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慮女文裏慮渣男

一招不慎,穿進虐文。
系統說,只要虐心值滿了,就能回到原世界。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寧盛想問我要祖傳手鐲借給青梅撐臉面之前,我率先開口。
「陸川今天來我們家,不小心打碎了主臥的許願瓶。」
「他也不是有意的,你就別計較了,怎麼說也是我鄰家哥哥。」
「我看他實在是不好意思,就把書房那盒鋼筆送他了,免得他愧疚。」
許願瓶是寧盛送我的二十歲生日禮。
裏面有 999 顆滿天星,是他熬了一個月折的。
而那盒鋼筆,則是我爲他定製的結婚紀念禮。
寧盛臉色煞白如紙,目光錯愕又不可置信。
系統正尖叫着要阻止我的暴言,就見虐心值上升了一格。
系統:?
我笑。
「你又沒說非得虐女,喏,虐渣男不是一樣能完成任務?」

-1-
寧盛嘴脣微張,聲音嘶啞。
「陸川爲什麼會來我們家,還去了主臥?」
我一副無所吊謂的態度。
「他今天回國,我去接機,順帶邀請他來家裏坐坐,讓他參觀了下。作爲兒時鄰居,挺正常的吧。」
「可他打碎的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他壓着怒氣嘶吼出聲。
我不耐煩揉了揉耳朵:「我知道,你那麼大聲幹嘛?」
「一個玻璃瓶ẗṻ⁻而已,碎了就碎了。」
「你要是實在介意,我再給你買一個。」
寧盛手指攥成拳:「那是瓶子的問題嗎?裏面裝了 999 顆滿天星,每一顆都是我親手摺的,上面寫滿了我對你的情話,你就這麼不珍惜?」
「你還把我們的結婚紀念禮物送給他,你到底和他什麼關係?」
「白方,你還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
喲,急了。
嘖嘖。
我用不贊同的語氣對着他。
「行了,別這麼小家子氣,我不是都跟你說過了,就是鄰居。」
「我只是把他當哥哥,我要是真和他有什麼,早就有了,怎麼還會嫁給你?」
這話一出,我簡直從頭爽到腳。
這虐文裏的經典名言總算被我說出來了!
舒坦。
我譴責完,又立刻換上一副溫柔繾綣的嘴臉。
「老公,別想太多,你知道的,我心裏只有你一個。」
「別再鬧了,乖些,我有點累,先回房睡了。」
我絲毫不在意寧盛難看的臉色,起身回房。
手突然被攥住。
寧盛擰着眉看我,似乎是想從我臉上看出些什麼。
我頂着風雨無波的表情,任由他打量。
半晌後,他呼出一口氣,壓着情緒開口。
「算了,以後注意些。」
「思意明晚要走紅毯,你媽傳給你的那個祖母綠手鐲借給她戴一下,撐點場面。」
來了來了。
渣男開口了。

-2-
「手鐲?哎呀,你怎麼不早說!」
我驚呼出聲。
「什麼意思?」
「明晚陸川要辦國內的個人音樂會,陸阿姨也會出席,要一同接受採訪,這不是看阿姨沒什麼像樣的首飾嗎,我就借給她了。」
寧盛愕然:「你借出去了?」
「是啊。」
「那是你媽的遺物,你就這麼輕易借給外人?!」
看,他也知道這是我媽的遺物,還不是一樣隨意地讓我借給他的小青梅。
虐女文渣男的腦回路你永遠搞不懂。
「你這話說的,陸阿姨怎麼會是外人呢?她可是我媽生前最好的朋友,我借給她難道有錯了?」
「再說了,她是陸川的媽媽,陸川向我開口,我也不好拒絕。」
寧盛鐵青着臉,像是不認識一樣看着我。
「又是陸川,你又爲了他……」
他張口想繼續說什麼,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掏出來一瞥,抿了抿脣。
抬眸深深看了我兩眼,轉身走去了陽臺。
看來是小青眉來驗收任務咯。
可惜這任務是完不成了。
我一甩秀髮,扭頭回了臥室。

-3-
剛穿過來時,我絕望地想掐死系統。
因爲這是一篇典得不能再典的虐文。
男女主相愛相知,走過了 6 年戀愛和 4 年婚姻,卻因爲男主青梅的出現,打破了一切。
男主爲了小青梅,一步一步地拉低底線,任由青梅栽贓陷害,直到把女主逼上抑鬱症,跳樓身亡。
女主死後,男主這才追悔莫及。
這虐文男主呢,就是賤。
你說他愛女主吧,他又一心二意,仗着女主對自己死心塌地,凡事都站在青梅那邊,讓女主受了無盡的委屈。
你說他不愛女主吧,女主死後,他又要死要活的,反手把青梅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恨不能讓她去和女主陪葬。
主打一個到手的不珍惜,失去了又追悔莫及。
偏偏觀衆還很買賬。
不過這類文裏,也虧得渣男是真的愛女主,也就是我,白方。
所以我用他即將對我的態度,反之對待他時,他纔會真的破防。
咱就是說,爲什麼非要通過虐自己來積攢虐心值呢?
這種傷害自己乳腺的事兒,我纔不幹。
溫柔呵護自己,發瘋創死他人。
渣男的套路,讓我先走!
系統:【6。】
我:【別 6 了,看看虐心值多少了?】
【10%,你剛剛爲陸川說話的時候,他是真的心痛。】
我笑得燦爛。
【這還早呢,以後夠他痛的。】

-4-
渣男之所以是渣男,是因爲他完全不覺得自己過界的行爲有什麼問題。
沒有我的祖母綠手鐲助陣,寧盛拿出了從拍賣會拍來的鴿子血紅寶石項鍊,還有配套的耳飾、戒指等。
顧思意這個十八線憑着這套首飾,賺足了攝影師的青睞,迅速在網絡上出圈。
紅毯和晚宴結束後,寧盛又親自去接。
很不湊巧地被狗仔拍到。
一時間,十八線和霸總的愛情緋聞傳得沸沸揚揚。
顧思意的知名度又提高了一檔。
原文裏,寧盛的解釋很敷衍,僅僅說是個誤會。
女主氣得整晚未眠。
想來他也是打算這麼跟我解釋的。
但是很可惜,他找不到我的人。
因爲在他去接顧思意時,我也在參加陸川的音樂會。
陸川是個鋼琴家,國外音樂名校畢業,個人音樂會辦了一場又一場。
從名聲上來說,他的知名度遠高於顧思意這個十八線。
陸川音樂會結束後,我和他在情侶餐廳用餐的畫面也不慎被粉絲拍到。
而且因爲拍照角度的問題,我和陸川說話的姿勢,看起來很像是接吻。
照片上傳網絡後很快引起了軒然大波。
其熱度迅速掩蓋了剛炒起來的顧思意緋聞。
陸川和顧思意一樣,都沒有在網絡上澄清自己的八卦。
一時間,熱鬧得很。
當我微醺着回到家時,寧盛正坐在沙發上。
他面前是冒着火星的菸灰缸,菸灰已經裝了小一半。
我皺眉,抬手揮了揮濃重的煙味:「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客廳?」
咚一聲。
寧盛把手機扔在桌面上。
頁面是我和陸川疑似接吻的畫面。
「你不解釋解釋?」
我平淡地放下包:「喫飯而已,正常社交。」
「喫飯還能接吻?」寧盛噌一聲站起來,「白方,你當我是傻子嗎!」
我抬眼一看,寧盛額角已經冒出了根根青筋。
眼尾通紅,模樣像是氣狠了。
我疑惑問:「這圖片只是拍照角度問題,當時我們只是在喫飯,現在的熱度都是媒體炒作出來的,你這麼當真幹嘛?」
「你能不能別這麼敏感。」
寧盛瞪大眼睛:「我敏感?我老婆和別的男人親嘴都上熱搜了,你說這是敏感?!」
「是啊,這不就跟你和顧思意的緋聞一樣,都是別人的過度揣測嗎?」
聽到我提起他和小青眉,他倏地一頓,臉色微僵。
我內心暗爽。
讓人渣喫癟怎麼這麼痛快呢?
我放輕語氣,緩慢說道:「你知道的,陸川剛回國,相識這麼久,我去支持下他的音樂會,也在情理之中。」
「喫飯被拍,還鬧這麼大,真的就是個意外,你別誤會。」
寧盛嘴脣緊抿,眼眶通紅地看着我,說不出話來。
我走到他跟前,忍着噁心環住他。
「行了,別鬧了。」
「再過兩天就是你的生日,生日宴我都安排妥當了。」
「我還準備了一份禮物,你一定喜歡。」
跟渣男的感情還是要維護一下的,不然後面虐起來就不帶勁了。
寧盛盯着我,半晌後,重複確認道:「你跟陸川,真的沒有什麼?」
我並指發誓:「絕對清白。」
沉默半天后,寧盛嘆出一口濁氣。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隨後搖晃起身,背影寂寥地走進了臥室。
我點開系統面板。
虐心值 20%。
Nice!

-5-
寧盛的生日宴,我還是按照原文中的精心準備了。
排場、儀式,樣樣不少。
生日宴當天,我化着精緻的妝,踩着恨天高,在門口招待來客。
我特地回頭確定了下,那個六層蛋糕和紅酒臺就在它們應有的位置,兩者之間的距離正正好。
完美。
沒多久,我就聽到一道嬌俏發嗲的聲音。
「盛哥哥,你看我今天的禮裙好看嗎?和你的領帶很配呢。」
顧思意ţű³穿着深藍色抹胸小禮裙,小跑着撲進寧盛的懷裏,惹來一衆人的目光。
「多大了,還撒嬌。」
寧盛淺笑着颳了下她的鼻子,任由她親暱地挽着自己胳膊。
宛若她纔是這個宴會的女主人。
「呀,忘了跟嫂子打招呼,嫂子好呀。」
「謝謝你給盛哥哥安排Ťü₇了這麼大的生日宴,肯定很累吧,真是辛苦你啦。」
我也沒生氣,含笑抱臂揶揄地上下掃了她兩眼。
「嫂子你幹嘛這樣看我,是我說錯話了嗎?」
顧思意癟着嘴角,面露無辜。
寧盛剛要開口爲她說話,就被我打斷:「當然沒有,只是覺得你這件禮裙挺好看的,很適合你。」
只可惜,你準備把它栽到蛋糕裏去。
突然間,身後傳來一道輕柔的嗓音:「方方。」
回頭一看,正是陸川。
寧盛臉色僵住:「你還邀請了他?」
「是啊,有問題?」
我燦爛一笑,欣喜地迎上去,並當着寧盛和顧思意的面,張開手臂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抱完還踮起腳尖,親暱地偏頭貼了下陸川的側臉。
手腕立刻被攥住。
整個人猝然被一股力道拉退了好幾步。
寧盛完全沒了剛剛鬆弛悠閒的態度,神情震愕,眉頭擰得死緊。
「白方,你幹什麼?!」

-6-
我莫名其妙:「什麼幹什麼?」
「當着我的面你就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你還說和他沒關係?你……」
「夠了寧盛。」我低聲呵斥。
「能不能別想得這麼齷齪,這只不過是陸川在國外時與人見面的禮儀罷了,別把人想得這麼不堪。」
「還有,這是你的生日宴,你現在大吵大鬧,難道是想在這種場合鬧笑話嗎?」
寧盛被我尖銳的話語刺得一怔。
他嘴脣微顫,聲音沉下來:「我思想齷齪?你看看哪個男人能忍受自己妻子和其他人親親我我的?」
「你就這麼不顧及我的感受?」
「這有什麼。」我哼笑一聲,眼神瞥向顧思意挽着寧盛的胳膊。
「你要這麼說的話,你和她不也是當着我的面摟摟抱抱?我說什麼了嗎?」
寧盛頓住,好一會兒後,彆扭地扯開顧思意的手。
「這不一樣,思意把我當哥哥。」
「我也把陸川當哥哥呀,這不還是一樣嗎?」
寧盛被我說得啞口無言。
顧思意見狀,又湊上來搖搖寧盛的手臂,掐着嗓子。
「盛哥哥別生氣,嫂子就是打個招呼而已,應當不會和男人有私情的吧。」
她語氣諷刺,我卻順着她的話說:「聽到沒,思意都比你明事理,真不知道你在介意些什麼。」
許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說,顧思意也一下子卡了殼。
寧盛更不悅了。
他重重看了我一眼,而後甩掉顧思意的手,一言不發地走向遠處。
小樣。
寧盛一走,顧思意可就不裝了。
她突然湊近我,用只有我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說:「我還以爲你有多大本事能吊住盛哥哥的心呢,沒想到,你也就這樣。」
「你說,盛哥哥是看重你多一點,還是在意我多一些呢?」
我輕笑:「這還需要猜?他挺在意我的啊,你看,我跟人打個招呼他就醋成這樣,真沒辦法。」
顧思意被我氣得笑容都有些扭曲。
她咬牙切齒:「是嗎?那待會兒我們等着瞧。」
話畢,她提着裙襬,轉身奔向寧盛。
陸川上前兩步,站在我身側:「沒事吧?」
「沒事。」我端起一旁的紅酒杯,輕輕晃了晃,「等會兒可以演好戲了。」

-7-
每個虐女文裏,都離不開女配陷害女主的橋段。
而今晚的宴會,就是男主虐女主的高潮點。
劇情很老套,假意被推,裝茶求情,男主發怒,逼人道歉。
這麼典的劇情,我已經能背了。
現在正等着呢。
寧盛在前方和朋友交談,顧思意慢悠悠地晃到我身邊。
「嫂子,盛哥哥一晚上都沒和你說話呢,看來是真的生氣了啊。」
「你說,他會不會討厭你了呀?」
我挑起眉,示意她繼續說。
「如果盛哥哥知道你欺負我,會不會更討厭你?」
「我們要不要試試看?」
我還沒回話呢,顧思意突然就臉色一變,驚呼一聲,而後裝作被推的樣子,仰身倒向身後的蛋糕。
我就這麼看着,沒撈她,也沒躲。
就在她快接觸到蛋糕的一瞬間,陸川突然出現在她身側,並用自己身體把她頂了回去。
顧思意硬生生從一個歪斜快摔倒的狀態被他頂直了。
而陸川卻順着這個力道,踉蹌着歪向旁邊的紅酒臺。
嘩啦一陣巨響,紅酒臺上的酒杯全部灑落在地,碎成碎片。
陸川跌坐在地上,手背被碎片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陸川!」
我驚呼出聲,滿臉擔憂地跑向他,猛然撞開過來關心顧思意的寧盛。
見陸川已經流了滿手的血後,我攥緊拳頭,怒氣衝衝地對着寧盛。
「你什麼時候嫉妒心變得這麼重了?我早就說過了我和陸川只是朋友,你爲什麼還要搞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我這一通質問,把寧盛和顧思意都問得一臉懵。
「什麼意思,什麼叫我搞的?」
「難道不是你授意的嗎?顧思意和陸川無冤無仇,爲什麼會故意推他?不就是你看他不爽,讓顧思意這麼做的嗎?!」
我怒氣更甚,咄咄逼人。
好久不見的系統突然出現:【……你真是個人才,倒打一耙被你玩 6 了。】
我翹着愉悅的小尾音:【嗯哼~】
地上,陸川用流滿鮮血的手拉住我:「方方,別怪他們,我沒事的,要怪只能怪我自己不小心。」
「怎麼會沒事啊!」我臉上心急如焚:「你的手是用來彈琴的,傷成這樣了你還怎麼開音樂會?」
顧思意完全沒預料到事態的發展,只是一個勁兒地說不是自己推的。
我轉頭呵斥:「閉嘴!」
又衝着寧盛沉聲說:「給陸川道歉。」
系統:【牛逼,虐心值在快速上升。】
寧盛蒼白着臉,不可置信地反問:「我什麼都沒做,你讓我給他道歉?」
「白方,今天是我的生日宴,你讓我在生日宴上,給你的竹馬道歉?」
我滿臉不耐:「做錯了事就要道歉,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懂?」

-8-
周圍的目光都彙集在此處。
寧盛的拳頭攥得死緊,骨節都沒了血色。
他梗着脖子,眼眶通紅,良久都沒有出聲。
陸川的手還在不停地流血。
我焦急地撕開禮裙的一角,包住陸川的手:「不行,血流太多了,你現在得去醫院。」
「ẗûₕ只是小傷,畢竟是寧盛的生日宴……」
「怎麼能是小傷?你還想不想彈琴了?走,跟我去醫院。」
說完後,我不顧寧盛通紅的目光,牽起陸Ťů₇川另外一隻完好的手,走出宴會廳。
經過寧盛時,我還故意用肩膀狠狠撞了他一下。
撞得他一趔趄,扶住桌面才站穩。
儼然一副狠心無情的負心女模樣。
系統:【虐心值 50% 了,你看到寧盛剛剛的表情了嗎,感覺他快要碎了。】
【活該,爽嗎?我這一招叫做先發制人。】
【我爽不爽先不說,但我知道你演爽了。】
那必須。
虐渣男當惡女的戲,我還能再演八十集!

-9-
事實上,陸川的傷確實是小傷,只是看上去比較嚇人而已。
我還說他對自己真能下得去手,看來他還是心裏有點數。
他的傷處理起來很快,但我還是特意在醫院多待了半小時。
並親眼看他發了我陪他來醫院的朋友圈。
系統提示虐心值又上升了 5%。
我勾脣一笑。
這個劇情發展,對味了。
回到家時,已經快十點。
寧盛沒有回房間,在客廳垂頭坐着。
空氣中是濃重的煙味。
混雜着酒味,難聞得很。
我輕咳一Ṱū́₊聲,走過去坐到他的身邊,佯裝無奈地長嘆了口氣。
「你今天真的是過了,陸川是我請過來參加你的生日宴的,是客人,你就算再怎麼看他不順眼,也不該在大庭廣衆之下讓他難堪。」
「雖然我已經替你道過歉了,但畢竟人家受傷了,之後找個機會,你再去親自道個歉吧。」
寧盛聞言抬頭,望着我的眸子里布滿血絲。
他視線微微下移,定在我身上披着的陸川外套。
目眥欲裂,那表情像是要把西裝分屍。
我淡定地把西裝脫下來放在一旁:「別多想,只是外面有點涼。」
我撈過身側的包,從裏面翻出一個精緻的小禮盒。
「這是我給你挑的禮物,生日快樂,好在還沒到十二點。」
寧盛抿嘴接過,打開禮盒的瞬間,他停滯了下,隨後笑得自嘲。
「這個胸針,是贈品吧。」
「如果我沒看錯,這是和陸川手上的手錶一個系列的。」
不虧是有錢的,這都能看出來。
我目光恰到好處地閃躲了下,清咳了聲:「怎麼會是贈品呢,我只是同時買了這兩樣東西而已,那個手錶是給他回國開音樂會的賀禮。」
「今天已經夠累了,這種事情就不要再計較了,行嗎?」
寧盛重重閉了下眼,笑容發苦。
「白方,你有沒有覺得,你變了?」

-10-
廢話,我是穿書的,當然變了。
不然現在獨自一人坐在客廳,黯然神傷委屈落淚的就是女主了。
寧盛語音緩慢。
「以前你捨不得讓我受一點傷,擦破皮你都要緊張半天。還記得我半夜肚子疼的那次嗎?不過是個腸胃炎,你非拖着我去醫院,看見我皺眉頭的樣子,你還擔心得哭了,從此以後,只要能自己做飯,你就不會讓我點外賣。」
「還有我們二週年紀念日,我爲你折了 999 顆滿天星,你感動得哭了很久,撲進我懷裏,抱着我說你會把這 999 條情話永遠珍藏,等我們七老八十的時候,再打開來一一回味,再把我們的愛情故事講給兒子,講給孫子。」
「我們明明在一起經歷了那麼多,從一無所有到現在的事業有成,可爲什麼你變了呢?」
「你擔心的不再是我,回到家披的還是其他男人的外套。」
「白方,你真的還愛我嗎?」
愛個屁。
腦子有坑才愛你。
人渣就是這樣的,鞭子不打到自己身上不覺得疼。
原文裏,寧盛數次站在青梅那邊,傷透了女主的心之後,女主也這樣和寧盛開誠佈公地談過。
可寧盛怎麼說的?
說她就是一天到晚在家沒事幹,淨想些有的沒的。
無聊。
矯情。
現在倒是自己覺得委屈了,知道痛了。
該。
我耐着性子:「你說的什麼話,我當然愛你呀。」
寧盛陡然激動起來:「你當着所有人的面護着你的竹馬,我什麼都沒做,還讓我給他道歉,這叫愛我?」
「寧盛!」
我猛地起身:「有完沒完?都說了我和陸川什麼都沒有,你到底還要我怎麼樣?」
「你說我變了,可變得不是你嗎?」
「自從陸川出現,你就處處針對他,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這樣有意思嗎?」
「信任?」寧盛誇張地反問了句。
「我要是給你足夠的信任,你現在是不是都和他滾牀上去了?!」
啪——
我不留餘力地甩了寧盛一巴掌。
大口呼着氣,讓胸膛不住地起伏。
「你自己聽聽你說的話!」
「你真的越來越過分了。」
寧盛臉偏向一邊,指腹抹了把嘴角,眼底暗淡無光。
我轉過身。
「你這樣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我真的很累。」
「就這樣吧,我不想再吵下去了,你自己反省反省吧。」
我邁步走向房間的時候,聽到寧盛壓在喉底的一聲嗚咽。
系統提示,虐心值上升至 70%。
一關上門,我差點笑出聲。
哭吧,痛苦吧。
眼淚越多,我越興奮。
系統:【我怎麼覺得你有點變態。】
我笑得高深莫測:【對付變態,就要比變態更變態。】

-11-
沒多久,客廳裏傳來關門的聲音。
寧盛出門了。
在原劇情裏,顧思țŭ̀ₖ意把自己摔進蛋糕之後,寧盛在宴會廳狠狠斥責了女主,逼着她道歉,而後脫下自己的衣服罩在顧思意身上,帶她到樓上的酒店開房洗澡。
一洗就是一個小時。
後面就是顧思意真空裹浴袍上陣,兩人抱着互啃,寧盛一夜未歸。
再就是常見的,顧思意懷孕上門挑釁,女主心死提離婚,人渣卻怎麼都不肯,還把她軟禁在家裏,說什麼死都要跟他糾纏在一起,女主至此患上抑鬱症。
今天寧盛出門,大概率也是去找青梅的。
根據我多年的看文經驗,今晚的發展大概是寧盛在青梅身邊一邊喝酒,一邊控訴我的渣女行爲。
小青眉在一旁柔聲安慰,說什麼她會一直陪在哥哥身邊。
最終就是酒後亂性,兩人搞上了。
系統:【……該說不說,你的直覺確實很準,你老公已經和青梅親上了。】
我嫌惡地咦了聲:【別噁心我,我可沒有這樣倒胃口的老公。】
【行了,說正事,後面你打算怎麼辦?】
【繼續虐啊。】
【寧盛已經和青梅滾在一起了,你再這樣刺激他,不怕他對你真的死心,徹底偏向青梅,和你提離婚?到時候還怎麼虐?】
我坐在寬大的沙發椅上,翹着二郎腿,胸有成竹地笑。
【放心,寧盛這種人設呢,我見得多了,他們都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會覺得妻子是他的所有物,要是讓妻子走了,自己的臉沒地兒擱。所以他主動提離婚的概率不大,爛都要爛在一起。】
【退一萬步講,他如果真要提離婚,我也會在提離婚前,虐死他。】
【不僅是心理層面,還是物理層面的。】

-12-
第二天,寧盛快到中午纔回來。
我坐在客廳裏,上下掃視他皺皺巴巴的衣服,沉默不語。
他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我:「你昨晚去哪兒了?」
「……沒去哪兒,心情不好,去喝酒了。」
我看破不說破,收回審視的目光,毫不在意。
「你要是調節好了,今晚就和陸川道歉吧,剛好他今晚有個採訪,採訪完我們一起喫飯。」
寧盛一怔,本就帶着紅血絲的眼眶更加通紅。
「白方,我一夜沒回,你不追問我和誰在一起,上來就是讓我和陸川道歉?」
喲。
這人可真有意思。
我如果追問細節,他就會用怒火掩蓋愧疚,斥責我對他沒有信任,管得太多。
我這不管不顧吧,他又開始不樂意了。
「需要追問什麼,你不是說你在喝酒嗎?」
「我能理解你因爲陸川的事心情不好,但是喝酒並不能解決問題,陸川不告你故意傷害已經是給了我面子了,道歉已經是最輕的,別分不清好壞。」
寧盛氣得大口呼氣,臉色鐵青地扔下一句不可理喻,別想讓他道歉,就摔門回了客房。
我放鬆地靠回椅背,撕下一片面膜準備敷臉。
我也沒指望寧盛真去道歉。
就是想故意噁心他罷了。

-13-
接下來的日子,我始終和陸川保持着「不清不楚」的關係,用來刺激寧盛。
也不知道是寧盛習慣了,還是真的在顧思意那邊得到了安撫。
虐心值停在 85% 上不去了。
系統有些着急:【你想想辦法啊,你之前的法子已經對寧盛沒用了,任務失敗咱倆都喫不了兜着走。】
我優雅地伸了個懶腰:【急什麼,還有好戲沒演。】
懷孕的小三還沒上門吶。
況且這些日子我揹着寧盛收集的證據還沒提交警察叔叔呢。
說時遲那時快,大門門鈴被按響。
我:【你看,好戲找上來了。】
果然,門外站着的是滿面紅光的顧思意。
她就如同原文裏一樣,把自己當成了這個家的女主人,進來就往沙發上一坐,從包裏甩出一張報告單給我。
我默默按下錄音筆,裝模作樣撿起那張報告單,皺起眉頭。
「什麼意思?」
「報告單上的字面意思,我懷孕了。」
我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讓自己的聲音因爲疼痛而變得顫抖。
「是……寧盛的?」
「那當然,不然我怎麼會來找你呢?好嫂子。」
「不可能,我不相信。寧盛說過的,他只把你當妹妹,你一定是在騙我。」
「不是吧,妹妹這種說辭,你還真信啊?」
顧思意非常嘲諷地笑了聲。
「盛哥哥生日那晚,他沒回家吧。你猜猜看,他和誰在一起?」
我適當地沉默了。
「你也真是心大,盛哥哥這些日子沒少往我那兒跑,這都沒發現。我還指望你主動提離婚呢。沒想到你實在是不中用,還得我來上門提醒。」
「我的意思相信你也明白,我的孩子是寧家的長子,不可能當個私生子,所以,還得麻煩你,這個寧夫人,給我坐坐。」
我實打實地被雷住了。
還長子。
她是封建餘孽嗎?
我內心罵了十句傻逼,才沉聲開口:「這只是一張報告單而已,可以作假。退一萬步,就算你是真的懷孕了,我怎麼確認這孩子就是寧盛的?」
「我還是那句話,我和寧盛四年的婚姻,我不相信他會背叛我。」
顧思意沒想到我連這都不信,猛地站起了身。
「行,你不信,我有的是辦法讓你信。」
「你看看這是什麼?」
她從手機裏翻出一段視頻懟到我面前。
畫面中兩個人赤身裸體,叫牀聲清晰可聞。
我:……
草。
我的眼睛……
視頻播放了半分鐘。
「這下你總信了?」
我聲音顫抖得更加劇烈,實際是被噁心的:「你們,你們居然真的……」
「寧盛他怎麼能,怎麼能這樣對我!」
我用甄嬛式的演技痛哭出聲。
顧思意很滿意:「事實就擺在你面前,盛哥哥已經是我的了,我勸你早點把位置讓出來,我可不想等太久。」
說罷,她非常自得地挽着包,昂頭挺胸地又走了。

-14-
其實我一直覺得顧思意挺蠢的。
再怎麼說,就算是十八線,她也是個公衆人物。
當小三這種事兒她不藏着掖着,還敢挑釁到原配面前。
網絡羣衆啊,對八卦這種事情最感興趣了。
原文裏女主一直是比較低調,沒怎麼在社交賬號上公佈過自己的身份。
寧盛也沒有官宣過自己已婚,所以當顧思意和寧盛交往過密的時候,喫瓜羣衆只覺得兩人很般配。
所以當我把錄音放到網上,並配上結婚證和一大段賣慘博眼球的文字,強烈控訴顧思意插足別人婚姻後,甚至不用買熱搜,靠自然流就登上了熱榜第一,詞條後面還跟了個鮮豔的「爆」字。
這下顧思意傻眼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我會絲毫不顧及寧氏的臉面,把事情捅到公衆上去。
聽系統說,她對着寧盛又哭又鬧,怒極攻心動了胎氣,不得不進醫院保胎。
路上又被一堆狗仔追着拍,更是實錘了她當小三的事實。
這期間,寧盛給我打了四十多個電話,我一個都沒接。
想也想得到他要說什麼,肯定是說我蛇蠍心腸,就算他犯了全天下男人都犯的錯,我也不該這麼心狠,不給人留活路。
我可沒這麼閒,專門聽他講廢話。
畢竟,我還在醞釀一波大的。
嘻嘻。

-15-
三天後,顧思意的胎穩住了。
寧盛終於有空來找我對質。
但我沒在家,也沒在公司。
而是在陸川平時練琴的私人琴房。
寧盛花了好一通功夫,才找到我現在的位置。
當然,這裏面存在我故意泄露的成分。
我問系統:【寧盛到哪了?上樓了嗎?】
系統:【剛出樓梯,快到門口了,你可以開始你的表演了。】
我清了清嗓子,立刻進入狀態,對着陸川深情款款朗聲道:「我對寧盛的深情都是裝的,他怎麼可能比得過你?如果不是你出國,哪裏輪得到他?」
「只是當初我的一衆舔狗中,他舔得最厲害罷了。你沒發現嗎?他笑起來和你一樣,有個酒窩,每次看見他,我總能想到你。你說你不回國,我只能將就將就和他結婚,你如果早些回國,一切都不一樣。」
「顧思意?我不生氣啊,寧盛和她怎麼樣我根本不關心,我只關心你身邊還有哪些女人。」
「不過我還得謝謝顧思意,這個女人是真蠢,她給我送上了和寧盛提離婚的機會,現在寧盛是過錯方,我不僅能甩掉他,還能分到一大半財產。等我離完婚,我就帶着他的錢嫁給你好不好?」
轟一聲響,大門被狠厲踹開。
寧盛臉色白得像鬼,眼睛瞪得快掉出來,嘴脣劇烈顫抖着。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白方,你說的是真的?」
「這麼多年,你一直把我當替身?!」
六目相對。
場面有瞬間的死寂。
陸川率先從鋼琴前站起來,以保護的姿態站在我面前。
寧盛磨着後槽牙,表情像是要喫人。
適當的驚訝過後,我哼笑了一聲,也起身站在陸川身側,聲音冷漠。
「既然你都聽見了,那我也就沒什麼好瞞的了。」
「喏,就是你聽見的這樣。」
寧盛氣瘋了。
他完全不控制自己的情緒,撕心裂肺放聲嘶吼。
「我掏心掏肺跟你在一起十多年,結果你他媽全是在耍我!」
「玩弄我的感情就這麼好玩?!」
我表情困惑:「你這麼生氣幹什麼,你不是也和顧思意搞一起去了嗎?連孩子都有了,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哦對了,你生日宴的那晚,你不是出去了嗎,其實那晚我也不在家。」
我親暱地挽起陸川的一隻胳膊,傾身貼着,眯着眼睛:「你猜猜看,我和誰在一起啊?」

-16-
寧盛被我刺激得完全失去了理智。
他揮起拳頭,猩紅着眼朝陸川衝過來。
好在陸川雖然是個音樂家,但身子板並不弱,不僅躲過了寧盛胡亂揮舞的拳頭,還一腳把他踹飛了一米。
寧盛在地上咕蛹了好半天才爬起來,劇烈的疼痛讓他弓着腰,五官都皺在一起,模樣狼狽不堪。
我胸膛裏震出笑聲。
系統:【收着點,惡毒女配都笑得沒你燦爛。】
那當然是因爲我看爽了啊。
要是虐女文的劇情都能照這樣發展,外科都能少看幾例乳腺增生了。
我:【虐心值多少了?】
【95%。】
很好。
就差最後一擊。
寧盛扶着門把手才緩緩站直。
猛烈的咳嗽之後,他面如死灰地看着我:「我真是瞎了眼,沒有早點看清你們這對狗男女。白方,你這麼做不怕遭報應嗎?」
我自然地接上:「我遭報應?你又是什麼好鳥,你自己做了什麼心裏有數,與其說我,不如說現在這些,都是你的報應。」
而且報應還沒完呢。
話音剛落,門外來了一隊警察,雷厲風行,相當利索地將寧盛一左一右扣住。
「寧先生,我們接到實名舉報,您在公司經營過程中存在非法集資、職務侵佔、資金挪用等違法行爲,請您跟我們走一趟,接受調查。」
寧盛臉色一片空白。
僵硬片刻後,他猛地扭頭看向我。
「是你?」
我保持着得體的微笑,微微點頭。
他像一頭被囚的猛獸,用盡全力想撲過來,可惜被死死壓住。
眼睛因爲極度的怒氣充血到駭人。
「爲什麼?」
「寧方集團是我們兩個一起創立的,這不止是我的心血,也是你的心血,毀了它,對你有什麼好處!」
「這話你說錯了,」我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搖了搖,「我不是要毀掉寧方集團,我țṻ⁶是要,毀掉你。」
「你猜,等你入獄之後, 寧方集團的話事人, 會是誰?」
寧盛陡然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眼裏兇光熄滅。
像是在一瞬間,徹底絕望。
在我收集的證據裏,寧盛涉及的金額,足夠他在牢裏面度過十年時光。
畢竟在原文裏, 他能幹出軟禁女主的事兒,事業上肯定也乾淨不到哪兒去。
我說過, 我對他的虐,可不會只停留在心理層面。
寧盛被警察強硬帶走。
出大門時, 他拉住門框, 抬起眼皮。
「白方, 我最後問你一句,你是不是從始至終, 都沒有愛過我?」
哎喲~
這個問題, 我包會演的!
我正起神色, 上下嘴皮一碰, 鏗鏘地迸出兩個字。
「從、未。」
爽了!
寧盛那隻扒門的手最終無力地垂下去, 身影徹底消失。
叮咚一聲,腦海裏開始劈里啪啦炸起煙花。
系統提示, 虐心值已經到達 100%, 任務完成。
優秀!
掌聲!

-17-
寧盛被帶走後, 陸川笑意盈盈地轉向我。
「方方, 合作愉快。」
我鬆開挽着他的手,退回到正常社交距離, 笑得禮貌:「合作愉快。」
其實我和陸川之間根本沒有什麼, 從一開始,我和他只是達成了合作協議。
我利用他, 搞垮寧盛。
事成之後, 我分他寧氏 5% 的股份。
沒有人會嫌錢多。
陸川突然上前一步:「方方,你很聰明。」
「我一向很喜歡聰明的女人。」
「你既然擺脫了寧盛,那我是不是有機會……」
「停。」我掌心向外, 強硬停止了陸川的話。
「不好意思, 我目前對男人, 沒有興趣。」
這一個兩個的, 都別來沾邊。
我秀髮一甩,踩着高跟,仰頭離開了他的鋼琴室。
太陽都像在慶祝我的勝利, 灑下來的陽光明媚無比。
我:【牛不?】
系統:【牛逼,我算是漲⻅識了,考慮長期合作嗎?我這裏還有幾個惡毒女配的劇本。】
我:……
倒也不必。
【別了,我這是懲治渣男的戰略性手段, 又不是真惡毒, 我這輩子的願望就是人渣能離我遠一點,以及世界和平。】
【你也跟你們內部系統反映反映, 別老搞些無腦虐女的劇本,讀者的乳腺也是乳腺。】
系統:【……我儘量。】
算了,別人的事我也管不到。
只希望姐妹們擦亮眼睛看男人吧。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
回家!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点赞6 分享
評論 抢沙发

请登录后发表评论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