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公包裏發現了瓶男士快樂粉。
我什麼都還沒說。
他就當場發了飆,說我亂碰他東西。
氣沖沖要離家出走。
唉,他走得太快了。
我都沒機會告訴他。
他拿錯了。
拿的是我從實驗室帶回來的白磷樣本。
燃點特低,還容易炸。
剛回家。
就聽見浴室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老公李家豪正在洗澡。
我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順手將從實驗室帶回來的白磷樣本放在玄關的櫃子上。
轉身時,卻不小心碰倒了李家豪隨意擱在旁邊的公文包。
【啪嗒】一聲。
包裏的東西散落出來。
我連忙蹲下身收拾。
就在我將散落的文件塞回包裏時,一個小瓶子滾到了我的腳邊。
Ṭû³那是一個透明的分裝瓶。
裏面裝着白色的粉末。
和我放在玄關櫃子上的樣本瓶幾乎一樣。
白色粉末?
聯想到最近李家豪每次回家總是一臉疲憊。
我的心一沉。
一個可怕的念頭鑽進我的腦海。
李家豪他……不會是沾了那種東西吧?
我下意識把那個小瓶子抓起,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打算明天拿去實驗室化驗一下。
隨後,我手忙腳亂地將其他東西胡亂塞回包裏。
浴室的水聲不知什麼時候停了。
“老婆,你回來了?”
李家豪圍着浴巾,擦著頭髮走了出來,語氣帶着慣常的親暱。
然而,下一秒。
他的視線落在我手上。
我正捏着他的公文包拉鍊,還沒來得及合上。
他瞬間垮臉,一個箭步衝過來,一把將公文包從我手裏搶了過去。
“你幹什麼?誰讓你亂翻我東西的?”
我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解釋。
“我不小心碰掉的,正要幫你撿起來……”
“不小心?”
他冷笑一聲,視線掃過玄關,看到了我放在那裏的白磷樣本瓶。
他立刻將那個瓶子攥在手裏,語氣裏滿是質問:
“你還說不是故意的?你沒翻我包,那這個怎麼解釋?這是什麼?啊!”
我愣住了。
他這反應太反常了!
難道……我真的猜對了?
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
我強壓下心頭的驚慌,決定詐他一下:
“老公,我倒想問問你,你手裏拿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你在心虛什麼?”
李家豪眼神下意識地躲閃了一下。
雖然只有一瞬,但足以讓我肯定自己的猜測。
這個白色粉末,不是什麼好東西!
果然,他梗著脖子,紅著臉衝着我吼。
“這是我們公司新項目的樣品,你不要總是疑神疑鬼好不好?”
“是嗎?既然是樣品,那拿來給我看看。”
我伸出手,想要搶過他手裏的瓶子。
他卻用力推開了我。
我猝不及防,踉蹌摔在地板上,手肘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李家豪卻完全沒有絲毫要扶我的意思。
他居高臨下地指着我。
“林茵,虧你還是大學教授呢?有沒有點邊界感?!這是公司的核心機密!是你隨便能看的嗎?”
他快速將瓶子塞進自己的公文包,語氣不耐:
“我懶得跟你廢話!不可理喻!
“公司還有急事,我要回去加班!你自己在家好好反省一下吧!”
我還沒回過神。
李家豪就已經摔門而出。
【砰】一聲嚇我一跳。
我甚至沒來得及告訴他——
他拿錯了東西。
那瓶是我從實驗室帶回來的白磷樣本。
這東西純度極高,摻了油脂提純,燃點比普通白磷低很多。輕輕一摩擦就能自燃。
最要命的是。
它不怕水,一旦燒起來,只會越燒越猛。
上週實驗室有隻小白鼠不小心蹭到一點。
剛好旁邊有人點酒精燈。
【噗】一下。
白鼠變焦鼠,連慘叫都來不及。
這東西太危險了。
雖然李家豪今天怪怪的。
但他畢竟是我老公,我可不想他出事。
於是我爬了起來。
拿起手機給他打電話。
電話剛響一聲就被掐斷。
再打——
【您所撥打的用戶無法接通……】
他居然把我拉黑了?
我真氣笑了。
行,你狠。
我抓起鑰匙準備直接去公司堵人。
茶几上的平板響了。
李家豪走得太急,微信沒退。
裏面不停有新的信息跳出來。
我打開平板,隨意看了一眼。
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李家豪在和一個備註【王總】的人聊天。
李家豪:【哥哥,你把快樂粉放我包裏幹嘛!差點被她發現了,我不管,你嚇死我了,今晚必須好好賠我~】
對方回得油膩:
【小妖精,下午在會議室還沒夠?】
【我新買了蠟燭,這次玩點刺激的?】
李家豪秒回:【那我們去楓林酒店?】
王總:
【那多沒意思啊,明天週六,公司沒人。】
【你不是一直想在衛生間再來一次嗎?】
李家豪:
【你好變態啊,不過我喜歡。第一次,你就是在衛生間把人家……】
王總:
【小妖精,你完蛋了,今晚我一定讓你屁滾尿流。】
看到這句話。
我真的繃不住了。
手指一鬆,平板砸在地上。
腦子嗡嗡作響。
好消息是,李家豪沒吸。
壞消息是,他出軌了。
出軌對象是他五十多歲的男上司王傳德。
一個肚腩能頂三個我的老男人。
一想到他親過我的嘴也親過……
胃裏就瘋狂翻攪著。
我忍不住衝進廁所幹嘔起來。
我重新回到客廳。
點亮平板屏幕,微信界面卻顯示:【你已退出微信登錄】。幾乎同時。
我放在一旁的手機瘋狂震動起來。
屏幕上密密麻麻排著十條未接來電,全都來自【老公】。
我連續做了三個深呼吸,才慢慢接聽了電話。
李家豪幾乎是秒出聲。
“老婆!你剛剛去哪兒了?怎麼一直不接電話?急死我了!”
我捏緊手機,語氣平靜得連自己都意外。
“剛在上廁所。怎麼,有什麼事能讓你急成這樣?”
他明顯鬆了一口氣。
背景音裏隱約有車輛駛過的雜音,顯然人還在外面。
“老婆,對不起,我剛纔真不是故意兇你的……”
他聲音放軟,和以往一樣溫柔。
“我就是最近壓力太大了,那個死胖子老闆天天找我茬,我一時沒控制住情緒,你就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哦?”
我尾音微微上揚。
“李家豪,你長本事了?工作不順心就敢回家衝我發脾氣?
“你現在在哪呢?趕緊給我滾回來!”
我刻意用我們平時吵架時最常用的語氣呵斥他。
果然。
電話那頭的緊張感又消散了幾分。
他連忙哄我:
“是是是,老婆大人,都是我不好。
“但我現在真回不來,手上那個項目突然出了緊急狀況,我得立刻趕回公司處理,今晚估計都得通宵了. …..
“你放心,我一會到了公司就給你發定位報備。”
他越說越順,謊話張口就來。
“這破事兒一時半會兒完不了,估計這個週末都得搭進去了。老婆,你這兩天自己在家好好的,不用等我了。”
“嗯。”
我淡淡應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表演。
“你也是,在外面……一定要保重身體。”
天知道。
我這句保重身體可真是發自肺腑的【祝福】。
他們又是白磷,又是蠟燭的。
我怕區區兩根。
不夠燒啊。
掛了電話,我衝出門,攔下出租車。
“師傅,去創新科技園,麻煩快一點!”
司機從後視鏡瞥了我一眼,嘴角一揚,露出一副瞭然的表情。
他踩了一腳油門。
“姑娘,坐穩了!這個點兒往那邊趕的,不是加班的牛馬,就是去逮人的。
“我看你啥也沒帶,火急火燎的,肯定是後者吧?”
我苦笑一下,沒有否認。
司機頓時來了勁。
“嘿,你放心,這路我熟!我給你抄近道!”
司機果然說到做到。
很快就到了公司樓下。
我剛下車,一抬頭。
正好看見李家豪和王傳德勾肩搭背地走進公司大門。
我立刻悄悄尾隨了上去。
電梯門前。
王傳德的手已經急不可耐地捏上了李家豪的屁股。
李家豪心虛地左右張望。
“王總,讓人看到不好吧?”
王傳德卻摟緊他的腰,低聲輕笑。
“怕什麼?監控系統最近故障了,我特意讓人週一再過來修。今晚,你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發現的。”
李家豪聽了這話,當下也享受了起來。
他的手更是直接伸進了王傳德的襠下。
兩人在電梯口啃了起來。
這畫面太辣眼睛了。
我強忍着嘔吐的衝動,舉起手機,清晰地錄下了這一切。
“叮——”
電梯門開,兩人糾纏着挪進去,按下了頂樓 4 樓。
我轉身往一旁的樓梯通道走去。
剛踏上四樓,我的手機就震了一下。
是李家豪的微信。
他給我發了定位,附着一行字:
【老婆,到公司了,馬上要開項目緊急會議,得關機了,勿念哦。】
我心裏冷笑,回了句:“好的,你忙。”
走廊空曠。
我目標明確地走向男衛生間。門口立着一個【正在維修】的黃色牌子。
呵呵,還挺謹慎的。
我悄悄走了進去。
最裏間的隔斷門緊閉着。
裏面傳出了一陣陣調笑聲。
“快樂粉帶了嗎?哥哥特意給你準備的新玩意,保證讓你上天……”
“哼!壞哥哥,你還敢提?我老婆就是搞化學的,差點被她發現!”
“怕什麼?這不沒露餡嘛……聽說這玩意特帶勁,一會就讓你體會下什麼叫暢通無阻!”
“那哥哥多給我抹點,我也給哥哥抹……”
接着是一陣曖昧的窸窣聲。
夾雜着不堪入耳的哼唧。
我沒事做,順便拿起牆角的掃把,卡住了衛生間門的把手。
好兄弟,就該好好鎖死。
裏面的動靜越發激烈。
李家豪的叫聲越來越肆無忌憚。
“哥哥,我好快樂啊。”
“嘿嘿,你還能更快樂的。等著,現在就給你來點火。”
伴隨着打火機的一聲【咔噠聲】。
一股淡淡的石蠟味隱約從門縫飄出。
李家豪發出一聲誇張的嬌呼。“啊……燙!”
“別動……寶貝兒,這紅蠟油滴在你身上,真性感. …..”
王傳德的聲音帶着變態的滿足感。
“嗯……那你輕點……哦……”
正在兩個人忘乎所以的時候。
“啊——!”
王傳德的慘叫聲響起。
“家豪,你的屁股……屁股在噴火!”
李家豪痛苦地嘶吼著。
“啊——!好燙!快幫我把ŧū⁹火弄滅啊!!”
王傳德的聲音裏也滿是驚恐。
“我幫個屁!老子自己也燒起來了!這他媽是什麼鬼東西!怎麼撲不滅!水!快去沖水!啊!!!”
【砰!砰!砰!】
兩個人像瘋了一樣用身體撞門。
然而,掃把把門卡得死死的。
“艸!門怎麼打不開?!壞了?怎麼辦?!要燒焦了!快想辦法啊!”
“馬桶!馬桶裏有水!”
接着是一陣慌亂的衝馬桶的聲音。
王傳德嘶吼著。
“蠢貨,掀開水箱蓋!用裏面的水!快!!”
我聽見水箱蓋被掀開、砸在地上的碎裂聲。
下一秒——
【轟!】
一道刺眼的綠光從門縫裏迸發出來。瞬間照亮了整個廁所!
隨之而來的是皮肉燒焦的滋滋聲。
兩個人的慘叫瞬間拔高。
“啊!”
我下意識地捂住了耳朵後退半步。
鼻子聞到了一陣陣烤五花肉的香味。
竟真的有些餓了。
他們是把整瓶白磷樣本都用上了嗎?
裏面的鬼哭狼嚎持續了好一陣。
漸漸變成了斷斷續續的、有氣無力的😩吟。
火焰慢慢消失。
看起來是燒得差不多了。
過了片刻後。
王傳德虛弱的聲音響起。
“蠢……蠢貨……你在幹什麼……”
“叫……叫救護車啊……”李家豪的聲音發抖。
“叫你媽!”
王傳德的聲音拔高,威脅道。
“你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們做了什麼嗎?我告訴你,今天的事,你給我爛在肚子裏!敢說出去一個字,我弄死你!”
“都……都怪你,誰讓你說這是好東西的……”
李家豪委屈地啜泣。
“老子沒讓你整瓶倒上去!你個沒腦子的蠢貨!”
“那……那現在怎麼辦……我後面好像.. ….好像焦透了……”
“艸!老子不痛嗎?!你!蹲下!讓我踩着你爬出去!”
王傳德發出了新的指令。
“啊?你……你這麼重……我後面已經……”
聽到這裏。
我知道我要離開衛生間了。
於是,我悄悄把掃把放回了原位。
緊接着我轉身走了出去,身影隱蔽在轉角處。
【砰!】
身後傳來了一聲沉重的悶響。
以及王傳德氣急敗壞的咒罵和李家豪壓抑的痛呼。
顯然,【人梯】計劃失敗了。
緊接着。
他們又開始撞起了門。
大概撞了 10 分鐘後,李家豪驚喜的聲音傳來。
“門……好像又好了!”
我躲在一邊,看見兩個扭曲的人影從衛生間裏蠕動出來。
那已經不叫走路了。
王傳德肥碩的身體大半壓在李家豪身上。
ţůₔ每動一下,兩人都疼得嘶嘶抽氣。
李家豪額頭上不斷冒着冷汗,腿抖得像個篩子,褲子後面深洇一片。
短短幾米走廊。
他們走了足足五分鐘。
等他們終於踉蹌著拐進電梯口,我才閃身重新進了男廁。
隔間門虛掩著。
一股糊味撲面而來。
那隻樣本瓶就躺在馬桶邊的水漬裏,瓶口還掛着點黏膩的液體。
我用紙巾裹着撿起來,塞進口袋。
現在,唯一的物證也沒了。
我一點都不擔心王傳德會鬧大。
李家豪以前告訴我,說王傳德表面風光,其實是紀家養的一條狗。
公司、房子、車子全在他老婆紀家盈名下。
那位紀女士手段狠辣,眼裏容不得沙子。
要是讓她知道,自己丈夫不光出軌,還是和男人……
別說淨身出戶。
王傳德怕是得脫層皮。
所以,王傳德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把這場事情捂嚴實。
更何況。
公司監控壞了。
我低頭整理了下衣領,轉身推開消防通道的門。
今晚。
不過是一場意外罷了。
我悄悄地跟在他們身後。
兩人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艱難地挪到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
李家豪幾乎是咬着牙把王傳德塞進後座,自己則側着身子,用半邊屁股小心翼翼地沾在座位邊緣。
這個動作顯然引發了新一輪的劇痛。
他脖頸上青筋暴起,又忍不住痛呼了一聲。我攔了另一輛車,緊隨其後。
他們直奔最近的市中心醫院。
週末的醫院人滿爲患。
燒傷科早已掛滿,他們只能狼狽地轉向急診科。
急診室人聲嘈雜。
兩人佝僂著排在隊伍末尾。
王傳德幾乎將整個腦袋埋在李佳豪的肩上,發出意味不明的痛苦嗚咽。
周圍排隊的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眼光。
隊伍緩慢前行。
終於輪到了他們。
值班護士頭也不抬,語氣快速:“什麼情況?”
一陣難堪的沉默。
兩人臉色由白轉青,嘴脣哆嗦著,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們不好意思開口了。
護士等了幾秒,不見回應,不耐煩地用筆敲了敲桌面:“說話啊,後面還有人等着呢!”
就在這時。
王傳德的身體突然抽搐了一下。
隨即兩眼翻白,【咚】地一聲重重癱倒在地,直接暈厥了過去。
現場頓時一陣騷動。
護țû₉士這才真正緊張起來,立刻起身呼叫擔架牀。
同時連珠炮似的問愣在原地的李家豪。
“他怎麼回事?怎麼暈了?怎麼弄的?嚴不嚴重?”
李家豪滿頭虛汗,支支吾吾道。
“他是燒到了……下面,我是……後面……”
他的渾身都在顫抖,幾乎要站立不住,一臉哀求地看着護士。
“護士……能不能也給我一張牀……我……我也站不住了……”
饒是護士見多識廣。
此刻也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
“我的天!這……怎麼會傷到這種部位?!”
李家豪羞憤欲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玩……玩蠟燭的時候……不小心……”
“玩蠟燭?”
護士一時沒反應過來。
旁邊一位一直豎着耳朵聽八卦的大媽卻瞬間領悟。
她用大嗓門驚呼道。
“夭壽哦!在屁股上玩蠟燭?現在的年輕人玩得這麼花的嗎?”
原本嘈雜的急診大廳安靜了下來。
連哭鬧的孩子都被家長捂住了嘴。
無數道目光齊刷刷地聚焦過來。
大家都豎起了耳朵。
護士臉上閃過一絲極力壓抑的古怪表情,隨即恢復專業冷靜,朝着搶救室方向大聲喊道。“快!推兩張牀過來!有兩個……有兩個特殊部位重度燒傷的患者,自述是……是玩蠟燭不慎引起的!”
洪亮的聲音在整個急診大廳迴盪。
這下兩人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躺在推牀上的李家豪,只能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臉,試圖隔絕那些讓他無地自容的目光。
在推過昏厥的王傳德身邊時。
他猶豫了一下,竟艱難地騰出另一隻手,也幫王傳德捂住了臉。
呵。
都到這步田地了。
這兩人,倒也算得上是患難見真情了。
他們被推進了清創室。
我心念一動。
這種難得一見的場面,不看簡直不是人。
清創室裏人頭攢動,醫生護士忙得腳不沾地,我輕易就混了進去,找了個被儀器遮擋的角落站穩。
這才發現,跟我一樣好奇的人還真不少。
幾個護工甚至隔壁牀的家屬都悄摸湊了過來。
他們舉着手機,對準了那道並未完全拉嚴的簾子。
簾子後面。
堪稱人間煉獄。
李家豪趴在處置臺上,身體因劇痛不受控制地彈動,又被護士死死按住。
他的慘叫已經不像人聲,帶着破音的哭腔。
“啊——!輕點!求你們了!疼死了!”
“亂動更受罪!忍着點!”
護士的聲音嚴厲,手下毫不留情。
“糞便污染太嚴重了!這些爛肉不刮乾淨,你就等著爛穿腸子吧!清完還得去烤燈烘乾!”
短暫的間隙。
另一個年輕護士忍不住低呼,聲音裏滿是難以置信。
“我的媽呀,這怎麼燒得跟炭似的,還黏黏糊糊的……你們這玩的是電焊吧?”
我透過簾子的縫隙看去。
儘管做好了心理準備,胃裏還是一陣翻江倒海。
那景象,已經不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
李家豪的患處又黑又紫。
表皮全是氣泡,下面的組織已經🩸肉模糊了。
而旁邊的王傳德更慘。
整個創面ťũ̂₂軟塌塌地攤著,血水和膿液不斷滲出……
如果說李家豪是蔫了吧唧的紫茄子。
那王傳德就是紫茄子被搗爛了,做成了擂椒茄子。
就在這時。
【咔嚓】一聲。
不知道是哪個傻子忘記關閃光燈了。
白光一閃。
正好照在了李家豪因痛苦而扭曲的臉上。
李家豪被光刺得一顫,艱難地扭過頭,猝不及防地撞上簾子外一雙雙興奮的眼睛。
他先是一愣,彷彿無法理解自己爲何會暴露在衆目睽睽之下。
隨即。
一陣巨大的羞辱感淹沒了他。
“護士!護士!”
他聲嘶力竭地吼起來,整個人都崩潰了。
“這他媽是醫院還是動物園啊?怎麼什麼人都能進來圍觀?我的隱私呢!讓他們滾!都滾出去!”
護士聞聲回頭。
看到我們這一大羣圍觀羣衆,也嚇了一跳。
“哎喲!你們是幹嘛的?怎麼都跑進來了!出去出去!都出去!這是治療室!”
人們在一片意猶未盡的竊竊私語中被驅散。
我混在人羣中低頭退出。
身後還傳來李家豪帶着哭腔的咒罵聲。
身體的劇痛或許可以靠麻藥緩解。
但這種被當衆圍觀的精神創傷。
恐怕愛面子的李家豪一輩子都忘不掉。
我踱步到走廊轉角處的護士站旁。
一個年輕護士一邊整理病歷一邊咋舌。
“嘖嘖,剛送來的那兩個男的,真是開了眼了。聽說一個肛門括約肌基本燒燬了,以後大小便都成問題。另一個更慘,還在昏迷,但下面那片已經壞死發黑,醫生說要儘快做清創切除,不然感染入血就完了。”
年長點的護士嘆了口氣,壓低聲音。
“現在的人啊,玩得太過了……不過他倆以後倒是能角色互換了。”
話語裏帶着一絲難以言喻的諷刺。
“你看他們那樣,疼成那樣都不敢正大光明叫救護車,肯定是見不得光的事兒。”
年輕護士撇撇嘴.
“搞不好家裏還有老婆,真是造孽,同妻太慘了。”
聽着這些議論,我深有同感。
是啊。
同妻太慘了。
於是,我拿出手機,撥通了李家豪的電話。
鈴聲持續了很久才被接起。
“老……老婆?怎麼了?”
李家豪的聲音裏是壓抑不住的虛弱。
我語氣疑惑道。
“老公,你在哪兒呢?我去了你公司,裏面黑燈瞎火的,沒人ţũ⁺啊?”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陣窸窣和抽氣聲。
伴隨着李家豪Ṱűₒ一聲短促的痛呼。
“啊!”
顯然,他動作太大,牽扯到了傷口。
一個清晰的護士聲音插了進來,帶着責備。
“哎!病人你怎麼亂動!傷口還在處理呢!快趴好!”
我急了:“家豪?什麼傷口?你到底在哪兒?你怎麼了?!”
“沒……沒事!”
他強裝鎮定:“就是……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蹭破了點皮,真沒事!小問題!”
“摔了?嚴不嚴重啊?在哪個醫院?我馬上過來找你!”
我步步緊逼。
“別!不用!”
他幾乎是尖叫着拒絕,隨即意識到失態,趕緊壓低聲音,氣息不穩地編造謊言。
“我……我臨時出差了,不在本市!就在這邊……這邊隨便處理一下就好!老婆我真沒事!好了,醫生叫我了,先不說了!”
他喘了口氣,像是生怕我再追問,急匆匆地補充道。
“對了,這個項目急,我可能得在外地待上半個月才能回去。你自己在家好好的啊,我也是沒辦法,公司任務……”他急忙掛斷了電話。
清創室傳來李家豪淒厲的慘叫。
“啊——!輕點啊!!”
緊接着是護士責備的聲音。
“現在知道疼了?剛纔亂動的時候想什麼呢?看,又出血了,得重新止血!”
我滿意地笑了笑。
離開了醫院。
李家豪住了整整半個月的醫院。
情況纔算勉強穩住。
我去醫院打聽了。
爲了保命,李家豪只能做了結腸造口術。
也就是說,他肚子上開了個口,以後排泄都得掛個袋子在身上。
至於王傳德,他怕他老婆查崗起疑。
竟然在簡單包紮後,他真頂着傷出差了,實則是去了外地醫院治療。
不過,他那地方燒得厲害,估計也沒保住。
【咔嚓——】
門鎖轉動。
李家豪終於回來了。
他兩條腿僵硬地岔開着,一步一步挪得極其彆扭。
我立刻迎上去,滿臉欣喜。
“老公!你終於回來了!想死我了!”
說着,我伸手就往他屁股上親暱地一拍。
“啊——!”
他像是被電到了一樣,全身顫抖,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慘叫。
“你幹什麼!”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額頭冷汗直冒。
我一臉無辜地湊近。
“怎麼了老公?你不是說只是擦破了點皮嗎?難道屁股也摔著了?快讓我看看嚴不嚴重?”
我的手作勢又要去碰他。
他嚇得後退了幾步,屁股撞在鞋櫃上,疼得又是一咧嘴。
他喘著粗氣說。
“沒……沒有!就是突然被你嚇到了!傷……傷早就好了!”
他眼神閃爍,不敢與我對視。
“哦,那就好,可擔心死我了。”
我拍拍胸口,鬆了口氣的樣子,然後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
“老公,出差這麼久,我真的好想你啊。”
說話間,我的手不經意地在他後腰下方——靠近造口袋和傷口的位置,用力捏了一把。
他疼得一哆嗦,快速推開我,語氣結巴。
“先……先喫飯吧!我餓死了!”
“就知道你餓了!”
我笑眯眯地把他拉到飯桌前。
“看你出差辛苦,我特意做了你最愛喫的!”
當看到餐桌上那口翻滾著紅油、鋪滿辣椒的火鍋時。
李家豪的臉色慘白,嘴脣不受控制地發抖。
“火……火鍋?”
他聲音發顫,“就……就沒有點清淡的嗎?比如白粥什麼的……”
我立刻撅起嘴,帶着嬌嗔的責備。
“老公!你可是四川人啊!四川人回家第一頓,怎麼能不喫火鍋祛祛晦氣呢?這底料還是我讓媽特意從老家寄來的,絕對正宗!快坐下!”
我把他按在椅子上。
熱情地夾起一片裹滿紅油的毛肚放進他碗裏,雙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老公,快喫!趁熱!”
那一頓飯。
他喫得很痛苦。
像在喫毒藥一樣。
不過,滾燙辛辣的食物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可不就是毒藥嗎?
但是我看着超開心。
婆婆寄過來的火鍋底料。
加辣加麻,就是正宗地道!
晚飯後。
浴室裏淅淅瀝瀝的水聲持續了近一個小時。
當李家豪終於磨蹭著出來時。
身上帶着一股香水味,像是要藉此掩蓋藥味。
我早已換上一套蕾絲睡裙,斜倚在牀頭。
見他進來。
我伸出腳趾,輕輕蹭了蹭他的小腿。
“老公……”我聲音拖得綿長,帶着顯而易見的暗示。
“小別勝新婚,你不想我嗎?”
說着,我伸手便去解他睡褲的繩結。
我的手剛觸碰到布料。
李家豪猛地彈開,連連後退幾步,死死攥緊褲腰。
“老婆……我、我突然想起老闆要的那個報告,今晚必須趕出來!”
他語無倫次,眼神躲閃,額角甚至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你、你先睡!不用等我!”
話音未落。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好像身後有鬼在追。
接連幾天,皆是如此。
他不敢與我有任何肢體接觸。
每天晚上,總要確認我睡着後,纔敢像做賊一樣溜回房間。
而我,心疼他加班勞累,每日變着法地換菜單。
今天麻辣小龍蝦。
明天香煎羊排。
後天海鮮大餐。
都是利於傷口發炎的好東西。
喫不好,睡不好。
傷口在發物的催化下,恢復得極其緩慢,甚至出現了惡化跡象。
李家豪的臉色一天比一天差。
身上的香水味也越來越重。
終於,他扛不住了。
今天一大早,他頂着一臉的疲憊憔悴,啞著嗓子對我說。
“老婆,有個外地項目出了急事,老闆點名要我去處理一下,得. …..出差一週。”
他胡亂地將幾件衣服塞進行李箱,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家。
他剛出門不久。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家盈姐,今天要去練瑜伽嗎?聽說今天的新老師特別專業。”
李家豪住院的這段時間,我也沒有閒着。
通過各渠道的打聽。
我摸清了王傳德的老婆紀家盈的生活軌跡。
她每週雷打不動會去城中一家叫【雲巔】的瑜伽會所練瑜伽。
於是,我也在那裏辦了一張至尊卡。
幾次課程下來。
我們很快就熟絡了起來。
瑜伽會所裏。
課程剛結束,我和紀家盈坐在落地窗邊閒聊。
我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
一條信息彈出。
我下意識瞥了一眼,臉色驟然慘白,手忙腳亂地抓起身邊的包就要起身。
“家盈姐,對不起,我……我家裏有點急事,得先走了。”
我的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
紀家盈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她的目光敏銳。“茵茵,怎麼回事?臉色這麼難看?”
我抬起眼,眼眶裏蓄滿了淚水,將手機屏幕遞到她面前,上面清晰地顯示著一個定位——楓林酒店。
我的聲音無助又脆弱。
“我……我在我老公手機裏裝了定位,他早上明明跟我說是去外地出差……可現在,定位卻在這裏……”
“家盈姐,他是不是……是不是背叛我了?”
眼淚恰到好處地滑落。
“楓林酒店?”
紀家盈的眉頭立刻蹙緊。
“那家酒店就在我公司附近!茵茵,別慌,姐陪你去看看!是真是假,總要弄個明白!”
她行事極爲乾脆利落。
二話不說,直接打了個電話。
不過片刻,兩名身形健碩的保鏢就出現了。
去酒店的路上。
我靠在後座,委屈的眼淚止不住地掉。
“難怪……難怪他最近總是藉口加班,回家碰都不碰我……”
“大家都說,男人不肯在家喫飯,就是在外面喫飽了。”
我抽噎著,“他們部門最近是來了個年輕漂亮的實習生. …..他會不會……”
紀家盈輕輕拍着我的手背。
“先別自己嚇自己,萬一只是工作談事呢?對了,茵茵,你老公在哪家公司高就?或許我能幫上忙。”
我抽泣著回答:“柏林公司。”
聽到這個名字。
紀家盈的臉色沉了下來,眼神冰冷。
“柏林公司?那是我紀家旗下的產業!”
她握住我的手緊了緊。
“你放心,如果他真的出軌了,我絕不會放過她。”
“家盈姐,謝謝你。”
我將臉埋在她肩頭,肩膀因壓抑的抽泣而微微聳動。
車子很快抵達楓林酒店。
紀家盈顯然是經歷過風浪的。
在這件事上展現出驚人的效率。
她目標明確,帶着我和保鏢,無視大堂經理的詢問,徑直走向電梯。
502 房門前。
正當我要敲門的時候,紀家盈卻一把攔住了我。
她豎起食指抵在脣邊,示意我噤聲。
酒店隔音不好。
裏面激烈的爭吵聲清晰地傳了出來。
“我爲你犧牲了這麼多,連……連身體都毀了!當初說好的總監位置,憑什麼不給我?”
“你以爲我不想給你嗎?這次的人選是我老婆親自定的,我有什麼辦法!”
“沒辦法?要不是你非要試什麼新玩意兒,我能變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不管,你必須補償我!”
“你要多少?”
“五百萬!少一分都不行!”
“你瘋了?我的錢全在我老婆手裏,我上哪兒去給你弄五百萬?!”
“那是你的事!”
李家豪的聲音變得陰狠。
“王傳德,你可別忘了,我們每次開會,我可都留着會議紀要呢……你也不想讓你老婆知道吧?”
聽到【王傳德】這三個字。
我明顯感覺到身旁的紀家盈身體一僵。
她握著拳頭,指節泛白,眼睛裏滿是壓抑著的怒火。
門內陷入一陣死寂。
過了好一會兒。
才傳來王傳德幾乎是咬着後槽牙的聲音:“……好,我想辦法。”
“我還有一個要求。”
李家豪得寸進尺,語氣裏透出一股不管不顧的瘋狂。
“你又想幹什麼?”
王傳德的聲音在崩潰的邊緣。
“幹什麼?”
李家豪歇斯底里地笑了起來。
“當初我明明喜歡的是女人,是你這個老變態把我拖下水的!現在,我也要讓你嚐嚐這個滋味!”“你他媽給我滾開!瘋子!”
王傳德發出驚怒的吼叫。
“哈哈哈!我是瘋了!被你逼瘋的!”
李家豪的笑聲扭曲可怖。
“你現在前門拆了,我後門也沒了,咱們這不正好互通有無嗎?”
緊接着。
門內傳來一陣激烈的衣物撕扯聲。
夾雜着不堪入耳的咒罵。
我屏住呼吸,側過頭,看向紀家盈。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着,但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她緩緩抬起手,不是去敲門。
而是對身後的保鏢做了個撞門的手勢。
【砰——!】
房門被保鏢一腳狠狠踹開。
房間內的景象瞬間暴露在衆人眼前。
李家豪正將王傳德壓在身下,兩人赤條條糾纏在一起。
聽到巨響後,都驚恐萬狀地扭過頭,臉上瞬間慘白。
他們異口同聲地尖叫道:
“老、老婆?”
看到這一幕,我立刻戲精附體,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李家豪!你這個畜生!”
話音未落,我已像所有崩潰的原配一樣,哭着衝了進去。
目標明確。
一把揪住李家豪的頭髮,用盡全身力氣,左右開弓——
【啪啪啪!】
清脆響亮的耳光聲在房間裏炸開!
“我爲你付出那麼多!你對得起我嗎?!你這個沒良心的!”
我聲淚俱下。
每一巴掌都結結實實。
指甲拼命在他臉上抓出了猙獰的血痕。
李家豪喫痛,下意識就想躲閃掙扎,卻被我身後的保鏢死死按住。
另一名保鏢貼心地撿起地上的皮鞋,遞到我手邊,低聲道:
“林小姐,別傷了自己的手。”
我接過皮鞋,毫不猶豫地照着李家豪的背、腰、腿,沒頭沒腦地狠狠抽下去!
堅硬的鞋跟砸在皮肉上。
發出沉悶的【砰砰】聲。
光是聽着就很疼。
“啊!老婆!別打了!我錯了!我真知道錯了!”
他被打得眼冒金星,拼命求饒。
“是……是他逼我的!他是老闆,我不敢不聽啊!我也是受害者!嗚嗚……”
一旁的王傳德此刻根本沒機會跟他狗咬狗。
紀家盈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下。
她低低地笑了幾聲。
“怪不得,怪不得你最近身上總有一股散不掉的藥臭味,洗澡都跟做賊一樣躲着我……“王傳德,我真是小看你了。玩得挺花啊,不僅玩男人,還把二兩肉玩沒了?”
王傳德嚇得魂飛魄散。
他連滾帶爬地撲過來,死死抱住紀家盈的腿,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老婆!你聽我解釋!是這小子!是他不要臉勾引我的!你看他剛纔還想用強……我是被迫的!我是清白的啊!”
“清白?”
紀家盈怒極反笑,那笑容讓人不寒而慄。
“給我打!往死裏打!把這對狗男男的噁心玩意兒,給我徹底打廢!”
正好,我手也打麻了。
我退到紀家盈身邊。
紀家盈帶來的保鏢是很專業的。
他們下手極有分寸。
專挑痛處,卻又避開了要害。
房間裏頓時充滿了殺豬般的慘嚎、骨頭被擊打的悶響和語無倫次的求饒聲。
我冷眼看着李家豪像條蛆一樣在地上翻滾著。
心裏很暢快。
李家豪,他活該。
紀家盈手段雷霆。
王傳德很快就被掃地出門,淨身出戶。
更是在一場意外中瘸了腿。
李家豪自然也被柏林公司辭退了。
民政局門口。
李家豪跪在我面前,抓着我的褲腳苦苦哀求。
“老婆,我知道錯了!我真的是一時糊塗……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以後做牛做馬補償你!”
他一邊哭嚎,一邊扇自己耳光。
“我們不離婚,好不好?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你了……”
我面無表情地抽出腿,指向民政局的大門,“進去。”
他死活不肯起來。
“我愛你啊,老婆!我不能沒有你,離了你我怎麼活……”
我懶得再多費口舌,直接點開手機。
將楓林酒店那段不堪入目的視頻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是想自己體面地離婚,還是我幫你體面,讓所有人都欣賞一下你的精彩表演?”
他像瞬間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癱軟在地,面色死灰。
最終只能認命地爬起來,跟我走進了大廳。
一個月冷靜期結束。
我終於拿到了離婚證。
剛走出大門,紀家盈的轎車便出現在我面前。
我正準備拉開車門。
李家豪竟又不死心地追了出來,帶着哭腔喊道:
“茵茵,就算離婚了,我們以後還能做朋友嗎?你在我心裏, 永遠都有個位置,誰也替代不了. …..”
車裏的紀家盈沒忍住。
她搖下車窗, 對着他的臉啐了一口。
然後將一份報告丟在地上。
“李家豪,你還不知道吧?王傳德的體檢報告出來了,HIV 陽性!
“我勸你趕緊去查查, 別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番話如同晴天霹靂。
都把李家豪霹傻了,連臉都忘了擦。
他嘴脣劇烈地哆嗦著, “不……不可能!你騙我!絕對不可能!!”
紀家盈打開車門, “茵茵, 快上車, 別沾了晦氣!”
眼看着我們要離開。
李家豪急忙伸手想來阻攔關門。
我眼神一冷,直接用力關上車門。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響起。
車門結結實實地夾住了李家豪的手。
他痛得縮回手,整張臉扭曲變形。
車子迅速啓動,絕塵而去,噴了他一臉尾氣。
我從後視鏡裏看到。
李家豪跌坐在原地,看着手裏的報告, 嚎啕大哭起來。
車內。
我帶着歉意看向紀家盈:
“家盈姐,對不起, 最初接近你, 確實利用了你。”
她卻反手握住我的手, 神色平靜。“傻丫頭,不用道歉。其實我早察覺王傳德不對勁, 把公司裏的女員工都查了個遍,卻什麼都沒發現。
“我是千算萬算也沒算到, 他的口味如此……別緻, 竟然把手伸向了男下屬。”
她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冷嘲。
“他如今得了這病,也是報應。幸好我跟Ṫų⁻他分房睡很多年了。你呢?去檢查過了嗎?”
我點點頭,心頭一鬆。
“查過了, 一切正常。”
她欣慰地握緊我的手。
“那就好。徹底告別這種爛人,我們的好日子,纔剛剛開始。”
我看着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
那些不堪的過去好像也隨之遠去。
陽光透過⻋窗, 暖暖地灑在身上,格外舒服。
“嗯。”
我輕輕地應了一聲。
王傳德死了。
是李家豪動的手。
紀家盈告訴我, 李家豪被確診了 HIV 陽性。
這個消息不知被誰捅到了網上。
還有那段他在醫院崩潰嚎哭的視頻。
一夜之間。
李家豪火遍全網。
變成了人人唾棄的變態, 連租房子都被房東連夜趕了出來。
走投無路之下。
他紅着眼去找同樣潦倒的王傳德,想要一筆賠償。
激烈爭執中, 他錯手殺了王傳德。
我去見了李家豪最後一面。
隔着重重的玻璃。
他穿着囚服, 眼窩深陷,早沒了人形。
李家豪拿起話筒,滿眼悔恨:
“老婆,我後悔了……我真的好後悔……”
他的眼淚滾落下來。
“如果當初我能把持住……我們肯定還好好的……老婆, 我對不起你……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好好對你……”
我皺着眉,對着話筒, 語氣平靜:
“千萬別。這輩子遇到你,已經花光了我所有的黴運。”
“下輩子可不能再碰到你了。”
“太晦氣了。”
說完, 我乾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沒再看他。
而是轉身離開探視室。
一步未停。
我的生活,從此一切光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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