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向奔赴

弟弟和隔壁老王在親熱,被我撞破。
我媽當場崩潰,打斷了老王的命根子。
弟弟因此恨透了我。
偷偷給我下藥,將我丟到工地被人蹂躪至死。
再睜眼。
回到了弟弟大開後門的那一天。
這次,我悄悄鎖緊了門。
他們可以盡情玩了。

-1-
「嗚……真的不痛嗎?你輕一點……我、我還沒試過……」
聽到弟弟的聲音從門縫裏傳來。
我才意識到自己重生了。
上一世,也是這個悶熱的下午。
我去倒垃圾的時候,聽到了隔壁傳來奇怪的動靜。
鬼使神差地,我湊了過去。
門沒有關嚴,我看見弟弟被王傳德壓在沙發上。
兩人在挑戰很高難度的動作。
一股熱血衝上頭頂。
我以爲弟弟是被強迫的țü₃。
畢竟王傳德可是我爸二十多年的好兄弟。
於是我尖叫着推開了門。
我媽聽到動靜後,衝了進來,看到這一幕當場崩潰。
她抄起了板凳往王傳德身上砸。
王傳德在慘叫聲中根基盡毀,從此再不能人道。
我的噩夢也開始了。
媽媽把一切都怪在我頭上。
「你要是看緊點弟弟,他會被那禽獸盯上嗎?」
他們擅自給我退了學,讓我陪弟弟去接受心理治療。
在機構的介入下,弟弟終於對女人又有了反應。
一切好像回到了正軌。
可弟弟卻恨透了我。
他在我的水裏下了藥,將我塞進麻袋,丟在廢棄工地上。
那一天。
我的指甲全被掀翻了。
骨頭斷裂的脆響聲不斷。
拳腳、菸頭、酒瓶……
我像一件破敗的玩偶被反覆撕咬。
最後是活生生痛死的。
最後意識渙散時,我看見弟弟站在不遠處,舉着手機錄像。
「賤人,誰讓你毀了我的幸福,你該死!」
我死後,媽媽只是掉了幾顆淚。
然後嘆了口氣。
「你這孩子,就是命賤。
「媽媽已經失去你了,不能再失去你弟弟了。」
因爲我【死得不乾淨】,有辱門風,連祖墳都不許進。
我媽以市場價三折,將我配給了一個早逝的老光棍結陰婚。
給弟弟買了個野雞大學的名額。
「啊……王叔叔……」
「放鬆,寶貝,一會兒保證你愛上……」
裏面的不堪聲音將我拉回了現實。
我輕輕上前,將虛掩的門關嚴。
這一世。
就讓弟弟的後門徹底敞開吧。

-2-
剛回到家。
我媽用力擰住了我的耳朵,罵罵咧咧着。
「你這死丫頭,丟個垃圾是要死到外面去投胎嗎?磨磨蹭蹭,就知道偷懶!」
她的眼裏滿是不耐煩。
「還愣在那裏幹什麼?」
她用力推了我一把,「趕緊去做飯啊!你弟弟正在長身體,餓壞了他,我剝了你的皮!」
沙發上,我爸翹着腳抽菸。
在我經過的時候,還朝着我吐了一口煙霧,語氣輕慢:
「早就說過,丫頭片子讀什麼書?心都讀野了。
「我同事老李家的閨女,初中畢業就進了廠,每月準時給她爹打三千塊!最近老李給她說了個對象,嘖嘖,人家直接給二十萬聘禮!」
我沒有再聽下去,而是鑽進了廚房。
案板上,堆着小山一樣火紅的朝天椒。
弟弟無辣不歡。
而我對辣椒嚴重過敏,哪怕只是沾上一點汁液,皮膚都會紅腫潰爛。
可這個家,從我有記憶起,餐桌上從來沒有一道我能下嚥的菜。
我曾鼓起勇氣反抗過。
換來的是我媽的嘲諷:「喲,還過敏,就是矯情。正好,你也別喫了,胖得跟豬一樣。」
我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臂。
腕骨凸出得嚇人。
身高 155 公分,體重卻只有 70 斤。
想起剛剛看到的那一幕。
王傳德是體育老師,一身腱子肉,看着很有勁。
弟弟那小身板……
初嘗人事,怕是招架不住吧。
撕裂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這裏。
一個瘋狂的念頭從心底瘋長出來。
我抑制不住地彎起了嘴角。
喜歡喫辣,是嗎?
我的好弟弟。
那就讓姐姐今天好好犒勞犒勞你。
讓你喫個夠,喫個痛快,喫到終身難忘!
我擰開水龍頭,水嘩啦啦流下。
然後,我戴上手套,抓了比平時多了足足三倍的朝天椒。
濃烈的辛辣在廚房裏爆開。

-3-
這一世由於沒人打擾。
弟弟到了晚上七點纔回來。
一家人都圍坐在飯桌前,就等他開飯。
弟弟走路的姿勢很詭異,大腿僵硬地岔開着,ṱũ²每一步都挪得很艱難,額頭都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我媽一看到他這副模樣,【噌】地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心疼到不行。
「寶貝兒子!你這是怎麼了?啊?哪裏不舒服?」
「沒、沒事……」
弟弟虛弱地擺擺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了?」
我媽的嗓門瞬間拔高。
「摔哪兒了?快!讓媽看看嚴不嚴重!」
她雙手急切地朝他的褲腰伸去,作勢要當場檢查。
弟弟嚇得向後一縮。
這個動作顯然牽扯到了痛處,他當即倒抽一口冷氣,額頭上的冷汗冒得更兇了。
他又羞又惱,幾乎是吼了出來。
「媽!我都多大的人了!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扒我褲子!」
我媽被他吼得一怔,理所當然地回道。
「你多大也是我兒子!你身上哪兒我沒看過?聽話,讓媽看看傷到哪兒了,不然媽這心一直懸着!」
弟弟沒辦法,只能強忍着痛,裝作沒事一樣。
「真沒事了!媽,我不疼了!」
「真的?」
我媽將信將疑,目光還是落在他的屁股上。
「真的,媽你看,我好着呢。」
爲了證明自己無恙,弟弟咬着後槽牙,硬是在原地蹦躂了兩下。
每一下落地,他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
他趕緊轉移話題。
「我快餓死了,媽,快喫飯吧!」
一聽到「餓」字從寶貝兒子嘴裏說出來,我媽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
「對對對,喫飯喫飯,可不能餓着我的兒子!」
她忙不迭地拉着弟弟往飯桌走,把他按在了硬木椅子上。
我冷眼旁觀,看着弟弟在接觸到椅面的瞬間,Ťũ̂³身體幾不可察地一僵。
ƭů⁰他小心翼翼地將半邊屁股挪了出來,虛虛地搭在椅子最邊緣。
身體的大部分重量都靠着腿支撐着,整個人搖搖欲墜。
我媽對此毫無察覺。
她手裏的筷子舞得飛快,弟弟的碗裏很快堆成了小山。
「兒子,這是你最愛喫的酸辣雞雜,特意多放了小米辣,開胃!
「還有這個爆炒肥腸,香得很!
「多喫點,今天這些菜絕對夠麻夠辣!」
弟弟盯着那碗火山,拿着筷子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他艱難地夾起一筷子,緩慢地送進嘴裏。
每嚥下一口,喉結都要痛苦地滾動好幾下,額上的冷汗就沒幹過。
可他喫得越慢。
我媽夾菜就越勤快。
「怎麼了兒子?是不是不合胃口?還是剛纔摔着的地方又疼了?」
弟弟只能用力搖頭,從牙縫裏擠出「沒事」,然後硬着頭皮將那些火辣辣的菜喫了下去。
我安靜地坐在餐桌對面,低頭喫着小青菜。
將脣邊的笑意隱藏在碗沿之後。

-4-
晚上,我剛洗完碗。
門外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是閃送。
我好奇地拆開一看,裏面的東西讓我大開眼界。
一支專治撕裂外傷的藥膏。
一瓶成分不明的潤滑油。
還有一個造型獨特的小玩具。
備註單寫着:【多鬆鬆,下次就不疼了。】
王傳德實在太體貼了。
我剛把袋子恢復原樣,弟弟就ŧũ̂ₚ捂着屁股從他房間裏挪了出來。
他惡狠狠地瞪着我:
「李盼兒!誰準你亂動我東西的?手那麼賤!」
他把袋子緊緊攥在懷裏,一瘸一拐地艱難挪回了自己房間。
【砰】地一聲甩上了門。
不得不說,那藥膏果然有效。
弟弟很快就止住了疼。
現在每天直奔隔壁老王家,說是要跟着王叔叔練核心。
家裏人對此竟然深信不疑。
看着他脖頸上若隱若現的紅痕。
我媽心疼地變着法給他燉補湯。
這種荒唐的日子持續了近一個月。
我媽終於發現不對勁了。
她在衛生間儲物櫃的最深處。
發現了那瓶已經用掉一半的潤滑油,和沾着淡黃色液體的小玩具。
當場就炸了。

-5-
「李盼兒!」
我媽氣勢洶洶地衝進我房間,扇了我一個耳光。
我被打得耳朵嗡嗡作響,眼前陣陣發黑。
好不容易緩過來,我抬起頭,紅着眼看她。
「媽,我又做了什麼?」
「還給我裝?」
她氣得渾身發抖,把東西砸在我臉上,眼神里的厭惡毫不掩飾。
「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你敢買這種髒玩意兒?還藏在衛生間裏!
「說!你是不是早就不是處了?和多少男的睡過了?
「我當初就不該心軟,在你生下來的時候就該掐死你!」
呵。
她還好意思提剛出生的時候?
當初她懷我時,所有徵兆都顯示是男孩,她歡天喜地。
結果我呱呱墜地,是個女孩。
她下意識就想把我扔到醫院。
是奶奶攔住了,說算命的講了,我這丫頭是【招弟】的命,先生個女兒也好,將來能幫着照顧弟弟。
我這才能留在這個家裏。
果然,我一歲那年,弟弟李家豪出生了。
從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只剩下一個使命——照顧好弟弟。
我媽甚至特意讓我晚一年上學,就爲了能和弟弟同年級,方便我時時刻刻照顧他。
中考,我考了全市第一,卻只能去讀私立高中。
只因爲那所高中的校長承諾,只要我去,就可以讓成績一塌糊塗的弟弟也入學。
可即便這樣,我已經很感激了。
如果不是這點利用價值,我可能早早就要出去打工了。
收回思緒,我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頓道。
「媽,這不是我的。」
我媽氣得臉色鐵青,抬手又想扇我。
「這東西只有女的纔會用!不是你的,難道是我的嗎?好啊你,證據確鑿還敢嘴硬!看我不打死你個賤貨!」
這一次,我躲開了Ṱū́⁸。
我媽的手僵在半空中,臉上寫滿了錯愕。
這是我第一次反抗她。
以往,只要我稍微流露出一點不順從,她就會用【不讓我讀書】來威脅我。
爲了能上學。
爲了將來有機會逃離這個家。
我一直都在忍,忍了十幾年。
可現在,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我迎視着她震驚的目光,聲音堅定。
「媽,我說了不是我的。家裏這麼多人,你爲什麼第一個就懷疑我?而且.ţŭ̀²…..」
我頓了頓,目光掃過她手裏那些東西,語氣帶着嘲諷。
「你覺得,我會有錢買這個?」

-6-
在這個家裏。
弟弟每天的零花錢是一百塊,我一個月是五十塊。
家裏不允許剩飯。
爲了省錢,我連早餐都捨不得喫,餓到頭暈眼花就只能拼命灌涼水。
衛生巾都是用最便宜的散裝貨,還需要反覆計算着用量。
我也想過放學後去撿點廢品賣錢。
可我每天有做不完的家務,還要輔導弟弟功課。
連睡覺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
就這樣,我媽還時常把「白眼狼」掛在嘴邊。
那瓶潤滑油和那個小玩具,看起來就不便宜。
我可能攢一年,都攢不夠買它們的錢。
我媽的臉色變了變,顯然也意識到了。
她眼神閃爍了幾下,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咬牙切齒地低吼:
「好你個李明揚!
「居然敢趁我不在家,把不要臉的小妖精帶回家亂搞!看我怎麼收拾你們這對狗男女!」
她氣沖沖地撿起地上的東西衝進了廚房。
我默默地跟在她身後。
只見她翻箱倒櫃,找出了一款可以黏鋼的強力膠,將潤滑油換成了強力膠。
接着,她又從冰箱拿出了朝天椒,將小玩具裏裏外外、仔仔細細地塗抹了一遍。
嘴角還掛着得意的冷笑:
「小賤人,敢勾搭我老公?這次不讓你脫層皮,老孃跟你姓!」
做完這一切。
她把東西放回了衛生間的藏匿處。
轉過身,她看到站在門口的我,惡狠狠地警告我。
「今天這事,你要是敢跟你爸透露半個字,我立刻撕爛你的嘴,讓你滾出這個家!聽見沒有?」
我順從地點點頭。
「放心,媽,我肯定不說。」
親愛的媽媽啊。
我真的很期待。
當你發現是你親手毀了你的寶貝兒子時。
臉上的表情會有多精彩。

-7-
弟弟又從隔壁回來了。
帶着一身說不清是汗水還是別的什麼的氣味回來了。
但這次,他身後跟着王傳德。
王傳德一進門,就衝着我媽憨厚地笑了笑。
「嫂子,真不好意思這麼晚來打擾。我家那電路短路了,維修工說明早才能來。」
我媽非常熱情。
「傳德,你怎麼這麼見外,家豪這段時間可多虧了你了,我看着他都結實了不少,個子好像也竄了竄。
「今晚你就在嫂子這裏住下了,盼兒!」
她看了我一眼,命令道:「你今晚睡沙發,把你的房間收拾出來,給王叔叔睡!」
我還沒說話。
王傳德卻搶先一步開口了:
「嫂子,別麻煩了,讓孩子睡沙發多不好。」
他轉向弟弟,手臂極其自然地攬住弟弟的肩膀。
「家豪,我今晚跟你擠擠?咱們爺倆還能睡前聊聊訓練心得,你說是吧?」
弟弟的臉一下就紅了,他扭扭捏捏地附和。
「嗯,媽,讓王叔叔跟我睡吧,別折騰姐了。」
我媽絲毫沒覺得不對勁。
「也行!你們男人家睡一屋更方便!來來來,快坐下喫飯。」
她扭頭看見我還愣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就在我胳膊上掐了一把。
「李盼兒!你還愣着做什麼?趕緊給你王叔叔拿碗筷去啊!」
我忍着手臂上的刺痛,扭頭進廚房拿了碗筷。
再出來時。
餐桌下的風光猝不及防撞入我的眼簾。
王傳德的腳先是蹭了蹭弟弟的小腿肚。
然後沿着褲管。
一寸,再一寸,往上探索。
弟弟的身體變得僵直,耳朵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拿着筷子的手指微微顫抖,頭埋得更低了。
王傳德的腳趾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啊——!」
弟弟整個人幾乎從椅子上彈起來。
「兒子!你怎麼了?」
我媽被嚇了一跳,連忙放下碗筷,緊張地追問。
弟弟眼神慌亂,結結巴巴地解釋。
「沒、沒事!媽,就是……就是腿突然抽筋了!」
王傳德適時地收回腳,從容不迫地打圓場:
「嫂子別擔心,估計是下午核心力量練得太狠,放鬆沒做到位。沒事,一會兒回房間,我給他好好拉伸按摩一下就好了,專治各種抽筋。」
我媽一聽,感激壞了,殷勤地夾了個雞腿放到王傳德碗裏:
「傳德,你對我們家豪這麼上心,比我這個當媽的都仔細!真是太謝謝你了。」
王傳德意有所指地瞟向臉色通紅的弟弟,笑得意味深長:
「嫂子客氣了,家豪就像我自個兒的……乾兒子一樣,我不疼他疼誰?」
那乾兒子三個字。
被他咬得格外曖昧。
我媽笑呵呵地把另一個雞腿夾到了弟弟碗裏。
「家豪,多喫點,補補身體,訓練辛苦了!」
然後,她筷子一轉,將油膩膩的雞屁股隨手扔進我的碗裏,語氣冷淡:
「愣着幹什麼?快喫!喫完去幫你弟收拾下房間!」
我拿起筷子,默默扒拉着碗裏的飯,嘴角勾起。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夜。

-8-
半夜。
弟弟的房間裏傳來了一陣慘叫聲。
我媽連鞋都來不及穿,光着腳就衝向了弟弟的房間。
她瘋狂拍打着房門。
「兒子你怎麼了?快給媽開門啊!」
回應她的,是又一聲更加悽慘的叫聲。
我媽徹底慌了神,不顧一切地撞門。
突然,門從裏面被打開了。
我媽收勢不及,直接撲街了。
王傳德白着臉,提着褲子慌亂往外跑去。
「不關我事!他自己……他自己非要玩的!」
我媽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來,視線急切地投向牀上。
下一秒。
她整個人都傻了。
弟弟以一種奇怪姿勢趴在牀單上,小玩具直挺挺黏在他身後。
牀單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刺目的血跡。
顯然,王傳德剛纔試圖將其強行取下,卻發現這玩意兒像焊死了一樣。
那可是我媽特意弄來,用來粘合爆裂的水管接頭的工業級強力膠。
黏合力能讓鋼鐵都難捨難分。
沒想到讓弟弟先享受上了。
「啊!!!」
我媽終於從喉嚨裏擠出一聲驚恐的尖叫聲。
「這……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弟弟已經痛得幾乎虛脫,冷汗滴滴答答往下淌。
「好辣……燒起來了……」
那朝天椒正在不斷地侵蝕着黏膜。
我媽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幫弟弟拔出來。
弟弟又爆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聲。
「啊——!!!別碰!!!痛死我了!!!」
我此時才聞聲湊近,仔細觀察了一下慘烈的現場。
不看不知道。
一看嚇一跳。
整個部位已經腫得像一顆紅雞蛋了,周圍還在不斷滲着血。
我媽看到我,像是終於找到了宣泄口。
她歇斯底里地指着我怒吼着。
「你是死人嗎?啊?!還愣着幹什麼?快去叫救護車!快啊!」
我慢吞吞地走向客廳。
不過由於我太害怕了,說不到一句就開始哽咽。
「嗚……救、救命……我弟弟……他好多血……嗚……我好怕……」
對方顯然在努力保持冷靜,詢問地址和具體情況。
「地、地址是……是……嗚嗚……花園街……還、還是公園路來着?媽!我們家在哪條路啊?
「我……我說不清楚……嗚嗚嗚……」
這通電話硬是打了半個小時。
電話那頭的調度員才艱難地拼湊出了我們家的地址。

-9-
這半個小時。
我媽也是努力給弟弟急救了的。
她先是衝進廚房,端來一盆滾燙的熱水,浸溼了毛巾,試圖用熱敷讓那黏合處軟化。
「媽……燙!燙死了!」
弟弟的腫脹處肉眼可見地變得更加紅亮。
我媽又查了下,風油精可以去強力膠。
於是,她整瓶風油精都倒了上去。
「嗷!」
雞蛋非但沒有消腫,反而在熱水和風油精的刺激下,脹大了一圈,成了鵝蛋,好像隨時會【嘭】的一聲爆裂開來。
弟弟也徹底痛暈過去了。
救護車終於【哇嗚哇嗚】來了。
這麼大的動靜。
在深夜裏無異於一顆驚雷。
鄰居們紛紛被驚醒,從各個樓道里湧出來,聚集在我家單元門口,伸長了脖子張望。
弟弟趴着被抬上了擔架。
雖然我媽想用被單把他蓋嚴實了,可那輪廓高高地隆起,異常顯眼。
有眼尖的鄰居已經開始竊竊私語了。
「這形狀怎麼那麼像……」
「我好像還聞到了膠水味,該不會是她老公出軌被抓了吧。」
「……」
那個一向與我媽不和的劉阿姨,瞥見了跟在後面的我。
她悄悄擠過來,眼睛裏閃爍着壓抑不住的興奮:
「盼兒,這……這擡出去的是誰啊?你家這是出什麼事了?鬧這ẗû₆麼大動靜!」
我抹了把眼淚,語氣哽咽:
「是……是我弟弟,他被隔壁王叔叔……嗚嗚……」
我恰到好處地在這裏停頓,用手捂住嘴,給了她無限的想象空間。
劉阿姨的眼睛亮得嚇人,她捏了捏我的胳膊,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這時,我媽在前方回頭,看到我被劉阿姨拉住,立刻尖聲道。
「你個死丫頭磨蹭什麼呢?!還不快跟上來!」
劉阿姨立刻換上同情的表情,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的鄰居們都聽到。
「家豪媽媽!火氣別這麼大嘛!
「你兒子不懂事,什麼東西都敢往屁股裏亂塞,你衝女兒吼什麼吼啊?」
她目光掃過擔架上那隆起,語重心長道。
「這上廁所的地方是能隨便玩的嗎?看看,這下拿不出來了吧?家豪媽媽,你以後可要好好管管他了。」
衆人恍然大悟,眼神變得更加興奮了。
我媽氣得渾身發抖。
「劉鳳嬌!我撕爛你這張破嘴!」
她張牙舞爪地撲向劉阿姨。
混亂中,不知是誰踩到了弟弟蓋着的牀單一角。
【嘩啦!】
整個世界安靜了。
弟弟毫無保留地暴露在衆目睽睽之下。
緊接着。
【咔嚓】聲此起彼伏。
鄰居們的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操作。
「啊!」
我媽也顧不得去找劉阿姨的麻煩了。
她急忙用身體擋住弟弟,手忙腳亂地拉扯被單。
做完這一切,她掐着我的胳膊,把我拖拽着上了救護車。
我媽最好面子了。
只是這次她徹底社死了。

-10-
急診室外。
醫生的臉色凝重地走了出來:
「家屬,病人這個情況非常嚴重,肛周黏膜灼傷,伴有撕裂傷,創口邊緣組織因爲反覆不當的拉扯和刺激性液體的作用,已經出現了大面積壞死!這到底是怎麼弄的?」
我媽眼神躲閃,嘴脣哆嗦着。
「就是孩子不小心……摔、摔了一跤……」
「摔一跤?」
醫生顯然不信,但眼下也不是追究的時候,他語氣嚴肅。
「壞死組織必須立刻清除,否則一旦感染擴散,引發敗血症,會有生命危險。但創面太大,受損太嚴重,無法進行原位縫合和修復了,唯一的方案是進行壞死組織切除,並行永久性結腸造口術。」
「切……切除?造、造口術?那是什麼?」
我媽懵了。
「通俗點說,就是切除嚴重受損的直腸末端和肛門括約肌,然後在腹部開一個口子,將腸道拉出來固定,以後排泄物會通過這個造口直接排到掛在腹部的糞袋裏。」
醫生儘量解釋得直白。
「糞袋?」
我媽抓住醫生的白大褂袖子,聲音尖利起來。
「絕對不行!我兒子纔多大!他以後還要娶媳婦生孩子呢!掛了那玩意兒誰還要他?醫生我求求你,你再想想別的辦法!多少錢我們都治!」
醫生的眉頭緊鎖,語氣冷硬了幾分。
「家屬,請你冷靜。壞死組織不切除,感染控制不住,他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的!」
「不……不會的……我兒子不會有事的……」
我媽臉色慘白,慌亂地掏出手機。
「你等等!我給我老公打電話!他一定有辦法!他認識很多人……」
她顫抖着手指撥通我爸的電話。
一遍,兩遍,三遍……
沒人接聽。
「家屬,請儘快決定,現在情況危險。」
醫生將手術知情同意書遞到了她面前。
我媽最終還是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手術中】的燈光亮起。
我安靜地站在走廊的陰影裏,仰頭看着那盞燈。
當它再次熄滅時。
我的弟弟將永遠地失去他的屁股。
我媽癱坐在長椅上,一抬頭,正好撞見我平靜的眼神。
她的怒火找到了出口,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個喪門星一路上跟個啞巴木頭似的!一點用都沒有!還傻愣在這裏幹什麼?還不趕緊回家給你弟收拾幾件衣服來!」
我順從地點了點頭。
「好的,媽,我這就去。」
轉身,我的腳步異常輕快。
正如我的心情。

-11-
我剛走出電梯。
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王傳德的門口。
那是我爸。
他手裏還拉着行李箱,顯然是剛出差回來。
我心裏咯噔一下。
一股荒謬的預感湧上來。
我把自己隱入拐角的陰影裏,屏住了呼吸。
只見我爸熟稔地輸入了密碼。
門很快開了。
王傳德看到我爸的瞬間,滿臉心虛。
「明、明揚!我不是故意的!家豪他……」
「有什麼事等會兒再說!」
我爸直接打斷了他,他的手在王傳德的屁股上捏了一把,語氣裏滿是急不可耐。
「媽的,出差這一個月,可想死老子了!」
王傳德試圖推開我爸湊過來的身體。
「明揚!別!現在真的不行!出大事了!家豪他……」
「天塌下來也得等老子爽完再說!」
我爸已經完全被下半身操控,根本聽不進任何話。
他一手粗暴地攬住王傳德的腰,幾乎是將他強行拖了進去。
「磨蹭什麼!又不是第一次了!」
王傳德掙扎了幾下,最終半推半就地關了門。
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遏制住那幾乎要衝口而出的驚叫。
心臟在胸腔裏瘋狂擂動。
太勁爆了!
太噁心了!
我爸和王傳德……
原來是這種好兄弟啊!
那我的弟弟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我簡直不敢細想下去!
這麼勁爆的消息,怎麼能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呢?
我立刻撥通了我媽的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
我驚慌失措地開口道:
「媽!王叔叔他在收拾東西……好像是要跑!」
我媽尖叫了起來。
「什麼?他把我的兒子害成那樣,他還想跑?李盼兒你給我聽好了!你現在就給我守在他家門口!盯死了他!絕不能讓他跑了!我馬上就帶人回來!」
我裝作極度害怕的樣子,聲音都在發抖。
「媽,王叔叔他那麼壯,我們怕是攔不住啊……」
我媽聲音更大了。
「沒用的東西!我這就打電話叫上你舅舅、你大伯他們!我看他王傳德有多大本事,能從我眼皮子底下飛了。」
「好的,媽,我一定盯住……」
我怯怯地應着,掛斷了電話。
聽着房門內隱約傳來的叫聲。
我知道,他們一時半會結束不了。

-12-
我媽可不是喫素的。
她烏泱泱地叫來了孃家七八個親戚。
我早就等在門口了。
「他還在裏面?」
我媽壓低聲音問我。
我用力點頭,語氣怯懦。
「媽,我看到了王叔叔輸密碼了,是 12567。」
我媽不再猶豫。
輸入密碼後,門應聲而開。
她率先衝了進去,親戚們緊隨其後。
看到客廳的情景,大家都驚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僵在了原地。
我爸正將王傳德壓在沙發上。
兩人一絲不掛,緊密交疊,正在關鍵時刻。
「你們……你們在幹什麼?!!」
我媽的尖叫聲打破了僵局。
她身體搖搖欲墜,扶着門框才勉強站穩。
我爸也被這變故嚇到了,他立馬從王傳德身上彈開,手忙腳亂地去抓散落在地上的褲子。
「老……老婆?你……你怎麼進來的?」
我媽徹底崩潰。
她抄起一旁的椅子朝着我爸掄了過去。
「李明揚!你對得起我!你對得起這個家嗎?!我爲你生兒育女,操持這個家,你居然……你居然做這種事情?還是和這個害了你兒子的畜生!」
我爸抱着頭狼狽躲閃,凳子腿擦着他的胳膊劃過,留下一條紅痕。
他慌不擇言地狡辯。
「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是他先勾引我的!
「我……我就是好奇……今天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啊,老婆!」
「第一次?」
我媽氣得渾身發抖,手上的攻擊更猛了。
「你知道我們的兒子被這個畜生害成什麼樣了嗎?他現在躺在醫院裏!
「醫生說他後面嚴重撕裂壞死,保不住了!要切掉!以後一輩子都要在肚子上掛個糞袋過日子了!他纔多大啊!他這輩子都毀了啊!!」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讓我爸的動作瞬間僵住。
他扭過頭,難以置信地瞪着王傳德。
「王傳德……你居然敢搞我兒子?我要殺了你!」
我爸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朝着王傳德撲了過去。
拳頭狠狠地砸向對方的臉。
然而,王傳德捱了一拳,卻也不還手,只是用手背擦了下嘴角的血,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哈哈哈……李明揚!你活該!」
他指着我爸,又指了指我媽,聲音嘶啞地吼出了埋藏多年的祕密。
「是你先背叛了我們的感情的,明明說好了要在一起一輩子,你爲什麼要和她結婚,還生了兩個孩子?
「對,我就是爲了報復你!我要讓你斷子絕孫!
「哈哈哈!你掰彎了我,我掰彎你兒子,很公平吧哈哈哈!」
真相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我媽的哭聲也戛然而止。
她看看王傳德,又看看我爸。
終於明白了原來自己纔是兩人的第三者。
「啊!你們兩個畜生!都給我去死!」
她不分目標地攻擊着眼前的兩個男人。
一時間。
三個人扭打在一起。
咒罵聲、哭嚎聲、骨裂聲不絕於耳。
場面混亂不堪。
那幫跟來的親戚面面相覷。
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拉誰,只能默默地掏出了手機。

-13-
我媽畢竟體型上不佔優勢。
很快就落入下風。
王傳德瞅準機會,一把抓住她揮舞的手,往後一摜!
【砰】的一聲悶響。
我媽撞上了玻璃茶几的桌角,鮮血順着她的額角流了下來。
她暈了過去。
「老婆——!」
我爸目眥欲裂,最後一絲理智徹底被摧毀。
他想也沒想就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捅進了王傳德的胸口。
「畜生!我讓你搞我兒子!我讓你動我老婆!」
我爸已經徹底瘋狂,他根本沒有停手的意思。
只是機械地抽刀,再捅入!
一刀,兩刀。
……
王傳德的胸口綻開觸目驚心的血花。
他倒在了血泊中,再沒有了聲息。
客廳裏陷入死寂。
大家都被這一幕嚇傻了。
直到尖銳刺耳的警笛聲響起。
我爸才清醒過來。
然而,一切爲時已晚。

-14-
醫院裏。
弟弟在麻藥過後悠悠轉醒。
他下意識地伸手摸索,在摸到腹部突兀的塑料裝置時。
他突然僵住,茫然地看向守在牀邊的我,聲音乾澀:
「姐,這是什麼玩意兒?!我身上怎麼掛了這麼個鬼東西?」
我的聲音很平靜。
「醫生說,你後面傷得太重,組織大面積壞死,保不住了,只能整個切掉。以後, 你就用這個造口袋排泄。通俗點說, 就是糞袋。」
「切……切掉?」
弟弟的眼睛瞪得像銅鈴。
裏面充滿了驚恐,
「不!不可能!你騙我!!」
他突然發瘋似地想要撕扯掉那個袋子,卻牽扯到了創口。
「啊!」
他慘叫一聲, 整個人痛苦地蜷縮起來。
我不急不緩地拿出了手機, 點開了一段早已準備好的視頻。
手機是弟弟之前不用的。
畫面雖然模糊, 但是也記錄下那天,我媽把潤滑油換成強力膠,又將朝天椒塗抹在小玩具上的全過程。
我繼續陳述着事實:
「媽以爲是爸在外面亂搞,帶回來的女人用的東西,就給你特意加料了。
「不過媽現在也在醫院,就在隔壁病房裏。」
弟弟眼球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他氣急敗壞地將手背上的輸液針扯掉, 光着腳衝向了隔壁病房。
我媽也剛從昏迷中甦醒, 頭上還纏着厚厚的紗布,虛弱地靠在牀頭。
看到弟弟, 她眼睛閃過一絲光。
「家豪, 你、你醒了……太好了……」
「媽!是不是你把潤滑油換了?你說啊!」
他抓住我媽的病號服領口,瘋狂地搖晃着她。
我媽被搖得頭暈眼花,哭着解釋。
「家豪,媽不是故意的!媽不知道是你用的, 媽以爲是你爸他……」
「不是故意的?」
弟弟發出淒厲的慘笑。
他惡狠狠地瞪着我媽。
「你要不是什麼都想管!什麼都想控制!我會把東西藏到衛生間嗎?都是你!是你這個老妖婆!把我變成了一個沒有屁股的怪物!一個掛着糞袋的殘廢!」
我恰到好處地補上了最後一刀。
「媽, 忘了告訴你,王叔叔死了。」
「死……死了?」
弟弟突然鬆開手, 眼神渙散, 不可置信地重複着。
我媽沒有注意到弟弟的異常,而是暢快地笑了出來。
「死得好!死得該!那個天殺的畜生!把我兒子害成這樣!他千刀萬剮都不爲過!」
看着我媽還在笑。
弟弟最後一絲理智的弦繃斷了。
是這個女人毀了他的一切!
毀了他的身體, 毀了他愛的人!
「那你也去死吧!」
弟弟怒吼一聲,死死掐住了我媽的脖子。
我媽臉上的笑容凝固,眼裏滿是驚恐。
她雙手無力地抓撓着弟弟的手臂,雙腿徒勞地蹬踹着病牀。
我趕緊退了出去。
直到安全的地方, 才撥通了報警電話。
可惜, 還是慢了一步。
我媽被弟弟掐死了。
弟弟被趕來的警察制服帶走。

-15-
我去見了弟弟最後一面。
他穿着囚服,原本張揚跋扈的臉上只剩下絕望。
腹部微微隆起的造口袋輪廓隱約可⻅。
他看到我, 眼睛裏滿是篤定。
「姐……你回來了, 是不是?」
我微微偏頭, 語氣茫然。
「弟弟,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不!你知道!你都知道!」
弟弟突然癲狂起來,雙手砸在玻璃上, 發出沉悶的巨響,引得一旁的獄警立刻上前制止。
他不管不顧,對着我嘶吼。
「我的結局不該是這樣的!
「等我死了,我一定還能重生!下一次我一定先弄死你!你給我等着。」
我靜靜地看着他。
看着他被獄警粗暴地拖離,雙腿無力地蹬踹, 口中依舊發出含糊不清的詛咒。
一個月後。
我抱着三個⻣灰盒回到了鄉下老家。
那裏有個散發着濃烈惡臭的露天化糞池。
站在池邊,氣味幾乎令人窒息。
我依次打開盒子。
灰白色的粉末瞬間被污濁的糞水吞沒。
我轉身, 再也沒有回頭。
陽光灑在我身上。
溫暖而明亮。
從今往後,我沒有家人了。
但是我一個人,會活得更好。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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