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冗長又可怕的夢,夢裏女兒與我雙雙慘死。
死後我的魂魄飄回了家,發現家裏竟多了一個陌生女人。
婆婆滿意地看著他們恩愛,而所謂的侄子,竟是丈夫與這個女人的親生子!
丈夫假惺惺地掉了幾滴眼淚後,順理成章地繼承了我的所有遺產。
帶著女人孩子從此好不逍遙!
我猛然睜開眼,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一身的冷汗告訴我剛剛的一切只是個夢。
不,或許,這是上天給我的警示。
我看見從後座逃出去的丈夫冷漠地看著被卡在主駕駛位置的我。
「救……救女兒……」我艱難地發出聲音。
後座上,響起女兒細如蚊吶的聲音:「媽媽……我好痛……」
小小的聲音彷彿重錘般敲擊在我心上,我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身體的痛不及心中的痛。
「求你……」眼前一片模糊,但我還是看向丈夫的位置,祈求道:「救救她……她是你的孩子……」
可是留給我的是他毫不猶豫轉身就走的身影。
下一秒,汽車爆炸。
我醒在車輛爆炸的那一刻。
撞擊帶來身體五臟六腑的疼痛彷彿還在上一秒,爆炸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
我大汗淋漓地坐了起身,臉上還帶著劫後餘生的驚恐。
「媽媽!」小小的軟軟的女孩往我懷裏撲來,我下意識地緊緊摟住了她。
女兒抬起頭,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看著我,擔憂地問道:「媽媽,你怎麼哭了,是不舒服嗎?」
我這才意識到我早已淚流滿面。
「媽媽沒事。」我胡亂地擦了擦臉,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夢,可是手中卻忍不住將女兒越抱越緊。
「媽媽只是想你了。」
女兒乖巧地窩在我懷裏,靜靜地陪伴著我。
我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徹底地平靜情緒。
實在是太真實了,夢中的一切都好像是我親身經歷的一樣,甚至細枝末節處我都能記起。
我心裏不斷地安慰著自己這只是一場噩夢而已,但是很快,我就不這樣想了。
「你是說,媽給你打電話,說是想榕榕了?」
飯桌上,我停下了夾菜的動作,抬起頭看著我的丈夫。
「是啊。」趙世文笑著接話,順手夾Ṭũ¹了一筷子的菜給榕榕。
「老人家許是年紀大了,想要享受天倫之樂了。」
下午的疼痛歷歷在目,我忍住了顫抖,冷靜地問:「那媽還說什麼了?」
「說是想來住些日子,一是來看看榕榕,二是來給我們打打下手。」
「平時你上班這麼累,下班正好休息下,不用煮飯也樂得輕鬆。」
我心裏冷笑一聲,結婚八年,女兒出生六年,這個當奶奶的沒來看過幾次,總推脫說家裏忙走不開,實際上是爲了給她ṭũ₍大兒子帶孫子,見榕榕是個女孩兒不屑一顧罷了。
「奶奶什麼時候會到我們家呀?」女兒抬起頭問。
「說是買了後天的機票。」趙世文笑瞇瞇地問女兒,「榕榕想不想奶奶?」
女兒有點懵懂地點了點頭。
機票都買好了,感情就只是通知我這件事。
我不發一言,默默地低頭喫飯。
不管中午的夢是否百分百真實,但至少初端已然呈現在我眼前。
無論如何,這次我一定會保護好我的女兒!
沒過兩日,婆婆果然就提著大包小包住進我家。先是假模假樣抱著女兒喊「心肝孫孫」,另一邊跟我提出說她來接送我的女兒上下學,多年未見想要培養感情。
……就跟我的夢一模一樣。
夢境的一步步實現讓我瞬間起了一身冷汗。
一來就自告奮勇要接送孩子,那如果按照夢裏的發展,孩子某天下學就會因爲她的姍姍來遲而被一個變態跟蹤狂盯上,要不是當時我及時趕到,還不知道後續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
想到這裏,我心裏的憤怒波濤洶湧,恨不得一巴掌把面前假惺惺的兩人扇死。
無論後續是不是會按著預見的路線走,這一次,我也不會同意她來接送。
因爲我實在無法接受乖巧的女兒有可能受到傷害這一件事。
「媽,還是別了。」我忍下憤怒的情緒,強撐起笑容拒絕。
「榕榕的學校離我們小區有點距離,加上交通不便,你不熟路,還是在家來得好。」
夢境預見這種縹緲虛無的東西我無法拿出來對質,如果是真的,我也只能先根據夢的預知提前收集好證據。
「我會看地圖!」她有些不依,嘟囔道。
我低頭擺弄著面前的碗筷,裝作沒聽見。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親自送女兒去上學。
好像很長一段時間沒送過孩子上學,我不禁神情有些恍惚。
「你要乖乖的。」我看著面前的女兒,仔細地叮囑著:「除了媽媽來接你,你誰都不要跟著走,有事就用電話手錶給媽媽發信息,知道了嗎?」
女兒有些懵懂地看著我,但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輕輕地抱了一下她,揮了揮手看著她一步三回頭地進了學校。
看著女兒瘦小的背影,我的耳邊彷彿又傳來那微弱的、卻讓我心如刀絞的呼救聲。
媽媽跟你發誓,我絕對,絕對不會讓你經歷這種可怕了。不出所料,婆婆沒過兩天就說要去親戚家玩幾天,丈夫隨即「體貼」地表示自己會陪同一起去。
我停下夾菜的動作:「好啊,大家一塊去。」
「榕榕還得上學呢。」趙世文帶著歉意ṱû⁺看著我,「媽難得來這邊,我就陪她出去玩幾天。」
「就委屈你在家辛苦幾天了。」
「不啊。」我笑著看向趙世文,「正好給榕榕報了個夏令營,今天剛好給老師請了假,所以我也可以一起去。」
趙世文此時臉色也不太好看:「你怎麼也沒早些跟我商量。」
「哦,那個老師帶的夏令營不好報,沒確定我就沒說了。」我挑著碗裏的飯粒,懶懶地回道。
飯後,婆婆拉著趙世文在廚房嘀咕著。
我沒有去偷聽,但我也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這次婆婆突然上門也是因爲趙世文跟她說了在外面生了兒子這件事。
他們藉口去親戚家拜訪,實則是婆婆想去看看她兒子養在外面的孩子!
到時候回來就會藉口我們膝下無子,她死後無顏下去面對公公,軟磨硬泡要我們再生一個。
但我早在生榕榕的時候就傷了身子,很難再次受孕。
以至於只能被迫答應過繼一個所謂「親戚家」的兒子。
夢裏他們的醜惡嘴臉還歷歷在目。
這一次,我就讓他們狠狠地狗咬狗,看誰能笑到最後!
女人身邊牽了個小男孩,趙世文快步走向前去,男俊女美,遠遠看去這就是幸福一家人。
雖然婆婆在趙世文嘴裏已經知道了女人的存在,但看著他們舉止親密,心中還是有些不滿。
因爲我纔是她親自選定的兒媳,他這樣做,不亞於是在反抗婆婆的決定。
「勾三搭四的女人。」她嘴裏嘟嘟囔囔說著。
「媽,你說什麼?」我回頭看向她。
「沒什麼。」她笑著打了個哈哈糊弄了過去。
婆婆心裏不喜那個女人,總覺得是狐媚子勾了她兒子做了錯事。但是看見了孫子,婆婆還是很高興的。
畢竟她的傳統觀念就是要生個孫子,纔是真正的傳宗接代。
「這孩子,真俊!」婆婆興高采烈地上下打量,而後有些遺憾地掃了一眼我的肚子。
裴柔自然有些得意,她挑眉看了我一眼,嘴裏笑著應和著:「嬸孃,您好不容易來一次看小韜,就留在這多住幾天吧。 」
還沒等婆婆接話,我就搶先拒絕:「不行,這裏也太潮溼了,不適合住人。」
裴柔聞言瞬間紅了眼眶:「姐姐,家裏窮,讓你見笑了。」
心愛的人在眼前落淚,趙世文心疼不已,對我語氣有些不太好:「當時跟你說了不要跟來,你……」
未等他說完,我垂眸輕輕撫著肚子:「醫生說了,我這一胎懷得不容易,對住的環境要求是要高一些的了。」
他瞬間目瞪口呆:「你,你懷孕了?」
婆婆本來還想陰陽怪氣一番,但聽到我的話,她大喜道:「真的嗎?小雅?你懷孕了?」
「真的。」我輕輕笑了笑,「我找大師算過了,這一胎一定是個男寶。」
裴柔冷笑一聲:「算命這種東西本身就……」
「你懂什麼!」婆婆沒好氣地打斷了她的話,接著小心翼翼地扶著我的手,賠笑著說:「你瞧你,不早說,早知道就不來了。」
裴柔委屈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我心底看了覺得好笑。
她不知道,趙世文ẗü₁與我這段姻緣,就是婆婆去算命算出來的。他是入贅進我家的,所以婆婆對我生不出兒子只敢背後偷偷唸叨幾句,真要趙世文和我離婚,她肯定是千般不捨的那個。
苦了大半輩子,也就在她兒子婚後纔開始沾了兒媳婦的光享起了福。
夢裏他們也是瞞了又瞞,想方設法將孩子過繼到我名下,就是爲了日後能順理成章地繼承我的財產。
是選沒錢沒勢的女人生的落魄子,還是選即將含著金湯匙出身的乖孫子,婆婆的天平一下子就傾倒了。
她立刻斥道:「世文,還不快點訂個好點的地方讓你媳婦入住!
「早知道就不來這破地方了,可別累著我的寶貝孫孫!」
「慢點跑,小韜。」
趙世文看著孩子的眼光盡是溫柔之色,臉上難掩慈父之情。
而裴柔站在他隔壁含笑望著。
不知道的人以爲他們纔是一家三口。
我垂眸看向他們,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再次想起女兒破碎的呼救聲,以及趙世文看向我們冷漠的眼神。
這種渣男,根本不配爲人父!
天色漸漸暗了,今天過夜的地方是河畔邊的露營地,營地裏加上我們,也有數十個天南海北的人聚集在此處。
若是沒有記錯,這個地方會在半夜下局部暴雨,從而引發一場小山洪。
而這場不大不小,只是看著驚險的山洪,是我爲他們精心準備的愛情試金石。
小孩總是困得早,飯後沒多久,就開始鬧覺。
我肚子裏那團總歸是未出世的肉,對比起現成的金孫,還是有些差距的。
所以婆婆提出她要帶著孩子睡覺。
裴柔忙不迭地點頭,她自然是想孩子多跟婆婆親熱一下的。
她們去賬篷休息後沒多久,裴柔也藉口困了回到露營地。趙世文果然待不住,不過二十分鐘不到,他就說累了一整天想提前去休息。
「好吧。」我裝作有些不捨,「那我陪你一起。」
他果然摁住了我,表面風輕雲淡地笑著:「難得出來,你跟她們又聊得投緣,不用管我的。」
看著他毫不猶豫轉身就走的模樣,我心底冷笑著。
是怎樣的男人才會爲了偷情丟下自己懷孕的妻子跟一羣陌生人待在一起。
手機裏傳來閨蜜發來的短信:「船現在出發去接你。」
我靜靜地坐在河邊,按熄了手機屏幕,看向黑壓壓的河面。
水,開始悄無聲息地漲起來了。
趙世文,我真的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你到底是移情別戀,還是隻愛自己。
我裝作肚子不適,搖醒了婆婆。
她果然慌了手腳:「怎麼突然肚子痛,是不是晚上喫的東西不乾淨。
「世文呢,快喊他起來帶你去醫院。」
「不知道他在哪呢。」我臉上似疼痛難忍,「沒看見他在賬篷裏。」
婆婆許是想到什麼,臉色開始變黑,沒等她說些什麼,賬篷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大家快起來!河水漲了!」
聽到呼喊聲婆婆果然大驚失色,她急急忙忙地拉起還在睡夢中的孩子和我,出了賬篷一看,河流果然開始變得渾濁且湍急。
岸邊停了一艘小型救生船,大家開始往船上撤離。
左手一個小孩,右手是剛剛懷孕的兒媳,婆婆急得顧不上別的,拉著我們就往船上走。
等人都上完船即將開走時,她才猛然想起自己的兒子。
「別開,別開!」婆婆一邊焦急地撥打著電話,一邊大喊道:「我兒子還沒上來。」
「可是我剛剛檢查完所有的賬篷,沒有人了啊。」營地員工看了我們一眼。
我在一旁楚楚可憐道:「我還有個親戚也還沒上來,營地真的沒人了嗎?」
營地員工沉默了片刻:「我半夜去上廁所的時候好像看見一男一女……」
話還沒說完,婆婆的電話終於打通了:「世文,你在哪裏?
「河水暴漲!你快回來上船啊!」
等到他們兩人衣衫不整地從小樹林跑出來的時候,河水已經漫上營地,齊至腰部。
他們焦急地大喊著要上船,全然沒在意船上的人齊齊看向他們的奇異眼神。 ẗṻₓ
婆婆臉上也躁得慌,但此時情況危急,她顧不得我的感受,也跟著嚷嚷。
船主慢慢吞吞地走了上前:「船上現在只能再上一個人了,剩餘那個只能拉著綁了繩的救生圈掛在邊上,不能上來。
「不過放心,船現在也開不了,只停在原地等水過去就行。況且大家盯著,不會出什麼事的。」
「我看你根本不是誠心要救人!」趙世文斥道。
「現在船已經在超載邊緣了,要上來也行,到時候你們後果自負。」
聽到有可能威脅到自身,船上其餘的人紛紛開始譴責:「本來一早就能開船離開的,要不是爲了等你們,也不至於要停留在原地待一整夜!」
「快點選擇吧,你們到底誰上來!」
說話間,河水已經漫至🐻前,他們各拉著一個救生圈,內心慌得不行。
河水急促,縱使船主已經說過不會出什麼事,但是要泡在水裏一整夜,誰知道河裏會不會冒出些什麼東西!
未知的恐懼纔是最可怕的。趙世文急了:「快,快拉我上去!」
在他身旁的裴柔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世文,我害怕。」
一個浪花猛地拍了過去,女人嗆到了水,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他看都不看身邊的女人一眼,只是手腳並用往船邊靠。
婆婆懷裏的孩子此時哇地大哭出聲:「我要媽媽!」
我輕輕地瞟了船主一眼,得到授意的他立即道:「快把女人撈上來,男人掛著就好。」
趙世文惶恐大叫著拉他,但是船上無人理會,衆人齊心協力地一起將女人拉上了船。
裴柔被撈上來的時候很狼狽,渾身上下溼漉漉的,黑髮貼著臉龐。
我親自把身上厚厚的毯子裹在她身上,看著她微紅的眼眶,貼著她耳邊憐憫地道:
「你看,男人,一點都不靠譜。」
山洪這件事過後,雖然趙世文完好無損地回了家,到底心裏也是有了疙瘩。
他絕口不提裴柔,但還是接了趙韜回了我們家。
也是第一次在婚後用絕對霸權的語氣對我說要收養這個孩子。
「那個女人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孩子跟在她身邊也只是受苦。 」他漠然說著:「親戚一場,總不想讓他們家斷了根,所以就接來了。」
看著他們內訌,我當然沒有不同意的理由,只是笑著答應了。
不過在孩子來了之後的一週,裴柔就聯繫上我。
「盛小姐。」眼前的人一臉蒼白,脆弱地坐在我對面:「小韜在你們那好嗎?」
我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挑眉笑道:「當然,就跟親兒子一樣。」
裴柔猛地抬起了頭,通紅的雙目緊緊地盯著我:「其實你早就知道我是趙世文的小三對不對。」
我不置可否地輕輕放下了杯子,抬頭看向她。
她苦笑一聲:「說什麼我是你的小三,還不如說,你纔是插足我們之間的人。」
我一下攥緊了桌子下的錄音筆,沒等我問話,裴柔的淚細細碎碎地順著臉龐滴到了桌上:「我跟趙世文是一起長大的。
「他媽媽總想讓他一步登天,所以也看不上我這種小門小戶出來的人。
「在她想方設法搭上你這條線之後,立刻勒令趙世文和我分手。」
「可是我那時候有了孩子。」她痛哭出聲:「他瞞著家裏,騙我生下孩子之後,我才知道,他早就跟你結了婚。」
裴柔的眼神逐漸空洞:「我家裏一向重男輕女,未婚先孕已經是醜聞了,要不是他給了我家裏一大筆錢,把我接了出來,我可能還在受他們的折磨。」
「我只是想一家人好好地在一起。」她苦笑出聲,「是我想得太簡單了,總以爲他只是爲了出頭迫於無奈娶了你。」
「你能不能幫我將小韜送出來。」她祈求般看向我:「我保證,我會帶著孩子走得遠遠的。」
我心裏五味雜陳,說到底,她也是被渣男騙了。
趙世文冷漠睥睨的眼神又浮現在我眼前。
「不。」
我冷漠地拒絕,在她臉色灰敗前,再淡淡地補上一句:
「你要幫我,讓他徹徹底底地身敗名裂。」
趙韜來了我們家後,他以前就讀的學校自然也是停了課。
大概是以前不好隨著生父上戶口,他的戶籍是掛在婆婆老家親戚那邊的。
喫飯的時候,我開口說想要把孩子的戶口落在我名下。
「孩子以後也好讀書些。」
我的父母都是本地人,京市的戶籍不是說上就能上的,就算是有錢想買房落戶,外地戶口也要交滿 20 年的社保纔能有資格購房。
因此,趙世文的京市戶口也是跟我結婚後才遷到了我現在住的這所房子上。
趙世文自然樂得其見,高高興興地答應了。
「不過,就不掛在這個房子上了。」我淡淡開口。
「怎麼了?」趙世文驚訝地抬頭看我。
「既然已經接過來了,就要對孩子以後負責,現在的房子太小了,也是榕榕最近不在才勉強夠住。」
「到時候買了新房子,就可以寫你的名字,你帶著孩子落戶。」我看著一臉詫異的趙世文與婆婆,笑道。
「這,這。」婆婆有些緊張地開口,「這房子買大的得多貴啊,擠一擠也夠住了!到時候我就跟榕榕一個房間——」
「媽,到時候世文出首付,我月供就好了。」我平靜地打斷了她的話。
「你怎麼知道我最近炒股賺了些錢?媽,你就聽小雅的話好了!」趙世文一臉笑意,開口打斷了婆婆的話。
我笑了笑,低頭不語。
原本是不知道,但現在知道了。
這些年他炒股真的沒少賺錢,首付起碼兩三百萬,這可不是一下子就賺得出來的。
第二天,我們一起浩浩蕩蕩去看樓盤。
挑來挑去,我處處都說不滿意。
最後選了個 200 平方的大平層,趙世文有些肉痛地看著我:
「小雅,這首付 30% 就要 300W,會不會太貴了。」
「你怕什麼。」我對他翻了個白眼,「後面不都是我付嗎?要是不滿意,就不選這麼大的。」
見到嘴的鴨子就要飛了,婆婆趕緊一把扯住趙世文,假笑著打岔,說別的話題。
確定後就準備去付款,提交身份信息後售樓員歉意地看著我們。
「不好意思,你們不符合購樓資格。」
「我兒子是京戶啊!」婆婆有些著急地回道。
「但是二位名下已經有一套房子了,這位小姐名下還另有一套公寓登記,所以根據政策這邊是沒辦法多購一套的。」
沒辦法,一行人只能打道回府。
「小雅,不如把那套小公寓賣了吧,不然佔著名額。」一到家,趙世文就忍不住開口。
「哎,我那套小公寓剛簽了出租十年,違約金很高!」我假意苦惱。
兩人皆悶悶不樂,我再慢慢開口道:
「不過我聽說,公司的小於也是名下有房沒辦法再申購,後面她跟她老公假離婚又成功買了一套。」
「說什麼離婚!」趙世文的臉龐有一閃而過的慌亂。
「假離婚,又不是真離婚。」我假裝嘟囔道:
「過了戶到她老公名下兩人就復婚了!」
婆婆聞言心動,「這不違規嗎?」
「當然不會。」
見他們開始思考起這個計劃的可行性,我笑瞇瞇地轉身回房。
第三天,婆婆果然忍不住,來問我這個要怎麼操作。
我假意當著他們的面打電話給了小於。
「……雅姐,到時候協ťű̂₆議你就讓世文哥籤淨身出戶,戶籍就會自動掛去公安局,就能空出名額去買下一套房了。 」
「哎,真是太謝謝你了小於。」我笑著掛斷了電話。
「怎麼還要寫世文淨身出戶!」聽到此,婆婆有些打退堂鼓。
「公司大額股份都在我名下,到時候若是大規模變動怕是會引起公司的股價動盪,世文的份額小,轉進來也只能算錦上添花,不會有別的麻煩問題。」我淡淡地回答。
「這麼多年我跟世文相互扶持著,難道媽心裏還是沒把我當一家人嗎?」
「好了,媽。」見我不開心,趙世文急忙打圓場:
「我這些年的錢都給小雅打理,只是轉個小股份,有什麼不放心的!」
想到我父母早逝,要依靠的也僅剩她的兒子,婆婆又再次笑了起來:「媽沒有那個意思,是媽不懂!」
「早點辦完,好早點買房,讓小韜落戶讀書,別影響了孩子學習。」
「你說得對,你說得對!」提起孫子,婆婆笑成了一朵花,慈愛地打量著孩子。
「讓我們小韜好好讀書!」
許是打消了顧慮,在婆婆的干涉下,週末結束後,我們就到了公證處處理財產的事宜。
前面拿著假的醫院證明騙了他們我懷有身孕,所以趙世文篤定我一心一意爲他,十分爽快地簽署了淨身出戶的公證書。
等到紅章蓋下,新鮮出爐的離婚證拿到手,我的內心纔是真正地鬆了一大口氣。
但還沒結束。
戶口落好的第三天,我帶著他們去訂下了之前看的大平層。
趙世文本來有些猶豫的,因爲三百萬是他最後的身家了,我笑著跟他說準備把現在住的房子掛了賣出去,錢都補貼給他。
他立刻爽快地刷了卡。
接著,藉口賣房,我又另租了一個七萬一個月的大平層,讓她們把東西都搬了出來。
「……這附近有個重點小學,房主的戶口可以給孩子先借讀!」我笑著給他們解釋。
「到時候房租會直接在我這邊的戶頭扣款的。 」
婆婆一時間內心極其舒坦,又不用他們給房租,於是一家人心安理得地住了下來。
甚至開口和我說:「搬了家,原來的鐘點工就辭了吧,我在鄉下有個妹子的媳婦很是勤勞,到時候就讓她來做!」
用我的錢給你們做人情,真是好大一張臉。
看著他們理所當然的表情,我心底一片冷然,但表面依舊笑著回答:
「好啊!都聽媽的。」
……
我只收拾了一些舊物搬了過去,剩下的原封不動在家,再借口想女兒了要去探望,順理成章地沒有入住。
離開前一晚,趙世文拉著我有些擔憂地說:
「不如我陪你一起去看榕榕吧,我也很想她。」
我內心冷笑,這哪裏是想女兒,不過是不放心我罷了,畢竟現在他的錢全在我身上。
「你每天還得去公司幫我看著呢!」我打趣般看向他,「你以爲沒股份就不用去公司了嗎,好歹你還掛著經理的稱號。」
趙世文緊皺的眉一下子舒展開來,笑著點了點我的頭。
「知道了,我會好好給老闆打工的。 」
我強忍著噁心沒有再接話。
直到所有的手續都辦完後,我痛痛快快地在房間哭了一場。
一哭我識人不清,差點害了唯一的女兒,二哭我蠢笨,相伴十年的枕邊人的真面目現在纔看清!
我漸漸止住眼淚,抬起頭時已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我拿出手機發了一條信息給裴柔:
「現在,就是你出場的時候了。」
趙世文最近春風得意。
不僅買了新房子,公司員工們也對他畢恭畢敬的,一口一個趙總稱呼著。
而在這個時候,前些日子與他鬧翻的裴柔也哭著上門求和。
趙世文看著眼前哭哭啼啼要複合的女人,他心中爽快不已。
趁著我不在家,他索性接了裴柔上門一起住進新租的房子裏。
好不容易複合成功,女人自然竭盡所能地討好他。
她拉著趙世文在房子每個不同的角落恩愛著。
他不知道的是,我在房子的每個角落都裝好了攝像頭。
而每次錄製下來的,都恰好是他的正臉以及裴柔看不清的側影。
另一邊,我快速賣掉了原來的房子,在閨蜜的一個區購置了一套足夠我與女兒居住的三居室。買房的錢直接用了原本我跟趙世文共同的財產,現在大概只剩餘供他們這個月房租的錢。
我聯繫了幾個與公司一直有競爭關係的對手,答應以低於市場價 2% 的價格賣出手上的股份,條件是接手後開除趙世文以及他的一衆黨派,並且後續在行業內不再錄用這些人。
他們爽快地跟我簽了轉讓合同。
要報復一個剛剛取得成功的男人最好的途徑——
自然是讓他身敗名裂,如喪家之犬一般離開京市!
趙世文今天也是早早就到了公司。
最近聯繫不上我,他心裏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但是公司的職位依舊掛在那,昨天也順利地收到工資。
電梯門一開,裏面的人齊齊抬頭,見是他,笑容有些尷尬。
被奇怪的眼神注視著,他有些勉強地笑道:「大家早。」
電梯門一開他就匆匆離開。
在辦公室他有些不明白剛剛的情景是爲什麼,直到他的好兄弟王鵬衝了進來。
「世文!你看公司羣!」他氣喘吁吁地舉著手機。
趙世文一臉不明白,平時公司羣人多,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屏蔽著的,他平靜的神色只維持到了點開大羣——
裏面發了多段他在家裏跟別的人親密接觸的視頻。
「世文,你怎麼把那女人帶回家!」他的好兄弟恨鐵不成鋼地看向他,「你怎麼那麼糊塗!」
「我沒有,我沒有。」趙世文慌亂地解釋,「這是小雅租的……」
他瞬間反應過來是我挖的坑,怒道:
「是盛雅!是她害我!」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也打斷了他的怒吼。
總經辦的陳祕書推門進來,笑著邀趙世文參加今天的股東大會。
趙世文此刻已有些癲狂,「盛雅在十樓對嗎?」他也未等祕書回答,大步走了出去。
猛然推開會議室的門,他卻在看見來人後抑制住了怒吼。
「怎麼是你?」趙世文看著競爭公司的對手問道。
來人笑著說:「盛總已經把股份全部轉讓給我,接下來就是我接管這家公司了。」
陳祕書這時也趕到會議室,笑著與來人打了聲招呼後,對著趙世文遞出一份文件。
「這是解僱協議,趙經理,請你過目。」
趙世文滿臉通紅,目眥盡裂:「林錚,就算你接了公司,其他股東都沒發言,你憑什麼解僱我?」
林錚淡淡地接話:「且不說我現在股份最多,就憑公司大羣流傳的視頻,你在經理職位流出這樣的醜聞,會影響到公司的門面!
「不過你放心, 你在公司那麼多年,該賠償你的一分不會少。」
「盛雅在哪?」
林錚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盛總自然去休養生息了,畢竟受了那麼大的創傷。」
趙世文頹敗地閉了眼, 他知道他是沒辦法再通過這邊聯繫上我。
但是噩耗怎麼會只有一波?
渾渾噩噩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媽給他打來了電話。
「世文!房東上門要我們趕緊搬走!說是小雅退租,這是怎麼回事啊?」
「學校那邊也打來電話說小韜被他媽媽接走了, 我聯繫不上裴柔!你快打電話問問怎麼回事!」
這下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被以爲掌控在自己掌心的兩個女人聯合戲弄了!
連續的打擊讓趙世文精神恍惚,腳下一步踩空,啪的一聲從三樓的樓梯間摔了下去。
只留下摔在原地的手機依舊持續地發出聲音。
「喂,世文, 世文,你有沒有聽到——」
那一摔一下子傷了趙世文的臉部神經,他的半邊臉面癱了。
裴柔捲走了他賬戶上的流動資金, 帶著兒子跑了。
被強制退租後, 趙世文帶著他媽媽租了一間兩居室,靠著公司辭退的賠償金生活著。
因爲之前購買的房子花光了積蓄,簽字的時候我還惡意選擇了 20 年還貸的選項。
以至於高額的房貸一下子榨乾了他最後的積蓄——
他不死心,於是快速以極低的價格變賣了房子,試圖重來。
可是這已經不是他當年白手起家的時候了。
開始他總覺得自己還能靠著技術從頭再來,想要再次接洽舊時的合作伙伴卻處處碰壁,有個好心的業內人告訴他,大家現在都聯合抵制他。
畢竟連發妻都能坑的男人, 對合作夥伴還能有多少誠意?
這一下子成爲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沒過多久,他就灰溜溜地帶著他媽回了老家。
聽說因爲面癱, 面試工作處處碰壁,最後不得已進了工地搬磚養活家庭。
昔日高高在上的高材生落魄地回到老家靠苦力生活, 這件事迅速蔓延到整個村裏,不僅錢沒了, 臉也癱了, 老婆孩子都跑了。
婆婆倒是試圖給他再找一個新的對象,但村裏人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接受自家好好的閨女許配過去過苦日子呢。
而裴柔原生家庭的媽媽跟弟弟藉口他拐走了自家姐姐,天天去趙家院子門口鬧事,叫嚷著他拐賣婦女,不給錢就每天來搗亂。
甚至鬧到了他上班的工地裏, 工頭一看這不行啊, 妨礙了工程進度,忙不迭地將他開除了。再次失去了工作的他徹底擺爛,從此之後每天在家借酒澆愁,一蹶不振。
看到私家偵探給我發來以上這些消息的時候, 我正帶著女兒跟閨蜜在海邊度假。
陪在女兒身邊, 看著她日復一日燦爛的笑顏,我欣慰極了。
「媽媽快來!」
不遠處,榕榕拉著閨蜜, 高興地向我招手。
我把最後一條尾款結清後,把所有的信息刪了乾淨,笑著放下了手機。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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