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瘋批大佬穿進真假千金文

當瘋批大佬穿成真千金後,我讓全家火葬場了。
「貧民窟的賤貨!」
下一秒,我拽着校霸頭髮砸向牆壁:「叫大聲點,我愛聽。」
親生父母接我回家,我反手將角落的吸血蟲養父母一起打包帶走。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

-1-
惡臭黏膩的液體糊了我滿頭滿臉。
「賤人,讓你勾引顧少!」
「賤貨,你不是愛撿垃圾嗎?」
「今天讓你跟垃圾親密個夠!」
尖銳的女聲颳着耳膜。
我猛地睜開眼。
哦,懂了。
我這是穿書啦!
有意思。
夠刺激。
「沈姐跟你說話呢!聾了?」
另一個染着綠毛的太妹抬腳就朝我肚子踹過來。
我躺着沒動,只是在她腳即將碰到我的前一秒。
砰!
我踢飛了牆角的垃圾桶。
垃圾桶裏面的垃圾天女散花般澆了沈之枝和她的狗腿子們一身。
巷子裏死寂了兩秒。
「啊——!!姜厭離!我殺了你!!」
沈之枝尖叫着,臉上的粉底混着爛菜葉往下掉。
我慢悠悠地從溼滑的地上爬起來,赤着身體,渾身是傷。
低頭看了看這具瘦骨嶙峋、佈滿青紫的身體。
一股久違的、令人戰慄的興奮感順着脊椎爬上來。
活着的感覺。
真他媽的帶勁!
「哈哈哈哈哈哈……」
我控制不住地大笑起來,聽得那幾個頂着垃圾的小太妹汗毛倒豎。
腦子裏的記憶還在打架。
原主姜厭離,重生兩次,死過三回,每一次都被假千金整得花樣百出。
嘖,真窩囊。
她放棄了,把爛攤子丟給了我。
也好。
我最擅長收拾爛攤子。
尤其是……把爛攤子炸上天的那種收拾法。

-2-
沈之枝頂着半片爛菜葉子:
「賤人!我看你是活膩……」
她的話戛然而止。
因爲我薅住了她精心打理的栗色長髮,猛地往下一拽!
砰!
她的臉狠狠撞在粗糙的水泥牆上。
一下,兩下,三下……
血污迅速在她臉上綻開。
「沈姐?嗯?」
我湊近她的臉,聲音帶着笑:
「這聲沈姐,叫得你爽不爽啊?」
「回答我!爽不爽!」
砰!
又是一下。
「廢物!都他媽愣着幹嘛!弄死她!」她擠出破碎的嘶吼。
剩下那幾個嚇傻的小太妹這才如夢初醒,尖叫着撲上來。
我從牆角摳下一塊鬆動的紅磚。
掂了掂,分量剛好。
避開那些塗着廉價指甲油抓來的手。
磚頭帶着風聲。
砰!砸在一個黃毛的鼻樑上,鼻血四濺。
砰!拍在一個綠毛的嘴上,門牙飛了。
砰!悶在一個紫毛的章門穴,直接軟倒。
……
我踩着碎玻璃,走到沈之枝旁邊,蹲下。
「喲,最新款。」
我從她的校服口袋裏摸出還亮着屏的相機,鏡頭紅光一閃一閃。
「沈姐挺愛拍照啊?」
「不…不要!」
沈之枝意識到我要做什麼,瘋狂扭動,聲音帶着哭腔。
我一巴掌扇過去:
「嘖,安靜點。」
「臉腫得像豬頭,拍出來多沒意思。」
有了。
我一把扯下她的校牌,混合着血和泔水的黏膩垃圾,啪地一下按在她裸露的胸口皮膚上。
她猛地一顫。
「別動。」
相機對準了她沾滿污血的臉和胸口的校牌。
「姜厭離!你完了!沈家不會放過你的!」
「你發的視頻根本傳不出去!你敢威脅我?我要你死!」
沈之枝聲音嘶啞,怨毒地盯着我。
我放聲大笑。
手指溫柔地、一下下捋着她沾血的頭髮,像在安撫一隻炸毛的貓。
「沈姐,你真可愛。」
下一秒,ẗū⁴我揚起手。
啪!
用盡全力的一耳光,直接把她扇暈過去。
我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腕,目光掃向地上那幾個裝死的小太妹。
「裝暈?」
「看來是剛纔的磚頭不夠熱情?」
沈之枝的手機震動着,來電顯示跳動着「顧少」兩個字。
我摳掉她手機裏的卡,換上自己那部老古董裏的電話卡。
嘖,屏幕真清晰,比研究所的監控屏還爽。

-3-
「姐…姐姐…飯…飯做好了…」
姜耀陽,我的好「弟弟」,吊着被我打折的胳膊,縮在客廳角落。
「滾回你屋。」
我眼皮都懶得抬。
他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竄進「皇宮」了。
剛剛他爸媽爲了不讓我爆出他們千金女兒的身份。
只能讓寶貝兒子去睡堆滿破爛的雜物間了。
我走進房間。
在地上攤着幾個塑料袋,裏面是沈之枝那倒黴蛋「自願」給我搞來的各種化學試劑原料,標籤模糊,純度低得可憐。
「湊合用吧。」
我挽起洗得發白的校服袖子,手指靈巧地開始分裝、調配。
無色無味的液體在簡陋的燒杯裏混合。
對付那羣腦子裏塞滿草履蟲的傻缺,這點小玩意兒足夠了。
手機響起——是個陌生號碼。
我按下接聽。
沈之枝的尖叫幾乎要衝破聽筒:
「姜厭離!你敢打人搶東西!」
「我要報警!讓你把牢底坐穿!」
「沈姐,」
「我不過是正當防衛。」
「睡糊塗了?你的高清寫真,不想要了?」
電話那頭瞬間安靜。
「你……你發不出去的!平臺都是我家的!」
「嘖。」
我嘆了口氣,語氣無辜又殘忍:
「誰說要髮網上了?
沈姐,你說……要是我把你的「藝術照」打印個幾千份,僱幾架無人機。」
「從學校、沈氏集團大樓、還有市中心最熱鬧的商場頂樓……嘩啦啦那麼一撒……」
我故意停頓,想象着電話那頭沈之枝慘白的臉。
「那場面,一定很藝術吧?保證整個帝都,人手一份沈家大小姐的珍藏版。」
「你說,到時候,誰是婊子?嗯?」
「哈哈哈哈哈哈……」
電話那頭傳Ṭŭ̀⁷來一聲巨響,接着是沈之枝帶着哭腔的嘶吼:
「你到底想怎樣?!」
「簡單,」我收了笑,聲音平淡無波,「以前你怎麼對我,以後你就怎麼當ẗú³我的狗。」
「隨叫隨到,懂?」
「……好。」
幾乎是從她牙縫裏擠出來的。
「乖。」
我滿意地掛了電話。

-4-
我推開 F 班教室的門,原本的喧鬧像被按了暫停鍵。
「喲,垃圾婆捨得來上學了?」
一個男生吊兒郎當地靠在椅背上。
他旁邊坐着的女生,是那天巷子裏被我拍掉門牙的太妹,此刻臉色慘白得像見了鬼。
我懶得搭理,徑直走向自己那個位於垃圾桶旁邊的座位。
「操!跟你說話呢聾了?」
一本書朝着我的臉狠狠砸過來!
我頭都沒回,只是隨意地往旁邊側了半步。
嘩啦——!
砸在我身後的窗戶上,碎片嘩啦啦掉了一地。
「馬的!」他惱羞成怒。
我彎腰,撿起一片邊緣鋒利的玻璃碎片,在指尖掂了掂。
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我手腕一抖。
碎片劃出一道凌厲的銀光!
「啊——!我的臉!臭婊子!!」
男生捂着臉慘叫,鮮血順着他的指縫湧出。
尖叫聲四起,有人想跑出去叫老師,有人想打急救電話。
小太妹抖着手去掏手機。
砰!砰!
教室前後兩扇門猛地關上。
一股極淡的、甜膩的化學試劑味道在空氣中若有似無地瀰漫開。
我慢悠悠地走到小太妹桌前。
從她手間抽走手機,隨手扔進旁邊的水桶裏。
然後,我把一個巴掌大的紙盒輕輕放在她課桌上,輕聲耳語:
「你們送我的『大禮』,我還沒好好回謝呢。」
「這個,送給你姐妹們。」
她顫抖着,一點點打開紙盒蓋子。
「啊——!!!」
她癱軟在地,崩潰大哭。
盒子裏,赫然是幾張她們被打得鼻青臉腫、衣衫不整的高清特寫!
我環視着教室裏一張張驚恐的臉。
有曾經對原主吐口水的,有冷眼旁觀的,有跟着起鬨的。
他們的眼神,從鄙夷到震驚,再到此刻純粹的恐懼。
真美味啊。
「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笑聲越來越大。
「瘋子……她真的瘋了……」有人喃喃低語。
我笑夠了,走上講臺,曲起指節,在講桌上輕輕敲了兩下。
噠,噠。
清脆的聲音彷彿帶着魔力。
「你們今天,只是在早自習上睡着了。」
我聲音不高,卻清晰地鑽進每個人的耳朵,「而張俊,自作自受,拿書砸玻璃,被玻璃碎片劃傷。」
「記住了嗎?」
隨着最後一個音節落下,教室裏所有人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茫然、呆滯,眼神空洞。
啪!
我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靠!我怎麼睡着了?」
「張俊?臥槽!怎麼搞的?」
「活該!讓他整天手賤!」
「快快快!送醫務室!打 120!」
一羣人七手八腳抬起昏迷的張俊,慌亂地衝了出去。
只有小太妹還癱在地上,眼神渙散,剛剛發生的一切,清晰無比地烙印在她腦海裏。
我歪頭衝她甜甜一笑,做了個口型:
「別忘了禮物哦~」
她眼白一翻,徹底嚇暈過去。

-5-
體育課,自由分組。
「嘖嘖,今天又沒人跟垃圾婆一組了?真可憐。」
幾個女生抱着手臂,在不遠處嗤笑。
「溫女神,你看她多不識好歹,你好心帶她,她居然用球砸你!」
溫以芊穿着一身雪白的網球裙,妝容精緻,長髮飄飄,像朵不染塵埃的白蓮花。
她手裏拿着球拍,一瘸一拐地朝我走來,裸露的小腿上,赫然有幾塊觸目驚心的青紫淤痕。
「姜同學,」
她聲音溫柔,帶着恰到好處的擔憂和委屈,「大家同學一場,有什麼誤會說開就好,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
然後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自己的腿。
周圍立刻響起一片應和聲。
「就是!以芊都被你打傷了!」
「心腸真毒!」
「貧民窟的下等人就是沒教養!」
我看着溫以芊腿上那幾塊顏色深得可疑的「淤青」,差點笑出聲。
畫得還挺專業,可惜逃不過我的眼睛。
這劣質綠茶味兒,燻得人頭疼。
「溫大佛,」我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不是要教我打球嗎?來吧。」
溫以芊眼底飛快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轉瞬即逝,依舊是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她發球了。
角度刁鑽,速度極快,根本不是教新手,純粹是遛狗!
前世在我沒有學過網球。
我笨拙狼狽地在場上追着那顆綠色的小球。
砰!
網球狠狠砸在我手臂上。
「啊!對不起對不起!」
溫以芊捂嘴驚呼,滿臉歉意,「手滑了!姜同學你沒事吧?」
周圍響起毫不掩飾的鬨笑,有人甚至掏出手機拍攝。
我揉了揉胳膊,沒說話,彎腰撿起球。
一次,兩次,三次……每一次「失誤」的球,都精準地砸在我身上不同的地方。
溫以芊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媚。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越聚越多,像在觀賞馬戲團的猴子。

-6-
「差不多了。」
我掂了掂手裏的球,感受着球拍的重量和網線的張力。
這玩意兒,比調配神經毒素簡單多了。
砰!
我抬手,揮拍!
動作乾脆利落,帶着一股狠勁。
綠色小球化作一道殘影,直撲她的死角!
溫以芊臉上的笑容僵住,慌忙揮拍去接。
啪!
球拍脫手飛出!
她被力帶得踉蹌好幾步,差點摔倒,雪白的裙襬沾上了灰塵。
「溫同學,謝謝示範。我好像……學會了?」
接下來的時間,成了我的個人秀場。
溫以芊被我溜得氣喘吁吁,精心打理的頭髮散亂不堪。
砰!砸中肩膀。
砰!擦過大腿。
砰!正中她刻意展示過「傷痕」的小腿!
「啊!」
這次是真的,她踉蹌着摔倒在地,眼淚瞬間湧了上來。
仰起那張梨花帶雨的臉看着我,充滿了震驚、屈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姜厭離!你故意的是不是!」
她的跟班尖叫着衝上來扶她。
「哎呀,」我無辜地眨眨眼,學着她剛纔的語氣,「剛學會呢,失手打到人很正常啊?溫同學應該不會這麼小氣吧?」
我頓了頓,笑容擴大,「畢竟你剛纔『失手』了那麼多次,我這……小巫見大巫啦。」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那些剛纔還在鬨笑嘲諷的臉,此刻表情精彩紛呈。
溫以芊被扶起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死死咬着下脣,怨毒地剜了我一眼。
最終還是在跟班的簇擁下,一瘸一拐地離開了球場,背影狼狽不堪。

-7-
放學鈴響得像催命符。
我剛把腦袋從課桌上抬起來,前排女生一臉得意地笑,把她的手機屏幕懟到我眼前。
「姜厭離,你攤上大事了!」
我拿出手機。
校園論壇首頁,一個帖子被頂在最上面,標題——《驚!心機女欺凌校園女神!溫以芊傷痕累累!》
點開,只有一段掐頭去尾的視頻。
視頻裏,只有我「兇狠」地用球砸向溫以芊的畫面,她踉蹌、摔倒、泫然欲泣。
前面她遛着我打、球砸我身上的部分,消失得乾乾淨淨。
下面的評論更是惡臭滔天。
【賤人!滾出學校!】
【下等人就是惡毒!心疼我女神!】
【@顧少,有人欺負以芊!管管啊!】
翻到最下面,一個 ID 叫「G」的人回覆了:【這女的誰?】
下面立刻有人舔:【顧少!高二三班姜厭離!貧民窟特招生!】
G 只回了三個字:【知道了。】
顧廷之。
溫以芊的頭號瘋狗。
剛走出校門,一股勁風猛地從腦後襲來!
我幾乎本能地偏頭。
砰!!
一顆沉重的籃球擦着我的耳朵飛過,狠狠砸在校門口的金屬欄杆上,發出巨大的嗡鳴。
「嘖,躲得挺快。」
一個穿着紅色籃球背心的男生,雙手插兜,眼神倨傲冰冷,站在不遠處的籃球場——正是顧廷之。
他身後還跟着幾個同樣穿着球衣、滿臉看好戲表情的體育生。
「愣着幹什麼?」
顧廷之揚了揚下巴,指向滾到馬路對面的籃球,「去,撿回來。」
命令的語氣,理所當然。
我看着他,沒動。
「顧少,」我聲音平靜,「剛纔那球,是想砸我的頭嗎?」
顧廷之嗤笑一聲,眼神輕蔑得像在看垃圾:
「砸到又怎樣?怪你自己倒黴,擋了我的道。」
我點點頭,臉上忽然綻開一個甜美、乖巧的笑容:
「顧少說得對,我這就去撿。」
我小跑過去,撿起那顆沾了灰的籃球。
像個真正的、唯唯諾諾的受氣包。

-8-
籃球場外圍,隔着護欄。
溫以芊正被幾個女生簇擁着坐進一輛豪華轎車。
她搖下車窗,朝籃球場這邊望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隱祕而快意的弧度,隨即車窗升起,隔絕了視線。
我掂了掂手裏的籃球,感受着皮革粗糙的紋路。
目光掃過顧廷之那張寫滿「你死定了」的臉。
「少爺,」我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鬨笑聲,「球來了。」
話音未落,我猛地旋身,全身的力量瞬間爆發!
籃球飛快地朝着那羣人後方那堵圍牆射去。
「咚!」
巨大的反作用力讓它以恐怖的速度和角度反彈回來,精準無比地砸向顧廷之——的屁股!
「唔!」
顧廷之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
他整個人被這股巨力撞得向前猛地一撲,雙腿一軟——
噗通!
雙膝重重跪倒在地!跪倒的方向,正對着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出來了。
「哎喲喂!顧少!您這禮行得也太大了!我可受不起啊!」
顧廷之身後的體育生們全都石化了。
「你!找!死!」
他抬起頭,眼神死死地釘着我,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我止住笑,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臉上依舊是那副無辜又甜美的表情:
「顧少,不是您讓我把球扔過來的嗎?」
「這怎麼能怪我呢?」
我攤攤手,學着他剛纔的語氣,慢悠悠地說,「要怪啊……就只能怪您自己,運氣不好咯。」
在他幾乎要噴火的目光中,我慢悠悠地拎起地上的書包。
轉身,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校門。

-9-
之後的一段時間,都無事發生。
平靜無聊得異常。
某天,一輛鋥亮的黑色轎車停在貧民窟逼仄的巷子口,像個格格不入的闖入者。
車門打開,溫母李雲蘭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上堆滿了帶着淚光的「慈愛」。
「厭離!我的女兒啊!媽媽總算找到你了!」
她張開雙臂就要撲過來擁抱。
我後退一步,靈活地避開她身上那股濃郁的香水味。
「有事?」
我語氣平淡得像在問路。
李雲蘭的擁抱落了空,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不易察覺的慍怒。
但很快又被悲傷覆蓋:
「厭離,你受苦了!
姜建業和林芳那兩個黑心肝的,根本不是你的親生父母!
是他們當年把你偷換走的!」
她說着,遞過來一個厚厚的文件夾。
親子鑑定、出生證明,還有原主從小到大的各種生活照,甚至包括幾張她在垃圾桶旁翻找廢品的偷拍。
準備得真齊全。
我快速翻看着,指尖在那些偷拍照上停頓了一瞬。
溫家……早就知道?那爲什麼現在纔來?
「回家吧,厭離!」
李雲蘭眼淚說來就來,「媽媽以後一定好好補償你!」
我合上文件夾,抬起頭,臉上瞬間切換成驚喜又天真的笑容,甚至主動伸手挽住了李雲蘭僵硬的胳膊:
「真的嗎?媽媽?你真的是我媽媽?」
李雲蘭被我突如其來的親暱弄得一愣,隨即狂喜:
「當然是真的!我的寶貝女兒!」
「那太好了!」
我晃着她的手臂,「媽媽,那我們什麼時候回去?什麼時候公開我的身份呀?我都等不及了!」
李雲蘭的笑容微微一滯,眼神下意識瞟向旁邊的溫父溫銘。
溫銘此刻才沉聲開口:
「宜早不宜遲。三天後,家裏辦個宴會,正式把你介紹給大家。」
三天?這麼急?
我心裏冷笑,面上卻笑得更甜,連連點頭:
「好啊好啊!三天後好!我做夢都想有個家呢!」
目光掃過溫銘眼底深藏的一絲陰沉,還有李雲蘭那強裝慈愛下掩不住的算計。
行,我倒要看看,這場鴻門宴,你們擺的什麼菜。

-10-
回到姜家,我剛把溫家三天後認親的消息說出來,林芳手裏的抹布「啪嗒」掉進了洗菜池。
「什麼?!你要回溫家?」
她指着我的鼻子,聲音尖利刺耳,「姜厭離!你說話不算話!你明明說過只要我們聽話,你就不去認親的!」
你存心想逼死我們是不是?!以芊要是沒了溫家小姐的身份,她可怎麼活啊!我的以芊啊……」
她拍着大腿,開始乾嚎。
姜建業也沉着臉從裏屋出來,眼神陰鷙。
我煩了,一腳踹在旁邊的塑料凳上。
「嚎喪呢?」我聲音冷下來,「安靜點。再多說一個字,我撕了你的嘴。」
林芳的乾嚎瞬間卡在喉嚨裏,眼神又恨又怕。
「厭離,」她努力擠出一點討好的笑,「媽……媽是爲你好。
你想啊,溫家那是什麼人家?規矩大得很!你從小在咱們這地方長大,啥也不懂,去了那不是讓人看笑話嗎?
萬一……萬一惹你親生爸媽不高興了……」
「哦?」我挑了挑眉,打斷她,臉上忽然綻開一個極其燦爛的笑容,「媽媽說得對。我一個人去,多孤單啊?」
我慢悠悠地踱到客廳中央,目光掃過豎起耳朵的姜建業、躲在門縫後面偷看的姜耀陽,還有一臉茫然的林芳。
「既然要回家,當然是一家人整整齊齊,一起回去啊!」
我張開手臂,宣佈這個重大喜訊:「咱們可是以芊姐姐的——親、人、啊!」
「她要是見到你們,一定會高興得哭出來的!」
死一般的寂靜。
下一秒,三雙眼睛裏同時爆發出狂喜的綠光!
「我們能去溫家?!」林芳的聲音都劈叉了,「住大房子?坐小轎車?」
姜建業呼吸粗重,搓着手:「對對對!我們是以芊的親爹媽!親弟弟!當然要去!」
姜耀陽更是直接從門後竄出來,吊着的胳膊也不疼了,興奮地嚷嚷:「那當然!她可是我親姐!她現在那麼有錢那麼風光,不孝敬爹媽和弟弟,天理不容!」
看着這三張被貪婪徹底扭曲的臉,我滿意地笑了。
「不過嘛,」
我拖長了調子,成功讓三張興奮的臉僵住。
「溫家最疼愛的,可是以芊妹妹哦。」
「我嘛……剛回去,人微言輕。」
我攤攤手,一臉無辜,「能不能在豪門站穩腳跟,能不能讓溫家接納你們……可全看你們自己,能不能『抓牢』以芊姐姐這根金大腿了。」
姜耀陽反應最快,拍着胸脯:
「姐你放心!她溫以芊能有今天,全靠咱爸咱媽當年把她換了!她敢不認?敢不養我們?反了她了!」
姜建業和林芳也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臉上寫滿了「我們生了她她就該養我們一輩子」的理所當然。
「很好。」我笑眯眯地點頭,「那大家就……收拾收拾吧。三天後,咱們去溫家——喫、大、戶!」

-11-
溫家別墅燈火通明,巨大的水晶吊燈晃得人眼花。
姜家三口提着大包小裹的蛇皮袋,東張西望,嘴裏不停發出「嘖嘖」的驚歎。
林芳甚至伸手想去摸玄關處一個半人高的青花瓷瓶,被管家不動聲色地擋開了。
「夫人,二小姐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
管家王媽臉上掛着職業化的微笑,眼底卻滿是鄙夷,指揮着傭人上前要接過那些散發着異味、一看就很廉價的行李袋。
「哎!別動別動!」
林芳像護崽的老母雞一樣一把搶過自己的蛇皮袋,「這裏面可都是好東西!金貴着呢!」
李雲蘭臉上的笑容已經快掛不住了,她深吸一口氣,轉向林芳,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Ťü⁽起來溫和:
「楊女士,你們養了厭離這麼多年,不捨得是人之常情。
這樣吧,你們先在這裏住一段時間,陪厭離適應適應。以後想她了,隨時來看她,行嗎?」
這話裏的逐客令,傻子都聽得出來。
林芳眼珠子骨碌一轉,猛地一拍大腿,乾嚎起來:
「哎喲喂!溫夫人!您這話說的!我們哪是捨不得厭離啊!我們是捨不得以芊!我的親閨女啊!」
她一把拽過旁邊木訥的姜建業,哭天搶地:
「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從小就沒在親媽身邊,喫了多少苦啊!
我就想守着我閨女!看着她嫁人生子……您要是趕我們走,行!那讓以芊跟我們一塊兒走!我們窮是窮,砸鍋賣鐵也養她!」
姜建業也跟着幫腔:「對!要麼一起走!要麼一起留!」
李雲蘭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林芳!當年要不是你惡意換走我的女兒,今天也不會有這些事!你們就不怕我報警嗎?!」
林芳一聽「報警」兩個字,非但沒怕,反而腰桿一挺:
「報警?溫夫人,說話可得講證據!你有證據嗎?沒證據你這就是污衊!我可以告你的!」
李雲蘭氣得渾身發抖,指着林芳:
「你……!」
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她就是沒證據!要是有證據,早就把這羣吸血螞蟥送進局子了!
看着林芳和姜建業那副得意嘴臉,李雲蘭只覺得眼前發黑。
她養了溫以芊十幾年,視若珍寶,怎麼可能讓女兒跟着這羣人渣回貧民窟?
「王媽!」李雲蘭從牙縫裏擠出聲音,胸口劇烈起伏,「安排客房!給楊女士他們……住下!」
「哎!這就對了嘛!」
林芳瞬間變臉,笑着指揮王媽:
「愣着幹嘛?把東西搬客房去!」

-12-
我看着這雞飛狗跳、各懷鬼胎的一幕,差點忍不住鼓掌。
真是一臺精彩絕倫的好戲。
「媽媽Ṭú⁸,」我適時地出聲,打斷這令人窒息的場面,聲音甜得發膩,「我的房間在哪兒呀?坐了那麼久車,好累哦。」
李雲蘭擠出笑容:
「對對,厭離累了。王媽,快帶二小姐去她的房間!就三樓那間最大的朝陽的!厭離,你有什麼喜好儘管跟王媽說……」
她話還沒說完,手機就急促地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色驟變,也顧不上我了,匆匆對王媽交代一句:「招呼好客人!」就拿着手機快步走向陽臺。
隱約聽到她壓抑着憤怒和驚慌的聲音傳來:
「……什麼?醫院?……以芊她怎麼了?我馬上過來!」
客廳裏只剩下姜家三口和一羣面面相覷的傭人。
林芳撇撇嘴,一屁股坐在光潔的真皮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指揮離她最近的一個女傭:
「哎,那個誰!給我倒杯水來!要熱的!還有,這屋裏什麼味兒?噴的啥香水?難聞死了!趕緊開窗散散!」
一副女主人的派頭。
姜耀陽則掏出他那部屏幕碎裂的舊手機,對着奢華的水晶吊燈、昂貴的歐式沙發、牆上的油畫,咔嚓咔嚓拍個不停,嘴裏嘖嘖有聲:
「發了發了!這得值多少錢啊!」
我懶得再看這羣跳樑小醜,跟着王媽上了三樓。
房間確實很大,裝修是時下流行的奶油風,蕾絲窗簾,公主牀,梳妝檯上擺滿了嶄新的瓶瓶罐罐,一看就是精心準備過的。
可惜,甜得發膩。
王媽一走,我臉上的乖巧天真瞬間褪去。

-13-
我走到書桌前,打開了那臺配置還算不錯的電腦。
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快得只剩下殘影。
屏幕上黑色的命令窗口飛速滾動,一行行復雜的代碼瀑布般刷下。
我直接繞過了溫氏集團那可憐的安全系統,潛入了他們的核心數據庫和幾位高層的私人加密郵件。
大量的信息流湧入。
溫氏集團最新的季度財報,顯示資金鍊異常緊繃……一份關於拓展東南亞新型生物製藥市場的絕密計劃書,投資巨大。
……
數封溫銘與某位姓陳的鰥夫富豪往來的加密郵件,內容涉及「聯姻」、「穩固合作」、「確保資金到位」……而郵件的日期,就在親子鑑定結果出來之後不久!
最後,一封剛剛發送不久、尚未被閱讀的郵件標題:
【關於三日後認親宴會流程及「意外」情況應對預案(最終版)】
我點開附件。
冗長的流程單後面,附着一份措辭嚴謹、卻字字誅心的媒體通稿預案。
核心內容只有一個:
將近期帝都上流社會瘋傳的「某豪門千金被混混玷污」的醜聞主角,在認親宴上,通過「巧妙」的暗示和引導,不動聲色地——扣到剛認回來的、出身貧民窟的二小姐姜厭離頭上!剛好與陳姓鰥夫嫁娶。
以此徹底洗白溫以芊,併爲與顧廷之聯姻鋪路!
「呵……」
原來如此。
三天後的認親宴?鴻門宴?
行。
我關掉郵件窗口,清除了所有訪問痕跡。
目光落在書桌角落那個不起眼的揹包上,裏面裝着幾天前用沈之枝「貢獻」的原料調配好的幾支無色無味的藥劑。
既然你們想玩髒的……
我拉開揹包拉鍊,指尖拂過冰冷的藥劑管壁,嘴角勾起一個病態又興奮的弧度。
那就玩個更大的。

-14-
三天後,溫家宴會廳。
水晶燈的光芒流淌在香檳塔上,空氣裏浮動着昂貴的香水、雪茄和食物的混合氣味。
我穿着一條樣式簡單的淺藍色紗裙,站在角落裏,看着被衆星捧月的溫以芊。
她今天絕對是主角。
一襲綴滿碎鑽的抹胸拖地長裙,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像只驕傲的白天鵝。妝容精緻無瑕,長髮盤起,露出優美的天鵝頸。
溫銘和李雲蘭一左一右陪在她身邊,滿臉寵溺地向周圍的賓客介紹着,彷彿今天認親的主角是她。
而我這個「正主」,像個誤入盛宴的灰姑娘,無人問津。
「厭離,你在這裏啊?」
李雲蘭終於「發現」了我,臉上堆着笑走過來,親熱地挽住我的胳膊,指甲卻若有若無地掐着我的肉,「走,跟媽媽上臺去,你爸爸要宣佈好消息了。」
她的手心有點汗溼,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順從地被她拉着,走上鋪着紅毯的舞臺。
溫銘拿起話筒,清了清嗓子,威嚴的目光掃過全場。
「各位親朋,感謝大家百忙之中蒞臨。」
「今天,對我溫家而言,是雙喜臨門!」
「第一喜,」他側身,將我往前輕輕推了一步,聚光燈瞬間聚焦在我身上,「我溫銘流落在外多年的親生女兒——溫厭離,今日終於認祖歸宗!」
臺下響起稀稀落落、禮貌性的掌聲。
無數道目光落在我身上,好奇、審視、輕蔑……像冰冷的探照燈。

-15-
溫銘滿意地點點頭,話鋒陡然一轉,語氣變得沉痛而嚴肅:
「這第二件事,是澄清一個近段時間在圈內流傳、對我溫家和我的女兒們造成極大困擾和傷害的謠言!」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
溫銘痛心疾首地嘆了口氣:
「想必大家也有所耳聞,是關於……關於有女孩不幸遭遇混混……的謠言。」
他措辭隱晦,卻足以讓所有人明白所指。
「謠言猛於虎啊!」他提高了音量,目光銳利,「這些惡毒的傳言,完全是無稽之談!是有人惡意中傷!」
他的手臂重重地落在了我的肩膀上,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道。
「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爲厭離這孩子……在回到我們身邊之前,在貧民窟那種混亂的地方,不幸……遭遇了一些ţũ⁺不好的事情。」
他頓了頓,聲音帶着「沉痛」的哽咽:
「作爲父親,我痛心疾首!是我們沒有保護好她!那些流言蜚語,都是有心人利用我女兒的不幸遭遇,添油加醋,惡意編排,甚至……移花接木,企圖污衊我另一個女兒以芊的清白!」
他的目光「憤怒」地掃過全場,最後落在臉色瞬間煞白的溫以芊身上,充滿了「慈父」的憐惜。
「今天,我溫銘在此鄭重聲明!我大女兒溫以芊,清清白白,品性高潔,絕無任何污點!
那些骯髒的污水,請不要再潑向她!所有的不幸和痛苦,都由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和我可憐的小女兒溫厭離……一力承擔!」
他話音落下,全場死寂!
所有的目光,瞬間從好奇、輕蔑,變成了赤裸裸的同情、鄙夷和幸災樂禍。
好一個移花接木!
好一個棄卒保車!
用我這個剛認回來、毫無價值的真千金的「髒污」名聲。
去徹底洗白他們精心培養了十幾年、準備用來聯姻換取巨大利益的假千金溫以芊!
溫以芊站在臺下,被幾個名媛閨蜜簇擁着,臉上適時地流露出震驚、心痛和對我這個「妹妹」的無限「同情」。
她端起一杯香檳,遙遙朝我舉杯,嘴角勾起一抹勝利者般隱祕、快意、怨毒到了極致的微笑。
彷彿在說:看,你再怎麼蹦躂,終究只是我的墊腳石!
臺下那些賓客竊竊私語。
「天啊……原來是她……」
「貧民窟出來的,果然……」
「難怪溫家急着認回來,這是擦屁股呢……」
「溫以芊真可憐,差點被連累了……」
我低頭失笑。
再等等。
這還不是這場認親宴的最高潮呢。

-16-
就在這片議論聲中,響起一道尖銳、充滿恨意的女聲——
「溫以芊!你個賤人!你裝什麼清純玉女!」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從舞臺轉向聲音的來源!
只見宴會廳側門被猛地撞開!
沈之枝衝了進來!
她手裏死死攥着一個小巧的黑色遙控器,臉上帶着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
「沈之枝?你發什麼瘋!」李雲蘭失聲尖叫,想要衝過去阻攔。
溫以芊臉上的得意瞬間凍結,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沈之枝!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
沈之枝死死盯着溫以芊,「溫以芊!你搶走顧廷之!還把我當槍使,讓我去對付姜厭離那個瘋子!現在又害得我被宋家放棄!
你自己倒躲在後面裝好人?想踩着我的骨頭當你的女神?做夢!」
自從被我打了一頓後,沈之枝越想越不對勁。
廷之,怎麼可能喜歡姜厭離那樣的瘋子呢!
她便將一切都歸咎到溫以芊ţú⁻的身上,將幾世用在原主的手段用在了溫以芊身上。
之後更是在我的引導之下,找到了溫以芊的「死穴」——她最在意的東西。
她猛地舉起手中的遙控器,對着天花板上懸掛的巨大裝飾綵球,狠狠按了下去!
「我讓你裝!讓你清高!」
砰!
一聲悶響!綵球應聲炸開!
不是綵帶,不是花瓣。
是照片!
成千上萬張打印清晰、色彩鮮豔的照片,如同漫天大雪,紛紛揚揚,從高高的穹頂飄灑而下!
離得近的賓客下意識地伸手接住。
下一秒,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這是溫以芊?!」
「天啊!這……這尺度……」
「她……她懷孕了?!看肚子!」
照片上,主角只有一個——溫以芊!
場景卻各不相同!有在昏暗包廂衣衫半解的,有在酒店走廊與不同男人拉拉扯扯的,最清晰也最致命的一張,是她穿着寬鬆睡衣,小腹明顯隆起,拿着驗孕棒的特寫!照片右下角的時間戳,赫然是半個月前!
鐵證如山!

-17-
「不——!假的!都是假的!是 P 的!是姜厭離害我!」
溫以芊發出淒厲至極的尖叫,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徹底失去了理智!她瘋狂地撲向那些飄落的照片,想要撕碎它們,想要阻止別人去看!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沈之枝言語帶着癲狂:
「大家還不知道吧!」
「這個賤人!根本就不是林家人,不過是一個代替別人身份的冒牌貨!」
「溫以芊你懷孕了,顧家是絕對不會要你這樣的爛貨的。」
整個宴會廳徹底炸開了鍋!
驚呼聲、議論聲、相機快門聲(不知何時混進來的記者開始瘋狂抓拍)響成一片!
「我的天!她真的懷孕了!」
「溫家剛纔還信誓旦旦說她清清白白?這臉打得……」
「剛纔還想把髒水潑給親生女兒?真夠毒的!」
「嘔……虧我以前還覺得她是女神,真噁心!」
那些原本簇擁着溫以芊的名媛們,此刻像避瘟疫一樣紛紛後退,臉上寫滿了鄙夷和驚恐。
幾個原本對她大獻殷勤、有意聯姻的公子哥,臉色更是難看得像吞了蒼蠅。
「啊——!!」
溫以芊看着自己身下淡粉色的昂貴裙襬上,迅速洇開一片刺目的鮮紅!劇痛和巨大的恐慌讓她徹底崩潰!
她不再去搶照片,反而用拳頭狠狠捶打自己隆起的肚子!
面目扭曲猙獰,像個真正的瘋子!
「假的,這些都是假的!」
「我纔是林家大小姐,我纔是!」
「流掉!給我流掉!孽種!去死啊!」
「孽種,明明應該在姜厭離身上!」
鮮血迅速染紅了她的裙襬,滴落在光潔的地毯上,觸目驚心!
「以芊!」李雲蘭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撲了過去。
溫父臉色鐵青,渾身發抖,對着混亂的場面怒吼:
「保安!保安呢!叫救護車!」
場面徹底失控!
尖叫聲、哭喊聲、記者的追問聲、賓客的議論聲混作一團!
荒誕極了!
我站在舞臺的聚光燈下,冷眼旁觀着這一切。
「真吵。」
我慢悠悠地走到香檳塔旁,伸出手指,輕輕捻下最頂端那杯。
我微微抬起手中的酒杯。
對着那個眼神渙散、徹底墮入深淵的「好姐姐」,我無聲地做了個口型:
Cheers.
我仰起頭,將杯中冰冷的香檳一飲而盡。
甜膩,微澀。
這真是一場——豪門盛宴。

-18-
救護車刺耳的鳴笛撕碎了帝都奢靡的夜。
溫以芊身下那片刺目的紅,成了第二天所有八卦小報和網絡頭條最醒目的標題。
一個比一個炸裂:
《豪門認親宴變打胎現場!》
《溫氏真假千金,誰是真蕩婦?》
《年度大瓜!女神人設崩塌,懷孕豔照漫天飛!》
溫氏集團的電話被打爆,股價開盤即斷崖式暴跌,綠色的數字觸目驚心。
銀行催貸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合作方紛紛發來措辭強硬的終止函。
溫家那本就搖搖欲墜的新興產業鏈,資金鍊徹底崩斷,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溫以芊流產加精神崩潰,被送進了郊區一家昂貴的私立療養院,據說徹底瘋了。
姜建業一家三口,在別墅裏作威作福了不到一週,就被忍無可忍的溫銘像掃垃圾一樣扔回了貧民窟。
據說林芳抱着別墅的大門哭嚎打滾,被保安毫不留情地架走。
溫家的天,塌了。
而溫銘和李雲蘭這對「模範夫妻」,在焦頭爛額地應付了幾天追債和記者後,也終於撐不住,雙雙病倒,住進了同一家私立醫院的高級病房。

-19-
在 VIP 病房。
溫銘剛掛掉一個催債電話,臉色灰敗地靠在牀頭,李雲蘭則對着平板電腦上不斷刷新的負面新聞默默垂淚。
病房門被輕輕敲響。
「進。」溫銘有氣無力。
門開了,進來的不是護士,而是一位穿着深灰色三件套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面容嚴肅的老者。
是溫家老宅的大管家,福伯。
「大少爺,您身體好些了嗎?」福伯的聲音平穩無波。
他身後跟着一個提着銀色金屬箱的年輕人。
溫銘心裏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他:
「江伯?您怎麼來了?是父親……」
「老爺很好。」
福伯打斷他,示意身後的年輕人上前,「只是需要您一點毛髮和血液樣本,做個小檢測。」
「希望您配合。」
「檢測?什麼檢測?」
李雲蘭也停止了哭泣,警惕地抬起頭。
福伯沒有回答,只是微微頷首。
那個年輕人動作利落地打開箱子,取出無菌採血針和樣本袋,面無表情地走向溫銘。
溫銘看着那閃着寒光的針頭,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頭頂!
他猛地想起最近公司那些離奇被卡的項目,銀行反常的催貸力度,還有老宅那邊異常的沉默……
他不敢反抗,只能眼睜睜看着冰冷的針頭刺入皮膚,看着梳子上被取走的頭髮。
福伯拿到樣本,一絲不苟地封存好,又轉向臉色慘白的李雲蘭:
「李夫人,李家那邊也託我給您帶個話,請您也配合一下,提供毛髮和血液樣本。」
李雲蘭也似乎有所感,手腳痠軟。

-20-
幾天後,溫家老宅那間象徵着無上權力的沉重書房內。
溫老爺子端坐在巨大的紅木書桌後,手裏捏着兩份薄薄的、卻重逾千斤的 DNA 檢測報告。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處翻湧着駭人的風暴。
溫銘和李雲蘭垂手站在桌前,面無人色,身體控制不住地發抖,像寒風中最後兩片枯葉。
「啪!」
兩份報告被重重摔在光潔的桌面上。
「溫銘,」老爺子的聲音不高,卻像淬了冰的刀子,每一個字都颳得人生疼,「好,好得很啊。」
「我溫正雄縱橫一世,竟被鳩佔鵲巢的冒牌貨,騙了整整 40 年!替別人養大了兒子,還差點把家業交到你們這對賊夫妻手上!」
他猛地一拍桌子,實木桌面發出沉悶的巨響!
「我的親生兒子!我真正的血脈!當年被你們那對黑心爹孃調包後,扔在鄉下!活活病死!他才五歲!五歲啊!」
老爺子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顫抖,那是壓抑到極致的悲憤和暴怒!
「你們……享受着本該屬於他的一切!錦衣玉食!高高在上!你們這羣吸血蟲!吸血鬼!」
溫銘和李雲蘭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涕淚橫流,磕頭如搗蒜:
「爸!不是的!我們不知道!我們也是受害者啊爸!」
「閉嘴!」
溫老爺子厲聲呵斥,胸膛劇烈起伏,「從今天起,滾出溫家!滾出李家!你們名下所有溫家和李家贈予的資產、股權、不動產,全部收回!一分一釐,都不屬於你們!」
「管家!送客!從今往後,不許這兩個人,再踏進溫家和蘇家大門一步!」
之後,溫家和李家還通知了媒體,明面上阻斷與他們的關係。
這事在上流社會掀起了一些漣漪。
之前溫家認親宴事件,就已經吸引了不少眼球。
結果一波剛平一波又起,這回索性連溫父和溫母自己都是假的了!
合着一家子沒一個真貨?
霎時間,溫家人算是被看足了笑話。

-21-
溫銘、李雲蘭和裝瘋的溫以芊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
這纔多久,他們家就發生瞭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
曾經的紙醉金迷像是一場夢一樣。
溫以芊看Ṫŭ̀³着被貼了封條的房子,眼中滿是迷茫。
他們的房子被收回去了,股份也被收回去了,銀行卡的錢也被凍結了,他們徹底一無所有了。
溫以芊不明白事情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前兩世根本就沒有這一出。
這兩口子竟沒一個真貨!
「爸,媽……我們……去哪?」
什麼都沒有了,溫以芊索性都不瘋了。
他們拿着手裏爲數不多的存款先租了個房子。
姜以芊受不了這種巨大的落差。
她試着聯繫以前那些所謂的「閨蜜」、「姐妹」,電話要麼被掛斷,要麼接通後就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喲,假千金還有臉打電話呢?」
「找你那些混混老相好吧?我們可高攀不起!」
「滾遠點,髒死了!」
她想起了姜家,想起了那個貧民窟裏對她予取予求的「親媽」林芳。
她偷偷跑回去,帶着最後一絲希望敲響了那扇熟悉的、油膩破舊的木門。
門開了條縫,露出林芳那張刻薄的臉。
「以芊?」林芳愣了一下,隨即臉上堆起虛假的笑,「哎喲,我的寶貝女兒!你怎麼……」
「媽!」姜以芊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我…我沒地方去了!溫家把我趕出來了!錢…錢也沒了……」
她話還沒說完,林芳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啥?沒錢了?」林芳的聲音尖利起來,上下打量着姜以芊身上那件已經有些髒污的舊裙子,眼神充滿了嫌棄,「沒錢你回來幹啥?當老孃這裏是收容所啊?滾滾滾!」
砰!
門被毫不留情地摔上,差點撞到姜以芊的鼻子。
「媽!開門啊媽!我是以芊啊!」
姜以芊拍打着門板,哭喊着。
門內傳來林芳不耐煩的吼叫:「滾!晦氣東西!早知道你這麼沒用,當初就不該把你換過去!害得我們跟着倒黴!再不走我潑水了!」
一盆冰冷刺骨的髒水,嘩啦一聲,從門縫上方潑了出來,澆了姜以芊滿頭滿臉!
她僵在門外,髒水順着頭髮往下淌,混合着屈辱的淚水。

-22-
幾年後,一條財經新聞像一顆深水炸彈,在帝都乃至全國掀起了滔天巨浪!
《中江製藥異軍突起!天才女科學家姜厭離研發出廣譜抗癌靶向藥「新生」,獲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提名!》
新聞配圖裏,姜厭離穿着剪裁利落的白色實驗服,站在明亮的實驗室裏,手裏拿着一支裝着淡金色液體的藥劑瓶。
「中江製藥」估值如同坐了火箭。
姜厭離這個名字,瞬間成爲財富、智慧與頂尖權勢的代名詞!
宴會上,這樣一個厲害的人物,溫老爺子和李家都想結交。
也是正式結交之後,他們才知道,原來,這位新貴竟然是他們假兒子/假女兒的真女兒!
溫老爺子和李家對視一眼,非常默契地一左一右拉着梁小小認孫女了。
我:「……」
我有一些怪不好意思的,當晚便決定將加入國家的基因工程項目。
而蜷縮在陰暗閣樓裏啃着冷硬饅頭的姜家三口和溫家兩口子,看到電視新聞裏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全都瘋了!
「厭離!是厭離!我的女兒!」
溫銘渾濁的眼裏爆發出駭人的綠光,「快!快去找她!她是我親生女兒!她得養我!」
李雲蘭也激動得渾身發抖:「對!厭離!我的寶貝女兒!媽媽就知道她有出息!」
林芳更是拍着大腿嚎叫:「我就說那丫頭是個有福的!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的!她敢不認我?!」
姜耀陽一臉興奮:「那是我姐姐。」
一行人衝向新聞裏報道的中江製藥總部大樓!

-23-
中江總部頂層的全景會客室。
我穿着舒適的羊絨衫,窩在寬大的沙發裏,手裏捧着一杯冒着熱氣的咖啡。
看着監控裏樓下保安艱難地阻攔着那五個狀若瘋魔、拼命想往裏衝的身影。
「嗯,請他們上來吧。」
我抿了口咖啡,語氣平淡。
會客室厚重的門被猛地撞開!
「厭離!我的女兒啊!」溫銘第一個撲過來,試圖抓住我的手,卻被我身旁的保鏢輕易隔開。
他渾濁的眼睛裏滿是貪婪和癲狂,「爸爸錯了!爸爸來接你回家了!跟爸爸回家!」
李雲蘭也哭喊着:
「厭離!媽媽對不起你!媽媽以後一定好好補償你!我們回家!離開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
林芳則一把將旁邊瑟瑟發抖、眼神躲閃的溫以芊狠狠推倒在地,指着她對我表忠心:
「厭離!你看!我把這掃把星給你帶來了!都是她!都是她這個假貨害的你!你要打要殺隨便!只要你認媽!媽以後只疼你一個!」
溫以芊摔在地上,頭髮散亂,昂貴的裙子沾滿了灰。
她抬起頭,看着高高在上、光芒萬丈的我,再看看身邊這羣如同蛆蟲的「親人」,只剩下死灰般的絕望和麻木。
姜耀陽也在一旁點頭哈腰,諂媚地笑着:「姐!你永遠是我親姐!我們纔是一家人!」
我將咖啡杯輕輕放在水晶茶几上,發出清脆的一聲「嗒」。
我抬起頭,目光平靜地掃過他們,嘴角緩緩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回家?」
「回哪個家?」
「是回那個把我當牲口使喚了十幾年、動輒打罵、連狗窩都不如的姜家?」我看向林芳和姜建業。
「還是回那個爲了假女兒、毫不猶豫把我推出去當替死鬼、潑盡髒水的溫家?」我看向溫銘和李雲蘭。
「或者……」
「是回那個……你們親手調包、偷走了她的人生、又在她失去利用價值後像垃圾一樣拋棄的……地獄?」
五張臉瞬間慘白如紙!
「滾。」
幾個身形彪悍的保鏢立刻上前,毫不客氣地架起還在哭嚎掙扎的姜建國、蘇曼和林芳。
拖着如喪考妣的姜建業、姜萬宇,像拖死狗一樣把他們拽出了會客室。
溫以芊是自己爬起來的。
她最後狠狠地看了我一眼,便低下了頭,頭髮遮住了臉,一步一步,踉蹌地跟了出去。
會客室裏恢復了安靜,只有咖啡嫋嫋的熱氣。
「姜厭離,你的仇我給你報了。」

-24-
帝都的冬天,冷得刺骨。
閣樓裏沒有暖氣,窗戶漏風,寒氣無孔不入。
僅有的一個小煤球爐散發着微弱的熱量,上面坐着一個黑乎乎的水壺。
溫銘裹着破舊的軍大衣,縮在爐子邊,眼神空洞地盯着跳躍的藍色火苗。
他手裏攥着一張皺巴巴的報紙,上面是姜厭離接受雜誌專訪的照片。
「百億身價……抗癌神藥……國家棟梁……」
那本該是他的榮光!是他的溫家!
「都怪你!」他猛地將報紙揉成一團,狠狠砸向角落裏蜷縮着的溫以芊!
「掃把星!喪門星!要不是你這個假貨!我們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我們怎麼會被趕出溫家!厭離怎麼會不認我們!」
報紙團砸在溫以芊頭上,她毫無反應。
李雲蘭聞言也紅了眼,尖聲罵道:
「要不是你那個黑心爹媽當年換了孩子!我們厭離本該是金枝玉葉!現在好了!親女兒飛黃騰達不認我們了!」
溫以芊被撕扯着頭髮,咒罵聲不堪入耳。
夜幕降臨。
姜以芊終於抬起了頭,死水般的眼睛裏映着那嘶嘶作響的煤氣罐。
一絲解脫般的、詭異的微笑,緩緩爬上了她蒼白乾裂的嘴角。
這一夜帝都的郊區貧民窟發生了兩場火災。
冬日的寒風,似乎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和烈焰灼熱了那麼一瞬。

-25-
華燈初上。
「新生」項目慶功宴的會場,舒緩的鋼琴曲流淌在暖意融融的空氣裏。
我端着一杯晶瑩剔透的香檳,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冬天裏還是火,最暖和。」
「姜總,顧夫人帶着顧少來了,想跟您聊聊合作。」助理低聲在我耳邊提醒。
我轉過身。
顧夫人保養得宜的臉上堆滿了近乎諂媚的笑容,正拉着一個臉色陰沉、眼神桀驁的年輕男人快步走來。
正是許久不見的顧廷之。
「姜總!恭喜恭喜!『新生』問世,真是造福全人類的壯舉!」
顧夫人熱情地伸出手,「這位是犬子顧廷之,廷之,快跟姜總問好!」
顧廷之沒動,只是死死地盯着我。
聲音壓得極低,帶着刻骨的恨意:
「姜厭離。」
「你害死了以芊。」
「這賬,我會慢慢跟你算。」
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着顧廷之那張寫滿仇恨卻難掩頹敗的臉,忽然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顧家?
幾年前或許還是帝都呼風喚雨的龐然大物。
可惜,這幾年產業升級失敗,又攤上顧廷之這個只會惹是生非的繼承人,早就日薄西山了。
這次所謂的「合作」,不過是看中了「新生」背後恐怖的利潤和影響力,想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罷了。
「顧夫人,合作的事情,我們中江有自己的戰略規劃。」
我微微停頓,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顧廷之那張瞬間變得更加難看的臉,聲音清晰而淡漠:
「不過看顧少這態度,似乎對我們中江的誠意……抱有很深的疑慮啊?」
顧夫人的臉色唰地白了,連忙擺手:
「不不不!姜總您誤會了!廷之他年輕不懂事!他……」
「沒關係。」
我輕輕打斷她,抿了一口香檳。
我走向顧廷之,對他耳語:
「天涼了。」
「該讓顧氏——」
「破產了。」
– 完 –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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