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教小狗

江致川有躁鬱症。
卻和我這個膽小鬼僞乖乖女聯姻了。
那天,江致川砸了家中所有物什。
對着江父破口大罵。
「你一個老登憑什麼替我做主,膽子還沒老鼠大,長得再漂亮有什麼用!」
「讓我和她結婚?呵呵,除非我死!」
轉身撞見了躲在樓梯口瑟瑟發抖的我。
江致川呼吸一窒。
突然紅着臉柔聲改口。
「親愛的爸爸,聯姻也不是不行,要不婚期就定在下個月哦不,下週,算了還是明天吧。」

-1-
我趕到的時候。
江致川已經把客廳砸得稀巴爛了。
拍賣會得來的昂貴古董被江致川當玩具一樣扔向地面,碎了滿地。
我拎着超大行李箱站在門口。
一時之間不知道是進還是不進。
就在昨天,我被告知和江致川結婚。
可圈內無人不知,江致川有眼中的躁鬱症。
最嚴重的那次,只因爲一句玩笑話就將某位富家少爺的胳膊卸了,直接打Ṫü⁾進了醫院。
到現在也沒恢復。
而我,是出了名的膽小鬼乖乖女。
膽小,怯懦,愛哭。
和江致川完全不同的性格。
作爲私生女的我對於這場聯姻沒有任何話語權,第二天就連人帶行李被趕了出來。
沒辦法。
爲了將自己僞裝成受害者獲取利益,只能從江致川這邊下手了。
傭人站在一旁瑟瑟發抖。
我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在管家的示意下,拖着行李箱慢吞吞地走。
然而剛到樓梯口,就聽到江致川暴怒的吼聲。
「你一個老登憑什麼替我做主,她膽子還沒老鼠大,長得再漂亮有什麼用!」
「前些天有人聚會看到她,笨到走路都能平地摔,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聽說還一直掉眼淚,嘖,老子最煩愛哭的女人。」
「這麼操心別人的婚事,乾脆你去做媒人好了,光拿媒人紅包錢也能讓家族家業更上一層樓!」
「五十歲正是再婚的好年紀,你再娶再生個兒子,也不用天天叨叨我心煩。」
「讓我和她結婚?呵呵,除非我死!」
最後一個花瓶被江致川抄起,擦着江老爺子的額角飛出去。
然後碎在我腳邊。
我嚇得一抖,順勢尖叫了起來。
「啊!——」
江致川怒氣正盛,聽到聲音不耐煩地回頭。
然而。
我親眼看到這位喜怒無常,被寵地無法無天的太子爺。
在看到我的瞬間呼吸一窒。
耳朵尖的緋紅迅速蔓延到脖子根。
嗯?
說好的討厭我的呢?
這怎麼和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
江致川盯了我半天,直到江老爺子喊了他好幾次。
這才緩過來神。
江致川突然紅着臉柔聲改口。
「親愛的爸爸,聯姻也不是不行,要不婚期就定在下個月哦不,下週,算了還是明天吧。」

-2-
我被安排到了江致川的隔壁。
原本是二樓客房的。
可江致川沒說家裏的客房好久沒用,怕有小老鼠。
我低頭假裝猶豫。
江致川和傳聞中的暴躁陰戾完全對的上鉤。
原本我的計劃是讓江致川討厭我。
這樣我既能維持住自己楚楚可憐的人設,又能輕鬆破壞聯姻。
然而現在的走向讓我也有些摸不清頭腦了。
江致川沒給我拒絕的機會,直接拎起我的行李箱,親自扛上了樓。
邊偷瞄我邊嘟囔。
「要是被嚇到了,你又要哭了,我可沒時間哄你……」
我站在原地再一次手足無措看向江老爺子。
江老爺子也同樣疑惑。
但事已至此。
還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放心住下。
江致川的私人領域很強,沒有允許誰也不許踏足。
這意味着整個四樓只有我和江致川兩個住。
超大行李箱被穩穩當當放在了地上。
江致川還想打開幫我整理。
卻被我眼疾手快阻止了。
這裏面都是我的一些私人物品,被發現了我的人設可就立不住了。
我的手不小心擦過他的手背。
有些涼。
下一秒。
江致川猛地轉身,快速脫下外套慌亂地系在腰間。
低聲咒罵一聲。
「艹。」
我:「?」
太子爺這麼純情的麼?
江致川一直背對着我,後背繃得直直的。
我眨了眨眼睛。
帶着哭腔小聲道歉。
「對不起。」
果然。
Ţű⁺江致川突然猛地回頭,說起話來磕磕絆絆。
「爲什麼要道歉?應該我道歉的,對不起對不起,是不是剛剛說話聲音太大嚇到你了?我下次會小聲的,你不要哭……」
江致川彎着腰笨拙地哄着我。
見我止住了眼淚,才又試探性地問我。
「你、你叫什麼來着?」
「宋初。」
我小聲回答。
這笨傢伙。
連聯姻對象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我抬起頭,對上江致川緊張的眼眸。
江致川只堅持了一秒。
然後又又又臉紅了。

-3-
江致川臨走前,在便利貼上留下了自己的號碼。
和我說有什麼困難第一時間聯繫他。
看着江致川分外期待的眼神,我躲在門後乖巧點頭。
房門關上後。
剛剛裝乖的模樣消失不見。
我揉了揉酸澀的眼睛,隨手將便利貼丟進了垃圾桶裏。
然後翻開行李箱。
拿出我的吊帶辣裙,舌釘,玩具。
最後。
我拿起平板,翻出收藏的網站。
津津有味地喫起香香的飯。
江致川這邊。
剛回到房間手機鈴聲就響了。
然而不是宋初。
是自己的好友顧澤南。
電話剛一接通,顧澤南那邊就開始滔滔不絕。
「江哥,我發現宋初可不簡單。」
「嗯,確實手段了得。」
「她還真不是個廢物花瓶,有兄弟前兩天在酒吧看見她——」
顧澤南話還沒說完,就被江致川不耐煩打斷。
「誰他媽允許你說初初壞話的?」
「這哪是廢物花瓶,這分明是……惹人疼的小倉鼠!」
江致川說話的時候都止不住耳紅。
「算了,老子和你這種沒老婆的人說不清,等着喝喜酒吧你!」
電話掛斷。
江致川伸出手。
掌心裏靜靜躺着一枚小貼紙。
這是自己剛剛搬行李時偷偷順的。
圖案看不清是什麼東西。
白白的,帶些粉色。
上面沾滿了屬於宋初身上的獨特的梔子花香。
艹。
江致川暗罵自己一聲。
然後轉身進了浴室,將淋浴溫度打到最低。
江致川活ŧů⁷了二十多年。
第一次因爲一個女生心跳加速。
隔壁房間沒有任何動靜。
江致川只能耐着性子,耳朵緊貼牆面。
周圍的空氣散發着奇怪氣味。
聽着隔壁少女時不時發出的小小歡呼聲。
深夜。
江致川陷在餘韻中,默默心想。
「還真他媽有一見鍾情啊。」

-4-
接下來的幾天,江致川推掉了所有活動。
只老老實實待著家裏。
準確的說,是我去哪裏他就跟去哪裏。
唯一的私人活動也只是打着電話各種催促婚禮進程。
我懷疑江致川被奪舍了。
可對方有理有據地說:
「要和未婚妻培養感情。」
有條尾巴跟着,我有些煩躁。
明面上我只能裝出一副害怕的樣Ṫŭ̀₃子。
希望江致川識趣點,早點厭煩我。
然後把我踢遠點。
最好再給我一大筆精神損失費。
令我驚訝的是。
江致川不僅沒有厭煩,反而帶我一起參加了酒局。
美名其曰要讓他的兄弟們見見嫂子。
我站在包廂門前遲遲不敢進去。
爲了凸現我的乖乖女人設。
我穿的是一件普通的小白裙,就連妝容也十分素靜無趣。
和喧鬧的酒吧格格不入。
「我有些怕……」
至於怕什麼?
我對於這些無所事事的執絝子弟非常瞭解。
無非是五顏六色的殺馬特髮型,滿口髒話和四處瀰漫的煙味。
然而包廂門打開。
裏面十多個男生西裝革履端端正正排排坐在沙發上,桌上清一色的橙汁。
空氣中清新的梔子花香味。
所有人面帶微笑,就連頭髮都打了臘。
看起來不像酒吧聚會,倒像是小學生團建。
江致川看起來比我還要緊張。
「寶寶,這樣還怕嗎?」
我早已備好的理由嚥了下去。
沉默着搖了搖頭。

-5-
這場聚會寡淡無比。
全場就連說話聲都小小的。
有人爲了活躍氣氛,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
我的運氣不佳。
第一次瓶口就指向了我。
以防大冒險下不來臺,我小聲選擇真心話。
「你對江哥印象怎麼樣?」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我。
我縮了縮脖子。
遲疑地點點頭,又快速搖搖頭。
心裏卻想。
【江致川就算再傻也能看出我在抗拒他,然後大發雷霆直接退婚吧?】
旁邊的江致川面無表情,但內心給自己加個把氣。
【點頭說明整體印象不錯,搖頭說明還有進步空間,嗯,加油!】
第二次是江致川抽到了。
「大冒險吧。」
大冒險是:和旁邊的女生親吻。
旁邊的女生是我。
我抬頭看向江致川的側臉。
脖頸線條流暢,凸出的喉結十分性感。
江致川長得很帥,這是圈內公識。
划算下來,我是完全不虧的。
不過我沒想到的是,江致川只十分紳士地親了親我的臉頰。
卻耳紅了一整天。
嘖。
這麼純。
怎麼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第三次又是我。
「真心話吧。」
這次提問的是江致川最好的哥們顧澤南。
顧澤南在江致川的眼神示意下問。
「咳咳,你覺得咱們江哥特別在哪裏?」
曖昧遊戲活生生被江致川他們完成了益智問答。
害得我無聊到打了哈欠。
爲了早點結束,我隨口說了句。
「舌釘。」
江致川有舌釘,這是我昨天近距離觀察到的。
銀白的舌釘在江致川的舌頭上,十分顯眼。
現實中有很多人不喜歡這個。
相反。
我覺得它很性感。
尤其是在玩 mod 遊戲的時候。
我很喜歡給我的男主加上這一特徵。
我以爲這只是無聊遊戲中的一個小插曲。
晚上回到江家。
我一如既往地乖巧和江致川打完招呼。
正要開門進入臥室時,卻被江致川握住了手腕。
江致川在我疑惑而又害怕的目光下。
紅着臉和我說。
「寶寶,舌釘接吻會很爽的。」
「你想不想,和我試試?」

-6-
江致川幾乎是在剛說完的下一瞬就炸了。
真正意義上的爆炸。
隱約間我居然還能看到他頭頂冒的煙。
我沒回答。
只是踮起腳,觸碰到滾燙的額頭。
我皺眉。
「你發燒了?」
發燒的江致川傻傻的,一動不動站在我的面前。
任由我牽住他的手,把他帶回臥室。
食指抵住江致川的肩膀,微微用力。
江致川就順勢坐倒在牀上。
睜着兩隻呆滯的眼睛樂呵呵地看着我。
像只大傻狗。
我回想起那些名媛小姐們對江致川的評價。
狂妄,瘋批,陰晴不定。
但出塵皮囊和頂級家世又實在令人望塵莫及。
如果被人拍下反差到丟面的照片的話,不可一世的太子爺一定會花大價錢買斷的吧?
邪惡的想法突然從心裏湧起。
不過我並沒有拿出手機。
只是伸出手,選擇先給自己報仇。
我捏住江致川的臉,任由自己放肆蹂躪,在上面留出深深的紅印。
讓你說我膽子沒老鼠大。
讓你差點拿花瓶砸傷我。
讓你說我漂亮……
啊,這個就算了。
勉強算是誇我吧。
發泄完畢後。
我準備去弄塊溼毛巾來。
剛起身卻被勾住了手指。
是江致川。
江致川腦子都要被燒糊了。
紅彤彤的臉龐說不清是害羞還是高燒。
但江致川依舊鬼使神差地問。
「你要不要試試發燒的我?」
「聽說……體驗會很好。」
幾乎是下一秒。
我跨坐在江致川的腿上。
揪着衣領吻住了他。
舌釘的感覺果然不錯。
我用牙齒輕輕磨着。
江致川低聲嗚咽,很着急,但是又掙脫不了。
只能跟小狗一樣微張着脣,眼淚汪汪。
握住我腰間的手逐漸收緊。
如果可以的話。
我想不只是用來接吻。

-7-
一直忙到後半夜,江致川才勉強退了燒。
實際上我只是掰開他的嘴,給他餵了兩粒退燒藥。
再給他搭了一塊溼毛巾罷了。
保姆來敲門的時候。
我正爬在牀邊小憩。
「宋小姐,您在這兒照顧了少爺一整晚嗎?」
聽着保姆訝異的聲音。
我忍着起牀氣,毫不猶豫地回答。
「這是我應該做的。」
這是我的慣用伎倆。
——用很小的付出換取最大的利益。
我可不是江致川的頂級舔狗,需要五分鐘一換毛巾、十分鐘一量體溫的。
確保人不死就行了。
就是過程有些難受。
果然。
我的僞乖巧贏得了所有人的憐惜。
包括江致川。
不過除了憐惜以外,江致川更多的還是害羞。
江致川知道自己壯如牛的身體爲什麼突然發燒,無非是沖涼水澡的頻率和次數太多。
至於爲什麼沖涼水澡?
江致川緊逼着嘴,漲紅了臉,死活不願意說。
自打江致川醒了後,就瘋狂不停照鏡子。
試圖在臉部之外的地方找出更多的痕跡。
很可惜。
鎖骨,腹肌,人魚線都沒有。
江致川看向我,說起話來吞吞吐吐。
「我們昨晚……唔,我的意思是我有沒有欺負你了?」
「沒有。」
「可我的臉?」
「是你回臥室時不小心磕到的。」
我撒了個謊,然後眼睜睜看着開朗傻狗突然變成泄氣了的氣球。
「……噢。」
好不經逗。
江致川沮喪地坐在牀上,拿起一旁的手機敲敲打打。
我抬起腳,隱約能看到搜索欄上的字:
【未婚妻對我沒有慾望怎麼辦?】

-8-
婚期越來越近。
江致川變得更加緊張。
一副想靠近我又生怕自己過孟浪,嚇壞小倉鼠。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小倉鼠其實是大灰狼。
而他親手抬過的行李箱,裏面的東西足夠他震驚好幾天。
婚禮前一週,爸爸突然來拜訪了江家。
和爸爸同行的,是我的繼姐宋知意。
宋知意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我小跑着下樓,討好地挽住男人的胳膊。
「爸爸。」
旁邊傳來一聲輕嗤。
圈內所有人都認定我是毫無威脅的乖乖女,唯獨宋知意不喫我這一套。
因爲我搞過她。
爸爸對我的恭維很受用。
男人都是這樣。
但面對上位者。
也只是低聲下氣地和江父寒暄着。
宋知意叫停了想要離開的我。
盯向我的視線上下打量着。
良久,又擺出一副高傲的姿態。
「江少爺如果知道你那麼能裝,他會不會把你大卸八塊?」
我轉過身,慢吞吞地問。
「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
宋知意的手機在錄音。
這都是我十年前玩剩下的了。
宋知意知道在外人面前我總是膽怯,僞裝受害人的樣子。
我這個私生女時刻提醒着所有人,有關宋家的不光彩的過去。
尤其是宋知意,對我最爲厭惡。
厭惡ƭū́ⁱ的情緒更是在江家看到全須全尾,還胖了一圈的我之後。
達到了頂峯。
「你搶了我的爸爸還不夠,還想攀上枝頭當鳳凰?!識相點自己退婚,可別逼着我親自去找江少爺撕開你的面具。」
明明是宋氏集團資金鍊斷了,又不想犧牲宋知意這個寶貝女兒。
這纔想方設法把我送到了江老爺子跟前。
我低下頭遮住眼底的情緒,快速回答。
「知道了。」
然後直接跑開。
和江致川聯姻不是我的目的,破壞它纔是。
婚期越來越近。
正愁不知道怎麼脫身呢。
免費送來的機會不要白不要。

-9-
江致川在旁邊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但礙於對面的這個小老頭是初初的爸爸,是自己未來的老丈人。
只能按捺住火氣,繼續聽着老登前後不着調的奉承。
直到這死老頭突然說了句「宋初心思太深,不如知意聽話」時。
江致川終於忍不住抄起茶几上的砸過去。
這下可沒那麼好運了。
菸灰缸正中死老頭的額角,鮮血淋漓。
「啊!!!」
這下叫的是宋知意。
宋知意這次特意穿的白色連衣裙,血漬濺在衣服上十分顯眼,空氣中滿是血腥味。
江致川臉色更黑了。
操。
吵死了。
荒唐的插曲以死老頭的連聲道歉倉促收尾。
江老爺子瞥了眼江致川,淡然下結論。
「太暴躁了,活不久。」
「怎麼?不還是你慣的?」
江致川煩躁至極,習慣性想要抽菸。
剛咬住菸蒂又想起他家初初不喜歡煙味。
又收了起來。
這一舉動被江老爺子看在眼裏,他又說。
「可別嚇着初初嘍。」țŭ̀₍
江致川有些沉默。
隨後一言不發地上了樓。
路過樓梯時,江致川隨手抓了個保姆問。
「初初在哪?」
保姆低頭恭敬回話。
「宋小姐今晚說胃口不好,沒有用餐直接回房了。」
江致川不悅。
「你是廢物嗎?胃口不好還讓她餓着肚子睡覺,不知道做到她滿意爲止?」
抬起的腳又轉了個彎,先進了廚房。
江致川親自煮了碗粥。
滿心歡喜地敲了敲門,但沒有人回應。
門沒鎖,隨着力道自己緩緩打開。
看着空蕩蕩而又十分整潔的房間。
江致川傻眼了。

-10-
我搬到了一早就定下的出租房。
原本還想在桌上留下一張紙條。
可「對不起」三個字剛寫完就被我擦去了。
算了。
江致川這段時間對我很好,我不想再壓榨他的剩餘價值。
在江家裝了半個多月的乖乖女,我早就厭倦了。
一想到一輩子要演下去,我就十分抗拒。
我不相信江致川對我有多喜歡。
說不定我只是他無聊時的玩物。
只要失去了興趣。
後面就會被隨意丟掉。
媽媽就是這樣。
所有人將出軌的錯怪在她的身上。
可隱瞞已婚的爸爸才應該是罪魁禍首。
簡單收拾好東西。
我就迫不及待的換上吊帶短裙。
化了個濃妝,打車前往酒吧。
但我沒想到的是,我今天真的太過倒黴。
可能是我左腳先踏入的酒吧。
不過是剛剛進去就和江致川的好兄弟顧澤南打了照面。
我身形一頓,依舊裝作陌然的樣子擦肩而過。
心裏默默祈禱他不要認出我纔好。
然而下一秒,顧澤南掏出手機撥出電話大喊大叫一氣呵成。
「江、江哥!我找到你的小倉鼠了!」

-11-
找得到是一回事,抓不抓得到這是另外一回事。
我快速鑽進人羣甩開顧澤南,從後門偷溜離開。
酒吧的後巷很亂。
經常有酒鬼聚集出沒。
我小心翼翼地往大路方向走,但還是被絆住了腳步。
不是江致川。
是比江致川更恐怖的,
那些酒鬼。
爲首的黃毛一臉猥瑣,髒臭的口水幾乎要流到地上,還妄想用被煙燻入味了的手指碰我。
我嫌棄地躲開。
卻沒想到更加激發出那些黃毛污穢不堪的心理。
「小妹妹,裝什麼純吶,來這裏不就是爲了找我們?」
我不住後退,手悄悄摸到包裏的手機。
但努力冷靜的聲音還是有些顫抖。
「我可以給你們錢。」
「那等下做完給錢?靠,那我們可更要努力了——」
話剛說完。
身旁突然帶來的風吹亂我的頭髮。
等我反應過來。
江致川已經將黃毛撲倒在地。
一拳、兩拳、三拳……
酒鬼的慘叫聲在漆黑的巷子裏顯得尤爲恐怖。
我突然哭出聲來。
「江致川!」
江致川停了手。
腳下的酒鬼奄奄一息,角落裏剩餘的幾個在瑟瑟發抖。
江致川抬頭看向我,他的眼尾在發紅。
我知道江致川有躁鬱症,很嚴重。
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變得暴躁。
甚至不在意任何人的死活。
我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我真的很害怕。
可我分不清自己在怕不是
是怕江致川會生我的氣,還是怕我的下場和這酒鬼一樣慘,又或者是怕江致川會打死人然後坐牢。
可他都沒有。
江致川的拳頭上還沾着血。
他把外套脫下來蓋在我的肩膀上。
寬大的外套包裹着我的身體,比短裙還要長出一大截。
江致川用另一側乾淨的臉輕輕蹭着我。
嘶啞的聲音小聲又疲憊。
「初初,你別怕,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12-
和上次發燒一樣。
我牽着乖乖的江致川回到了我的小出租屋。
但不同的是,江致川這次是清醒的,臉上還掛了彩。
我翻找出醫藥箱想要給江致川包紮一下,但他執意要先去洗澡。
「髒。」
江致川舉起一路上都不許我碰的左手。
上面的血漬混着泥土。
我沒說話,ŧů⁶只是給他遞了塊新毛巾。
然後就不理他了。
江致川呆呆站在原地半天。
最後默默去了浴室。
等他出來時,我還坐在沙發上發呆。
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這件事亂糟糟的。
其實我的目的很簡單,利用江致川退婚,既把自己僞裝成受害者獲得利益,又能毀掉爸爸的公司。
可我沒想到的是,江致川又追了過來。
我不算個好人。
自私,裝乖,心機。
江致川對我很好,我利用了江致川對我的感情。
指尖的微涼打斷了我的思緒。
江致川單膝跪在地上,仰起頭和我對視。
從俯視的角度,我能清晰地看到敞開的浴袍中完美的身材。
江致川神情挫敗,眼睛裏委屈巴巴。
「我找了你很久,我以爲是我做了什麼錯事,所以你不喜歡我才走的。」
「你別害怕,我是有病,但是我也有在努力控制。你不喜歡我哪裏,我都會改的。」
「求你監督,再給我一次機會,好麼?」
江致川受傷的手破了皮,現在又被水泡的發白。
但他好像沒有痛覺一樣。
第一件事是去洗澡,怕嚇到我。
第二件事則是向我道歉。
江致川是唯一一個知道我膽子小,但卻選擇保護我的人。
我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頭,軟軟地小聲抱怨。
「你說髒話。」
「我、我改!」
「你還會打人,上次我去江宅的時候就看到你打了江伯伯,江伯伯人很好。」
「以後再也不會了,寶寶。」
「還有你剛剛,好凶,打人也好痛……」
「那,那我現在去給酒吧那個黃毛道歉。」
「……」
我按住了他。
「那倒不用,他本來就是壞蛋。」
「我還要給老丈人道歉,我不小心打了他,但是誰讓他說你壞話來着,我真的忍不住……」
我咳了咳。
「這個也不用。」
小時候宋知意和她媽媽每次欺負我,爸爸都選擇漠視。
久而久之,我漸漸懂得了原因。
那次過來,也不過是宋知意從其他名媛口中得知我過得很好,所以纏着爸爸想要更換聯姻對象而已。
「好的寶寶,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
我沉默很久,最後還是說出了心裏話。
「我現在不想結婚。」
空氣突然寂靜。
我沒敢看江致川的眼睛。
這場婚姻並不是我真正意願上的。
至少對我來說,進展太快了。
「好,我們現在不結婚。」
我有些詫異。
那些天他一直催促婚禮的事情,我可都看在眼裏。
「但我有個請求。」
江致川神色緊張,和我交握的手都開始顫抖。
「初初,你能不能給我開個小竈,讓我第一個追你?」

-13-
我還是和江致川回了江宅。
起初我是不願的。
江致川隨我,但他說什麼也要留下來。
我租的是一個小型 loft,房內所有裝飾一覽無遺。
自然包括我的那些……鎮宅之寶。
江致川拿起被我隨手丟在牀上的小海豚,細細端詳的時候。
我的臉簡直爆紅。
三兩步就衝上去把它給奪了回來。
「你爲什麼不經過別人的同意亂碰東西!」
「對不起m(._.)m我看它有些獨特。」
「下次不許了!我會生氣!」
「好的寶寶。哦對了,其實上次幫你拿行李箱的時候,有個東西掉出來了。」
江致川拉開口袋拉鍊,小心翼翼將東西取了出來。
是那枚貼紙。
我簡直兩眼一黑。
惡狠狠再次將貼紙給搶走。
「寶寶,我只有這一個,你不能把它拿走。」
「你也有。」
「我真的沒有。」
「你就有!」
「好吧……」
江致川拗不過我,只能眼巴巴地見我把貼紙收好,再次放回行李箱。
經過這兩件事,江致川再次提議回江宅的時候。
我一口就應下了。
爲此,江老爺子特意從公司趕了回來。
「初初啊,我知道你太懂事,跟了致川太委屈。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你認致川做乾哥哥如何?」
「你這死老登———啊,親愛的爸爸,你是不是生病了所以太糊塗,要不要去看一看醫生?」
我憋得實在難受。
但在長輩面前還是做乖乖女比較好。
所以我委婉地拒絕了。
江老爺子顯然不信。
但看我認真的樣子也沒再說什麼。
只是囑咐我如果被威脅了就告訴他,他拿家法來教訓江致川。
這話江致川就不愛聽了。
江致川握住我的手,在江老爺子的眼前顯擺了兩下後,牽着我回了房間。
乖乖女的我還是第一次當着長輩做這種事情。
我紅着臉,想要甩開手。
可被十指相扣,根本掙脫不開。
江致川帶着我進了四樓,然後關上門,鼻尖在我的鎖骨上不停磨蹭着。
癢癢的。
「寶寶,親我一口好不好?親完之後任你擺佈。」
明明是白天。
臥室的窗簾卻關得嚴嚴實實。
我被抱坐在江致川腿上。
江致川身上的襯衫釦子全部被扯了開來,釦子隨意撒落在地。
常年不見光的皮膚過分白皙。
但棱角分明的腹肌又很硬。
摸一下。
變得更硬了。
我撅起嘴有些不滿。
但也不敢太過火,只能忍着心底的激動撒嬌。
「江致川,太硬了。」
江致川一手扶着我的腰,一手撐着牀。
不知道是不是扯到了傷口。
「嘶——」
密封的房間空氣不流通,變得越來越難聞。
我使了壞。
勾着江致川的脖子軟兮兮地哀求。
「江致川,留下舌釘好不好?」
「好。」
「唔,其實我還有夾子,可以給我看看嗎?」
手指碰到胸肌前的咪點,江致川猛地一僵。
「……好。」
這下我才滿意地收回手。
作爲獎勵主動吻了江致川的脣。
可江致川卻抓住我搭在他肩膀的手。
摸得積極。
江致川把我摁到懷裏,臉埋進他的胸膛。
頭頂上擱着的下巴隨着說話的聲音輕輕動着。
「寶寶,再摸摸我。」

-14-
我一覺睡到晚上。
醒來的第一個動作下意識去尋江致川的身影。
陽臺的門縫沒有關嚴。
是江致川在和人通話。
「你他的,不許說初初一個字不好,她明明是全天下最可愛最善良的女孩。只要我足夠好,她一定會更愛我。」
「想讓我和她分開,除非我死!」
「我在酒吧親眼看到了又怎樣?誰說去酒吧就不是好女孩的證明了?倒是你這個傻,爲什麼不保護好她,我真是了,讓你幫忙找人,不是讓你嚇她!」
「我一刻都不想和初初分開,咋了?忘了和你炫耀,我他可是把遺囑都立好了,上面有且只有初初一個人的名字。」
「當狗怎麼了?當狗可爽了,我老婆香香軟軟的,用手摸一下我就能解決,我要給我老婆當一輩子狗。」
顧澤南哀聲怨道了好久,突然發現了華點。
「江哥,你怎麼總是少字露字的?」
江致川沉默了一會兒。
很快又恢復起了戰鬥力。
「老婆說髒話不好,我聽老婆的。」
「還有你,不,還有和我玩的所有人,以後讓我知道誰再說髒話,等着給自己家收拾爛攤子吧!」
江致川掛了電話後。
又開始在手機裏敲敲打打。
這次離得太遠,我看不清。
但我聽到了。
江致川氣宇軒昂的戀愛宣言:
「給老婆做狗,能活到九十九。淚水打溼小燒烤,天天把初初當寶。愛老婆纔會沒煩惱,老婆永遠都是寶。男人不自愛,就像爛白菜!我宣誓,做戀愛腦男人,享受幸福人生!必須做到:一、每天健身好身材,留住老婆不愁閒;二、抓住老婆的心,就得抓住老婆的胃,頓頓不重樣夜夜有飯喫;三、老婆就是全部,老婆是天,老婆是地,爲老婆守身如玉,酒吧夜店我都不去……」
我停下了起身的動作。
尷尬地默默把頭埋進了被子裏。
不一會兒,江致川滿是清爽地回了房間。
我瘋狂調整作息,閉緊了眼睛。
臉頰被摸了摸。
「咦, 怎麼臉紅了?」
「一定是我沒注意好, 熱到寶寶了。」
說着,江致川幫我調低了空調溫度。
蓋好被子。
隨後, 在我額頭上落了一個吻。

-15-
最後一次見到宋知意。
是在醫院裏。
我陪江致川去複查他的病。
真的如江致ŧŭ̀₉川所說,他在努力變好。
在某些深夜控制不住時, 也只是轉移注意力瘋狂健身和鍛鍊廚藝來忍耐。
聽江伯伯說, 江致川小時候遭遇過綁架, 所以留下了心理創傷。
我問起時, 江致川又閉口不談。
他說會嚇到我。
但看到我緊張的模樣,又打趣說幸好得了病,要不然可討不到老婆。
宋知意是故意趁我不在找到了江致川。
離得老遠,都能看到宋知意攥地死死的拳頭, 和眼中的恨意。
不用猜,我就能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無非是小時候的恩怨。
我罵宋知意是惡毒的產物。
還把她騙到學校的器材室關了一整天。
被爸爸和繼母發現後, 我狠狠捱了一個大巴掌。
並被要求跪着給宋知意道歉。
可明明是她先罵我媽媽是狐狸精轉世,說媽媽應該浸豬籠去死的。
自那之後, 我變了性子,開始裝得聽話、乖巧。
我站在不遠處有些緊張。
江致川對我那麼好, 我不想他失望。
可我聽到江致川說。
「這麼多人初初就騙我,她不是偏愛是什麼?」
「求我救救你們家公司?嘖, 要不是你威脅初初,她能差點受傷?除非我老婆高興,否則你們宋家就別想在 A 市待下去。」
宋知意還想說什麼,江致川招手。
立刻有保鏢擋住宋知意的視線,把她給拖走了。
宋知意應該謝謝我。
如果是之前的江致川的話,她今天可別想站着離開醫院。
江致川站在我們約好的地方等着我。
直到看到我的身影, 眼神驟然一亮。
「醫生說什麼?」
「醫生說適當的愛撫, 可以降低發病的頻率,更有利於恢復。」
這看起來不像是對人的囑託。
像是狗。
我默默吐槽。
但看着江致川期待的模樣,還是握住了他的手。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這個問題一下子把我問住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是遵從內心, 還是像之前那樣刻意討好。
可江致川似乎並不在意我的回答。
「我之前也是不相信的,直到遇見了你, 那一天我的心都差點跳出來了,真的。」
江致川拉着我的手放在了他心口的位置。
劇烈跳動的心臟, 以及——
心臟處口袋中的一枚戒指。
「我們在一起, 一定會永遠幸福,快樂。」
「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這個答案我倒是早就思索好了。
所以我回答地輕快。
「當然。」

-16-
江致川八歲那年被仇家綁架了。
對方要求江老爺子拿出十億的現金, 在兩天後倉庫贖人。
爲什麼是兩天後呢?
小小的江致川想了很久。
覺得應該是仇家根本沒打算活着離開。
所以接着綁架來狠狠折磨自己。
江致川被關在了一個狹小的房間裏。
沒有喫的,沒有喝的, 也沒有人。
時間過得太漫長了。
漫長到江致川越來越暴躁, 腦袋越來越痛。
他無數次想要自殺了斷,卻又在碎片碰到手腕的那一刻猶豫了。
小小的孩子總是怕痛的。
江致川覺得自己要瘋了。
死神無數次和自己擦肩而過, 又有一隻手想要把他拉入另一個深淵。
直到, 他在唯一的小窗外面, 看到了一朵梔子花。
它開在了幾近枯萎的樹上,只有小小一朵。
白色的,很純潔。
江致川突然安靜了下來。
每天唯一的樂趣就是查看梔子花的狀態。
數它有幾片花瓣,花蕊的顏色接近於怎麼黃,靜下心賴的話能不能聞到花香。
許多年後, 江致川的一個意外轉身。
看到了帶有梔子花香的女孩。
明明滿是驚恐,眼裏卻帶着堅韌。
江致川想。
一定是那晚的梔子花,變成了仙女來拯救瀕臨破碎的他了。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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