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想買個妃位給我噹噹。
不料給得有點多,直接買回來太后之位。
妃嬪請安,賞一萬兩。
婢女救駕,賞五萬兩。
國庫虧空,皇帝不情不願找到我,「母,母后……」
我一揮手:「一千萬兩。」
皇帝大喜:「母后!你是我唯一的娘!」 
-1-
我家的錢多到我爹覺得自己精神貧瘠。
於是他花了十萬兩打聽到可以用二十萬兩銀子給我買個妃位。
我爹又覺得便宜沒好貨,直接給了對方一百萬兩。
於是買回來的是太后之位。
我不理解,但大爲震驚。
先皇已過世五年。
皇帝已二十五歲。
而我,才十八歲。
……
然而聖旨已下,接我入宮的鑾駕已在柳家門口恭候,我只能帶着一千抬嫁妝入了宮。
我哥揹着我走到大門口時,我發現今日守大門的暗衛又多了幾倍。
定是我爹覺得今日賓客多,生怕柳家的足金 9999 大門被心懷不軌之人摳走 0.9 克。
我爹說了,當你有理由付給一個人銀子時,一兩和一萬兩沒區別。
但是當他想偷雞摸狗時,便是一個銅板也別想從柳家拿走。
我銘記於心,並傳承發揚。
門口的百姓議論紛紛,大都是在說柳家銅臭熏天。
只有寥寥數人說我爹心善,給宮裏捐了一百萬兩,解決了邊關糧草的燃眉之急。
我爹聽了大喜,當場給那些說柳家好話的百姓發金瓜子。
於是風向急轉,全都城的百姓都真心祝福我年紀輕輕當上太后。
我很受用,在進宮的路上讓侍女一路撒錢。
全城高呼,「太后千歲!」   
-2-
我住進了永壽宮。
老公已經死了五年。
無痛當媽。
還有三千兒媳。
孫兒無數。
着實舒坦。
不得不說我爹倒反天罡這招的確很高明。
讓我少受很多女子之苦,省去熬成婆的過程。
只是這永壽宮瞧着有點老舊,也沒有金牀,我自出生以來只睡得慣足金的牀,否則會過敏。
不知道能不能買個好點的宮住住?
我正思索着明日去轉轉找我的兒媳們買個宮,尖細的聲音就從殿門傳來。
「太后娘娘,皇上說今日已晚,明日您再去宗祠拜見先皇。」
老人家一口牙挺白,應該沒口臭,永壽宮空氣清新度良好,該賞。
「賞這位公公一千兩。」
「什……什麼?」
高大監結結巴巴,方纔挺直的腰板稍有彎曲。
「公公沒聽清?那再賞五千兩吧,老人家牙刷這麼白不容易。」
高大監撲倒在地,發自肺腑高喊:「太后娘娘萬福金安,娘娘千歲!」
「奴才的月例才十兩,這下養老有望了。」
「娘娘日後有事儘管吩咐,您的事是宮裏頂頂要緊的事,只要您一聲下令,奴才無論在哪裏,都會立馬替您鞍前馬後。」
果然是皇帝的心腹,業務能力很強。
相信不日,便能成爲我的心腹。
高大監走後,知春擔憂開口。
「小姐,宮裏這些人,恐怕都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主,得了您的賞賜指不定還會出去抹黑您。」
我絲毫不擔心這個問題,出現這種可能,原因只能是給的不夠多。
在我這裏,根本不存在。 
-3-
這一覺,我睡得極爲不舒服,身上起了許多疹子。
這也是我出生以來最苦的一宿。
太后的永壽宮,竟然連個金牀都沒有。
說出去叫人笑話。
改明兒我得給後宮高層一人安排一個,五米寬那種。
去宗祠拜見先皇時,他的靈牌上掛了一朵大紅花,以示昨日大婚。
我想着這先皇也不容易,死了還要被皇帝兒子拉出來營業賣身。
高低得賞他點什麼。
靈牌給他換個足金的吧?
足金是不是不太夠誠意,給他換成帝王綠的吧?
但是這樣一來,其他列祖列宗會不會嫉妒啊?
我向來一碗水端平。
那就都換成翡翠靈牌吧,也表達我這個皇家媳婦對祖上的尊重。
嗯,就這麼辦。
出Ṭųⁿ宗祠的時候,我有些站不穩,掃祠堂的婢女摻了我一把。
「太后娘娘當心。」
我瞧着這孩子挺好,面相善良。
「給你月例五百兩,來永壽宮當差。」
小丫頭身形有些不穩,顫着聲回答,「奴婢秋霜,得罪了吳嬤嬤,被髮配來宗祠灑掃,不敢擅自離開。」
哦?
吳嬤嬤,值多少錢?
「知春,給吳嬤嬤送去兩千兩,買斷她們之間的恩怨,你直接過來就行,讓她不夠找知春。」
「謝太后娘娘,奴婢的妹妹被賣到妓館,奴婢這下終於能替妹妹贖身了。」
小丫頭不停地磕頭,磕到額頭冒血了還不停,知春拉都拉不住。
「你這孩子,磕壞了還得花錢治,從你月例里扣哈。」
她立馬就停下來了,咧着嘴糊着淚露出難看的笑。
這埋汰的模樣,我又賞了她一百兩去內務府買套新工裝。
自那日後,永壽宮裏出現大批非永壽宮戶籍的宮女打掃衛生、澆花除草……
我被她們對職業的熱忱所感動,賞她們一人五十兩銀子。
後來,永壽宮戶籍和非永壽宮戶籍的宮女們大打出手。
「你們憑什麼來永壽宮打掃衛生?你們有戶籍麼?有身份證麼?」
「永壽宮的灰,你們一粒也不配掃!都是我們的,我們的,我們的!!!」
「永壽宮的雜草都是我們的!我們的!我們的!!!」
……
非戶籍宮女:「看看你們掃的地,都不能用來照鏡子,也好意思說自己掃得乾淨?」
「我們能做到把地板舔乾淨!發光發亮!!!你們可以嗎?可以嗎??可以嗎???」
「我們不服,我們申請永壽宮輪崗!輪崗!!!我們申請 996!不!007!!!」
「我們申請八十退休!!」
……
宮裏的婢女職業素養就是強,看得我心裏暖暖的。
一人再賞三十兩吧! 
-4-
說遠了,拜見完我死去的夫君後,該到接見兒媳的環節了。
我有些頭疼,畢竟昨晚沒睡好,只接見了前十名妃嬪,剩下的爲表歉意,給她們一人封了一千兩的紅包。
爲首的女子端莊大氣,看不出神色,想必就是皇后了。
站在皇后後面的女Ṫù₃子衣着華麗,打扮嬌俏,從一進門就對我翻白眼,我也沒當回事。
皇后率先開口,卻又有些遲疑。
「母……太后娘娘,兒臣沒想到太后娘娘竟這般年輕。」
她誇我哎,不愧爲皇后,該獎。
「還好還好,今年十八。」
殿內「嘶~」聲一片。
「是兒臣唐突了,太后娘娘年紀尚小,在宮中若是有難處,着人來鳳康宮尋本宮便是。」
皇后面色豐富,但言語還是得體。
這纔是我兒媳該有的樣子。
後排的嬪妃皆在低聲議論,我聽不清,也懶得用力聽。
左右不過說家裏的金山銀山有多高。
倒是皇后身後的女子,蹙着鳳眉冷臉道,「這麼年輕就想當本宮母后,也不看她配不配?」
「不就是個空有名頭的太后麼,也不知道端什麼架子。」
「大渝誰人不知她這個太后之位是買來的,商賈之銅臭,也配進宮。」
……
我能理解,畢竟我比她小,卻是她母后,換做我我也不樂意。
誰讓我爹有錢給我買太后呢?
算了算了,過會安撫一下她受傷的心靈吧。
「知春,我瞧着皇后很有眼緣,拿兩萬兩銀子過來,作爲見面禮。」
皇后表情龜裂。
「太……太后,這恐怕不合規制。」
向來後宮賞賜,皆爲首飾珠寶,很少一見面就發錢的,我也能理解。
我也不是來擾亂後宮秩序的,我是來加入她們的,自然要入鄉隨俗。
「是麼?那換成等價的珠寶吧。」
「啊?」
皇后怎麼一臉不相信,是不是我給的太少了?
知春不愧爲我的心腹,不到半盞茶時間就取來十箱珠寶。
皇后再次震驚。
鬼使神差跪地行禮。
「兒臣謝母后賞賜。」
哦,不是嫌少,這孩子心眼實,容易知足,我喜歡。
而貴妃張氏卻再次出言嘲諷:「不就是黃白之物,皇后性子好,本宮倒不……」
「知春,給張貴妃取五箱珠寶。」
太聒噪了,拿錢堵嘴。
「本宮,本宮參見母后,母后萬福。」
有張氏打了個頭,其他妃嬪一陣面面相覷後,爭先恐後跪地請安。
「嬪妾等參見母后,母后萬福金安。」
殿內齊齊整整的請安聲讓我聽了心裏暖暖的,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賞,都賞,都是孝順孩子。」
衆妃嬪再次高呼:「母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臣妾等肝腦塗地,爲母后效力。」
響振皇宮。
我笑得合不攏嘴,我爹還擔心我在後宮混不開,叫我多帶些銀錢打賞。
我覺得他想多了,這些孩子我都挺滿意的,以後我們將會是和諧的一家三千多口。 
-5-
孩子們浩浩蕩蕩帶着數百箱的賞賜回了各自宮中。
臨走前不忘邀請我去她們宮裏逛逛,說是我看上哪個宮就搬過去,她們住次臥就行。
多孝順吶。
其實我看上了張貴妃的儲秀宮,她那裏房間多,好存錢。
可我爹叫人將我的金牀送進宮了,我不好意思再找理由去叫人挪窩。
接見完兒媳們,晚上就有宮女來傳,我的孫兒們被他們母妃領着要來給我磕頭。
我着實有些累了。
加上輩分一下子成了國母,不對,國奶?
咋那麼彆扭?
輩分大了,身體有些喫不消,便婉拒了。
「切,本宮就知道她白日裏是在做做面子,也就是區區富商而已。」
「想必買位分和白日裏的賞賜早就把她的家底掏空了,現如今聽說皇子公主們要請安,嚇得躲進被窩裏去了。」
「我看吶,還不如早日請罪,辭了這個太后,回家做生意去,在這裏令人笑掉大牙。」
……
張貴妃領着一雙兒女來永壽宮時,我早已睡下,不知道她在宮門口罵了這麼久。
等我睡醒時,才驚覺昨夜竟沒給孫孫們準備見面禮。
阿彌陀佛。
罪過罪過。
連忙讓人封一千兩銀子做爲紅包送去各宮。
於是,我喫早膳時,便有十數名孫孫來給我端茶倒水。
「皇祖母,皇祖母,母妃說您一個人住永壽宮太孤單了,讓我住在永壽宮陪伴您。」
說這話的是張貴妃的五皇子。
「皇祖母,我想跟您學做生意,我母妃說當官哪有有錢好使,以後讓我去晉國買個太后噹噹。」
還是張貴妃生的三公主說的。
「皇祖母……」
「皇祖母,皇祖母,我給您養老。」
「皇祖母,我也是!」
「還有我!!」
……
宮裏養大的孩子就是懂事,連養老都給我安排好了。
我瞧着有些孩子,也就比我小五六歲。
宮裏的孩子早當家,老了還要養我。
說不定我還要送走他們。
我爹這錢,花的值啊!
「好,好,都是哀家的乖孫孫,都有賞!」 
-6-
這下,我的親戚認得七七八八了。
唯有皇帝,遲遲不來叩見我這個母親。
難道是因爲我沒給他包紅包?
唉。
孩子還是得哄。
「太后娘娘,高大監求見。」
哦?
下午纔來請安,晚上又來,皇宮當真卷,連老太監都卷得不行。
改明兒我得想想法子犒勞一下後宮,在宮裏當差,還不如在柳家當差。
高大監一路進殿,嘴裏的吉祥話就沒停過。
「太后祖宗,奴婢來給您請安啦!」
音調之歡快猶如黃鶯輕聲吟唱。
我也心情好,這個高大監,是懂情緒價值的。
「高公公,快嚐嚐哀家新打的翡翠瓜子。」
通體碧綠的翡翠瓜子就那麼隨意地擺放着茶水桌上,我示意高公公隨便拿。
他的目光並未在瓜子上流連。
「哎不急,太后娘娘,奴婢除了給您請安,還有一件事。」
高大監讓宮女都退了出去,才神祕湊過來。
「就是皇上今日心情不大好,奴婢估摸着這幾日您都見不到他了。」
哦?
見不見的倒是無所謂,一國之君理應以國事爲重。
只是有什麼事需要發愁呢?
有什麼是錢不能解決的呢?
如果有,那定是錢花得不到位。
「皇兒怎麼了?可是爲錢的事發愁?」
高大監一副我料事如神的表情。
「娘娘,奴婢悄悄告訴您,江南一帶河堤決口,百姓受災,稻田全淹了,民不聊生啊。」
高大監抹了抹眼淚,我瞧了心裏不是滋味,往他兜裏塞了一隻鐲子。
「可不敢,娘娘賞得夠多了。」
他將鐲子恭謹放回桌上,接着方纔的話題。
「奴婢跟您說這件事,想必您已經清楚我的意思了,與其滿朝文武盯着柳家,倒不如您先出手,局勢纔有利於您。」
「您進宮,也是柳老爺爲了保住柳家,當初那一百萬兩白銀以及您終身困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證明了柳家同皇上一條心,也順利守住了邊關,雜家心裏都明白着,皇上也是。」
「如今又遇天災,大渝富商定是要表表心意的,有了柳家當表率,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
「奴婢知曉您也不容易,隻身入宮,守着靈牌過日子,您是個好孩子,可這輩子都不能擁有子嗣,奴婢心裏不是滋味兒。」
……
高大監的話令我雲裏霧裏。
但我確定他不是在害我。
可治水患,要不少錢吧?
「高公公,治理江南水患,大概需要多少銀子?」
高大監連忙坐直,「築堤、糧草、人力、災後重建都是大工程,加上可能會出現的瘟疫。」
他遲疑了片刻,接着道:「娘娘,這是一筆不少的支出。」
不少的支出啊?
那得是多少錢啊?
見我有些猶豫,高大監安慰我:「奴婢建議柳家拋磚引玉即可,其他富商再湊合湊合,這壓力,本就不該柳家全部扛下。」
我糾結片刻,試探性地伸出一根手指頭。
「可夠?」
高大監搖搖頭。
「一百萬兩銀子定是不夠的,不過柳家誠意已到,接下來就看其他家族的了。」
我連忙解釋:「那個那個,是一千萬兩。」
砰~
高大監從椅子上滑落在地。
「娘,娘娘,一千萬兩……」
「怎的,不夠?」
「不不,一千萬兩,能買下晉國了。」
哦?
就是三公主想去當太后的那個晉國?
那還買啥太后,直接把晉國買回來玩就完了。
可行。
「那就是說一千萬兩足夠了。」
高大監再次給我盤算起來。
「奴婢覺得,沒必要出這麼多。」
多嗎?
算了,聽老人言。
他令人去來紙筆,算起賬來。
密密麻麻Ţůₔ的幾大張紙,精確到小數點後五位。
直至天蒙亮纔回去伺候皇帝。
我感慨宮中人人內卷,都不帶睡覺的。
臨走前我讓他抓把翡翠瓜子。
高大監笑意盈盈,拿了一顆。
「奴婢已經沾過娘娘的貴氣,養老錢已經夠了,再不敢奢望多餘的。」
「日後,便是奴婢報答您的時候了。」
我斂下眼眸,稱「仰仗高公公」。
看得清,拎得清的人。
不多了。
-7-
次日,我爹便送了一百八十三萬點四千一百二十五兩銀子進宮。
其餘幾家富商,也跟着表了忠心。
水患的主要難題,迎刃而解。
聖心大悅,親手提了匾額賜予柳家。
我爹給鑲了金邊才掛上。
柳家的風格向來這般浮誇。
浮誇到皇家都覺得柳家只有做生意的腦子。
我還在補覺呢,張貴妃又來了。
說話夾槍帶棒的。
「呦呦呦,看來柳家那一百八十三萬點四千一百二十五兩銀子把家底都掏空了。」
「這個時候還躲着睡覺不見人,恐怕連鍋都揭不開了。」
「快,將這些東西還回去,隔着箱子都能聞到裏頭的銅臭味,我聞着糟心。」
乒乒乓乓的聲音ẗũₑ將我吵醒了。
知春還沒來及跟我說明來龍去脈,十幾個箱子便被抬進內殿。
齊齊打開時,除了我賞的珠寶銀子以外,還有幾箱我沒見過的首飾綢緞。
「咦~這些破爛是哪來的?」
我指着不認識的那幾個箱子疑惑。
「貴妃,這些不是我送的,定是被人調包了,這也太慘了,哀家給你換成金的吧。」
張氏的臉漲得通紅,好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話。
「真是狗咬呂洞賓!」
「咱們走,把這些破爛也都帶回儲秀宮。」
我連忙讓知春追出去,送上兩箱金飾。
我表達情緒的方式很簡單。
不語。
一味賞。
等我轉個身,身後一聲悶哼,接着便是滿院子的爆鳴。
我連忙接住替我擋了一箭的秋霜,令人去請太醫。
秋霜身旁還躺着一羣沒搶到替我擋箭的宮人,嘴裏還在惋惜,「爲何不是我?」
秋霜艱難開口:「太后娘娘,奴婢一直想感謝您,奴婢的妹妹已經贖身了,她欠你的命,我來還。」
我讓她住口,有我柳如意在,怎麼會讓人死在我懷中。
我熟練從袖中取出續命丹、止血丹、解毒丹,全部喂到她口中。
接下來只要取出箭矢再好好休養就行了。
「啊!!你沒事吧?」
耳邊再次爆鳴起來,張貴妃衝進來,將我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
「讓你低調點,就是不聽,往那一站就是告訴別人來搶我啊,我有錢。」
「到底還是年輕,真是叫人不省心。」
「以後改不改?」
我撫額。
貴妃這孩子,我能有什麼事?
「知春,取五萬兩送去給秋霜的妹妹,這是替哀家擋箭的獎賞。」
貴妃表情龜裂……
滿院子的宮人發出遺憾的哀嚎……
-8-
刺殺我的人,早已被宮人們擒住。
沒替我擋到箭,替我抓人總是可以吧。ṱų₂
那人被扒的一絲不掛送到永壽宮,沒眼看。
抓刺客的宮人,一人賞了一千兩。
自那以後,永壽宮附近宮人們自發輪番值守,巴不得有點啥事。
我感嘆宮中還是太全面了,宮女也能抓刺客。
不,應該是圍剿。
遍佈宮內的數千名宮女們,無孔不入,擰成一股繩,無論你上天入地,她們都能將你扒光,丟到我跟前。
給我家一般的安全感。
我讓知春在永壽宮門口支了個攤子,擺上血燕窩和靈芝湯水,累了困了可自取。
不限量。
據說皇帝身邊伺候的宮人也時常跑來替永壽宮值守。
導致勤政殿時常無人伺候。
皇帝暴怒,想來永壽宮一探究竟。
高大監早早派人告知我做好準備。
-9-
「這皇宮,改姓柳了?」
初次見我兒,還沒來及送見面禮,他便出言質問。
「啊?那得多少錢啊?」
「錢錢錢,就知道錢,你,你爹,你哥,還有你遠在地球另一端的娘,把九州大陸的錢都賺完了。」
「賺這麼多錢要帶進棺材麼?」
我:?
我們說的是一件事麼?
「不啊,我有這麼多孩子要養,多掙點總歸沒錯。」
衛謹眉頭緊蹙,隱隱有發怒的前兆。
我趕緊救場,「當然也包括你。」
他冷聲,「我還得謝謝你了?」
我:「沒有的事,太后的尊榮已是無價之寶,是陛下對柳家最大的恩賜。」
衛謹面色纔有所好看。
「那個,水患之事,柳家出了不少力……」
我順口打斷:「害,順手的事不值一提。」
……
「既然這樣,母……太后好生休息,改日朕再來看你。」
「等等!」
我連忙命人取來十萬兩銀子。
「這是見面禮。」
衛謹嘴角瘋狂抽動。
「那便多謝太后了。」
我擺手,「小意思不足爲提。」
方纔,黃帝玉佩上的紋路同那日刺客腰間的紋身重合了。
我感嘆他的用心良苦,連試探宮人的忠誠度都替我考慮到了。
「知春,取二十萬兩銀子送去勤政殿,就說哀家日後每月上交保護費,勞煩皇帝罩着哀家。」
待知春回來時,同她一道回來的還有太后冊寶。
Ťū́ₓ現在,我算是名正言順了。
想必日後刺客不會再光顧永壽宮。
門外那羣等着替我擋刀挨箭的宮女,願望要落空了。
那便一人賞五十兩吧。
-10-
冰消雪融,我也入宮半年了。
這半年內,妃嬪們日日給我送來她們的家鄉美食,孫孫們下學後便跑來永壽宮跟我玩。
比家裏熱鬧。
我感受到了書中提到的煙火氣。
以前我們一家四口分工明確。
按方位將九州大陸劃分爲南區、北區、中區。
爹、娘、哥哥各負責一個區的生意。
我在家花錢。
孤單寂寞。
如今好了,不愁不夠熱鬧。
只是錢花不出去啊,這麼久了才賞出去一點邊角料……
還不如我以前在鬥獸場輸一場多。
愁人。
「娘娘,您看奴婢給您帶了什麼?」
高大監提着步履輕盈,滿面紅光。
我很滿意,不論妃嬪、皇子公主、太監宮女,都被我養得很好。
人人格外珍惜後宮編制。
外面想考進來如萬人過獨木橋。
甚至他國皇宮裏的資深工作人員、技術人員、妃嬪都想跳槽過來大渝。
可惜大渝皇宮編制已滿。
且大傢伙不願意退休。
自願 007 幹到八十歲。
退而求其次他們去了大臣府邸。
他們認爲重臣府邸也不會差到哪。
桀桀桀桀桀~
那可是想錯了。
於是,大渝用最低的成本,獲得了一大批技術骨幹。
當時我提這個建議的時候,皇帝陰測測地說了句,「太后做生意倒是不擇手段。」
害,咱就只坑敵人。
況且,這是個考驗的機會,過個十年轉正了再提升待遇也一樣。
思索間,高大監已將碟子放在桌上。
香氣准將在房間瀰漫開來。
「娘娘,這是煎餅果子,是奴婢家鄉的美食,您嚐嚐。」
我咬下一口,薄脆的餅皮和香醇的醬料交融在一起,加上滿滿的餡料,的確不錯。
高大監見我喫得差不多,便湊過身來。
「娘娘,明日楚國便來我大渝聯誼。」
哦?
有點意思。
「說是聯誼,實則是兩個大國之間的國力較量。」
我瞬間兩眼放光!
比財力?
我拍了拍高大監的肩,給他一個瞭然的表情。
「許久沒有大展身手了,且讓皇帝等着。」
「哎,太后威武。」
我讓知春去尋父親,清點一下家中財物。
準備要讓家中的寶貝們見見光了。
足足五日我爹才讓人送了一本千頁冊子進宮。
我翻了翻,就沒了?
我家的財產千頁就能記完?
不是柳傢什麼時候這般落魄了?
「不是不是,小姐。」
「中區和南區還不算。」
哦。
看來我哥和我娘還是不夠努力。
原始部落、食人族等等這些商機還有待開發。
-11-
歷年來,大渝和大楚國力不相上下。
雙方聯誼無疑就是炫耀各自的長處,去踩低對方的短板。
幾局暗中比拼下來,不輸不贏,達成詭異的和諧。
以此彰顯大國地位。
我就不一樣了。
我是來掐尖的。
我眼泛綠光,期待地盯着楚國使者後面的箱子。
希望能見到點稀罕物。
「這是大楚今年產的東珠,足足五斛之多,我大楚皇帝念大渝不是東珠產地,特送一斛給貴國皇后。」
楚國使臣捋着花白的鬍子,眼中滿是自信。
害,我當是啥呢?
我都不想說。
皇后招手,宮女會意退下,她才緩緩開口。
「首先感謝大楚皇帝的美意,這東珠確實珍貴。」
楚國使臣輕挑眉,皇后又接着道:「可今年我母后母家送了十船東珠進宮,貴國這樣成色的東珠我都命人磨成粉分發下去了。」
楚國使者拍案而起,「騙誰呢?衆人皆知大渝從來沒有東珠,何來十船之說?」
「我看,是你們在做白日夢吧!」
這時幾十名宮人抬着箱子進了大殿。
打開箱子,齊齊數十箱東珠照亮了整個大殿。
個個大如鴿子蛋,色澤飽滿,楚國那一斛小東珠就像焉巴巴的小鵪鶉。
皇后大手一揮。
「拿下去,各宮都賞。」
楚國使者臉漲成豬肝色。
可他身後的隨從,無一不露出羨慕之色。
我兒的嘴角怎麼也壓不下去。
「切,不過是剛好有罷了,我大楚今年新研製了一種武器,威力無窮。」
他命人推車上殿。
皇帝、大臣們紛紛伸頭,生怕若是戰火起,大渝會喫虧。
大紅被子一掀,露出一門土炮。
我再次失望。
輩分大了,開始有瞌睡。
衛謹命人抬上來二十們迫擊炮。
並在演武場展示了一番。
楚國使臣開始狂躁無能。
他身後的能人異士瘋狂眼神投簡歷。
這些是我娘去年回國的時候進獻給朝廷的心意。
她來自異世,只有我們全家知道。
所以,她極少待在大渝,怕被認作精怪。
-12-
最後一項,比醫療水平。
楚國在這方面的確發展得很好。
這個我確實不太行。
衛謹求助的目光投過來時,我靈機一動,朝皇后眼神示意。
經過這麼久的相處,她一眼就知道我的想法。
「若是楚國有能人願意來我大渝,一人賞一箱東珠,十萬兩銀子,府邸一座,隨從五十名……」
足足唸了一盞茶時間。
話音才落。
整個大殿跪滿了楚人。
爭先恐後推銷自己。
「我會煉丹,能起死回生。」
「我擅長婦產科,專治難產、高危妊娠。」
「我擅長接骨。」
「我擅長解毒、製毒。」
「還有我,我,我會拔罐……」
……
衛謹大手一揮。
「收!都收!」
「去內務府報道吧!!!」
大楚來了一百人,只回去兩個人。
爲首的使臣罵罵咧咧。
「要不是老子七十了他們不收,高低我能混個總管噹噹。」
他又一頓,看向身邊唯一剩下的扛大旗的。
「你怎麼不去,是不是傻?」
他抓抓腦袋。
「我只會扛大旗。」
……
聯誼大捷。
闔宮同慶。
衛謹敬我酒,「此次楚國前來拜訪,數太后功勞最大,望後宮以太后爲榜樣。」
大殿內響起浪潮般的掌聲。
孫孫們拍得手掌心通紅。
我的心裏暖暖的,將明年的壓歲錢提前發了。
-12-
夏日酷暑,人愈發懶起來,皇帝提議前去避暑山莊小住。
闔宮讓我先選院子。
我瞧了皇家避暑山莊,還沒我家的別院大,於是就去了柳家別院避暑。
對了,我爹連夜差人將「柳家別院」更名爲「皇家小舍」。
衛謹笑得更開心了,他只用出人。
高興不過兩日,楚國便偷襲了。
聯誼見識過大渝的國力後,楚國君王坐不住了,生怕日後被大渝死死鉗制。
於是,他親率一萬精兵偷偷翻過邊界線,直逼別院山腳。
想擒住衛謹,拿下大渝。
別院的氛圍一下降到了冰點。
衛謹命所有女眷躲入地下室,他率僅有的兩百隨行親兵前去迎戰。
只回來了二十幾人。
箭矢用盡,人員折損嚴重。
衛謹同樣受了傷。
夜晚,女眷從地道里出來爲傷員敷藥包紮。
空氣中,除了血腥味,便是絕望。
「皇上,臣妾願意同您一同殺敵。」
皇后率先開口。
再不見往日的柔弱。
張貴妃也梗着脖子附應,「大不了就戰死,留下一身清白,臣妾寧願死也不願被伏。」
其餘妃嬪紛紛開口,「臣妾等願同皇上殺敵。」
孩子們也站了出來,個個挺着小胸脯,表情堅毅。
衛謹雙拳握緊又鬆開。
「朕還能再戰,你們躲在地下室,拖到兩日後援軍就能到,必不會叫楚人折辱你們。」
聽到這裏,我靈機一動。
連ẗúₓ忙打斷衛謹。
「哀家有個法子。」
三千兒媳齊刷刷地看向我。
「方纔在地下室,三公主問哀家,柳家在一個別院都藏這麼多銀子做甚?」
張氏出言,「母后您別添亂,現在不是銀子的事。」
「您老人家快去地下室躲着,我同一雙兒女定會拼死護你。」
我也梗着脖子,「怎麼不是銀子的事???」
「如果是,那必然是銀子使得不夠!!!」
「哀家說過,在我這裏,根本不存在。」
衛謹意會,遲疑地開口,「您的意思是?」
我一拍大腿。
「對,拿銀子砸死他們!!!」
三公主跳起來拍手,「皇祖母真聰明!」
「父皇您不知道,地下室裏的銀子,能填滿十個同心湖!!!」
衛謹表情龜裂……
「是兒臣,沒見識了……」
「可是您真的捨得砸這麼多銀子?」
我大手一揮。
「害,這才哪到哪呀。」
-13-
衛謹說,偷襲要趁早。
三千妃嬪站在別院城牆上,接住一箱接一箱搬上來的銀磚。
楚國君王早有準備,賊兮兮一笑。
「我就知道你們會偷襲,連女人都上陣了,看來離大渝滅亡也不久了。」
「將士們!英雄們!今日,是你們的榮譽之戰!」
「你們!見證了大楚成爲九州大陸第一強國!」
「拿下大渝狗皇帝,你們就能回家,一人領十兩銀子!安穩度日!!!」
「就是現在,拿起你們手中的劍,刺向渝狗,砍下狗頭,賞百兩銀子!衝啊!!!」
張氏在我身旁猛抽嘴角。
「百兩銀子就賣命,我家的阿黃都瞧不上。」
我舉着大渝國旗,坐在高大監肩膀上,一聲令下。
「給我砸!!!」
轟隆隆!!!
不過瞬間,三千妃嬪齊齊投放銀磚,漫天的銀磚頭,在空中形成數不盡的絕美拋物線,閃爍着金錢的光芒,那麼近那麼遠。
時間彷彿靜止了。
大楚的將士被砸傷卻絲毫不做反抗。
反而抱住兇器,猛咬。
隨後高喊,「是真的,這是真的銀子!!!」
「大家快搶啊,大渝皇帝瘋了!!!」
一萬精兵,丟盔棄甲,用頭盔、披甲包銀子。
絲毫不顧被砸傷的傷口。
大楚皇帝也瘋了!
「給老子衝!」
「你他媽撿什麼撿, 還不給老子去殺敵。」
「老子說過會賞銀, 趕緊打仗去。」
主將推了他一把。
「晦氣玩意,纔給十兩,咋不摳死你。」
主將一把將楚皇的頭盔薅下來。
「你不裝銀子給我裝。」
……
「想不到啊想不到, 衛謹你竟然這般無賴!」
「用這種流氓的戰術摧毀楚國將士的軍心, 你無恥!」
楚皇指着城牆上的衛謹大罵。
衛謹昂着腦袋。
「我母后有的是錢!!!」
「你母后有麼???」
楚皇又指着我不可置信, 「你說她?她是你的誰?你再說一遍, 這個小女孩她是誰???」
楚皇要崩潰了。
衛謹叉腰,「柳如意, 我母后,我母親,我娘!我唯一的娘!!!你能咋地?」
「啊,啊, 我不信,怎麼可能?」
城牆上三千妃嬪皇子公主齊齊整整高呼,「母后千歲!」
「皇祖母千歲!」
楚皇覺得自己的智商正在被按在地上反覆摩擦。
「怎麼可能?」
「我不信你有這麼有錢還年輕的母后,爲何我沒有?」
楚皇跪地問天。
衛謹傲嬌地昂着脖子。
「我家的事你少管。」
楚皇徹底瘋了。
到處問何處尋有錢的母后。
而楚國將士,被砸得半死不活。
張貴妃問我還砸不砸?
「母后,要不要省點銀子?」
我不在意地擺手。
「砸, 不砸今日死的就是我們。」
楚國敗了。
楚皇落荒而逃, 自此懷疑人生,一蹶不振。
揚言要找個有錢的母妃。
……
這場戰爭, 在史書上留下重重的一筆。
後世稱之爲「拼媽之戰」!
-14-
回宮後, 我被封了「慈聖皇太后」。
我不語。
一味賞。
轉眼永壽宮的桂花樹花開花謝了五次。
孫孫們也長大了。
「娘娘,娘娘,奴婢來請安啦!」
高大監拄着金拐朝我而來。
「奴婢還做了您愛喫的雜糧煎餅果子。」
我朝他打招呼。
「快來看看哀家給你打的翡翠輪椅。」
高大監顫巍跪地。
「娘娘,奴婢得到的夠多了。」
「這把翡翠椅子充入國庫吧, 今年天災,Ṫũ̂₁ 朝廷的日子也不好過。」
我不在意地擺手。
「國庫是國庫,哀家自然會管,這是你的。」
「若不是你在中間周旋, 買妃位那次,柳家估計早被抄家了。」
「害, 這都多少年了, 我也就提點了柳老爺一嘴,邊關缺三十萬兩銀子,他自個兒就上道了。」
「皇上也不是個昏君, 也知道將柳家趕盡殺絕的話, 柳家必定投入其他國家。」
我深以爲然。
我娘說過, 柳家在南北中三個區勢力均分,南區國家出手我們就去北區,北區出手我們就去頂中區。
任誰也不敢拿柳家怎麼辦。
-15-
今年天災。
災到三公主只用我給的壓歲錢就買了大晉的太后之位。
我罵她沒出息。
「跟皇祖母說一聲的事, 晉國就送給你了。」
三公主扭扭捏捏。
「皇祖母,孫女看上了晉國的太上皇。」
孩子大了, 有心事了。
我叮囑她,「記得抽空把晉國皇帝換成你五皇弟,他最得我心了。」
「日後其他人不管我, 我就去晉國找你們。」
「哎,皇祖母。」
-16-
災荒三年後。
國庫虧空。
皇帝彆彆扭扭來找我。
「母, 母后。」
「那個,兒子有事求您。」
我大手一揮。
「一千萬兩。」
皇帝大喜,抱住我的大腿:「母后!你是我唯一的娘!!!」
「我是你唯一的兒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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