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裝

我有個祕密,我暗戀鄰居家的哥哥好久了。
我悄悄地尾隨他,偷偷摸摸地收集他的信息。
只爲向他靠近哪怕一點。
終於有一天,我得償所願地摸進了他的房間。
然後,我就在他房間的牆壁上。
發現了一整面我的照片。

-1-
寒假剛回家,就被髮小拉出來喫飯。
「南南,大學三年了你都沒談過一次戀愛誒。」
「按理說像你這種大美女,應該不缺追求者的吧?」
喝了點酒,閨蜜逮着我可勁地問。
我笑着給她灌酒。
「不談哦,我性冷淡呢。」
直到視線裏出現一道挺拔的身影。
鄰居哥哥穿着藏青色的大衣。
修長的指節敲了敲酒杯,朝我溫柔地笑。
「抱歉,來晚了。」
「南南是性冷淡?真可惜。」
我原地炸成了一朵煙花,
覺得被他看一眼我就要死了。

-2-
我喜歡白宇霖。
但我的愛戀並不正常。
我不像其他小姑娘一樣,要不就是偷偷寫情書,要不就是在一羣人的目光中悄悄看他幾眼。
我喜歡尾隨他,然後偷偷在本子上記錄他一天都幹了什麼事。
記錄下的文字事無鉅細,他什麼時候出門的,在哪裏打上車的,在什麼時間去了什麼地方的。
只要是我的視野範圍內,他乾的每件小事,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我這樣的喜歡根本不像正常人的喜歡。
但我就是忍不住,想要記錄下關於他的一切,想要了解他全部的生活。
我喜歡他喜歡到快瘋掉了,像病態一樣的喜歡。
「醉了嗎?一直盯着我看。」
那張俊臉在我面前猛地放大。
「來幫個忙,你朋友喝多了,我們把她送回家。」
男人摩挲了下我的椅背。
我朝他超有禮貌地笑。
可我好討厭他的溫柔,是對所有人的。

-3-
把閨蜜送回家後。
我無比自然地蹭進了他的副駕駛。
朝他乖乖地笑。
透過玻璃的倒影看他。
好喜歡他。
他怎麼可以這麼好看。
我該怎麼抑制自己這種瘋狂的情緒呢?
我到底怎樣才能完全擁有他呢?
「南南,你今天好像總是聽不見我說話。」
紅綠燈的光倒映在男人的眉眼上。
他側過腦袋,促狹地朝我笑。
「有心事?」
……沒心事,硬要說有的話就是在想你。
可我在他面前從來都不會表現得那麼病態。
「沒有,應該是酒喝多了吧。」
我挽了挽髮絲,抬眼看他,
「白老師,你剛剛要對我說什麼?」

-4-
他靠着椅背,垂眼看着方向盤,半晌,抬頭問我。
「真的性冷淡?」
我沒想到,是這個問題。
「沒關係。這種問題一般稍加干預就能治好。」
「我正好認識這方面的心理專家,如果有需求,可以聯繫我。」
半晌,我沒回答,他就笑着說。
他的嗓音溫潤,笑得風光霽月。
可是這卻讓我想起來,白宇霖是 a 大教犯罪心理學的老師。
那麼像我這樣的變態。
他有看出來嗎?
沒有ṭũ̂¹。紅綠燈過後,他一腳油門,將汽車駛了出去。

-5-
白宇霖就住在我家隔壁。
門靠門,以前我最大的愛好,就是透過我臥室的窗戶,偷看他在家裏的一舉一動。
「白老師,我好像忘記帶鑰匙了。」
我翻了翻口袋,揚着頭朝他無辜地說。
「你爸媽不在家嗎?」
他鎖上車,手插在口袋裏垂眼看我。
「不在。」
鑰匙是我故意不帶的。
爸媽不回家是我提前知道的。
男人低頭盯着我,半晌,他的眉眼彎成了月牙型。
「好吧。」
「叔叔阿姨回來之前,只好由我收留你了。」

-6-
這不是我第一次進白宇霖家。
屋裏的裝修其實和他這人蠻不貼合的,他總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感覺,但這裏的傢俱卻是清一色的性冷淡風格。
孤傲,冷淡,沒有一絲多餘的裝飾。
我窩在沙發裏,瞧着他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突然有點蠢蠢欲動,想窺探更多……
「想喝什麼?」
「解酒的?」
他回身看我。
然後笑了,大概是我正襟危坐的樣子逗樂了他。
「緊張什麼?」
「又不是第一次來我家。」
蘋果汁被打開,倒進了我面前的杯子裏。
他給我倆各倒了一杯,然後自顧自地與我的杯壁敲了下,仰頭一飲而盡。
我盯着他的薄脣,好想親。
「白老師。」
「嗯?」
「聽說你們學院上學期有個女學生爲了你自殺,是真的嗎?」
他放下杯子,看我。
「嗯。」
「你討厭這種女生嗎?」
「討厭。」
那你肯定會討厭我的。我比她還要瘋。
「漠視自己生命的人,她爲了我死我都Ṱų₊覺得噁心。」
「人都該清楚,這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陪你走到最後,就是你自己。」

-7-
浴室裏,花灑不斷湧出水流。
既然借住在他家,他的浴室當然也被我霸佔了。
我想着他剛剛朝我說的話。
心想,如果有天他討厭我了,我就帶他一起去死。
這樣,就不算只漠視我自己的生命了。
反正我就是這麼卑劣的人,
剛剛白宇霖爲我找飲ṭū₈料時,我將竊聽器,塞進了他家的沙發下面。
我擦着頭髮從浴室出來。
剛剛出來前我已經對着鏡子觀察過一遍了。
雖然從上到下該穿的都穿了,但能露的地方也一項沒少。
可是抬眼輕笑看我的男人,連呼吸都不曾紊亂一下。
「房間給你收拾好了,在二樓。」
「記得反鎖房門,早點休息。」
一片平靜,彬彬有禮。
我只得牽起嘴角朝他笑一下。
那能怎麼辦呢,在他面前,我必須得是那個又乖又優秀的鄰家妹妹。

-8-
白宇霖給我安排的住處是一間客房。
裝修別無二致,沒什麼好讓我窺探的,我嘆了口氣,躺倒在牀上。
或許是今晚真的累了,一向酒量很好的我,居然就這麼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模模糊糊中,感覺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裏,我鎖得好好的房門被打開了。
有人踩着厚實的地毯走進來,我想看清什麼,可什麼也做不了。
然後,我感覺牀一沉。
「小東西。」
「長本事了,會安竊聽器了。」
低沉的聲線,是我魂牽夢繞的。
我費力地睜眼,果然瞧見那雙深邃的眉眼。
原來在白宇霖家裏睡覺,真的能夢見他……
我抬手想撫摸他,被他扣住了手腕。
他輕輕吻過我的腕心,引起一片難耐的癢。
白宇霖在夢裏……親我?
我真的好想確認這一切是不是真的,可我的腦袋暈乎乎的,只能任由他擺弄。
他抬起我的下巴,吻我的脖頸。
溫熱的觸感令我瑟瑟發抖,然後耳尖處就傳來他癢癢的笑。
夢裏的白宇霖,怎麼這樣……
昏沉的光線,不大清醒的神智,我呆愣地看着那張恍如神祇的臉龐湊近。
而後,吻落在我的脣角。
撬開我的脣齒後,他一點也不溫柔。
就是存粹Ṱů⁷的佔有,屠戮,攻城略地。
好瘋。
一點都不像他,所以我果然在做夢。
夢裏的他纔會對我這樣。
把我的手腕舉過頭頂,然後拿膝蓋頂開了我的腿。
我沒忍住,哼了一聲。
他停下來,垂着眼睛看我,黑夜裹住無邊的濃稠。
他抬手,撫摸我脖頸邊的脈搏。
「醒了嗎?」
問得又輕又溫柔。
我眯着眼迷濛地看着他,黑夜裏,我從沒見過他那樣偏執的眼神。
像是濃重的霧色,靠近就要將人吸入混沌。
我抬手,想要觸碰他。
「白宇霖……」
他揚了下眉。
「要是不是夢就好了……」
我垂下了手。
半晌,他輕笑,手指劃過我脣角,帶着我進入最旖旎的夜。

-9-
清晨,我猛然從牀上坐起。
晨間的光落進窗扉,鳥鳴婉轉地於明媚中響起。
我低頭看着面前的被子,整潔,毫無髒亂。
……果然昨晚是做了個瘋狂的夢。
我拿手背貼了貼臉頰,夢裏的內容,是想一想都會臉發燙的程度。
可是,爲什麼?
只是做了個夢而已,我的身體也變得有點奇怪?
所以當我沒站穩,扶着樓梯跪到男人身前時,腦袋裏不自覺浮現出這麼一個想法。
春夢說不定是真對身體有害。
「怎麼了?」
「一大早行這麼大禮?」
他靠着樓梯,彎眼朝我笑。
伸手扶我,可我搭上他手心的那一剎那。
腦子裏突然浮現出昨晚夢中他的大手是怎麼……
我猛然推開了他。
一瞬間,我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怎麼辦,他會不會把我當成沒有禮貌的人?
會不會不再喜歡我?
會不會覺得我很差勁?
思緒止不住亂飛,直到劉海被人淺淺撥弄。
「昨晚沒有睡好嗎?」
「認牀啊?」
還好,他總是這麼溫柔。

-10-
早餐是番茄醬火腿三明治,再加上一杯熱牛奶。
「你看起來沒睡好。」
身前的男人淺笑着看我,他好像確實很喜歡笑。
可很奇怪,他笑起來的時候,卻反而讓人與他的距離變遠了。
「昨晚……做了個噩夢。」
我心不在焉地說。
其實不算噩夢。
如果可以,我甚至還想多做幾回。
「夢是人潛意識的體現。
「如果願意告訴我Ťű̂₌你做了什麼夢的話,我很樂意爲你分析下。」
差點忘了,這男人搞心理學的。
他的笑,總讓人覺得意味盎然。
你在夢裏對我醬醬釀釀的。
……這些,我當然不可能說出來。
我只能火速解決完面前的早餐,然後對他說。
「我爸媽好像到家了。」
「我回去啦,謝謝白老師收留我一晚。」
男人坐在椅子上,微翹着脣看我。
我被他盯得臉頰發熱。

-11-
好像所有的父母都會覺得小孩待在家裏礙眼。
在和爸媽和平共處了三天之後,我被兩位老人家趕出了家門。
只好拽着閨蜜逛街。
「我說,南南,你真就沒有任何的心儀對象?」
「你怎麼這麼熱衷拉郎……」
我咬着吸管,低頭刷着微博。
我有個專門關注白宇霖的小號。
可惜他不僅發微博的次數極少,就算發,也是轉發那些犯罪心理類的科研成果。
然後我就看見他點讚了「偷窺狂與性行爲學」這篇博文。
看得我背後發毛。
「啊,我知道了,你喜歡的不會是他吧!」
這時候閨蜜抓着我的肩膀說。
我嚇得一激靈,然後閨蜜的目光就落在了我的手機上。
「果然是他!」
我聽見她說。
……就在那一瞬間,我連要把我這認識了七個年頭的閨蜜埋在院子哪個方向都想好了。
就聽見她繼續說。
「江浩!你高中的同桌。」
「我果然沒猜錯,你對他還是念念不忘!」
……
原來是白宇霖發博的次數太少,直接被我閨蜜忽視了。
而這個江浩……
好像只是我高中的時候因爲什麼事拿小號關注過,一直忘記刪了。
原來他是我的同桌。

-12-
這種時候,我只能打個哈哈一笑而過。
沒想到閨蜜來勁了。
「高中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們倆很配嘛。」
「江浩上次聚餐的時候還有提起過你!」
「不要做膽小鬼,愛情嘛,萬一你邁出一步就成功了呢?」
不要做膽小鬼。
這個道理我懂,可惜,不能適配在我和白宇霖身上。
我只要遠遠地看着他就好了,他要是拒絕我,拿厭棄的眼神看着我,我會瘋掉的。
「我去,不是……南南,這麼巧的嗎?」
閨蜜激動的語調將我喚回來。
然後,我也愣在了原地。
我們對面那個店鋪門口,舉着奶茶杯的人是江浩。
可是,令我心跳加速的。
是他身旁,穿着黑色風衣,也正平平靜靜望着我的男人。
是白宇霖。

-13-
「所以,你倆,是舅甥的關係?」
「我只知道,白老師是南南的鄰居。」
「江浩你是南南的高中同桌。」
「你倆原來還是親戚關係?!」
閨蜜在我旁邊大呼世界實在太小。
可是我的目光一旦黏在白宇霖身上,就動不了了。
「那這太好辦了。」
閨蜜在一旁撞了撞我的肩膀。
「你可以讓你鄰居家哥哥助攻你跟江浩啊!」
……誰助攻誰還不一定。
意識到我這閨蜜是真徹底弄錯人了,我只得扯扯嘴角,讓她趕緊停止這個話題。
於Ţũ̂₇是兩個人的聚會,變成了四個人。
特別是我閨蜜還一直攛掇着我跟江浩走在一起。
冰淇淋她給我倆點的是情侶款。
喫飯她要我和那個男生坐在一塊。
情侶半價,她直接把我倆推了上去。
這麼一通操作下來,誰都能看出端倪。
關鍵是,那個叫江浩的男生,沒有一點拒絕的意思。
我盯着他發紅的耳尖,意識到,我這坨爛泥,可能真的要耽誤了人家。
趕忙與他拉開了距離,於是,就撞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
男人垂下眼睛,淡笑地看着我。
我才發現,就從剛剛開始,白宇霖一直都是安靜地看着我們,不言不語。
可那一瞬間,我就是覺得脊背寒顫了一下。
「南南。」
他喊我,咬着尾音,婉轉。
「怎,怎麼了?」
「頭繩斷了。」
我聽見他輕笑着說。
果不其然,我的頭髮在下一秒傾瀉而下。
嗯,真不算個好藉口。
我的頭繩,可不像自然斷掉的。

-14-
最後我們三個心懷鬼胎的人,直接被我閨蜜拖去了鬼屋。
鬼屋挺好的,我從小就不怕這種東西。
關鍵是……
鬼屋嘛,情侶間醬醬釀釀的聖地。
到這裏,我跟誰混一起,可就由不得我閨蜜了。
我們玩的是最恐怖的那種鬼屋,有不少單人線,比如現在,我一個人在烏漆麻黑的通道里逛着。
突然有隻鬼嚎叫着朝我撲了過來。
……或許是以前我在深更半夜的小徑上跟蹤白宇霖跟多了。
……或許是像我這種陰暗的人比較理解鬼魂。
我尬笑着被鬼推搡了一路。
然後我在通道的盡頭推開門時,看到了摸着下巴找線索的白宇霖。
那一瞬間,我直接由從容不迫切換成慌慌張張。
歡歡喜喜切換成恐恐慌慌。
冒着哭腔就撲進了白宇霖的懷裏。
「有鬼,好可怕……」
感謝昏暗的密室。
感謝盡職嚎叫的鬼魂。
我終於有了充足而合適的理由擁抱他。
我明顯感覺那個追着我的鬼愣了一下,而後輕哼了一聲。
直接把我跟白宇霖鎖在了這個密閉,狹小的空間裏。
……這鬼也太會了,出去就給他五星好評。

-15-
昏暗的空間裏,我的手不斷在他身上亂摸着。
直到聽見他悶哼一聲。
嗯,我被他擒住了手腕。
「再摸下去……」
「我就要讓你負責了?」
他的鼻尖碰了碰我的。
很輕很淡的威脅。
鬼屋裏此時還播放着悚然的音樂。
氣氛營造得很到位,我裝作很害怕地縮進他懷裏,白宇霖的胸膛很熱,簡直……
跟我之前夢到的一模一樣。
我感覺到他的手指漫不經心地勾着我的頭髮。
明明是很適合調情的場面。
可男人簡直比柳下惠還要坐懷不亂。
空間很狹小,所以我倆幾乎就得貼在一塊。
我聽見他的呼吸,在笑起來的時候,噴灑在我耳骨。
「聽說……你喜歡我外甥?」
一句話,直接給我大腦幹當機。
「怎……」
「你聽誰說的?」
想要否定的話卻突然在嘴邊止住。
「你朋友啊。」
「剛剛趁你們去廁所,她拉着我,說——」
他在我耳邊,慢悠悠地咬字。
「說你可喜歡江浩了,想跟他在一起。」
「嗯?真的?」
他拿膝蓋,頂了下久久說不出話的我。
我拽住他袖口,飛速地思考該怎麼回答他。
那一瞬間,我想到,如果我不否定的話,白宇霖就不會猜到我喜歡他,是不是也就會對我放鬆警惕了?
那我不就能偷到更多跟他有關的東西了嗎?
「嗯……」
我咬牙,斟酌着說。
「有點……」
「有點?」
我明顯感覺他笑了下,好像還咬了下牙,突然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情緒了。
他換了個姿勢,我因爲他的動作,直接坐到了他腰上。
我們現在的坐姿好奇怪。
可我不想說,任由他仰頭,昏暗的光線下,男人的喉結猶爲明顯。
「我外甥人不是很好。」
「我記得江浩跟我做同桌的時候拿過市三好生的。」
「嗯,你好像很瞭解。」
我感到白宇霖曲起的指節蹭過我的腰。
薄薄的一層繭,升起股異樣的麻癢。
「白老師……」
我喊他。
「學習成績好的人一般都壞,知道嗎?」
「可你的學習成績應該也很好,白宇霖。」
我看着他的眼睛說。
「所以我也壞。」
下一秒,密室的門彈開了。
原來他剛剛曲起手指,是解密碼。
男人理了理衣服,一本正經,靠着密碼門,清清爽爽地問我。
「要我扶你嗎?腿怎麼軟了。」
眼眸彎成月牙。
一臉無辜。

-16-
就體驗感來說,我閨蜜和江浩應該比我和白宇霖要強。
因爲在我倆被關的大半小時裏,他倆在被鬼追。
惹得閨蜜說要喫火鍋大補特補。
喫完火鍋又拉着我們喝酒,期間朝我瘋狂眨眼,誓死要把我跟江浩灌醉似的。
在江邊一家人稍微少了點的酒館裏,我看着東倒西歪的酒瓶。
要把我灌醉?像我這麼裝的人,從小到大還沒真醉過。
可一旁白宇霖的臉龐,卻上了層薄紅。
他好像不是很會喝酒,挑着眼看我。
「真喜歡他啊?」
他一邊問,一邊漫不經心地,拿長腿晃了晃一旁醉得東倒西歪的江浩。
我眼神發直地看着他,他好帥,衣領有點亂,釦子也散了一顆,眯着眼,像饜足的狐狸。
試探我。
我緩慢地,點了點頭。
想看他的反應。
酒瓶不知道因爲誰的動作被踢歪了。
我猛然落進他的懷抱裏。
滾燙,親暱。
不知爲何,我的目光突然落到玻璃的倒影上。
從那裏看過去,我倆就好像一對,親密無間的戀人。
「想什麼呢?」
鼻尖,被人輕點了下。
「給他們叫輛車。」
「也給我倆叫輛車。」
手機屏幕的亮光落在男人淺笑的眉眼上。
原來剛剛親密的動作,不過是讓我扶他一下。
他真的醉了。
不知爲何,我有點生氣,用力掙開他。
他向後倒了倒,靠在牆上,看我。
人果然是視覺動物,他這種,拿偏顯無辜的眼神看着我的時候。
我就什麼氣也發不了。
……
我叫了車。
把東倒西歪的閨蜜和江浩塞進車子裏後。
又把他塞進了車。
到最後車子緩緩駛到樓下時,就又只剩我和他。
「白老師,你清醒了點沒?」
夜晚蒼白的路燈下,我仰頭看他。
很深的眸色,就像是能把一切都吞噬進去,慢悠悠地盯我,濃稠,絞殺。
你真的醉了嗎?
不知爲何我會產生這樣的懷疑。
直到他笑,眉眼彎彎。
「去我家坐坐嗎?」
嗯。我這樣的變態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我就像那個奧德修斯號上的水手。
抗拒不了海妖的歌聲。
也逃不了他興味使然的勾引。

-17-
這是這個月第二次進他家了。
這次,我似乎有更大的自主權。
畢竟,男人此刻正躺倒在自家的沙發上。
「白宇霖,你家有解酒的嗎?」
我從廚房那探頭問他,他沒有回答。
於是我深呼吸,開始觀察這諾大的房子。
從遇見白宇霖那天起,我就知道我變奇怪了。
我從來沒這樣喜歡過一個男人,我甚至不知道這叫不叫喜歡。
我就是想佔有他,想他眼睛裏只有我,想一切跟他有關的東西,一切。
我瘋了一樣研究他的喜好,跟蹤他,拿 DVD 偷拍他,收集和他有關的所有。
偷偷窺見他不爲人知的一面時,腎上激素就會飆升。
有個形容我們這類人的名詞,叫偷窺狂。
我不止一次害怕,害怕被發現,害怕被吊於衆人的眼前。
到那時候他們會怎麼說,
「原來品性兼優的南南居然是這麼齷齪的人。」
「好惡心,她這樣的人爲什麼要活在世上。」
我害怕光鮮亮麗的外殼被剝去。
可我又無法不深入泥潭,其實這一切確實是我活該,因爲我無法忽視那裏的瑰麗珍寶。
於我來說。
在喊了兩三聲,沙發上的人依舊毫無反應後。
我舔了舔嘴脣,有些蠢蠢欲動。

-18-
雖然來他家的次數不少,但有個地方,我從來沒有去過。
那就是他的……房間。
我承認,我這樣的心思多少有些變態了,我想了解他的一切,我想窺探他最私密的領地。
那麼現在……
我放輕緩了腳步。
朝着沙發那裏走了過去。
男人微闔着眼,他睡着的時候看起來,對人毫無防備。
他的房間應該在三樓,我扶着樓梯緩步踏了上去。
心臟因爲拾級而上開始劇烈響動。
終於,在到達他房間門口的時候,我的窺探欲到了臨界值。
他的房間就在眼前。
就去看一下他的房間,拿手機拍上幾張照片,不會……有什麼事的吧?
我總是隱藏得很好,所以身邊的朋友總誇我又乖又可愛。
事實上,面對柏煜林的時候,我知道,我是齷齪的。
可是,誰沒有黑暗的一面呢——我總是這樣爲自己開脫。
我深呼吸,手放在他房門的握把上。
旋開握把後那一剎那——
房間幽暗的光將這件臥室的全貌。
清晰地展現在我眼前。
充斥着私人氣息的空間裏。
整整一面牆上,全部都是。
我的照片。

-19-
我下意識地朝後退了一步。
然後,撞了一道滾燙的胸膛。
「本來沒覺得你會對我那外甥感興趣的。」
「所以呢?所以我不玩了。」
男人調笑的聲線落在我的耳側。
輕輕撥弄我的後頸。
我幾乎以爲那是喝酒喝多了的幻覺,可後頸的力道告訴我,不是幻覺。
他扣着我的腰把我推進了房間裏。
然後關上門,掐着我的脖子,讓我看牆上的照片。
「是你。」
視線晃動,可他的語調清晰整潔。
「爲什……唔。」
我話沒說完,就被迫承受他的深吻。
潮溼,壓迫,像翻湧的海水。
身子撞在牀板上,我以爲我會疼,可他抬手幫我擋了下。
「白宇霖,你是不是喝醉了……」
「喝醉?」
他垂眼輕聲笑了下,解開自己的領帶。
纏在手腕上,然後拍了拍我的大腿外側。
「坐好。」
我不知道爲什麼就突然聽了他的話。
「沒喝醉呢。」
「南南,裝,你不是最在行了?」
「爲什麼要裝……」
我看着他拿領帶將我的手腕一下下纏起來。
現在我坐在他牀上,真的任由他擺佈了。
我仰頭,看着他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中,喉結滾動。
性感得不得了。
那不得不說,白宇霖確實挺裝的……
下一秒我就受不了,被他推倒在牀上。
他拿拇指蹭了蹭我的脣角,而後修長的手指就伸了進去,挑逗我。
我覺得,這些事我該對他做的,而不是他對我。
就好像是我該對他說我是個變態,而不是他是個變態。
世界顛倒了,可是我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曾在腦海中構想過無數遍,我把綁了會對他做什麼。
可現在他把我反殺了。
我只能被迫承受。
我突然發現一件事情,或許那天那個夢,是真的。
我摟住他的背。
因爲刺激,胡亂地在他背上劃出一道血痕。
「白宇霖……」
「嗯?」
「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笑了,我才知道他彎起眉眼的時候腦袋裏都在想什麼。
沒比我少齷齪多少。
「南南。」
他喊我得名字,故意親咬。
感官由疼痛帶來,而後歸滅。
「我知道,你在我家裝了竊聽器。」
「這是犯法的,但我不準備報警。」
「它現在就在這裏,事後我們倆一起聽,好不好?」
再加威脅。
他真的,體力很好,好到我有點受不了。
我盯着窗簾縫漏下的光,意識到這或許是第二天了。
他嘴裏叼着鋁箔紙,還有心情朝我調笑。
「想跑啊?」
然後我就被他拎着腳踝拽了回來。
繼續。

-20-
後面我基本上有一半時間都神遊在外。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
夕照的光散落在凌亂的被褥上。
我盯着牆壁上那些我的照片看。
平心而論,白宇霖的拍照技術,還挺不錯的。
每張的角度找的都很好,甚至有的照片上面還有標註。
至於標註的是什麼。
當我想仔細看的時候,被人矇住了眼睛。
然後被他帶着倒進他懷裏,深吻。
他,居然,還有力氣。
「白宇霖,不要……」
很顯然我的抵抗無效,結局就是從房間的牀上一直到浴室。
至少他終於幫我把身體清洗乾淨。
腦袋再稍微清醒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
他把我抱到餐桌上的。
我麻木的大腦終於能夠思考,可先被面前的香味吸引住。
豬肚香菇雞塊粥。
他笑着,揉了把我的腦袋。
「先喫點?」
我真的是餓了。
粥的溫度剛剛好,入口即化,味道不錯,嗯……
但很明顯我此時不該被簡簡單單的一碗粥收買。
「你……」
我猛地抬頭,卻對上那雙藏着笑意的眼睛。
「你早就知道我在跟蹤你了……?」
我小幅度地攪着調羹,思考着該從哪個點理起。
他依舊只是看着我。
我開始明白,他知道的比我想象中要多。
那麼我所有的齷齪和隱祕心思,暴露得很多,很多……
太羞恥了。
我賭氣般放下勺子,聽見他在餐桌對面笑。
「你在找什麼?」
「地洞。」
也許我不太適合活在這世界上了。
「沒什麼。」
「在你看着我的時候,我也在看着你。」
他重新拾起勺子,挖了口粥抵到我面前,我咬住。
「我想,好處就是,論起陰暗和裝,我倆都不遑多讓。」
他的笑就是,勾引,清純,而挑逗。
「乖,多喫點。」
「晚上別又趴在我身上哭。」
「瞎喊着老公,說沒力氣了。」
不是哥們,你還來?!

-21-
接下來的幾天,我跟爸媽說我跟閨蜜報了個旅行團,去外地瘋去了。
實際上我就在離家不到百米的另一棟房子,另一個房間裏。
被他翻來覆去得折騰。
黑夜裏,他的吻落在我的頸間。
其實他總是很溫柔。
笑着哄我的時候,我的心快飛出去了。
可當我對着鏡子看的時候,就能看見他留下的痕跡有多狂亂。
才發現,他是真壞。
我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兩天兩夜。
就這兩天時間,我對他家的熟悉程度都快比上我自己家了。
洗完澡後,他摟着我,拿吹風機給我吹頭髮。
可吹着吹着又吻到一塊去了。
等再弄好要吹的時候。
我的頭髮都快乾了。
男人曲指捲了卷我的髮尾,輕飄飄地說。
「一會兒我去買點家裏的必需品。」
「必需品?家裏現在缺什麼嗎?我記得柴米油鹽,都夠啊……」
我有點疑惑。
他盯着我,笑。
……
我懂了,臉燒成一片。
……
春節超市外賣停了,白宇霖去買必需品了。
我一個人待在他家。
沙發上隨處可見的衣物是人看了都會羞恥的程度,我順手拿起來理了理。
突然門口的門鈴響了。
我以爲是某人回來了,想也沒想就走過去開門。
「你沒帶鑰匙嘛……」
話猛然止住。
因爲門外的人是江浩。
江浩。
我特麼還穿着他舅舅的外套呢。

-22-
「啊,你,不,我,草,了……」
在一秒轉換一個字語後,他終於清楚地表達了自己的心情。
「如果我說我跟白宇霖只是鄰居,我來他家晃晃你信嗎?」
我把我和白宇霖的衣物藏在了身後。
「鬼才會信吧……」
我對面的少年幾近崩潰。
「不是,我舅真對你?」
「你不是他研究對象嗎……」
「研究什麼?」
他後面那個詞語咬得極輕,但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啊!沒有沒有,我什麼也沒說……」
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他連忙擺手,還順便對我打起了哈哈。
「那以後你就是我舅媽了?」
「我喊你叫舅媽,你喊我叫哥,咱倆各論各的,怎麼樣?嘿嘿嘿……」
可我只是沉沉地望着他。
「什麼研究對象?」
他頓住,然後朝我糊弄地笑,我死死地盯着他。
忽然意識到一種可能性。
被我忽略的可能性。
「我來找我舅的。」
「既然他不在我就走了。祝你跟我舅生活愉快,喜結連理,早生貴子,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哈哈哈哈哈。」
他邊往後退邊笑着幫我把門帶上。
簡直比邁克爾·傑克遜還要會滑步。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真的說錯話了。
他走後,我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裏。
腦袋裏浮現出這些天男人低聲哄我的樣子。
或許,真的,被喜歡上了後,就越來越想要試探,想要全部。
我衝進他的房間。
那些本來在我照片旁的標註。
果然被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揭掉了。
房間的垃圾桶裏,也找不到任何紙屑。
果然做得滴水不漏。
最後,我來到他家地下室的門口。
這裏是他唯二從不讓我踏足的地方。
有密碼鎖。
我試了下我的生日。
開了。

-23-
這裏應該是被用來作爲檔案室的地方。
書架上放着成冊的筆記,我打開來看,發現是和一些實驗有關的東西。
我知道,白宇霖的研究專業一直是犯罪心理學。
在這一冊冊筆記本里,他詳細記錄了對一些病態患者的研究。
戀畸癖,暴露癖。
還有……
跟蹤偷窺癖。
其實翻找時我萬般祈禱不要發現我的名字。
可我還是在那上面工工整整地找到了自己。
上面詳細記錄了有關我的一切,秉着嚴謹科學的口吻。
「偷看的方式很密祕,不容易披人發覺。」
「病人的偷看主觀關鍵因素是追求完美探險和刺激性。」
「不知外力的刺激下,是否會做出有趣的反應?」
……
我合上筆記本,卻覺得內心深處止不住地發麻。
外力的刺激下是什麼?
是親我嗎?
是跟我做愛嗎?
研究對象啊……
原來是這樣,從來都是我一個人站在泥潭,而他高高在上地審視我,研究我。
他纔不是和我同流合污的變態。
可對於我這種骯髒的老鼠來說,他比變態可惡太多了。
我把筆記本放回原位。
翻找到自己的衣服後。
離開了他的家。

-24-
跟爸媽說報的團還有一天才結束。
我一個走在大街上。
接近除夕,家家戶戶都有了些年味。
歡鬧的小孩拽着糖葫蘆跑過,老巷子裏鬧起一連串的鈴響。
我卻只覺得眼眶發酸。
白宇霖給我打電話了。
我沒接。
他就一直打。
到最後我受不了了,接了。
「你煩不煩啊?」
我幾乎帶着哭腔說出這句話,我還是破防了。
「抱歉。」
電話接起,他便先是道歉。
是,這人也真是聰明到頭了。
一回家就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說不定早有預料,連我會說什麼都揣測好了。
「白博士,研究好玩嗎?」
「分析出我是什麼品種的神經病了嗎?」
「要有科研成果了吧,準備把我寫在期刊論文上了吧?」
我一連串說出了許多話,才發現難受的又是我自己,
「下一階段是不是就要跟我提分手,然後仔細研究下我這種跟蹤偷窺癖會怎麼瘋了一樣纏着你?」
他在電話那頭沉默。
似是思量,可我不想管他經過充分思考後精心編織的謊言。
我把電話掛了。
然後一個人盯着賣糖葫蘆的掉眼淚。
「媽媽,給那個姐姐買個糖葫蘆吧。」
「她都饞哭了。」
然後我就聽見路邊的小女孩這麼說。
給我整得二次破防。

-25-
我晃到了上次那個江邊小酒館。
這次他們家好像人多了些了。
聽說妹子消費還是半價,於是我點很多酒。
很多很多。Ṫû₃
因爲我其實知道,我不管怎麼喝都不會醉。
他們說借酒消愁是假的,我只會越喝越難過。
越喝腦子裏越想白宇霖。
我真的是服了,說不定這真是個病,該治,忘掉他我就逍遙快活了。
「妹妹,一個人喝酒啊。」
穿着花襯衫流裏流氣的黃毛舞到了我面前。
「滾啊。」
我煩躁地驅趕他。
「喲,有個性奧。」
「我個你媽了……」
髒話說到Ţű̂₈一半掐住。
因爲我看到了面前的人影,因爲看見他,我依舊有「髒話過濾器」的屬性。
白宇霖輕輕壓着那個黃毛的肩膀。
「哥們,撩妹左轉。」
「這我老婆。」
老婆。
他還真敢說。
我紅着眼眶盯他。
男人的髮型其實有點亂,衣領也不同往日的一絲不苟,大概率是很急地在找我,小概率他是故意的。
裝。
「喝酒啊。」
他坐我對面,拿酒瓶磕了磕我的。
「沒。」
「我準備跟那個黃毛上牀。」
是氣他的。
「你再說一遍?」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絕對笑了。
「我說,我要跟那個黃……」
嘴脣被堵住了。
有點強迫的吻, 帶着剛嚥下的酒氣。
燎人。
我推開他,這次他沒讓, 硬是讓這個吻結束。
結束了我給了他一巴掌。
……
他臉稍微歪到了一邊,散亂的頭髮遮住眼簾。
「嗯~打得好。」
聽見他說。
「你是不是神經病?」
「是啊。」
又這樣。
清爽,猜不透的語調, 他總是對我這樣。
「如果我不配合你的研究呢,白醫生。」
「你是不是就不用裝作很愛我了。」
「什麼叫裝作很愛你?」
他拿腿在桌下頂我。
「還裝。」
我說。
他笑。
「你對裝的定義很奇怪,南小姐。」
我不想跟他掰扯,起身。
他跟在我身邊。
「我知道這樣很難搞,因爲當初接近你時, 我確實圖謀不軌。」
「所以, 如現在這般狀況, 我有預料, 也確實很難招架。」
我不想聽他理性的分析。
我覺得那玩意兒跟所有的男人一樣說得出口, 叫狡辯。
於是我越走越快。
他有條不紊地跟着我。
「南南,你覺得你齷齪嗎?」
「你是不是非戳我痛……」
我猛然回身看他,
就聽見他瞧着我說話,眼裏墜滿星河。
「其實我纔是最齷齪,不齒, 陰暗的那個。」
「因爲我研究着研究着愛上了自己的研究對象,並且無法自拔。」
「這在三年前對我的事業是一次嚴重的打擊, 我道心破碎了, 真的準備隱居山林。」
「可在那天早上,我看見你笑着跟我打招呼。」
「你知道嗎, 那天陽光正好,我當場還俗。」
「……」
他湊近了看我,
無辜地睜眼,歪頭。
「怎麼不說話了?」
「……腳崴了, 白宇霖。」

-26-
我趴在他的背上, 晃盪着從小孩子手裏搶來的新春風車。
「白宇霖, 不要騙我。」
「騙你什麼?」
「騙我, 說愛我, 如果你真的這麼做了, 我就帶着你一起去死。」
我拿新春風車的杆,戳了戳他清晰可見的頸動脈。
「那我就每天在備忘錄上寫下你的名字。」
「幹嘛啊?」
我湊過去問他。
「這樣我死了, 他們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你。」
……真有病。
還挺有危機善後意識。
不知道爲什麼, 我笑了,趴在他背後, 他顛了顛我。
「別亂動啊。」
他說。
那枚新年的煙花,也正好於此時燃在半空之中。
「南南,其實我真的嘴挺笨的。」
「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所以猶豫了很久。」
「總是磕磕絆絆, 也詞不達意。」
「所以,算了,我愛你。」
煙花燃盡的尾聲, 我聽見他輕輕地說。
我摟住他的脖頸。
他回頭看我。
「睡着了?」
他失笑。
「真會挑時候。」
……
那漫漫長長的路撒下星火。
是我渡過最難以忘記的冬天。

-27-
我有個祕密,我暗戀鄰居家的哥哥好久了。
現在,他也有個祕密。
是我。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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