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討厭鍾筱筱。
所有人都以爲，她會是我未來的江太太。
她也總自持身份。
無差別攻擊我身邊出現的所有異性。
我煩不勝煩。
溜出國躲了她一個月。
回來才發現那纏人精竟一直沒再出現。
我鬆了一口氣。
可漸漸地，覺得不對勁。
憑什麼她現在不纏着我了？！
-1-
包廂裏，有人提議玩真心話和大冒險。
瓶口對準我時。
氣氛異常高漲。
「江哥，你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啊？」
我懶懶掀起眼皮，睨了一眼說話的人。
輕輕抿了一口杯中酒。
倦懶開口。
「大冒險。」
「那與離你最近的異性接吻三分鐘吧！」
我輕掃了一眼坐我旁邊的祕書周昕然。
她穿着一身黑色露背的吊帶裙。
露出肩頭和背部大片肌膚。
以及短裙下一雙光裸的長腿。
我卻下意識皺眉。
她怎麼敢穿成這樣！
被鍾筱筱看見，肯定會找她麻煩。
鍾筱筱可最見不得我身邊的異性穿成這樣了。
她指定又會不顧所有人臉面，亂髮脾氣。
說不定還會將啤酒潑到她身上。
她不是沒幹過這種荒唐的事。
高中時，就因爲一個女生給我送情書。
她把人堵在走廊上。
兇巴巴恐嚇人家。
「江凜安是我的人，你不準打他主意。」
大學時，一羣人去唱歌。
一個穿着低胸吊帶裙的女生朝我身上蹭。
鍾筱筱端起酒杯就往人家身上潑。
「身上癢是吧？我給你潑點酒止癢！」
嚇得那女生當場就大哭出聲。
還揚言要報警。
我開了一張十萬的支票出去，才息事寧人。
-2-
包廂裏，「接吻接吻」的呼聲震天。
周昕然紅着臉。
一臉嬌羞的模樣。
她是我今晚帶來的女伴，坐我旁邊。
見我一直沒動作。
呼聲漸漸小了下來。
周欣然眼眶漸漸泛紅。
一個哥們兒出聲打圓場。
「江哥，親一個唄，你和昕然又不是沒親過。」
是呀。
好像是半年前，我過生日。
大家攢了個局給我慶生。
同樣的大冒險，也是抽到了接吻。
當時鍾筱筱和周昕然一人分坐我兩邊。
所有人，包括鍾筱筱，都以爲我會選擇親鍾筱筱。
我挑了挑眉。
卻轉向身側的周昕然。
伸手扣住她的頭，親了下去。
親的那一下。
我心底暢快極了。
我受夠了鍾筱筱對我這麼強的掌控欲。
明明，我們還沒訂婚，連未婚夫妻都算不上。
她卻自小到大認定自己就是我未來的「江太太」。
無差別敵對我身邊出現的所有女生。
我煩不勝煩。
親吻結束。
我毫不留戀鬆開周昕然。
轉頭，就對上鍾筱筱一雙滿是水光的眸子。
她竟然哭了。
淚水不要錢似的，大顆大顆無聲往下落。
原本粉嫩的脣瓣被她死死咬住。
都破了。
有殷紅的血漬洇出。
她卻彷彿感覺不到疼般。
死死盯住我旁邊的周昕然被吻得微微紅腫的嘴。
纖瘦的身體微微抖着。
我以爲自己應該感到快意的。
可心臟卻猛然一陣刺痛。
悔恨鋪天蓋地襲來。
我懊惱不已。
我剛剛都做了什麼！
剛想開口道歉，哄哄她。
「啪！」
臉就迎了她一巴掌。
她手小，力氣也小。
聽起來響
實際上不怎麼疼。
可從小到大，還沒人打過我。
心裏剛剛那些悔恨和對她的憐惜。
盡數被惱怒取代。
我伸出舌尖抵了抵後槽牙。
身體向後懶散輕靠。
一把摟住旁邊周昕然的腰。
將她勾進我懷裏，姿態親暱。
又惡意朝鐘筱筱勾起脣角。
「打完了，氣消了嗎？
「知道我爲什麼寧願親她也不親你嗎？
「女孩子就該像她這樣柔順些。
「而不是像你這樣蠻橫無理，整天耍大小姐脾氣！」
鍾筱筱抹一把眼角的淚。
撂下一句「江凜安，我討厭死你了」，就跑了出去。
那天后，鍾筱筱好久都沒再出現在我面前。
被我家老爺子知道那天的事後。
他大發雷霆。
還壓着我帶着一堆禮物，去鍾家跟鍾筱筱道歉。
那次她真的生氣了好久。
直到我跟她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她才紅着眼眶說。
「凜安哥，如果再有一次，我就真的不會要你了！」
-3-
思及那陣子，我心底沒來由一陣煩躁。
抽出一根菸，點燃。
面無表情看着不遠處起鬨的男人。
「怎麼？這麼想看人親嘴？要不你來跟她親一個示範一下？」
可能我眼神太冷。
男人瑟縮一下。
不敢再多言。
我端起面前的酒，一口灌下。
剛喝完，就後悔。
要是被鍾筱筱知道我一口悶，指定又得碎碎念。
她總愛坐我旁邊，看着我喝酒。
我大學時因喫飯不規律，得過胃病。
在醫院掛了幾天水。
她心疼不已。
不僅天天早早給我送早飯，逼着我喫完。
還不准我聚會時喝太多酒。
朋友們都笑話我「妻管嚴」。
我嘴上嚷着煩。
卻下意識地聽話照做。
大概是一杯酒下肚。
頭腦有點沉。
我轉頭看了看旁邊原本屬於鍾筱筱的位置。
鍾筱筱呢？
這個小跟屁蟲今天怎麼不在？
不對。
最近她都不在。
我都回國快一週了。
她竟一次都沒找過我！
我揉了揉太陽穴。
心底煩躁俞勝。
不就是上次我喝醉了，周昕然送我去酒店了嗎？
被某些媒體拍到特別刁鑽親密的角度。
鍾筱筱找上門時。
我以爲她還是會如從前那般大哭大鬧。
心底煩躁不耐。
想如從前那樣，隨意扔給她一個包或者項鍊。
她雖鬧騰，小心眼，愛喫醋。
卻從來都很好哄的。
很多時候，我惹她生氣了。
隨意讓助理去解釋一下。
甚至，有時候我懶得哄她。
她都能自己把自己哄好。
又巴巴地貼上來。
可這次，她沒哭也沒鬧。
只將之前我送給她那些大大小小的禮物，都列了個清單給我。
「凜安哥，我不想嫁給你了。
「這些都是你之前從我的禮物，你看看單子上還有遺漏嗎？
「我家裏只找到這些，如果漏了，我補錢給你！
「你確認好沒有遺漏後，我會派人送還給你。」
我接過清單，淡掃一眼。
沒想到竟列了好幾張紙。
連她十歲時我送給她的髮卡都記在上面。
她又在搞什麼新花樣？
我心頭躥起一股無名火。
將清單捏成團，扔進垃圾桶。
捏了捏眉心，不耐道。
「鍾筱筱，你能不能找點事情做？
「能不能別每天都盯着我，你這樣真的很煩！
「怎麼？想以退爲進？
「好，我成全你。
「我這就回去告訴老爺子，半年後的訂婚宴取消。
「到時候，你可別哭着回來求我。」
-4-
我走時怒氣衝衝。
卻還是沒讓老爺子取消婚約。
只匆匆飛到國外。
去處理一個根本不需要我親自到場的項目。
我還將鍾筱筱微信拉入黑名單。
她最近太能作了！
竟敢以取消婚約來威脅我。
還說退還我送給她的禮物。
我江凜安送出去的禮物，就從沒有要收回來的！
我必須冷她一段時間，給她一點教訓。
只要她學着乖順些。
我也不是不能和她訂婚。
甚至，江太太的位置也還是可以留給她。
可我已經回國快一週了。
也已經ṱŭⁱ將她從我黑名單裏放出來了。
她卻沒在我面前出現過。
微信也沒發過。
若是以前，她一定會提早幾個小時在機場等着我。
我一落地，她就會笑盈盈朝我奔來，撲進我懷裏。
會在惹我生氣後，低垂着眉眼。
小心翼翼勾着我的小手指。
十分討好地跟我道歉。
可都一週了。
我從沒讓人隱瞞我的行程。
即便我隱瞞，她也總會有辦法知道。
可這些天，她卻從未出現在我面前過。
心口有點窒悶。
連周昕然被周圍的人灌酒，我都沒注意到。
直到她酡紅着臉，倏地跌靠在我身上。
又慢吞吞起身，一臉歉意嬌羞的模樣。
「對不起，江總，我不是故意的。」
她說話時，臉頰紅透了。
光裸的後背，緩緩擦過我指尖。
好像是不小心。
又像是蓄意勾引。
我蜷緊手指。
心頭閃過一絲嫌惡。
我又想起了鍾筱筱。
她總是趾高氣揚的大小姐脾氣。
卻小心又討好地追在我身後好多年。
她穿衣打扮非常精緻。
卻屬實保守。
從不會在我面前穿得這麼省布料。
不過因爲大學時，有一次舞會。
愛漂亮的她穿着一身緊身旗袍。
雖遮得嚴嚴實實。
卻凸顯出凹凸有致的玲瓏曲線。
以及一雙白到發光的大長腿。
那一晚，她一出場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尤其是男生們。
像一頭頭餓狼，貪婪的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
我非常不快。
脫下大衣罩在她身上，裹緊。
徹底蓋住她曲線畢露的身形，和白膩的長腿到只露出腳踝，才罷休。
那時，我恨不能剜掉那些男人的眼睛。
察覺到我生氣。
女孩兒咬着下脣，小心翼翼詢問。
「怎麼了？凜安哥？我穿這樣不好看嗎？」
我看也沒看她一眼。
故意惡意嘲諷她。
「很醜！
「人要懂得揚長闢短。
「你身材不好，腿又粗，就該穿嚴實點Ṱü³。
「以後別再這樣穿讓我丟臉了。否則，我們婚約取消！」
我眼睜睜看着她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消弭。
又聽說我要取消婚約。
她就急得都快哭了。
紅着眼眶發誓以後不會再這樣穿了。
回憶如流水般流走。
周昕然的聲音響在耳邊。
「江總，我好像醉了，可不可以麻煩你送我回家？」
我垂眸覷了她好一會兒。
才淡扯脣角。
「好。」
周昕然臉上閃過一絲欣喜。
卻被我接下來的話打斷。
「我會讓張叔送你回去。
「以後，這種場合你別參加了。
「待會兒筱筱來了看到你又會鬧脾氣。」
-5-
周昕然走了好一會兒。
原本熱鬧的包廂竟詭異的安靜。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終於，有個平時與筱筱不太對付的女生開口。
「江哥，你不會不知道吧？」
見我沉默望着她。
她咬了咬牙。
眼中是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
「鍾筱筱已經不在北城了！
「她已經被鍾家趕出去了！」
「以後她再也沒機會像狗纏着你了！」
「砰！」
我手中的酒杯猝然被捏碎。
手心有溫熱的液體滴落。
我卻全然感覺不到疼似的。
猛地站起身，冷冷看着對面的女人。
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你說什麼？」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趕到鍾家的。
等我反應過來時。
車已停在鍾家別墅外。
很快，劉管家就將我迎了進去。
我見到了鍾家剛接回來的真千金。
就在剛纔，我才得知，在我出國後沒幾天，鍾家就發生了一件大事。
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兒找上門。
聲稱自己纔是鍾家的真千金。
做完親子鑑定後，鍾家人才確定，這個找上門來的女孩兒確實是他們的女兒。
他們將鍾筱筱趕了出去。
原話是:
「要是江家那小子喜歡你，你能嫁去江家，我們倒還可以繼續把你當鍾家女兒養。
「可你不爭氣，追在那小子身後這麼多年，都不討他喜歡，還敢鬧退婚，那你就滾出鍾家！」
據說她被掃地出門時，鍾家連她身上穿得衣服都讓她脫掉，不准她帶走。
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滋味。
感覺像是心口被什麼堵着，很沉很難受。
她那麼嬌氣又最愛漂亮了。
走時，卻那麼狼狽。
指定會哭鼻子！
一見到我，鍾父把人推倒我面前，笑得諂媚。
「凜安啊，這是曉薇，是我們的親閨女。
「之前那個筱筱啊，白白佔用了曉薇二十幾年身份。
「既然她不是我們女兒，你和她的婚約自然就不做數。
「你的未婚妻，應該是曉薇。」
我知道，鍾家不想放棄和江家的婚約。
畢竟，在北城，江家如果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當初鍾筱筱也是機緣巧合下救了老爺子一命，才被老爺子定下這門婚事。
我淡淡掃了一眼站在我面前的女孩兒。
她應該是和鍾筱筱一樣大。
模樣倒也清秀。
看得出來有精心打扮過。
從髮型到穿着，都是模仿的鐘筱筱。
可她的身形和氣質，卻完全撐不起這身裝扮。
呵！
東施效顰！
我垂眸睨着面前含羞帶怯的女生，冷嗤。
「就你？也配？」
-6-
劉管家送我時，我沒忍住問了一句。
「她被趕出去時，哭了嗎？」
鍾筱筱在家排行第二。
上有姐姐，下有弟弟。
在鍾家雖從來都是被忽略那個。
卻仍是千金小姐，被嬌養長大。
她並非鍾家真千金。
我和她的婚約確實可以不做數。
她被趕出鍾家，離開北城了。
按理說，我應該開心的。
以前我總覺得她像一塊牛皮糖。
怎麼甩都甩不掉。
可現在，這塊牛皮糖自己掉了。
我心裏卻爽快不起來！
一想到她被養大自己的父母，毫不留情地趕走。
她當時該多難過。
我感覺心裏一揪。
聽我這樣問。
劉管家一愣。
好久，才小心翼翼回覆。
「二小姐應當是沒哭的！」
劉管家也很意外。
當時他也以爲一向驕縱的二小姐一定會哭鬧。
可她沒有。
只安安靜靜拎着行李箱走了。
安靜得彷彿一陣風。
-7-
我給鍾筱筱發微信。
卻只收到一個紅色問號。
給她打電話，卻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連她平時愛玩的短視頻賬號，也註銷了。
我心裏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亂。
這股慌亂之感，到被髮小拉去喝酒，都仍未消失。
到了，才發現所有人都戴了女伴。
陳維將啤酒杯遞給我時建議。
「凜安，要不把周昕然給你叫來？」
對面那個叫林盛的紈絝，調笑着拍了拍身邊的女伴的屁股，將她推到我面前。
「不用麻煩了，我這女伴今晚送給江哥！
「江哥別跟我客氣，想怎麼玩兒都行！
「這妞折騰起來賊爽，特別會叫！」
我看都懶得看一眼面前的女人。
冷冷說了一聲「滾」！
林盛訕笑。
「是是是，這種庸姿俗粉江哥看不上也正常！
「不得不說，論身材樣貌，還得是鍾筱筱。
「那張臉看起來那麼純，身材卻火辣！
「你們還別說，我高中就夢到過她。
「可咱們可沒這福氣，還是咱們江哥有福氣！
「江哥，現在鍾筱筱都不是你未婚妻了，大家也都知道你討厭她。
「要不，你今晚跟兄弟們講講，這鐘筱筱滋味如何？睡起來是不是特別帶勁？」
我攥緊拳頭。
面無表情朝林盛招招手。
林盛一臉狗腿地湊近。
我掄起酒瓶就朝他頭上狠狠砸了下去。
還不解氣，抬腳狠狠踹了正哀嚎求饒的他幾腳。
「你這種垃圾，也配肖想她？」
-8-
今晚過得很是雞飛狗跳。
要不是被陳維拉住，我可能就把林盛打死了。
被陳維拉出會所。
就見到周昕然正匆匆趕來。
我瞪了陳維一眼。
陳維摸了摸鼻子。
「以前你發脾氣，都是你這小祕書來幫你善後的。
「你不也一直挺聽她話的嗎？
「之前大家一直以爲你喜歡她這樣的呢？」
我心頭一驚。
原來，所有人都以爲我厭極了鍾筱筱。
反而以爲周昕然纔是我喜歡的啊！
就連鍾家父母和我最好的兄弟，都這樣認爲。
是了。
之前好幾次，鍾筱筱和周昕然發生衝突時，我都無條件的維護周昕然。
畢竟，從小到大，鍾筱筱在我這兒都劣跡斑斑。
她總會無事生非，趕走我身邊出現的所有年輕女孩。
原來，在所有眼裏，這都是我厭惡鍾筱筱的證據啊！
所以，鍾筱筱呢？
她是不是也這麼認爲？
-9-
看着車窗外不斷倒退的夜景。
朝司機吩咐。
「張叔，去寧城！我要去找筱筱！」
正給我擰礦泉水瓶蓋的周昕然一愣。
「江總，現在是夜裏 11 點了。
「寧城雖離北城不算，開過去也得四五個小時。
「況且，您之前一直說鍾小姐太飛揚跋扈了。
「不如趁此機會，讓她喫點苦頭，改改脾氣！」
我蹙眉。
「她都把我拉黑了！」
周昕然瞭然輕笑。
「周總，同爲女人，我知道她爲什麼這樣做？」
「爲什麼？」
「她肯定是在欲擒故縱，故意拉黑你，讓你着急。
「如果這時候你就去找她，那就中計了。
「她就會知道你在乎她，容易被她拿捏，以後她只會更肆無忌憚的管控你！」
我思忖了一會兒。
覺得周昕然說得在理。
畢竟，女人總能更瞭解女人的小心機。
雖然我不在意她已經不是鍾家千金了。
但她那脾氣，確實該好好磨磨。
我不信，她能適應農村的生活。
聽說她親生父母住寧城的一個小山村。
小時候，她連自己粉色公主鞋上沾染了一點泥，都會鬧。
我不信她能適應農村生活。
說不定，沒幾天，她就受不了哭着回來求我。
到時候，我一定不能心軟ƭŭ̀⁸。
要讓她明白，她已經不是千金小姐了。
我不會再忍受她的公主脾氣了。
想完這些，心情豁然開朗了
-10-
第二天醒來時，才發現我正渾身赤裸躺在牀上。
而我旁邊也正躺着一個一絲不掛的女人。
身上滿是斑駁紅痕。
我捂着隱隱作痛的頭。
漸漸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
回家後，我心裏煩悶。
喝了幾杯紅酒。
然後，我就見到「筱筱」笑盈盈地走到我面前。
問我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開心地將人一把拽入懷裏。
不容抗拒地吻上她的脣。
她似乎怔了一下，就摟住我的脖子，熱情回應我。
我將人橫抱進臥室，嘴裏喊着「筱筱」，欺身而上……
看着躺在牀上雙眼緊閉，眼角還有淚痕的周昕然。
我只感覺大腦嗡嗡的！
第一反應是，一定不能讓筱筱知道！
周昕然也醒了。
我怒從心起。
昨晚明明是我認錯了人。
她明明應該推開我。
但她沒有。
我剛想發作。
周昕然捂着被子就開始哭。
「對不起，江總，昨晚是我情不自禁！
「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從我大學時知道你是我資助人起，我就一直喜歡你！
「我真的非常非常努力才進了江氏集團，成爲你的祕書。
「你能不能，別辭退我！
「我發誓，我一定會保守這個祕密，也不會讓你負責的！
「我家裏還有一個身體不好的外婆，我不能沒有這份工作！」
想讓她辭職的話，卡在喉嚨裏。
我瞥了眼純白牀單上那一抹紅。
我承認，這一刻我心軟了。
昨晚是她第一次。
終究是我先主動，我認錯了人。
我不該把怒火撒到一個無辜的女生身上。
但我還是沉下臉叮囑她。
「記得喫藥！」
只是ṱŭₒ我並沒看到，轉身離開時。
她嘴角勾起的那抹得逞的笑。
更不知道，她轉頭就把昨晚偷拍的照片，發給了筱筱。
-11-
老爺子打電話讓我去老宅。
我剛進門，就見到了鍾家夫婦和那個剛找回來的真千金。
鍾筱筱紅着臉，走到我面前，嬌嬌柔柔喚了我一聲「凜安哥」。
我想也沒想，抬腳就往外走。
老爺子氣得吹鬍子瞪眼。
「臭小子，見到客人別這麼不禮貌！
「你鍾伯伯他們是來跟你商量婚事的！」
我頓住腳，卻沒回頭。
「婚約可以繼續，但我只要鍾筱筱！」
那天之後，我又忙了起來。
這天，開完會，周昕然就來彙報。
「江總，鍾家派人去接鍾小姐了，可她不願回來？」
我捏了捏眉心。
「幫我把下午的行程取消，我親自去接她！」
走之前，我冷冷看着周昕然。
「那天晚上的事，我會補償你，也希望你能爛肚子裏。
「如果被筱筱知道，我是不會對你手軟的。」
-12-
到達青石村已經是五個小時後。
只一眼，我就看見了她。
她穿着一件廉價粉紫色花襖。
頭髮梳成兩條小辮兒。
儼然一副村姑裝扮。
白皙的臉凍得紅撲撲的。
可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卻亮得驚人。
臉似乎略微圓潤了些。
可那厚厚短款棉衣下露出的一截腰。
卻仍纖細得不盈一握。
即便穿着打扮這麼土，一張臉卻好看精緻得彷彿山間最濃豔嬌俏的花。
她手裏端着一個比她臉還大的碗。
就這麼毫無形象地坐在凳子上。
一邊喫飯，一邊豎起耳朵，聽旁邊幾個大媽聊天。
時不時，她嘴角會微微上揚。
或者睜大雙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倏地，大媽們迸發出一陣笑聲。
鍾筱筱也跟着咧開嘴笑。
結果她那小板凳一個不穩。
她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碗也跟着點地上，裏面的食物撒了出來。
我心裏一緊。
正打算推開車門。
就見到不知何時，一個年輕男人，已經衝到她面前。
我攥緊了拳頭。
心裏很是慌亂。
男人長得高大挺拔，看起來快一米九了。
比我還高一點。
他溫柔地幫她排掉褲子上沾染的塵土。
將眼眶紅紅的女人打橫抱起，就要往屋裏走。
女人撅着嘴說了什麼。
男人又騰出一隻手，蹲下身，去撿地上的碗筷。
然後，輕巧地單手抱着她回了旁邊的房子。
走進門前，男人似乎察覺到什麼。
停了步子。
轉過了頭，朝我這邊看了過來。
我這纔看清楚男人的臉。
男人眉眼深邃，鼻樑高挺，五官輪廓分明。
是一張我無比熟悉的臉。
我心裏一緊。
怎麼會是他？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是堂哥宋廷禮。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他什麼時候來的？
一連串的問題冒出來。
我心煩意亂地抽出一根菸。
拿出打火機想點燃。
可打火機打了好幾次，都打不燃。
我懊惱的不行。
將打火機和煙扔出車窗。
重重拍了幾下方向盤。
-13-
我在車裏坐了很久很久。
這期間，鍾筱筱從屋裏端着一個不鏽鋼盆走出來。
朝地上撒米。
很快，周圍的雞都「咯咯咯」叫着跑到院子裏啄米。
隔了一會兒，宋廷禮也跟着走了出來。
手裏捧着一個黑黢黢的烤紅薯。
鍾筱筱放下手裏的盆，就想去拿烤紅薯。
被宋廷禮躲過。
兩人似乎說了什麼。
捱得極近。
姿態親暱得刺眼極了。
女孩撅起嘴，一臉不高興。
直到宋廷禮將剝乾淨皮，插好勺子，用紙包好的烤紅薯，遞到她手裏。
她臉上又瞬間綻開笑意。
女孩兒喫了一口。
開心得笑眯了眼。
又舀了一勺，遞到男人嘴邊。
男人笑着一口含住勺子。
一雙深邃的眸子卻緊緊鎖在女孩兒臉上。
女孩兒白皙的臉上泛起紅暈。
就這樣，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完了整個烤紅薯。
我緊緊攥住拳頭。
心裏只有一個令我渾身發冷的想法。
他倆親過了！
甚至，更親密無間的事情也做過了！
我感覺一股無名火在胸腔內橫衝直撞。
宋廷禮！
他怎麼敢！
這麼多年，我踏馬都沒碰過她！
-14-
我發微信給宋廷禮。
很快，他就來了。
他走到我面前，挑眉看着我。
我想也沒想，掄起拳頭就朝他臉上砸去。
胸腔裏是止不住的怒火。
「宋廷禮，你踏馬還是不是人？鍾筱筱是我的未婚妻！
「你是我哥，你竟然搶我未婚妻！
「你踏馬是不是碰過她了？」
被我打了一拳後，宋廷禮就起身和我扭打起來。
我們倆都下手很重。
這小子常年健身，長得也比我高壯些。
他很快佔了上風。
我臉上捱了他好幾拳。
最後，他攥着我的衣領。
眼裏是我從未見過的狠戾。
「江凜安，她已經不是你的未婚妻了！
「你還記得五年前，我怎麼跟你說的嗎？
「我說過，讓你對她好點，否則，我不會把她讓給你！」
我想起了，五年前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那時我和鍾筱筱上高三。
同桌班花跟我送情書和禮物。
我對她並沒啥興趣。
但爲了氣鍾筱筱，我故意當着鍾筱筱的面收了情書和禮物。
鍾筱筱氣得躲在巷子裏哭。
我找到她時，就見到她正趴在宋廷禮懷裏哭得泣ťů₅不成聲。
宋廷禮心疼地拍着她的背，輕聲哄着。
同爲男人，我一眼就看穿宋廷禮眼裏晦暗不明的情緒。
他喜歡鐘筱筱。
當天晚上，我把他約出來，警告他不要打鐘筱筱的主意。
他輕嗤一聲，眸色陰沉的撂下一句。
「如果你不好好待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讓她傷心，我可不敢保證自己不會橫刀奪愛！」
自那後，我就嚴正警告鍾筱筱，離宋廷禮遠點。
一開始，鍾筱筱還不願意地反駁我。
「爲什麼？廷禮哥很好喫！對我也很好！我爲什麼要遠離他？
「他不是你堂哥嗎？他也是我朋友！」
一想起宋廷禮對她的心思，我就煩悶不已。
只冷冷說:「你如果不聽我的，我們就取消婚約！」
那時她最怕我提取消婚約了。
雖然不情不願，她還是照做了。
我幸災樂禍看着宋廷禮在她那兒遭受冷遇，又灰溜溜去了國外留學。
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他對筱筱竟還是賊心不死。
-15-
鍾筱筱來時，我和宋廷禮都打累了，坐在地上。
見到鍾筱筱一臉擔憂朝我們走來。
我眸中露出欣喜之色。
她一定是擔心我！
她從小就喜歡我，喜歡了那麼多年。
我不信，她會這麼容易就被別的男人勾了去。
她肯定是在跟我置氣。
想用宋廷禮來氣我，讓我喫醋。
即便……即便她與宋廷禮有過什麼，我也會原諒她。
只要她好好跟我服個軟，認個錯。
只要她保證，改掉她那些大小姐脾氣，不要對我管東管西。
我還是會允許她做我的未婚妻。
可，她怎麼好像沒見到我似的。
徑直走向旁邊的宋廷禮，一臉心疼地捧着他的臉，小心查看。
「你怎麼樣了？」
她的聲音溫柔得快滴出水來。
一雙溼漉漉的杏眸裏滿是心疼擔憂。
心臟驟然傳來一陣綿綿密密的刺痛感。
她以前也這樣看着我。
那樣的專注癡纏，彷彿我就是她的全世界。
可現在，她用這樣的眼神去看別的男人！
我感覺四肢百骸蔓延起一股恐慌。
像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我的喉嚨，讓我痛得難以呼吸。
只見宋廷禮「嘶」了一聲。
表情委屈，夾起嗓子。
拉着筱筱的手撫過他微微青紫的臉頰，又放在他的心口上。
「筱筱，臉很痛，胸口也疼，手也疼！
「你這前未婚夫好凶啊！」
鍾筱筱這才轉過頭，狠狠瞪着我。
「江凜安，你憑什麼打人？」
我心裏酸澀極了。
「鍾筱筱，你看看，是他被揍得狠，還是我被揍得狠？
「你沒看出來他是故意裝可憐，想讓你心疼他嗎？」
除了一開始那一拳，宋廷禮就沒怎麼喫虧！
他反而專打我臉。
可以想見，此刻的我臉肯定又青又腫。
我狠狠瞪着他身後一臉得意的宋廷禮。
拳頭硬了。
「宋廷禮，你個死綠茶！你再夾一個試試？」
鍾筱筱擋在宋廷禮面前。
冷冷看着我。
「江凜安，他是不是綠茶我會不知道嗎？
「況且，如果不是你先動手，他肯定不會還手的！
「我和你早就解除婚約了，更何況，現在我也不是鍾家大小姐了，別再來找我了！」
我着急地拉住鍾筱筱的手。
「筱筱，我沒讓老爺子取消婚約，我們的婚約還在。」
筱筱愣了愣。
很快就掙脫開，一臉譏誚看着我。
「那是和鍾家二小姐的婚約。
「我現在不是鍾家小姐了！」
-16-
筱筱說要跟我單獨待一會兒。
像哄小狗似的哄了宋廷禮好一會兒，他纔不情不願地走了。
我承認，那一刻，我心裏嫉妒得發狂。
明明以前她眼裏滿心滿眼都是我。
現在，她滿心滿眼的卻成了別的男人。
她從小就長得玉雪可愛。
從小學起，就有男孩子給他塞情書。
到高中時，她已出落得愈發嬌俏美豔。
即便大家都知道她會是我的未婚妻，也有不少男生想挖我牆角。
一部分被她拒絕了。
一部分被我私下警告後才消停。
可她似乎美而不自知。
大致是我經常跟她說:
「你穿這樣很醜！」
「短裙不適合你，你腿粗！」
「你化妝畫得像個鬼似的！」
「別跟周昕然比，她比你更有女人味。」
「……」
她似乎一直是自卑的。
即便已經很瘦了，還經常節食減肥。
即便長得五官精緻好看，還總是容貌焦慮。
那時，不管何時出現在我面前，她都精心妝扮。
若非被我阻止，她曾一度不自信到想去整容。
她一直都以我爲中心。
似乎全世界，只看得到我。
可現在，她的眼裏卻似乎不再有我了。
而我也可悲地發現，不在我身邊這段日子，即便她不再是千金小姐，即便身處這樣條件落後的農村。
她似乎過得很好。
原本尖尖的臉圓潤了些。
臉上也總洋溢着笑。
整個人看起來蓬勃又輕快。
即便她臉上未施粉黛，卻仍嬌妍漂亮得像會發光。
原來，離開我，她竟過得這麼好！
-17-
天空忽然起了一陣風，吹得路邊的樹葉沙沙作響。
我脫掉外套，想披在筱筱身上。
可衣服還沒捱到她身體，她就與我拉開距離，朝我擺擺手。
「不用了，江凜安，我不冷。
「即便是冷，我也不需要你的衣服。」
我怔住。
手僵在半空好一會兒，才悻悻收回手。
沉默了好一會兒，筱筱纔看着遠方，緩緩開口。
「你還記得一年前我過生日那次嗎？
「我約你去山上看流星，結果你帶了周昕然來。
「夜裏風大，我冷得瑟縮，你脫下大衣，我以爲你要給我。
「結果你卻披在了周昕然身上。
「我鬧脾氣，不高興，你說我太任性，故意把我扔在路邊。
「你知道嗎？那天晚上又黑又冷，我害怕極了，手機又恰好沒電ŧú⁾了。
「要不是被路過的好心人發現我，我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我能不能活着回家。」
我心裏一緊。
心裏懊悔又心疼。
囁嚅着想開口。
筱筱卻繼續道。
「那時，我就想，該放棄你了！
「可我知道你後來又掉頭回來找我了，我就又沒出息的原諒你了。
「以前我總想，你可能沒我那麼喜歡我，但肯定也是有點喜歡我的。
「我以爲，只要我向你走出 99 步，你哪怕只朝我走出一步，我都會很開心。」
又起了一陣風，吹亂她的頭髮。
幾縷髮絲拂過她微紅的眼眶。
我心裏一陣揪痛，急切開口。
「筱筱，我沒有不喜歡你。我喜歡你的！
「我只是，只是……」
筱筱諷笑着打斷。
「你只是仗着我喜歡你，肆意妄爲。
「你只是捨不得外面的花花世界，不想被我圈住。
「你只是以爲無論你怎麼對我，我都會一直在原地等你！」
我搖頭否認，張了張口。
卻無法反駁。
我明明是喜歡她的！
可卻仗着她的喜歡，將她的真心踩在腳下，肆意踐踏。
她說得都對。
我確實就是這樣的混蛋！
以前的我，都對筱筱做了什麼！
我伸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我以爲筱筱會心疼。
以前，我哪怕手破點皮，她都會心疼得紅了眼眶。
可現在她只冷冷看着我。
眼裏無波無瀾。
「江凜安，你確實欠揍！
「只扇自己一巴掌，太少了！
「你現在臉腫得像豬頭一樣，醜死了！」
我側過頭，怕看到他眼裏的嫌棄。
原來被喜歡的人這樣不留情面地打擊，心會這樣痛啊！
以前的我可真該死啊！
可我不甘心！
她只是誤會我和周昕然的關係了！
我都可以解釋的！
我相信，解釋清楚了，她就一定會原諒我的。
畢竟，以前我也不是沒找過別的女生氣她。
她不都還是乖乖待在我身邊嗎？
-18-
「筱筱，我可以解釋，那天周昕然只是送我去酒店，我和她什麼都沒發生！」
筱筱冷笑一聲。
她拿出手機，隨意點了幾下，就將手機遞給我。
上面赫然是一張周昕然躺在我懷裏的自拍照。
我正閉着眼睡覺。
上身赤裸，胸口有輕微的抓痕。
而躺我懷裏的周昕然，也恰到好處露出頸側肩頭的紅痕。
我瞳孔驟縮。
腦袋一片空白！
周昕然，她怎麼敢的！
我明明警告過她！
我想解釋，可卻發現無從解釋。
去酒店那晚我和周昕然確實還算清白。
可那天晚上……
我又看了一下聊天記錄。
才發現周昕然一直在給筱筱發微信。
裏面全是各種挑釁。
「鍾小姐，你明明是個千金小姐，怎麼這麼廉價追着一個不愛你的男人不放呢！
「今晚他選擇親我而不是你，看來江總真的很嫌棄你呢！
「昨晚江總可溫柔了，我的第一次給他了，他說會對我負責的。
「哦，忘了告訴你，他連套都沒戴哦！你說我肚子裏會不會有了我和他的寶寶呢？」
「別以爲他來找你，就是喜歡你，他只是捨不得自己的舔狗不舔了！」
「……」
我看得怒從心起！
筱筱卻一把抽走手機。
「江凜安，我給你看這些，是想讓你回去管好你的女人，別再發信息騷擾我。
「我都拉黑她好多號了，還一直換號碼騷擾我！很煩！」
我趕忙解釋。
「筱筱，我不知道，她是這種人！
「那天晚上，我喝多了，我把她當成了你！
「我不喜歡她，我只喜歡你！
「我這就回去把她辭退了！以後她都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筱筱，你跟我回去，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想去牽她的手，卻被她嫌惡地避開。
「江凜安，人的心不是一下子變冷的。
「和你在一起，我永遠患得患失，永遠不自信，因爲我從未感受到你的愛。
「以前是我傻，以爲只要自己努力點，再努力點，你肯定會喜歡我哪怕一點點。
「後來，我才發現，不愛就是不愛，我毫無辦法，也不該勉強你！
「這麼多年，纏着你，讓你煩，是我的錯！
「離開你，我才發現，原來沒有你，我還可以做我自己，也還是會有真心愛我的人！
「以後，別再見面了！我現在也是，看到你就煩！」
-19-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北城的。
剛到家，就見到陽臺上擺着一個快遞盒。
打開一看。
才發現裏面竟是之前筱筱列在清單上的那些我送她的禮物。
每一件，都像新的一樣。
可以看出主人是如何寶貝地保管它們的。
我感覺自己壓抑了好久的情緒，終於崩潰。
我跌坐在地上，抱着盒子，捂着臉，哭出了聲！
那天晚上，我坐在陽臺上吹着夜風，抽了一整夜煙。
我辭退了周昕然！
她一直想見我，都被我拒絕！
半個月後，她找到我的助理，遞來一張孕檢單，說自己懷孕了。
一見到我，她滿臉欣喜。
我掐住她的脖子，沉聲質問。
「不是讓你喫藥了嗎？怎麼會懷孕？
「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就自己送上門了！」
在她驚恐的神色中。
我吩咐幾個保鏢將她壓到醫院，強行給她做了流產手術。
又警告她，不準再出現在北城！
-20-
助理調查後，告訴我，筱筱被ţṻₓ鍾家趕出去第二天，宋廷禮就回了國，一刻不停地趕去了寧城找筱筱。
一開始，筱筱也不願搭理他。
以爲他是我的說客，想勸她跟我和好的。
卻沒想到，他是爲她而去的。
不僅如此，這狗男人還說自己沒地方住，求筱筱收留他。
他就這樣住在了筱筱家。
像狗一樣每天圍在她身邊搖尾巴。
噓寒問暖。
趁虛而入。
而那段時間，我在幹什麼呢？
我嫌她煩，躲去了國外。
知道她被趕出鍾家後。
我不僅沒立馬去找她。
還想着讓她喫點苦頭，磨磨她的大小姐脾氣。
助理說，筱筱的親生父母雖沒錢，但都是樸實又努力的農村人。
他們在鎮上開飯館，生意不錯，倒也不算很窮。
最重要的是，他們很疼筱筱。
怕筱筱在農村不習慣，她的房間從裏到外都重新裝修，換了他們能力範圍內能Ŧū́₌買到的最貴的傢俱。
他們很疼筱筱。
她也很快就適應了農村的生活。
不僅如此，她還開始做起了直播。
幫當地農民賣臍橙等農產品。
銷量也非常好！
我想起以前，她每次提出想做點什麼事時，我總會語氣不屑地打擊她。
「你覺得以你的智商，你能做得好嗎？」
「想要做我江家的夫人，你會相夫教子就可以了, 別去外面拋頭露面丟我的臉！」
是她真的做不好嗎？
不是的！
我內心深處明白, 不是這樣的！
只是她太漂亮了。
只有她做一個啥也不會的花瓶，我才覺得可以完全掌控她。
她就應該把所有心思都花在我身上，討好我，取悅我！
我應該是她未來的那片天！
我承認，我就是卑鄙！
所以, 我失去她了！
-21-
我開始沒日沒夜的抽菸, 酗酒。
開始跟我身邊那些紈絝一樣, 流連夜店。
每天醒來，身邊都躺着陌生的女人。
我去偷偷看過筱筱好多次。
她現在變化很大。
整個人變得非常幹練。
但還是那麼漂亮得發光。
只是每次, 她身邊都跟着那個礙眼的宋廷禮。
他們會在月色下忘情擁吻。
會在蛙聲四起的傍晚, 手牽手在馬路上散步。
宋廷禮有時候會惹筱筱生氣。
她氣鼓鼓地抱臂往前走。
我心裏有一絲小小的幸災樂禍。
看吧！
他也是會惹你生氣的！
可不過幾秒。
宋廷禮就會大踏步追上前面的女孩兒。
變魔術似的變出一朵花。
又將女孩兒抱進懷裏, 又哄又親！
而我躲在遠處。
像個陰溝裏的老鼠, 偷窺着別人的幸福！
筱筱和宋廷禮結婚前一天。
我接到一個電話。
「江凜安, 你真的太狠心了！
「不僅打掉我的孩子, 還將我趕出北城！
「我會詛咒你, 一輩子都得不到喜歡的人！
「不僅如此，我還會讓她下地獄！」
是周昕然的聲音。
我冷冷開口。
「周昕然，你是不是瘋了？
「當初是你故意趁我醉酒爬我的牀, 還故意不喫藥！
「我將你趕出北城，已經是對你仁慈了！」
電話那頭的周昕然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呵！我爬你的牀？你當時是真的沒認出我嗎？
「真醉酒, 是硬不起來的！
「你騙騙別人就得了, 別連自己也騙了！
「更何況，要不是你一直跟我曖昧不清, 給我希望, 我敢嗎？
「別爲自己渣找藉口了！
「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縱容我留在你身邊, 帶我去見你朋友, 用我氣鍾筱筱, 讓我爬你的牀，可沒人逼你！
「你等着，我會讓你後悔的！」
-23-
我本不該去參加筱筱和宋廷禮的婚禮的。
畢竟, 沒人能眼睜睜看着心愛的人嫁給別人。
可我又忍不住想去。
看着一身白色婚紗，漂亮地不像話的筱筱，一臉幸福地走向宋廷禮。
心臟像被撕裂一般疼。
如果我早一點看清自己的心。
如果我早一點珍視筱筱的真心。
現在, 站在對面穿着黑色新郎服，等待着迎接她的人，應該是我！
筱筱，本來應該是我的！
是我把她弄丟了！
我閉了閉眼, 深吸一口氣。
再睜眼，就發現人羣中有個久違的熟悉身影。
是周昕然！
我心裏一驚。
等我反應過來時, 自己已經擋在了筱筱面前。
胸口傳來巨痛！
人羣開始混亂, 叫嚷，四散奔跑。
保鏢們都朝這邊奔來。
我低頭，纔看清自己胸口正插着一把匕首。
汩汩鮮血往外湧。
我遲滯地轉頭。
終於見到我心心念唸的那抹俏麗身影。
她一臉驚恐地躲在旁邊高大的男人懷裏。
男人一臉以身爲盾保護她的姿態。
呵！
即便我沒出現, 她也不會有事！
宋廷禮, 是真的很愛她！
我朝她伸出手，眼角有淚滑落。
我想張嘴，跟她道歉。
「對不起, 因爲我，毀了你的婚禮！」
在她複雜的眼神里，我的手臂倏地下墜。
我的世界徹底安靜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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