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破人魚假千金的假彈幕後

我是人魚族唯一的帝王血脈。
與我結契的伴侶可幻化雙腿,坐擁無盡財富。
所有人都以爲我會與竹馬蕭瀾結契。
可他們不知道。
上一世,我與蕭瀾結契後,他與我的好妹妹勾結。
在大婚當日,將我抽皮剝骨,搶走血脈。
甚至將我催眠,命令我屠盡全族。
我被萬夫所指,受神魂俱滅之刑。
直到死前,我才知道,那些所謂的彈幕都是妹妹爲了引我入局編的謊話。
再睜眼,眼前彈幕翻滾:
【一旦結契,假的帝王血脈將暴露無遺。】
【誰能想到真正的帝王血脈在妹妹身上呢。】
狗屁!
重來一世,我不信天命,只信自己!

-1-
蕭瀾跪得筆直。
湛藍的眼眸直視着我,寫滿了無言的憤怒:
「帝姬不問我心屬於誰,就草草指婚,考慮過我的想法嗎?」
「要娶你可以,但你也要將沉璧賜婚給我!」
我扶着額頭緩神。
以爲我不悅,妹妹雲沉璧走到蕭瀾身側,撲通一聲跪下,眼尾含淚:
「姐姐,妹妹此生唯一心願就是嫁給蕭瀾,哪怕做妾。
「請姐姐圓了妹妹的夙願吧!」
人魚族一生只會有一個伴侶。
若是姐妹同嫁,不被蕭瀾重視的那方,無異於蒙受了奇恥大辱。
二人一唱一和互訴情意,任誰看去,都像是一對被我拆散的眷侶。
血色彈幕在眼前飄過:
【女主只有和妹妹一起出嫁,才能保住地位!】
【姐妹同嫁,也是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過幾日老族長出山檢驗血脈真假,若假血脈暴露,全族人性命不保啊!】
我一頓,當即叫來了婢女寫旨。
雲沉璧和蕭瀾對視一眼,欣喜若狂的神色在臉上轉瞬即逝。
我居於高位,將兩人的動作盡收眼底。
前世我輕信彈幕,爲保住全族人生命,無奈之下應允了蕭瀾兼祧兩房。
可大婚當日,他們卻設計將我抽皮剝骨。
魂飛魄散的痛苦鮮活如昨,我壓下異樣,平淡下旨:
「賜,人魚族公主雲沉璧,與蕭瀾兩姓聯姻,良緣永結,擇吉日大婚。」
落筆的剎那,金光一晃而過,是旨意已成的證明。
目的達成,雲沉璧喜極而泣,撲進蕭瀾懷中。
蕭瀾不失風度地向我俯首,起身時眼底卻劃過一絲輕蔑。
開口,卻仍是光風霽月:
「既然你已經是蕭家的妻,就要聽我的話。
「沉璧纔是我心愛的妻子,以後家中你要多聽她的話,不要在她面前擺女帝的架子,懂嗎?」
我面上不顯,在心底嗤笑一聲。
雲沉璧和蕭瀾正準備離開,卻猛地僵住,眼底略過一抹慌張。
因爲我正緩緩起身,準備咬破指尖,召老族長前來。

-2-
雲沉璧當即阻攔:
「姐姐千金之軀,怎可在出嫁前見血?」
我冷冷睨去,輕笑:
「我做事,什麼時候要輪到他人指摘了?」
雲沉璧身形一震,再抬頭時,眼尾紅了一片:
「妹妹知道自己不如姐姐尊貴。
「可妹妹只是關心一問,姐姐爲何如此生氣?
「若是因爲賜婚讓姐姐不滿,我,我不嫁就是了。」
她對蕭瀾揚起一個脆弱的笑,我見猶憐:
「阿瀾,沒關係的,我的心屬於你,我願意爲了你守身一輩子不嫁。」
蕭瀾心疼得眉頭緊蹙。
他看向我,揚起頭顱:
「若娶不到沉璧,我寧願終生不娶,孤獨終老。」
他知道我一顆心栽在他身上,一定會爲了嫁給他向任何條件低頭。
然而,我卻沒有接下話茬,只是似笑非笑開口:
「旨意已下,我斷然不會反悔。
「召老族長前來,是爲了在大婚前驗明正身,登臨王座,給蕭瀾一個堂堂正正的名分。」
聞言,蕭瀾詫異地看向我,眼中浮起一抹動容。
可我卻還是不敵他懷中的溫香軟玉。
他垂下眸,攥緊了雙手:
「四海之內,皆知我是你雲序的皇夫,卻不知我真正想娶的人是沉璧。
「若你真的爲我着想,就告示全族,沉璧也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
呵。
口口聲聲說是我的皇夫,卻全然不顧我的感受。
若我真的聽他的話昭告四海,纔是顏面蕩然無存之時!
一個失了名聲尊嚴的女帝,不會被族人接受。
屆時,真正的受益者,還是他心尖上的雲沉璧。
我脣畔笑容更盛:
「這怎麼行,你可是人魚族未來唯一的皇夫,此事不容耽擱。」
兩人的眼中閃過慌亂。
前世洞房花燭,我喝下了被他們下藥的合巹酒,才讓他們有可乘之機換血。
如今衆目睽睽之下,他們還沒有能近我身的機會,又怎麼能放任我叫來老族長確認血脈?
果不其然,眼前的血字瘋狂攢動:
【傳聞老族長性情暴虐,若讓他知道培養多年的帝姬是假血脈,恐怕會血濺五步啊!】
【妹妹和男主都是爲了你好,你不要命了嗎!】
【封皇夫不急於一時,等鬧了洞房,瓜熟蒂落後再提也不遲啊!】
這兩人,明的勸不動,就來陰的,想讓我知難而退。
可我偏偏迎難而上。
不再給兩人開口的機會,手起刀落,指尖凝出一滴金色的血液。
身後神殿深處,地動山搖……

-3-
老族長几乎是立刻回應了我。
可此時,雲沉璧突然內力流轉,吐出了一口鮮血,臉色慘白。
「沉璧!」
蕭瀾瞬間紅了眼眶,抱起Ṫŭ̀₀雲沉璧後看向我,眼神暗含斥責:
「今日你若一定要讓沉璧驗身,我寧願退婚,只迎娶沉璧一人。」
羣臣皆驚,可想起我往日對蕭瀾的順從癡情,又不覺得奇怪了。
他們互相遞了個無奈的眼神,等着我爲了哄蕭瀾露出卑躬屈膝的模樣。
眼前的彈幕也炸開:
【男主都已經發話了,快答應他的要求吧,別讓他厭惡了你。】
【求求女主不要再魯莽行事了,真的被退婚後哪還有男人願意娶你!】
全場人都在等着看我忙不迭湊過去,低聲下氣答應蕭瀾所有請求。
我卻只是支着胳膊,撥弄着額前的珠簾慵懶道:
「她測不了就抱她回去,我自己來驗。
「反正帝王血脈是唯一的,只驗一個人也能出結果。」
蕭瀾眉頭緊皺,不悅地沉聲:
「雲序,我可是你命定的丈夫,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我嗤笑一聲,撫向王座把手上的龍王頭雕飾。
「蕭瀾,你還未與我成婚,就如此左右我的想法……」
手中力道猛地收緊,龍王頭頓時化爲齏粉。
我掀起眼簾打量着陡然變了臉色的蕭瀾,語調陡然下沉:
「這王座,要不要給你來坐啊?!」
人魚族種姓等級森嚴,忤逆帝姬旨意,是大不敬的行爲。
最輕的罪責,也是要被誅九族的。
蕭瀾的拳頭緊了又緊,最終不甘地垂下頭,神色晦暗。
說話之間,老族長已經站在殿外恭候。
我揮了揮手,召他進殿。
「今日叫族長出山,是想向您求證到底身懷帝王血脈者是誰。
「若我雲序並非帝王血脈擁有者,甘願退位讓賢!」ţŭ₋
我向老族長一拜,擲地鏗鏘:
「測驗血脈後神識虛弱,還請老族長替我代理政事。」
老族長捋着鬍鬚的手一頓,疑惑道:
「驗血一事,只需凝出一滴額間血融入老夫手中的龜甲,便可知曉結果,何來虛弱一說?」
我意味深長地發出感嘆,瞥向慌亂低伏着頭的雲沉璧:
「如此看來,妹妹便沒有後顧之憂,可以與我一同驗明正身了。」
雲沉璧將身子伏得更低,衣袖下露出的手卻攥得死緊,青筋暴起。
兩滴血液滴入龜甲片刻後,龜甲緩緩浮向半空。
半晌,龜甲四分五裂地炸開,隨後化爲灰燼。
一抹耀眼純淨的金色光芒從灰燼中凝結而出,飛速沒入我的額間。
王座之下,萬民朝拜。
老族長雄厚的聲音響徹海底族域:
「帝王血脈已認祖歸宗,從今往後,您就是人魚族千秋萬代,唯一的女帝!」
我走下臺階,正欲扶老族長起身。
眼前,卻再度有幾行血字彈幕略過:
【老族長年歲已高,掌權太久,斷不可留!】
【若想以女帝之身得到族衆拜服,先殺了老族長!】
【把他的屍體掛在殿外,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我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雲沉璧,她眼中血光浮現,野心畢露。
人魚幼兒期漫長,千年前父皇母后就已仙逝,屬意老族長代理朝政,鞠躬盡瘁。
若我輕信彈幕將他處死,不僅令文武百官心寒,還會失了天下民心。
屆時,她雲沉璧自然有理由逼宮纂權奪位。
心底冷笑,手上穩穩托起老族長,思忖道:
「既然朕已登臨女帝之位,今日,還要解決一件心頭之事。」
雲沉璧抬起頭,脣畔噙着獰笑。
老族長的目光從灰燼上移開,像是剛回過神:
「陛下但講無妨。」
我拂袖,蔥白如玉的手指直直指向雲沉璧。
「朕與妹妹如今無父無母,但大婚之日需長輩陪伴,還請老族長賣朕兩份薄面,出席婚禮。」
雲沉璧的笑頓時僵在臉上。

-4-
老族長欣然領命,告退時看向龜甲的灰燼,惋惜地嘆了口氣。
口中輕聲呢喃:
「這龜甲跟了我數萬年,經歷過三次手足驗血的場面,怎的忽然壽盡了?」
「莫不是此次的帝王血太過精純……」
袖下指尖一頓。
下朝後,我心神一動,來到了藏書閣。
皇室的藏書閣下了禁制,只有已經登基的皇室血脈才能入內。
藏書閣內書籍浩渺,必能解開我的疑惑。
不知不覺,進入藏書閣已有三天三夜。
今日正午,本是原定的大婚之日。
我不寢不食,翻遍了禁書,終於找到有關龜甲的記載。
拂過書頁上的古字,指尖不住地顫抖。
【壽龜龜甲可驗帝王血脈所屬,亦可證皇室血脈真僞。】
【非我族類之血滴於其上,龜甲破損。】
【背信棄義者之血滴於其上,龜甲無存。】
手中的書咣噹一聲掉在地上。
金色的鮫珠淚撲簌落下。
微涼的指尖深深嵌進肉裏,卻遠不及內心遍佈的陳舊傷痕。
怪不得,同爲父皇的女兒,我卻永遠不被父皇正眼看待。
怪不得,父皇從不讓雲沉璧喚母后一聲母親。
怪不得,同樣從小作爲繼承人被培養,我得到的資源卻處處不如雲沉璧。
就連我心悅的少年郎,那個向來清冷脫塵的蕭瀾,也只對雲沉璧側目。
每年狩獵禮,明明我打的獵物比雲沉璧只多不少。
可父皇的讚揚和獎賞,卻只送給雲沉璧。
就連人魚百年一次的生日,父皇也不肯來一趟我的寢宮。
得到的唯一一份禮物,是蕭瀾送來的。
可他送禮時看都不看我一眼,望向雲沉璧寢宮的方向,像是着急趕過去。
「阿序,你還未婚,我在閨閣前停留太久對你名聲不好。
「等你過門之後,我會爲你好好操辦一場生辰宴。」
說完,他將輕如鴻毛的禮物遞到我手裏,拔腿向雲沉璧宮中走去。
明明我和她的寢宮只一牆之隔。
可她的寢宮歌舞達旦,樂聲鼎沸。
我的寢宮卻冷冷清清,只有我和母親兩個人,
捧着兩碗不見肉丁的長壽麪。
相顧無言,坐望天明。
哪怕彌留之際,父皇也要傳給雲沉璧一道免死聖旨後才閤眼。
可跪在一旁的我,連一句輕飄飄的囑咐也沒得到。
只因爲,雲沉璧是父皇與心愛的外族女所生。
父皇在與母后相識後與外族女暗度陳倉,是對人魚族的背信棄義。
雲沉璧身上流淌着的血,一半來自父皇,一半來自外族女人。
所以龜甲纔會四分五裂後化爲灰燼。
可笑我如今坐擁海底三萬裏江山,
唯一不曾擁有的,卻是雲沉璧輕易得到的父愛。
我撕下這頁紙收進囊中,整頓情緒,飛身奔赴婚禮。
殿中百鳥朝鳳吹得正響,
雲沉璧和蕭瀾穿着喜服,拜了老族長後,就算禮成。
賓客起着哄把兩個人往洞房裏推。
蕭瀾護着已經爛醉的雲沉璧,四周環視一圈,沒有見到我的身影。
他皺着眉淺聲問道:
「阿序在何處?」
直呼女帝名諱是不敬之罪,老族長頓了頓,只當他在大喜之日喝多了犯糊塗,耐心答道:
「女帝三日前閉關,不知何時出山,你快扶着公主鬧洞房吧,別耽誤了春宵。」
蕭瀾抿了抿脣,猶豫許久,才吐出句話:
「可我還沒娶阿序過門,這洞房不算完整。」
像是娶我有多勉強了他。
Ťŭ̀₊老族長被驚得吹鬍子瞪眼:
「你喝糊塗了不成!已經娶了沉璧,怎可肖想女帝!」
蕭瀾仍不甘心:
「賜婚那日她說了,要我兼祧兩房,迎娶她們姐妹二人。」
殿外,一聲輕笑悠悠傳來:
「當日賜婚的聖旨金口玉言,可只點了你蕭瀾和雲沉璧的名字。
「朕何曾下過旨意,將自己賜婚給你?」
足尖點地的下一秒,殿內跪了一片。
我坐在高堂上,將蕭瀾幾番變換的神色收進眼底。
他薄脣幾乎抿成一條直線,冷聲問道:
「你從小心悅我,青梅竹馬之情人盡皆知,若不嫁我,又該嫁給誰?」
我理着鬢髮,略一抬眼,暗衛就將籤筒遞上。
「良緣天定,朕的皇夫,就抽籤決定。」
不等蕭瀾再開口,神識便探入筒內,掏出一根漆黑的籤擲在地上。
有好信者探頭,輕聲讀着簽上刻着的名字。
「女帝抽出來的皇夫是……」
「蕭瀾的小叔叔,蕭燼塵?」

-5-
蕭燼塵。
我無聲重複着他的名字,眼泛酸澀。
上一世,我眼中只有蕭瀾,與這位小叔叔相交甚少。
只從朝廷武將的口中,勉強拼湊出他的形象。
傳說他是人魚族國境的最後一道防線,是沙場上殺伐果斷的不敗戰神。
一雙冰冷煞氣的漆黑雙眸,無人敢與之對視。
可只有他一個人,在邊境聽聞我的死訊後領兵逼宮,親手斬下雲沉璧和蕭瀾的項上人頭。
爲我報了仇後,又來到亂葬崗挖出我已經腐爛的屍首,自刎殉情。
生不同衾,死要共穴。
記憶褪去,滿堂賓客面面相覷,等着我的下文。
我召來寫旨的婢女,正欲開口。
彈幕又開始瘋狂湧現:
【女主別再犯糊塗了,那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大反派!】
【況且他從來不近女色,貿然賜婚,萬一被反殺怎麼辦!】
【快回到男主身邊吧,只有他纔是你的避風港!】
雲沉璧早就醉得不省人事。
那現在的彈幕,便只能出於自蕭瀾之手。
我瞥過去,他果然雙目猩紅盯着地上那根籤,恨這小叔叔壞了他的好事。
見我看過來,他又矜貴地揚起下巴:
「酒席還沒散,你現在去內閣,那裏有沉璧只穿過一次的嫁衣。
「換好衣服過來,我們喝了喜酒,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不過,沉璧比你先拜了堂,往後家中她纔是第一,知道嗎?」
他以爲我相信了彈幕,後悔抽籤,想重回他的懷抱。
因此出言打壓我,爲日後雲沉璧的主母生活鋪路。
可沒等我說什麼,一柄泛着寒光的劍擦着蕭瀾的臉破空而來,釘在了柱子上。
陰寒的氣息瀰漫席間。
一道低沉冰冷的聲音自蕭瀾身後幽幽響起:
「誰給Ṱṻ⁺你的膽子,敢對我族女帝出言不遜?」

-6-
察覺到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蕭燼塵收斂了煞氣,單膝跪地俯首。
「我……臣來恭賀女帝大婚快樂。」
老族長捋着鬍子笑道:
「蕭將軍,今日大婚的是你的侄子蕭瀾和沉璧公主!
「不過,女帝今日確實給自己下了道婚旨。」
蕭燼塵眼眸一頓,抬起手看我。
那雙漆黑的眼中,是深淵一般的愛意。
我端起一旁的合巹酒,走到他面前輕笑:
「朕剛剛抽籤選皇夫,抽到了你。
「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蕭燼塵眼睫顫動,視線落在我手中的酒杯上。
隨後,他起身輕銜杯沿,就着我的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幾縷酒液順着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流入微微敞開的衣襟中。
腦中遐想翩躚。
我輕咳一聲別過頭:
「喝過合巹酒,我們就算夫妻了。
「現在不早了……」
沒等我說完,身側殺氣四起,脖頸被人猛地扼住。
眼前的彈幕變得血紅:
【蕭燼塵意圖弒君,快把他就地格殺!】
【反派敢殺女主就該死!】
我掙扎着向蕭燼塵看去。
他眼中殺意深重,卻黯淡無光ţū₌。
和上一世我中催眠蠱時的模樣,如出一轍。
又是他們搞的鬼!
脖頸上的力道越來越重,有賓客想來阻攔,都被蕭燼塵一掌擊退。
眼前視線逐漸模糊,胸腔中的空氣越來越稀薄。
眼角一滴鮫珠淚無聲滑落,我不甘地閉上眼。
可下一秒,身上的禁錮忽然消失,大口的新鮮空氣鑽進肺裏。
緩過來後睜開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蕭燼塵眼底煞氣盡散,一隻胳膊血流如注,無力地下垂。
爲了不傷我,他單憑意志掙脫催眠,自斷手臂阻止自己。
「爲什麼……」
彷彿有什麼東西,自乾涸的心底破土而出。
「抱歉,還是傷到你了。」
他垂下眼簾不敢看我,低聲陳述歉意。
「該對不起的不是你……」
我拔出他腰間匕首,將從他身體中爬出來的蠱蟲一擊斃命。
蠱蟲分子母,子蠱身死,服下母蠱之人也會受到反噬。
不遠處,蕭瀾懷中原本酩酊大醉的雲沉璧吐出大口鮮血,睜開眼睛。
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我飛身上前,匕首直取首級,厲聲道:
「雲沉璧,蠱惑皇夫,謀害女帝,你罪該萬死!」
蕭瀾攔住我,向來淡漠的人爲了雲沉璧低聲下氣:
「阿序,沉璧只是爲我出氣,你不要爲難她!
「要殺要剮,我替她承受!」
我冷笑,
「那朕就成全你!」
匕首刺入蕭瀾咽喉的前一秒,被一陣光芒擋住。
雲沉璧ẗü₎舉着一道聖旨,盯着我咬牙切齒;
「我有父皇的免死聖旨,ẗũ₋你殺不了我們!」

-7-
上一世,我被雲沉璧折磨致死,這道免死聖旨在她手中沒有用武之地。
這一世,我處處提防反擊,沒想到卻讓聖旨派上了用場。
收回匕首,我將她手中的聖旨燒成灰燼,俯視着雲沉璧輕聲道:
「父皇對你的偏愛,只能陪你走到這裏了。
「今日之事就此揭過,若有下次,必定按族規處以極刑!」
說完,我帶着蕭燼塵離開婚宴。
回到寢殿,身後忽然傳來蕭瀾的聲音。
他來牽我的手,海藍的眸子清澈無塵:
「今天的事,是沉璧的錯,我替她向你道歉。
「可是阿序,她也是想和你共事一夫,爲你的未來着想啊。
「你身份尊貴,又是女帝,婚姻大事怎麼可以用抽籤這種草率的方法決定。」
「況且……」蕭瀾向我身後滿身鮮血的蕭燼塵看了一眼,輕聲道,
「他也不會是你的良人。」
蕭瀾向我伸出手:
「今天的事不會有人多嘴,一切都還來得及。
「現在和我回去洞房,我不會嫌你和他喝過合巹酒。」
我轉頭看向蕭燼塵。
他捂着斷臂站在寢殿的陰影裏一言不發,只是盯着我。
銀色的長髮凌亂披散,漆黑的魚尾沾上血液。
周身陰沉寂寥。
對於蕭瀾的撬牆角行爲,他不支持,也不阻攔。
只是像遊魂一樣,潮溼的目光黏在我身上,等着我宣判他的生死。
蕭瀾操縱着彈幕催促我:
【快答應男主啊,他纔是你的真命天子!】
【男主都說不嫌棄你和別的男人親密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兩個男人一前一後,一個清風明月,一個陰溼邪氣。
好像不選擇前者,天理難容。
可我嫣然一笑,在蕭瀾驚愕的目光中,勾着蕭燼塵的衣領進了寢宮,
當着他的面,砰地關上了門。

-8-
蕭燼塵傷得很重。
爲了不再傷害我,他對自己下了死手。
鮮血在地上匯成一片,想起他湊到我手邊前落在杯上的那一眼,
我輕聲問道:
「你看出來了那酒有問題,爲什麼還要喝下去。」
蕭燼塵動作一頓,睫毛灑下一片鴉青:
「爲你涉險,是我的榮幸。」
騙子。
我算是明白了蕭燼塵的脾氣,他就是個悶葫蘆。
明明只是想和我喝合巹酒,結爲夫妻。
爲此不惜重傷。
人魚的自愈能力幾乎爲零。
想要接上他的手臂,除非……
我把蕭燼塵帶上榻,跨坐在他身上,指尖略過他起伏的胸膛:
「與帝王血脈擁有者相契,可以獲得第二次生命。」
「你的手臂也可以……」
蕭燼塵啞聲打斷我:
「你貴爲女帝,不必爲了我做出這麼大犧牲。
「我知道你是故意抽了我的籤,拿我來氣蕭瀾。
「他性格高傲,被你拒絕肯定覺得掉了面子,如果你還想嫁給他,最好趕緊去找他——」
聲音戛然而止。
因爲我以吻封緘。
一吻畢,他眼角染上薄紅,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
「……你不後悔?」
我扯下他腰帶,嗓音發緊:
「我親選的皇夫,怎會後悔?」
靈犀互通的剎那,一隻滾燙的手鉗住我的手腕舉到頭頂。
另一隻修復如初的手,攀上了我的腰。
這一夜,冷麪的修羅化成了繞指柔,爲我折腰。
第二天,蕭燼塵被封爲皇夫的消息傳遍海底。
所有人都以爲我是跟蕭瀾鬧脾氣,才賭氣嫁給了他的小叔叔。
蕭瀾顯然也是這麼認爲的。
本以爲那夜把他拒之門外後,他會和過去一樣和我冷戰,直到我主動低頭。
可沒想到,這一次,他主動找上了我。
「阿序,我知道你在和我置氣,所以才一直沒有定下和他的婚期。
「我已經和沉璧商議好,只要你和我回去,她不會和你搶主母的位置。
「我正妻的位置,非你不可。」
彈幕跟着勸我:
【男主已經退讓到這種地步了,女主別再不識好歹了!】
【只有跟着男主纔有好日子過,快答應他吧!】
蕭瀾說話時,一道幽幽的視線落在我身上,如有實質。
如附骨之疽陰冷,壓抑着極致的瘋狂和掌控欲。

-9-
我無奈地朝蕭燼塵勾了勾手,那道黏在身上的熾熱視線終於消失。
他無聲湊到我身前,捧着我的手放在脣畔舔了舔手心,低聲問道:
「陛下叫我有什麼事?
「可是昨夜折騰得太狠,腰還在疼?」
全然不顧蕭瀾還在場。
蕭瀾這才注意到,那日離場時明明瀕臨重傷的蕭燼塵,
如今卻完好無損地出現,還對我如此親暱。
「你,你們……」
他的藍眸瞪大,終於反應過來我和蕭燼塵發生了什麼。
「雲序,爲了氣我,你甚至連不珍惜自己的身體!」
他氣得指着我的手指都在抖。
可下一秒,一把匕首朝他扔去。
蕭瀾只來得及側身躲避,鋒利的匕首擦肩而過,削斷了他幾根髮絲。
剛剛還在收斂獠牙替我剝開葡萄皮的蕭燼塵此刻眼中殺意瀰漫:
「上次對女帝口出不遜的警告還不夠?
「再有一次,我會親手殺了你!」
昨晚睡得太少,我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蕭燼塵立刻回到我身邊,將我抱起。
我看着蕭瀾,慢悠悠開口:
「朕很滿意這個皇夫,不打算換。
「春宵苦短,你請回吧,不送。」
蕭燼塵將我放到牀榻上後,默不作聲就要離開。
他一隻腳踏出門檻時,我枕着手臂散漫地叫他名字。
他立刻停住腳步,轉身回到我身邊。
我抬手去解他的衣衫,卻被他猛地抓住手腕。
「不想要?那我睡了。」
蕭燼塵將我抓回來,半晌才幽幽吐出一句:
「蕭瀾對你有情,我看得出來。
「若你反悔,隨時可以去找他。」
我嘆了口氣:
「若是想反悔,早就反悔了,還用等到今天?」
「那你剛剛爲何不讓我殺了他?」
我輕笑一聲,勾着他脖子欺身而上。
「再等等……等他們,把機會親自送上門。」
蕭燼塵呼吸凌亂起來,束着的銀髮散開。
他的動作太過,我抬起手,在他健壯的背上留下幾道抓痕。
那日之後,蕭瀾回府便放言,他今生只會娶雲沉璧一個妻子。
沒過多久,雲沉璧的肚子就有了動靜。
人魚孕期不宜走動,她卻扶着ŧüⁿ肚子上門跪在我面前,淚眼婆娑:
「以前是妹妹不懂事,求姐姐原諒。
「我從小體弱,此次懷孕保胎更是難上加難,求姐姐看着我們姐妹一場的份上,將皇室的保胎祕藥賜我吧。」
人魚族皇室的保胎祕藥,只能用在人魚身上。
雲沉璧的知識得父皇親傳,不會不知道。
人魚向來重視生育大計,若她腹中胎兒有任何不測,便可借祕藥將髒水潑到我身上。
爲了將我扳倒,她竟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可以加害。
眼前的彈幕瘋狂刷屏:
【妹妹活得太難了,女主可憐可憐她吧!】
【族中祕藥可以再做,可你的妹妹只有一個啊!】
我眸色漸深,命人將祕藥送給她。
雲沉璧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感激涕零地道謝。
隔日,我將皇室的保胎祕藥贈給她的消息就傳遍了家家戶戶。
我再也掩飾不住脣角笑意。
機會來了。

-10-
從懷孕到生產,雲沉璧僅用了六個月。
爲了目睹皇室新血脈的降生,不少人聚在殿外等着消息。
產房傳來一聲聲竭力的叫喊,產婆焦急地喊着用力。
忽然,一切的聲音戛然而止。
死一般的沉寂。
沒有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蕭瀾擔憂地詢問:
「沉璧,你怎麼樣了?」
「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裏面那麼安靜!」
半晌,一個產婆抱着帶血的包袱跪在地上,聲音顫抖:
「沉、沉璧公主生下的……是個畸形的死胎!」
蕭瀾慌了神奪過產婆手裏的包袱,顫抖着打開。
可下一瞬,他便痛苦地別過頭閉上雙眼,不願再看。
雲沉璧拖着身子爬出來,血跡在身後蜿蜒了一路。
她看向我,雙目猩紅,淒厲地哭喊:
「雲序,若你對我不滿,恨我奪走你的夫君,大可來向我索命,爲什麼要在祕藥裏下毒!
「我的孩子,他還那麼小,沒睜開眼看一看這世間,就被你活活毒死!
「那可是你的親外甥,你怎麼忍心痛下殺手!」
她哭得聲嘶力竭,在場之人無不動容。
聲討我的聲音漸起。
「怎麼說也是親姐妹,女帝這手段未免也太狠毒了。
「族人懷胎本就不易,況且孩子是無辜的,無論多大的仇,也報應不到胎兒的身上啊。
「如此蛇蠍心腸,真的配做我們的帝王嗎……」
話出口的瞬間,壓抑的煞氣瀰漫,讓所有人閉上了嘴。
蕭燼塵站在我身側,手中長劍泛着寒光。
蕭瀾紅着眼走到我面前,厲聲質問:
「雲序,你爲了氣我,寧願委身在蕭燼塵胯下,也不肯向我低頭。
「我聽沉璧的話一次一次給你臺階下,你卻毫不領情。
「就連沉璧懷着孕找你跪下認錯,你也沒有顧念姐妹情分,反而對我的孩子痛下殺手!
「我今天就要替沉璧討回公道!」
在所有人都沒有防備時,蕭瀾揚起手,狠狠給了我一耳光。

-11-
啪!
清脆的巴掌聲迴盪在產房內外。
下一秒,寒光一閃而過,一截斷臂落地。
蕭燼塵將沾着血的劍收入鞘中,冷聲道:
「我說過,若再對女帝不敬,我會親自取走你的性命!」
蕭瀾跪在地上,臉色蒼白地嗆聲:
「這件事本就是她的錯,在場之人有目共睹,你難道要爲了她與全族人作對不成!」
蕭燼塵毫不退縮:
「那又如何?」
心頭猛地震顫。
我深吸口氣,將蕭燼塵擋在身後,叫來暗衛。
「去把幾個月前,我吩咐你的東西拿過來。」
衆人議論紛紛:
「女帝這意思是……有人故意在祕藥中下毒栽贓她?」
「可她是怎麼未卜先知的?」
「除了她,又有誰會去費盡心機謀害皇室的孩子?」
片刻後,暗衛將藥渣送上。
我咬破指尖,往藥渣中滴入一滴血。
血融入藥渣的那刻,浮現金光。
衆人皆知,族中祕藥可與帝王血脈產生感應。
這藥,確實是雲沉璧喝下的祕藥無疑。
我緩緩開口:
「以防祕藥年頭太久,藥性減退,我早已吩咐人將雲沉璧每日的藥渣收集起來,供太醫查驗。」
「太醫院簽字畫押的驗單就在我手裏。」
我神識一動,將手中一沓紙分發到每個人手上。
「祕藥是被下了毒不假。」
衆人譁然。
我繼續道:
「但只是引起胎動的早產毒藥,對胎兒無傷大雅。」
有人忍不住問:
「那公主生下來的畸形死胎又是爲什麼?難道有另一種毒?」
在雲沉璧逐漸驚恐的目光中,我似笑非笑:
「人魚族的祕藥,只對人魚有效。」
「她用了會生下死物,當然是因爲……她根本不是人魚呀。」

-12-
消息如雷劈在在人羣中炸開。
「不是人魚?可公主從小在皇宮中被先皇看着長大,怎會……」
出聲的人像是想到了什麼,沒再說下去。
我拿出一張書頁,向衆人展示上面的內容。
「那日滴血驗身,龜甲成灰, 大家有目共睹。
「只因爲,雲沉璧身上的血, 有一半是外族之人的!」
雲沉璧顫聲反駁:
「不,你說的都是編的, 你嫉妒我有父皇的寵愛, 又搶走了蕭瀾, 才編出這堆謊言污衊我的身份!」
我笑着搖搖頭:
「雲沉璧, 你的計謀天衣無縫, 只可惜你忘了……
「人魚不易受孕, 懷胎也不會只懷一個。
「之所以會這麼快懷上孩子, 恐怕……」
我向一旁臉色蒼白的蕭瀾看過去,悠悠道:
「恐怕你的母親,是擁有好孕體質的蚌族吧?
「血統不純的異類想要懷孩子, 只和一個男人相契可不夠……」
雲沉璧癱在地上, 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我退後一步, 冷了聲音:
「身爲外族之人,覬覦人魚族皇位, 三番五次謀害女帝, 其心當誅。
「就罰你,抽去體內人魚族的血脈,砍掉魚尾, 魂飛魄散!」
雲沉璧被捂着嘴拖了下去, 眼中滿是怨恨。
我轉過身, 面向蕭瀾。
他跪着朝我挪過來,完好的那隻手伸出來, 想抓我的裙襬。
又被蕭燼塵毫不留情地揮劍斬下。
蕭瀾疼得汗如雨下。
哪裏還有曾經清風明月的模樣。
「阿序, 我是愛你的,求求你……
「我不知情,一切是雲沉璧的主意!
「我願意做你的面首,不求名分, 求求你看在我們青梅竹馬的情誼上,留我一命,讓我終身侍奉你……」
蕭燼塵冷冷開口:
「不必, 她嫌髒。」
血色的彈幕再度浮現:
【女主別犯傻了,快救救男主吧!】
【他纔是最適合你的人!】
我頓了頓, 俯下身, 抬起蕭瀾的下巴。
以爲我顧念舊情,他忙不迭去蹭我的手, 親吻我的手腕。
可下一秒我開口,卻讓他僵在原地,如墜冰窟:
「那些彈幕,都出自你和雲沉璧之手吧?」
蕭瀾瞳孔驟縮:
「不……都是雲沉璧……
「不要殺我……」
我甩開他,下一秒,蕭燼塵就遞來一張溫熱的手帕。
他仔細地將我的手擦得乾乾淨淨,眉眼鄭重。
他問:
「打算怎麼罰他?」
我含笑答道:
「想當面首,就割了舌頭,放到流民海域做那些兇蠻人的面首吧。
「聽說他們男女通喫,就喜歡蕭瀾這種細皮嫩肉,長得漂亮的人魚呢。」
幾年後。
雲沉璧身死,蕭瀾被流放,生死不知。
又到了我百年一次的生日。
好在這次, 我坐擁三萬裏海底江山,天下人爲我慶生。
蕭燼塵遞來一碗養胎藥, 手裏還放着幾顆糖。
身側良人作伴, 情深不壽。
眼前千山廣袤,萬戶豐饒。
往後千年壽命,遙遙可期。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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