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年代文裏的惡毒女配,哪怕覺醒了也只想走捷徑。
上工當天就爬了當地最老實最有力氣的漢子的牀。
漢子老實木訥,一聲不吭地種地賺工分,掙錢給我花,還任打任罵。
時間久了就覺得沒勁,我又瞧上了新來的知青,打算故技重施。
眼前卻突然浮現彈幕。
「女配還擱這傻樂呢,她不知道反派就在外面盯着她呢,只要她敢做,嘿嘿。」
「讓我們猜猜女配會不會被槽亖,那可是全文最大的反派。」
「傻女配,真當反派是個老實本分的漢子,實際背地裏想的都是一些十八禁,女配要遭殃囉。」
-1-
坐在拖拉機上試圖跟陳南套近乎時,我覺醒了,原來我是一本書裏的惡毒女配,我正試圖套近乎的人就是男主,而他旁邊我一看就不舒服的是女主。
接下來的劇情是我會無可救藥的愛上男主,對男主死纏爛打,而對和男主走得特別近的女主用盡下作手段。
最後把自己作死了。
腦海裏閃過我作死後的慘狀,我默默離陳南遠了點,我是喜歡這樣家世不錯又有文化的男人。
前提是他能給我帶來利益和榮耀,這種不僅不能帶來利益還會讓我付出生命的,多看一眼都晦氣。
接下來的時間,我對陳南冷淡了下來。
陳南不明所以但也樂得輕鬆,和女主友好的交談了起來。
拖拉機越往裏走,路越爛,房子也越來越破。
家裏給我找了份電影院的工作,本來不用來下鄉,前段時間卻像被鬼摸了頭非要下鄉當知青。
我這樣好喫懶做的人一看就是受了劇情的影響,不然是不可能來下鄉的。
一旦來了,時間不到很難回去。
我看着外面破破爛爛的房子,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幹活是不可能幹活的,喫苦也是不可能喫苦的。
-2-
拖拉機經過上工的地方,我目光一轉,瞄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寬肩窄腰,穿着老頭衫,看起來和那些村民格格不入。
我一下看直了眼。
見我看他,來接我們的村民提了一嘴。
「這人叫傅知也,家裏以前是地主,成分不好,你們這些知青最好還是少跟他接觸。」
書裏簡單地提過他,因爲成分不好誰都能踩上一腳,幹活很能幹。
滿是雜草的荒地上,男人拿起鋤頭三兩下將草鏟去,動作乾淨利落,長睫下的眼眸漆黑一片。
我忍不住想,確實挺能幹。
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但成分問題比什麼重要,忍不住搖頭:「可惜成分不好。」
知青宿舍已經住滿了,現在來的知青都是住在村民家裏。
隊裏的大隊長給我們新來的知青安排住處。
家裏有空房間的村民被叫過來,這事互惠互利,知青住村民家裏平時也能幫忙做點事。
我悠閒地站在原地,暗中打量哪個看起來家庭條件最好就去哪家。
我打量別人的同時,別人也在打量我。
穿着眼下最時髦的紗裙,腳踩白色小皮鞋,沒幾兩肉的腰,站在那和這裏格格不入,一看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他們都不想要我這樣的。
一圈下來竟然沒一個要我。
大隊長有些爲難,畢竟村民不選我,他也不能強迫。
眼看一同來的知青都有了去處,就我還沒人選。
我差點維持不住自己的表情。
這時,傅知也正好下工,沉默地從人羣后面經過。
我盯着他那張人羣中格外顯眼的臉看了兩秒,忍不住指着他。
「要不然我住Ţų³他家吧。」
其他村民不好強迫,但像傅知也這種成分不好,在村裏根本沒什麼話語權,大隊長一錘定音。
「行,傅知也你快過來,幫女同志提一下行李。」
傅知也沉默地走過來接過我的行李,他剛從地裏回來,身上沾有泥土的味道,看向我的眼神古井無波。
有些木訥,我暗暗咂舌,可惜了這張臉,是個呆子。
-3-
傅知也家以前住的宅子被收走了,現在分的房是村裏最偏最差的一家。
跟着他走了好久,纔到地方,這可以說是我見過最差的房子。
要不是天已經黑了,我差點轉身就走。
忍不住嘀咕:「這也太差了,能住人嗎?」
面對我的不滿,傅知也像是沒聽到,一聲不吭地放下我的行李,鑽進像是廚房的地方做飯。
沒一會兒,廚房傳來臘肉的香味。
折騰了許久的我早就餓得飢腸轆轆,此時雖然不滿,但也覺得傅知也這人也算上道,還知道做點喫的來招待我。
心中的不滿淡了不少。
這時傅知也把飯端出來,我很自覺地坐過去。
等着喫飯。
傅知也擺碗筷的動作一頓,盯着我看了兩秒,對上他的眼神,我無辜地眨了眨眼。
最後他什麼也沒說,順手將碗筷遞給我。
我也不客氣,一個人喫了好多,別說,這人手藝還不錯。
就是人太沉悶了,沒什麼生氣。
鄉下的漢子就是這樣的,老實木訥,好說話得很。
知青到的第二天就要開始上工了,我的任務是拔草,已經算很輕鬆了。
但對我這種沒喫過什麼苦的人來說還是太難。
運氣不錯的是我和傅知也分到了一塊,他在一旁種地。
半個上午他就幹得差不多了。
我想了想,心安理得地把手套遞給他:「你替我幹吧,我給你票。」
他一口拒絕了:「不行,自己的事自己做。」
說完,沒給我說話的機會,轉身就走了。
我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背影。
真走了?!
我不開心地跺了跺腳,太老實了也不好。
死腦筋,不懂變通。
沒人幫忙我只能自己拔,一個上午能幹完的活,我硬生生幹了一天。
等回去的時候,手心磨出了血,疼得厲害。
傅知也在昏暗的光下喫飯。
我冷哼一聲,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4-
半夜,身上疼得睡不着。
我越想越氣,無數個陰暗的想法冒了出來。最後還是遵從本心,一骨碌闖進了傅知也的房間。
剛剛接近,牀上的人就警惕地睜開了眼。
「誰?」
我ṭü₇快速靠近,用衣服蒙着他的臉就打。
痛快地打了兩下,手腕就被捏住,傅知也以壓倒性的姿勢掙脫,拿掉臉上的衣服,眼神暗沉。
「你幹什麼。」
我沒好氣地甩開他的手。
「看你不順眼。」
傅知也沉默了。
「我給你票,你幫我做事,爲什麼不幹?」
他一條路走到黑:「不行。」
心中的火又湧了上來,這是什麼類型的死腦筋。
「你不要不識好歹!」
「我這是看得起你才讓你幫我……」
越說越氣,突然一件衣服被兜頭扔了過來,男人嗓音有些飄忽。
「先……把衣服穿好。」
我低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領口開了,露出一片白皙。
我閉了嘴,默默摟了摟。
想罵兩句傅知也讓他別肖想我。
卻看到一旁的男人喉結輕輕滾動,全身肌肉繃緊,默默後退。
看他這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我突然來了興趣。
「如果你不幫我的話,我就把這事告訴村裏。」
他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我像是沒看到,繼續道:「你也不想被其他人知道吧?」
傅知也長了一張攻擊性很強的臉,沉下臉時還是有點唬人。
但我不怕他,甚至挑釁地對他笑了笑。
「考慮得怎麼樣?」
「行。」
他妥協了。
我笑了笑,果真好拿捏得很。
-5-
身爲惡毒女配,我有的是力氣和手段,傅知也這個鄉下漢子。
經過那晚,已經被我拿捏得死死的。
村裏少不了風言風語,但我不在乎。
有傅知也這個冤大頭之後,我的性子愈發嬌縱,不僅不去上工,還要上完工的傅知也回來伺候我喫飯。
出去散步見男主給女主買麥乳精,我也鬧着要喫,還要喫糖,買衣服。
我可不管傅知也能不能做到,反正我就要。
村裏本來因爲傅知也成分不好,對他不冷不熱,因爲我的緣故,竟然覺得傅知也可憐,對他親近了不少。
「處對象不能光看臉,白寧同志的臉雖然長得不錯,但脾氣實在嬌氣,娶回家有你受的。」
「兄弟聽我一句勸,娶老婆還是要賢惠持家的。」
「趁你們現在還在處對象,還沒結婚,慎重考慮一下我的話。」
傅知也皺着眉,不贊同道:
「她很好。」
村民搖了搖頭,沒救了。
傅知也下工回來後就立馬去做飯,我躺在椅子上,目光跟着他動。
下鄉以來除了前兩天,幾乎沒遭什麼罪,一般人就滿足了。
但我卻覺得日子好無趣,傅知也是很聽話,但就是太聽話了,像塊木頭一樣。
同在一個屋檐下,他像個隱形人一樣,一天蹦不出兩句話,要不是還在喘氣,我都以爲他死了。
噫,日子好無聊啊。
喫完飯,我一腳踢在他大腿上。
「腳冷,給我揉腳。」
男人聽話地揉起來,臉上一絲表情都沒。
看着他冷淡木訥的表情,我覺得更沒趣了,從兜裏摸出糧票塞給他。
「不揉了,睡覺。」
-6-
村裏又來了一批新的知青,我嫌無聊,跟着去看。
「據說這次來的沈知青大有來頭,恐怕待不了多久就要回城裏。」
「哪個沈家?不會是那個……」
「小聲點,別被人聽見了。」
沈家ẗų¹,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深情男二沈渡,他也會被女主迷住,默默守護她。
嘖,這些人和我這個惡毒女配磁場不合,我還是離遠一點好。
剛想走,卻被人喊住。
「同志,你知道知青宿舍怎麼走嗎?」
一臉書生氣的青年詢問。
怕啥來啥,這人不是沈渡是誰。
「同志?」
我含糊道:「這條路一直往前走,盡頭就是了。」
「同志,謝謝你,請你喫糖。」
拿了塊糖給我。
我捏着糖,心思活絡起來,我遲早是要回城裏的,要是能搭上沈渡,說不定日後就不用愁了。
比起傅知也,沈渡好接觸多了,待人親和,出手大方,搭上他指日可待。
怕沈渡喜歡上女主,我打算加快一點進度,傅知也去上工,我約沈渡來家裏,說有兩本書想讓他看看。
沈渡不設防地來了。
等他進去,我悄無聲息地去關門,嘴角忍不住上揚。
這時眼前出現了奇怪的東西。
「女配還擱這傻樂呢,她不知道反派就在外面盯着她呢,只要她敢做,嘿嘿。」
「讓我們猜猜女配會不會被槽亖,那可是全文最大的反派。」
「傻女配,真當反派是個老實本分的漢子,實際背地裏想的都是一些十八禁,女配要遭殃囉。」
我迷茫地揉了揉眼睛,這都什麼跟什麼。
「白寧同志,你要給我看的書在哪?」
我回過神來,哪有什麼書,是我想故技重施,拿捏他罷了。
將剛剛奇怪的一幕拋在腦後,我引着沈渡往我的房間走。
進門那一刻,我的手放在了領口上。
突然眼前又浮現出奇怪的話。
【來了,來了,就這個修羅場爽。】
【只要女配敢做,反派就敢囚禁女配,這樣那樣嘿嘿嘿。】
【我是尊貴的會員,我要看具體細節,越詳細越好。】
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我不是精神出問題了,而是真的能看到。
而這上面說的反派是傅知也,女配好像是我。
意思是傅知也現在在門外。
知道他在門外,心裏湧起淡淡的心虛。
隨即便是洶湧的惱怒,我爲什麼要心虛,傅知也在門外又能怎麼樣,他又不是我什麼人。
但知道有人在外看着,心思也淡了。
從衣櫃裏拿出兩本書,那是我從城裏帶來的,隨便塞給沈渡。
然後不顧他是什麼表情,越過他唰地打開大門,傅知也果然在,像是沒想到會被發現,他冷淡的臉上閃過一抹驚慌。
又很快冷靜下來,抿了抿脣。
「今天下工比較早。」明知故問道:「有客人在嗎?」
盯着和他那張臉不相符的老實木訥,有些疑惑,他這樣的,會是反派?
沈渡慢慢踱步過來,見狀,有禮貌地跟傅知也打招呼。
「你好,傅知也同志,我是新來的知青沈渡。」
「白寧同志這裏有兩本我很感興趣的書,我是過來拿書的,就不打擾了。」
傅知也瞟過沈渡手裏的書,嗯了一聲。
不知爲何,心裏有點淡淡的不爽,見沈渡要走,我叫住他。
「來都來了,不如留下喫個飯。」
沈渡推脫:「不用了。」
我轉向站在那一動不動的傅知也,頤指氣使道:
「還不快去做飯。」
傅知也垂下眼,濃密的眼睫遮住他眼底的情緒,嗓音莫名地暗啞。
「好。」
沈渡的目光在我和反派身上來回打轉,他的脣角微微上揚。
「那我就不推辭了。」
【怎麼感覺男二ṱŭ₀是想喫瓜,他那八卦的眼神都要藏不住了。】
【女配無腦但實在美麗,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反派的底線了,已經開始期待女配發現反派真面目的場景。】
【反派也挺能忍的,女配都要給他戴綠帽子了,還在裝。】
【上面的不知道,現在越「老實」,以後就玩得越花……】
……
我已經習慣眼前出現的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不開心地撇撇嘴。
這些人太看得起傅知也了。
他是反派,我還是惡毒女配呢。
他能比我厲害到哪去,怎麼就說得我好像被壓得死死的。
-7-
沒過多久,傅知也就做好了飯。
我叫沈渡過來喫飯,看見桌上的菜後,臉色一僵。
一眼望去,全是綠油油的葉子菜,素得不能再素了。
平常喫飯傅知也都會煮點臘肉,或者炒點豬肉,今天有客人反而全是素菜。
正要發作,沈渡已經坐下來,誇讚道。
「傅同志的手藝看起來還不錯。」
傅知也給他夾了一筷子菜。
「那就多喫點。」
沈渡喫飯的動作一滯,垂下頭的臉色有些扭曲。
他笑眯眯地看向我。
「白同志,你也多喫點。」
「哦,好。」
傅知也抬起頭,眉目冷沉,他正要說點什麼。
我已經眼疾手快地夾了一筷子嚐了嚐。
鹹澀味充斥着口腔,呸呸呸,好鹹。
我怒瞪着傅知也,咬牙切齒。
「傅!知!也!」
他臉色很淡,帶着不容拒絕的氣場。
「不喜歡可以自己做。」
「你!」
沈渡笑眯眯地插話:「有機會可以嘗ṱű̂ₛ嘗我的手藝,我做的飯還不錯。」
沒好氣地瞥了眼傅知也,應下沈渡的約。
-8-
沈渡走後,傅知也開始打掃衛生。
用傅知也燒好的熱水洗完澡,我坐在牀邊抹雪花膏,從頭到腳,每一個地方都不放過,把自己抹得香香的後,躺進了溫暖的被窩。
等我躺在牀上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傅知也纔打掃完,他快速衝了個冷水澡。
接下來房子裏安靜下來,我很快睡了過去。
睡到半夜,感覺被什麼熱熱的東西束縛住,勒得很緊,有點喘不上氣來。
很不舒服,我煩躁地踢了那火爐兩腳。
突然,腳被捏住,那火爐像狗一樣在我身上啃來啃去。
睡夢中的我忍無可忍,一巴掌甩那狗臉上。
又安撫似的摸了摸它的狗頭。
「乖一點,小狗。」
霎時世界安靜了。
第二天起來,渾身痠疼,做噩夢做了一夜,身上疼得像被人打了一晚上一樣。
我疲憊地打了個哈欠,起牀。
傅知也已經不在了,他去上工去了。
桌上放着米糊糊和爽口的泡菜,我懶洋洋地走過去喫飯。
沒睡好加上身上痠疼,喫完飯我又躺了回去。
正要閉上眼,眼前又出現了那些奇怪的話。
【女配香香的,像甜甜軟軟的糕點,怪不得反派喜歡喫。】
【傻女配還以爲做噩夢了,其實是被嘬嘬嘬了。】
【陰暗反派 vs 無腦女配,惡人組合喫起來怎麼這麼香。】
【我承認我的口味有點變態,這對磕起來就是爽。】
……
看清她們說的什麼之後,怒氣從腳一下湧到了天靈蓋,傅知也,他怎麼敢的!
我要把他剁碎扔去餵狗!
但是好睏,被窩也暖和了,他不值得我拋棄溫暖的被窩。
先睡一覺,等他回來再收拾他。
再次醒來,天已經暗了下來,差不多要到下工的時間了。
我快速穿好衣服,站在門口等傅知也。
他拿着種地要用的工具,從遠處走過來。
人高腿長,幾步就走到了我的面前,見我站在那,他疑惑地眨了眨眼。
下一秒,我啪的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畜生!」
他被打偏了頭,俊逸的臉瞬間腫了起來,可見我用了多大力。
他舌尖頂了頂被打過的一側,垂着眼,眼裏閃過一抹陰鷙。
就在我以爲他會發火,然後我立馬發更大的火,好好跟他吵一頓,讓他知道他到底有多畜生。
結果他越過我,什麼都沒說地進了屋。
就……就進去了?
我愣在原地,這……都不生氣的。
他是什麼棉花人,這都不生氣。
-9-
我氣鼓鼓地跟了進去,傅知也像沒事人似的去收拾屋,擇菜做飯。
真是好厚的臉皮,對我做了那種事,還能跟沒事人一樣。
別問我爲什麼發生了這事不主動揭穿他,他都是反派了,還能要求他有什麼道德。
我這下信傅知也是反派了,原來不是心狠手辣的反派,是缺德反派,hetui。
回房間睡覺前,我小心翼翼地推了個箱子把門堵上,這樣傅知也這個畜牲就進不來了。
相安無事地過了兩天,一邊提防傅知也,一邊看那些奇怪的話。
被我打過之後,他安分了,沒再做那畜牲事。
我稍稍安下心。
這些天的心思都放在傅知也身上,差點都忘了沈渡這個人。
他找上門來的時候,我纔想起,我還要跟他打好關係來着。
「白寧同志,咱們知青的希望來了,國家出了新政策,我們可以考大學了。」
「我們幾個知青都在複習知識,你要不要一起?」
考Ťů⁵大學,書中好像有這回事,男女主都考上了不錯的大學,回了城裏。
趕上新政策,日子越過越紅火。
眼下來看,想回城,考上大學好像是唯一的辦法。
但我有些猶豫,因爲我成績不好,當初在學校,不管怎麼學,那知識就是不進腦。
「白寧同志,別猶豫了,只有考大學,咱們纔有出路。」
他說得沒錯,考上大學纔有出路。
而且男女主都要考,那我也要考。
決定好後,我猶猶豫豫地開口。
「沈同志,你那有多的教材嗎?」
沈渡撓了撓腦袋。
「我這沒有,但溫馨同志應該有,我帶你去找她。」
溫馨,那不是女主嗎?
懷着惡毒女配對女主那種道不清說不明的心思,我跟着沈渡一起去找她。
和我這種風評差到極點、好喫懶做的惡毒女配不一樣。
女主就跟小太陽一樣,又聰明又能幹,早已經靠自己在村裏混得風生水起,深受村裏人的愛戴。
知道我的來意後,她大方地將多出來的教材拿給我。
「學習知識才是我們的新出路,白寧同志,加油!」
我沉默地接過教材,和善良單純的女主比起來,我那些小心思讓人唾棄,我太陰暗了。
-10-
我勉勉強強讀到了初中,知識學到哪忘到哪。
現在要重新撿回來,沒有人教,還是有點困難。
我又不想去問,村裏下鄉來比較有文化的就陳南溫馨和沈渡。
我都拉不下臉去請教他們。
對着枯燥的文字抓耳撓腮一下午,傅知也回來了。
我沒心思理他,據我所知,傅知也是沒讀過什麼書的,可能大字不識一個。
他的目光掃過放在桌上的書本,肯定道:
「你要考大學?」
「當然,我纔不要一輩子待在這兒,我是要回城裏的。」
傅知也點點頭。
「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他知道什麼了?
知道我要回城裏,而他只能一輩子待在這兒?
噫,可憐。
-12-
高考沒幾個月了,我的進度很慢,特別想知道其他知青複習得怎麼樣。
找了個時間專門去偶遇,趁他們討論的時候聽了兩耳朵。
「複習得怎麼樣了?」
「還行,考大學肯定沒問題。」
我嫉妒了。
默默熬夜苦讀。
堅持幾個晚上後,我崩潰了,我根本不是讀書的料,學也學不會,做也做不對。
就在我默默咬着筆頭流下悔恨的淚水時。
【女配還不如跟反派好好過日子,她沒那腦子做生意,也考不上好大學。】
【除了好喫懶做,她還會什麼?】
【反派以後可是商業大佬,隨便灑灑水,都能保女配衣食無憂一輩子。】
【馬上就到反派搞事業的轉折點了,把反派的大腿抱好,比什麼都強。】
當即,我放下了筆,我就一惡毒女配,我這麼努力幹嘛。
還是抱大腿算了。
只是我對傅知也以後是商業大佬的事持懷疑態度,他現在就一鄉下種地的,怎麼和商業大佬扯上關係。
我開始默默觀察他,還真讓我發現了一點不一樣。
比如他就一種地的,哪裏來的錢給我買糖、買衣服、買肉。
就隊裏分的那點,根本不夠。
他肯定偷偷地在做什麼,我旁敲側聽,但他嘴嚴實得很,什麼也沒問出來。
於是我肉眼可見地對他好起來,實際明裏暗裏都是爲了他的錢。
高考的日子很快就來了,當初報了名,考試那天我還是去了,可能沒什麼心理壓力,感覺做得還不錯。
可惜只是感覺,隨着成績的出來,知青陸陸續續地回了城裏。
其中就包括陳南溫馨他們,沈渡也走了。
走那天,他知道我沒考上,還安慰我。
「下一次的高考很快就要來了,你把握住機會,我們在城裏等你。」
我點點頭,沒告訴他,其實我也要去城裏了。
傅知也在城裏買了房子,最近準備搬過去。
不知道他到底做的什麼生意,只知道他確實掙到了錢,前段時間還買了輛車。
外面的天在變,做生意不需要偷着藏着,開始擺到明面上來了。
-13-
離開村那天,村裏人已經有意識要țû₈巴結傅知也。
「你現在有錢了,可以找個好的,白同志不夠賢惠,老婆還是要找賢惠持家一點的,你看我家二妞怎麼樣,從小就持家懂事。」
被我好一通罵,上頭了看傅知也也不順眼,順帶一起罵了。
不過也讓我意識到,傅知也現在就是個香餑餑。
誰都想來啃一口。
等回了城裏,早點把結婚證扯了,好更加心安理得地花傅知也的錢。
到了城裏,我纔對傅知也未來是商業大佬有了實感,他在城南那邊買了一套四合院。
比我在城裏的家大了不知道多少。
就這麼從破破爛爛的小房子搬進了四合院。
爲了綁住傅知也這個財神爺,我帶他去見了我父母。
他現在有錢了,加上那張本就不遜色的臉,看上去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我爸我媽對他滿意得不得了。
我找我媽要了戶口本,打算找個時間把證領了。
畢竟剛開始是我用那事威脅傅知也,後面幾乎是我一直賴着他。
他要是哪天反應過來了,要和我撇清關係怎麼辦。
要趁他腦袋還沒清醒,就把他死死綁住。
可惜,來了城裏後,傅知也一直很忙,一直沒找到領證的機會。
我只能含淚拿着他的錢和票到處揮霍。
去照相館照相的時候遇到了來取相片的沈渡。
他很激動:「白同志,你進城了怎麼沒通知我,傅同志和你一起來的嗎?」
我現在有錢了,不是很想搭理他,但多個朋友多條路。
我敷衍地點了點頭:「他和我一起來的,纔來城裏沒幾天,沒來得及告訴你。」
他看起來很想拉着我聊一聊,但外面有個和他差不多大的男生一直在催他。
他只能爲難地看了看我。
「我這次有事,下次我叫上溫馨他們,我們好好聚一聚。」
-14-
回去的路上,我買了一份報紙。
讓傅知也買的電視還沒到,買份報紙打發一下時間。
我坐在窗邊看報紙時,竟然在上面看到了傅知也,以爲他又發了一筆財,懷着激動的心情讀下來。
發現他的生意好像出了很大的問題,有破產的風險。
竟然都上報紙了,他不會真要破產了吧。
幸好沒領證,不然就完了。
但這上面也不能全信,萬一是唬人的。
等傅知也回來,我試探地問了一兩句,他嘴嚴得跟什麼似的,一句話都問不出來。
但他可能真的要破產了,因爲他給我的錢和票少了不少。
原本要到的電視機也遲遲未到,這不是要破產了是什麼。
傅知也出遠門的某天,我跑路了。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只能共甜沒法共苦。
陪他喫苦的事還是讓別人來做吧。
但我還是有點良心的,只捲了他一半的錢,還給他留了一半。
-15-
跑路這事我做得不道德,所以傅知也找上門來時我還是有點心虛。
不顧他冰冷的臉色,我無情地道。
「紙條上都說得很清楚了,我們本來就是一場交易,處對象這事你還當真了,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你想得美。」
傅知也冷冷出聲。
我驚疑不定地看着他,他喫錯藥了,這還是他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他單手將我扛起,大步朝他車走去,我一點不配合,像撲騰的魚,掙扎得厲害。
「傅知也,你這個老畜牲,放我下去,你這是強搶民女,要喫槍子的你知道嗎?」
啪——
屁股捱了一巴掌,我愣了下,漲紅着臉吼道。
「你敢打我!」
傅知也一邊把我往他車裏塞,一邊冷聲道。
「老子抱自己的媳婦天經地義,酒席都擺過了,你已經嫁給我了。」
當時他買了車,我怕有人跟我搶,吵着鬧着要擺酒。
在鄉下,有些人一輩子沒扯過結婚證,辦酒席就相當於結了婚了,我這算是拿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我恨恨地瞪他一眼,咬着脣不說話了。
時隔兩天,重回四合院。
我把門摔得啪啪作響,反正也撕破臉皮了,那我就不裝了。
進房間時忘了反鎖,傅知也跟了進來。
我指着他,不開心地道。
「你進來幹嘛,出去!」
他脫下外衣,摘下腕錶,朝我走過來,居高臨下地將我攏在分寸之地。
「白寧,你一點都不聽話。」
我敏銳地察覺到危險,但不肯服軟。
「滾遠點,你配不上我。」
他撫摸着我的頭髮,一字一句道。
「那誰配得上你,沈渡嗎?」
【女配,快說點好話啊!不然真的會三天三夜下不了牀。】
【來了來了,最振奮人心的情節來了,反派你快曹亖女配啊!】
【就這個強制爽。】
說好話服軟,這輩子都不可能。
「是啊,他比你好千倍萬倍!」
他眼眸濃得像打翻的墨,一瞬間沉了下來。
「寧寧,你自找的。」
罵他的話被吞嚥回去,老畜生不講武德。
……
一覺醒來,渾身像被火車碾過一樣,疼得我齜牙咧嘴。
睜開眼,我就開始問候傅知也他祖宗十八代。
偏偏傅知也一臉無所謂,他替我理了理被角,脣角勾着威脅的笑。
「還有力氣的話,我不介意再來一次。」
想到昨晚的慘狀,我從心底閉了嘴。
想我惡毒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了對手,看走了眼。
昨晚爲了刺激傅知也,什麼難聽的話都說出來了。
什麼對他只有利用,要是他沒錢,一腳把他踢開。
什麼一身蠻力的鄉下漢子,討厭死了,只要我能想到的難聽話都說了。
但好像對他都不痛不癢的,反而折騰得更厲害。
想到這,看他更不順眼了。
此時又有點後悔跟傅知也撕破了臉皮,沒撕破臉皮前,傅知也裝老實人裝得好好的,至少還會聽我的話。
現在一同撕下了裹在外皮的僞裝,露出了醜陋的一面。
拿捏不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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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被變相軟禁了。
傅知也請了人在家裏,表面照顧我,實則監視。
等他一回來,立馬對着他一頓揍,等出氣了才停下。
看着他那張臉,還是很生氣。
「傅知也,你這樣的就應該進局子!」
他等我順過氣才慢吞吞地開口。
「不是你看我好拿捏先招惹我的嗎?」
沒法反駁,更氣了。
既然走不了,那我就揮霍他的錢。
等他心疼了,自然會ṭů⁻讓我走。
可……現實好像和我想的有點不一樣。
能買的都買了,不能買的也買了。
傅知也怎麼還有錢,看起來還一點不心疼。
我沉默了。
陰的走不通,我試圖講道理。
「反正我們相看兩厭,又沒領結婚證,我還花你的錢,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 不如讓我走唄。」
他冷呵一聲。
「放了你,你好去找沈渡?」
跟沈渡有什麼關係,莫名其妙。
我只好解釋給他聽,我對沈渡也只有利用, 沒有其他關係。
他勾了勾脣。
「利用誰不是利用,現在我這麼有錢, 你棄了我還能找到更好的嗎?」
好像也是, 我接近他本來就是爲了利益,因爲他沒錢了纔想跑路。
現在他又有錢了, 那我還跑什麼。
想清楚後,懶得折騰了, 就這樣吧。
後來我才知道, 報紙上說傅知也要破產了是看他不順眼又拿他沒辦法的對手找人寫的,純噁心人。
而我竟然傻傻地信了。
白折騰一圈, 賠了夫人又折兵。
我試圖重新拿捏住他, 可惜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他了。
「想我聽話?」
我乖乖點頭。
他穿着新買的西裝,一副衣冠禽獸樣。
「我只聽老婆的話。」
這還不簡單, 領個證就行了。
爲了重新踩在他的頭上, 我趁他去應酬多喝了點酒, 拉着醉醺醺的人去民政局扯了證。
拿到結婚證的那一刻, 我鬆了口氣, 小樣, 這下不把傅知也拿捏得死死的。
等傅知也酒醒後, 我把結婚證扔他臉上。
「傅知也, 你慘了!」
傅知也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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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反被拿捏了。
但我不承認。
傅知也這狗東西竟然騙我,他沒喝醉, 起因是某天我心血來潮, 想看一下結婚證。
結果在家裏翻半天沒找到, 就想問傅知也有沒有看到,等不到他回來,乾脆直接去他工作的地方找他。
大老遠就看到他在跟其他人炫耀。
「你這個想法確實不錯,對了,我結婚了,這是我的結婚證, 你要看看嗎?」
「我有老婆, 你有老婆嗎?」
我:「……」
晚上, 我實在太想踩在傅知也頭上了, 翻來覆去很久, 還是沒忍住把人搖醒。
「傅知也,你不會喜歡我吧?」
他眼睛都沒睜開,懶洋洋道:
「不喜歡你,你認爲當初你能威脅住我?」
「哦。」
我揚了揚脣,心裏甜滋滋的。
男人等了片刻, 沒等到其他的話,不可置信地睜開眼。
「就沒了?」
我有意想氣氣他。
「可是我不是很喜歡你誒。」
他氣笑了。
「你不愛我,那一定是做得不夠。」
聞言,我護着我的老腰, 默默往後退。
「嘖,晚了。」
途中,某個記仇的男人惡劣地吊着我。
「愛不愛。」
我咬着牙。
「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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