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我餵你

成年後,我覺醒爲魅魔。
竹馬和我簽訂主僕契,卻從不肯餵我。
我半夜爬上他的牀。
「沈淮,我餓了……」
他把我推到牆上,聲音滿是戾氣。
「你就不能控制?別特麼跟動物似的。」
他自己出去住,把我鎖在了寢室裏。
可他不知道——
當晚他那個性格惡劣的室友回來了。
「過來,我餵你。」

-1-
餓。
餓得快要失去意識了。
甚至連房門開鎖的聲音,我都沒有聽到。
我蜷在沈淮的牀上,懷裏抱着他的上衣,瘋狂地嗅着味道。
牀簾被猛地拉開。
「我說,沈淮你在搞……」
我往後退卻兩步,肩膀抵靠在牆邊,警惕地看向那人。
他是沈淮的室友,家裏很有錢,脾氣很不好。
薄硯也嚇了一跳。
「不是?妹妹,你誰啊?」
他看我也不說話,又替我拉好牀簾,聲音也放低了。
「真服了,把人帶回寢室,沈淮。」
他越走越遠了,到處喊沈淮的名字。
他以爲沈淮還在寢室。
其實沈淮早就走了。
他把我一個人扔在了這裏。
薄硯到處轉了一圈,沒找到人,倚靠在門邊,給沈淮打電話。
「關機了?」他看向我的方向,「這什麼情況?」
我知道沈淮早就關機了。
因爲我打了好多電話。
他一開始拒接,後來就關機了。
過了一會兒,薄硯無奈地回來了,他把手搭在牀沿,輕敲了兩下。
「妹妹,商量一下,你能不能出去住?」
我卻聞到了食物的香氣。
這種香氣,我只在沈淮身上聞到過。
放下手裏的衣服,慢慢往牀邊挪動。
透過牀簾的縫隙,我看見薄硯站在下面。
「按道理,我是男的,該出去Ŧű̂₆讓給你住。但是我現在沒錢。沒錢,男女平等。我不想露宿街頭,再說這裏是我的寢室,都怪我爸把我趕Ťüₓ出家門……」
薄硯的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我慢慢張開了口。
「啊——」
薄硯被我咬得尖叫出聲。
「對不起,我餓了。」
我很尷尬。
薄硯捏着手腕,抬頭看我,蹙了蹙眉。
「餓歸餓,不能咬我。」

-2-
薄硯不怎麼住寢室,所以他什麼零食都沒有。
他在沈淮的位置上翻出一桶方便麪。
「泡麪,喫嗎?」
我坐在凳子上,抬起頭看他,搖了搖頭。
「我不喫這個。」
薄硯靠在桌子邊,折起雙手看我,眼裏沒耐心了。
「你不是快餓死了嗎?」
我盯着他看了一會兒。
「喫那個沒有用。」
不行。
我已經餓得不行了。
「沒有用?那你要喫什麼?沈淮都給你買什麼喫?」
「石楠花拌沙拉。」
薄硯沉默了一會兒。
「……有品。」
他聳了聳肩,單手轉着泡麪,從我身邊經過。
「你不喫,我喫。」
我猛地站起來,雙手按住他的肩膀,推得他一下子靠上了櫃子。
薄硯挑眉,語氣錯愕。
「人長這麼可愛,手勁這麼大?」
「不行,我要先喫。」我抬眸盯着他,嚥了咽口水,「你要不讓我親一口?」
「你在說什麼?」他像是在懷疑自己的耳朵。
我顧不上他的震驚,拽着他的衣領,抬頭吻了上去。
剛接觸到他的嘴脣,身上的感覺就好多了。
果然是代餐。
但緊接着我就被推開了。
「你幹什麼呢?你!你不是沈淮的女朋友嗎?」
薄硯一手搭在我肩上,一手用指腹去擦嘴脣。
他越想越氣,慢了半拍,遲疑地看我。
「你是他女朋友嗎?你不會是變態吧!穿個連帽衛衣,溜進男生宿舍,還強吻帥哥。我這輩子就毀在顏控了……」
他動手扯下我的帽子,突然瞪大了眼睛。
「你這是……」
我慌忙放開了他,雙手去擋頭上的山羊角。
臉色因爲羞憤而漲得通紅。
「你發現了我的祕密,我要殺了你!」
薄硯被我掐着脖子,面色逐漸泛紅,聲音被壓得細碎。
他極其艱難地說了三個字。
「……美羊羊?」
「???」

-3-
我本來是個普通的女生,上學,考試,考大學。
但過了十八歲生日,我覺醒成了一隻魅魔。
我姐特意從國外飛回來,和我解釋這是家族血脈。
她還給我帶了個金髮碧眼小帥哥,說是給我帶的成年禮物。
當場我就崩潰了。
大學都考上了,人役都服完了,你才告訴我,我不是人?
金髮碧眼的小帥哥問我要不要親嘴。
「啊?」我哭得更大聲了。
那時候沈淮正好來找我,以爲小哥哥在欺負我,他倆就打起來了。
我和沈淮是青梅竹馬。
我從小沒有父母,除了我姐姐,就是沈淮和我玩。
那個夏天的傍晚,我和沈淮並排坐着。
我和他說出我的祕密。
他握着冰袋敷臉,笑起來的時候,疼得嘶了一聲。
「許枝微,那你和我籤契約吧。」
手心裏被塞進冰袋。
沈淮摟過我的脖子,低頭親了過來。
「我喜歡你,好多好多年了。」
我相信,那時的沈淮真摯地喜歡我。
後來我們報了同一所大學。
直到那次。
我們太久沒見面了。
我早上起來照鏡子,頭上長出了兩個小羊角。
我尖叫出聲,我姐卻很無所謂。
「這就是我們的本體啊,說明你太久沒進食了。」
我立刻跑去找沈淮。
他本來還很開心,但看見我的羊角,就皺緊了眉頭。
我急於驗證我姐的話,就撲上去強吻了他,果然變成正常的模樣了。
「我好了!沈淮,你看。」
他靠在牆邊,冷冷地推開我:「滾。」
我站在原地,無所適從。
從那天起,沈淮的態度就變了。
「別再靠近我,也別跟着我。
「我們不是男女朋友關係。我從沒說過,你是我女朋友。
「你不能去找別人嗎?」
他討厭我的特徵,所以不願意再餵我。
但是他越不餵我,我的特徵就越明顯,他就會越討厭我。
陷入惡性循環。
在沈淮躲着我近一個月後,我不得不翻進了男生寢室。
半夜爬上他的牀。
「沈淮,我餓得難受,你能不能……」
沈淮攥過我的手腕,把我推到牆上,聲音滿是戾氣。
「你就不能控制?別特麼跟動物似的。」
後背和手肘撞上牆壁,疼得我低呼一聲。
眼底泛出溼意。
沈淮坐了起來,也不說話,保持沉默。
他越來越不喜歡和我說話了。
我示弱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沈淮……」
指尖捏着的衣料被抽空。
沈淮已經下了牀。
「夠了。我出去住,你別跟來。」
門被嘭地關上。
然後是上鎖的聲音。
他不希望我再找他。
風把窗簾吹得鼓動。
他都沒有發現,我是翻窗進來的。

-4-
他也沒有想到。
他的室友今晚回來住了。
我決定放過薄硯。
喜歡美羊羊的男孩子,應該壞不到哪裏去。
薄硯斜倚在牀梯側邊,脖子被我掐紅了,但他毫不在乎,姿勢懶散隨意。
他拿着學生證照片,和我一一對比。
「許枝微?天天跟着沈淮的那個?確實還挺像的,就是那個沒有角。」
我拍開他想要碰我羊角的手。
「你看過童話故事嗎?我是被詛咒的公主,餓了會變成山羊,你和我做成年人的事,我就會好了。」
我這麼說是有心機的。
被詛咒的公主,聽起來比魅魔好多了。
薄硯不太相信我的鬼話,或者說他在意的不是這個。
他聽着我的話,輕輕眯起眼來:「原來你是這個餓。」
他戳了戳我的額頭,把學生證扔到我懷裏,兩三步爬上了牀。
「自己玩去吧。我會戴耳機,當我不存在。」
然後他轉身,扯被子,對上了我的鼻尖。
「我靠!你跟上來,幹什麼?」
牀上空間逼仄,氣氛緊張。
我用指尖觸碰嘴脣,嚥了咽口水。
「你聞起來好香。我還想親,可以嗎?」
他不自然地偏過頭去:「別搞事啊。」
他說話時,銳利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我剛想用手去按住,就被人捏住了手。
「想幹什麼?」他聲音冷淡。
我湊近了些,輕抬下巴:「你。」
薄硯耳朵瞬間都紅透了。
我往前慢慢湊近,他被逼無奈,緊貼着牆邊,閉了閉眼,又抬眸看我。
「羊村小公主,你真不是沈淮女朋友?」
「不是。」我並起手指發誓。
薄硯輕垂眼眸,握住我的手指,緩緩攏緊。
「不管是不是,從現在開始都不是了。」
他攥過我的手腕壓在牀上,低頭和我親了一會兒。
他撐着手肘看我,懶洋洋地起身:「夠了吧?」
我摸着頭頂,羊角消失了。
我用手勾住他的脖子,用力拉了回來。
「不夠。」
薄硯掙扎着要爬起來。
未遂。
他深深埋下了頭,在被窩裏捉住我的手,聲線悶得啞了幾分。
「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你能不能尊重下我?」
「可你總想逃跑。而且……」我也很委屈,「而且我沒喫飽。」
他閉了閉眼,徹底屈服了。
「我不跑,你先放手。」
薄硯下牀以後,讓我等他。
過了沒多久,寢室關了燈,他重新上來時,順手脫下了上衣。
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把手機反扣在牀上。
漆黑的環境裏,這道冷白色的光,上下翻轉着,照亮他的腹肌。
薄硯坐在牀上,輕輕彎脣,眼神朝我示意。
「過來,我餵你。」

-5-
「薄硯,是你回來了?」
有人敲了敲薄硯的牀。
我被這聲音吵醒了,雙手扯過被子,習慣性滾進某人懷裏。
那人隨意攬過我的腰,往牀外伸出了一隻手。
「別吵,我在睡覺。昨晚都他媽折騰死了。」
那人頓了頓,聲音也低落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有沒有碰到什麼人?」
我的腦子倏地就清醒了。
是沈淮回來了。
我頓時睜開了眼。
撞見薄硯的目光,充滿警告意味。
「什麼人啊?我早上回來的,你不在。」
沈淮哦了一聲,說是隨便問問,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隔着一層牀簾,我還能看見沈淮的背影。
薄硯把我壓在身下,用手緊捂着我的嘴。
他拿出手機,打字給我看。
【你在緊張什麼?怕他知道你在我牀上?】
我輕輕搖頭,不經意間餘光瞥到——
沈淮拿着手機,站了起來。
「薄硯,你不是說,你早上到的嗎?」
他往薄硯的牀位走過來。
「昨晚十二點,你給我打電話了?」
他站定了腳,抬手拉開牀簾。
薄硯仰靠在牀頭,單手扯過被子,面無表情地看他。
「就問你在不在宿舍,現在沒事了。」
沈淮抬眼看過去,語氣匪夷Ŧŭ⁷所思。
「你睡覺都這樣……一絲不掛?」
我整個人都悶在被子裏,呼吸都有點喘不過氣。
想到薄硯的身體近在眼前……
因爲過於緊張,身形晃動了一下。
沈淮注意到這動靜,眼睛頓時睜大了。
聲音充滿震驚。
「你在搞什麼名堂?牀上藏了個女的?」
完了,被發現了。
我正要往上鑽。
薄硯閉了閉眼,偷偷地按住我的腦袋,把我推了回去。
下一秒,他把手從被子裏拿了出來。
「哪有女的?我自己忙私事,不行啊。」
薄硯一手拉上牀簾,隔絕了沈淮懷疑的視線。
「行吧,你說什麼都行。」
沈淮的聲音飄遠了。
「我去圖書館了,你倆趕緊收拾。」
傳來門被帶上的輕聲。
我把頭伸出被子,臉都悶紅了,小幅度地喘氣。
沒有一分鐘,我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
是沈淮給我打電話了!
他還沒走多遠,能聽到一門之隔,驟然唱響的鈴聲。
沈淮幾乎是立刻去而復返。
「薄硯,你牀上的人是誰?是不是許枝微,她在你牀上?」

-6-
他緊握着牀沿,指腹用力到泛白,聲音也急促又慌張。
我也想不明白,沈淮在緊張什麼。
偏偏那手機鈴聲還不知所謂地響着。
薄硯拉開牀簾,掀起眼皮冷淡地睨他,將手指了指地面。
「你在想什麼呢?」
沈淮順着看過去——
是我的手機,躺在他的座位下面。
沈淮蹲下了身,撿起手機,聲音也平靜了。
「不好意思,我誤會了。她把手機落下了。」
是誤會了嗎?
是昨晚我脫衣服的時候,手機不小心被甩了出去。
當時比較上頭,誰也沒想下去撿。
「沈淮,你這是怎麼了?」薄硯盯着他的側臉,明知故問,「許枝微是誰?你女朋友?」
「不是,是我的一個朋友。」沈淮頓了頓,還刻意強調,「普通朋友。」
沈淮把手機收到包裏,這次很快就走了。
我撐着手,坐起來。
薄硯把手搭在牀邊護欄上,脣角含笑地看我。
「起牀了?」
我扯起被子擋住身體,猶豫地點了點頭。
「昨天謝謝你。」
薄硯聞言笑得冷淡了,身子更往外歪,手背抵在鼻子下,語氣漫不經心。
「行吧。我這第一次,還能得句謝謝。」
我一手扯着被子,慢慢挪動身子,一手四處摸索。
薄硯手伸到枕頭底下,扯出我的內衣,雙指挑到我面前。
「不客氣,我日行一善。」
他把被子一掀,直接下了牀。
我拉緊牀簾換衣服。
薄硯翻出個白襯衫,從簾子底部塞進來。
「穿這個吧。你穿衛衣不好看,陰惻惻的。」
「還是穿我自己的吧。」
薄硯無可奈何地嘆氣。
「你就非要我說實話嗎?被弄髒了。」
「哦。」
上午第二大節課是高數。
課間的時候,沈淮來找我了。
他是來給我送手機的。
我穿着襯衫短裙,長髮落在胸前,被風吹得散開。
沈淮愣了:「你好了?」
我抽走他拿着的手機,輕應了一聲嗯。
以前我總跟在他身後求他,每時每刻都可能會獸化,我已經很久活得不像正常人了。
沈淮看向空了的手,收回多餘的情緒。
「既然你自己也行,以後不要再逼我了。」
我垂下了眼眸:「以後不會了。」
我們站在一處,已經是無話可說了。
直到沈淮不合時宜地開口:「你穿白襯衫挺好看的。」
我心想說,這是你室友的,但沒有說出口。
沈淮卻似無意地提了一句。
「這個牌子很小衆,我室友挺喜歡的。」

-7-
我轉頭去看他,卻猜不透他的意思。
「我也買了,不行嗎?」
沈淮不說話了。
上課鈴聲響了,我準備回教室。
沈淮上前攔住我,手裏拿着藥膏。
「給你帶的。」他指了指手肘的位置,「昨晚你是不是磕到了?」
我沒有去拿,而是抬頭看他。
「沈淮,我和你說過,我的身體和常人不一樣,這些藥對我沒有用。」
和薄硯做過以後,我已經沒有傷了。
沈淮頓了頓,收回了手,把藥膏扔進垃圾桶。
他一字一句道:「是我忘了,你不是人。」
他拋下這句話就走了。
我看了一眼垃圾桶。
如果在以前,我會撿回來,追過去哄他。
但這次,沒必要再撿回來了。
拿到手機的第一件事,我加上了薄硯的微信。
但不知道怎麼表達我的心意,就給他轉了五百塊錢。
【什麼意思?
【妹妹,你玩我?
【五百塊,你是不滿意嗎?】
僅僅隔着屏幕,都能想到他的語氣。
【沒有。你上次不是說你沒錢嗎?我給你錢花,拿去買零食。】
【懂了。那再加二十,一起轉過來。】
他把這五百塊退還了。
我對着手機傻笑。
舍友幽幽地靠過來,曖昧地撞我的肩膀。
「什麼情況?你和沈淮有進展了?」
我關上手機,假裝聽課。
「不是沈淮,是別人。」
「你開竅了?終於不追沈淮了?難怪啊……」
她的眼神八卦到了極點,像是發現了什麼祕密。
「難怪什麼?」
「難怪你今天穿這件襯衫啊。咳咳,是那個別人的嗎?」
我有些錯愕:「你怎麼猜到的?」
她乾脆利落地翻出我的衣袖,展示那裏的刺繡 logo。
「這個牌子,只做男裝啊。」
我良久怔住了。
沈淮他,是不是也知道呢?
不過這樣也好。
也許等到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可以和他提出解除契約了。
下課後,教學樓湧出許多人。
我居然遠遠看見了薄硯。
他和兩三個男生前後走着,引得好多女生偷看。
果然帥哥都和帥哥玩。
薄硯是其中最招人的,身高腿長,臉更是絕了。
甚至有人在小聲感慨。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他借我玩兩天怎麼了?」
有兩個女生過去和他搭話,都被他三兩句就拒絕了。
舍友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金融系拽哥啊,聽說很難追到手,這回算是親眼看到了。」
「你說薄硯?他拽嗎?」
我愣了,他挺乖的啊。
我下意識看向他。
隔着五十米,薄硯突然抬頭,撞上我的視線。
我拉着舍友就走了。
我第一次過上了屬於自己的生活。
果然像我想的那樣,上牀比親吻有用多了。
薄硯的體力,是真的很好。
但是半個月後,我又餓了。
我趴在牀上,給薄硯發消息。
【我餓了,你在哪?】

-8-
我等了好久,他都不回我。
我只好打電話過去。
但不是他本人接的。
「硯哥,你手機響了。我去,美羊羊來電?」
我聽得無語。
他給我打的什麼破備註?
薄硯已經拿到了手機。
懶怠的聲線在電流裏聽起來酥酥麻麻的。
「找我?有事嗎?」
我用指尖划着牀單的花紋。
「薄硯,我餓了。」
「想約我喫飯啊?」他的尾音微微上揚。
我嚥了咽口水:「想喫你。」
那邊的聲音頓了頓:「地址發你了。」
定位在學校附近的檯球廳。
薄硯手持檯球杆,慢慢轉到桌角,往前俯下身子,手往前放,瞄準了目標。
旁邊的男生都在認真圍觀。
但薄硯還沒來得及送杆,就被我拉着手腕翻身,上半身被壓到了檯球桌面。
薄硯剛要抬頭,我低頭吻了上去。
他手裏的球杆也被帶亂了,很快掃過幾個球,落到地上發出幾個悶聲。
衆人都傻了。
「剛纔球的位置,還有人記得嗎?」
「別管球了,是不是兄弟!我硯哥啊,報警啊,快報警。」
「我警告你,快放開我們薄硯,我在錄像啊。」
我親夠了,才放開薄硯。
他像是被蹂躪過,頭髮凌亂,被我壓在桌上,語氣複雜無奈。
「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麼急啊?我又不是不讓你親。」
薄硯站直身子,從地上撿起球杆,望着滿桌混亂。
「讓我打完這個球,會怎麼樣?」他鬱悶嘆氣,「我會贏。」
我猶豫了一會兒:「其實我會打這個,我幫你贏回來。」
我去找人過來重新擺球。
一局檯球又開始了。
薄硯讓我先玩幾輪,等比分落後,他再上場。
我拒絕了:「那樣你就沒得玩了。」
薄硯屈起指節,輕敲我的額頭,不以爲然道:「小羊還挺會吹牛,在旁邊看着哥。」
他檯球確實打得不錯,但好像有點緊張,好幾次出現奇怪的失誤。
他的朋友也看出來了,不時竊竊私語,看向了我。
我挑了個球杆,走到他身邊:「我來吧。」
一杆清檯。
全場都沉默了。
薄硯故作風輕雲淡。
「沒想到啊,你這麼厲害。我剛纔打得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問題啊。你就是打得太裝了。」我很坦誠。
旁邊人發出一陣爆笑。
薄硯面無表情地去結賬。
我走到旁邊巷子裏,把喝完的瓶子投進垃圾桶,轉身卻看見了沈淮。
心情瞬間就沉了下去。
我們快半個月沒見過了。
「最近在忙什麼?」
「沒什麼,就上課。」
我從沈淮身邊經過時,他扼住我的手腕,讓我停下了腳步。
他沉默良久,偏頭看我,聲音沉悶。
「你的身體……有不舒服嗎?」
他知道的,我三五天就要找他,現在已經過去太久了。
我閉了閉眼,甩開他的手。
「沒有,我已經會控制了。」
我往前走了兩步,卻被沈淮拉了回來。
他把我圈在牆邊,慢慢低頭看我,聲音壓得更低了。
「你,要不要我親你?」
我往後靠着,冷冷抬眸,和他四目相對。
「沈淮,到底是我要親你,還是你要親我?」
他遲疑了一會兒,垂下了眼眸。
「就算是我想親你吧。」
我偏過頭去,無奈地笑了。
沈淮以爲這是默認,正要低頭親過來,我狠狠推開了他。
「可現在我不想和你親了。」
沈淮緊緊抿脣,盯着我問:「爲什麼?」
一道冷澈的嗓音響了起來。
「能爲什麼?誰和普通朋友親嘴啊?」

-9-
薄硯雙手插兜,站在不遠處。
「許枝微,過來。」
他在外面倒是裝得挺拽的。
我正要過去找他,沈淮卻擋在了我面前。
他冷冷地道:「這麼聽話?你和我室友很熟?」
「不熟,就像我們,普通朋友罷了。」我從他身邊走過。
沈淮叫住了我。
「許枝微,你夠了。你覺得這樣好玩嗎?他知道你的身份嗎?」
我腳下一停。
是啊,他會怎麼看待我的身份呢?
沈淮的聲音還在繼續。
「最近不知道怎麼了,我總是在想你。枝微,我好像比我想象的更……」
我轉過身來,打斷了沈淮。
「沈淮,我們有空的話,把契約解了吧。」
沈淮怔住了:「這個還能解嗎?」
我竟然從他的語氣聽出了失落。
「能解。」
薄硯快要走過來了。
我回頭拜託沈淮:「你別和他說,我求你了。」
沈淮的目光有了裂痕,臉上的表情變得毫無生色。
「你別告訴我,你喜歡上他了?」
我被他問得愣住了。
薄硯走到我身邊,拉着我就走了,聲音無比幽怨。
「有什麼可聊的?再聊一會兒,都聊成好朋友了。」
身後的沈淮冷笑了一聲。
「薄硯,你在裝什麼?」
薄硯停下腳步,回頭看他:「我裝什麼了?」
沈淮抬頭:「你不知道她喜歡的人是我嗎?」
薄硯笑了笑,語氣添了幾分散漫。
「是嗎?那你還怕什麼呢?」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懟得沈淮無話可說了。
他一個人站在原地,目送着我們離開。
薄硯送我回宿舍。
天色越來越黑,路燈一盞盞亮起,照亮我們的眉眼。
薄硯往後抵靠着樹,低頭擁着我,吻得纏綿悱惻。
我的人都站不住了,全靠他的手攬住腰。
他的吻技比我好。
薄硯慢慢放開我,指尖撩過我的額髮。
「這樣親一次,能抵多久?」
「三到五天。」
他想了想:「看來那樣是能抵半個月。」
我看他半晌,鼓起了勇氣。
「那你今晚要不要跟我出去住?」
薄硯冷淡地睨我,用手掐我臉頰的肉,氣得笑出了聲。
「真把我當工具了?半個月用一回,你還是人嗎?」
被他戳穿了。
我無能但抱怨。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借二十四天給我玩玩怎麼了?」
薄硯無語。
「……你哪學的流氓語錄?」

-10-
從檯球廳那天回來後,薄硯動不動就給我發消息。
但他發得實在太多了,我就不是每條都會回。
代餐:【出來看電影嗎?】
代餐:【打檯球,來嗎?】
代餐:【你在玩遊戲?我也在線。】
代餐:【不回我?】
代餐:【下樓親嘴。】
我:【收到。】
代餐:【……】
代餐:【晚上想去操場走走嗎?聽說有人唱歌。】
代餐:【操場親嘴。】
我:【收到。】
代餐:【你除了親嘴,都不理我。】
代餐:【公主,我都在圖書館看到你玩手機了?你還裝?】
代餐:【我生氣了。】
代餐:【圖書館親嘴。】
我:【來了。】
兩排緊密的書架間。
薄硯攥過我的手腕,順勢把我圈在懷裏,逼我看他的聊天記錄。
「許枝微,咱倆是什麼關係?親嘴搭子?你腦子裏就只有親嘴?」
他還把我的備註改成了「色中餓鬼」。
「不是,也有開房,但你Ťų₇不同意。」
薄硯放開了手,冷冷地睨我,氣得都笑出了聲。
「你還有理了?你就算只想睡我,你也要先付出啊。」
我拿出手機,準備轉賬。
「呃,你說要付多少?」
薄硯抽走我的手機,按滅了屏幕,再丟回到我懷裏。
「不是錢的事。」
他就要走了。
我喊他的名字:「薄硯。」
「怎麼了?」他回頭看我。
「你不親我了嗎?」
薄硯猶豫了一會兒:「不親了。」繼續往前走。
我站在原地,沒過多久,視線裏出現人影。
再抬頭時,是沈淮。
沈淮把手撐在書架上,往前走了兩步,離我越來越近。
「枝微,我們有多久沒接觸過了?我好像不太舒服。」
他捂着胸口,身子前傾,看起來還正常,但臉上血色都快沒了。
「沈淮,你被契約反噬了。」
他抬頭看我,目光不可置信。
「那道主僕契,對你也有約束。你以前沒這樣過,是因爲我會親近你。」
沈淮扯過我的胳膊,把我壓到書架上,想要確認這件事。
但很快被人一手拉開,狠狠推到了地上。
薄硯居高臨下地看他,按揉着剛纔動手的手腕,眼底帶着幾分戾氣。
「偷家呢?我和她吵個架,你就出來了?」
沈淮無力地垂着頭,低聲苦笑了出來。
「是真的。靠近你,我真的好多了。」
沈淮再看我時,眼裏泛着光。
「你以前爲什麼不說?你說的話,我就會配合你。」
「我說過。」我打斷了他,「我說過,你不讓我靠近,你也會受傷害。可你是怎麼說的?」
沈淮想起來了。
他喃喃道:「我說你都是爲了騙我。」
薄硯拉着我的手往外走。
我從沈淮腳邊經過時,他扯住了我的衣角。
「許枝微……」
我就是用這種語氣,喊沈淮的名字,希望他能爲我留下。
原來換個視角,聽這種懇求,是這種感受。
我一根根掰開沈淮的手指。
「沈淮,你忍一忍。等我姐回來了,我讓她給我們解開。」

-11-
沈淮也體會到了我當初的感受。
那種被痛苦折磨得不行,完全無法正常生活的感受。
他每天都在找我。
教學樓,圖書館,體育館,凡是我出現的地方,都能撞見沈淮的身影。
他不止一次求着我:「能不能和我單獨相處一會兒?」
這次輪到我躲在寢室了。
沈淮在女生宿舍樓下,守了一天一夜。
我時不時走到陽臺往下看。
腦子裏浮現的是那個夏天的傍晚。
沈淮讓我用冰袋幫他敷臉。
我一貼上去,他吸了口氣,但眼底的笑意溢了出來。
「許枝微,你能不能下手溫柔點?」
明明我已經對他最溫柔了,但他還是會感到不舒服。
第二天早上,我和舍友去考試。
沈淮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眼睛都紅了一圈。
「許枝微,我真的難受,你可不可以……」他看向我和舍友,聲音也放弱了,「可不可以親我?」
我舍友當時就傻了,拿起手裏的帆布包,把沈淮打了一頓,拉着我就跑了。
到了教學樓,我的考場在二樓。
我不經意地往下望,看到之前和薄硯打檯球的兩個男生。
原來今天金融系也有考試,考場就在一樓。
我偷偷過去查看考生名單,薄硯的名字也在裏面,他好久都不理我了。
「同學,找誰呢?」有個男生過來搭訕。
我剛要開口,薄硯就出現了。
他瞥那男生一眼:「找我的。你去排隊吧。」
那人訕訕:「怎麼都是找你的?」
薄硯雙手插兜,懶散地往前走。
我不聲不響地跟在他身後。
他停下來看我,語氣很拽:「幹什麼?同學,我去衛生間,你也跟?」
他還沒拽完,就被我拉了進去。
隔間之內,薄硯被我緊捂着嘴,往後坐到了馬桶上。
他眼裏無比震驚,呼吸劇烈起伏,發出含糊的聲音,像是在和我抗議。
我跨坐到他身上:「你該和我接吻了。」
他盯着我看,用力偏過頭去,喉嚨裏悶出個哼聲。
「哼也不行。我放開手,你不許叫。」
我又把他的臉掰回了。
薄硯冷淡地平視我,耳垂都紅透了,臉上還有泛紅的指痕。
這種內外的反差感,讓他看起來好誘人。
我盯着他,心怦怦跳。
完了,這次不是餓,這次是饞了。
薄硯的聲音都啞了。
「先從我身上下去。」
我這才低頭往下看:「咦,你好像想和我……」
「不想,我有個人意志。」薄硯推開了我。
他打開一道門縫,四處看了看,確認ŧų²男廁所沒人,纔回過了頭。
「你先出去。考試結束,我就和你親。」
我剛走出門,碰見了沈淮。
我纔想起來,沈淮和薄硯是同專業的。
薄硯特意等了一會兒,才從裏面走了出來。
沈淮的臉瞬間陰沉到了極點。
「許枝微,我這幾天都在求你碰我。」他的聲音都顫抖了,「你寧願跟他鬼混,也不願意跟我嗎?」
「你控制一下吧,別跟動物似的。」
我轉身就走。
沈淮用手狠狠捶在牆壁,指縫裏溢出鮮血,接着慢慢蹲了下去。
「她真的不喜歡我了嗎?她生我的氣了。」
薄硯握拳咳了咳,從他面前走了過去,扔下了一句話。
「我沒在廁所對她幹壞事。」

-12-
考試早就結束了。
但薄硯的考場卻遲遲沒有散場。
有不少人在那門口圍觀。
聽說是有考生出事了。
我扒開人羣,擠了進去。
是沈淮癱坐在講臺前,雙手捂着心口,嘴脣哆嗦着,額頭冷汗直下。
還好不是薄硯。
我正要出去等,沈淮卻看見了我,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許枝微,你來找我了,你還在乎我,太好了。」
他突然笑了,伸手去抓桌沿,像要借力地站起來。
但在他站起來之前,薄硯直接交了試卷,走到了我身邊。
「等着急了?」
我拉住他的手,就要往外走,壓低了聲音。
「你說的,考試結束,你就和我親。」
短短的一句話,卻讓沈淮停下了動作,他盯着我們的背影,臉色寸寸灰敗了下去。
教學樓的後門是常關的。
我坐到薄硯腿上,雙手撈住他的脖子,低頭親得毫不費力。
他坐在臺階上,伸出一條胳膊虛攬着我,另一條胳膊往後撐在地上。
「薄硯,你聞起來好香啊。」
他用手掐了掐我的腰:「親就親,別說話。」
我低頭看他半晌,自然地換了話題。
「學校邊上新開了家酒店,你想去玩嗎?」
薄硯無語抬眸:「去玩,還是被玩,我還是分得清的。」
我碰了碰他的脣:「可我想要抵半個月的。」
他垂下眼眸,輕問:「爲什麼?接吻對你不夠了?」
我被他問得愣住了。
——是夠了,但又不夠。
我意猶未盡地放開薄硯,向他下了最後通牒。
「快要放暑假了,你矜持不了太久了。」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輕輕笑了出來。
「許枝微,那你就等着吧。」
快要過暑假了。
我給我姐說過解契約的事了。
她聽到我說的話,也表示很遺憾。
「當初我不建議結契,還是沈淮堅持要的。那小子不是挺喜歡你的嗎?」
我姐姐護短,護得很嚴重。
所以我沒把沈淮總是故意餓着我,還在很煩我的時候,讓我嘗試石楠花的事情告訴我姐。
「以前是挺喜歡的,現在又不喜歡了。」
這樣的事情,到處都常見,從來也不稀奇。
再見到沈淮時,是在圖書館門口。
那棵樹的枝幹纏着燈帶,發出璀璨的光彩。
沈淮就站在樹下,穿着淡藍色的衛衣,握着一束梔子花。
「許枝微,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沒跟你道歉,我不應該把你關在寢室,對不起。」
「知道了。」我沒有去接他遞過來的花。
沈淮也不生氣,慘白的臉龐,勉強地笑給我看。
「你別躲我,我會控制了。我現在也很疼,但我不會碰你了。」
藍牙耳機裏是薄硯好聽的聲線。
「聽起來像是我室友又去找你了?」

-13-
我最近經常和薄硯掛着語音。
平時都是互不打擾,有時候想起來就聊兩句。
我往宿舍的方向走,沈淮跟在我身後。
「枝微,你離薄硯遠點吧,他不是什麼好人。」
薄硯嗤笑了一聲。
他全都聽到了。
「許枝微,你不許掛。我要聽他怎麼說我壞話。」
得,我成中介了。
「他哪不好了?」
沈淮走在我身邊,腳步壓到和我同速。
「他帶女生回宿舍亂搞,這還不夠沒品嗎?」
我側頭看他,難道他不知道,那天是我嗎?
「你覺得,他會是喜歡那個女生嗎?他這麼隨便和別人睡的人,你爲什麼要和他搞到一起?」
我驀地停下了腳步,和他隔着幾步的距離,四目相對。
「沈淮,其實你都知道,是嗎?」
他注視着我的眼睛,語氣帶着輕輕顫動。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他笑得特別難堪,像是快哭出來了,「我只是……是我錯了……我不知道原來你那麼難熬。」
他稍微停頓了下,用手抹了把眼睛。
「我不該把你鎖在寢室裏,我更不應該關機,錯過你的電話。」
夜色裏看不太清,但我知道他在哭。
沈淮儘可能哭得不狼狽,拼了命地嚥下委屈的情緒。
「許枝微,我沒有不喜歡你,我只是需要時間接受。你能不能回到我身邊,我不會再傷害你了。」
他想要來牽我的手,被我輕輕避開了。
「沈淮,你不用這樣。我們的契約很快就能解了。」
他眼裏含着淚,嘴裏卻扯出諷刺的笑,肩膀也跟着輕顫起來。
「許枝微,你都不信我了嗎?我這些天是活得很難受,可我從來沒想和你解開,我只想要你回來愛我,像以前那樣對我。」
他懊惱地又哭又笑,牢牢地盯着我的眼睛。
「你是喜歡我的啊。你只喜歡過我,你沒有喜歡過他,對嗎?」
我看着迫切需要答案的沈淮,腦子裏想到的卻是另一個人。
我才發現薄硯把語音掛斷了。
「許枝微,你聽我說話啊!」
沈淮突然就激動了,瘋了似的把我拽到他懷裏。
「你以前想要,都是找我的,你會想起我的。」
他圈住我的腰,低頭就要強吻下來。
我還沒來得及推開,突然沈淮就被重重地踹了一腳,往前落了好幾米。
薄硯收回了腳,慢慢走到我身邊。
「我就是再沒品,也沒強迫過她。」
路燈忽明忽暗。
沈淮撐着手起來,搖搖晃晃地站直了。
「那我們關於品德的標準不太一致啊。」他去擦脣角的血,「起碼我不會睡室友的女朋友。我倒想問問你,你睡得爽嗎?」
我氣得想要過去踹他,被薄硯輕輕攔住了。
「你別管,他是衝我的。」
薄硯和他正面對峙。
「她不是你女朋友。我問過她,也問過你。」
「她說不是,你就信了?薄硯,你騙誰呢?你敢說你當時百分百確定嗎?你敢說你沒想過就算她是,你也要搶過去嗎?」
薄硯看着他,不說話了。
沈淮一把拽起他的衣領,把兩個人的距離拉得更近。
「你以爲我不知道你?你知道我要給她送手機,你就讓她穿你的衣服,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呢?」

-14-
薄硯也不推開他,任由他揪着衣服,冷冷垂眼看他。
「我和她是你情我願,你有什麼身份說我?」
寂靜的夜裏,薄硯的一聲嗤笑,顯得格外清晰。
「沈淮,你那天早上就猜到她在我牀上,你當時怎麼不敢說出來呢?我問你許枝微是不是你女朋友,你知道她能聽到,你怎麼不說是呢?因爲你當時就後悔了,你又後悔又彆扭,又不敢戳穿事實!你他媽裝不知道,你還裝深情上了?」
沈淮像是被他說中了,手上也泄了力氣。
薄硯攥住他的手腕,隨意地往外一推,推得他往後連退了幾步。
他低頭整好衣領,輕嘖了一聲:「現在你想要回去,做夢去吧。」
沈淮怔神了好久,似乎像是在思考,最後定定地看向我。
「許枝微,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他邊說邊走過來,像是要證明自己的心。
「我不在乎你和他怎麼樣,你以後想找他玩也可以,只要你還肯理我。我真的很喜歡你,我從來沒想過你會離開我。」
薄硯嘲弄地笑了。
「他願意,我可不願意。」
薄硯散漫地朝我走過來,語氣極其無所謂。
「你不是說,新開了家酒店,要帶我去玩?」
「現在嗎?」我不確定他的意思。
薄硯瞟了眼沈淮。
「怎麼,現在你沒空是嗎?」
沈淮握緊拳頭,死死瞪着薄硯,眼圈逐漸紅了。
「你現在要帶她去開房?薄硯,你他媽還是不是人!」
薄硯根本不理他。
他一手插兜往前走,一手拍了拍我的肩。
「機不可失啊。」
沈淮目光痛苦地看我,眼角滑落淚滴。
「你別跟他去。我求你了,能不能送我去醫院?」
我看了看他,又去看那道背影,匆忙扔下了一句話。
「你自己打車吧。」
我很快追上了薄硯。
他把手肘搭在我肩上,歪過頭看我,笑着輕抬下巴。
「記得買瓶水給我喝,我罵人都罵渴了。」
我忍不住笑了。
我回頭瞥見沈淮的身影,他一瘸一拐地追,但沒過多久,被我們甩在了身後。
我躺在酒店的牀上,蓋着被子,露出腦袋。
薄硯從浴室走出來,下身繫着白色浴巾,手裏抓着毛巾,在胡亂地擦頭髮。
我盯着他的身材看,寬肩窄腰,腹肌明顯,小臂有力,不由得嚥了咽口水。
薄硯已經坐到了我身邊,雙指輕掠過我的額頭。
「醒醒。」
我回過神來:「要關燈嗎?」
他捉住了我的手。
「等等。在這之前,你得要說明白,我們是什麼關係?」
「進階到牀搭子了?」
薄硯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掌心,指尖輕輕摩挲着我的手背。
「你考慮過……交個男朋友嗎?」
他說出這句話時,明顯鬆了口氣,慢慢對上我的視線。
我猶豫着把手抽了出來。
「我的真實身份,你會討厭的。」
「我也有件事,沒和你坦白。第一次見面,爲了不被你掐死,我才說你是美羊羊的。」薄硯聲音頓了頓,「其實我認得出來,但我想女生可能喜歡被當成美羊羊吧。」
我驚訝地坐起來:「所以你知道我是……」
沒等我說完,他緩緩勾脣,湊到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
「我知道你是啊。不就是因爲你是,你才總要親我?」
「那你不介意嗎?」
「這有什麼好介意的?你不就是頭上偶爾有兩個角,力氣稍微大了點,不跟你貼貼就難受……」
他笑着看我,無奈蹙眉。
「這就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樣啊。」
我愣怔地盯着他,漸漸笑了出來。
他真的是這麼想的。
「薄硯,那我們談戀愛了吧。」
我往前撲進他懷裏,眼裏不受控地泛出淚來。
薄硯用手輕拍我的背。
「許枝微,你怎麼哭了啊?那今晚別睡我了,好好休息吧。」
我立刻抬起頭看他,擦乾了眼淚。
「那不行,要睡的。快放暑假了。」
「好。」
薄硯笑得像狐狸。
這次我沒有允許他關燈。
因爲想能看到他。
他長了張讓人很爽的臉。
薄硯的額髮全都汗溼了,扯了張紙巾擦完汗,沒耐心地停了下來。
他一手往上撩頭髮,一Ṱṻ₅手撈起牀頭的手機。
已經被掛斷了很多次,但總是週而復始響鈴的,我的手機。
「你夠了沒有啊。一直打過來,不知道我們在忙嗎?」
沈淮的聲音很冷靜:「薄硯,你把手機給她。」
我還是躺着,接過手機:「喂?你說吧」低頭去看薄硯。
這側面看他可以說他側臉好看。
那從他的頭頂往下看,鼻子和嘴脣都長得剛好,該怎麼描述呢?
沈淮說:「許枝微,我被車撞了。」
我握緊了手機,眼裏溢出淚來,聲音帶了些鼻音。
「薄硯,別。」我低頭看他。
他抬起頭來,手肘撐在牀上,朝我揚了揚眉。
「專心聽他說話啊。」
沈淮停頓了一會兒,像是沒有聽見似的,繼續往下說:「你能來看我嗎?」
我嘆了一口氣。
「沈淮,你是何必呢?」
他聲音裏的苦笑很明顯。
「你來啊,你就來看看我啊,這都不行嗎?你擔心我對你不好的話,你讓他陪你來啊。」
薄硯聽得按揉眉心,已經沒有興致了。
「算了,去吧去吧,我受不了了。」
沈淮的聲音都大了,情緒都高漲幾分。
「薄硯,你要帶她過來嗎?我把地址發給你。」
薄硯隨口應着:「發我吧。」他正要下牀,我用腳往回勾他的腰:「你還沒給我呢。」
薄硯被我抓了回來。
「不做完不許走。」我警告性地拍拍他的臉。
薄硯抬起下巴看我,眼神晦暗不明,銳利的喉結滾落了一下。
他對着手機,慢慢開了口。
「你等我半,呃,一個半小時吧,我帶她過去。關機了。」
手機那端的沈淮,瞬間就發瘋了。
「半小時不夠嗎?你他媽明明要說半小時的,你這個……」
薄硯直接就掛斷了。
「我是不是慣着他了?」
他重新低頭看我,彎起了脣角,「我們抓緊時間。」

-15-
薄硯在走廊裏等我。
我坐在牀邊看沈淮。
「你就爲了不讓我們今晚過好,故意去路上被車撞,有意思嗎?」
沈淮虛弱地躺在病牀上,左腿打了石膏被吊起,手背還扎着滴液針。
他面無表情地看我:「你們超時了,我等了兩個小時十七分鐘二十一秒。你就那麼喜歡他嗎?」
「我只是不喜歡你了而已。」
我站了起來。
「我姐過會兒就到,我們把契約解了,到此爲止吧。」
沈淮反而冷笑了一聲。
「爲什麼?我們都簽了主僕契,他卻可以餵飽你,不應該只有我嗎?都快要一年了,以前你不管有多麼難受,最後都只能來求我啊!爲什麼,他也可以呢!」
沈淮越說越激動,扯動手背的針管,但他都渾然不覺。
我給了他答案。
「因爲你從來沒有和我做過,所以契約的效力不是很強。
「我再難受都回來求你,是因爲我喜歡過你。你還記得嗎,簽訂契約時,你和我姐保證過,任何時候,只要我需要,你就會出現。
「可你沒有做到,沈淮。
「那晚我餓得快死了,而薄硯正好是個優質處男。我姐和我說過,哪怕我們快死了,喫個處男也能活過來。我不想再堅持喜歡你了。」
我站了起來,讓他好好休息,帶上了門。
沈淮失魂落魄地坐在牀上,臉上淚痕斑斕,沒有再說話。
醫院走廊裏,漂亮的捲髮姐姐停在了薄硯面前。
她摘下黑茶色的大墨鏡,用鏡框去戳薄硯的胸口。
「弟弟都這個點了,一個人在醫院啊,是不是家裏遇到了什麼困難,要不要姐姐幫你一把?」
薄硯敏銳地往後避開,嗓音冷淡地回她。
「謝了,我家裏困難得就剩錢了。」
我趕緊跑過去,拉住了那女人。
「姐,這個不行,這是我男朋友。」
我姐和薄硯都尷尬了。
薄硯咳了咳,慢慢站直了。
「姐姐好。」
我姐這才認真打量起薄硯,而後不可思議地看我。
「這回的眼光,比上次好太多了啊。」
我姐進了沈淮的病房。
她拉起沈淮的胳膊,用刀劃開道口子,把當初的血契慢慢引了出來。
沈淮被禁錮在牀上,還在試圖掙扎,眼角溢出清淚。
「別這樣,我不想解開。許枝微,這是我和你的聯繫。」
他能感覺到有東西從身體被抽走。
沈淮將下脣咬得泛白,直直地望向我,眼淚像是泄了閘的洪水。
「我不用你親近我啊,我學會忍耐那種痛苦了,我願意想着你難受,這都不可以嗎?許枝微ŧū́₄,我只是沒有想明白,我真的喜歡你,好多好多年了啊……」
沈淮的聲音越來越弱,幾乎只有他自己能聽得清。
血契被引出來的那刻,他更是直接昏迷過去了。
……
我姐又飛去國外了。
她問過薄硯ťű₎要不要和我籤契約。
薄硯拒絕了,他說沒必要,自由是愛的前提。
天都快要亮起來了,薄硯和我下了車,往酒店的方向走,路上零星行人。
他突然沒來由地說了一句話。
「許枝微,我好像還沒說過,我喜歡你。」
我一抬頭正對上他認真的目光。
「知道了。」
薄硯繼續目視前方。
「你應該說,你也喜歡我。」他偏頭看我,「你喜歡我嗎?」
我不理解但很配合他。
「我喜歡你啊。」
薄硯站定了腳步,像是終於說到了正題。
「你喜歡我,你當初怎麼不回我消息?除了喊你親嘴,你都不搭理我,我都不知道怎麼追你了。」
原來那是他在追我啊。
我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其實他發的每一條消息,我都是第一時間看的。
只是聽說他很難追,我又不想這麼快沉迷,所以當時不敢和他接觸太多了。
「我不知道你是在追我。」
薄硯想了想:「那你喜歡我怎麼追你?我可以現在開始追你。」
我倒是不太在意過程。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借我玩三百天就行。」
薄硯無語地拍拍我的臉。
「我擱你這上班呢。」
我立即捉住他的手,仰起臉來看他。
「你看我,像不像你的班?」
薄硯用手揉我的頭髮,眼底笑意盎然。
「我真是服了你了。」

番外篇:談到真魅魔了?

-1-
戀愛幾年後的某天。
薄硯從我家翻出了一本書。
他指着書問我:「人家的魅魔有尾巴,你爲什麼沒有?」
我愣了愣:「我有啊。」
薄硯驚呆了:「你居然藏着好東西,不給你男朋友看?」
「呃,行吧,那我變成本體給你看,又有角又有尾巴,你別害怕啊。」
我還在碎碎念。
薄硯已經換好睡衣,坐在了牀頭,交疊着雙腿。
「你不要害怕啊。其實我覺得沒什麼好害怕,但我不知道你的審美,比如沈淮就不喜歡……」
薄硯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不自然咳了咳。
「你怎麼不穿衣服?」
「我穿衣服,怎麼放尾巴?你還裝不好意思,你一直在看我,都沒停下過!」
薄硯很有儀式感,雙手合十,閉上了眼。
「你變吧,我只希望還是個女的。」
我拍了拍他。
「好了,這就是我的本體了。」
薄硯緩緩睜開眼睛,上下打量起我,表情愈發古怪了起來。
我拿起我的小尾巴,給他展示我的絕活。
「你看,這個惡魔尾巴的箭頭可以變亮,還會變色,你喜歡什麼顏色?」
薄硯卻盯着我,心不在焉。
「不喜歡這個?我還可以打出小電花,就是要關了燈才能看見。」
有些黔驢技窮了。
「好吧,其實還能給手機充電,就是無線充太慢了,我自己都不用。」
我放棄了推薦我的尾巴,輕輕嘆了口氣。
「寶寶,你都不喜歡是嗎?」
薄硯雙指掐着下巴,輕輕搖頭,目光像是在沉思。
「我都沒在看那個,你真的變了好多。」
他用手指着我,說到哪裏,指到哪裏。
「臉變小了,胸變大了,腰也細了,聲音都夾起來了,而且智商明顯下降了。這對我來說,真的很魅魔啊。」
他好像不太對勁。
「你在想什麼?」
薄硯握拳抵在脣邊,笑得極其浮誇。
「天吶,沈淮居然會討厭這個?頭上有犄角,身後有尾巴,這麼可愛的萌妹!」
「呃,你控制一下。他看見我本體的時候,我是穿衣服的,而且他也沒像你,就盯着其他地方看!」
薄硯假裝正經,輕咳了咳:「我只是善於觀察,不會被表象所迷惑。」
他緩緩抬眸,直勾勾盯着我,邪性地勾脣。
「而且以我的推理,你別的地方肯定也變了,讓我驗證一下。」
我趕緊滾下了牀,到處去撿衣服穿。
「薄硯,你好像變壞了,你別過來啊!」

-2-
薄硯自從上次後,就唸念不忘了。
他每天拿着好幾本書來回翻, 試圖證明自己的清白。
「你看書上寫了, 魅魔的本體, 就是有魅惑作用的。所以我上次就是被你魅惑了, 你不信再變一次, 我不會對你下手的。」
我無語地看向薄硯:「你當我是傻子?」
薄硯和我再三保證,那絕不是他的本性。
讓我給他變一次。
五分鐘後。
「薄硯,你把我衣服還給我!你別再過來了啊!」
「好可愛啊, 凶死我了。嘻嘻,再兇一個。」
……
薄硯冷淡地喝水。
「你這完全是剪輯, 我不會這麼變態。」
還好我錄視頻了。
「我這是一鏡到底。」
我拿走他的水杯,趴到他身上, 盯着他的眼睛。
「你是裝的,還是你真忘了?你沒有任何印象嗎?」
薄硯嚥下了嘴裏的那口水。
「我只是夢見有個小貓咪很喜歡我。」
「那你對她做什麼了?」
他無辜地轉頭看我。
「我在吸貓啊。」
還回答得滴水不漏。
但我已經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薄硯實在太可疑了。
「寶寶,本體不需要洗澡嗎?是不是也要洗一洗?」
「不用你操心了。」
「門鎖沒電了, 尾巴可以借我用嗎?」
「有充電寶。」
最後到喫晚飯的時候,開始傷痛文學了。
「喜歡就是剋制, 愛就是放肆。」
這話是這麼說的嗎?
「因爲被真正愛過,不愛的落差感很大。」
我不想搭理他。
「婚姻裏裝聾作啞,是一種極端的冷暴力。」
我放下碗筷:「我們還沒結婚。」
薄硯十指併攏, 正色看我。
「可以,我答應你的求婚了。」
「???」

-3-
這婚真讓他結到了。
我還以爲薄硯的爸媽會是標準的豪門父母,就是會給我五百萬讓我離開他兒子, 或者請個法師來降了我之類的。
但他爸媽很隨和, 還特別喜歡我。
「你就是許枝微,眼睛好大啊,好可愛啊。
「來來來, 快過來,我們拍個照。」
行吧。
原來他全家都是蘿莉控。
薄硯舉着酒杯, 走到我身邊。
「怎麼樣?我效率高嗎?」
我看了看他。
「你爸看起來不嚴厲啊, 你當初爲什麼會被趕出家門?」
薄硯無所謂地擺手。
「小事。我帶他炒股了。」
「所以賠了很多錢?」
「沒有啊。他非要拋了,我抄底了,我大賺一筆。」
薄硯像是想起了好笑的事情, 樂得直搖頭,「老頭玩不起。」
新婚夜。
薄硯脫下西服外套,穿着襯衫馬甲, 站在窗前看我。
「許枝微,你知道嗎?婚姻對人類的意義是很重大的。」
我在脫婚紗。
「過來幫忙。」
他來幫我拉背後的拉鍊。
「婚姻,最重要的是信任。信任就是不要欺瞞對方, 要以真實的面目……」
我轉過身來看他, 及時打斷了他。
「你就是想說, 我能不能變成本體,和你洞房是嗎?」
薄硯沉默了一會兒。
「你很聰明。」
他發自肺腑地認同,「我們肯定會有個聰明的孩子。」
我想了想:「那是半人半魔吧?」
「不, 你已經是半人半魔了,那應該是四分之三人和四分之一魔。」
「這麼嚴謹的嗎?」
薄硯抬眸看我,目光憂心道:「看來,魔的血脈已經快消失了。」
「然後呢?」我很警惕。
薄硯:「如果你用本體受孕, 更有利於血脈的延續。」
他還真是萬變不離其宗。
「拯救瀕危動物,人人有責,我先做起。」
「……」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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