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婚之後

和裴遲離婚那年,我走得堅決。
圈裏人都笑我。
一個虛榮的金絲雀,硬凹什麼清高人設?
兩年後,我在小鎮的飯店又碰到了裴遲。
他開着跑車,一身掩飾不住的矜貴氣質。
而我,戴着廉價的洗碗手套,滿臉憔悴。
因爲摔碎了一個碗,點頭哈腰地道歉。
這次裴遲求我復婚,我答應了。
圈裏又開始笑我:
「這次總老實了吧,看她還敢不敢天天管你?」
裴遲摸着婚戒,動作有些焦躁:
「讓她管,隨便她怎麼查崗都行。」
頓了頓,裴遲有些出神:
「只要她別跟我鬧,那些鶯鶯燕燕,斷就斷了。」
裴遲不知道,我是真的不會管了。
當時年紀輕,堅信真心最要緊。
後來撞得頭破血流後才醒悟。
真心是這個世界最廉價的東西。
裴遲給我物質,作爲交換,我應該給他自由的。

-1-
裴遲來找過我三次。
每次來都是求我復婚。
當年我們離婚鬧得很是難看。
我將他出軌的照片狠狠摔在了他臉上。
撕掉了結婚照,扔掉了婚戒。
拉着行李箱,走得堅決。
即便他的父母和朋友們輪番上前勸說,也不原諒。
所以,在裴遲突然跑到小鎮求我復婚時。
所有人都大喫一驚。
我的離開被他們看作欲擒故縱。
我的拒絕被認爲是拿喬,是假裝清高。
他們都笑我,一個落後小鎮考出來的貧困生。
攀上了裴家高枝,當個安分的金絲雀就行了。
非要擺出女主人架勢,還管上裴遲在外風流了?

-2-
第一次的時候。
我將裴遲帶來的禮物全部扔出了大門。
愛馬仕、LV,各種昂貴的奢侈品散落滿地。
裴遲高價拍來的水晶項鍊被我打翻在地。
我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不要來煩我。」
那次裴遲在我家樓下站了整整一夜。
直到大雨落下,才狼狽地離開。
第二次,是在一年後。
母親下半身癱瘓,家中的積蓄很快花光。
沒有錢請護工,只能由我在家照顧。
頻繁地請假讓我被公司辭退。
我只能在家附近找一些小時工。
再加上網上兼職,勉強維持生計。
裴遲再次出現時。
扔給了我一張銀行卡:
「我可以給你母親最好的醫療資源,只要你跟我復婚。」
那天,母親硬撐起身,破口大罵。
狠狠砸過去杯子,讓裴遲離開。
我在母親的眼神里看到了愧疚。
自從癱瘓後,她也不閒着。
用能動的手努力做手工品賺錢。
她不願意成爲裴遲威脅我的把柄。
這次的拒絕,讓裴遲有些惱羞成怒了。
他放下狠話:
「沈佳南,你會爲今天后悔的,我告訴你,窮纔是你們最大的病。」
裴遲說得沒錯。
沒過多久,父親因疲勞駕駛出了車禍。
跟母親一樣半身癱瘓。
本來勉強支撐的生活徹底崩潰。
我開始拼命賺錢。
一天四份工,只吝嗇地留下六小時睡眠時間。
但依舊不夠。
鉅額的醫藥費和小鎮落後的醫療資源壓得我喘不過氣。
所以在裴遲第三次來找我復婚時。
我答應了。
裴遲從一開始的高高在上,慢慢變得欣喜若狂。
他強壓着嘴角,裝作滿不在乎:
「你總算是想明白了,今晚就收拾好,明天回去復婚。」
我輕輕地點頭。
裴遲看我一眼,又飛快移開目光:
「我早就和林枝斷了,以後她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
我想了很久,纔想起是誰。
他的小青梅呀,也是導致我們離婚的導火索。
也不怪我想不起來,裴遲性格風流愛玩。
即便跟我結婚後,他也偷偷藏着許多紅顏知己。
林枝其實也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個。
但只有她鬧到了我面前,暈了頭吵着要名分。
也讓我第一次知道了裴遲瞞着我在外的事情。
「你放心,我早就忘了。」
裴遲點了點頭,像是長舒一口氣。
他看着我,猶豫了一下,纔有些彆扭地說:
「以前的事我們誰都不提了,以後就好好過日子。」
「南南,我發誓,以後會對你一心一意的。」
路邊的喇叭放着吵鬧的歌曲。
正巧遮蓋住了裴遲的話。
我只聽到了隱隱約約一句不提了和我發誓。
但沒關係,裴遲發誓什麼並不重要。
我輕聲答應:「好。」
曾經的事確實不應該提了。
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做人也不能貪得無厭。
只是我以前不懂,但我現在懂了。
既然裴遲提供給了我物質。
那我便應該知趣一點,給他自由。
因爲小情人跟他鬧,確實沒道理了。

-2-
我和裴遲離婚離得大張旗鼓。
復婚時,同樣辦得轟轟烈烈。
時隔五年,我第二次穿上婚紗。
鏡子裏的人和五年前相比,似乎沒什麼變化。
可仔細對比,那些細小的不同就很明顯地浮現。
是有些被曬黑的皮膚,略顯粗糙的手掌。
是小腿因爲騎電動車摔出的醜陋傷疤。
最不同的,是那雙毫無波動的眼睛。
和裴遲剛戀愛時,很多人勸我放棄。
畢竟一個是高高在上的裴家繼承人。
而另一個卻只是偏僻小鎮考上來的貧困生。
只是我當時心高氣傲,眼界狹小,不明白所謂的差距多麼巨大。
我勤奮、聰明、堅韌,是小鎮考出的第一個理科狀元。
除了家世,我並不比裴遲差。
所以裴遲向我告白時,我答應了。
這樣的戀情很快在圈內引起軒然大波。
有人嘲笑裴遲是個膚淺的戀愛腦。
也有人諷刺我虛榮物質,上大學就是爲了攀高枝。
這些話傳進我耳朵時,我並不在意。
只是認真地反駁:
「我們戀愛是因爲愛情,也只因爲愛情。」
爲了向所有人,包括裴遲證明。
我從來不接受裴遲送的各種昂貴禮物。
也拒絕他爲我提供的各種便利。
出去喫飯一直 AA。
即便那些高檔餐廳一頓飯會花掉我半個月的兼職工資。
這樣不被看好的戀愛,我們談了四年。
直到畢業後結婚,那些對我的議論才逐漸消散。
朋友們從開始的反對到現在的祝福。
她們語氣羨慕:
「真正的情種只會出生在大富大貴之家,佳南,你好幸運。」
那時的我確實認爲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真的以爲,我嫁給了愛情,收穫了真心。
直到那些大膽露骨的照片摔在我面前。

-3-
婚禮進行中途。
有人拿着酒杯走到我面前。
林枝穿着一身高定禮服,妝容精緻。
她氣質清純,任誰都想不出她竟是那些大尺度照片的女主角。
我跟裴遲因爲她吵架離婚,圈裏是很不理解的。
「熟人之間互相玩玩而已,搞什麼上綱上線?」
「不過是喝醉了酒解決需求,又不牽扯什麼情情愛愛。」
「土包子封建死了,要是有點眼界,就知道國外比這更開放。」
我當時年輕,不知道愛情和慾望是能分開的。
裴遲背地裏葷素不忌,玩得風流。
林枝也性子開放,睡遍了周圍朋友。
他們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就像是喫飯一樣尋常。
有錢人高高在上,只把貼上來的鶯鶯燕燕當物品使用。
所以裴遲不明白,他已經給了我金錢和地位。
我爲什麼還要跟一羣物品生氣?
林枝帶來的禮物是一整塊金條,將近一公斤。
裴遲眉眼壓了下來,他呵斥林枝:
「誰讓你來的?」
又慌忙地轉過頭跟我解釋:「我沒有邀請她,真的已經斷了……」
林枝卻不以爲意:「好歹從小長大,也算是朋友,參加婚禮怎麼了?」
她甚至嘲笑裴遲:「該不會以爲我對你戀戀不忘吧,別太自作多情……」
那份禮物被她有些傲慢地遞過來:
「新婚快樂呀,來得匆忙,只准備了這些。」
我因爲不認識奢侈品鬧過很多笑話。
以前林枝送過我一隻香奈兒,我不認識,回禮了一條自己織的圍巾。
被笑話了很久,說我以小博大,心機深沉。
後來我便不再收這羣人的任何禮物了。
他們明面上誇我獨立清醒,背地裏罵我假清高。
禮物變成了金條,故意讓我知道價格昂貴。
周圍人都在戲謔地看我,他們知道我會清高地拒絕。
這樣的把戲讓他們樂此不疲,每次都能引起一陣鬨笑。
但這次,我只是微笑地接過:「那就謝謝了。」
周圍瞬間靜下來,林枝猛地抬頭看我。
我像是沒有發現她眼中的驚訝和惱怒。
轉過身,對着裴遲那羣兄弟微笑:
「你們送的禮物我也收下了,也謝謝你們來參加婚禮。」
八個人,八塊金條,相比起昂貴的奢侈品。
這些金條更加保值,也更加容易出手。
只是我以前不懂,自尊心太強。
性子倔強,總害怕做錯事讓他們覺得我虛榮。
但其實我收不收下,他們都一樣瞧不起我的。
偏見根深蒂固,我做什麼都是錯的。

-4-
裴遲說到做到。
很快就將我的父母轉入全國最頂尖的醫院。
曾經狹小悶熱的六人病房,換成了寬敞乾淨的高級單人間。
有專門的護工和保姆 24 小時照顧。
裴遲還聘請了高級專家制定完整的復健方案。
在這樣精心的照顧下,母親甚至能逐漸緩慢地站起來。
我對裴遲真情實感地道謝。
他說得對,這個世界上其實只有一種病,窮病。
裴遲將Ṱū́₁我抱進懷裏,我下意識推拒,又努力使自己放鬆下來。
「佳南,你信我,以後咱們就好好過日子,你不要再和我置氣了。」
復婚之後,裴遲就好像換了一個人。
他不再去各種亂七八糟的酒吧參加聚會。
也不再凌晨晚歸,每天都九點前回家。
他開始學着做一個體貼合格的丈夫,努力給我安全感。
貼身祕書換成了男的,和周圍女性都保持距離。
以前我發十條消息,他才姍姍來遲迴復一條。
現在只要出門,便會主動殷勤地報備行程。
反倒是我,不再像從前那樣斤斤計較。
我變得溫婉大方,善解人意,從不過多去問他的事情。
生日前一週,裴遲問我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以前的我會說:
「禮物不重要,只要你陪我一週時間就好了。」
裴遲正處於事業的上升期,每天都太忙了,我這樣的要求以前總被他批評爲任性。
但現在……我看着銷售遞過來的宣傳冊:
「這套公寓挺好的,靠海,景色好空氣也新鮮。」
裴遲付了款,看着我簽好合同,沒忍住問:
「只是這樣嗎?你不是一直想去法國……」
我打斷他:「你工作忙,還是不要抽時間陪我了。」
裴遲哦了一聲,他像是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
他的助理其實幫他調整了工作。
裴遲廢寢忘食地工作了一個月,總算擠出了一週時間。
可我現在說不需要,是與以往不同的善解人意。
我ţú⁴低着頭仔細翻看購房合同。
也因此錯過了裴遲有些悵然若失的神情。

-5-
晚上,經過書房。
我聽到了裴遲在打電話,他有些心不在焉:
「不夠就再投一千萬,女主角必須給煙煙。」
發現我站在門口,裴遲瞬間慌了。
他急匆匆掛掉電話,有些無措地解釋:
「你知道的,我以前落水,煙煙救過我,娛樂圈這條路不好走,她求我我不能不幫……」
這不是裴遲第一次砸資源給楚煙了。
以前也有過,最多的時候投資了八千萬,就爲了一個女主角。
楚煙靠着這些資源,以及和裴遲的緋聞,在圈內混得如魚得水。
而我每次質問裴遲,都會被他用救命之恩敷衍。
大吵了幾架之後,裴遲纔有些收斂。
「她被人搶了角色,沒辦法了,纔來找我……」
裴遲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就已經爽快地答應了:
「好。」
我反過來寬慰他:
「救命之恩是當湧泉相報,你做的是對的。」
裴遲一下子僵住了,不可思議地看着我。
其實以前我也被他說的理由說服了。
直到那些照片的出現。
那些照片大膽又露骨,每張上的姿勢都不堪入目。
女主角有林枝,有楚煙,還有其他年輕漂亮的姑娘。
這次回來,我發現我對裴遲的碰觸就不受控制地厭惡。
有這些鶯鶯燕燕纏着他,我有什麼好反對的。
我轉過身,向門外走去,身後傳來裴遲的聲音:
「我跟楚煙真的已經斷了,這是最後一次回報她的救命之恩,以後我不會再跟她聯繫。」
我回過頭,溫婉地笑:「你決定就好。」
但這樣的體貼並沒有讓裴遲高興,他眼神複雜,像是有些失落:
「佳南,你好像變了。」
我不明白裴遲的失落從何而來。
以前小心眼不好,現在大度也不好。
我想,裴遲真的是個很難伺候的人。

-6-
我清點了一下這段時間收到的禮物。
拿出來一部分捐給了貧困山區。
之後開始頻繁參加圈內太太們的聚會。
以前我總看不起這些豪門太太的。
認爲她們的婚約都是利益結合,毫無真心。
每天只知道花錢享樂,對丈夫的出軌視而不見。
我自詡和她們不是一路人,維持着自己的傲氣。
但其實,我的婚姻和她們有什麼不同呢?
圖錢的人得到了物質,圖色的人享受了人生。
好像大家圖什麼都可以。
只有我最可笑,只圖真心。
結果到最後,圖的一無所有,圖的遍體鱗傷。
直到很晚我纔回家。
我思索着聚會上聽到的消息……
她們這個階級總會比普通人更敏銳地得到信息,嗅到商機。
我現在攢了些錢,也想試試闖一番事業。
送我回來的是一個夫人的弟弟,還在讀大學,年輕帥氣。
宴會時,他總是偷偷看我,結束後也主動提議送我回家。
男孩紅着臉叫住我,說我的包忘在車上了。
我接過包,笑着說了句謝謝,他的臉就更紅了。
一轉頭,我看到了站在別墅門口的裴遲。
他不知道看了多久,月色落在他緊繃的下頜。
裴遲臉色陰沉,快步走過來,像是宣誓主權般攬着我的腰。
直到回到家裏,臉色也沒有多雲轉晴。
我主動解釋:「跟太太們聊得盡興,忘了看時間,以後會早一點回來的。」
裴遲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遞給我一個禮盒:
「對不起,最近朋友回國,要給他接風,這種聚會不方便推掉,不是故意凌晨纔回來的。」
我一愣,反應過來。
裴遲以爲我最近的早出晚歸,是在跟他賭氣呢。
我有些失笑地搖了搖頭:「沒關係的,你想玩多晚都可以,不用跟我解釋的。」
那禮盒裏裝的是一套昂貴的首飾。
我拿出來試了試,很漂亮,我又回頭笑了笑:
「幫我清空一下購物車吧,我最近又買了很多衣服。」
裴遲半天沒說話,我以爲他不信,催了他一下:
「真的,我不在意的,你先幫我付款。對了,我最近駕照考完了,什麼時候帶我去買輛車……」
裴遲突然生氣了,他像是憋了很久,情緒一Ṫŭₔ泄而出:
「你這不在乎,那不在乎,我回家晚沒關係,我幫別的女人投資電影也沒關係。」
「每天只有要買東西纔會主動來找我,其他的半句都不多說。」
「沈佳南,我現在在你心裏到底是個什麼地位?」
怒吼的餘音迴盪在客廳久久不散。
我看了他一會兒,低下頭:
「不捨得買就算了,我以後不找你就是了。」
裴遲的胸口劇烈起伏,表情陰鷙,像是下一秒就要爆發。
但最終他只是抿了抿脣,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沒有不捨得,你想要什麼告訴我,地庫有很多車隨便你開,或者你想買新的都可以。」
得到了確切的回答,我有些困,就離開客廳想洗漱休息。
站在二樓的欄杆旁,我無意間往下望。
就看到裴遲還站在原來的位置。
他不知道在想什麼,低着頭一動不動。
就像是一尊沉默而古板的雕像。

-7-
那天之後,裴遲像是跟我賭氣了一般。
不再給我彙報行程,也不再遵守九點的門禁。
他給楚煙投資的電影已經轟轟烈烈地播出。
兩個人之間的緋聞愈演愈烈,裴遲卻遲遲沒有闢謠。
有好事者給我發過來一段視頻。
昏暗吵鬧的酒吧裏。
裴遲正半閉着眼靠在沙發上,而在他旁邊。
一個身材火辣、嬌豔漂亮的女人正嬌笑着給他喂酒。
視頻裏傳出裴遲那羣兄弟的調侃聲:
「呦,我們裴大少爺怎麼有空出來跟我們玩,不怕你家裏那位生氣?」
「我最看不上沈佳南那副拿喬的樣子,管東管西,連你跟誰喫飯都要管,這把自己當個東西了?」
「就是,當年走的時候那麼幹脆,一分錢不要,我還以爲多麼清高,結果現在不還是灰溜溜回來復婚了。」
裴遲推開了女人遞過來的酒。
他像是有些煩躁,隔幾秒就拿出手機掃一眼。
旁邊的人注意到了,不以爲意:
「別看了,沈佳南不敢來催你的,喫過苦就老實了,天天管你是真的煩人。」
裴遲無意識摸着婚戒:
「我又沒說什麼,想管就管吧,被老婆管也沒什麼好丟人的。」
周圍人都是一愣,甚至有人震驚得杯子都掉了。
但裴遲沒有發現,還在自顧自出神:
「這兩年我過得夠難受了,只要她回來,不跟我鬧,那些鶯鶯燕燕斷了就斷了吧。」
視頻在此戛然而止。
發視頻過來的人說話意味不明:
「可以呀,沈佳南,夠有手段的,看來你這招欲擒故縱,真把裴遲迷住了,現在把裴遲訓得跟狗一樣,心裏很得意吧。」
我沒有理會這段話,而是發過去一句:「你到底是誰?」
這個號碼我認識。
是兩年前發給我裴遲出軌照片的人。
現在又發給我這段視頻,這個人一定是對裴遲很熟悉的人。
甚至有可能就是裴遲那羣兄弟中的一個。
但我不明白他的目的。
是嘲笑我丈夫出軌,還是警告我別管太多。
但我的詢問,沒有得到回覆。
對面避而不談,只又發過來一句:
「沈佳南,你們也沒有想象中那麼情深義重啊。」

-8-
僵持了半個月,裴遲率先低頭了。
他默不作聲地給我卡里打了幾百萬。
又過戶了幾套房產到我名下。
晚上回來時,他抱了一束玫瑰花,彆彆扭扭地遞給我。
我也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溫柔地幫他脫下外套,又親自下廚做了一頓晚飯。
氣氛難得融洽,裴遲緊繃的眉眼也慢慢柔和下來。
這樣的氛圍持續到晚上十點,突然被一聲脆響打破。
裴遲胸口起伏,陰鬱地看向我。
他的腳下是一瓶被打碎的紅酒,猩紅的酒液落了一地。
他控制不住地怒吼:
「爲什麼不讓我碰,沈佳南,我們是夫妻,我爲什麼不能和你親密?」
「你是在和我賭氣,還是在外面有別人了?ẗū́⁼」
裴遲說着眼眶突然紅了,他語氣哽咽,有些執拗地看着我:
「佳南……我一直很想問,我們分開了兩年,現在的你究竟是愛我,還是愛我的錢呢?」

-9-
這句話有很多人問過我。
從我和裴遲開始談戀愛到我們結婚。
朋友問我時,語氣勸告:
「差距太大,談戀愛很辛苦的,佳南你要考慮好。」
母親問我時,語氣擔憂:
「南南,媽媽只希望你幸福,平平安安就可以。」
而裴遲兄弟們的詢問是截然相反的惡意:
「呦,裴遲也是不挑,被你迷得團團轉,也不知道你是真的小白花還是黑心蓮呢?」
而對於所有人的詢問,我只認真地回答:
「只是因爲他是裴遲。」
所以無論是富貴還是貧窮,我都會愛他。
但人是會變的,所有的答案不可能一直永恆。
世界是公平的,所有的東西都需要進行交換。
我曾經也以爲我的答案永遠不變,可以斬釘截鐵地回答。
但我高估了自己,也算錯了別人。
在這一刻,我無師自通地Ťű̂⁵學會了說謊。
我彎着眉眼,語氣溫柔:
「怎麼好好地問這些,我當然愛你了。」
裴遲眉眼的陰沉消散了些。
他不知道想到什麼,眉頭又開始緊皺:
「那你爲什麼不讓我碰你?」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語氣淡淡:
「一想到你和外面那麼多女人上過牀,我就有些害怕……」
我保持住了兩個人該有的體面,沒有將話說盡。
但裴遲明白了,臉色一瞬間蒼白,着急地解釋:
「自從離婚後,我再也沒有找過別人,也沒有和別人上過牀,佳南,我一直在後悔,我心裏只有你……」
裴遲那樣着急,恨不得把胸口挖開來證明他的真心。
但在我冷淡的表情下,裴遲的聲音越來越小。
他自知理虧,徒勞地動了動嘴脣,最終只說:
「我很乾淨的,沒有髒,明天我會去全面體檢,將結果發給你。」

-10-
那天之後,裴遲開始變得格外奇怪。
他當着我的面刪除了列表裏所有女生的聯繫方式。
又火速澄清了和楚煙的緋聞。
之後高調曬婚戒,證明自己的已婚身份。
與此同時,他開始瘋狂爲我砸錢。
各種奢侈品、名牌包、首飾、高定禮服,成堆地給我送。
裴遲變得開始患得患失,
每天都神經質地重複問我,到底愛ẗūₙ不愛他,愛不愛。
我無法理解他這種行爲,被問得煩了,故意說不愛。
這時的裴遲就會一瞬間眼眶通紅,抖着手,像是站立不住。
他扯出一個勉強的笑:「佳南,這個玩笑不好笑,你別故意逗我了。」
我頭都不抬:「說了愛你又不信,說不愛,你覺得開玩笑,裴遲,你到底要我說什麼?」
我一生氣,裴遲立馬舉旗投降。
他討好地給我倒水,連忙答應,一秒都等不了似的:
「我信的,信的,佳南,你肯定是愛我的,你別生氣。」
我本以爲這件事就到此爲止。
沒想到,第二天,裴遲帶回來了一臺測謊儀。

-11-
我冷眼看着他擺弄。
裴遲抿着脣,低着頭,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擺弄了很久,我等得都有些不耐煩了。
正準備問他到底什麼時候開始問。
裴遲突然放棄了,他有些狼狽地轉頭:
「這是公司新開發的遊戲機,助理送過來讓我看一下。」
騙人!
拿着測謊儀的人,自己反倒先撒謊了。
我沒有拆穿他,也不在意裴遲爲什麼臨時變卦。
要把測謊儀說成是遊戲機。
因爲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和圈內的太太們聚會,的確有很多好處。
她們有着常人無法企及的資源和人脈。
我準備了很久,終於將新公司創立了起來。
閨蜜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問什麼。
這家公司經營醫療器械,主要和各大醫院合作。
我大學時學的醫學,是整個專業最優秀的畢業生。
學醫只靠大學四年是遠遠不夠的。
讀碩讀博已經是常規操作。
當時整個班 90% 的人都繼續深造。
只餘下寥寥幾個人選擇畢業,裏面就包括我。
「佳南,你還是沒有放下心中的遺憾,對嗎?」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疤,沒有說話。
新公司運營得很順利。
畢竟裴家的資源和實力太過於龐大和驚人。
每年的收益我會拿出一些分爲兩部分。
一部分資助貧困學生,就如同當年我接受國家資助才能完成學業一樣。
一部分資助醫院裏那些苦苦掙扎、湊不出醫藥費的普通人。
以前我瞧不起靠別人的人,所以拒絕了裴遲的一切幫助。
我心高氣傲,自尊心強,總怕別人罵我靠男人、靠老公。
現在我才明白,既然周邊就有資源,那我爲什麼不用呢?
將所有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是愚蠢,是幼稚。
而藉助別人的力量來強大自身,纔是正確的做法。
所有人活在世界上都在等價交換。
會投胎的人靠家世輕鬆一生。
漂亮的人靠容貌拍戲賺取片酬。
聰明的人靠出賣智商獲得高薪工作。
依賴從不是我們急切擺脫的對立面,別人一說就迫不及待地證明。
就像裴遲,他依靠的也是家裏,依靠的是祖輩代代的積累。
人常說出門遇貴人,勝過十年路。
而這貴人,是陌生人,是朋友,是父母,是伴侶。
只要能夠相助自己,更上一層樓的都是貴人。
曾經故作清高,只追逐縹緲易碎的真心和感情。
但現在我要野心勃勃,我要拼命爭搶,我要昂揚向上。
我要周圍一切都爲我所用。

-12-
晚上,我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裴遲的兄弟打過來的,說他喝醉了讓我去接他。
我要推開包廂房門時,聽到了裏面的談話聲。
「裴哥,你上次找我要的測謊儀用了沒,這可是我們公司剛研製出來的,還沒上市,你可是第一批測評客戶。」
我聽到了裴遲的回答,他像是有些煩躁:
「沒用呢,你確定這一定準,要是不準怎麼辦。」
包廂裏瞬間響起一陣鬨笑,都在笑裴遲是個膽小鬼。
有人寬慰他:
「要不就別測了,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炫耀呢?沈佳南要是不愛你,我現在立馬倒立洗頭開直播!」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搭腔:
「你要說別人愛錢我信,但沈佳南不可能,你忘了當時你娶她,裴家可是願意出幾千萬的彩禮加好幾套別墅,但人家要了嗎?沒。」
「我剛開始也以爲她在裝,可沒有人能一裝就是三年的。」
「別的太太出門都是豪車名牌包,就沈佳南天天背個帆布包,穿着一百塊錢的破鞋擠地鐵,不是我說,有點太可憐了,裴遲你也太摳了……」
裴遲聲音發悶:
「我給錢的,但她不要,就非得上那個幾千塊錢的破班。」
有人忍不住問:
「不會吧,那她平時難道花的都是自己工資?我記得你生日她好像送過一條圍巾,一萬多,對咱們不算什麼,要是靠工資,天吶,沈佳南得攢多久?」
裴遲長久地沉默,無聲宣佈了答案。
本來嬉笑的人羣逐漸安靜下來,很久纔有人靠了一聲:
「不是,在場的包括你都不是啥好東西,憑什麼你小子找到這樣一個老婆?」
我想了很久,才從記憶裏翻出那條圍巾。
每年的裴遲的生日我都會提前好久準備禮物的。
我以前堅信,手工做的禮物纔能有感情,顯示出重視。
奶奶是我們鎮有名的裁縫,我也自小學過很多手藝。
直到我發現,我送出去的東西,無論是外套還是襯衣。
裴遲收到的時候很感動欣喜,但從來沒穿出去過。
後來我才知道,對他們這種人來說。
重要的從來不是衣服本身,而是面子和品牌。
那段時間我瘋狂地接兼職,努力攢錢。
終於在裴遲生日前,買了一條圍巾,是他常穿的品牌。
我愛裴遲,所以不願意他因爲我降低生活標準。
裴遲是天上月,我願意獻出所有讓他高懸夜空。
那也是我送出去,裴遲唯一帶出門的禮物。
包廂裏的交談還在繼續。
在其他人的控告聲中,裴遲悶了一口酒:
「沈佳南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她太特別了,那雙眼睛看我時太亮了。」
「以前她什麼都不要,我總是沒安全感,我不相信會有這麼純粹的愛。其實如果她像別人一樣問我要東西,無論多少錢,我都會很開心,她應該依賴我一點的。」
裴遲有些出神:
「後來復婚後,她確實這樣了,會跟別的女人一樣撒嬌,會說出自己的需求,會纏着我要房子要奢侈品,可不知道爲什麼,我心中的不安更重了。」
有人聽不下去了,罵裴遲神經病,在這裏凡爾賽。
我說過,我一直很難懂裴遲這個人。
在我剛畢業,最清高天真的那幾年。
將自尊看得比命還重,沒花過裴遲一分錢。
只橫衝莽撞,恨不得刨開心口,只爲讓裴遲看我一顆真心。
當時裴遲看着我努力維持自尊的樣子,嫌棄我太過獨立。
而現在,我開始坦坦蕩蕩物質,大大方方要錢時。
裴遲卻又開始患得患失,懷念以前那個清高的我。
我無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我總覺得,我和裴遲之間不應該是這樣的。
或許很多事情本就沒有對錯,只是緣分盡了。
周圍人的鼓勵和安慰給了裴遲很大信心。
他喃喃自語,一直重複:
「她還是愛我的,愛我的,當年她可是爲了我連命都不要,不然爲什麼答應和我復婚,我不應該懷疑我們的感情。」
「對,就是這樣的,沈佳南會永遠愛我一輩子的。」
裴遲用這些話說服自己了,我推門進去,正好看到他陰鬱的眉眼散開。
他看着我,眼神驚喜,一米九的大高個竟顯得手足無措。

-13-
回到家之後,保姆送上了醒酒湯。
裴遲擺了擺手,讓她下班離開。
我看沒什麼事了,正準備回房休息。
「佳南。」
裴遲叫我,我轉身,正看到他盯着我的手腕愣神。
ŧũ₆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那道疤痕。
說是疤痕,其實不注意看也看不出。
得益於現在的科技,和裴遲不要錢似的養護。
曾經深刻醜陋的傷疤,已經隨着歲月而緩緩淡去。
「當年,你有後悔……」
裴遲嘗試了幾遍,才語調艱澀地問出幾個字:
「又後悔衝進去救我嗎?」
那是大四臨近畢業,我已經聯繫好導師準備讀研。
實驗室突然爆炸,火勢蔓延得迅速。
驚慌嘈雜的環境裏,只有我裹着溼被子悶頭衝了進去。
很難想象,我不到一百斤是怎樣揹着一米九並且被煙霧迷暈的裴遲衝出來的。
校園牆上稱我們是感天動地的愛情。
醫生告訴我,是我意志太強短時間衝出來的爆發力。
那場大火,讓裴遲對我徹底死心塌地。
即便被家裏斷了生活費也要私奔跟我在一起。
最終是裴家對這個唯一的兒子妥協了。
我是圈內這些年唯一的一個平民太太。
甚至都不算正常小康家庭,而只是一個拿着助學金的貧困生。
現在想想,或許就是因爲裴遲因爲我與家裏冷戰決裂。
我才拼了命地證明自己,證明自己不是個虛榮拜金的女孩吧。
「不後悔的。」
我很少說謊的,而此刻又是一次無師自通。
溫婉的笑容,彎起的眉眼,都在訴說着我的真誠。
但裴遲面容一下子蒼白了下去。
他盯着我,眉眼間逐漸浮現出痛苦。
我的眼睛被什麼閃了閃,微微側頭,發現了角落處紅色的光。
是那臺測謊儀,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
我低頭,摸到了後頸處凸起的金屬片。
是剛纔扶着裴遲進來,他悄無聲息放上來的吧。
「你一直在後悔,後悔救我,後悔被儀器砸到手腕,讓你再也拿不起手術刀,讓你再也當不了醫生,對嗎?」
明明是在質問我,但裴遲卻眼眶發紅,淚水順着臉頰一直滑落。
憤怒的是他,痛苦的也是他。
我嘆了一口氣,也乾脆地承認了:「是有一點後悔的。」
當年我救了裴家這唯一的繼承人。
裴家爲了表示感激,要給我三千萬。
我沒要,我說我是爲了救自己男朋友,不是爲了錢。
現在想來,是很後悔的。
楚煙小時候救過裴遲,裴遲便給她投資了無數資源。
如今她在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事業蒸蒸日上。
而我也救了裴遲,卻什麼都沒有得到。
這剛好提醒了我,我跟裴遲商量:
「當年的三千萬,現在還能給我不?我確實很後悔沒要的。」
不知道這句話怎麼刺激了裴遲。
他本來衰敗的面容瞬間鮮活起來,幾乎是迫不及待:
「給,當然要給,三千萬太少了,五千萬,不,八千萬,我馬上打給你。」
「佳南當年我做的確實不對,即便你拒絕我也應該強硬給你的,你後悔是應該的。」
裴遲幾乎是容光煥發了,語序混亂:
「我就知道,只是因爲這個,你是因爲後悔救我。」
我不明白爲什麼有人給錢還能給得這麼高興。
但既然給了,我自然要不客氣地收下。
看了看時間, 真的該休息了, 我正要走。
就聽到裴遲扯住我的手腕。
他因爲緊張, 額頭冒出薄薄一層汗。
臉頰發紅,一雙眼直勾勾的,期期艾艾地問我:
「我……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想問。」
「佳南,你當年願意救我, 現在也願意跟我復婚。」
「你現在, 現在還愛我,不, 你一直愛着我,對不對?」
我抬起頭,對上了裴遲期盼的目光。

-14-
角落裏測謊儀的亮光還在一閃一閃。
說謊亮起的是紅光,真話亮起的是綠光。
理智告訴我,此刻有儀器監督,我即便說謊也會被立馬揭穿。
很奇怪的, 我腦子裏想起來結婚的那天晚上。
喜慶刺眼的紅色裝扮了整個房間。
人們常常用紅色代表着婚姻, 代表着喜結良緣,地久天長。
我於是也笑了, 回答了裴遲的問題:
「愛。」
測謊儀快速轉動,刺眼的紅光瞬間折射到裴遲眼中。
結婚那天,我穿着鮮紅的喜服,靦腆又幸福地憧憬着未來。
現在,我在不祥的紅光中, 說着當初一樣的話語:
「裴遲, 我當然愛你了, 一直愛你直到生命盡頭。」
那臺測謊儀最終報廢在了裴遲手裏。
他臉色蒼白如紙,一拳一拳地狠命錘在機器上面:
「抱歉,這機器可能壞了,畢竟剛生產,總有許許多多的毛病。」
機器被砸得七零八碎,裴遲手背血肉模糊。
但他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若無其事地跟我說話:
「對了,你最近不是喜歡粉色鑽石嗎?聽說香港最近的拍賣會有, 我一定給你買回來。」

-15-
那天的事情像是沒有發生。
裴遲是個懦夫, 選擇性地忘記了那天的談話。
他越來越疑神疑鬼,常常因爲我的一句話失眠到天明。
我想,裴遲是愛我的, 我也從來沒有否認這一點。
他Ṱü₁的愛情全部都給了我, 幾乎 100%。
只是, 愛情在他們這些人心中的佔比很輕的。
他愛我, 也不影響他爲了慾望尋找別的女人尋歡。
於是, 這樣的愛情就顯得如此鏡花水月,空中樓閣。
當所有隱祕被揭發到明面上時,如此不堪一擊。
我像是沒有發現裴遲的變化一樣。
依舊穩步發展着事業,利用周圍的一切資源。
貪心的人總是需要付出更多。
我給裴遲真心時他不要,他想要時, 我的心中已經沒有他了。
三年後,我跟閨蜜一起在咖啡店聊天。
她對於我和裴遲現在的關係很是好奇。
我笑了笑,只說:「不重要。」
裴遲願意裝傻一輩子, 那我也無可無不可。
就像現在,閨蜜也只提了一句。
我們的話題已經轉到公司的發展和對海外市場的開拓。
當我學會裴遲那羣人的思維。
才發現,愛情確實不需要在人生中佔比很多。
學業、事業、眼界、財富、權力、名望、地位、自由。
該想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從此往後。
我只爲悅己而活。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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