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燒到 38 度,跟人事請假去醫院。
她在公司大羣艾特我。
「王詩詩,能別這麼矯情嗎?我燒到 39 度都能照常工作。」
「所有的人都在加班,你這麼自私請假,拖累大家的進度你負擔得起嗎?」
「老闆說了,能幹就幹,不能幹直接滾,公司不需要不積極團結的老鼠屎。」
人事這些話把我給氣得眼前發暈。
我去找老闆當面對峙。
卻意外看到他跟人事抱在一起商量着怎麼逼走我這個公司元老。
這樣省下的 N+1 賠償費,就能讓他們去國外玩一圈了。
好得很!既然你們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
我直接帶着這些年累積的所有資源,挖走骨幹團隊,另起爐竈……
-1-
發燒讓我腦子昏昏沉沉的,但還是努力打起精神地對着電腦屏幕處理工作,希望能在下班之前把手頭的工作趕出來。
「詩詩,你看一下公司羣。」
坐我旁邊的陳以可臉上難掩怒氣地提醒我看羣。
我還以爲是老闆又在下班之前臨時加派任務,迅速點開羣看。
羣裏消息 99+……
我把消息往上滑,原來是新來不到三個月的人事劉涵在羣裏艾特我。
她將我半個小時前在釘釘上發的請假申請截圖發在羣裏。
還特別用紅色畫筆圈出我的請假理由。
「發燒到 38 度,身體不舒服,需要去趟醫院,申請今晚不加班。」
發了截圖後,後面是她毫不掩飾的針對和惡意。
「王詩詩,你能別這麼矯情嗎?我燒到 39 度都能照常工作。」
【所有人的人都在加班,你這麼自私請假,拖累大家的進度你負擔得起嗎?】
「老闆說了,能幹就幹,不能幹直接滾,公司不需要不積極團結的老鼠屎。」
她這短短的三句話,看得我眼前一陣發暈,被氣得……
-2-
而她氣到的何止只有我。
她發消息的時候我在忙着處理工作沒有看羣,其他跟我關係好的同事看到了,氣不過幫我說話。
「新來的人事你說話要不要這麼刻薄?發燒還不讓人去看病?」
【詩詩爲了年中活動,已經連續加班兩個月,連週末都沒得休息,她只是申請今晚不加班,你說話至於這麼難聽嗎?】
最先出來說話的兩個同事,一個是直播運營老程,一個是中控小馬。
兩個人都跟我一樣,是在老闆剛創業時進的公司,都是公司元老級的老員工。
然而劉涵對兩人的態度,也一樣的囂張。
「我有說錯嗎?才 38 度喫個退燒藥不就好了?
要是每個人都像她一樣一點小毛病就要請假,公司還怎麼幹下去?
而且這兩個月也不是她一個人在加班,大家都在加班,怎麼偏偏就她矯情請假?
她是選品團隊的頭,她帶頭請假,影響多惡劣?她這樣不是老鼠屎是什麼?
你們兩個幫着她說話,是不是也想跟她一起滾?
我告訴你們,我這人眼裏揉不進沙子,老闆把人事部交給我,我就不會辜負老闆對我的信任,我不允許公司裏出現對老闆有異心的員工。」
劉涵說到最後,還不忘隔空對老闆表忠心。
羣裏的其他同事被她的話噁心得夠嗆,原本潛水沒冒頭的其他同事,也紛紛跳出來懟她。
「笑死,也不知道是誰昨天剛進公司打了個噴嚏,就說自己感冒請病假走了。」
「你說你燒到 39 度還照常工作?我聽着怎麼這麼想笑?你這匹嬌牛馬燒到 37.1 度都得叫救護車來抬走你了吧。」
面對羣嘲怒懟,劉涵當然也不是喫虧的主。
她很理直氣壯地懟了回去。
「我請假那是爲了大家着想,我是流感,待在公司會傳染給大家,我這叫犧牲小我顧全大局。」
「你想笑那是因爲你內心陰暗,不承認我的優秀。」
劉涵這話直接在羣裏更進一步激化矛盾。
後面吵起來的話題,早就跟我請假無關。
而是大家這三個月來對劉涵的各種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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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劉涵之前,是有一個在公司做了三年的人事主管。
因爲懷孕,被老闆隨便找了個理由辭退,至今她還在跟公司打勞動仲裁。
劉涵據說是老闆高薪從其他公司挖來的人才。
就是這個人才,纔來三個月,就讓公司的氛圍從原本的和諧,變得暗藏洶湧。
其他公司的人事都是在替員工爭取福利。
而劉涵卻是專門跟員工對着幹來着。
之前人事制定的帶薪假期、節日福利、下午茶、餐補、交通補貼等全都被她取消。
她還重新制定了績效考覈制度,將績效直接翻倍,但提成獎金卻減半。
而罰款這塊更是喪心病狂。
之前是遲到五分鐘內不會扣全勤。
她給改成必須提前五分鐘打卡,不然就當遲到處理,遲到一次扣五十。
還規定員工只能在指定區域喫東西,不準在工位喫東西,說會招蟑螂。
垃圾桶裏不能有垃圾,因爲會有味道。
諸如此類,一條比一條更奇葩。
也是因爲她的各種騷操作,這三個月來,公司走了很多人。
而她又沒有及時補上缺失的人員,才搞得大家這兩個月來忙得沒法歇息,天天加班趕進度。
結果始作俑者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做的事有多人神共憤。
現在還堅持留在公司的,老員工跟新人各佔一半。
老員工是因爲對公司有感情,都是一起工作六七年的老同事,大家就跟朋友一樣,私底下也經常約着一起出來玩。
而新人則是野心勃勃,等着熬走老員工,自己就能升職加薪。
這幾個月來,我也不止一次跟劉涵起過沖突。
甚至好幾次鬧到老闆面前。
老闆卻永遠在和稀泥,嘴上說着以和爲貴,他能理解大家都是爲了公司好。
實際上他是在默許劉涵的行爲。
就連這次,劉涵在羣裏公然搬出老闆給我難堪,背後肯定也是老闆的授意。
我大概也知道,老闆爲什麼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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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我對老闆、對公司越來越失望了。
老闆是頭部帶貨主播,剛創立公司的時候,一場直播連一百個觀看都沒有。
那會無論是老闆,還是員工,都擰成一股繩,靠莽靠拼,邊學邊幹,一點點地把公司做起來。
幾年的時間,老闆從一個無人問津的新人主播,成爲平臺頭部的帶貨主播。
公司越做越大,員工越來越多。
老闆的錢包也越來越鼓,人也越來越飄。
老闆對婚姻不忠已經不是祕密,老闆娘管不住他,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他不止喜歡玩女人,還愛賭……
他最誇張的一次,是一夜輸掉一個小目標。
輸得多了,錢包縮水,他就只想着怎麼來錢快。
什麼產品利潤高,他就帶貨什麼。
而不是像最初那樣,對用戶粉絲負責,對產品品控這關把控得很嚴。
我是選品經理,必須嚴格把控產品的質量、口碑、性價比。
那些不達標的三無產品,絕對過不了我這關。
爲此我沒少跟老闆吵起來過。
就拿這次年中活動的選品,老闆提出要加幾個廠家越過我和招商經理,直接找上他,用高利潤說服老闆帶貨的三無美妝產品。
那些美妝產品連最基本的質檢報告都不過關。
賣這種貨後期一旦爆雷,不僅對老闆個人形象造成影響,公司也會受到牽連。
老闆表面是被我勸住了,放棄這種自毀公司的產品。
但實際上,他一直沒有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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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關注我的陳以可看我臉色越來越差,不由得說道:「我送你去醫院吧。」
我搖了搖頭,「我沒事,別擔心。」
說着我站了起來,徑直往老闆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我是打算找老闆把話攤開了說清楚,最壞的結果也無非是好聚好散。
卻在我抬手敲門時,從沒關緊的門縫裏看到裏面老闆跟劉涵抱在一起的畫面。
而兩人的對話,則是讓我遍體生寒。
老闆:「沒想到王詩詩這麼能忍,這兩個月給她分配那麼多的工作,她都沒喊過一句累。」
劉涵:「她哪會累啊,她越忙私底下拿的回扣越多,可惜她做得太隱祕,找不到證據,不然就能讓她把這些年喫回扣的錢吐出來了。」
老闆:「唉,那些就算了,她好歹也是公司元老,我也不想跟她鬧得太難看。」
劉涵:「你這個老闆就是心地太好了,才讓你手底下的人ţű̂⁹這麼欺負。既然你不做這個惡人,那就由我來做,我有的是方法逼她滾出公司。但你答應過我的,她要是主動離職,那省下來的 N+1 賠償費,你要帶我去國外玩,我想看極光、ƭù₋熒光海灘、火瀑布、冰氣泡,這些你都要帶我去。」
老闆:「好好好,都去,只要寶貝你喜歡,我都陪你去看。」
劉涵:「老闆你最好了,我最愛你了~」
眼看着兩人說着說着就要親起來,我直接一個大力推開門,打斷兩人的偷情時光。
在兩人震驚的目光中,我揚起一個假笑,對着兩人說道:「你們的對話我已經錄音了,老闆你也不想身敗名裂吧?N+1 賠償金,你確定要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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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假申請被駁回。
離職申請秒通過。
在這家公司待了七年,離開只花了五分鐘。
甚至連好聚好散的體面都沒有。
劉涵不知是生氣被我威脅,還是氣自己期待的出國ẗû⁴遊沒了,在我拿到賠償金準備走出辦公室時,她眼神怨毒地瞪着我,咬牙切齒地放話:「你有什麼了不起的?離了公司,我就不信你還能找到比這個公司待遇更好的工作,而我,輕輕鬆鬆就能找到可以取代你的人。」
劉涵真的有種一開口,就讓人忍不住想要扇她的囂張。
去他的好聚好散。
都被人爬到頭上欺負了,再忍就成忍者神龜了。
我腳尖一轉,回身走到劉涵面前,幹了一件我老早就想幹的事。
「啪」地一聲,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劉涵的臉上,打散了她的氣焰。
她捂着臉錯愕地看着我,似乎大腦還沒法順利接收自己被打臉的事實。
倒是老闆反應很快,立刻就把自己的親親寶貝拉到身後,怒不可遏地對我呵斥道:「王詩詩,你是不是瘋了?我的人你都敢打。」
聞言,我翻了個白眼。
真當自己是霸總了?
在我面前拽什麼霸總語錄。
我陰陽怪氣地回懟他:「你這麼大聲對我說話可真是嚇到我了,你知道的,我一受驚手就容易抖,很可能就把你跟你的人之間的姦情給抖了出去,那可就糟糕了呢。」
手裏有把柄,當然要拿出來用,藏起來那多沒意思。
老闆在他的家人粉絲面前立的是顧家愛妻人設。
直播帶貨的時候,經常讓老闆娘配合出鏡秀恩愛。
他打着愛老婆的名號,用自家老婆也用的噱頭,帶貨的護膚美妝產品經常賣爆。
不然我的錄音,也拿捏不住他。
他還想靠着年中活動大賺一筆,這個時候人設崩塌,後果不是他能承擔得起的。
所以他被我懟得只能無能狂怒,還得反過來幫我拉住想要衝過來打我的劉涵。
劉涵氣到理智全失地尖叫:「你敢打我?賤人,我要撕爛你的臉,我要剁了你的手……」
老闆拼命地抱着劉涵,見我還站在原地,他衝我咆哮:「你給我滾,馬上給我滾,滾出我的公司,別讓我再見到你。」
「以爲我多稀罕呆啊?管好你的女人,你們污衊我拿回扣這事,要是我在外面聽到任何有關於我的不實造謠,我可不保證我還會像現在這麼好說話。」
我不慌不忙地丟下這句話後,纔在老闆——喔,現在該稱爲前老闆纔對——在他殺人般的目光中,我氣定神閒地走出辦公室。。
結果剛一開門,看到圍在外面光明正大偷聽的同事們,我突然眼前一黑,在一陣驚叫聲中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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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眼,人在醫院病牀上吊點滴。
發現我醒了,送我來醫院的老同事們都圍了過來。
陳以可:「你可算醒了,身體感覺怎麼樣?」
老程:「你可真行,燒到 40 度還有力氣跟那兩人吵架。」
小馬:「你可真牛,醫生還說你營養不良,鐵打的身體都經不住你這麼造啊。」
陳以可:「我也是服了,有必要爲了那種老闆把自己的身體給累壞了嗎?。」
老程:「公司是老闆的,身體纔是你自己的,你怎麼就不懂得愛惜自己呢?」
小馬:「老闆上輩子是救過你的命吧?你纔會把命豁出去的給他幹活。」
陳以可:「結果呢,人家還想逼你主動辭職。」
老程:「結果呢,你一怒之下,就怒了那一下,讓人炒了你。」
小馬:「不止呢,還打了劉涵一巴掌,出息了……」
面對幾人一人一句的陰陽怪氣,我捂着頭,麻溜地求饒:「我錯了,放過我吧,我反思,我剛纔應該把你們一起叫上,這樣我們就能整整齊齊地一起跑了。」
我的求饒,換來三人的冷哼……
陳以可問我離開公司後有什麼打算。
她這話問的,明顯是已經另有打算。
我一對上她的眼,這麼多年來的默契立刻就看出她的想法。
包括老程和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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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之前私底下我們就曾討論過辭職的事。
自從前老闆楊業沾染上賭之後,他的做事風格就和以前大相徑庭。
還變得很情緒化,經常亂髮脾氣,輸了錢的時候就會遷怒員工。
大家被遷怒的次數多了,心裏難免有怨氣。
這種怨氣,在劉涵入職後達到了巔峯。
劉涵的所作所爲,都是楊業的授意。
楊業覺得我們這羣老員工的工資太高了。
還太有自己的想法,這讓他很不滿。
就比如我,他想帶貨三無產品撈錢,我卻強烈反對阻止他。
他認爲,公司能發展起來靠的是他個人,並不是幕後的員工們的共同努力。
換掉我們這一批拿高薪的老員工。
然後再新招一批剛畢業的大學生,只需要開個三四千的工資,衝着他的名氣都大把人搶着幹。
新人還聽話,不會跟老闆對着幹。
這幾個月來,公司的老員工走了一波又一波。
陳以可他們也有離開公司的想法。
但又很不甘心就以這麼無可奈何、灰溜溜的方式離開,最終遂了楊業的願。
而且還有很現實的問題要面對。
現在就業大環境不行,雖然我們有資歷有能力,可想要找到同樣薪資水平的工作,並不容易。
所以我們一合計,與其繼續被動給人打工,還不如自己創業當老闆。
這個念頭一冒出,就很難再壓下。
只不過大家也不是很衝動魯莽的性格。
我們打算等在楊業公司忙完年中活動,爲自己在這家公司畫上一個句號後,再開啓新的人生規劃。
這不,現實又給我們上了狠狠一課。
打工人共情老闆不易,老闆卻只把打工人當工具人。
對老闆來說,工具用得不順手了,第一個想的Ṫú₃不是修補,而是丟棄。
有那修補的功夫,再換一把好用的工具豈不更好?
可工具也是有脾氣的啊。
我的離職成了導火索,燒沒了對前公司最後的情誼。
比起留在公司等楊業主動辭退拿到補償金,我們更想給楊業狠狠地上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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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以可他們當天也跟楊業提了離職。
楊業早就等這一刻等很久了,連表面功夫都不做,當場就秒通過離職申請。
當天他們就辦完離職手續。
連交接都不用,直接就能走人。
陳以可氣呼呼地跟我說,他們走的時候,劉涵故意當着他們的面跟楊業邀功,撒嬌着要他帶自己出國玩。
這可把陳以可他們給膈應得夠嗆。
所以他們的行動力變得超強。
在我被他們勒令在家休息一週的期間,他們三個人分工合作,用最快的速度註冊公司、辦理營業執照、租寫字樓。
一週後,陳以可開車來接我上班。
開往新公司的路,熟悉得讓我忽略不了。
當車開進我進出了好幾年的停車場時,我終於懂了陳以可臉上焉壞的笑是在笑什麼。
這幾人,把新公司的地點選在楊業公司的樓上。
陳以可說把寫字樓租在前公司樓上,光是想想以後每天踩在楊業的頭頂上就莫名解氣。
有點幼稚,但確實解氣。
尤其是在電梯裏碰到楊業跟劉涵,兩人得知我們這幾個老員工合夥開公司,新公司就在他們樓上的時候,兩人臉上那精彩的表情,實在好玩。
或許在兩人的眼裏,我們這幾個老員工應該一輩子都是打工人的命,怎麼配跟他一樣創業當老闆。
尤其是劉涵,她想看到的是我們找工作到處碰壁的樣子,而不是看到我們離了公司鬥志昂揚的模樣。
她故意意有所指地說道:「老闆,這寫字樓的租金可不便宜,我就說某些人肯定是拿了回扣貪了公司不少錢,不然怎麼租得起這裏,有資格跟你平起平坐。」
劉涵這話說的,讓我彷彿穿越到清朝去了。
楊業還配合她,故作大氣地說:「算了,好歹也是跟了我這麼多年,不想跟人計較這麼多。」
我面無表情地掏出手機,點開之前的錄音外放。
我還特意剪輯過,劉涵那句夾着嗓子,矯揉造作的「老闆你最好了,我最愛你了」的話,在狹小的電梯裏循環播放……
劉涵跟楊業兩人頓時臉色大變,慌得一批。
劉涵甚至想要撲上來搶我手機,被反應迅速的陳以可用身體擋開。
「老闆你最好了,我最愛你了~」
錄音還在繼續循環播放,聽得劉涵的臉一陣青一陣紅。
她氣急敗壞地怒喊着:「你不是答應過我們把錄音刪了的嗎?你這個言而無信的小人,你給我把錄音刪了,聽到沒有,立刻給我刪了!」
楊業則是在旁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王詩詩,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你不是最瞧不上不擇手段的卑鄙小人嗎?你現在卻在做你最不屑乾的事。」
我衝他笑得沒心沒肺,語氣誠懇:「以前我確Ţűₒ實太天真了,我能進步,這還得感謝前老闆你給我上了一課。」
楊業的臉頓時像喫了屎一樣的難看至極。
恰好這時候電梯到他公司的樓層,他粗魯地拉着還不依不饒的讓我刪錄音的劉涵離開。
等電梯門重新關上,電梯裏的我跟陳以可默契相視,爆笑出聲……
這招很損,但好用。
以後兩人見了我們,都得夾起尾巴繞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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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是初創公司。
本着把錢花在刀刃上,能省則省的原則。
經過抽籤,我抽中最短的那根牙籤,由我來擔任主播。
萬事開頭難,從幕後走到幕前,硬着頭皮也得上。
爲了趕上半個月後平臺的年中活動節,現在就需要起號累積粉絲。
但開播,也得有產品賣纔行。
遇到的第一難,就是跟屬意的品牌方談合作。
雖然我跟品牌方很熟,但在商言商,因爲我們是沒有任何影響力的新號,商務條款談判的時候,我們想要拿到獨家授權,還有爭取更多的優惠贈品,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想要打響直播第一炮,沒有點甜頭,怎麼吸引粉絲?
爲了拿下品牌方,我跟陳以可拿着策劃案天天去拜訪各個品牌方的人,卻次次碰壁。
別說獨家授權了,連優惠贈品都爭取不到。
就算我們提出首次合作可以不要坑位費,不收佣金,品牌方的人也不鬆口,只願意按最普通的方案來合作,有的甚至連合作的機會都不給。
這樣的結果,着實讓人備受打擊。
但我也敏銳地感覺到品牌方的態度不對勁。
爲了搞清楚情況,我組了個酒局,將關係最好的一個品牌方負責人約了出來。
幾杯酒下肚,品牌方負責人的嘴鬆了一些。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抱歉地跟我說:「是哥對不住你,不是哥不肯幫你,是有人想搞你們,楊大主播放話了,要是我們授權給你們,以後他就不跟我們品牌合作,你也知道的,他是頭部主播,你們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
一聽這話,我全都明白了。
楊業爲了坐穩頭部一哥的位置,沒少仗着自己是大主播的身份,故意打壓同行。
只不過我沒想到,他有把柄在我手上的情況下,還敢這麼針對我。
真當我好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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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業給我的創業之路製造麻煩。
那我自然也得回敬一下他。
我也沒幹啥,只是請了幾個人,去他經常去的地下賭場散播ţû⁰他沉迷賭博、無心管理公司,導致公司經營不善,正在大量裁員縮減支出的消息。
而現實的商戰,往往只需要最樸素的方式。
我收買了楊業公司的保潔,讓她在楊業直播前往他水裏放瀉藥,導致楊業開播前一直在拉肚子。
連着兩天楊業都沒法好好直播。
在第三天的時候,我如願以償地看到幾個追債人來到楊業的公司,逼着他還錢。
我跟陳以可幾人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從樓上跑下來圍觀。
剛出電梯正好趕上追債人在砸東西,對方凶神惡煞地拿出好幾張欠條,讓楊業今天就還錢,不然就要剁他的手指當利息。
楊業嚇得要死,當即不顧面子地跪下來求對方再給自己幾天時間,一再保證只要到了年中活動,他一場直播掙到的錢就能把賭債都還上。
楊業以爲自己這麼說,對方就會放過自己。
沒想到,追債人還有其他的招數。
跟着追債人一起來的其中一個人站了出來,一副和氣生財的和事佬模樣,笑着將楊業從地上扶起來。
在楊業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一臉懵逼的時候,對方自我介紹說想要跟楊業談合作。
對方從公文包裏掏出好幾個不同大牌的美妝產品,跟楊業說:「你幫我賣這個抵債,我們就同意你晚幾天還錢。」
楊業賣了這麼多年的產品,對各個品牌的產品瞭如指掌,眼神還是很毒辣的。
他看着對方手裏的產品,下意識地拒絕:「你這些是假貨,我不能賣假貨。」
他的拒絕直接讓對方收起臉上的笑,威脅道:「不賣?那你的手我可沒法幫你保住了。」
追債人立刻拿出刀,還有兩個人抓着楊業的手往地上按。
楊業被嚇得哇哇大叫,他喊着讓自己的員工來救他。
結果大家反而躲得更遠,完全不敢上前。
眼看着刀子就要落下,楊業立刻就慫了,高喊着:「我賣,我賣,別砍我的手。」
刀子堪堪停留在距離他的手指一公分的位置,要是他喊得慢點,他今天手指還真不一定能保得住。
等他們走後,楊業才驚魂未定地從地上爬起來。
但幾次腿軟站不穩,顯得極爲狼狽。
見危機解除纔敢站出來的劉涵跑過來扶他,卻被楊業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臭婊子,剛纔不幫我,現在演給誰看呢?」
他說話的時候,還不忘惡狠狠地掃視一圈公司的員工,怒罵着:「你們這羣廢物,拿着我的工資,關鍵時刻卻給我當縮頭烏龜。」
有人不服氣,回懟他:「你那點工資買的只是我們的勞動力,可不是我們的命,那羣人是你自己招惹的,憑什麼要我們替你擋?」
有人附和着:「就是啊,嚇死我了,這公司我可不敢再待下去,我現在就要辭職。」
「我也要辭職,真沒想到老闆你私底下是這樣的人,你真讓我噁心。」
還是剛出社會,疾惡如仇的大學生們頭腦清醒,敢於發言。
短短的幾句話,就把楊業給整破防了。
他氣得跳腳地趕人:「滾滾滾,誰不想幹的通通給我滾,老子纔不受你們的威脅。」
有他這句話,跑的人就更多了。
楊業這時看到我。
他幾個箭步衝到我面前,惡狠狠地問我:「是不是你乾的?那些人是不是你叫來的?」
我搖頭,當然不會承認,「我可沒那麼閒。」
他不信,「不是你還能有誰?我真沒想到你的心這麼惡毒,我不過就是辭退你,你就這麼報復你的前東家。」
我沒忍住笑了一下,「反正我說了不是我叫他們來的,你愛信不信,你自己的罪過多少人,你心裏比我清楚。」
我說的也是實話,那些人本來就不是我叫來的,沒毛病……
-12-
那天,楊業公司剛招進來沒幾天的新人見勢不ţũ̂₂妙,紛紛跑了。
等他當晚準備開播時,才終於反應過來,卻已經爲時已晚,人都跑了。
新招的直播運營、場控、中控、助播全都跑了。
更讓他崩潰的是,當晚那個假貨廠家就逼着他直播賣貨。
楊業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開播,讓劉涵給自己當助手。
可劉涵哪會啊。
她連上鍊接都不會,最後還是楊業自己邊賣貨邊處理後臺。
這樣一來,楊業就沒法好好帶貨,也沒有助播互動烘托氣氛,調動粉絲購買慾望。
前半場的時候雖然磕磕絆絆,但楊業還是憑藉過硬的帶貨能力,賣了不少產品。
他的神色也肉眼可見地放鬆了下來,狀態漸入佳境,賣假貨賣得更加起勁了。他給出前所未有的優惠,刺激粉絲消費,這時候銷量也開始猛衝。
隨着銷量的極速上漲,楊業的眼睛越來越亮。
看得出來,他已經沒有賣假貨的心虛跟害怕了,眼裏全是金錢入賬的喜悅。
而就在這時,情況突然出現反轉。
有好幾個人在他的彈幕罵他賣假貨。
他看到這些彈幕,當然是否認自己賣假貨的事。
面對消費者們的質疑,他當場就發毒誓說自己要是賣假貨就不得好死。
這毒誓一出,之前買過他直播間產品的消費者們立刻站出來替他說話,說自己在他直播間買的產品跟自己去專櫃買的是一模一樣的,但價格比專櫃優惠很多,誇楊業真是個良心主播。
結果剛誇完,彈幕就有人讓他們去看一個叫賭鬼前老闆賣假貨的博主發的視頻。
我用另一臺手機搜了一下這個博主,賬號裏只有一個視頻,視頻內容是楊業被追債人逼着賣假貨的全過程。
這下真的是實錘了楊業賣假貨的事實。
還曝光了他是賭鬼的事。
不僅如此,最早走的那一波老員工, 也在那個視頻的評論區,曝光楊業夫妻恩愛人設是假的, 楊業是個濫情渣男,對婚姻不忠, 還甩出很多張楊業摟着不同的女人在公司調情的照片。
這下子, 楊業點燃的不只是消費者的滔天怒火。
還有喫瓜羣衆的八卦之魂。
剛纔在直播間下單的消費者們紛紛申請退款。
之前在他直播間買過東西, 但還沒收到貨的, 直接申請僅退款。
而那些收到貨的, 還在七天無理由內的, 全都申請退貨退款。
這下子楊業是徹底慌了神, 面對這種情況,他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處理,居然選擇直接下播逃避現實。
-13-
楊業的塌房來得如此猝不及防。
就連之前我發燒想請假去醫院看病, 卻被劉涵在公司羣裏羞辱的對話都被人截圖掛了出來。
有人曝光我之所以會被劉涵這麼針對, 就是因爲楊業因爲我不同意他帶貨三無產品欺騙消費者, 纔會被他授意劉涵變相逼走我。
我的遭遇直接就讓打工牛馬狠狠共情了,罵楊業罵得更狠了。
我也沒想到我只是略微一出手, 居然就引起這麼猛烈的連鎖反應。
有神通廣大的網友扒到我離開楊業公司後, 我們幾個從楊業公司離開的老員工一起合夥開了家新的直播公司。
網友順藤摸瓜,就找到我註冊的新賬號,紛紛發私信讓我賣貨, 他們說信我這個能爲了消費者跟老闆硬扛的良心人。
這潑天的流量主動送上門, 我哪還有不接住的理。
之前因爲楊業的威脅, 一直不肯跟我合作的品牌方更是反應極快地聯繫上我。
我想要的獨家授權、優惠贈品通通都給。
還有高坑位費、高佣金,一樣不缺。
誰都想接住這波流量。
我讓每個品牌方都派一個代表一起跟我露臉直播, 跟消費者承諾假一賠百。
而我憑藉着這些年來對這些品牌的產品瞭解, 甚至連產品里加了幾樣配方成分,針對什麼類型的肌膚我都瞭如指掌,介紹產品的時候彷彿我就是這個產品的研發者。
我過硬的專業素養,成功打動了消費者的心, 介紹的每一款產品都賣爆了。
真正是讓我打響了開播第一炮。
而這只是開始。
初心不變,篤行致遠……
-14-
番外
楊業的賬號被封了,他徹底失去翻身的機會。
而我很忙……
忙到完全抽不出時間去關注楊業的後續。
直到年中活動大促這天, 我的直播間銷量破了Ṫüₙ楊業之前帶貨的最高記錄。
當天下播後,我跟陳以可、老程、小馬在公司裏開香檳慶祝的時候, 渾身散發着一股酸臭味的楊業闖了進來, 他的身後還跟着幾個追他的討債人。
楊業哭着求我:「詩詩,我求求你救救我, 借我點錢。」
我看了眼停在幾步之外的討債人,對嚎啕大哭的楊業心中升不起半點的同情心。
賭狗的嘴,騙人的鬼。
他口中的一點錢,可是普通人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錢。
他哪來的臉跟我開這個口?
我掏出手機警告他:「給你一分鐘的時間離開,超過一分鐘我就報警,讓警察來帶你走。」
身後就是對自己虎視眈眈的討債人,沒從我這借到錢,楊業哪敢走。
他還想繼續糾纏我,試圖跟我打感情牌讓我幫他。
我直接按了 110,當着那幾個討債人的面就要按下撥出鍵。
幾個本來在觀望等着楊業從我這要到錢的討債人見勢不妙,怕真惹來警察,他們這些做違法亂紀的惡人可不敢直面警方的人,立刻就不顧楊業的掙扎, 動作熟練地將楊業拖走。
楊業滿臉恐懼,不死心地高喊着讓我救他, 否則自己會被這些人給弄死的。
對此, 我無動於衷。
他有這樣的下場,完全是他咎由自取的,與我有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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