遠遠不及房車,很快就被甩在了後面。
那幾個恐怖的身影在後視鏡中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視線裏。
我小小松了口氣。
她們兩個人也睡得不踏實,車子一發動,她們就醒了。
趙瑤猶如受驚的兔子,抱着王曉晴緊張地問:「發生什麼了!」
「沒什麼,我看天亮了,就想早點出發。」
王曉晴打了個哈欠:「言言,我來接班,你去休息吧。」
我看了眼時間:「你可以再休息一會,現在時間還很早。」
早餐簡單熱了個披薩,準備先把冰箱裏的外賣喫完,再把水果放進去,儘量延長保質期。
按照目前的物資儲備,省喫儉用,堅持個大半年沒有問題。
喫完早餐,大家商量着接下來的去處。
趁着現在網絡沒有癱瘓,手機下載好全國道路地圖。
王曉晴看了眼手機地圖:「下一個城市我們要進去看下嗎?」
我搖頭:「不去,現在人多的地方都危險。」
「我們要避開人多的地方,最好走小路。」
這就是一開始我讓王曉晴走國道的原因,雖然國道公路行駛比高速公路慢,但是岔路口多,就算有危險,逃跑的可能也多。
末世第十天,網絡癱瘓。
我們猜測電力系統應該先癱瘓,繼而是網絡系統癱瘓。
但是好在房車車頂配備了四塊 1000 瓦太陽能板,我們不開空調,房車日常使用是夠的。
趙瑤無聊擺弄房車自帶的收音機,一連串雜音過後,還真讓她調到了官方頻道。
官方媒體每天都會公佈全國應急物資包投放數量和圍剿喪屍進度,之後繼續公佈各地死亡數。
那一串串冰冷的數字,如同沉重的石塊,壓在大家心頭,讓人心情鬱郁。
與家人斷聯後,誰也不知道這串數字後面,有沒有自己的至親至愛。
在末世中,生命變得如此脆弱,死亡如影隨形。
除了內心的沉重,我們還不得不時刻提防路邊竄出的喪屍。
我們三人神經緊繃,不敢有絲毫鬆懈。
偶爾,也會有車輛駛過,多是小車,都是行色匆匆,奔向未知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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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第二十天,終於下雨了。
我們在車頂綁上兩個空水桶接水,可惜沒有過濾器,但是作爲生活用水還是可以的。
下午雨停後,我們在路邊驚喜地發現一輛被遺棄的越野車,車身完好,車門打開。
王曉晴觀察了下四周,將房車停在了旁邊。
我和趙瑤拎着一個備用油箱和一卷橡膠管,跳下了車。
我利落地撬開越野車的引擎蓋,趙瑤找到發動機艙內的燃油管,將橡膠管的一端插入裏面。
她用嘴對着橡膠管的一端吸氣,再迅速將另一端放入備用油箱裏。
不一會燃油就從越野車裏流向油箱。
這個簡易的抽油方法還是趙瑤想出來的,剛好在房車裏找到洗車用的橡膠管。
我環顧越野車,車內坐墊上有一大片乾涸的血跡,車主看來是凶多吉少。
車內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我撬開後備箱。
裏面放着一把鐵鏟,和一套魚竿裝備。
看來是個倒黴的釣魚佬。
我單手拎了下這把鐵鏟,重量相當,應該挺趁手。
王曉晴在車裏觀察四周情況,探頭衝我們大叫。
「八點鐘方向有一隻喪屍!」
我拎着鐵鏟就衝了過去,直接正面硬剛。
不等喪屍反應,就雙手舉起鐵鏟,衝它腦袋削去。
「哐啷!」
腦袋滾落在地,血濺了一地,還濺了幾滴在我褲腳。
我嫌惡ŧṻ³地後退幾步,趙瑤卻嚇傻了,癱軟在地。
我走過去一把拉起她:「沒事的,瑤瑤,你繼續。」
趙瑤閉了閉眼,咬牙爬起來繼續抽油。
在加滿一個備用油箱後,越野車的燃油也被我們抽得一乾二淨。
我帶着那把鐵鏟,心滿意足地上了車。
之後,沿途只要遇到被遺棄的汽車,我們都躍躍欲試,想下車去抽油。
但是我們一直行駛在偏僻的國道,路邊發現遺棄的汽車太少,而且大多數汽車是燃料耗盡被遺棄。
能抽到的油少之又少,一路上只ţűₙ能勉強夠行駛消耗,儲存不了一點。
不過這些不影響我們搜尋裝備的熱情,王曉晴在一輛滿載木頭的皮卡車旁,發現了一把帶血的長柄斧頭。
趙瑤則在一輛燒黑的摩托機車旁,找到一根防狼電擊棒,和摩托車頭盔。
我和王曉晴都覺得頭盔影響拔刀的速度,但是趙瑤不以爲意,她覺得只有戴上頭盔,纔能有安全感。
不過戴上頭盔再面對喪屍,她好像確實沒有那麼害怕了。
-9-
末世第八十天,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無線廣播報道,專家預測在 G 省將有大範圍屍潮爆發,政府將通過炸燬出省交通要道,阻礙其擴散,並公佈了炸燬道路名單。
我們三個兩眼一黑,將要炸燬的正是我們出省的必經之路。
王曉晴坐在副駕駛飛快刷着手機地圖:「靠,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我開着車,嘆了口氣:「繞路吧。」
趙瑤坐在地上研究地圖,說:「這裏有條小路!」
「就是要翻越龍潭山!海拔 1500 米,G 省和 F 省的交界山脈。」
我馬上想到:「如果我們繞路山林,那燃料是個大問題。」
「山林里人煙稀少,不會再有車給我們補給燃料。」
「對,不如我們去幹票大的!」
王曉晴一直覺得沿路抽汽車油摳摳搜搜,不如進城去加油站幹票大的。
之前我和趙瑤一直不同意,覺得進城太過危險。
但是現在,別無選擇,只能去碰碰運氣。
我們到達臨近城市的加油站已經是傍晚。
加油站附近遊蕩着七八隻喪屍,房車的發動機聲響瞬間吸引住它們,往這邊靠近。
「我們動作快一點!」
我停好車,拎着鐵鏟就跳下了車,她們兩個緊隨其後。
我和王曉晴負責清理附近的喪屍,趙瑤則抓緊時間加油。
雖然斷電斷網,但是加油站的備用柴油發電機還能運轉,趙瑤連上電源,在操作板一頓操作,開始加油。
我掄起鐵鏟,對着逼近的喪屍腦袋就是重重一錘,喪屍紅色的腦漿都被我拍了出來,糊了一地。
王曉晴揮舞斧頭,朝着喪屍的脖子就砍去,鋒利的斧頭如同切豆腐一般,喪屍的身體轟然倒地,揚起一片塵埃。
經過這段時間的實操,我們現在對於跟喪屍正面硬剛,根本ŧū́⁶不帶怕的。
後面的喪屍還在張牙舞爪,前仆後繼。
哪怕身體殘破不堪,也沒有絲毫停頓,機械地朝着我們撲來。
我瞅見有兩隻喪屍在爬房車,鐵鏟狠狠砸下,敲斷了它們的腿,再用力一挑,將它們從車上甩了下來。
其中一隻喪屍馬上從地上爬起,朝我猛撲,我飛快後跳一步,躲開它伸過來的手,同時掄起了鐵鏟,朝着腦袋就劈過去。
喪屍被我拍在地上,腦袋四分五裂。
另一隻喪屍,黃色的頭髮披散在臉上,一隻眼球暴突,流着綠色的膿液,模樣猙獰,它瘸着腿轉頭就跑。
我有一瞬間的驚訝,這隻喪屍居然知道逃跑?
管不了太多,繼續專心清理加油站附近的喪屍。
趙瑤加完油,見附近情況還算穩定,又從房車裏拿出兩個空水桶。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奇怪混亂的腳步聲。
這附近哪有這麼多人敢現在出門?
不對!
我馬上攀着車門把手,爬到車頂眺望。
瞬間被遠處的情景嚇到了!
隔着一個街道,一大羣喪屍如潮水般正向這裏靠近!
它們形態各異,有老人,有小孩,有的衣衫襤褸,有的肢體殘缺……彷彿是從地獄裏湧出的惡魔。
而爲首的,赫然就是剛剛逃跑的那隻黃毛喪屍!
「快走!有喪屍羣!」
-10-
王曉晴反應很快,馬上拎起趙瑤上車,趙瑤手裏還抱着半桶油。
她坐到駕駛位,正準備發動車子。
突然從加油站小超市內衝出一對母女!
女人蓬頭垢面,神情憔悴,懷裏還抱着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小女孩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像是生病了。
她直接跪在了我們車子前,眼神中滿是哀求。
「求求你們,救救我們吧!」
「我們繼續留在這裏只有死路一條!」
王曉晴表情瞬間僵硬,她轉過頭,我們三個眼神交會的瞬間。
我讀懂了答案。
女人連磕了幾個頭:「我女兒高燒不退,這裏沒有藥,求求你們帶我們離開這裏。」
「我在裏面看見你們打喪屍,你們這麼厲害,一定可以救我們……」
我打斷她:「抱歉,我們物資有限,帶不了你們。」
「但是可以給你藥。」
喪屍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不敢再停留。
「瑤瑤,快給她藥!」
又對女人說:「城市的喪屍大軍就要來了,你們快躲回超市!」
王曉晴不等女人反應,發動車子,掛擋、倒車、轉彎一氣呵成。
趙瑤也收拾好一袋東西,丟給了女人。
「姐姐,新年快樂,要好好活下去啊!」
王曉晴一腳油門,房車疾馳而去。
從後視鏡裏,看到女人抱着孩子,愣愣地撿起袋子,又趕緊衝回了那個小超市。
喪屍大軍緊緊跟在房車後面,浩浩蕩蕩,直到天色漸漸黯淡,它們才逐漸停下腳步。
趙瑤喃喃道:「那個加油站應該是安全的吧?」
我點頭:「安全的,那個小縣城的喪屍比我們之前待的 C 市少多了。」
趙瑤小聲說:「其實我有點想救她們,但是又覺得自己沒有那個能力……」
「我都是靠着你跟曉晴才能走這麼遠,不能再給你們增加負擔了。」
我嘆了口氣:「你不要想太多,你從來就不是我們的負擔,而且我們已經盡力在幫助她們了。」
「其實……我剛剛不只是給了她藥,還偷偷塞了幾塊巧克力和幾袋壓縮餅乾。」
「對不起,事發突然,沒有跟你們商量。」
王曉晴笑了一聲:「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瑤瑤做得很棒了。」
我也附和:「對呀,沒關係的。」
其實剛剛趙瑤的小動作我和王曉晴都看見了,但都假裝沒看見。
如果塞點食物,可以讓她減少內心的愧疚,我們覺得還是很值當的。
畢竟在末世,善良是最不值錢,卻也是最寶貴的東西。
-11-
末世第一百天,我們在龍潭山迷路了。
這座深山本沒有路,只因山上有一座當地極負盛名的道觀,信徒就修了這條上山的路。
我們開了十來天,別說道觀了,人影都沒有見到一個。
這座深山似乎並沒有被喪屍病毒染指,除了剛開始上山看到幾個喪屍,直接開車碾過去後,就沒有見過了。
還有林間的山泉小溪,時不時竄過的兔子。
讓張瑤感慨,似乎在這裏住個一年半載也不是不可以。
起碼這裏沒有喪屍,不用整日提心吊膽,水資源和食物又充足,完全可以自給自足。
入冬之後,山上的天氣越來越冷。
還好當初順手買了三件加厚加棉衝鋒衣,勉強禦寒,還是要儘快找到下山的路。
爲了節省燃油,我們將房車停在一處茂密的樹林裏,讓趙瑤留在原地,我和王曉晴去附近探路。
我們翻過一條結冰的小溪,王曉晴在一棵樟樹下,找到了昨晚佈置的簡易捕兔夾,裏面逮着一隻灰兔子。
「看來今天晚上可以加餐了。」
話音未落,只聽「砰」的一聲,遠處山頭傳來一聲槍響,幾隻大鳥撲騰着翅膀飛走。
王曉晴剛剛還喜滋滋的臉色,瞬間轉爲難看。
「這一片還有其他人,而且他們還帶槍。」
「嗯,我們先回去找瑤瑤。」
等我們趕回房車時,頓覺氣氛不妙。
趙瑤不是跟往常一樣,把房車門窗打開,悠哉地坐在門口吹西北風。
此刻車門窗緊閉,四周都安靜得可怕。
我們小心翼翼走向前,敲門:「瑤瑤,是我們。」
車門邊的窗戶打開一絲小縫,接着車門被打開。
我們一進去,趙瑤就撲過來抱緊我們。
「剛剛有人出現在我們房車附近……我看到後就趕緊把門窗全部關上,躲在裏面不敢出聲。」
「也不知道被發現了沒有。」
我安慰她:「沒事,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外面落葉紛飛,我順手打開車窗朝外看去,一架無人機從樹枝間飛過。
也就是將剛剛我們進車的場景都監視了。
我拉下隱私窗簾,當機立斷:「我們被監視了,現在就走。」
王曉晴也看到了無人機:「他們是一夥的嗎?」
「不知道,但是他們有槍,我們跟他們對上,勝算很低。」
王曉晴點頭,馬上去駕駛室發動車子。
趙瑤人都嚇傻了:「他……他們怎麼搞到的槍,華國持槍是違法的啊。」
我被她逗笑:「現在是末世,誰知道哪來的妖魔鬼怪。」
房車在林間一路疾馳,我直接爬上車頂,剛好可以看到跟在我們後面的無人機。
如果只是出於好奇,見到房車離開應該就會返航。
但是這樣一路跟蹤,只能讓我想到一件事情。
我們被人盯上了。
-12-
傍晚無人機突然ṱŭ̀₎返航,沒有再繼續跟蹤。
我們將房車直接停在林間的空地,緊閉車窗,熄滅所有的燈,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響。
夜深後,山林裏寂靜無聲,只偶爾傳來幾聲樹梢上的鳥叫。
凌晨一點、二點、三點……
在房車監控畫面上,有兩個人影鬼鬼祟祟靠近車子。
其中一個光頭嘖嘖稱讚:「這輛重卡房車真不錯,她們三個小姑娘住得明白嗎?」
另一個矮子接話:「肯定住不明白啊,要我們刀哥去心疼心疼。」
「你別說,她們三個身材挺好,年紀輕輕就開這麼好的車,指不定是給人當小三……」
「那還不如給我們兄弟幾個爽一下哈哈……」
矮子說着還發出幾聲猥瑣的笑。
光頭拍了下矮子的頭:「小點聲,別把小兔子吵醒了。」
矮子掏出一把小刀,看樣子是想扎輪胎。
房車裏我突然打了個響指,車子前後六盞探路燈毫無預兆地被打開,巨大的燈亮晃得他們一瞬間睜不開眼。
「嘩啦!」
我躲在車頂,趁機將一桶油澆在他們身上。
「操,這是什麼東西!」
「小兔崽子給我等着!不要讓我抓到你們!」
說着他倆就要來爬房車,想上來抓我。我一個閃身,從天窗滑進了車裏面。
與此同時,王曉晴配合默契地一腳油門衝了出去。
兩個人因爲重心不穩加手滑,雙雙摔倒在地上。
趙瑤從副駕駛的車ṱû⁶窗探頭,將一個卡式爐氣罐改裝的炸彈點燃衝他們投擲過去。
「我呸!人醜還話多!」
那兩個人剛爬起來,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嚇得又往旁邊躲。
氣罐落地,瞬間發生小範圍爆炸。
光頭男人已經被我們這一系列動作搞得火大,掏出一把手槍衝着我們車子胡亂開了幾槍。
所幸房車外殼堅實,子彈都卡在了鐵皮裏。
這時一輛兇悍的越野車從旁邊突然衝出,企圖將我們逼停。
王曉晴也不是好惹的,右腳狠踩油門,同時方向盤迅速往右邊一打,驚險地錯開了越野車。
趙瑤看清越野車司機的臉後,驚呼出聲。
「啊!是白天出現在房車周圍的人!」
王曉晴冷哼一聲:「是一夥的就好辦了。」
越野車一個側彎,停在光頭面前,他們上了車,對我們繼續窮追不捨。
「啪!啪!」
一發發子彈如閃電般朝房車射來,子彈碎在玻璃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痕。
我戴着趙瑤的頭盔,迅速打開天窗,一個翻身又上了車頂。
我趴在車頂,盯着後車的情況,不斷朝他們投擲點燃的氣罐。
既要躲避後面如雨點般襲來的槍林彈雨,又要準確地將氣罐扔向他們。
氣罐在半空中爆炸,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還有些落在他們車頂上爆炸,讓他們不得不分神躲避氣罐。
他們在後面追得極爲兇狠,我們則在前面瘋狂飆車。
房車在樹林裏橫衝直撞,撞倒了幾棵小樹。樹枝被折斷的聲音,車輪與地面的摩擦聲,在黑夜裏格外驚心動魄。
-13-
就在這激烈的追逐中,我們來到了一個結冰的水潭邊。
趙瑤適時遞上來一卷橡膠管,另一頭插進一個裝滿油的水桶裏,我對着他們的越野車就狂噴。
黑色的液體噴在越野車的擋風玻璃上,讓他們視線受阻,雨刮器都刮不乾淨。
「操,這是什麼!」
突然,光頭像是想起了什麼,大聲叫嚷。
「走!我們快走!」
「這是羣瘋女人!」
但是晚了,我站起身,嘴角帶笑,點燃打火機,用盡全身力氣朝他們扔去。
那一瞬間,時間彷彿靜止了。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爆炸產生巨大的波浪。
強大的衝擊力讓我們的房車也劇烈搖晃起來,但所幸我們跑得夠快。
王曉晴緊緊握住方向盤,腳下的油門沒有絲毫放鬆。
車子如離弦之箭般飛馳開往前方,留下一片火光沖天的樹林。
車子最後在對面山頭停下,我們三人站在車頂,看着遠處熊熊燃燒的一團,心底有種劫後餘生的釋然。
天空突然紛紛揚揚飄起了雪。
我們回到車裏,我靠在卡座上,將保命頭盔放在桌上,趙瑤拿出醫療箱仔細給我消毒、包紮傷口。
雖然僥倖沒有被子彈打中,但是身上有多處子彈擦傷。
也幸好那夥人都是半桶水,槍法亂七八糟,命中率低。
王曉晴在處理車窗玻璃碎片,兩邊側邊的玻璃被打碎好幾片。
「靠,在這種深山老林都能碰上亡命之徒。」
「他們有槍不去幹喪屍,來搶劫我們,真是有病!」
王曉晴氣不得,罵罵咧咧收拾殘局。
我看着她倆,突然就笑了。
真好,我的朋友都沒事。
一晚上的高度緊張,一旦放鬆下來,就容易犯困,不一會我就在卡座上睡着了。
等我醒來,外面的雪也停了,深冬的早晨霧濛濛一片。
車載電磁爐上正咕嚕咕嚕煮着火腿粥,香氣四溢。
趙瑤見我醒來,湊過來問:「餓了嗎?」
我點頭:「好餓。」
「是時候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祖傳的煮粥手藝了。」
我和王曉晴被她逗笑,車裏的氣氛輕鬆愉悅,彷彿又回到了剛進山那會。
沒有喪屍,沒有危險,只有迷路。
是的,逃跑了一個晚上,我們的迷路雪上加霜,更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了。
喫完早餐,王曉晴擺弄着房車的數據面板:「很好,現在我們只剩下 10% 的油,那羣傻逼用掉我們半箱油!」
「看來真的要留在龍潭山了。」
我只能安慰她:「沒事,就算沒有車,我們露營裝備齊全,還可以徒步下山。」
「可是這天氣越來越冷,我們徒步下山非得凍死。」
這時天邊的太陽完全升起,撥ṱṻ₆開層層雲霧,前面山頂上出現了一座道觀。
趙瑤驚呼:「你們快看!是龍潭道觀!」
-14-
我們看到了希望,也顧不得山裏剛下過雪,開車直奔道觀。
遠遠看去,綠瓦紅牆,古色古香,門口還種着兩棵銀杏樹,樹梢上滿是積雪。
將車在門口停好,我們拿上防身工具就下了車。
道觀大門虛掩,王曉晴拎着斧頭走向前,輕輕推開。
院子空落落的,只有個七八歲的小道士在院子裏掃積雪,看到我們後驚訝地張大嘴巴。
「你、你們從山下來的?」
我們拘謹地把工具往身後藏了藏,有些不好意思:「你好,我們上山迷路了,想請教下山的路。」
他急忙問:「山下現在什麼情況?」
「情況不太好,喪屍挺多的……」
他的表情瞬間有些沮喪,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趙瑤小心地問:「這裏只有你一個人嗎?」
小道士抬頭,語氣悶悶:「嗯,師傅和師兄都下山了。」
「他們讓我留下來守好道觀。」
這個時候下山的目的不言而喻,我心中不由敬佩。
在這末世之中,他們明明可以獨善其身,卻選擇奔赴危險,兼濟天下。
「你們現在下山很危險,龍潭山馬上就要下大雪。」
「不如你們在這裏休息幾天,等雪停了再走。」
我們三人對視一眼,都覺得這個主意可行。
王曉晴又問:「還有件事情,你們道觀有燃油嗎?」
「我們車子燃油不夠,撐不到下山。」
小道士想了想:「我年初去對面山上砍柴,看到懸崖邊有一輛廢棄的紅色小轎車,不知道里面有沒有油。」
王曉晴眼睛一亮,就想馬上出門尋找,但是看天色不好,只能暫時作罷。
中午過後雪又紛紛揚揚下了起來,這場大雪下了整整一個月,也讓我們無比慶幸,在大雪來臨之前,找到了容身之地。
彼此熟悉後,得知小道士名叫初雪,是道長下雪天在山腳下撿到的棄嬰,被道觀裏的師兄們撫養長大。
初雪很大方地給我們分享了道觀的囤糧,整整兩個房間的大米和臘貨乾貨。
趙瑤看得口水直流,我強自鎮定地把她拖了出來。
「不能覬覦人家小朋友的糧食!」
「我知道,就是那個臘腸看起來好好喫……」
王曉晴扶額:「你要是實在想喫,就拿巧克力糖果跟人家換,不能佔他便宜!」
末世第一百三十三天, 是元旦,新的一年的開始。
夜幕降臨,道觀裏點起了溫暖的火爐,我們四個人圍坐在火爐旁,喫着簡單的飯菜。
雖然道觀冷清,但好歹也有了幾分熱鬧的氛圍。
初雪舉起茶杯,眼神中閃爍着堅定。
「我的新年願望是……希望喪屍早日被消滅!」
「希望師傅和師兄早日回來!」
趙瑤舉起茶杯跟他碰了一下:「真希望一切都沒有發生,我還是個普普通通的大二學生。」
王曉晴附和:「希望一切早點結束,世界恢復正常。」
我也輕輕點頭:「希望大家都沒事。」
在這個末世寒冷的冬夜,有朋友在身邊,我對未來無所畏懼。
-15-
末世第一百五十天,晴。
天氣晴朗,萬里無雲,積雪慢慢融化,整座山林重新煥發生機。
我們終於找到了那輛紅色車子,春去秋來,車子被落葉厚厚覆蓋住,車身鏽跡斑斑。
撬開引擎蓋,成功抽取出了一桶燃油。
房車兩邊破損的窗戶被王曉晴用木頭直接釘死,駕駛室的窗戶則被她縫縫補補修好了。
走之前我們整理了剩餘的物資,留給了初雪兩袋巧克力糖果,他回贈我們兩串臘腸和親手繪製的龍潭山地圖。
有了他的手繪地圖,下山出奇地順利。
終於開到國道上,我們又重新連上斷聯許久的無線廣播,聽到了一個讓人振奮的消息。
國家決定又新建六座安全基地,加上之前第一批的四座,一共有十座。
並公佈了本次的名單……華南軍校。
在聽到這個名字時我愣了一下,這不是河大隔壁的軍校嗎?
趙瑤驚呼:「天啊,是華南軍校!」
「我們是不是還能去學校把萌萌一起接過來啊!」
王曉晴也高興:「當然可以!順路的事!」
我們馬上調整路線,朝着華南軍校前進。
一路上每天都有飛機從頭頂飛過,飛機上噴着人民軍隊的標識。
國家沒有放棄,還在積極救援,一切還有希望。
末世第一百六十天,小雨。
離基地越近,喪屍活動越頻繁。
我們明明已經儘量在繞小路,卻還是一天能碰上幾波喪屍羣。
而且他們的行動速度明顯變快了。
我想起之前在小縣城碰到的那隻黃毛,它的所作所爲,明顯是進化出了自我意識。
喪屍有可能還在不斷進化。
末世第一百七十八天,除夕。
我們在路邊運氣超好地遇見一輛廢棄油罐車,下車正準備抽油時,一羣喪屍圍了過來。
我們三個都殺紅了眼,冷兵器幹喪屍實在是太費力。
這時路過一輛軍用裝甲車,從車裏下來四個身穿軍裝的男人,他們端着衝鋒槍一頓掃射,很快就解決掉喪屍。
我盯着那把衝鋒槍真的……好眼紅。
爲首的高個男人打量我們:「你們也是去基地的嗎?」
我們如實說:「是的,但是我們想先去河大救出室友,再一起去基地。」
他皺眉:「河大?我們之前出任務排查過,裏面已經沒有幸存者了。」
趙瑤的眼睛瞬間紅了,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聲音帶着哭腔。
「可是我的室友還在宿舍……」
另一個男人見狀連忙說:「不要急,你的室友叫什麼,我看看系統內網能不能查到她的信息。」
「河大大二醫學專業,張萌萌。」
那個男人恍然大悟:「那不是我們基地後勤醫護三組的副組長嗎?好像是河大的學生。」
趙瑤發出土撥鼠般的興奮尖叫:「啊!萌萌已經去了基地嗎?」
「原來你們是張萌萌的朋友,本來是可以護送你們過去,但是我們身上有任務……」
王曉晴努力擠出一個微笑:「護送倒不用,同志,你可以借我們一點燃油嗎?」
「那倒是沒問題。」
愉快地加油後,他們衝我們行了個軍禮:「那就晚點在基地見,我們已經把你們的信息發給基地接收處了。」
我們蹩腳地回了個軍禮:「再會,謝謝你們!」
三十公里的路程,我們整整開了兩個小時,黃昏時分,纔來到華南軍校安全基地防護牆下面。
看着城牆上飄揚的五星紅旗,有種終於回家了的感覺。
真好,終於找到了組織。
這半年的房車逃亡,在這一刻終於畫上了句號。
-16-
我們在基地很快就見到了在臨時醫院忙碌的張萌萌, 四個人相擁而泣。
趙瑤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萌萌,嗚嗚, 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王曉晴吸着鼻子:「你安全就好, 我們還準備去接你, 沒想到你比我們先到基地。」
我緊緊抱着她:「萌萌, 你沒事就好。」
張萌萌跟我們講述了她這半年的經歷, 因爲聽信了我們的話, 囤了足夠多的物資, 但是日復一日的獨處,讓她的精神幾近崩潰。
直到她發現了抽屜裏的英語四六級聽力耳機,她試着調試頻道, 居然能收到國家官方頻道。
這之後,收聽國家新聞就成了她每日必乾的事情, 還好宿舍的充電寶之前都被她充滿了電。
就這麼支撐她聽到國家準備新建第二批安全基地,居然就在學校隔壁。
她覺得自己可以,從宿舍到基地門口的直線距離不過幾千米,她一定可以。
後面就是在半路僥倖被來河大排查的軍隊遇到, 一路安全護送去了基地。
趙瑤聽完感慨:「還是待在學校裏安全,早知道就不出門玩了。」
王曉晴也說:「你是不知道我們這一路風餐露宿多危險。」
我點頭:「外面的世界真的太危險了。」
後來我們三人也積極加入基地建設的後備力量, 因爲是醫學生, 也都加入了後勤醫護組, 爲抗擊喪屍奉獻自己的綿薄之力。
末世第三百天, 陰。
屍潮爆發越來越頻繁,國家採取了很多辦法,比如把喪屍吸引到空曠地帶, 實行導彈無差別轟炸。
最嚴重的一次,是專家預測屍潮的行經路線直穿華南安全基地。
一時間基地人心惶惶, 最終基地領導層決定派空軍低飛去吸引火力, 讓屍潮偏離路線。
這場戰役犧牲慘烈,前往的空軍幾乎全軍覆沒。
所幸屍潮最終因此改變了路線,避免了更大的人員財產傷亡。
末世第六百天, 我國自主研製出疫苗。
成爲世界上第一個擁有疫苗的國家。
人類對抗喪屍的戰役也正式打響反擊戰。
這場曠日持久的戰役, 如同一場噩夢,終於讓人看到了黎明的曙光。Ťů⁼
各地開始組織武裝力量, 向喪屍羣發出反擊。
末世第七百二十九天, 晴。
隨着最後一撥喪屍被圍剿,國家通過無線廣播, 宣告喪屍戰役的最終勝利, 並解除各地最高戰時應急級別。
大家紛紛走出家門,奔走相告,分享這來之不易的喜悅。
各地開始積極做好災後重建工作, 我們在耽誤兩年時光後, 又重返校園,雖然周圍種種早已物是人非。
後來,我主動加入龍潭山護林行動。
面對曾經被我們燒得光禿禿的山頭,我拿起鏟子, 虔誠地一鏟又一鏟地挖土,將小樹苗種上。
幾年後,這裏一定又是一片欣欣向榮。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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